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诈

古者天子,守在四夷,脩其教而不易其俗,故知桀骜诡诈,荒服之性也。怀柔率服,中国之道也。彼俗不与诸夏同,则此教不可一揆理。仁义不通,廉耻遂绝;虺毒兽狡,吞噬为心;争先竞逐,贪婪是务;见利忘义,弃德背恩;侵凌寇钞,何代能悛。固当修诚厚,饵结其野心,多方预备,防其窃发,虽奸诈百端,已在吾彀中矣。

东瓯

汉闽粤君摇都东瓯,世号东瓯王。后数世,孝景三年,吴王濞反,欲从闽粤。招粤令从之。闽粤未肯行,独东瓯从。及吴破,东瓯受汉购杀吴王丹徒,以故得不诛。

闽粤王馀善

武帝元鼎五年,南粤反。闽粤王馀善上书请以率卒八千从楼船击吕嘉等。兵至揭阳,以海风波为解,解者自说。若今言分疏。不行,持两端阴使南粤。遣使与相知。

匈奴且鞮单于

匈奴且鞮单于初立,恐汉袭之,尽归汉使之不降者路充国等于汉。单于自谓:“我儿子安敢望汉天子,汉天子,我丈人行。”丈人,尊老之称也。行,音乎浪切。汉遣中郎将苏武厚币赂遗单于。单于益骄,礼甚倨,非汉所望也。

乌孙国

乌孙国治赤谷城。孝武遣贰师将军李广利,再出天子使,使告乌孙大发兵击宛。乌孙发二千骑往,持两端不肯前。

南粤王胡

南粤王赵佗孙胡为南粤王。立三年,闽粤王郢兴兵南击边邑。南粤使人上书曰:“两粤俱为藩臣,毋擅兴兵相攻击。今东粤擅兴兵侵臣,臣不敢兴兵,唯天子诏之。”于是武帝多南粤义多,犹重也。守职约。守藩臣之职而不逾约制。为兴师,遣两将军往讨闽粤。兵未逾岭,闽越王弟馀善杀郢以降,于是罢兵。天子使严助往南粤谕意,南粤王胡顿首曰:“天子乃兴兵诛闽粤,死亡以报德!”遣太子婴齐入宿卫。谓助曰:“国新被寇,使者行矣。胡方日夜装入见天子。”助去后,其大臣谏胡曰:“汉兴兵诛郢,亦行以惊动南粤。且先王言,事天子期毋失礼,要之不可以怵好语入见。怵,诱也。不可被诱怵以好语而入汉朝也。怵,音先画切。入见则不得复归,亡国之势也。”于是胡称病,竟不入见。

匈奴乌维单于

匈奴乌维单于。孝武元鼎中,数使使好辞甘言以求和亲。汉使王乌窥匈奴。王乌,北地人,习胡俗。单于爱之阳许曰:“吾为遣其太子入质于汉以求和亲。言为王乌故遣太子入质。”汉使杨信使于匈奴,杨信说单于曰:“即欲和亲,以单于太子为质于汉。”单于曰:“非故约。汉尝遣公主,给缯絮、食物有品以和亲,品为等差也。而匈奴亦不复扰边。今乃欲反古,反,违也。令吾太子为质,无几矣。言遣太子为质则匈奴国中所馀者无几,皆当尽也。几,音居岂切。”杨信既归,汉使王乌等如匈奴。匈奴复讇以甘言,讇,古谄字。欲多得汉财物,绐王乌曰:“吾欲入汉,绐,诈也。见天子面,相结为兄弟。”王乌归报汉,汉为单于筑邸于长安。匈奴曰:“非得汉贵人使,吾不与诚语。诚,信也。”匈奴使其贵人至汉,病,服药欲愈之,不幸而死。汉使路充国佩二千石印绶送其丧,厚币直数千金。单于以为汉杀吾贵使者,乃留路充国不归。诸所言者,单于特空绐王乌,特,但也。”殊无意入汉遣太子来质。于是匈奴数使奇兵侵犯汉边。

鄯善国

鄯善国,本名楼兰,王治扜泥城。宣帝时,遣一子质汉,汉亦遣一子质匈奴。楼兰王死,匈奴先闻之,遣质子归,得立为王。匈奴在汉前闻楼兰王死,故即遣质子还也。”汉遣使诏新王,令入朝,天子将加厚赏。楼兰王后妻,故继母也,谓王曰:“先王遣两子入汉,皆不还。柰何欲往朝乎!”王用其计谢使曰:“新立国未定,愿待后年入见天子。”

