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伊滨集
卷十四
卷十五 


    送郑希道之杭府幕官序

    至元二年余识郑君以道于金翰林直学士揭君坐中 掲君称其学宏肆精实其文深沉雄丽其材开通敏给 既而以道携其为文数千言辱以顾余读其文诚如揭 君言因其文以知其学其材又以知其所立之卓也顷 之以道补肇庆府经历知之者咸赋诗以惜其去后四 年以道之弟希道来京师亦出其文示余其辞赡雅辨 达盖能称其兄者士大夫之论多以为宜在馆阁而希 道调官杭府幕将去矣世常患材难材矣患其闭距而 不肯试希道兄弟中于弸而外于襮其进也又逢其时 而乃相踵而去岂其用之弗切耶抑当取而或遗也虽 然其积也厚则其发也必迟其养也深则其用也必大 希道兄弟受大府辟积劳升王官声既彰彻矣于其小 而有闻于其卓而不试未之有也杭为宋故都行丞相 府部使者实莅焉其长皆勲旧重臣而幕府时彦川泳 云飞希道雍容议论孚于名实之间而勤于上下之际 吾知其非久于外也圣朝文化聿兴古文遗册靡不毕 讲宗工巨人方议修辽金宋三国之史书其善恶之迹 兴坏之端以为法戒而采摭殽乱之中论载残脱之馀 必聚天下儒学之士而后可吾又以知希道兄弟将继 踵而来矣

    晁生字序

    诗六月之篇曰文武吉甫万邦为宪诗人美尹吉甫有 是文武之略故能为法万邦也夫文以经国武以定乱 大人之事也今晁子名邦宪其友字之曰世文毋乃躐 成已之功而遽志于成物乎扬子云曰正考甫常希尹 吉甫矣如欲希孰御焉夫文事武备不可岐而二也虽 然江汉之诗终之曰矢其文德洽此四国释者谓武功 不可恃必矢文德而后四国洽也故召穆公承其意而 作常武之篇谓德可常而武不可常也晁子之取字也 将繇吉甫之言以进其德欤吉甫深于诗者也抑慕其 嵩高烝民之篇而有所感发欤是诗之卒章有曰侯谁 在矣张仲孝友夫吉甫之功亦张仲有以成之也然则 晁子之欲成乎德其必自孝友始

    送赵千户序

    五岭之表百粤之墟吏失其猷群蛮诸猺负险阻聚蜂 蚁以思逞逺民将吏皆兔罿是求独通判顺安州赵伯 逺图上屯守方略窣相是其言上闻建屯兵万户府命 君长千夫赐金符副以弓矢锦段比行因诸生王稷请 言予闻猺与蛮蠢迪广西民暴犷然俾其将吏皆若而 人则冦奚以张俾君之略施之早则致平久矣虽然蛮 獠所巢窟如何君所条方略如何余不与君接不能知 也余闻好则人怒则兽椎髻卉服之常情获而杀之非 胜残之道迁而处之非顺物之性顾其控御如何尔薄 其征入简其绳削义信以薰蒸惠爱以渐泽则豺狼而 衣裳可也柰之何虎而冠者舞文以逞暴规贿以自殖 是以有啸呼其群挽强机毒而跳梁者矣控御得其人 则屯兵可以无事否则适重冦耳今之往者皆异乎前 邪抑不免乎犹前也议者独得而不思也邪余故次第 所尝论者以送之且勉广海之凡为吏者也

