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官总义_(四库全书本)/全览 中华文库
周官总义 全览 |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四
周官总义 礼类一〈周礼之属〉
提要
〈臣〉等谨案周官总义三十卷宋易祓撰祓有易总义已著录是书陈振孙书录解题不载惟赵希弁读书附志著录称许仪为之序刻于衡阳今衡阳本世已无传惟永乐大典尚载其天官春官秋官考工记而地官夏官亦佚谨裒合四官之文编次成帙以存其旧其地官夏官则采王与之周礼订义所引以补其亡仍依读书附志所列勒为三十卷虽非完帙然十已得其八九矣其书研索经文断以已意与先儒颇有异同如论大宰九赋则援载师之任地及司市司闗卝人角人职币等职以驳口率出泉之说论宗庙九献则合笾人醢人内宰司尊及行人王礼再祼之文以驳列祼事于九献之说论肆师之祈珥则引羊人小子及山虞诸条以紏改祈为刉改珥为恤之说论辀人之四旗则历辨巾车司常大司马大行人与考工记不合以明曲礼车𮪍为战国之制诸如此类虽持论互有短长要皆以经释经非凿空杜撰至于内宰二事则改为副贰之贰于酒正式法则指为九式之法于园廛漆林诸赋则谓以什一取民又于一分中分十一十二二十之三数等而输之于王于凌人斩冰则谓十二月为建亥之月先令之于亥月而后三为凌室以待亥子丑三月之藏亦皆自出新义而于职方氏之地理山川尤为详悉虽其释三江则混于苏氏之说释波溠则胶于唐志随县之文释泲水济水则据汉志而强分为二多所未安要其援引明晰自不可没葢祓虽人品卑污而于经义则颇有考据不以韩𠈁胄苏师旦故掩其著书之功也乾隆四十六年七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一 宋 易袚 撰天官冢宰第一
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极中也此经并列于六官之首者言六官所掌之事无非示中于天下取中于王国也诗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极古者建国皆本于此然周都镐京而复宅洛邑者取其居天下之中而已昔者成王之世制礼作乐立一王之法乃卜涧水东瀍水西而作王城又卜瀍水东而作下都以迁殷之顽民新邑既成乃时㑹诸侯于洛是知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斯王之所以建国欤辨方则以日景北极辨东南西北之方正位则以祖社朝市正左右前后之位体国则宫城门涂之度皆如人之有体经野则丘甸沟洫之画皆如丝之有经四者既备而后治道举焉故设官则六典之官各处以职分职则六官之职各命以事无非所以任推行民极之责也所谓民极者于书可以互见营洛之始召公相宅乃作召诰其说曰王来绍上帝自服于土中及洛邑告成周公还政乃作洛诰其说曰其自时中乂万邦咸休周召二公相与维持以成周家一代之治者要皆中道之所寓至于周官之作则成王亲政开物成务之书也观当时有官君子无非推行成王之徳意则所谓设官分职以为民极者可得而悉矣六典所载自周官出所以并列于六官之首
乃立天官宰使帅其属而掌邦治以佐王均邦国宰大宰也郑氏谓进退异名葢所主一官不兼他事则与六官同谓之大是退异名也上佐天子而百官总焉尊于六官独谓之是进异名也书曰宰掌邦治统百官均四海与此佐王均邦国同意谓之佐王均邦国则非三公不足以任之故周公以三公兼宰见于蔡仲之命公薨而召公亦以三公兼宰见于康王之诰其佐王均邦国而谓之宰者在周典亦间见其一二大宰之职曰凡邦之小治则宰聴之是对王之大治而称也宰夫之职曰以官刑诏宰而诛之是主王之官刑而称也司㑹曰以诏王及宰废置是废置参乎王而称也内府曰凡王及宰之好赐予则共之是好赐予参乎王而称也御史曰掌邦国都鄙及万民之治令以赞宰是治令逹夫天下而称也凡此数者事大体重故谓之道揆而兼以三公之职公羊氏之传春秋曰天子之相何以三自陕而东周公主之自陕而西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乃宰之任初非别置一相即周公召公之所兼者是也若夫成周设官之兼宰者职掌虽一而体统异矣此序官所以先列宰而后言大宰于治官之属
