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六 史通 卷第七
唐 刘知几 撰 孙毓修 编札记 姜殿扬 编札记补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张鼎思刊本
卷第八

史通卷之七

 内篇

  品藻    直言

  曲笔    鉴识

  探頥

   品藻第二十三

盖闻方以类聚物以群分薰莸不同器枭鸾不

比翼若乃商臣冒顿南蛮北狄万里之殊也伊

尹霍光殷年汉日千载之隔也而世之称悖逆

则云商冒论忠顺则曰伊霍者何哉盖厥迹相

符则虽隔越为偶奚必差肩步武方称连类者

乎史氏自迁固作传始以品彚相从然其中或

以年世迫促或以人物寡鲜求其具体必同不

可多得是以韩非老子共在一篇董卓袁绍无

闻二录岂非韩老俱称述者书有子名袁董并

曰英雄生当汉末用此为断粗得其伦亦有厥

类众伙宜为流别而不能定其同科申其异品

用使兰艾相杂朱紫不分是谁之过欤盖史官

之责也按班书古今人表仰包亿载旁贯百家

分之以三科定之以九等其言甚髙其义甚惬

及至篇中所列奚不类于其叙哉若孔门达者

颜称殆庶至于他子难为等差今乃先伯牛而

后曾参进仲弓而退冉有伯牛仲弓并在第二等曾参冉有并在第

三等求诸折中厥理无闻又楚王过邓三甥聃甥骓甥

欲杀之邓侯不许卒亡邓国今定邓侯入下

愚之上即第七等夫宁人负我为善获戾持此致尤

将何劝善如谓小不忍乱大谋失于用权故加

其罪是则三甥见㡬而作决在未萌自当髙立

标格寘诸云汉何得止与邓侯邻伍列在中庸

下流三甥皆在第六等而已哉又其叙晋文之臣佐也

舟之侨为上阳处父次之士㑹为下舟之侨在苐三等阳

处父在四等士㑹在弟五等其述燕之賔客也髙渐离居首

荆轲亚之秦武阳居末髙渐离在第五等荆轲在第六等秦武阳在第

斯并是非瞀乱善恶纷拏或珍瓴甋而贱璠

玙或䇿驽骀而舍骐𩦸以兹为监𣣔谁欺乎又

江充息夫躬谗謟惑上使祸延储后毒及忠良

论其奸凶过于石显逺矣而固叙之不列佞幸

扬王孙裸葬悖礼狂狷之徒考其一生更无他

事而与朱云同列冠之传首不其秽欤若乃旁

求别录侧窥杂传诸如此缪其累实多按刘向

列女传载鲁之秋胡妻者寻其始末了无才行

可称直以怨怼厥夫投川而死轻生同于古冶

殉节异于曹娥此乃凶险之顽人强梁之悍妇

辄与真烈为伍有乖其实者焉又嵇康髙士传

其𠩄载者广矣而颜回SKchar瑗独不见书盖以二

子虽乐道遗荣安贫守志而拘忌名教未免流

俗也正如董仲舒杨子云亦钻仰四科驱驰六

籍渐孔门之教义服鲁国之儒风与此何殊而

并可甄录夫回瑗是弃而杨董获升可谓识二

五而不知十百也爰及近代史臣所书求其乖

失亦往往而有借如阳瓒效节边城捐躯SKchar

当有宋之代抑刘卜之徒欤刘谓刘康祖卜谓天与而沈

氏竟不别加标榜唯寄编于索虏篇内纪僧珍

砥节砺行终始无瑕而萧氏乃与群小混书都

以恩幸为目王颇文章不足武艺居多躬诣戚

藩首阶逆乱撰隋史者如不能与枭感并列

皆谓杨𤣥感为枭感即宜附出杨谅传中辄与词人共编

隋书列王颇在文苑传也吉士为伍凡斯纂录岂其类乎子

