剡源戴先生文集_(四部丛刊本)/卷第二十四 中华文库
剡源戴先生文集 卷第二十四 元 戴表元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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剡源戴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四明戴表元帅初
书
通谢张可与参政书
正月吉日剡源戴表元谨顿首再拜奉书参政相公阁下表
元尝闻之周公之相周也勤扵求士天下之士执贽而见者
十人还贽而见者三十人貌贽之士百有馀人欲言而请毕
事者千有馀人后世文人墨客夸而张之以为美谈表元窃
独以为不然当周公时诚多士安有千馀人日扰扰焉扵周
公之门而不耻而受其谒者方疲精惫体有战国四豪吕不
韦陈豨之所不暇曽是以为周公乎盖理之必无者也故夫
古之君子之求人也其道必有不劳而致之而君子之见求
扵人亦必有以自致贞女之行不出扵鄕闾知者详也鬻宝
玉者不登门信者先也今有善匠将使之为巨室问其材木
之所产耳目之所经历口疏指画一日而办求马价扵良御
某优某劣某悍某驯虽千里之逺举能言之何者考之熟而
蓄之素也伏惟明公以清材敏识隆名雅度振撼扵东南之
日久矣东南之人情土俗时宜政理伸其乐而遏其所不堪
者其事悉矣而况扵士大夫之行藏名实进退俯仰容之以
礼貌动之以意气其知之详而信之扵先考之熟而蓄之有
素无所不用其至矣而表元抱区区之贱愚譬之扵物瘿女
矿石樛木驽驹媒贾之所不亲匠御之所不议自其少时顾
尝以场屋空虚猥鄙之文𥨸有司之科第以苟一日之禄而
兵革以来心气昏耗虽童子之所能者亦皆废忘不可温习
以是趑趄震栗守其常分积二十馀年不敢以踪迹累明公
之典谒去年秋有亲友自中都回则闻明公不鄙而讲其姓
名扵公卿将荐之公廷登诸天官之选而使食劳扵下士之
秩表元惊疑彷徨不知其何以得之者既而思之明公之心
古君子之心也明公之道古君子之道也推明公之心之道
天下之士岂必待求扵我而后与之者乎推明公待天下之
士之心之道其扵天下一民一物之未尽得求者惟不知则
巳矣苟知之其有忍遗之者乎故因明公而前所疑扵周公
之事者愈决表元之所以得于明公则终非其人也明公知
之过而取之泛也虽然明公非知之过而取之泛也明公意
表元之或可知或可取而不忍遽遗之也表元之非其人以
其或可知或可取也而犹不遗之天下之士诚有真可知真
可取者明公其忍遗之乎故表元不敢独为愚贱之身惧而
为天下之贤士喜也不独为天下贤士喜而直为天下之民
物贺也道里修逺贫乏未能叅候面谢而先之咫尺之书以
摅其惓惓渐老矣俟明公功成业就它日或能从文学诸生
后作为歌诗以颂巍煌盛大之美而或幸而能附托不朽编
摩纪载以补山碑野乘之遗关以明明公之知人以侈东南
门下士之遇盖未晚也初暄钧重加爱不宣
赵氏婚启
伏以叙杏园之年好久熟大门数榆社之文交莫逾贤从宜
