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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

△纳采

纳采,谓婿氏为女氏所采,故致礼以成其意。使辞曰:“吾子有惠,贶某室也;某(婿父)有先人之礼,使某也敢纳采。”

△问名

问名,谓问所娶女子之名,若今之小名也。使者请辞曰:“某既受命,将加诸卜,敢请女为谁氏。”

△纳吉

纳吉,谓婿氏既得女名,以告神而卜之,得吉兆,又往告女氏,犹今之言定。使辞曰:“吾子有贶命,某加诸卜,占曰吉,使某也敢告。”

△纳征

征,证也,成也,用皮帛以证成娶妇之礼。使辞曰:“吾子有命,贶室某也,某有先人之礼某物,使某也请纳征。”

△请期

请期,实告婚期也,必先礼请以示谦。使辞曰:“吾子有贶命,某既申受命矣,惟是三族之不虞,使某也请吉日。”女氏对曰:“某既前受命矣,惟命之从。”使又曰:“某使某听命于吾子。”女氏固辞,使曰:“某使某受命,吾子不许,某敢不告期,曰某日(日犹言甲乙之类)。”

△成婚

期日,婿氏告迎于庙。初婚(礼虽云初婚,然当量居之远近),婿受命于所尊(谓醮而受告戒之命)出乘,前引妇车(受命而出,乘马前引妇车,迎妇之车也。今或用担子),执烛前马(使徒役持火炬居前照道,今用烛四或二)。宾将至(宾,婿也),女氏之摈,俟于大门之外,主人俟于门内。宾降(下车也),摈进揖请事。宾对(今以介对)曰:“某(称婿父)命某(婿名)以兹初婚,将请承命。”摈对曰:“主人固以恭俟。”摈揖入门,主人揖宾及阶。主人揖升,介以宾升。介南面,赞宾就位(东面)。再拜,赞即席内告具。主人肃宾而先,宾从之见于庙(见女氏之先祖)。至于中堂,见女之尊者,遍见女之党于东序。赞者延宾出就位(赞者以女氏之子侄为之),卒食,兴辞(介以宾辞)。主人请入戒女氏,奉女辞于庙,至于中堂。母南面于房外,女出于母左,父西面醮女而戒之,母施衿结帨(今谓之整冠饰),戒诸西阶之上。摈者出,婿降立于庭中,北面。妇降自西阶,婿揖,前导,立于车前。既升,而先俟于门外(先之者,导之也。门外,婿家大门外也)。妇至,主人(婿也)揖妇以入。及寝门,揖入,婿退就次。及期(期谓早暮之节),赞者引婿入(赞者婿氏之女相),立东席,西面。姆侍奉妇立西席,东面。赞揖婿再拜(男下女也),姆侍扶妇答拜,遂即席。女之从者沃婿盥于南,婿之从者沃妇盥于北(沃盥,以水濯手也,于坐席之南北)。婿搢笏举妇蒙首(盖头也),复位。赞者进酌(用常爵),三爵,用卺,姆助妇举。卒食,相者以婿妇兴,说服。女之从者受婿服,婿之从者受妇服。烛出(康成云:礼毕),女侍待呼于外。夙兴,妇纚笄衣服以俟见。质明,赞见妇于舅姑,进拜,奠贽还又拜,见属之尊者长者于东偏,南面东上,属自为别(是为见已,不复特见)。若异宫,则见诸父各就其寝。幼者贱者,皆见于堂下,西面北上。舅姑入于室。妇盥,馈。舅姑飨妇于堂之西偏。卒食,妇降自阼阶(飨礼谓嫡妇)。翌日,婿拜于妇氏之门。

△奠菜

三月预祭祀,事舅姑,复三月然后奠菜。祝称妇之姓曰某氏来妇,敢奠菜于舅某子,姑某氏(此段义有未详)

葬说(并图)