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以言取人失之宰我光

武则受误于庞萌曹公则见欺于徐邈列在方

书惟善与恶昭然可见不假许郭之深鉴裴王

之妙𧦴而作者存诸简牍不能使善恶区分故

曰谁之过欤史官之责也夫能申藻镜区别流

品使小人君子臭味得朋上智中庸等差有叙

则惩恶劝善永肃将来激浊扬清郁为不朽者

   直言第二十四

夫人禀五常士兼百行邪正有别曲直不同若

邪曲者人之所贱而小人之道也正直者人之

所贵而君子之徳也然世多趍邪而弃正不践

君子之迹而行由小人者何哉语曰直如弦SKchar

道边曲如钩反封侯故宁顺从以保吉不违忤

以受害也况史之为务申以劝诫树之风声其

有贼臣逆子淫君乱主茍直书其事不掩其瑕

则秽迹彰于一朝恶名被于千古言之若是吁

可畏乎夫为于可为之时则从为于不可为之

时则㐫如董狐之书法不隠赵盾之为法受屈

彼我无忤行之不疑然后能成其良直擅名今

古至若齐史之书崔弑马迁之述汉非韦昭仗

正于吴朝崔浩犯讳于魏国或身膏斧钺取笑

于当时或书填坑窖无闻于后代夫世事如此

而责史臣不能申其强项之风励其匪躬之节

盖亦难矣是以张俨发愤私存嘿记之文孙盛

不平窃撰辽东之本以兹避祸幸获而全是以

验世途之多隘知实录之难遇耳然则历考前

史征诸直词虽古人糟粕真伪相乱而披沙拣

金有时获宝按金行在暦史氏尤多当宣景开

基之始曹马构纷之际或列营渭曲见屈武侯

或发仗云台取伤成济陈寿王隠咸杜口而无

言于宝虞预各栖毫而靡述至习凿齿乃申以

死葛走生达之说抽戈犯跸之言历代厚诬一

朝始雪考斯人之书事盖近古之遗直欤次有

宋孝王风俗传王邵齐志其叙述当时亦务在

审实按于时河朔王公箕裘未陨邺城将相薪

构仍存而二子书其所讳曾无惮色刚亦不吐

其斯人欤盖烈士殉名壮夫重气宁为兰摧玉

折不为瓦砾长存若南董之仗气直书不避强

御韦崔之肆情𡚒笔无所阿容虽周身之防有

所不足而遗芳馀烈人到于今称之与夫王沉

魏书假回邪以窃位萧统燕史持谄媚以偷荣

贯三光而洞九泉曾未足喻其髙下也

   曲笔第二十五

肇有人伦是称家国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亲踈

既辩等差有别盖子为父隠直在其中论语之

顺也略外别内掩恶扬善春秋之义也自兹已

降率由旧章史氏有事涉君亲必言多隠讳虽

直道不足而名教存焉其有舞词弄札饰非文

过若王隠虞预毁辱相凌子野休文释纷相谢

用舍由乎臆说威福行于笔端斯乃作者之丑

行人伦所同疾也亦有事每凭虚词多乌有或

假人之美籍为私惠或诬人之恶持报已雠若

王沉魏录滥述贬甄之诏陆机晋史虚张拒葛

之锋班固受金而始书陈寿借米而方传此又

记言之奸贼载笔之凶人虽肆诸市朝投畀豺

虎可也然则史之不直代有其书茍其事以彰

则今无所取其有往贤之所未察来者之所不

知今略广异闻用标先觉按后汉书更始传称

其懦弱也其初即位南面立朝群臣羞愧流汗

刮席不敢视夫以圣公身在微贱已能结客报