呼韩邪单于

呼韩邪单于。成帝河平元年,遣右皋林王伊邪莫演等奉献朝正月。既罢,遣使者送至蒲阪。河东之县。伊邪莫演言:“欲降,即不受我,我自杀,终不敢还归。”使者以闻,下公卿议。议者或言:“宜如故事受其降。”光禄大夫谷永、议郎杜钦议不可纳。天子从之,遣中郎将王舜往问降状。伊邪莫演曰:“我病狂妄言尔。”遣去,归到,官位如故,不肯令见汉使。

车师后王国

车师后王国,治务涂谷。太子乌贵立为王,与匈奴结婚姻,教匈奴遮汉道通乌孙者。

乌累单于

乌累单于咸立,贪王莽赂遗,故外不失汉故事,然内利寇掠。又使还,知子登前死,王莽建国四年,斩咸子登于长安市。怨恨,虏寇从左地入不绝。入为寇而虏掠。使者问单于,辄曰:“乌桓与匈奴无状黠民共为寇入塞,譬如中国有盗贼尔。咸初立持国,威信尚浅,尽力禁止,不敢有二心。”天凤二年五月,莽复遣王歙与五威将王咸率伏黯、丁业等六人使送右厨唯姑夕王因奉归,前所斩侍子登及诸贵人从者丧,皆载以常车。县易车也。旧司农出钱市车,县次易牛。至塞下,单于遣云当子男大且渠奢等至塞迎。咸等至,多遗单于金珍,因谕说改其号匈奴曰“恭奴”,单于曰善于。赐印绶,封骨都侯云当为后安公,当子男奢为后安侯。单于贪莽金弊,故曲听之,然寇盗如故。咸、歙又以陈良等购金付云当,令自差与之差其次第多少

南匈奴单于安国

后汉南匈奴单于安国,和帝永元五年立。安国初为左贤王而无称誉。左谷蠡王师子素勇黠多知,前单于宣及屯屠何皆爱其气决,故遣将兵出塞,掩击北庭,还受赏赐。天子亦加殊异。是以国中尽敬师子,而不附安国。由是疾师子,欲杀之。其诸新降胡初在塞外数为师子所驱掠,皆多怨之。安国因是委计降者,同谋议。安国既亡为单于,师子以次转为左贤王,觉单于与新降者有谋,乃别居五原界。单于每龙会议事,师子辄称病不往。定襄太守皇甫棱知之,亦拥护不遣。单于怀愤益甚。六年,皇甫棱免,以执金吾朱徽行度辽将军。时单于与中郎将杜崇不相平,后知徽、崇失和,皆征下狱死。安国既为骨都侯喜等为所杀,师子乃立为单于,以其右温禺犊王乌居战温禺犊王名乌居战也。始与安国同谋,欲考问之。乌居战将数千人遂复反畔,出塞外山谷间,为吏民害。

安息

大秦国王常欲通使于汉,而安息欲以汉缯采与之交市,故遮阏不得自达。

辽西鲜卑段辽

后赵石季龙伐辽西鲜卑段辽。辽于密云山遣使诈降。季龙信之,使征东麻秋百里郊外迎敕。秋曰:“受降如待敌,将军慎之。”辽又遣使降于慕容皝。皝曰:“胡贪而无谋,吾今请降求迎,彼终不疑也。若伏重军以要之,可以得志。”皝遣子恪伏兵于密云。麻秋统众三万迎辽,为恪所袭,死者十六七,秋步遁而归。季龙闻之惊怒,方食吐𫗦,乃削秋官爵。

蠕蠕主阿那瑰

后魏蠕蠕主阿那瑰来朝,及其还国也,境上迁延,仍陈窘乏。遣尚书左丞元孚奉诏赈恤。那瑰执孚过柔互奔于漠北。遣尚书令李崇、御史中尉兼右仆射元纂追讨,不及。

阿至罗别部

北齐阿至罗别部,东魏兴和元年十一月,遣使请降。神武为大将军,帅众迎之,出武州塞,不见,大猎而还。

隋奚,本曰“库莫奚”。隋高祖时,突厥称藩之后,亦遣使入朝,或通或绝,最为无信。

突厥始毕可汗

突厥始毕可汗,启民之子也。大业十一年,来朝于东都。其年,炀帝避暑于汾阳宫。八月,始毕率其种落入寇,围帝于雁门。诏诸郡发兵赴行在所。援军方至,始毕引去,由是朝贡遂绝。明年复寇马邑,唐公以兵击走之。

百济国

百济国王昌死,子馀璋立。大业三年,璋遣使者燕文进朝贡。其年,又遣使者王孝邻入献,请讨高丽。炀帝许之,令觇高丽动静。然璋内与高丽通和,挟诈以窥中国。七年,帝亲征高丽。使其臣国智牟来请军期。帝大悦,厚加赏赐,遣尚书起部郎席律诣百济,与相知。明年,六军度辽,亦严兵于境,声言助军,实持两端。

