卷四十七 三朝北盟会编
卷四十八 靖康中帙二十三
卷四十九 

    起靖康元年六月一日丙申尽十八日癸丑

    六月一日丙申朔,前降姚平仲立赏捕指挥,更不施行。

    三日戊戌,河东宣抚使种师道罢,以李纲充河北东路宣抚使。

    《遗史》曰:种师中失利于榆次,金人急攻河东,种师道请㑹山西、陕西、京畿之兵,屯于青、沧、滑、卫、河阳,预为防秋之计,朝廷不从,遂罢师道宣抚使。少宰吴敏、门下侍郎耿南仲,以为中国势弱,夷狄方强,用兵无益,宜割三镇以赂之,谢克家、孙觌、李擢、李㑹、王及之、王时雍、刘观七人结党,专附南仲,以坚和议。知枢宻院事李纲以为祖宗之地,义不可弃,割之,徒资敌势,使生灵陷于夷狄,岂为民父母之道哉?上念祖宗疆土,哀恻黎元,乃从纲议,为再援之计,敏、南仲请以纲为河东宣抚使,上欲用纲,而纲辞以非将帅才,不任其责,御史中丞陈过庭、侍御史陈公辅皆言李纲儒者,不知军旅,将兵必败,又言纲忠鲠异众,为大臣所陷,他日成功亦死,败事亦死,不宜遣纲;使纲出,衄则太原失守,贻忧近甸,祸生不测,非计之善。敏、南仲以他将庸缪,无逾纲者,朝廷以枢衡之臣督责诸将,则孰不为用?是时,太原安抚使张孝纯数遣人以蜡书告急,上深念太原困悴,而朝议咸欲用纲,且见忠鲠果锐,期于立功,乃以纲为河东宣抚使。公辅与諌官余应求言纲不当去朝廷,上怒,皆罢之。
    《传信录》曰:种师中殁于军前,师道以病免归,执政间乃有宻建议以某为宣抚使代师道。初,斡离不之师还抵中山、河间,两镇兵民以死固守,不肯下,肃王、张邦昌及割地使等躬至城下说谕,即以矢石及之,乃退,沿边诸郡亦然,而种师中进兵逼之,金人出境,两镇无虞。粘罕之师至太原城下,太原亦坚壁固守,粘罕屯兵围之,姚古进师复隆徳府,威胜军扼南北闗,累出兵,互有胜负,然不能解太原之围,而师道驻滑州,复以老病乞罢,上纳建议者之说,决意用某宣抚两路,督将士解围。一日,对睿思殿,谕所以欲遣行者,某再拜力辞,自陈书生不知兵,“危城中不得已为陛下料理兵事,实非所长,今使为大帅,恐不胜任,且误国事,死不足以塞责”,帝不许,即命尚书省出敕令面受,某奏曰:“藉臣使不量力为陛下行,须择日受敕。今拜大将如呼小儿,可乎?”上乃许别择日受,某退,即移疾在告,入札子乞致仕,力陈所以不可为大帅,且云此必有建议不容臣于朝者,章十馀,上辄答不允,且督令受命,于是台官余应求、諌官陈公辅,相继上言某不当去朝廷,上皆以为大臣游说斥去,乃无敢言者。或谓某曰:“公知上所以遣行之意乎?此非边事,乃欲縁此以去公,则都人无辞尔!公坚卧不起,䜛者益得以行其说,上且怒,将有杜邮之赐,奈何?”某感其言而起,上命录《裴度传》以赐,予入札,具道吴元济以区区环蔡之地抗唐室,与金人疆弱固不相侔,而臣曽不足以望裴度百分之一,以度况臣,实为非伦,且言:“诸葛亮《出师表》云:‘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之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之所以倾颓也。’夫君子小人,于用兵之间,若不相及,而亮深以为言者,诚以寇攘外患,有可埽除之理,而小人在朝,蠹害本根,寖久难去,其患有不可胜言者。是以吉甫赞周王以北伐,必有孝友之张仲;裴度相唐宗以东讨,必去奸邪之元稹。用能成功,焜耀国史,君子小人之不两立,从古已然。臣窃观陛下嗣位之初,适遭金人入寇,宵旰忧勤,励精图治,思刷前耻,虽帝王勤俭之德,无以远过。然君子小人尚犹混淆于朝,翕訿成风,殊未退听,谓宜留神照察,在于攘逐夷狄之先,朝廷既正,君子道长,则所以捍外患者,不难也!今取裴度论元稹、魏洪简章疏,节其要语,辄尘上听。”上优诏宠答。宣抚司得兵二万人而阙马,某白上曰:“戎事以马为先,今乏马如此,无以张军容。天宝末,封常清出师幽蓟,人观之,见其军容不整,皆叛去。今臣出师,安知无窥觇者?所系国体,非细故也。事迫矣,请括都城,给价偿之,可得数千匹。”上以为然,令条具闻,既而榜于开封府,曰:“宣抚司括马,事属骚扰,可更不施行。”其意与前所榜同,余窃叹息而已。期以六月二十二日启行,而庶事皆未办集,乞量展行期,上批曰:“迁延不行,岂非拒命?”某惶恐,入札子辨所以未可行者,且曰:“陛下前以臣为专权,今以臣为拒命。方遣大帅解重围,而以专权拒命之人为之,毋乃不可乎?愿并罢枢管之任,择信臣委之,得乞骸骨。”因以尚书右丞、知枢宻院事、宣抚使告敕缴纳,上封还,遣使辄召数四,余入见上,具道所以为人中伤,上颇感动,乃以二十五日戒行。