仇避难绿林名为豪杰安有贵为人主而反至

于斯者乎将作者曲笔阿时独成光武之美䛕

言媚主用雪伯升之怨也且中兴之史出于东

观或明帝所定或马后攸刋而炎祚灵长简书

莫改遂使他姓追撰空传伪录者矣陈氏国志

刘后主传云蜀无史职故灾祥靡闻按黄气见

于秭归群鸟堕于江水成都言有景星出益州

言无宰相气若史官不置此事何从而书之盖

由父辱受髡故加兹谤议者也古者诸侯并争

胜负无恒而他善必称已恶不讳逮乎近世无

闻至公国自谓为我长家相谓为彼短而魏收

以元氏出于边裔见侮诸华遂髙自标举比桑

干于SKchar汉之国曲加排抑同建业于蛮貊之邦

夫以敌国相仇交兵结怨载诸移檄用可致诬

列诸缃素难为妄说茍未达此义安可言于史

邪盖霜雪交下始见贞松之操国家丧乱方验

忠臣之节若汉末之董承耿纪晋初之诸葛母

丘齐兴而有刘康袁粲周灭而有王谦尉迥斯

皆破家殉国视死犹生而𠪱代诸史皆书之曰

逆将何以激扬名教以劝事君者乎古之书事

也令贼臣逆子惧今之书事也使忠臣义士羞

若使南董有灵必切齿于九泉之下矣自梁陈

已降隋周而往者史皆贞观年中群公所撰近

古易悉情伪可求至如朝廷贵臣必父祖有传

考其行事皆子孙所为而访彼流俗询诸故老

事有不同言多爽实昔秦人不死验符生之厚

诬蜀老犹存知葛亮之多枉斯则自古所叹岂

独于今哉盖史之为用也记功司过彰善瘅恶

得失一朝荣辱千载茍违斯法岂曰能官但古

来唯闻以直笔见诛不闻以曲词获罪是以隠

侯宋书多妄萧武知而勿尤伯起魏史不平齐

宣览而无谴故令史臣得爱憎由已髙下在心

进不惮于公宪退无愧于私室欲求实录不亦

难乎呜呼此亦有国家者所宜惩革也

   鉴识第二十六

夫人识有通塞神有晦明毁誉以之不同爱憎

由其各异盖三王之受谤也值鲁连而获申五

霸之擅名也逢孔宣而见诋斯则物有恒准而

鉴无定识欲求铨核得中其惟千载一遇乎况

史传为文渊源广博学者茍不能探𧷤索隠致

逺钩深焉足以辩其利害明其善恶观左氏之

书为传之最而时经汉魏竟不列于学官儒者

皆折此一家而盛推二传夫以丘明躬为鲁史

受经仲尼语世则并生论才则同体彼二家者

师孔氏之弟子预达者之门人才识永殊年代

又隔安得持彼传说比兹亲受者乎加以二传

理有乖僻言多鄙野方诸左氏不可同年故知

膏肓墨守乃腐儒之志述卖饼太官诚智士之

明鉴也逮史汉继作踵武相承王𠑽著书既甲

班而乙马张辅持论又劣固而优迁王克谓彪文义浃备

纪事详悉观者以为甲于太史公 也张辅名士优劣论曰士人评马迁班固之才优劣多以

固为胜余以为史迁叙三千年事五十万言班固二百年事八十万言烦省不敌固之不如迁

然此二书虽互有脩短逓闻得失而大抵同

风可为连类张晏云迁殁后亡龟䇿日者传褚

先生补其缺言词鄙陋非迁本意按迁所撰五

帝本纪七十列传称虞舜见厄遂匿空而出宣

尼既殂门人推奉有若其言为鄙又甚于兹安

得独罪𥙷生而全宗马氏也刘𮜿思啇㩁汉史

雅重班才惟讥其本纪不列少帝而辄编髙后

按弘非刘氏而窃养汉宫时天下无君吕宗称

制故借其岁月寄以编年而野鸡行事自具外

戚譬夫成为孺子史刋摄正之年厉亡流彘(右下角“匕”换为“凡”)