有丝萝之托以増金石之情伏承亲家某官次令女玉雪自
持闻早闲扵妇事而某长男某缣缃不辍觉犹有扵童心当
干蛊之云𥘉岂授姻之敢后夤缘高义邂逅成言之子既亟
扵有归吾宗遂从而𫉬𦔳讯三星之𠉀庸币帛之是将开八
世之祥倘衣冠之相映
回孙氏婚启
某宦学四方虽知名之巳熟婚姻两姓愿投分以非宜出扵
盛心来此信绍伏承亲家提刑大监令侄封郡寺簿长孙男
肖翁将仕温良之积必克世扵诗书而某男某次女少奎寒
薄之资惧未闲扵礼法既揆量之自审何扳慕之敢高辱问
愈勤愿辞不𫉬吾闻命矣敢虚道义之风其自今兹共振衣
冠之绪
回徐氏婚启
伏以中年渉历苦婚宦之萦怀邻境扳縁喜亲贤之在望投
我尺素重扵兼珍伏承亲家学士令嗣宣教籍甚醇明定熟
㑹稽初学之记而某第三女在娘肃然清窭真是东汉逸民
之家草木之味偶同金石之盟遂叶相邀古道不较浮文两
姓甥舅之𭭕足光吾党百年子孙之托昉自兹今其为忻愉
罔既敷冩
范氏婚启
伏以江海浮踪既屠羊之靡托山林馀念惟䑛犊之难忘欲
为诒后之谋爰择宜家之偶伏承亲家学士令女小娘子袭
清门之礼训婉娩固宜而某男次纪守先世之儒毡钻研尚
浅夤縁诸父之旧缔合两姓之𭭕庶无异图以永良好丝萝
可托实昉自以兹今冰雪相㸔是所期扵吾党扳縁之喜铺
写奚殚
舒氏婚启
伏以吾州四姓之家久烦慕仰斯文一日之泽亦许扳縁䝉
厚幸之如斯临嘉盟而甚喜伏承亲家学士令女小娘子早
谙礼范如种玉扵蓝田而某男后庚穷守儒毡颇寻源扵潢
潦夤縁草木之味缔合金石之交菲然微仪辱在高义论财
夷虏正吾党之不为邀福祖宗尚后昆之见相忻愉之至铺
述奚殚
回弋阳赵教授启
伏以山林偃薄分绝望扵青毡江海游从喜论交扵白首敢
惜投𤓰之报以呜伐木之求敬惟教谕学士前軰东土俊流
南宫旧物居楚客众劳之目加以能言留番君遗爱之鄕久
而成聚阅变化扵浮云外物谨行藏扵暮景修途乃迁九万
里之图而从二三子之撰时方兴学必大修明堂辟雍之仪
君若应征岂多逊公孙晁董之对清华之选造次可湏某猥
缘虚名莫返初服病颡躄足居然弃物之逢时血指汗颜讵
意良工之在侧既循墙之不敢惟𠋣席以增惭所赖芳邻见
分馀映扁舟散发固难礼法之疏斗酒同襟倘许谈谐之数
通燕右丞启
伏以江浙同风久劳扵鄕往云泥异路遂隔扵瞻承盖以初
无先容之言益成后至之罪比闻台从将压鄙封此而不预
谒扵道周仆则自取踈扵门下然古人之礼见必有贽而儒
者之业职当修辞聊效蚓蛩之鸣以当雁雉之执伏惟右丞
相公三光五岳之气𦦨四海九州之胸襟文雅风流不在王
茂弘谢安石之下渊源议论及游陈元方郑康成之间方蜀
道岌乎难登乃庐山屹其独立单辞造膝而雷霆𭣣霁轻车
就道而风日淸夷立谈亟拜扵璧𩀱坐对不知扵席近径由
棘列往间槐庭衮职以补躬𫄨绣加文而滋美医功以康国
参苓解毒扵无形遗民有今其庶几之谣同𩔖𤼵吾复何忧
之叹脱干戈而安钱镈逃桎梏而还衣冠有年扵兹伊谁之
赐今者辍歩薇之府宣恩沧海之氓山君水妃收云霾而
听令藩侯伯𠉀道路以趋尘荣百扵㑹稽邸使之见章威