    送安伯宁序

    元统初诏书择中外臣使各举所知以任守令于时江 南行御史府举大名路治中安伯宁已而燕南部使者 又举焉余尝论今之守令以治理效闻者不过数人其 材行可举者卒亦罕见焉余陋且贱闻见少不足以知 之也而安君能俾部使者知其材而举之固难大名与 建邺地之相去也数千里而能俾御史知其材而举之 又难也余是以愧予之贱且陋果不足以知天下之材 也既而余友国子助教康君鲁瞻为余言安君之佐大 名也濯手摘𤓰为民去害兴利若疾痛嗜欲在已威令 大行鲁瞻余敬而信之者其言必不妄又以知安君之 材为公卿大夫可也独守令哉余方以陋且贱自悔以 浅量当世之士问其庐往见焉听其言知其材又似夫 不止为良吏盖毅然端亮之士也使中外之所举者皆 克如安君则郡邑无不理然而如安君者不易得也则 余又谓安君宜在朝廷使天下被其泽不宜困于一郡 然而不敢必者毅然端亮宜未易遇合也已而果知沔 阳府夫水一也上者为云雨下者为陂泽云雨之所施 者逺而陂泽近然而水岂有上下哉而余犹云云不已 者闵良吏之不多见惜其不羽仪于天朝而使沔阳之 人独受其赐也故序

    送仙嵓道人序

    仙嵓道人高君抱琴于伊上属余自放川穷山阻间惟 欲冩其忧思道其堙郁以慰其伉拙不偶君忻然从余 登北墉之巅游岳祠之亭西山爽气照映几席寒泉脩 竹爼豆左右若与洪崖浮邱翁拍肩挹袂其间于是引 琴为鼓一再行熙然其南薰之和凛凛然其履霜之悲 耿然其猗兰之幽哀而不怨乐而不流俾人洒然以醒 优游以有得超然忘其谤伤之中而忧患之境也余离 席而叹曰昔欧阳子序琴之篇谓其忧深思逺有舜与 文王孔子之遗音而纯古澹泊与尧舜三代之言语孔 子之文章易之忧思诗之怨刺无以异于君之琴见之 矣君于斯技其至矣乎盖必有其本矣君去琴而笑曰 欧阳子不云乎理身如理琴正声不可干以邪由是以 知君之过乎人者不独其琴也因歌而送之仙岩道人 𦡱欲仙眼如紫电眉横烟青鞋踏破云水窟悟道不诵 黄庭篇拥琴来访方平老要伴仙山掇瑶草拂尘一奏 幽兰操目送飞鸿身若槁春林啄木时丁丁杨花风荡 纵复横洞庭始波木叶脱巫峡暮雨猿哀鸣深闺哀怨 语儿女空床蟏蛸叹思妇泽畔行吟楚臣放苇间挐舟 渔父去怪君枯木著朱弦冩人心曲如其言世间扰扰 筝笛耳谁为聴之谁为传罢琴欲别笑相顾要我试草 凌云赋他年袖手嵩少间头巾好挂三华树

    送图烈图序

    天历初廷试郡国髦士于时图烈图敬甫收甲科授承 务郎集贤修撰声誉动京国士林瞻望以为荣敬甫歉 然常若不足于已者方且甘寂寞以自处日从耆艾魁 礨士讲论道德以求其益既而同列者超取显美敬甫 方迁太医院都司搢绅咸为叹惜而敬甫泊然自如朝 策一马出坐幕府治文书暮归掩关读书或不知其朝 士也学既以立身而进不止材足以高人而志愈下是 乃所以为敬甫也吾闻观人之术殆若射然其技能否 见于抽弓执矢之顷不必汰甲贯侯而后见敬甫之自 将也如此则其他日之见于事业者何如哉今也拜御 史南台群情颙颙思见其能使古道可复见则敬甫所 以自任者又何如哉余方跂足而望倾耳而聴期所言 之一效也

