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卷0998 中华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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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辅国
辅国,本名静忠,以阉奴事高力士,后以王𫟹荐侍东宫。肃宗即位灵武,辅国豫其谋,擢家令,判元帅府行军司马,改名护国,又改今名。进拜少府殿中二监,封成国公。首谋迁元宗西内,以功擢兵部尚书。代宗立,进司空兼中书令,加尚父。后帝遣使刺杀之。
皇帝奉迎上皇请编史册表
臣闻古今大宝,皇王受命,成功创业,皆始艰难。繇是足高光武之功,汉图斯永;灭浇豷之患,夏嗣以兴。岂比孝以感通,德以成化,光膺圣历,协契天时。开辟已来,未有如陛下者也。顷巨猾间舋,中夏不康,陛下赫然发愤,奉命专征,曾不逾旬,两京克复,扫清宫阙,奉迎銮舆。警跸鸣笳,旧仪逾盛;行军便幕,故事无阙。陛下整法驾,拥群臣,远自望贤,拜迎路次,引旌旆而祥风不散,拂銮舆而瑞雪时飘。承顺天颜,无违就养,君父之礼,亿兆同欢,犹乃不自为功,至崇谦德,过周文侍膳之典,迈汉高献寿之仪,虔奉至尊,敬恭受命。
伏惟陛下以孝理天下也如彼,以德化天下也又如此,盛德大业,其至矣哉!臣幸参缔构,职在禁戎,得睹盛明,无任抃跃,伏请编诸史册,以示将来。
李朝正
朝正,元和朝官昭义军监军使,守内侍省奚官局令。
重建禅门第一祖菩提达摩大师碑阴文
此碑文布传于天下久矣!未详其所立处。顷日得之(阙二字)其文,乃知梁武帝深达元旨。若非留心此宗,则罕测其涯际。或者云:“梁武帝崩后,菩提达摩犹行化人间。”盖或者自惑耳。考诸史籍,则梁大同二年岁在乙卯,至太清二年岁在戊辰,相去一十四年矣。武帝废于侯景,自大同单阏之岁,至我唐元和阉茂之岁,凡三百四十三年矣!朝正尝愿于熊耳吴阪再立此碑,属以戎事多故,遂乖本志。今乃就二祖可大师塔前建之,用表真宗之所由也。菩提达摩自西域至中国,为禅宗第一祖。内传心印以为宗,谓意出文字外;外传袈裟以为信,信表师资。其袈裟授可大师。可授粲,粲授信,信授忍,忍授能。达摩遗言云:“我法至第六代后,传我法者命如悬丝。”故能受付嘱后,犹隐遁人间。事在本传。
祖师知当来学徒,必注意谓法在衣上,不知法本无为,得之者永超三界。了斯元旨,是达真宗。所以诫绝传衣,今学人得意者广通流布,化及无穷,拯溺俗于沉沙,擢迷途于苦海者矣。曹溪能弟子南岳惠让,让弟子龚公山洪州道一,洪州弟子信州鹅湖山大义。大义贞元中内道场供奉大德,每敷演妙理,万法一如,得无所得,证无所证,开合不二,是非双泯。夫无像之像,像遍十方;无言之言,言充八极,可谓真证直得涅槃宗源乎。至十九年四月十九日,德宗皇帝乃度中贵王士则,命舍官,赐法名惠通充弟子,又度官生童子惠真,充侍者。惠通由是亲承教旨,妙达真宗。
自祖师历六代后,名流大德学徒得意者,在行天下,敷演妙理,不可殚纪。朝正但据所禀本教来处叙之,将来幸辩由户不谬矣。今恐年代久远,故重刊石纪之。
