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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省阙官

隆兴二年闰十一月,谏议大夫尹穑罢,右正言王速又徙吏部郎官,谏院阙官累月。明年四月,方除程叔达为正言,七月迁司谏,九月丁忧,十二月方除汪涓为司谏,谏省全阙官者累月。

庆国不当封

隆兴甲申二月,左仆射汤思退言:蒙恩除左仆射,自荣国徙封庆国公,正谢已逾月。近者稽访典故,乃知天圣以来,廷臣无以庆国为封(仁宗尝封者),诏改岐国公。予按宣和四年十二月,太宰王黼自崇国进封庆国公,五年五月方进封晋国,又宣和七年十二月太宰崇国公白时中亦进封庆国公。其误久矣,所谓晋国尤非所宜,今已著令不封。

相位久虚

乾道元年二月,陈丞相长卿既薨,不除相,至十二月三日始除洪景伯右仆射。淳熙二年九月,叶梦锡免相,复虚位者三年半,中间尝宣谕龚李二参政云,近三台星不明,至五年三月始拜史直翁云。

大宴金狮子

殿上大宴,有蛮人控金狮子,对设柱间。乾道八年正月五日宴北使,雪后日照殿门。予作乐语云:“香袅狻猊杂,瑞烟于彩仗,雪残𫛛鹊耀,初日于金铺。”盖纪实也。初,欲用香直麒麟以对雪残𫛛鹊,皆杜工部诗。然殿上今无麒麟,不若狻猊为得实。

三省密院覆奏朝殿所得旨

淳熙丁酉四月五日,垂拱殿大参,曾觌以使相趁起居讫,肩与归第,直省官贾光祖、散秪候李处和并承信郎本府使臣唐章皆骑从。已而参政龚茂良奏事毕,驰马入堂,遂踵相摄。街司促光祖等避道,光祖等曰:参政能得几时?其实朝路吏卒辈喜生事,在前故缓行以轧后乘,在后则追促前者,盖常态也。光祖隶籍三省首司,处和隶籍密院,一时轮差而往。茂良闻之大不平,明日奏其事,上谕觌往致谢。又明日,觌令干办官杨师颜申省云:光祖处和并承信郎本府使臣唐章,今月五日随开府朝参回,于轿后行马,不期参政头踏相继,有失回避。除唐章别作施行外,其光祖、处和申所属施行。上谓茂良先权冲替二人,然后施行;茂良亟下临安府,杖一百,勒罢。八日,上批问:茂良昨已而谕,何遽也?九日茂良常致斋待罪,不入,午后差御药林椿年宣押赴常致斋收回御批。五月二十五日,户部郎官谢廓然赐出身,除殿中侍御史,中书舍人林光朝不肯书黄,上用廓然意固有在,而光朝适与茂良同乡相善,不能无疑。二十七日,光朝改权工部侍郎,力请祠。六月三日,除集撰与郡。七日茂良求去,降诏不允。八日再上表,又不允。九日第二押晚批出,除资政殿学士知镇江府。是日谢廓然对。十一日茂良再辞镇江,又不允。十四日早,廓然再对,未时茂良内殿朝辞,许免镇江。十五日茂良落职放罢,行廓然章疏也。于是觌之姻家韩彦古献议:三省密院旧奏事退,径批圣旨,非是乞朝退逐一覆奏,禁中详观,乃付出,专为径断直省官而设也。上大以为然。自此每事于奏目后,用黄纸贴,云得旨云云。朝退封入,改则改,留则留,遂以为常。是月末,有蜀人张唐卿者,玩之侄孙,赵雄在密院力主之,欲用淮南旧赏改官,而都承旨王抃执不可,雄乃请改次,物合入官。既覆奏,止令循两资。明日宣谕三省云:若非覆奏,几误推赏,此可为万世法,虽有强臣跋扈不能易也。国初,自范质进拟已更旧制,至是复创覆奏,乃本朝大典故,史官必不详知本末,故备言之。七月十六日,廓然又论,茂良散官英州安置。