    送刘秀才序

    江西刘子简省其兄京师携诗一篇示余炳然琮璜之 状琅然笙磬之音也余戏之曰昔人有善奕棋者或偕 之通都大邑见国手与居久之执礼益谨而言不及乎 攻守与夺救拒之法但日游奕肆而已或问故曰彼之 艺精矣其高着已识矣特其浅者未尽识耳识其浅斯 知其所为高矣子简笑而不答也已而以思亲告归其 交游追饯于上东门外或曰古之太史必求民风陈诗 以献于法宫然后材不遗而志可见将近世人居位者 或未能尽用古道欤降而后世公卿大夫往往器人于 篇什之间故士由之炳耀于时者相继武或咏原上草 赋高轩过而著声或一诵冰柱雪车而名出卢仝孟郊 右将今之人不贵乎诗欤抑子晦其有不求知欤子简 笑而应之曰我之来也赋棠棣之三章今我赋陟岵而 归也奚用舍之足言余于是知子简之果深于诗者也 故次第其说以送之

    送赵仲礼序

    初赵君仲礼同余在史馆闻其论天下事褒贬善恶计 利害当否若镜见象若决拾应机而发使人心畅神怿 亹亹忘倦是时固以风纪地期君已而授经奎章阁每 中台有虚位则又意君为之回翔者久殊不介意饬身 励学益进而未巳其实与闻震发襮耀一时已而擢礼 部主事未几时果拜南台御史戒行有日矣别且求言 沂闻古今叹才难有二不能必行难也不能必言难也 能必行者执政大臣能必言者谏官御史也今君既居 易之地故告以所难朝廷引忠鲠亮直魁礨博达之士 布在中外清切地期其吐忠实陈损益协三灵之心洽 四海之望也凡都是选者固以一人之身而系天下之 得失当万世之是非也其不轻而重也如此君积是清 慎之守明敏之为擢置乎此盍亦图其易以思其难乎 群情颙颙思见为国家兴太平之基士大夫褰裳奋懐 望古道庶几可复见久矣是宜朝拜軄而夕建言所以 协三灵之心洽四海之望者则非言之难知所以言为 难也彼以中外之限趑趄簿书畦陇间浅事塞责者非 余所以望君而诘奸以枝叶之滥得情以钩距之巧为 材者又非余所以量君也君计当世之得失已详忿时 俗之垢污有素而向之难将见其易矣余虽窃食学馆 亦倾耳而聴跂足而望期所言之一效以破其郁郁也 虽然时其弛张息以休沐吊六代之故墟览山川之形 胜属觞于遗台濯缨乎清溪赋诗为乐盍亦思向之在 馆阁所议欤于此而不忘则余之所期者可必矣

    送徐德符序

    余少时居江南识徐君德符时年未三十风骨爽秀自 其大父雪江翁父秋山翁世善琴而德符兼工诗与阴 阳家学时与之抱琴择吴山胜处扫叶席草坐长松巨 竹间奏古操一二见者以为仙也后三十年余承乏太 史德符长池州淮学既代来京师昔之秀整之状今化 而为苍颜华髪昔之俊敏之气今转而为澹泊静黙而 余亦不复如少年时气象矣追惟畴昔相与慨然而京 师之贤豪闻其家学欲闻紫霞遗音者争邀致之而余 方从跸上京出居庸关过龙门峡徘徊绝壁之下乱石 林立波漱其罅风水吞吐其音澎湃犹韶濩间作德符 能援琴冩之将见风云为之变化涛澜为之汹涌鱼龙 为之悲啸余亦超然有得欲遗埃壒而上征德符买舟 南归而莫余从也噫

    送翟生序

    翟文中早入国学与贵游久处齿业俱进师友许其精 敏而文中之名亦著矣既而为知已推择草仪前殿赞 礼明廷积劳除浙东宣慰司照磨以余尝官成均求言 为别迺告之曰学将以致用也照磨官虽卑而钩稽金 榖之数摘发案牍之乖穷竟滞滥之端皆其軄也文中 无鄙其事而尽心焉则致用基乎此矣昔欧阳公少时 令夷陵欲借书观之而不可得乃从故府取吏牍反复 阅之于是周知情伪备察奸利枉曲乖错之由而况軄 此者欤宣慰大府也临制列郡岁上牒书压架充栋又 岂穷荒一县比欤其后公代包孝肃公尹开封简易而 理论者谓过于包公而苏文忠公亦以为政自任曰我 从陈公弼欧阳公学来则夷陵阅牍之功又曷可少哉 虽然公天人也况学者哉文中官满而归余将有征焉