    五日庚子,诏蔡京、蔡攸永不放还。

    臣僚言:“爵禄者,朝廷设之以待天下之士,崇徳报功,虽人主不得以好恶私焉,况天下哉?自古贤者在位,能者在职,然后百度修,庶绩凝,方夏乂安,奸宄消伏,戎灰不敢轻侮中国,百王由之,若出一轨。自崇宁初,蔡京辅政,首乱旧章,排斥异己,汲引同类,待以不次,朝脱冗散,暮翔禁近,常情鲜克自重,于是枉道求合,汨丧廉耻,靡然成风,凡所厚善,不独显荣其身,又及其子孙,不独及其子孙,又及其亲戚故旧,阴相依重,盘根错节,牢不可破,二纪之间,门生故吏,充牣天下,然才者少,不才者多,省事者少,生事者多,贪残苛刻,远迩告病,此犹非京之本心也。察其立三卫、置四辅、疏兴化之水、修临平之塔,又令许敦仁奉请太上皇五日一视朝,当此之时,孰不为朝廷寒心?幸其族子有所陈告,台臣因之论列其事,太上皇虽含垢纳污,犹令堑其坟山,京之僣心终不肯已,又加王安石王爵,欲自为階梯,众论喧腾,心不自安,复封韩琦,以塞人言,而蔡确、何执中、郑居中、童贯,皆因之为例封王矣,本朝之封王者,不过国初功臣及后族耳!隳国朝之法,长奸雄之心,京凶悖之情,遇事辄发,不可一二数也。赖太上皇圣眀,不为京邪说所惑,京知狂谋终不得逞,于是结附戚里内侍,交通宫禁,肆所欲为,以耗国财,以弊民力,心欲坐视顚覆,以快不逊之志,邓洵武、范致虚等为绍述之言以助京,劫持上下,而何执中、余深、林摅、薛昻皆其死党,济其奸谋,成其羽翼,使不可制,太上皇毎下诏书,施行善政,皆为此辈壅遏,是以人心日益愁怨,国势日益陵替,权门日益强盛,朝廷日益孤弱,赵挺之、刘逵、张康国、郑居中、刘正夫,虽号与京不同,然引用群小,梗闭正路,亦率由一道。蔡卞、蔡攸乃其子弟,相与违异,有若仇敌,考其踪迹,实皆有同恶相济。至王黼为相,奢汰愈甚,开边黩武,祸及生灵,迹其所来,亦本由京势位相轧,乃相攻逐陷,遂至犬戎窥伺,生变一旦,太上皇播越,宗社阽危,虽其所致非一,要之造端立本,舍京而谁!天锡陛下刚健文明,自嗣服以来,元恶大憝,以次窜殛,忠臣善士,悉皆搜扬,盖欲恢复祖宗宪度,以幸天下,传闻四方,靡不忭舞,然京之降黜,屡有指挥,而罚不当罪,舆论所郁,纵朝廷未欲诛于两观之下,犹当投之海外,以示薄责,其宗族、婚姻,因京而至显官者,望悉改正。上以谢宗庙社稷之灵,下以慰生民之望,无使馀恶复炽,殄败风俗。然后将何执中、余深、邓洵武等,第其罪恶,各加贬责,所有王安石等王爵,亦乞寝罢。陛下眀目达聪,察而揆之,大革浇浮,一陶淳厚,则太平之基可立,而四方日靖矣!愿陛下留神裁察。取进止。”六月五日,奉圣㫖:“京、攸永不放还,如臣僚敢有引荐,当正刑章。”仍报行言章。