卜其宅兆,卜其地之美恶也,非阴阳家所谓祸福者也。地之美者,则其神灵安,其子孙盛。若培壅其根而枝叶茂,理固然矣。地之恶者则反是。然则曷谓地之美者?土色之光草木之茂盛,乃其验也。父祖子孙同气,彼安则此安,彼危则此危,亦其理也。而拘忌者惑以择地之方位,决日之吉凶,不亦泥乎?甚者不以奉先为计,而专以利后为虑,尤非孝子安厝之用心也。惟五患者不得不慎,须使异日不为道路,不为城郭,不为沟池,不为贵势所夺,不为耕犁所及(一本所谓五患者,沟渠,道路,避村落,远井窑)。五患既慎,则又凿地必至四五丈,遇石必更穿之,防水润也。既葬,则以松脂涂棺椁,石灰封墓门,此其大略也。若夫精画,则又在审思虑矣。其火者,出不得已,后不可迁就同矣。至于年祀浸远,曾高不辨,亦在尽诚,各具棺椁葬之,不须假梦寐、蓍龟而决也。葬之穴,尊者居中,左昭右穆而次。后则或东或西,亦左右相对而启穴也。出母不合葬,亦不合祭。弃女还家,以殇穴葬之。

下穴昭穆图

 

葬法决疑

古者圣人制卜葬之礼,盖以市朝迁变,莫得预测,水泉交,不可先知,所以定吉凶,决善恶也。后代阴阳家流,竞为诡诞之说,葬书一术,遂至百二十家。为害之大,妄谬之甚,在分五姓。

五姓之说,验诸经典,本无证据,古阴阳书亦无此说,直是野俗相传,竟无所出之处。惟《堪舆经》黄帝对天老,乃有五姓之言。且黄帝之时,只有姬、姜二三姓,其诸姓氏尽出后代,何得当时已有此语?固妄谬无稽之言。其所谓五姓者,宫商角徵羽是也。天下万物,悉配属之,行事吉凶,依此为法。至如以张、王等为商,武、庾等为羽,是则同韵相求。及其以柳姓为宫,以赵姓为角,又非四声相管。其间亦有同是一姓,分属宫商,复姓数字,征角不辨,都无凭据,只信其臆说尔。

夫姓之于人也,其始也亦如万物之同形者,呼某白黑小大以为别尔。后世圣人乃为之制,因生赐姓,胙土命氏,其后子孙因邑因官,分枝布叶,而庶姓益广。如管、蔡、郕、霍、鲁、卫、毛、筜、郜、雍、曹、滕、毕、原、丰、郇,本皆姬姓;华、向、萧、亳、皇甫,本皆子姓。其馀皆尔,不可胜举。今者用其祖姓,则往往数经更易,难尽寻究。况复葬书不载古姓,若用今姓,则皆后代所受,乃是吉凶随时变改也。人之分宗,譬如木之异枝。木之姓,有所宜之地也。取其枝而散植之,其性所宜,宁有异乎?若一祖之裔,姓音不同,同葬一地,遂言彼凶而此吉,决无是理。设有人父本宫姓,子以功勋更赐商姓,则将如何用之?今二人同言,则必择其贤者信之。葬礼圣人所制,五姓俗人所说。何乃舍圣制而从俗说,不亦愚乎?

昔三代之时,天下诸侯之国,卿大夫之家,久者千馀岁,其下至数百岁不绝。此时葬者未有五姓也。古之时,庶人之年不可得而见矣。君卿大夫,史籍所可见者,往往八九十岁,有百岁者不少矣。自唐而来,五姓葬法行于世矣,数世百岁之家鲜矣,人寿七八十岁者希矣。苟吉凶长短,不由于葬邪?则安用违圣人之制而从愚俗所尚?吉凶长短,果由于葬邪?是乃今之法,徒使人家不久长,寿命短促,大凶之道也。进退无取,何足言哉?

夫葬者藏也,一藏之后,不可复改,必求其永安。故孝子慈孙,尤所慎重。欲地之安者,在乎水之利。水既利,则终无虞矣。不止水一事,此大概也。而今之葬者,谓风水随姓而异,此尤大害也。愚者执信,将求其吉,反获其凶矣。

至于卜选时日,亦多乖谬。按葬者逢日食则舍于道左,待明而行。是必须晴明,不可用昏黑也。而葬书用干艮二时为吉,此二时皆是夜半,如何用之?又曰己亥日葬大凶。今按《春秋》之中,此日葬者二十馀人,皆无其应。宜忌者不忌,而不宜忌者反忌之,颠倒虚妄之甚也。下穴之位,不分昭穆,易乱尊卑。死者如有知,居之其安乎?如此背谬者多矣,不欲尽斥,但当弃而勿用,自从正法耳。