治官之属大宰卿一人小宰中大夫二人宰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大宰所以长治官而乃列于治官之属者言其分职聮事亦所以相属也故以卿一人为之然卿乃上下之通称上聮三孤则为九卿下设中大夫而卿亦上大夫故大宰卿一人即以中大夫二人赞之此小宰所以为治官之贰小宰中大夫即以下大夫四人赞之此宰夫所以为治官之考以至八人之上士十有六人之中士三十有二人之下士凡六等其数皆以倍即郑氏所谓转相副贰者在六官皆然然六官及遂师其下士独谓之旅者何也众也他如行夫之下士亦三十有二未尝不众也而不得言旅不得同乎六官乡遂之尊故也今自旅下士等而上之以至于卿在大宰一官凡六十有三推之于五官又推至于三百六十职则不啻数百倍又以六卿推之为中大夫者凡三十人为下大夫者一百八十八人为士者万八千七百五十人推之于六遂又推之于四等公邑三等采地则亦不啻数十倍何其繁也大抵成周官不必备非特三公之职自一命以上无非兼官以行事郑氏释大司马序官曰凡军帅不特置选于六卿之吏自卿以下徳可任者使兼官焉自军帅不特置者推之则知六职之不常有者亦不特置也自卿以下兼官者推之则知其他列于六属者亦皆兼官也况成周之制卿大夫则制以邑三等之士则授以田设官虽多总摄有道是殆不可以泛观之矣馀见地官序
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周官府史胥徒设职甚多而不详所出在天官者凡二千六百六十有六在春官者凡二千二百四十有一在夏官者凡三千二百六十有五在秋官者凡二千六百五十有七冬官虽散落无纪亦可类见唯地官无常职凡职于山林川泽者其数不可胜计杜氏通典总言其为六万三千六百七十五人不调诸民其谁实为之或谓出于闲民然闲民转移执事乃九职之一岂足以备六万三千六百七十五人之数孟子所言与庶人在官者同禄谓在官而受田者非于百姓受田之外而别置府史胥徒之职考之周典自有成说大司徒之颁职事其十有二曰服事郑氏谓其服公家之事者也乡大夫登其夫家之众寡其舍者服公事者郑氏谓其吏之有复除者也又郑氏释府史则曰皆其官长所自辟除非所谓吏之有复除者乎释胥徒则曰此民之给徭役者非所谓服公家之事者乎今以郑氏之说而考论成周之制古者王畿千里提封百万井受田者凡九百万夫其间有徳行道艺之民及三年大比则升于司徒而不征于乡馀则老疾之外皆有所服之事此府史胥徒之所从出者也
宫正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宫伯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膳夫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庖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贾八人胥四人徒四十人内饔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人徒百人外饔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人徒百人亨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五人徒五十人甸师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三十人徒三百人兽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渔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三十人徒三百人鳖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徒十有六人
腊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医师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食医中士二人
疾医中士八人
疡医下士八人
兽医下士四人
酒正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酒人奄十人女酒三十人奚三百人
浆人奄五人女浆十有五人奚百有五十人