    六日辛丑,有流星大如五斗器,自东南,起明照地,众星随之向西北而坠,有声如雷,荧惑犯右执法。

    资政殿学士刘韐,除宣抚副使;解潜,除制置副使,代姚古;徽猷阁待制折彦质,除河东宣抚司干当公事,与解潜治兵隆徳府,自威胜军救援太原;张灏节制河东、陕西军马,应援太原。

    是役也,折彦质为宣抚司干当公事,与解潜治兵于隆徳府,潜辟赵鼎为制置司干当公事。是时,真定在河东最为坚垒,朝廷以金人方攻太原,防其东轶,犯河朔之地,乃以真定府路安抚使刘韐为宣抚副使,领兵五万守辽州,以扼其后,真定府路总管王渊、钤辖李质,皆从韐辟置。先是,统制武汉英将京军三千人救太原,以兵少,遂来真定见韐,请益兵,韐不与,汉英至五台山见庞僧正说,庞僧正聚集本山僧,行往代州,欲劫金人之背,未出五台山界,遇金人,战不胜,汉英走入平定军瑜珈寨,寨中推擂木下打死,汉英虽不得真定之兵,然真定武勇,尽为韐率之以西,繇是真定遂虚矣。

    八日癸卯,张孝纯除武当军节度使。

    制曰:“门下:总师以顺,为武克宣捍敌之能,行赏无常,聄功宜懋畴庸之典。眷时贤帅,迺国名臣,允资屏翰之良,诞锡丝纶之渥,拂龟诹日,读命飏廷。资政殿学士、光禄大夫、河东路经略按抚使张孝纯,学粹而行髙,志刚而识远,恂恂躬儒雅之度,盘薄乎胸中之奇,宪宪备文武之才,纵横乎域外之议。自专将阃,实广庙谟,闾里辑宁,士卒悦服,属戎虏之侵轶,抵并门而攻围,夙夜励兵民之心,咸奋节谊,上下体朝家之念,叶赞智谋,讫保金汤之强,屡挫犬羊之锐,载惟忠荩,良剧叹嘉!是用仍抚太卤之故疆,遥援武当之重镇,橐兜㦸纛,益位于多仪,干戈戚扬,靡繇于内御,亟视秩于亚保,兼进侯于旧封,衍以爰田,陪之贡赋,并推异数,昭示至公。於戏!光弼之守太原,终成殊绩,吉甫之伐猃狁,尚倚壮图。往承宠章,祗迪猷训。可特授检校少保、武当军节度使,进封开国侯,加食邑五百户,实封二百户,差遣如故。”

    王禀除建武军节度使。

    制曰:“门下:奋干戈之卫,烈士之所愿忠,图疆埸之名,明主之所经武。眷予宿将,涣以殊恩。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镇西军节度使、武安县开国侯,食邑五百户王禀,性质沈雄,智谋深静,便弓剑之习,负劲气于山西,贯韬钤之书,走雄名于塞外。久率戎伍,夙著战功,比总帅屯,往䕶并晋,属金寇之背诞,窥边堠以陆梁,城之受攻,自冬及夏,协主帅之䇿,饬备则严,属兵民之心,致命无贰,精意可动于众胆,声威能折于奸锋,欲示劝于茂勲,顾何爱于异数?髙牙大纛,超授于价藩,贞食爰田,并加于正赋。于戏!赏不逾月,矧已厚于念功,志欲及时,尚益坚于许国,畅我武节,勉示显庸。可特授建武军节度使,进封太原郡开国侯,加食邑五百户,实封二百户。”