突厥

唐初,突厥强盛。武德八年三月,声言为寇。命秦王率兵自潞州掩可汗之牙帐,后无寇而止。

突厥车鼻可汗

突厥车鼻可汗当颉利可汗之败,北荒诸部将推为大可汗。遇薛延陁为可汗,车鼻不敢当,遂率所部归于延陁。为人勇烈有谋略,颇为众附。延陁恶而将诛之。车鼻密知其谋,窜于旧所。

阿史那贺鲁

阿史那贺鲁,贞观中以执含地、处见昆、婆鼻三姓兵众归朝,拜左骁卫将军、瑶池都督,处其部落于庭州莫贺城。其后招携离散,庐帐渐多。及太宗晏驾,谋欲袭取。西庭二州刺史骆弘义觉而表言之。高宗遣通事舍人桥宝明驰往慰抚,赐以弓矢、杂物。宝明因说贺鲁令长子咥运入朝宿卫。咥运既行,中悔,屡欲子叛走。宝明内防御而外诱谕,羁以至京。授右骁卫中郎将,寻又放归。咥运因说其父拥众西走,遂据咄陆可汗之旧地,建牙,入十双河及千泉,自号沙钵罗可汗。其咄陆、弩矢毕下十姓悉归附之,总有西域之地。

吐蕃遣其大臣仲琮来朝

高宗咸享三年,吐蕃遣其大臣仲琮来朝。帝问曰:“我遣薛仁贵等安辑慕容之众。吐蕃掩其不备,伏甲击破之。既又寇逼凉州,欲陷城堡。其故何也。”对曰:“臣受命贡献而已。攻战之事,非臣所得预闻也。”帝竟厚赐而遣之。又遣都水使者黄仁素往吐蕃报聘,帝以仲琮非执权之臣,又不乞和,故轻其使。仁素竟不得其情实而还。

高臧

仪凤二年二月,工部员外尚书高臧加授辽东州都督,封朝鲜郡王,遣安辑高丽馀众。高臧既至辽东,潜与靺羯相通谋叛。事觉,召还配流邛州,并徙其人散于河南、陇右诸州,贫弱者留在安东城傍安置。

默啜

默啜以则天圣历元年上言有女,请赐亲。则天令淮阳王延秀就纳之为妃,仍令右豹韬卫大将军阎知微摄春官尚书,右武卫郎将杨鸾庄摄司宾卿,大赍金帛送赴虏庭。延秀行至突厥默啜南庭。阎知微、杨鸾庄潜有异志,密受默啜令骑兵数千围延秀,拘之别所。乃伪号知微为可汗,与之率众袭伐静难及平狄、靖边等军。静难军使将军慕容元崱以兵五千人降之,贼军由是大振。俄又进寇妫、檀等州。