凌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八人徒八十人笾人奄一人女十人奚二十人
醢人奄一人女醢二十人奚四十人
酰人奄二人女酰二十人奚四十人
盐人奄二人女盐二十人奚四十人
幂人奄一人女幂十人奚二十人
宫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掌舍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幕人下士一人府二人史二人徒四十人
掌次下士四人府四人史二人徒八十人
大府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下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贾十有六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玉府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工八人贾八人胥四人徒四十有八人
内府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十人
外府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十人
司㑹中大夫二人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五人徒五十人
司书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八人职内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徒二十人职岁上士四人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徒二十人职币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贾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司裘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掌皮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内宰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内小臣奄上士四人史二人徒八人
阍人王宫每门四人囿游亦如之
寺人王之正内五人
内竖倍寺人之数
九嫔
世妇
女御
女祝四人奚八人
女史八人奚十有六人
典妇功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工四人贾四人徒三十人
典丝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贾四人徒十有二人典枲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内司服奄一人女御二人奚八人
缝人奄二人女御八人女工八十人奚三十人
染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追师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工二人徒四人
屦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工八人徒四人
夏采下士四人史一人徒四人
大学论治国平天下之道曰欲齐其家先修其身欲修其身先正其心此三者统宗㑹元之地万化之所从出也文王肃肃在庙雍雍在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无非所以为周家数圣人相传之懿至周公摄政建六典之官大而正朝纲重国体凡百司庶府详法略则本数末度靡不毕举而天官所统造原立本不过此三者而已今自天官分职而论之大宰卿一人而兼之以三公则论道经邦燮理阴阳有以格人主之非心小宰掌建邦之宫刑而有以正其治于宫庭之间宰夫掌王及三公六卿大夫群吏之位而有以正其俗于朝廷之上以至宫正宫伯所掌之官府士庶子凡在王所罔匪正人使之日闻正言日见正行皆所以辅成君徳而纳君于当道是固所以为人主正心之端也而犹以为未焉以人主之尊不厚其身无以厚天下而䕶养国家元气之本正在于䕶养人主之身故其设官自膳夫而下主膳羞爨亨之味甸师而下主禽兽鱼腊之献医师而下主饮食调和之味酒正而下主酒冰醯醢之物宫人而下主宫舍幕帟之仪使人主端居九重心广体胖血气和平志虑充溢而后民命国脉始有所恃宜足以享天下之备奉矣而人主之心自视欿然不敢以自安举天下之财虽曰王之膳服不㑹而总于大府者莫不皆有一定之式玉府掌其器物内府掌其货贿外府掌邦布之入出皆有式法以行之及其用之则司㑹㑹其财司书掌其书职内以下莫不惟式法之是守使人主不以天下自利而常有以厚天下之利是又所以为人主修身之端也而犹以为未焉蠖𮑮蜵蜎深严䆳宻亲公卿大夫之时常少而亲宦官宫妾之时常多故王者皆以法制裁之夫人不列于官九嫔世妇女御不著其数以见王者严于内官之选初不过取而轻择内宰下大夫之外如内小臣典妇功丝枲染人追屦之官亦皆以上士中士下士为之小夫憸人不得厕迹于其间阍寺之徒曽不数十固大异于后世之鸣珰曵组含天宪而握王爵者宫壸朝署事均一体而万务咸理是又所以为人主齐家之端也莫切于人主之心莫亲于人主之身莫重于人主之家而大宰皆得以道揆之以至宿卫扈从洒扫使令之徒寝处燕息沐浴栉靧私猥之事亦莫不皆取正于大宰夫是以政本出于上政权不移于下上下有总摄之政内外无壅隔之势此大宰佐王之大者而圣人治国平天下之道萃见乎此矣
大宰之职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国一曰治典以经邦国以治官府以纪万民二曰教典以安邦国以教官府以扰万民三曰礼典以和邦国以统百官以谐万民四曰政典以平邦国以正百官以均万民五曰刑典以诘邦国以刑百官以纠万民六曰事典以富邦国以任百官以生万民
典常也大宰并建六典本以治邦国为主而兼及于百官府以至万民者百官府则推行吾之六典者也万民则吾六典之所先及者也王者之治天下自治为先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而后逺近四方从焉故于百官万民则致其详于邦国之诸侯则举其略详内略外而邦国自治此所以为大宰六典之序一曰治典以经邦国者理之使不易其常之谓经然治必先于官府而推之以纪万民纪谓错综而不遗详于经者也二曰教典以安邦国者导之使不拂其常之谓安然教必先于官府而推之以扰万民扰谓驯习而不违详于安者也三曰礼典以和邦国者交好常有以相亲之谓和然礼必先于统百官而推之以谐万民谐谓相信而不乖详于和者也四曰政典以平邦国者分守常有以相制之谓平然政必先于正百官而推之以均万民均谓至公而不私详于平者也五曰刑典以诘邦国者辞命常有以相戒之谓诘然刑必先于儆百官而推之以纠万民纠谓纎悉而不差详于诘者也六曰事典以富邦国者财利常有以相资之谓富然事必先于任百官而推之以生万民生谓惠养而不穷详于富者也详内略外其序如此方其在六典也五官与大宰各司其一大宰所掌特専于治典而已及其佐王论道则五官聴焉曰教曰礼曰政曰刑曰事虽各列其目而统于大宰则皆谓之治故曰佐王治邦国所以见当时治本之悉出于一者如此
以八法治官府一曰官属以举邦治二曰官职以辨邦治三曰官聨以㑹官治四曰官常以聴官治五曰官成以经邦治六曰官法以正邦治七曰官刑以纠邦治八曰官计以弊邦治
法亦典也详于典故曰法官府者朝廷百官所居之府所以行法守者也大宰岁终则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谓之百官府则非特治官而已凡六官之职皆在所统一曰官属者即小宰之六属使之各其职故曰举邦治二曰官职者即小宰之六职使之各任其事故曰辨邦治三曰官聨者即小宰之六聨使之上下相承故曰㑹官治四曰官常者即宰夫治数之官常使之多寡相稽故曰聴官治五曰官成者即小宰八成之书使其条目不相侵紊故曰经邦治六曰官法者即小宰七事之法使其戒惧不至废弛故曰正邦治七曰官刑者即小宰所徇之常刑用以儆戒人心故曰纠邦治八曰官计者即小宰所弊之六计用以廉察人才故曰弊邦治是八者其六为邦治其二为官治葢聨事者百官之事常数者百官之数非若六者之闗于邦治也大宰以是而统三百六十职之任使其尊卑大小无非八法之是守故曰治官府