杨承和
承和,穆宗时为内枢密使。
邠国公功德铭
天竺有圣人焉,名之为佛,三身互相应化,无所从来,百亿同名,不知其谁之子。德包尘界,道冠万灵,有感必通,酬念如响。心操慧炬,永烛于大千;手运慈航,泛流于沙劫。晦明不二,净秽两同,正智如如,我无所得。虽后天地而有质,先天地而亡形,莫不究清浊之未然,识方圆之始卒。大矣哉!若非天下之至精,孰能如此?夫大德小德,优劣不同;贤人圣人,取舍各异。乃引众星之表月,立万象以尊天,因喻发扬,凭兹外饰。有言子贡贤于仲尼者,不知仲尼之圣,加于子贡。有言阿难相同诸佛者,不知诸佛非相,以摄阿难。见尺鷃之至微,知大鹏之至广;睹秋毫之至短,知大椿之至长。拟于物即尺鷃秋毫,拟于人即阿难、子贡,虽然近如来之门户,识夫子之阶墙。瑚琏宝瓶,异诸凡器;金楹玉栋,不是常材。故佛之侍从者,即迦毗令人,拘那贵族,皆辨摇金刹,名振铁围,驱六贼如众鸟之避鹰鹯,慑四魔若百兽之畏豺武,而性海无底,惠峰穿霄,善入一乘,横通三辈。被精进所缚,不舍用心;尝修之于身,去住未决。或执如,或断如,是故生已之法随灭,灭已之法随生,常生之所不生,常灭之所不灭,能诠二义,其唯觉乎!觉不自明,方明觉也。夫有生灭者,是觉之用;无生灭者,是觉之体。即如觉逐灭生,生随觉灭;生灭俱寂,其觉亦亡。乃指素月于澄溪,祛外缘于现性,解出人表,堪为代师,俦诸法王,则吾岂敢!何者?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今亦然也。如来观溺山而小声闻,观枕山而小菩萨。我佛也,同彼虚空,不染于幻。强立真假,曾未牢固。是故说行而无所说,行说而无所行。非行非不行,非说非不说。非法非非法,非性非非性。本不生,无所灭,元不觉,无所寂。于一不一中,悟诸未悟者,于起不起中,导诸未导者。大矣哉!若非天下之至神,又孰能如彼?而夜景呈辉,化行西土;神光启梦,象教东来。思玉毫而远挹鹫峰,仰金偈而虔瞻贝叶。身已逝矣!空传结集之书;性本存焉,如闻在代之说。且法以辩志,言以辩心,非法无以悟其心,非言无以成其志。即言说文字,皆解脱相,有是经处,即见如来。
今有右街功德使、骠骑大将军、行右武卫上将军、知内侍省事、上柱国、邠国公食邑三千户充右神策军护军中尉安定梁公曰守谦,职是禁营,邦家重器,居繁不乱,兼总缁黄,读佛言,亲释氏。其贞元中,公以温惠为甲胄,清慎为戈矛,迹尚彤闱,名高紫闼。至元和初,授银璋,佐密命,鼓翼高岫,跃鳞洪波,飞鸣近天,得志江海。五年加金紫,掌枢机,涣汗流心,散为膏雨。如丝入耳,开展成纶。捧白日以扬光,戴青天而翼化,处事之极,动而可观。至十二年,遇蔡人逆戎事兴,天讨未平,干戈在野。天心恐师老矣,而诛剪未就,乃命公抚众观敌,审度迟速。乃奉辞伐罪,踊跃而行,走四牡以宣畅鸿休,利万物以车尘相属,参整戎事,董护诸军,与将帅同其进也,一其议也。或纵六奇之辩,即涛生巨浦,云出深谿,或察五间之情,即赵楛穿杨,楚金伐木,若有神助,不谋成心。我既张,我车亦列,均劳逸而义夫争死,齐赏罚而奋臂争驱,蓄锐候时,果申长策。于是选精卒,张诡道,杂旌旃而不严部伍,差进退而曲敌之心。(疑)实为锋铓,诈饵武口。