    送谢逢原序

    江南谢逢原侍其父游京师饰金貂而职常伯者闻其 有茂材除补平江财赋提举司幕官逢原尝从余同 年友国子博士黄先生学器端识逺素行孝谨于清资 显秩可执契而取也迺今试之以金谷浩穰或谓屈其材 余曰不然推其已行可以信其未行迹其不为可以任 其必为世尝患雅士视金谷之计若将凂焉而自喜析 秋毫者下比商贾若夫不出度程之中而自足于经常之 内独非儒者事乎平江陆海衍沃冠于东南是司号脂 膏地簿书出没千蠹百穴而民有困弊者矣惟孝则能 洁以将身惟谨则能密于检核惟器端识逺则能密扶 显相整棼剔蠹余知逢原必治办是軄矣逢原其告诸 长贰曰圣朝仁厚节俭恩及行苇籍税取民不过常法 宫掖之奉不逾制度理财者洗手擿𤓰因旧循常遵职 而已若夫惨急以为风采趣办以为有材则未之敢闻 也诸公知逢原者咸赋诗以送之而余为之书

    送赵叔仪序

    河南赵叔仪始来京师居嚣烦之域未尝不静暇也混 纷华之境未尝不肃洁也其于学审所谓疑者而通之 求所谓是者而正之以故余爱之且畏之也其后余教 国子叔仪亦鼓箧而进诸生旬沐岁省皆散去独闭一 室未尝窥户寒抄署讲寝食失期往往心悟所以然作 场屋文字机键开阖云蒸川流腴泽粹好义理益发既 而试于有司诎于不已知闻者翕然嗟之余谓不然大 雅曰誉髦斯士又曰蒸我髦士非科举所谓士也誉之 所不加蒸之所不及科举蔽之也以科举论天下士失 士甚矣柰之何雕琢技能以赴绳墨磨错椎钝以就锋 锐波流相荡风声相轧贬性劳力𡨕迷生死而不之悔 噫与其毁阙而进曷若成全而退动而得于人之多曷 若静而失于已之少也颛孙氏求闻达之要孔子告以 先逺世患老子列御冦教人以后其身者固所以先其 身外其名者固所以存其名也叔仪曷亦悔其少作一 切扫除邪僻浮靡而空之求古人之统绪所谓广大高 逺者厚积而薄发敛华而就实如木升而为材可抡如 玉琢而为器可缫藉也诗不云乎衣锦尚䌹叔仪其无 疑于斯言

    送纳兰时序

    初许文正公至秦秦之学者则而化之始知穷理以致其 知反躬以践其实一切扫除华靡浮巧而空之入德有 其门进道有其涂同时有潜斋杨公元父者其学粹而 正其操履坚而不渝文正与之抗礼者也秦固衣冠之 薮泽由二公唱之以正学其后若刘无竞吕伯充雷伯 静萧维斗同寛甫诸公潜德蜚声以师表一世其师友 渊源尚矣陕右纳兰时字纯中者文正公之外孙而赞 善同公寛甫之弟子也笃志而善学持身以苦节其所 谓不扶而直者耶同公既殁纯中过大梁客覃懐馆于 承㫖许公之门公知其贤欲荐之固辞夫古之人闻而 知之于百世下犹若得其心传矧其生也并世其居也 同里亲承面命而得其绪纶者乎纯中归而考其师说 笃信而允蹈之则其所至讵可量也哉纯中因国子学 正祖辅卿求余言于是乎书