记葬用柏棺事

古人之葬,欲比化不使土亲肤。今奇玩之物,尚宝藏固密,以防损污,况亲之遗骨,当如何哉?世俗浅识,惟欲不见而已,又有求速化之说。是岂知必诚必信之义。且非欲其不化也,未化之间,保藏当如是尔。

吾自少时,谋葬曾祖虞部已下,积年累岁,精意思索,欲知何物能后骨而朽。后闻咸阳原上有人发东汉时墓,柏棺尚在。又韩修王城圯,得古柏木,皆坚润如新。谚有松千柏万之说,于是知柏最可以久。然意犹未已,因观杂书,有松脂入地,千年为茯苓,万年为琥珀之说。疑物莫久于此,遂以柏为棺,而涂以松脂,特出臆计,非有稽也。不数月,嵩山法王寺下乡民,穿地得古棺,裹以松脂,乃知古人已用之矣。

自是三十四年,七经葬事。求安之道,思之至矣。地中之事,察之详矣。地中之患有二,惟虫与水而已。所谓毋使土亲肤,不惟以土为污,有土则有虫,虫之侵骨,甚可畏也。世人墓中多置铁以辟土兽。希有之物尚知备之,虫为必有,而不知备,何也?惟木坚缝完,则不能入。求坚莫如柏,求完莫如漆。然二物亦不可保,柏有入土数百年而不朽者,有数十年而朽者,人多以为柏心不朽,而心之朽者,见亦多矣。(后阙)

作主式(用古尺)

作主用栗,取法于时月日辰。趺方四寸,象岁之四时。高尺有二寸,象十二月。身博三十分,象月之日。厚十二分,象日之辰(身趺皆厚一寸二分)。剡上五分为圆首,寸之下勒前为颔而判之,一居前,二居后(前四分,后八分)。陷中以书爵姓名行(日故某官某公讳某字某第几神主。陷中长六寸,阔一寸。一本云长一尺),合之植于趺(身出趺上一尺八分,并趺高一尺二寸)。窍其旁以通中,如身厚三之一(谓圆径四分),居二分之上(谓在七寸二分之上)。粉涂其前,以书属称(属谓高曾祖考,称谓官或号行,如处士秀才几郎几翁),旁题主祀之名(曰孝子某奉祀),加赠易世,则笔涤而更之(水以洒庙墙),外改中不改。


 


 

祭礼

(罗氏本有此,诸本皆无之,恐未必先生所著,姑附于此)

△四时祭

凡祭,洒扫厅事,设几案于阶下,设盥盆帨手巾。祭前一日,视涤濯,五更起,安排如法。具时果并菜三饤或五饤,盏盘匙箸讫。次设香卓,次设盥盆茅缩。更祭服,焚香请曰:“孝孙某,今以仲春之祭,共请太祖某官、高祖某官、曾祖某官、祖某官、考某官,降赴神位。”奠酒焚香,跪,执事者过酒,左手把盘,右手以酒浇酹于灌盆茅缩处。俯伏兴,再拜,左避位,遂行献。执事者注酒,下食二味,或一味,随人家贫富。顷之再拜,亚献如前,三献如前。事毕,焚香曰:“祭事已毕。”揖执事者彻馔。祭祖妣亦如前式。

△始祖(冬至祭)

祭始祖,洒扫厅事,如时祭,只设一位,以妣配。祝执辞,出主人之左,东向读之,曰:“维年月日,孝远孙某,敢昭告于某氏之祖妣。今以阳至之始,追惟报本,礼不敢忘,谨备清酌庶羞之奠,尚享!”三献如前式。

△先祖(立春祭)

祭先祖者,自始祖而下,高祖而上,非一人也,故设二位。曰:“维年月日,孝远孙某,今以生物之始,恭请先祖祖妣以下降居神位。”馀如前式。

△祢(季秋祭)

祭祢曰:“孝子某,今以成物之始,恭请考君某官,妣某官某封某氏,降居神位。”馀如前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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