贼果轻袭,利吾大军,遂使书掩沙河,葛伯之贼夜遁,合流宵渡,邵陵之寇全平。骇若奔雷,势同激电,似霜沾寒草,风卷馀花,纵烈火于平芜,走飞泉于大壑,摧枯易折,坠瓦难全,灭蔡之功,十有其七。馀贼保洄曲,官军围郾城,我鼓音方厉,武旅方雄,操利柄而目无全牛,执其吭如刍豢悦口。摩垒问罪,登陴不降,梯楼满空,矢石相接。经四十日,爟火失继,人无斗心,畏夏日之赫光,惧春冰之易泮,乃降。仍邀公匹马视师,抚纳疑惧。公悦以犯难,投诚若归,遂令启关,按辔而入,丑类或鼓或罢,相视失色。公曰:“来,余与尔言。尔本吉人也,何不徇国家之急成其名,而托身于武豹之穴求其噬。舆尸覆族,谁与咎耶?皇情极念之,故令守谦布泽润心,宣化清耳,能悦生避祸者当听之。”曰:“明明天子,清问下人,不能勤王,尔失远略。为寇盗所制,而臣节难全;犯弧矢之威,当剿绝之毙。圆百方足,莫匪精灵,念其疮疣,实可悯恻。然违予戮汝而不赦。恭命活汝而无害,能迁其不祥而为祥,吉莫大也。变其不幸而为幸,令莫穷也。”贼将卒等色转惭,礼愈谨。公曰:“皇上圣文绍统,神武膺期,惟德动天,无远不格。被尧舜之法服,行尧舜之法言,所以大文教而九有小康,小武功而天下大理。尝欲戢矛楯,亲稼穑,使人居安,各得其寿。尔一方不能安时处顺,守卫中国,而罪罟自结,厉阶弥崇,即不得已而兴师,非乐杀人也。况天德好生,容长万物,是以曲开洗污,旁设自新,招示顽夫,以明广大。将士等久遭苛暴,翻迹令图,亦谓朽烬重燃,枯条再叶。国刑当宥,咸赐无辜,豁尔忧心,以承庆赏。”降人皆投戈卷旆,匣刃弛弦,触地血流,向阙蹈舞。
于是五千叛卒,不戮一人;十万王师,皆服其德。从此鲸鲵失浪,烹饪方因,恶鸟巢倾,折翼于此。恩波大澍,封赐有差,乃授公右监门卫将军,飞诏追还,密职如故。又掌天地之户牖,捧造化之关键,勋随日厚,望逐时深。公之美也。不灭直以沽名,不愆义以犯物,动静无隐,发言有章。至十三年天眷凝嗟赏重,知劳不自伐,功不自德,遂与戎印,授兵符,司禁旅之右也。
公积仁成器,积器成名,卑牧难逾,高光可仰。定止足之分,动必师心;辩荣辱之机,道枢不挠。薄嗜欲以守一,鄙浮华而处中,匡护元流,酌之不竭。伏以元和长庆,释教大兴,雅叶所归,转得亲近。谨于大兴唐寺华严院,为国写古今翻译大小乘经论戒律,合五千三百廿七卷。公私禄利,不入其门,凡是难得,无所爱惜。尝求善书者,令绝外尘,不饮茹,浴身至于精刹,焚香而就笔砚,择其力多者以多价酬之,少者去之,人不约而自劝也。于是染素流光,含丹纵彩,云生墨沼之上,花开方絮之中。卫索分镳,王羊并骛,各行轨辙,迹不相让。又立经堂一所,三间徘徊,安住法轮,必资丰敞,作制惟永,壮我皇都。岂得为工者不极其妙,为材者不极其美。殊形异状,生于斤斧之中;曲直方圆,岂逃绳墨之下?于是彩栋霞张,雕楹云布,朱扉洞启,缥壁含光,羽族栖于绮窗,鳞介游于藻井。修罗率下,争提夭矫之梁;药义命徒,竞戴岌峨之栱。众灵翼卫,诸天护持,恍惚莫辩其形,来往不留其迹。又于堂内造转轮经藏一所,刻石为云,凿地而出,方生结构,递(阙二字)缘。立无数花幢,窃比兜率;造百千楼阁,同彼化城。状物类本,拟容夺真,鹓鹄若飞而不飞,虹螭似走而不走。栾栌栉比,杂之以琳琅。榱桷骈罗,饰之以珠翠。凌云五级,方开四门,璀错相辉,焕丽交映。