记恭请圣语

淳熙七年,少保宁武军节度使、充醴泉观使曾觌奏,三月十八日车驾诣德寿宫,恭请太上皇帝、寿圣皇后。于是乘舆至大内开于凌虚阁下,三面设牡丹、酴糜花,皆层级高数尺,一面垂帘设乐庭下。乐作,太上皇帝、寿圣皇后就坐。今上初欲著帽御赭黄袍玉带,太上皇帝宣谕止之,巾裹赭袍赴太上、寿圣皇后榻前各再拜。太上云毋拜,令左右扶掖。今上仍拜,起,捧觞上千万岁寿。进奉仪物酒三行太上皇帝寿,圣皇后联步辇以行,今上亦步辈从。至翠寒堂,栋宇显敞不加丹雘,太上皇帝指以示臣觌云:营造如何?臣觌奏曰:宏壮精巧,二者兼之。臣不闲营造,今开府仪同三司郑藻留心于此,尝向臣言京师亦未尝见如此之工也。太上曰:是。今上皇帝即曰:凡此钜材一椽已上,皆太上皇帝所赐,且莹洁无节目,所以更不采饰。酒复数行,至水堂中路石桥上,肩舆少憩。面对酴糜花架,高柳参天,酴糜引蔓垂稍而下,其长袤丈,芳菲照坐,馥郁袭人。今上亦满引更相劝酬者再三,今上云:苑圃池沼久已成趣,皆太上皇帝积累之勤,臣蒙成坐享,何德以堪之。太上云:吾儿圣孝感通神明,海内无事垂二十年,安得为无功。臣觌奏曰:父慈子孝,家给人足,可谓太平之盛。臣觌目睹斯宴,超冠古今,可无纪述以示外廷,辄不揆纪实,以备执史笔者之阙云。三月二十五日三省奉圣旨宣付史馆。

记黎州事

淳熙七年夏,兴州都统制吴挺、兴元都统制田世卿密申,黎蛮自四月二十三日犯汉界。本州驻扎路分统领高晃,平日失于措置,迎敌错乱失利退入州城,致蛮人深入抄掠一空。制置使胡元质既调发锦州屯驻军一千五百八人(系兴州军马),又调漳州屯驻军五百人(系兴元军马),急于星火,夜行百三四十里。制置司仍起复前成都钤辖成光延、节制司马与、本提刑折知常;制司参议官吕某、运司主管官唐某并往黎州。是时蛮人已退,而官军冒暑远涉,疲劳病瘴。光延、晃侥幸功赏,驱率将士于盘陀岭修筑堡垒,昼夜不休,虚发捷旗,公肆诞谩。至六月九日,蛮人于三角平出没,诱致官军,光延、晃遽率兵赴之,既为蛮人所乘,即上马先遁,蛮据羊纳隘桥截断官军归路,坠崖死亡甚众,遂弃新堡军须粮食。蛮人进至富庄城,距州城三十里。城中扰乱几至失守,统领武顺将官张琦皆死,官兵死者四百馀人,瘴疫死者不在其数。今制置司又亟调两都统司,剑阆利州屯驻军三千人,比之锦州潼州军马道里又远,岂可使不谙战阵败军之将,复踏前悔。望正其罪以慰忠魂。虽黎州非挺等所隶边,而所卫兵皆挺等部曲,谨具以闻。至七月,四川制置司胡元质奏黎蛮已返巢穴,乞渐抽回大军,量留戍卒。九月,蛮进马三百匹,献珊瑚等乞盟,诏却其献而许互市。初,知常以提刑督捕,而败蛮既纳款,就权黎州。十一月十四日夜,戍兵利州左军怨知常不推功赏,又令徙居僧寺,相率攻州宅,纵火作乱。知常走避,三日而后归。贼劫府库,纵狱囚,执通判李照及知常之子三签判欲俱入番。主兵官王去恶率衙兵出城,驻相公岭,邀止之,得其首领仵进石景并叛兵七十八人,械送黎州狱。李照复入城抚定军民。雅州巡尉伏路把截,亦获叛兵陈忠孝等五十七名解雅州,随身各有军器、金帛。其后,胡元质宫观,知常追三官勒停汀州居住,光延、晃并除名勒停,光延达州编管,晃军前自效。于是蜀人谚曰:“胡制置果然胡制置,折提刑毕竟折提刑。高路分却成低路分,成将军乃是败将军。”或云此语亦达禁中。

皇太子幕次

淳熙己巳九月七日有旨,皇太子垂拱殿幕次移在东廊。初,亲王序位宰相下,故殿幕宰执在东,亲王在西,既升储因仍不改。予为詹事时,东宫尝及此,予以告诸公不能正也。至十二日,常朝皇太子侍班幕次移在宰职之上。初,宣谕时,梁相奏乞移皇太子于东廊而宰职过西廊,阁门疑宰执过西,则使相却在东。予时为枢密使,谓不若只在东廊,但移皇太子在宰执上可也。阁门云:“适商量亦如此。”兼集英及后殿皆然,于是遂定。

纳南郊卤簿字图

己巳十一月五日,兵部尚书宇文价、郎官梁汝永同以札子纳南郊卤簿字图。如此亦有繇。淳熙丙申郊祀,曾觌以使相充五使。旧例:兵部长贰携字图面纳。予时为兵部侍郎,不欲登其门,又不容不纳,然以申状则礼重,乃令吏具公札缴送,自后遂循例。它人莫知其所以然,大抵朝廷典故出于一时者多矣。