万扵临卭邑令之弩窃想明公之志非如俗士所窥必将
措世唐虞无惭简册之载然后许身稷契尽酬韦布之言表
元髪种种以欲华迹揺揺而靡止鼓三作而气绝巳不记扵
前劳木再实者伤根矧敢萌扵妄想家有逾七至八之老道
遇满十除五之穷耕铁砚以诳饥纴楮衣而觊暖取数廉扵
卜筮献伎穷扵优伶何待河清始有相知之至颇惊星动乃
传𪔂贵之来凡公意气之交皆昔朋逰之旧箧椟未满忍独
弃扵遗珠刍豢方陈姑强羞扵茹藿知我罪我进之退之一
维门馆之所裁自分泥途而已矣属时炎暑祗役江郊谅岂
弟之有慿宜兴居之胥吉尚祈谨啬益保炽昌谨奉启事再
拜以闻伏惟钧慈俯赐鉴念不备
通苏教授启
某顿首再拜奉启伯清教授学士同舍执事某一别光尘九
更岁龠虽游从甚逺莫知桃李之成蹊而润泽不忘常如珠
玉之在侧比从鄕论𫉬采邮音谓将屈扵范模来俯临扵衿
佩诸人动色知为文藻之故家我軰归心恃有波流之砥柱
惟此弦歌之国素无刀笔之风越自近年诱成恶党鱼鳞田
籍化为子虚之归鹤髪儒宗侮以侯白之术计虑踈而自䧟
危阱造诣拙而倒持太阿信萋斐之小言弃堤防之通例貂
不足而狗尾续惊位置之何多蚕则绩而蟹有筐几主名之
莫辨得者不以为感慢之反以有辞宜谤议之喧天致纪纲
之扫地怒室色市遂疑善𩔖为皆然延寇启关因令外侮之
得入体貌衰而谁顾门戸坠而不扶𫤌然冠盖之林凄其羁
旅之色事巳至此当取瑟而改调行或使之有弹冠而交庆
兹盖伏承伯清教授学士木假山之家世金华洞之精英方
亿万计圜桥门首预登瀛之选及七千里距要服踵𠑽𮗚国
之賔清谈雅歩而懐璧自如深潜屏处而推毂恐后居席之
右载道以东洎教令之未施巳𮗚瞻之顿改当使大官贵将
知有师儒之宗自然新学小生复还礼逊之美某旧依童习
老缀賔游尘土容颜顾消磨之巳尽江湖名字犹记忆之未
忘闻脂辖之在行喜同之有托川途孔阻凉燠靡常想恺
悌之有慿凡兴居而胥吉未由面诇先致手书更兾司存倍
加𤤽毖爰茂乘扵昌㑹以前迓扵亭除不鄙委令敢辞驽钝
伏惟垂慈鉴念不宣
回凌徳庸诸公启
表元顿首再拜徳庸知事学士执事表元二纪荷锄巳都忘
扵旧学一寒弹铗敢过望扵新交不虞䟦渉江海而来𫉬接
凌厉风云之彦盻之青眼投以赤心谓其可为童子之范模
遂欲大率国人而馆榖既领订金之诺又来俪锦之笺陈谊
甚高岂俗流之可及有言不食尚岁晚以为期惟是精力早
衰渊源素浅使不深扵谬误得无赖扵高明诸丈先軰不一
一奉记合并之间谢叙是幸谨此占报切几鉴融
回舒子燕送鹅酒启
某老而怜子欲分井臼之劳穷为择婿又得虀盐之赖政自
安扵险𨹟谁或逹扵高明乃行眷私逺致庆问爱鹅封酒虽
感咏之难忘烹鱼得书惟报酬之弗称
代太学同舎内优成谢贾平章启
伏以公堂较艺守三尺之拘挛钧路怜材恢一陶之坱北使
寒畯动速成之想为国家増乐育之仁趋恩如归洁巳以谢
若稽学制厥重舍优如缘宛陵之竿不能以足而为先后如
主矍圃之射但聴所命而为去留至若积累而升较然劳逸
之判逾时历月进以锱铢坠地登天系扵眇忽角椠者叹
其不易而执刀笔者阻之无难自非遇寛大之朝何以成阔