吐蕃以玄宗先天中遣使厚遗鄯州都督杨矩

吐蕃以玄宗先天中遣使厚遗鄯州都督杨矩,因请河西九曲之地以为金城公主汤沐之所。矩遂奏。与之。吐蕃既得九曲,其地肥良,堪顿兵畜牧,又与唐境接近,自是后率兵入寇。

吐蕃请和

代宗永泰元年三月,吐蕃请和。遣宰相元载、杜鸿渐等于兴唐寺与之盟。秋七月,仆固怀恩诱其众,又南犯王畿。

尚结赞

尚结赞,吐蕃宰相也。德宗兴元元年,西平王李晟之镇凤翔也。尚结赞颇多言谋,尤恶晟,乃相与议曰:“唐之名将,李晟与马燧、浑瑊等尔,三人必为我忧。”乃行反间,遣使因马燧以请和。既和,则请盟。复因会以劫瑊因以卖燧。贞元二年,吐蕃用尚结赞之计,乃大兴兵入陇州,抵凤翔,无所虏掠。且曰:“召我故来,何不持牛酒劳军。”徐乃引去。持是以间晟。三年五月,册拜晟为太尉兼中书令。是年五月,吐蕃果背约以劫浑瑊。六月,罢河东节度马燧为司徒。竟中结赞之计。至贞元三年四月丙寅,入吐蕃使、检校右庶子兼御史中丞崔浣至自鸣沙。初,浣至鸣沙与蕃相尚结赞相见,宣诏问其违约陷盐、夏二州之故。对曰:“本以定界碑被牵倒,恐二国背盟相侵,故造境中。请修旧好息人。蕃军顷年败朱泚之众,于武功未获酬赏,所以来尔。及徙泾州,其节度使闭城自守,音问莫达。又徙凤翔,请通使于李令公,亦不见纳。又遣康成王真之来,皆不能达大国之命。日望大臣充使,庶展情礼,实无至者,乃引军还。及盐、夏二州之师惧我之众,请以城与我求全而归,非我所陷也。今君以国亲将命,若继好复盟,蕃之愿也。盟会之期及定界之所,惟命是听。君归奏,定当以盐、夏相还。”又云:“清水之会,同盟者少,是以和好轻慢不成。今蕃相及元帅已下凡二十一人赴盟。灵州节度使杜希全禀性和善,外境所知,请令主此盟。会泾原节度李观亦请同主之。”又同章表。帝闻浣诱赂蕃中给役者,求其人马真数,凡五万九千馀人,马八万六千馀匹,可战者仅三万人,馀悉童幼,备数而已。辛未以浣为鸿胪卿,又兼御史中丞、入吐蕃使。令浣报蕃相尚结赞曰:“杜希全职在灵州,不可出境。李观又已改官。遣侍中浑瑊充盟会使,约以五月二十四日复盟于清水。令告尚结赞,以盐夏二州归于我,然后就盟。”帝疑蕃情不实,以得二州为信焉。结赞本请杜希全、李观同盟,将劫执二节,将乘其锐,来犯京师。希全等既不行,又欲劫执浑瑊,长驱入寇。其始谋狡蠹如此。及瑊充会盟使,统诸道兵马二万人赴平凉坛与吐蕃大将尚结赞等会于坛上。吐蕃背约,虏劫会盟使。兵部尚书崔汉衡、判官郑叔矩、判官路泌韩、袁同直、裴颋等独得他马奔泾州。

契丹主阿保机

后唐契丹主阿保机,庄宗同光四年正月戊寅,遣使梅老鞋里已下三十七人贡马三十匹。时阿保机将寇渤海,伪修好于我。虏乘虚掩击故也。

新州王景戡奏契丹国左右相牙卢兖与臣书

明宗长兴四年六月己未,新州王景戡奏契丹国左右相牙卢兖与臣书,称被都要镇偷窃马三匹,速宜送来。不然则出兵剽掠。范延光奏曰:“北方以我夏州未平,欲诡间相窥。时向初秋,所宜防备缘边戍兵合交番者宜。且留候秋获讫令还。”从之。

阿保机长子东丹王突欲

阿保机长子东丹王突欲归国。明宗赐姓名赞华,出镇滑州。在镇多行不法,顷之入觐。乞留阙下。明宗许之。复遣使就第问所欲,赞华附奏曰:“臣愿为许州节度使。”明宗欲从之,枢密使范延光以为不可,乃止。明宗促令归滑,赞华谓使者曰:“若须令赴旧地,当自裁尔。”使者以闻,明宗不悦,召而证之。赞华曰:“臣不言自裁,曾言乞削为僧。”使者引统军李从昶为证,赞华以手画空曰:“使者之言,如水上画字。何可据耶?”明宗优容之。

契丹瀛州刺史诈为书

晋少帝开运二年八月,契丹瀛州刺史诈为书与乐寿监军王峦,愿以本城归顺,且言城中蕃军不满千人,请朝廷发军袭取之,以为内应。又云:“今秋苦雨,川泽涨溢,自瓦桥以北水势无际,戎王已归本国。若闻南夏有变,北远阻水,虽欲奔命无能及也。”又峦继有密奏,苦言瀛、鄚可取之状。

先是前岁中,车驾驻于河上,曾遣边将遗书于幽州赵延寿,劝令归国。延寿寻有报命,依违而已。是岁三月,复遣都邺杜威致书于延寿,且述朝旨,啖以厚利,仍遣雒州军将赵行实赍书而往,潜申款密。行实曾事延寿,故遣之。七月,行实自燕回,得延寿书,具言:“久陷虏庭,愿归中国,乞发大军应接,即拔身南去。”叙致恳切,词旨绵密。时朝廷欣然信之,复遣赵行实计会延寿大军应接之所。

又有瀛州大将遣所亲赍蜡书至阙下告云:“欲谋翻变,以本城归命。未几,会彼告变者,事不果就。”至是,瀛州守将刘延祚受戎王之命诈输诚款,以诱我军。国家深以为信,遂有出师之议。

契丹永康王兀欲

周契丹永康王兀欲自汉末遣使寓书于汉少帝。会汉室有萧墙之乱,周太祖登极,时邢州节度使刘词驰送虏使至阙。周大祖览其书,欲因便以和之。广顺元年正月,遣将军朱宪伴送虏使归国,仍遗兀欲金器、玉带以结其意。二月,朱宪回,兀欲复遣使来贺,兼献良马。朝廷寻遣尚书左丞田敏报命,仍厚其礼。既而兀欲留我行人将军姚汉英、华光裔,不令复命,由是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