    十五日庚戌,敕解潜诸将士。

    “朕以戎羯犯顺,俶扰边陲,攻围太原,累时未解,卿等帅师援应,颇闻将士遇敌血战,冒犯锋镝,奋不顾身,非忠义所激,安能如此?朕闻之感叹,不㤀于中。然贼众方猖,未即殄灭,一方之民,久困涂毒,重惟国家抚飬将士,固已有年,今日国家有急,非卿等尽命竭力,所向无前,安能使朕得寛忧顾?但战者危事,今令卿等挺身冒难,以致创残,毎一思之,痛若在己,今降赐金一千两、金束带五条、战花袍三十领,卿可用激赏中伤用命将士,将来第功,自节度使以下,皆为赏典,若更有奇功,便加开封仪同三司。朕自闻进师,寝食俱废,卿等其副朕懐,早建勲烈,身取富贵,泽流子孙。日伫捷音,更宜加勉。”

    十六日辛亥,白时中、李邦彦并落职。

    臣僚上言:“臣闻宰辅得人,则嘉谋日告于上,善政日施于下,四夷闻风而畏遁,百姓安土而乐业;傥或不然,而又懐奸误国,则罪不可逭。臣近论列前太宰白时中、李邦彦,尸素无耻,悖慢不逊,及与王黼、梁师成、蔡攸相为表里等事,未蒙指挥施行,况其罪恶更有深于此者,臣请言之——昨金虏匪茹,提兵犯阙,比至京城,闻陛下嗣位,感叹畏服,已有悔过之意。宰辅不才,仓卒无谋,时中则请避地于襄阳,邦彦则请割三镇之地,谬懦不忠,士庶愤怒,流放之诛,其可后乎?昔在章圣时,契丹举国入冦,是时或请幸蜀,或请江南,惟冦凖独主北伐之议,狄人畏威,求盟而退,观此则时中之罪大矣!及仁宗时,契丹骄蹇,辄请闗南之地,是时富弼奉使,为陈利害之端,而狄人辞服,观此则邦彦之罪大矣!其谋虽异,其罪则同,今尚以特进、观文殿大学士,优游里第,典领宫祠,未正典刑,士论汹汹,臣愿陛下特敷睿断,重加黜责,以为大臣误国之戒。取进止。”六月十六日,奉圣㫖:白时中、李邦彦并落职。
    《中兴姓氏录》曰:李邦彦,宣和七年拜少宰,时四方已乱,而奢侈愈甚,小人满朝,略无一言諌诤。靖康初,拜太宰,闻金人军中嗤笑曰:“南朝信果无人!”大金犯京师,邦彦劝上为避狄之计,又力主与之讲和为便,令李邺、郑望之往使于大金请和,虚张敌势,惊吓朝廷,肃王、张邦昌往质于大金,诸路勤王兵来,皆欲力战,邦昌怯懦,力沮之,李纲出兵救姚平仲,为大金所败,邦彦乘势罢其右丞,士民怨愤,太学雷观上书言其罪,陈东引进士数十伏阙上书,言邦彦乃社稷之贼也,军民数十万大呼阙下,㑹邦彦诃殿出右掖门,士人慢骂曰:“汝是上皇时浪子,岂堪作相!”至以瓦石击之而不可前,从者徐行偃蹇,略无䕶保之意,卫士罗列天街,至拔刀以待之,邦彦乃觉,遂急回马,衣皂绨藏于宻院,直抵晚,众人散尽,方乘轿,令私仆抬归府舍,乞罢相。数日,吴敏上书荐其功,遂复为相,种师道奏请俟大金退,必当渉河,伏兵一击,使无遗类,姚古亦请半渡而击之,邦彦力沮其谋,罢将帅以坚和议,故大金得肆其志矣。次日,陈公辅言其奸邪,遂罢为观文殿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臣僚再言其误国之罪,安置。建炎四年,范宗尹为相,荐复旧官,薨。