绝之选伏念某虫雕无益免祸未陈进不得飞名誉以为高
取仇览长涺之羡退不敢聚朋曹而造累蹈子厚尺椟之嘲
独扵分寸之脐扳欲效寻常之驰逐诚非觊望之及动有侥
幸之期洛阳年少之能言或轻初学阙党童子之居位躐见
并行谓可满意以予齐更欲垂涎扵望蜀秉机并进取数巳
多而乃雉采先成屡喝卢而未定马形皆具仅阙尾以不全
傍𮗚讶合颖之难相知惜𧇊篑之浅徐纾危悃仰𥸤元台造
化之笔方勤文法之议踵至天人曰可堪舆曰否自奇比之
多端执友称信交游称仁辱公言之交上径采佥同之请亟
颁特逹之俞器跃治而锺镛材束薪而榱桷伏𮗚褒衮尢重
芒盖度越常调之恩犹谓素怜扵庠校品题佳士之目
实非易得扵庙堂科场之辞顿轻慈闱之色为动所谓生我
成我不知舞之蹈之兹盖㳟遇 太傅平章魏公别墅折冲
翘材录用谓周官六典之法度必岀关雎麟趾之心谓洛水
数世之源流可培菁莪采𦬊之用遂使鸢鱼之飞跃不强凫
鹤之短长居然数奇亦以等进某敢不激昻弱盐报称隆知
志乎上志乎中此亦傥来之别物优则学优则仕尚期无愧
扵前脩不出他门昉自今日
疏
𮗚民阁营造疏
伏以名藩处实分灵鹫之南支古阁巍然据苍龙之左
角非但尊严扵郡治盖将𮗚览扵民风岁久日长霜摧雨剥
工巳成而坏之可惜力有限而葺之良难惟牧守为古诸侯
居处不容扵简陋如父母之役众子奔趋敢惮扵烦劳各肩
乃心共相斯举谨疏
石屏戴式之孙求刋诗板疏
伏以天台山高几万丈产人杰以何多石屏翁死未百年有
诗名之故在思昔江湖半天下之迹定交真𡊮诸大老之间
掀髯顾盻则轩盖成云握手𥬇谈而壶觞逹曙故其吟萹朝
出镂板暮传悬咸阳市上之金咄嗟众口通鸡林海外之舶
贵重一时既遭遇之如斯何消磨之遽甚今欲访劫灰之残
烬斵文梓之新编风雅运开定有闻名而乐助英贤气合何
湏同世之相逢慷恺挥毫琳琅照目谨疏
抄题刋伤寒书机要疏
伏以医为书行世自岐黄有此用心人证无方虽仓扁难
扵措手况伤寒之至切扵疗病以易差自张仲景以来若庞
安常诸老既阴阳虚实十能辨其八九何死生反复百不将
扵二三盖縁用药之时多至临岐而惑今欲一凖古贤之训
明该治法所宜遇某脉则饮某汤传彼经则投彼剂大书标
掲决无疑似杀人众力板行即是慈悲救物笔下𤂢霏霏之
薄润眉间𮗚郁郁之阴功
䝉古崔教授求路费疏
伏以抱𨵿击柝仕有为贫毁瓦画墁志将求食乃有北士来
逰东州通隶古前之书为科举外之学𫍢𫍢诵欲尽变荘
岳之音皇皇道途竟不赋侏儒之粟广文之曹司何在考功
之岁月何多居然代者之栖凄其去客之役昔陈师道有外
姻𭔃食故能辞处约之金范希文在邻郡解官犹时鬻代劳
之马今并无扵指掷欲逺办扵赍将惟当路之诸公贵人若
是之君子长者庶几兴念聚刮毡龟背之资万一知恩有
衔珠蛇口之报
万戸府靳提控求仕疏
切以阳燧露处借隙日而生光辉神龙泥蟠得尺水而兴云
雾岂有英雄之奋𤼵不资气𫝑之依慿伏承弘道提控矮矩
长身危𡍼缓歩取毛锥子投地谅世家之岂然辞柳列君染
衣幸岁年之巳久今欲脱踪綘之伍谒选䕫皋之庭知已