郊坛行礼

己巳十一月二十日,上自景灵宫入太庙宿斋。夜行礼,天气晴和,上喜,令内侍谕太史局,寻常行礼大宴,不应丑后。自今依时,勿得迁就。二十一日宿青城。年未间天气忽阴,复有旨令今夜若阴,则依常时行礼,或晴乃用昨日指挥。既行事,微雨,或作或止,行礼甚速。上既遵太宗故事,止就坛上褥位一就行礼,不再升降,又趣亚献终献先登坛伺候。既毕,止诣望燎位,而令大礼使王淮诣望瘗位,皆从权也。

盘雕金眼睛紫窄衫

己巳十一月二十一日,上在景灵宫。行宫使甘升、殿帅郭棣所服盘雕金眼睛紫窄衫,与其它行宫使带御器械不同。尝问郑兴裔,乃云:“此非旧制,本徽宗时以殿帅高俅官使相特加宠,异□人紫衫黑花而已。”近岁兴裔之伯郑藻为大礼行宫使,亦缘官至使相,故有此赐。升与棣官未至,上特以此宠之,所谓金眼睛者,以金饰所绣盘雕两眼,望之灿然。

绯紫阶品

元丰官制,朝奉大夫为从六品,即服阶绯。大中大夫为从四品,服紫,与古不同。如唐文散官至朝散大夫,方服绯,盖从五品也。三品方服紫,故文散官、金紫光禄大夫亦在正三品。近世士大夫为人作铭志,凡赐紫则曰三品服,赐绯则曰五品服,失之矣。惟欧阳文忠公所作志文,绯则曰绯鱼,紫则曰金紫。

敕用准字

敕牒“凖”字去十为“准”,或谓本朝因寇凖为相而改。又云:“曾公亮、蔡京父皆名‘凖’而避。”其实不然,予见唐告已作“准”,又考五代堂判亦然。顷在密院令吏辈用“准”字,既而作相,又合三省如此写,至今遂定。后世岂能推其源流耶?大抵朝廷典故,若涉同僚共议,不问轻重,必惑例惮改,惟吏辈密移则更不复问。如西清阁名皆主于宸文,所谓天章阁,祖宗朝从官人人历学士待制之类。绍兴以前,何尝不除授,如章谊等是也。孝宗一日宣谕奉使借官令稍新,即衔天章阁学士,同僚坚执谓非臣下称呼。予谓:“龙图宝文亦岂臣子事。”坚不从而止。

追班

垂拱常朝,驾坐,吏揖,宰臣以下先序立殿门内,皆南向背殿,上以俟追班。数年前,上自御榻望见衣履于门阈之间(御殿则去阈盖备两侧开门),遂传旨令二府在门内东西相向立侍从,以下门外相向立。

四朝国史误字

《四朝国史》淳熙间所进也。吉州人萧服为御史,坐直章蜒私铸狱,为蔡京所治,羁管虔州,盖邻郡也。其家批书印纸常存,史乃书为处州,盖虔处二字相近。绍兴间,因齐述乱改虔为赣,史官偶不思耳。又仁宗驸马《李玮传》,兄弟三人璋字公明,珣字公粹,惟玮独无字。予作《梁汝嘉神道碑》,其子季秘以玉石砚为润笔,皆刻篆字,乃玮讲道斋所用,字曰公照。此书洪迈用功为多,迈号博闻,缘出众手,无由尽正其误也。

高宗实录误字

史官宜用才学识三长,又须专任乃无抵牾。近世止作兼职,人人为之。《高宗实录》成,尝求外祖王给事中靓《列传》观之,殊可叹。盖行状乃子隆兴元年托尹穑少稷撰留馆中,其载宣和间知东平府却回请东封父老一事,最为奇特。当时几获罪,赖虞奕在从班救止之,此见汪藻所进《事实》可据。乃复削去其官,止通奉大夫。初,赠止光禄。后来因子遇恩,累赠少保,自不应书。今直云赠少保,何其误也?又日历《李邴传》,邴自端殿朝散郎签书枢密,除尚书左丞,例合转中大夫,犹宣教郎以下除从官须转通直郎也,传却云特转七官。

侍从不带职正郎奉荐

章茂献侍郎询奏荐曲折,予告之云:“外祖政和间任给事中,奏补长子籍京官。次年与郡,该遇后郊大礼,系不带职正郎陈乞奏荐。”吏部告示谓,庶官合隔郊,遂引崇宁间慕容尚书彦逢亦是前郊,系从官次郊,正郎不带职,作初遇放行。后来范至能任中书舍人,奏补予京官次郊,以朝奉郎集撰知静江,陈乞奏荐。缘渠为不晓事,吏人献说:“引曾任谏议大夫以上,以理去官遇郊,依见任之条。乞奏京官,吏部阻难不行不免。”告之云:“此法固然,但有注脚。”云:“中奉大夫方用此令,盖中奉自不隔郊,止是与京官恩数耳。今官未至,只合如外祖例陈乞。”彼自无词,后遂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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