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名臣言行录_(四部丛刊本)/卷第十之三 中华文库
三朝名臣言行录 卷第十之三 宋 朱熹 撰 景海盐张氏涉园藏宋刊本
|
十之三
中书侍郎傅献简公
公名尧俞字钦之郓州须城人未冠登
进士第知蔡州新息县用荐者为监察
御史里行 英宗即位进殿中侍御史
迁右司諌同知諌院出知和州 神宗
𥘉召还丁忧服除直昭文馆同判流内
铨迁三司塩铁副使出知江寜府两岁
间凡五易郡遂丐闲局得提举西京嵩
山崇福宫坐事落职夺官监卫州𥠖阳
县仓草 哲宗即位召为秘书少监
兼侍讲擢给事中吏部侍郎御史中丞
迁吏部尚书兼侍读元祐四年为中书
侍郎在位薨年六十八
公𥘉登第时徂徕先生石介毎过公公来尝
不在介问曰君少年登科不以游嬉为娱
独闭门不出何也公对曰性不憙嚻杂非
有它也介叹息大奇之既仕益学问其在
洛孟择其士之贤者皆折节与交相课治
经史毎数日一置酒论难间各面攻其短
识者遂知其为逺器〈范忠宣公撰墓记〉
公为御史諌官四年所上百六十馀章多触
忌讳抵权幸名重朝廷而风节凛然闻于
天下〈墓志〉
兖国公主嫁李〈御旧名〉为内臣梁怀吉张承照所
间不相中 天子斥二人于外无几何诏
还二人主家而出〈御旧名〉卫州公上䟽言逐主
婿而还隶臣悖礼为四方𥬇且 陛下后
何以诲诸女乎〈墓志〉
皇城司卒宻奏言富人尝杀人有司鞠问无
状愿得卒诘所从而内侍主者留不遣公
言臣料 陛下必不惜此人意恐将不复
闻外事耳臣以谓 陛下付有司辨其是
非而赏罚之则事上闻者皆实乃所以闻
外事也今纵之使言不问虚实则货贿行
而是非乱矣虽刺告盈前亦何益哉〈墓志〉
仁宗春秋髙未立嗣公上䟽请建宗室之贤
以系天下望及 英宗为皇子有司阙供
馈而 仁宗未之知也公建言 陛下既
以宗社之重建皇嗣冝一切以家人礼使
皇子朝夕侍膳左右以通慈孝之诚今礼
遇有阙非所以隆亲亲重国本也于是诏
有司供具甚厚〈墓志〉
内侍朱晦子颖士以内降监汳口而都水监
复荐之公言枢宻院既不治颖士求内降
罪而都水又安知其可任而举之且汳口
岁兴大役责亦甚重今上下相结迭相阿
徇其盗 陛下名器将不但一汳口而已
也后既罢颖士公又屡请治枢宻都水罪
以戒欺罔内侍赵继宠以董淑妃故越次
得勾当天章阁蔡丗寜取内藏库珠私示
内人公皆乞治其罪乆之未听则又曰忠
义之言日切而 陛下不亮权幸之交日
深而 陛下不察自夏至今如朱颖士等
已三犯法内侍省法且尽废矣章各数上
每上益切权幸惮焉〈墓志〉
时国用乏言利者争献计冨国公奏曰今度
支歳用不足诚不可忽欲救其弊陛下
冝躬自俭刻身先天下无夺农时勿害啇
旅如是可矣不然徒欲纷更为之无益聚
敛者用则天下治矣〈墓志〉
京师大雨逾月郡国多水灾公上书请诏百
官言事未听又上书曰 陛下不以臣言
为然不过以水灾归之天数而已臣请以
政事明之大理误断郑州严奕狱巳决辄
请对举觉法官不得首误法也今审刑大
理匿法罔上而乾刚未奋阳明未融亦致
异之一端也〈墓志〉
英宗𥘉即位有疾 皇太后同听政至是
上疾平公上书请 天子听政又再上䟽
太后请还政 天子未听乆之颇闻内侍
任守忠有惎间语公又上䟽 太后曰天
下之可信者无大于以天下与人亦无大
于受天下于人 殿下今日诛窜䜛人则
慈孝之声并隆于天下矣于是 太后遂
还政而逐守忠等公复奏䟽 天子谓
皇太后给事左右之人冝颇录其勤劳少
加恩惠以上慰母后下安反侧且守忠既
去其馀一切不问可也〈墓志〉
神宗为淮阳王公上言王年逾志学尚居中
禁臣愿俾之出馆稍亲诸务问安内寝著
为定规然后饮食起居必有常度左右前
后皆用正人〈墓志〉
迁右司諌每对辄移时或督使言事方是时
天子虽躬庶政而犹退托任大臣公言大
臣之言非是 陛下偶以为然而行之可
也审其非矣从而徇之则人主之柄安在
臣愿君臣之际是是非非母相面从揔览
众议无所适莫则威柄归 陛下矣〈墓志〉
尝论事上不从因曰卿何不言蔡襄公对
曰襄有罪 陛下何不自朝廷意正典
刑责之安用臣等言上曰欲使台諌言
其罪以公议出之公曰付之公议臣但
见蔡襄办山陵事有功不见其罪臣身为
諌官使臣受旨言事臣不敢〈龟山语录〉
陕西言近边熟户颇逃失诏以内侍李愚
等为陕西四路钤辖专使招纳岁一入奏