    送赵生序

    国学生赵秉忠请于余曰秉忠承训于先生今将侍亲 守襄阳或谓秉忠曰国子生搦数寸之管书盈尺之纸 坐可以钓爵位而子屈然自退于江湖千里之外虽有 文采莫之觌虽有德音莫之闻不几背驰欤秉忠惑焉 愿先生赐之言余曰不然学之道甚易知而人莫能知 者未得其本故也孟子曰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 兄是也夫人莫不有亲也而知所以事之亦莫不知有 兄也而知所以从之则所谓仁义之实固已尽得矣文 章诵说皆其末流也柰何学校之政非古士生既不见 礼乐之盛而科举又橐龠而风声之经明行修之路不 足以胜分积优升之岐遂皆以渔猎剽袭为学忘已徇 物为行惟得之务而欲之求本心之晦蚀而莫之忧余 为是惧久矣秉忠是行也定省之隙不驰情于外诱不 弃日于无用其至于道孰能御哉

    送刘仲栗序

    尝观朱博折逆文学儒吏曰且持此道归尧舜君出为 陈说之而吏莫能长揖而去固有以召博之辱矣俾如 萧望之朱云博尚得而凌轹之邪因其人以求其所奏 记称说从可知欤噫道丧久矣褎衣大袖之士诵六经 以文奸言俾豪俊轻侠凭陵玩侮而真儒硕学与蒙其 耻余于儒吏盖有憾焉国学上舍生吴克寛来请曰刘 克寛字仲栗者尝吏广平之成安县不合去已而游学 京师且通国言出补郡文学掾敢求先生一言吾多其 辞吏而学故书此以赠且有警也

    送邓汉杰序

    楚王聘庄子庄子辞鲁侯聘颜阖颜阖逃夫贤士君子 固以不仕为贵乎余曰不然昔者圣人之治世也君有 常道臣有常軄民有常业各当其分而无私焉故无非 常之誉则无非常之咎无卓诡之赏则无𢡚厉之罚是 故贤士君子从事于其间安其性命之情而已逮德下 衰君失其常道臣失其常职民夺其常业皆私其实而 利其名故有非常之誉则有非常之咎有卓诡之赏 则有𢡚厉之罚于是时也高位重禄不近乎宗庙之牺 乎此贤士君子所以持竿不顾遣使者而逃也旴江邓 汉杰世业儒通黄老学来游京师知之者荐而为扬州 通泰等处屯田提举司知事戒行有日矣因其逰沃哷 溥求余赠言汉杰学于黄老者也其出而仕也其以望 世也欤其不卑小官也亦安其性命者欤虽然从事于 道者道久而愈安从事于利者利重而愈危此汉杰之 所学也余何言哉

    送耿可让序

    诸生耿可让将归觐请曰可让大父良为人乐易慈祥 其居乡闾寛然长者也其视族人能爱以均其教子孙 不以逸曰所以守吾先人之法也今年八十六而寿考 康宁耿氏世束鹿继有显人其出者以材能见于世处 从官大臣之列而施其泽于天下居则行脩于家而誉 闻于乡日从子孙来西方之客与夫乡人之老诗书樽 席之侧啸歌息偃以忘其年以遂其志遭朝廷赐帛之 典县二千石且表其居显荣一时其自得者专考于身 其有馀者流泽于后有孙有曾以承以翼何其祥也大 夫士咸为咏言先生其序其端可让为人质厚恬夷世 俗之所为有不为者又以知君之教行于家也此大夫 士之所以咏歌也欤