离娄觇之眩目,公输阅之奇(阙二字)岁古人,多有惭色,不知来者,孰能继欤?于是方表含轮,虚中不滞,群经之府,所好必从,游艺者任其卷舒,杖德者恣其探讨。或超诸垢秽,莲花随手而开敷;或等彼清凉,甘露应心而滴沥。乘之所妙者,不论其小大;法之所尚者,不(阙一字)其浅深。譬诸江河,所汲随浅,从流自得,不碍疏数。其外或图写龙神鬼物之状,以为严饰;或造菩萨天仙之类,周匝其旁。白璧成容,玉眸高视;黄英作相,金口如言。设无体之礼,实不佞于屈伸。献无声之乐,终不烦于音律。五色(阙二字)乱其目,八风无以吹其心,守静朴以自持,执坚中而不磷,或虔恭默如,或侍坐俨如。又于堂北,别立镜灯,朱焰扬辉,红光满室。常生纵巧,有符丁缓之奇;兰膏自芳,不假海人之赠。幸斯破暗,永继其明。于是群艺毕,众工归,八龙(阙一字)轩,四王护闼。雨沾香砌,何尘垢之蒙润;风摇宝铎,流美响之不已。
公顿首奏曰:“臣闻法象莫大乎天地,变通莫大乎四时。所以万物生中,不择于覆载;荣枯美恶,必备于寒暑。虽古先哲王,宏天若德,岂同圣代?则而行之。伏惟长庆文武孝德皇帝陛下英冠四维,气含八极。齐日月之至耀,光烛无穷;等天地之至仁,寰瀛受赐。坐超汤禹,立并羲轩,驱岳渎之精灵,驰道德之车马。有典有则,无怠无荒,法上元以生成,体阴阳以御物。动合灵契,事膺神符,永绥兆人,克显休命。臣猥承委擢,如荷邱山,萧艾空窃于春阳,蝼蚁每惭于云雨。修持(阙二字)允奉穹苍,上黩冕旒,伏增惊越。臣亦知萤光助于两曜,畎浍宗于四溟,实不足以添辉,亦不足以济广。然纤美见容,知大明之及远;涓流必纳,识渤澥之宏深。臣早悟多藏,勇于施舍,闻斯必举,所作成集。誓严持(阙一字)焰,上续于恩光;启导法涯,永资于德泽。”帝曰:“俞!卿以檀波罗福,保于朕躬;朕以官惟其人,任卿勿贰。实千载之一会,何鱼水之见称?想卿逢时,宏道多庆。”公荷宠之极,涕零如雨。又奏曰:“如来奥旨,必藉开张。若不言宣,何以广福?臣请得无染沙门贞实等二七人,御斯信马,驾彼白牛,直出四关,扫诸五翳。偕持正念,调伏其心,为国传经,乃至无算。陛下得佛秘印,行最上乘。于多劫中,为人父母。遂令释子,遵有漏法,传无尽灯,滋宝雨而润及四海,布香云而荫乎千界。光天之下,孰不蒙益?受益之利,上集一人。伏愿宝历天齐,金轮岳固,永居亿兆之上,克承无疆之休。”傍悦依奏。
公曰:“克树有为,期于不朽,略须题述,以告将来。”遂命戎副右监门卫将军杨承和文而书之。辞曰:“小子蓬茨劣人,迹度卑浅,无当时应用之效,有僻陋至愚之累。灵波曲润,幸得充乏,几历星岁,缪厕下风。闻可道之言,观可行之行,书绅不暇,何以褒称?至如走光尘,俟嘉命,愚人不敢拒。若使陈葺缮,具德美,愚人不敢当。”公不听。又辞曰:“抑短羽齐九皋之响,殊不惊人;使弊足追万里之迹,岂宜及远。虽冲宵有路,且力小未任,况逐日无功,而敢烦羁靮。” 公又不听。是以磨铅,赴樽俎之割,策钝当天衢之驷,流汗如沃,愧颜若丹。辄尽野辞,书于琬炎。铭曰:
香山之东,雪山之北。善胜道场,迦维之国。
饭王圣子,有大威德。菩萨伏膺,龙天仰则。
总彼十名,高谈四谛。能拔一毛,普现一切。
阿僧祇劫,瞬目所睇。微尘刹土,凝心所计。
无说非默,有说非语。汲引未终,岂厌寒暑?