事公以谓此安抚经略使职也且愚等
陛下不信其言则如不用言必见从则边
帅之权遂移于四人矣寻罢之〈墓志〉
大臣有建言濮安懿王冝称皇考公曰此于
人情礼文皆大谬戾是必邪人有为为之
即上䟽争其非且愿与建议之人廷办邪
正又与侍御史知杂事吕诲等同上十馀
䟽言极切至主议者知天下恟恟不可遏
遂易考称亲公又言亲非父母而何亦不
可也夫恩义大端存亡一也 先帝既以
陛下为子当是之时设濮王尚无恙 陛
下得以父名之乎又因水灾上书言简宗
庙则水不润下今以濮王为皇考于 仁
宗之庙简孰甚焉又陈十事皆当丗要务
俄命公与赵瞻使契丹而吕诲吕大防范
纯仁皆罢复除公侍御史知杂事公还五
拜䟽论列益急必求罢去 英宗面留公
公言诲等已逐臣义不当止愿得罪去因
再拜辞上愕然曰是果不可留也不得
巳出公知和州〈墓志〉
公在 英宗时最眷遇尝雪中赐对公自
东庑升 上倾身东向以待毎奏事退常
目送之故言多见听尝曰卿最知朕一日
奏事殿中 上曰多士盈廷孰忠孰邪公
曰大忠大佞固不可移中人之性系上所
化 上敬纳其言〈墓志〉
熙寜三年王安石新用事方变法令公以母
䘮服除至京师安石素善公谓公曰举朝
纷纷今幸公来巳议以待制諌院奉还矣
公谢曰恩甚厚但恐与公所谓新法者相
妨耳且为言新法之不善者安石大怒乃
以为直昭文馆权同判流内铨〈行状〉
傅尧俞权塩铁副使尧俞𥘉除服入都未见
介甫介甫屡召之既见语及青苗尧俞以
为不便介甫即不悦自是恶之及此除命
介甫以为资浅且令权发遣曽公以为尧
俞曽任知杂御史资不浅乃正除副使介
甫退有宻启明日敕巳降阁门有旨复收
入晚批出与权曽公复争之 上曰尧俞
知杂不到官且为人弛慢曽公请弛慢之
状 上曰观其面即见弛慢之状〈温公日录〉
出为河北转运使未行改知江寜府又改许
州数月再除江寜移河阳又移徐州凡再
阅岁徙五郡公自知不为时所容而持权
者欲困公以奔走因请闲局得提举崇福
宫㑹在徐时或告狂人言天文休咎疑为
变公以事未白不受辞后狂人竟伏诛公
坐不即捕落职夺官方狱大起所连逮甚
众或至惶惧自杀而公处之自如家人未
尝见忧色复起居舎人监卫州𥠖阳仓草
郡行县公同邑官出迎拜谒甚恭郡
守檄邑官代公治出纳公不可曰居其官
不可以旷职虽祈寒隆暑必躬坐𢈔中治
事不少懈〈墓志〉
哲宗登极除御史中丞即上䟽言 陛下使
臣拾遗𥙷阙以辅盛徳明善正失以平庶
政举直错枉以正大臣臣请极其力以死
继之若夫窥人之私擿其细故此非臣之
志也愿 陛下〈御名〉终如始则天下幸甚〈墓志〉
御史张舜民论事语及大臣罢去公与侍御
史王岩叟力争之章七上不报除吏部侍
郎不受命求外𥙷乃出知陈州〈行状〉
召还复为中丞㑹蔡确贬新州自宰执侍从
以下罢去者凡七八人而御史府为之一
空遣使押公就职公徐进言曰确之罪自
绝于天 陛下既屈典刑矣然臣之愚恐
虽圣度如天亦或有所未能平者夫事至
而应之以无心事往未尝经意者此圣
人所以养至诚而御遐福也愿 陛下寛
圣心省浮念诚 陛下之气和则上下之
气和而天地之和应矣且确党之尤者固
冝贬逐其馀一切置之以安反侧则天下
幸甚〈行状〉
拜中书侍郎论事率由大公而未尝容心其
荐引多得吉人良士及薨 太皇太后谕
近臣曰𫝊侍郎清直一节终始不变金玉
君子人也嗟惜乆之 两宫皆幸其第𡘜
之恸〈墓志〉
公性纯厚貌重气和而寡言其遇人不设城
府与人语唯恐伤之至当言职论事 上
前亹亹不穷正直确切无所回隠左右为
惧而公益安徐不见听终不巳平生自奉
养甚约室无媵妾食才脱粟一肉所用服
器虽敝败不易笃于孝友家事付昆弟得
任子恩亦先推与之为守令本于岂弟而
能击奸豪以安良民其在徐前守侵用公
使钱公寖为偿之未足而公罢后守反以
文移公当偿千缗公竭资且假贷偿之乆
之钩考得实公盖未尝侵用也公卒不辨
其容物不校𩔖如此故司马温公尝叹曰
清直勇三徳吾于钦之畏焉洛之君子邵
雍曰钦之至清而不耀至直而不激至勇
而能温此为难尔人以雍言为然〈墓志〉
公在 上前吐论激切事已则终不复言出
为和州也通判杨洙乘间问曰公以直言
斥居此何为言未尝及御史时事公曰前
日言职也岂得巳哉今日为郡守当宣朝
廷羙意而反呫呫追言前日之阙政与诽
谤何异〈行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