    送张光道序

    洛为中州文学国古多懿德驯行之士风声气烈愈逺 而弥存士之生是邦者岂无读其书览其迹而卓然有 立者欤洛之士张君光道少游燕赵间与其贤豪交游 归而著书万安山阳𬯎然遂其志也今年秋自洛而伊 惠然见临若有所请余嘉其仪观伟其经术明其所谓 卓然有立者欤顾余言何足取然尝闻之无常产而有 常心者古之所谓士也士之学欲其得诸心充诸身扩 而被之国家天下也噫士散久矣治心脩身之学之废 久矣其在闾巷间者用力于空文而峙虚名其出其仕 者赴时趣务驰骋于声利噫惑亦甚矣是以孔子称古 之学者为已孟子称君子欲其自得之圣贤之心宁以 此而易彼也邪光道卓然可畏者也将同乎此邪抑将 合于彼邪光道他日归隠于洛访邵窝游司马园濯清 伊之流挹龙门之云徘徊俯仰想其风声气烈洒然而 醒渊然而识以求吾心吾身之事而足其乐于已者其 视巧富善宦其得失固易知也又奚贵于余言哉光道 于此而有得焉则信乎其所谓卓然有立者也

    送张子英序

    延祐间余客游雄邑雄之士张子英者从余游与之自 定鼎门出水南徘徊独乐园想司马公之风烈入邵窝 叹其人之不可见升龙门临伊流周览程夫子之遗迹 则又踔而疏仰而悟跂而望凛乎其如将见之也于是 叹曰先贤在是则道在是道在是则有为者亦若是吾 党小子读其书思其人欲起九原而端拜受命也况俯 仰乔木之下为亲炙之者欤然未有爼豆而风声之者 非是邦之阙欤于是子英喟然曰斯责吾邑也小子奚 敢让其后五年余归江南子英由洛而吴谒余曰昔之 所欲为堂凡三楹迄成虽然三王之祭川必先河而后 海雄学原于濂溪𣲖于横渠师资友辅而流衍于武陵之 朱同时若广汉若东莱相望而出学者复见天地之纯 全古人之大体迄于覃懐许夫子而规模益逺矣大江 之南河洛之墟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而续其绝而著 其微而学有统道有归讵非人心所同然欤合十贤而 祠之其溯流从源之义欤余举酒而属曰善论学者亦 然知紫阳自濂洛始则覃懐必自紫阳始繇覃懐而距 于今若斯其未逺也吾党小子亦有导河积石者欤子 英归而从其邑之士设笾篚错樽簠升降俯仰以荐洁 芳窅然肃然有在斯堂之外而发于心之所同然者此 吾他日之所望也其表显而封殖者庸讵止于斯乎子 英怿然曰其敢忘祝规

    送刘伯温序什喇卜郎中

    至元五年闽盗既平明年夏秋嘉禾吴松江苦雨具区 溢坏民田庐秋敛用微流移者众江浙省遣使告饥朝 廷议选通经术有材干之士为元僚拯之山北道廉访 副使伯温甫往践其任伯温雅与余接余闻而喜曰浙 之人幸也夫客或曰当今赋出于天下江南居十九浙 之地在江南号膏腴嘉禾吴松江又号粳稻厌饫他壤 者故海漕视他郡居十七八兹者民方结草苇以自托 于坏堤毁堰之上而海漕之常数莫登矣活民足用亦 有其道欤弭菑沴以召和气又可不深念欤闽既烦敝 于转饷而浙又若此菑沴之行固治世不能无抑思有 以致然否欤吾见其难为也子以为喜何欤余曰伯温 之少也从先生国子讲论道德以求其益其素学也可 知其仕也为名御史为贤部使者其才又可知也学以 禔身才以立事自公卿大夫至于牛羊仓廪之选咸宜 焉况足国用召和气者哉自通都大邑至于荒边侧境 咸理焉况浙哉客又曰是则然且国家治体百司庶府 其长实膺眷注付托之重庶务则一切责成幕府情浃 义洽固无虑其咸酸之不同圆方之不相入皦皦以立 异容容以窃叹求脱去而不可得尚何政之举余曰夫 钟怒而击之则武悲而击之则哀诚意之感也若是伯 温诚于已岂有不信于彼者哉吾知賔主相得于堂庑 之上而民自得于江湖之外矣故曰浙之人其幸也夫 遂书以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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