    十八日癸丑,蔡懋落职宫祠,分司居住。

    臣僚上言:“谨按蔡懋,天资险薄,临事倾侧,谄附蔡攸,结为死党,攸在枢府,邀求宰相,知懋可以频对,使懋日论王黼罪恶,黼虽罢相,道君皇帝察攸素无学术,不命以相,攸尚引懋同为枢宻,以报助己之功。当贼扰攘,京城围闭,时懋在本兵之地,卒无一言以助计划,陛下当自知也。今陛下以边事未宁,虽在盛暑,日再御殿,访纳孜孜,不遑寝食,而懋为大名帅,不恤民情,不忧边事,日用妓乐饮宴,广造舞衣戏衫,酣醉优杂,殊无体国之意,军民皆不堪命,欲杀之言,喧于道路,大臣如是,可谓辱国!又按懋,昔以父确事迹,妄加増餙,诬诋宣仁圣烈皇后垂帘时事,欺罔道君皇帝,乞御制《确传》,载懋诬诋之语,伸其父劳,中外读之,无不痛泣,此懋可诛之罪也!陛下政事尽法祖宗之旧,而宣仁皇后,保佑前朝,功徳甚髙,为懋诋诬,言不可读,忠臣义士,气拂其膺,愿早昭洗,陛下尚未暇及,臣所以甚惑也。今懋犹带学士,叨逸宫祠,陛下何以示天下?何以劝忠孝?臣伏望睿慈,落懋所据之职,治其莫大之罪,授以散官,投于岭峤,永不放还,仰慰宣仁在天之灵,天下幸甚!候敕㫖。”六月十六日,奉圣㫖:落职,宫祠。
    又上言:“奉圣㫖:蔡懋落职宫祠者。臣窃见所降臣僚章疏,若止言懋身为旧辅,任当元帅,方边事未宁,陛下忧勤旰食之时,而乃日事饮宴,至军民怨望,形欲杀之言,合重行窜斥。又况所论诬诋宣仁圣烈皇后,欺罔道君皇帝,二罪之重,孰大于此?按懋所著父确事节,一出私意,妄加増饰,自古奸臣愚弄矫诬,未有敢如此之甚者,盖其天性凶暴,轻蔑朝廷,故居之不疑,中外莫不愤叹,陛下临御以来,虽一夫之冤,有不得伸者,必为之昭雪,而宣仁圣烈皇后为臣下所诋诬,负谤抑者有年矣,陛下可不为动心乎?今懋乃止于落职宫祠,岂足以坐诋诬欺罔二圣之罪哉?伏望睿断,明正懋罪,亟行投窜,候敕旨。”奉圣㫖:蔡懋降充中大夫、秘书少监、分司南京,亳州居住。
    《中兴遗史》曰:先是,蔡懋二月罢尚书左丞,以资政殿大学士,尹大名府,得宫祠,中书舍人安扶缴纳词头,论之。

    粘罕复夺所割与夏国天德、云内等地。

    《节要》曰:金人初欲攻辽,虑独力不能胜之,遂于海上许燕云以结朝廷,既得志,复叛盟取之。又欲入寇中国,亦虑独不能胜,遂许割地以结夏人。至是既见中国之易,又复取先所割天德、云内、河东八馆、武州,惟金肃、河清二军在大河之西,不能取之。

    御宝约束河北之臣,不得遣家属。

    尚书省札子:“奉御宝批:朕托于兆庶之上,所赖以共守祖宗疆土者,实惟郡邑之臣。比闻河朔、河东,尚有弗思体国,惟务便私,沿檄去官,先遣家属,有一于此,民何望焉?朕念今岁之春,我实无备,故逃职之吏,逭其大戮;今邉计鼎新,可以责其固守矣,法不可弛,恩不可再,五申三令,诛将必行!咨尔有众,体予至意。”

    二十五日庚申,赐御筵,饯李纲于琼林苑。

    李纲以二十五日戒行,前期赐燕于紫宸殿,又赐筵于琼林苑,所以赐劳甚渥。

    二十六日辛酉,宣抚使李纲犒军,斩乐州都统制、熙河路军马焦安节。

    初,焦安节隶姚古帐下,威胜军虚传贼马且至,安节鼓扇众情,劝姚古退师至隆德,又劝遁去,于是两郡之人皆惊扰溃散,而初无贼马。至是,从姚古还阙,纲召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