纪共和之日而周邵二公各世家有传班氏式

遵曩例殊合事宜岂谓虽浚发于巧心反受嗤

于拙目也刘祥撰宋书序录𠪱说诸家晋史其

略云法盛中兴荒拙少气王隠徐广沦溺罕华

夫史之叙事也当辩而不华质而不俚其文直

其事核若斯而已可矣必令同文举之含异等

公干之有逸如子云之含章类长卿之飞藻此

乃绮扬绣合雕章缛彩欲称实录其可得乎以

此诋诃知其妄施弹射矣夫史之曲笔诬书不

过一二语其负罪为失已多而魏收杂以寓言

殆将过半固以苍颉已降罕见其流而李氏齐

书称为实录者何也盖以重规亡考未逹伯起

以公辅相加字出大若事同元叹既无徳不报

故以虚美相酬然必谓昭公知礼吾不信也语

曰明其为贼敌乃可服如王邵之抗词不挠可

以方驾古人而魏收持论激扬称其有惭正直

夫不彰其罪而轻肆其诛此所谓兵起无名难

为制胜者寻此论之作盖由君懋书法不隠取

名当时或有假手史臣以复私门之耻不然何

恶直丑正盗憎主人之甚乎夫以废兴时也穷

达命也而书之为用亦复如是盖尚书古文六

经之冠冕也春秋左氏三传之雄霸也而自秦

至晋年逾五百其书隠没不行于世既而梅氏

写献杜侯训释然后见重一时擅名千古老经

撰于周日庄子成于楚年遭文景而始传值𥞇

阮而方贵若斯流者可胜纪哉故曰废兴时也

穷达命也适使时无识宝世缺知音若论衡之

未遇伯喈太玄之不逢平子逝将烟尽火灭泥

沉雨绝安有殁而不朽扬名于后世者乎

     按曲笔篇流汗刮席下便写至如

     朝廷止言多爽实凡三十七字盖

     史之为用也上绝不属鉴识篇不

     可同年下云故知割席不敢视云

     云割席疑承刮席为文逮汉史继

     作上亦不属其后文多杂乱难为

     章句始知其为错简因加订正如

     此此书外篇别有㸃烦云回易数

     字加足片言分布得所弥缝无阙

     寔公言也故敢如例云尔是岁嘉

     靖乙未秋七月既望云间陆𭰹谨

     识

   探頥第二十七

古之述者岂徒然哉或以取舍难明或以是非

相乱由是书编典诰宣父辨其流诗列风雅卜

啇通其义夫前哲所作后来是观茍失其指归

则难以传授而或有妄生穿凿轻究本源是乖

作者之深㫖误生人之后学其为缪也不亦甚

乎昔夫子之作鲁史学者以为感麟而作按子

思有云吾祖厄于陈蔡夫以彼聿脩传诸贻厥

欲求实录难为爽误事则义包微婉因攫莓而

創词时逢西狩乃泣麟而绝笔儒者徒知其一

而未知其二以为自反袂拭面称吾道穷然后

追论五始定名三叛此岂非独学无友孤陋寡

闻之所致邪孙盛称左氏春秋书吴楚则略荀

恱汉纪述匈奴则简盖所以贱夷狄而贵诸夏

也按春秋之时诸国错峙关梁不通史官所书

罕能周悉异乎炎汉之世四海一家马迁垂传

以来自古遗文而州郡上计皆先集太史若斯

之备也况彼吴楚者僻居南裔地隔江山去彼

鲁邦尤为迂阔丘明所录安能备诸且必以蛮


夷而固略也若驹支预于𣈆㑹长狄埋于鲁门

葛卢之辨牛鸣郯子之知鸟职斯皆边隅小国

人品最微犹复收其琐事见于方册安有主盟


上国势迫宗周争长诸华威陵强晋而可遗之

者哉又荀氏著书抄撮班史其取事也中外一


概夷夏皆均非是独略胡郷而遍详汉室盛既

疑丘明之摈吴楚遂诬仲豫之抑匈奴可谓强


奏庸音特为足曲者也盖明月之珠不能无瑕