八正齐列,三乘并举。罔怅逝多,岁不我与。
举足下足,群魔愁谤。归欤归欤?饬彼迷忘。
优昙忽折,摩尼骤丧。海会无言,灵山多旷。
猗欤大雄,情灵藩翰。上下四维,吾道一贯。
藏诸不理,显诸不乱。托迹光周,遗宗炳汉。
操之则存,舍之即亡。如来宝印,付嘱我唐。
必正坠典,克续颓纲。法雨一润,佛日重光。
真谛所归,域中之大。无为所及,宇宙之外。
幽宗默识,元机暗会。千劫飞轮,万方永赖。
既崇其化,邠国钦承。久积吉行,发言相膺。
意马早絷,心猿不升。出彼梦宅,如上冈陵。
不舍有相,无相所依。不离有作,无作所归。
焚舟得济,到岸应稀。达人是是,尘人非非。
云赴寿山,泽归福海。层峰永固,波澜不改。
众善斯立,舒光耀彩。树彼胜因,凭兹爽垲。
顺生摄生,从俗出俗。因机立化,贤愚共欲。
精庐大敞,材力丰足。购地(阙一字)金,开阶累玉。
大匠诲人,必先规矩。大巧垂美,亦先栋宇。
墨请操绳,般求执斧。朴斫未已,师者如堵。
千仞之桂,良工所度。十围之松,备于制作。
细饰土木,海物交错。藻井舒莲,含芳吐萼。
装严宝藏,水陆穷珍。瑰姿竞丽,华朴争新。
驰光耀谷,浮彩荣滨。既美且良,悉得其真。
宝树成行,宝阶上耸。善安不拔,善高不恐。
栏楯曲周,檐楹抱拥。盖若天垂,花如地涌。
实以方外,四门不扃。虚以圆内,万法有经。
金石丝竹,风来可听。玉釜旃檀,日照弥馨。
镜开八面,灯传一光。夜浮素魄,昼助红芒。
齐明隐显,等鉴行藏。膏平润久,心直燃长。
忍铠常穿,四魔不胁。智剑常拔,三灾不怯。
何以奉佛?刹那散业。何以奉国?演日成劫。
刘重约
重约,大中时中大夫奚官局令,宣、歙、池等州监军使。
再修敬亭府君庙宇记
夫山川邱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故先王之制祭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莫不咸享。今之府君,在宣宛牧伯所封之内,保护国人,实谓昭晰。若岁大旱,年谷不登,虔奉祈雩,罔不克圣。观民悦敬,如日之旸。
宣、歙、池等州监军使、中大夫奚官局令上柱国、赐绯鱼袋刘重约,自大中七年癸酉岁六月朔受命监抚,抵郡涉旬,祇肃祀事,皆赖其祐,报谢之礼,焕乎庙室。命工人塑马二所,饰神八人,整砌绘壁,丹雘栾楹,事逾周室,尤蒙影响。无何,去秋瘥瘵,背发其疡,日益疲羸,浃辰不间。遂扶危登楼,遥享奠酬,神之克念,翌日乃瘳,盖府君之威力也。复以秋七月戊申朔十七日甲子,谨遣押衙兼监察御史钱检、杨贯等,虔诚启祀,以求吉祥,咸获休征。至九月丁未朔二日戊申,躬自报赛,大具牢醴,鼓吹节奏,弦匏笙簧,俯伏庙墀,再睹仪像,泫然流涕。礼及三爵,油油而退。又以受用涂金银杯盘二事,献于座右。复舍镜二面,周环各一尺五寸,装饰宝帐,以覆府君之首。兼出俸金米物等,资助工粮,计缗百千,既美所羞,益彰幽赞。於戏!天地之道,能阴能阳;神祇之道,有柔有刚。故知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福善祸淫,式谷与汝矣!重约今监戎向满,赴阙是期,聊纪幽微,刻于贞石,永为不朽。大中十年四月一日建。
李顺融
顺融,僖宗朝内枢密使。
成都得宝砖古篆贺表
今者爰有维城,来于仙观,至诚才发,嘉兆俄呈,现此时在地之赤光,是昔日度关之紫气。及穿积土,果获古文,验逸势于龙蛇,知即平于枭獍。来于冲邃,理颇昭明,既太上今与平灾,知中和永昌厥祚。所现全因圣祖,掘得又自皇枝,捧此灵踪,可明天意。且混元圣祖,每逢多难,皆有殊祥。唯彼明征,备书正史。昔于丹凤门上,告田同秀以天宝复国之期;今又青羊肆中,示李特立以陛下还宫之庆。莫不天下幸甚,乞付史馆。
