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史略卷三
作者:高似孙 南宋
卷四

    东观汉记

    东观汉记》百四十三卷,起光武,记注至灵帝。长水校尉刘珍等撰。按︰《后汉书‧文苑传》︰“刘珍字秋卿。永初中,邓太后诏使典校书刘𫘦𬳿、马融及《五经》博士校定东观《五经》、诸子传记、百家艺术,整齐脱误,是正文字。永宁元年,太后又诏珍与𫘦𬳿作建武已来名臣传。”“李尤字伯仁。安帝时,为谏议大夫,受诏与谒者仆射刘珍等俱撰《汉记》。”又按︰《显宗起居注》,明德皇后自撰。汉之后宫好文通史有如此者。其后有《后汉记》一百卷,晋散骑常侍薛莹所撰,当本诸此。永元十三年正月丁丑,和帝幸东观,览书林,阅篇籍,博选艺术之士充其官。《洛阳宫殿名》曰︰“南宫有东观。”永初中,学者称东观为左氏藏室,道家蓬莱山太仆邓康窦章入观,灵帝诏图高武象于东观。

    入东观人

    刘珍 刘𫘦𬳿 马融 蔡邕 张衡 曹褒 黄香 李尤 杨彪 马日䃅 卢植

    刘知几曰︰“后汉东观大集群儒,而著述无主,条章靡立。伯度讥其不实,公理以为可焚,张、蔡二子紏之于当代,傅、范二家嗤之于后叶。”

    汉记中邓禹传

    序曰:贤骏思圣主,风云从龙武,自然之应也。邓禹以弱冠睹废兴之兆,嬴粮䇲马,以追世祖,遂信竹帛之愿,建社稷之谋,袭萧何之爵位,可谓材难矣。受命之初,躬率六师。中兴治定,勒号泰山。圣上继体,立师傅,位三公,功德之极,而禹兼之。《》称“利见大人”,《诗》有“自求多福”,其禹之谓与?

    汉记中吴汉传

    序曰:自古异代之忠,其详不可得闻也。已近观大汉高祖、世祖受命之会,建功垂名之忠,察其屈伸,固非乡举里选所能拔也。吴汉起乡亭,由逆旅假阶韩鸿,发䇲彭宠,然后遇乎圣王,把旄杖钺,佐平诸夏,东征海嵎,北临塞漠,西逾陇山,南平巴、蜀,遂斩公孙述、延岑、刘永、董宪之首,斯其跨制州域,窃号帝王,章章可数者。熛起糜沸之徒,其所洒扫众矣。天下既定,将帅论功,吴公为大。览其战克行事,无知名,无勇功,令合于孙、吴。何者?建武之行师,计出于主心,胜决庙堂,将帅咸承玺书,倚威灵,以治克乱,以智取愚,其势然也。及汉持盈守位,劳谦小心,惧以终始,勒功帝佐,同名上古,盛矣哉!

    右刘知几大讥《汉记》述前人之言以为可焚、可嗤。其对萧至忠有曰︰“古之国史皆出一家,未尝籍功于众。惟后汉东观集群儒纂述,人人自为政、骏。其言尽之矣。”今姑录二序于前。夫张衡、蔡邕岂不以辞笔自骋,而所序者如此,是可与班、马抗欤!

    历代春秋

    《战国春秋》二十卷。

    赵晔《吴越春秋十二卷。又有杨方《吴越春秋削繁》五卷,皇甫遵《吴越春秋传》十卷。

    陆贾《楚汉春秋九卷。

    司马彪《九州春秋十卷。记汉末事。又有《九州春秋抄》一卷,刘孝标注。

    袁晔《献帝春秋十卷。

    孔衍《汉春秋》十卷。

    孔衍《后汉春秋》六卷。

    孔舒元《汉魏春秋》九卷。

    孙盛《魏氏春秋》二十卷。又有《魏杨秋异同》八卷,陈寿撰。

    员半千《三国春秋》三十卷。

    崔良辅《三国春秋》卷亡。深州安平人。日用从子,居白鹿山,门人谥曰贞文。

    习凿齿《汉晋阳秋四十七。晋荥阳太守,字彦威,襄阳人。博学洽闻,以文笔著。

    孙盛《晋阳秋三十二卷。讫哀帝。盛着《魏氏春秋》、《晋阳秋》,词直而理正,咸称良史焉。字安国,太原人。

    檀道鸾《续晋阳秋》二十卷。宋永嘉太守。

    王韶之《晋阳秋》韶之,琅耶临沂人也。私撰《晋阳秋》成,时人谓之宜居史职。即除著作郎,使续后事,讫义熙九年。善叙事,辞论可观,为后世佳史。

    杜延笃《晋春秋略》二十卷。唐人。

    王琰《宋春秋》二十卷。梁吴兴令。

    鲍衡卿《宋春秋》二十卷。

    吴均《齐春秋》三卷。

    臧严《栖凤春秋》五卷。

    吴兢《唐春秋》三十卷。

    韦述《唐春秋》三十卷。

    陆长源《唐春秋》六十卷。

    尹洙《五代春秋》二卷。

    崔鸿《十六国春秋一百二十卷。魏人。

    《十六国春秋略》二卷。

    萧方《三十国春秋》三十卷。汉中元建安,讫晋元熙,凡一百五十六年。以晋为主,包吴孙、刘元海等三十国事。又有《三十国春秋钞》二卷。

    包胥《河洛春秋》

    武敏之《三十国春秋》一百卷。

    太史公作《史记》,最采《楚汉春秋》,意其论著瑰杰弘演,必有以合乎轨辙者。今得《楚汉春秋》读之,不见其奇。试以一二言之。其一曰︰“沛公闭函谷关,无内项王。项王大将亚父至关,不得入,怒曰︰‘沛公欲反!’即令家发薪策,欲烧关,关门乃开。”其一曰︰“项王在鸿门,亚父谏曰︰‘吾使人望沛公,其气冲天,五色相纠,或似云,或似龙,或似人,此非人臣之象也。不若杀之。”其一曰︰“上南攻宛,匿其旌旗,人衔枚,马束舌,鸡未鸣,围宛城三匝。”其一曰︰“上过陈留,郦生求见,使者入通。方洗足,问:‘如何人?’曰:‘状类大儒。’上曰:‘吾方以天下为事,未暇见大儒也。’使者出告。郦生瞋目按剑入言︰‘高阳酒徒,非儒也。’”《楚汉春秋》所载仅如此,太史公所采,亦以汉初之事未有记载,故有取于此乎?至习凿齿、孙盛、檀道鸾作魏、晋《春秋》,意义闳达,辞采清隽,斯亦一代之奇著。桓温见盛《春秋》,怒谓盛子曰︰“枋头盛为失利,何至乃如尊君所说!”其子遽拜请删定。诸子号泣谓为百口计,盛怒,不许。诸子自改定之,盛乃书两本寄于慕容隽。泰元中,孝武帝博求异闻,殆于辽东得之,以相参校,多有不同。时温既觊觎非望,凿齿著《汉晋春秋》以裁正之,起光武,终于晋愍帝。三国之时,蜀以宗室为正,魏武虽受汉禅,尚为篡逆。文帝平蜀,乃汉亡而晋始兴焉。二子之作严且正矣,善乎唐史臣之言曰︰“丘明既殁,班、马迭兴。自斯以降,分明竞爽。”此之谓乎?阳秋者,避晋太后家讳,故曰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