纷其如麻拾爵易扵若芥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湏众力之
相成方寸之木俾岑楼之髙看修程之立至请题氏某各助
若干
赵道人北游疏
伏以阅世千万尘何处有建徳国斋心三十日为子逍遥
游佩烟霞为赍粮指江湖吾传舍交梨火枣左右逢源金母
米公先后御侮此自仙家之素有必湏人力以相成如龙藏
芥中得水即化如雕离鷇外待风即飞但举扬州𦈏与之
径从洞庭剑渡行矣
翁舜咨疏
伏以挟策为仲尼之徒居然自异求食必伯夷之粟正尔良
难窃见翁君舜咨家乏郭之田躬希𨹟巷之节宁食三斗
■不肯随肥马以拜尘强持一寸胶乃欲溯下流而救浊蕉
间之鹿久去釜中之鱼屡生今将峨鲁章甫之冠分唐广文
之饭顾穷坑之莫塞何选海之可寻凡我同逰岂无知已动
色顾炙决非平生之心刮毛成毡是为众力之助片言白水
𩀱翮靑云
代史承奉谢安醮疏
伏以上帝好生本哀矜而不忍下愚有过许悔艾而自新伏
念某藐尔羸躯婴兹笃疾医师畨进几百药之俱投役隶顿
劳积三旬而相守去死不能以寸得祸必有其端方当呻吟
痛苦之中不胜忧危恐迫之至生身顺境则岂知夜食之艰
难处事少年则宁免语言之凌忽或计虑再三而用以过当
或经营什一而谋虑太深或乘巳喜怒而有所伤或见人患
难而莫之恤或暗室屋漏自𧇊戒谨之恭或肥马轻裘不思
卑近之福诸如此𩔖可得而殚今尽悟夫前愆庸敬陈扵真
款伏𩓑惟皇孚佑有赫鉴𮗚活臣蝼蚁之身使沉痾之顿起
延臣犬马之齿得警策扵将来誓以馀生力成善士
邓君䟽
伏以为五斗米折腰有居贫而不免封万里侯食肉无委运
以自求切见觉非学士邓君扬斾欧曽翰墨之鄕挥犀朱陆
讲辨之地膏肓泉石几欲携老子入名山欬唾珠玑𦕅复对
离骚飮醇酒固天机之洒落亦要路之峥嵘今者铁砚巳穿
剡书将上大则绣衣乘传驱驾风霆小亦金銮代言剪裁云
雾惟公意之所𩓑欲扵事势初无留难为交道之光华増儒
林之脍炙蝇翼附𩦸自皆致扵盛心龟毛成毡想不遗扵馀
力笔膏一洒鞭影如飞
城隍庙修造疏
伏以一县之有城隍如心腹为体肤之主百姓之趋力役若
子弟效父兄之劳本事理之相湏出人情之乐助眷惟兹庙
创自有唐溪山清雄据上游之最胜殿庑宏敞耸旧治之具
瞻自丙子煽祝融之灾至巳卯议斯干之筑更三数舍虽粗
有成规阅十馀年犹未还前𮗚盖向之官府亦知众戸之𩓑
输故免其科徭欲使期年而趣办惟此意之甚羙惜举行之
不终扵是瓴甓之材露栖扵水浒栋梁之干云委扵山冈坐
令肃穆之丛祠犹作凄凉之苃舍行路为之叹息居民见而
伤嗟今者邑政清明天时丰羙左餐右粥家馀鱼稻之蔵十
雨五风人思牲酒之报使班垂不期而竭作𣏌梓无踵而趋
门绚𤼵丹𡍼翚飞宝构上以妥扈从神之奉下以展烝尝
香火之严是在指挥之间适值作兴之㑹先王典祀非同浮
屠老氏之淫祠它日穹碑并述武城桐鄕之遗爱斯文风播
所至向从
二歌者传
咸淳徳祐中杭有善歌者十人以材貌闻扵天下兵乱流落
皆相失其一人为一武帅得之绝幸有赀𫞐而一人嫁为民
妻在武帅部中方其末相值也音信隐隐常相闻既而幸者
创别馆求民妻而致之曰吾与尔畴昔固相同类也幸甚脱