杨复光
复光,闽人。本乔氏,少养于内常侍杨元价家为小黄门监。乾符中,贼渠黄巢犯江西。复光为排阵使,招讨使宋威战败,复光总其兵。王铎代为招讨使,诏复光监忠武军。中和元年充天下兵马都监,总诸军入定关辅,定议遣使以墨诏召李克用于太原,收京师,以功加开府仪同三司、同、华制置使,封宏农郡公,赐号 “资忠辉武匡国平难功臣”。卒年四十二,赠观军容使。谥曰“忠肃”。
收复京城奏捷露布
顷者妖兴雾市,盗啸丛祠,而岳牧藩侯,备盗不谨。谓大同之运,常可容奸;谓无事之秋,纵其长恶。贼首黄巢,因得充盈窟穴,蔓延萑蒲,驱我蒸黎,徇其凶逆。展锄鹤以成锋刃,杀耕牛以恣燔炮,魑魅昼行,虺蜴夜噬。自南海失守,湖外丧师,养虎灾深,驯枭逆大。物无不害,恶靡不为,豺狼贻朝市之忧,疮痏及腹心之痛。遂至毒流万姓,盗污两京,衣冠衔涂炭之悲,郡邑起邱墟之叹。万方共怒,十道齐攻,仗九庙之威灵,殄积年之凶丑。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神资壮烈,天赋机谋,誓立功名,志安家国。至于屯田待敌,率士当冲,收百姓十馀万家,降贼党三万馀众。法能持重,功遂晚成。久稽原野之刑,未决雷霆之怒。自收同、华,进逼京师,夕烽高照于国门,游骑频临于灞岸。既知四隅断绝,百计奔冲,如穷鸟触笼,似飞蛾赴焰。雁门节度使李克用,神传将略,天赋忠贞,机谋与武艺皆优,臣节共本心相称。杀贼无非手刃,入阵率以身先,可谓雄才,得名飞将。统领本军南下,与臣同力前驱,虽在寝兴,不忘寇孽。今月八日,遣牙队将前锋杨守宗、河中骑将白志迁、横野军使满存、蹑云都将丁行存、朝邑镇将康思贞、忠武黄头军使庞从等三十二都,随李克用自光泰门先入京师,力摧凶逆。又遣河中将刘让、王瑰、冀君武、孙珙、忠武大将乔从遇、郑滑将韩从威、荆南大将申屠悰、沧州大将贾滔、易定大将张仲庆、寿州大将张行方、天德大将顾彦明、左神策弩手甄君楚、公孙胜、左横冲军使杨守亮、蹑云都将高周彝、忠顺都将胡贞、绛州监军毛宣伯、聂宏裕等七十都继进。贼尚为坚阵,来抗官军。李克用率励骁雄,整齐金革,叫噪而声将动瓦,喑咽而气欲吞沙。宽列戈矛,密张罗网,于是麾军背击,分骑横冲,日明而剑曜飞轮,风急而旗开走电。使贼如浪,便可塞流;使贼如山,亦须折角。蹂践则横尸入地,奔腾则积血成川。杨守宗等齐驱直入,合势夹攻,从卯至申,群凶大溃。自望春宫前䠞杀,至升阳殿下攻围,戈不滥挥,矢无虚发。其贼一时奔遁,南入商山,徒延漏刃之生,伫作饮头之器。伏自收平京阙,三面皆立大功,若破敌摧凶,雁门实居其首。其馀将佐,同效驱驰,兼臣所部二万馀人,数岁栉风沐雨,既兹平荡,并录以闻。
宋光葆
光葆,光嗣从弟。以宦者事蜀先主王建,为给事黄门官宣徽北院使,累迁东川节度使。尝请诛唐使李严,后主王衍不从。国亡后居阆州。后唐明宗时,为团练使安重诲所杀。
上蜀主表
晋王攻灭朱梁,绍唐称制,冒李氏之苗裔,以郑王为远祖。遣使西来,侮慢尤甚,轻蔑我国,必将交恶。宜励兵选将,执戈待寇。请于秦州屯兵万人,凤州三千人,控扼要害;命大将帅兵万人戍武威城,应援秦凤;万人戍兴元,应援金州及骆谷;万人屯利州,应援文州及安远城;二千戍扶州,为秦凤犄角。命渠果州管下蛮酋,各聚兵裹粮,专听师期。昔成汭据山陵,养兵五万,皆仰给云安。请择安州刺史充峡路招讨副使,改榷盐法,以广财用。嘉、眉二州增治战舰,募舟师五千下峡出江陵,步骑出襄阳,大兵急攻秦雍。东据河潼,北以厚利啖湖广,利则进师,退则分据峡口及散关,以固吾国,可以伐敌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