夜光之璧不能无颣故作者著书或有病累而

后生不能诋诃其过又更文饰其非遂推而广

之强为其说者盖亦多矣如葛洪有云司马迁

发愤作史记百三十篇伯夷居列传之首以为

善而无报也项羽列于本纪以为居髙位者非

关有徳也按史之于书也有其事则记无其事

则阙马迁之驰骛今古上下数千载春秋已往

得其遗事者盖惟首阳山二子而已然适使夷

齐生于秦氏SKchar于汉日而乃升诸传首庸谓有

情今者考其先后随而编次斯则理之常也乌

可怪乎必谓子长以善而无报推为传始若伍

子胥大夫种孟轲墨翟贾谊屈原之徒或行仁

而不遇或尽忠而受戮何不求其品𩔗简在一

科而乃异其篇目各分为卷又迁之纰缪其流

甚多夫陈胜之为世家既云无据项羽之称本

纪何必有慿必谓遭彼腐刑怨刺孝武故书为

凡例志存激切若先黄老而后六经进奸雄而

退处士此之乖刺复何为乎隋内史李徳林著

论称陈寿蜀人其撰国志党蜀而抑魏刋之国

史以为格言按曹公之创王业也贼杀母后幽

逼主上罪百田常祸千王莽文帝临戎不武为

国好奢忍害贤良踈忌骨肉而寿评皆依违其

事无所措言刘主地居汉宗仗顺而𧺫夷险不

挠终始无瑕方诸帝王可比少康光武譬以侯

伯冝辈秦缪楚庄而寿评抑其所长攻其所短

是则以魏为正朔之国典午攸承蜀乃僣伪之

君中朝所嫉故典称曹美而虚说刘非安有背

曹而向刘踈魏而亲蜀也陈寿上书诸葛亮集云陛下迈踪古圣荡

然无忌故虽诽谤之言咸肆其辞而无所革也夫无其文而有其说不

亦凭虚亡是者邪习凿齿之撰汉𣈆春秋以刘

为伪国者此盖定邪正之途明逆顺之理尔而

擅道鸾称其当桓氏执政故撰此书𣣔以绝彼

瞻乌防兹逐鹿历观古之学士为文以讽其上

者多矣若齐伦失徳豪士于焉作赋贾后无道

女史由之献箴斯皆短什小篇可俯而就也安

有变三国之体统改五行之正朔勒成一史传

诸千载而藉其权以济物取诫当时岂非劳而

无功博而非要与夫班彪王命一何异乎求之

人情理不当耳自二京板荡五胡称制崔鸿鸠

诸伪史聚成春秋其𠩄列者十有六家而已魏

收云鸿世仕江左故不录司马刘萧之书又恐

识者尤之未敢出行于外按于时中原乏主海

内横流逖彼东南更为正朔适使素王再出南

史重生终不能别有异同忤非其议安得以魏

书无录而犹罪归彦鸾者乎且必以崔氏祖宦

吴朝故情私南国必如是则其先徙居广闽委

质慕容何得书彼南燕而与群胡并列爱憎之

道岂若是𫆀且观鸿书之纪纲皆以𣈆为主亦

犹班书之载吴项必系汉年陈志之述孙刘皆

宗魏世何止独遗其事不取其书而已哉但伯

起躬为魏史传列岛夷不欲使中国著书推崇

江表所以辄假言崔志用纾魏羞且东𣈆之史

考其所载㡬三百篇而伪邦坟籍仅盈百卷若

使收矫鸿之失南北混书斯则四分有三事归

江外非惟肥瘠非类众寡不均兼以东南国史

皆湏纪传区别兹又体綂不纯难为编次者矣

收之矫妄其可尽言乎于是考众家之异说参

作者之本意或出自𮌎懐枉申探𧷤或妄加同

异辄有异同而流俗腐儒后来末学习其狂狷

成其诖误自谓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铭诸舌端

以为口实惟智者不惑无所疑焉


史通卷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