死邂逅于此愿相娯以尽吾志民妻曰娣意诚羙然吾巳弃
其身草野间食餍糠粝衣极麻卉穷残蓝缕以求容扵膏梁
绮靡间强而为之则辱其素吾不得行也盖凡使者三至三
辞之其言如𥘉然幸者意坚请益苦民妻亦居贫久不敢相
咈竟致诸馆中二人者相见问艰厄道故旧甚𭞹幸者惧徒
留之不可以安民妻也则出少年女奴数軰烦民妻教其歌
而时与之禄稍使归有以赡给其夫家民妻既渐衰老旧习
歌虽善无所复用亦幸人传之遂不惭而为之教数女奴皆
如法咿咿呜呜动揺其唇辅拘缀其肢体而为之及暮而始
得休幸者自帅家间一至其馆按所授歌歌进则喜不进颇
微督譲若恐不为尽心者民妻惋悔内不自堪而感其恩且
业巳出终不敢怨意相得无违言戴子曰余在杭时见衣冠
士大夫以文辞道徳相交游多矣一经患难反面如不相识
而二歌者倡优技艺之流承平齿牙馀论所不敢及者也其
所为是有愧之乎然议者犹以为贵幸者既以义存旧则
不当苛督其过贱穷者既以礼辞聘则不当謟顺其欲斯乃
求全巳甚之论君子盖无责扵其人焉
札子
回𡊮通父秀才送喜词并物札子
某顿首再拜通父学士执事某霜露遗躯岂记生辰之及江
湖泛识亦无庆问之交敢图英贤不弃衰𨹟浃洽既成扵数
而游肯吝扵馀词至歌郢人之阳春以华綘老之甲子欲
𠋣声而和则深愧七襄将卷锦以还则又贪十袭外有多仪
之饷益寛逆旅之需姑薄叙扵谢言殊未殚扵忱悃尚徼永
好俯赐深原
渔送王伯畏讲昼归新安
江汉之俗多渔畜得鱼多则风戾日𭧂之以俟逺鬻者售焉
其事常逸而息甚微有厌之辇鱼仰致诸黔𭶚山谷间初至
墟民争趋之售十九明日什六又明日什二又明日无售者
矣非民商薄土狭而易足无复多事鱼也新安今东南经生
之江汉也儒者王君伯畏以成学转授扵乡寡求而自重养
亲教子虽无赢馀不至缺乏鄕多名山川佳姻友良天好日
壶觞过从弦奕谐𥬇未尝一日不从心适意而逾高从险迁
凉就薄为广信之后为诸生讲经三年萧萧然空载而返值
余亦穷复无以振𤼵呜呼此不皆近扵辇鱼黔𭶚间者㢤抑
余闻之古有大渔陶朱公能生蓄鱼尝自五湖入海游齐楚
致千金商愈富术愈奇又荘周严光张志和之徒虽渔而不
商名愈高予与伯畏更思之大徳癸卯二月朔日
蜜谕赠李元忠秀才
酿诗如醸酿诗法如醸法山蜂穷日之力营营村㕓薮
泽间杂采众草木之芳若惟恐一失然必使酸咸甘苦之
味无可定名而后成若偏主一卉人得咀嚼其所从来则
不为矣诗体三四百年来大抵并縁唐人数家豁逹者主
乐天精赡者主䝉山刻苦者主阆仙古淡者王子昻整徤者
主许浑惟豫章黄太史主子美子羙之扵唐为大家豫章之
扵子美又亢其大宗者也故一时名人大老举倾下之无问
诸子自是以后学豫章之徒一以为豫章支流馀裔复自分
别标置专其名为江西𣲖规模音节岂不甚似似而伤扵似
矣贵溪李元忠以诗游江西之同名能诗者略遍皆余所未
识而不鄙请益扵余顾余之寡𨹟岂暇有益扵人乎姑与之
言以资同味者一启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