以八则治都鄙一曰祭祀以驭其神二曰法则以驭其官三曰废置以驭其吏四曰禄位以驭其士五曰赋贡以驭其用六曰礼俗以驭其民七曰刑赏以驭其威八曰田役以驭其众
则亦法也以法为式故曰则都鄙者王子弟及公卿大夫所食之采地或为家邑或为小都或为大都以其皆有邑都则曰都以其在国之鄙则曰鄙都鄙之则其目凡八一曰祭祀者谓都鄙有社稷五祀及其先君之庙典秩髙下不可逾越故曰驭其神二曰法则者谓都鄙有伍两殷辅与夫家臣之属职守严整不相紊乱故曰驭其官三曰废置者谓都鄙之吏任治于外则必有勤怠功过举其能者而措其不能者故曰驭其吏四曰禄位者谓都鄙之士从乎政学则当考察其艺养之以禄而后定其位故曰驭其士五曰赋贡者谓都鄙以其田赋之十一者取于民而又以稍县都之十二者输于王然后为之制其用度丰杀之数故曰驭其用六曰礼俗者谓都鄙有稍县都之民则必有昏冠丧祭之俗因其俗而制其礼文轻重之节故曰驭其民七曰刑赏者都士家士为之掌其狱讼则必有刑赏以治其下故曰驭其威八曰田役者都司马家司马为之掌车马甲兵之戒令则必有田役以作其怠故曰驭其众是八者皆谓之驭乃所以驭都鄙也故秋官设都则之职専掌此八则之法然谓之都则不言家则者何也考大宗伯九仪之命惟五命以上然后赐则王之大夫四命虽驭之以八则而未与赐则之数故采邑谓之家而不谓之都若卿以六命为小都公以八命为大都此所以置都则焉由是观之八则通用于三等采邑而以都为主故总而言之曰治都鄙
以八柄诏王驭群臣一曰爵以驭其贵二曰禄以驭其富三曰予以驭其幸四曰置以驭其行五曰生以驭其福六曰夺以驭其贫七曰废以驭其罪八曰诛以驭其过
六典八法八则大宰不言诏王而八柄言诏王此正大宰论道经邦明天下威福之柄以纲维斯世者也故八柄驭群臣惟天子得専之惟大宰则诏之诏之者何人臣非爵无以贵之也必有徳而后任故曰驭其贵人臣非禄无以富之也必有功而后授故曰驭其富予者予之以财也则必以恩而后得故曰驭其幸置者置诸其位也位必以叙而后进故曰驭其行罪至于可杀而有八议之辟赐之更生所以福之也故曰驭其福罪至于不可贷而有削邑之罚夺其所有所以贫之也故曰驭其贫废言弃也臣有罪戾不可委任禠其爵而弃之故曰驭其罪诛言诘也臣有过失非其故为以官刑而诘之故曰驭其过是八者不徒驭之而已自一至五则为庆赏自六至八则为刑罚废者置之反也夺者予之反也诛者曰爵曰禄曰生之反也庆赏详而列于先刑罚简而列于后知所先后详略矣
以八统诏王驭万民一曰亲亲二曰敬故三曰进贤四曰使能五曰保庸六曰尊贵七曰达吏八曰礼賔八统亦所以诏王也虽曰驭万民而实本于王者之躬行故曰统言统于上而系属于下者也亲亲则睦九族之类敬故则燕朋友之类进贤则兴其徳行使能则任其道艺保庸则安其有功者尊贵则崇其有爵者达吏则察举勤劳之吏礼賔则接遇诸侯之礼此皆王者之事而何与乎万民然驭以亲亲则民莫遗其亲驭以敬故则民莫慢其故驭以进贤则民知徳之不可不务驭以使能则民知能之不可不勉驭以保庸则民知功实之不可害驭以尊贵则民知爵命之不可陵驭以达吏则民知交通之情驭以礼賔则民知交际之义上作而下应犹丝之牵物约其涣散而归之于统故曰八统驭万民
以九职任万民一曰三农生九谷二曰园圃毓草木三曰虞衡作山泽之材四曰薮牧养蕃鸟兽五曰百工饬化八材六曰商贾阜通货贿七曰嫔妇化治丝枲八曰臣妾聚敛疏材九曰闲民无常职转移执事
先王之时凡民皆受田凡受田皆为农今三农特居九职之一而复有园圃虞衡之职又有薮牧百工商贾之职又有嫔妇臣妾闲民之职此非出于三农之外即民数之不足于受田者与受田而有馀力者为之也葢井田之制一夫受田百亩百亩之家上地七人中地六人下地五人以至家十人则受两下地家十有二人则受两中地家十有四人则受两上地其馀参错于三地之间等而上之皆以是为差惟上农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中食七人则受田而有馀力者又四人以下则数之不足于受田者若是二者之民先王皆有道以处之居则使之任草木丝枲疏材之事出则使之任山泽鸟兽八材货贿转移之事是以无一职之不得其养而亦无一民之不任其职故曰九职任万民贾氏以九职之闲民为不营已业之游民非也游民乃惰而自安者闲民则其数不足于受田者葢家四人以下其数不足于受田而谓之闲民亦有田之未授于民而谓之闲田经虽不明言闲田之制而王制言天子之县内凡九十三国名山大泽不以朌其馀以为闲田此谓田之未封邑者若夫乡遂都鄙夫家众寡有耗有登登谓十六受田耗谓六十归田其田在四等公邑之间天子使吏治之以待授民亦谓之闲田闲民亦然前解所谓四人以下不足于受田者先王处以闲民之职使之耕闲田而输闲粟馀则使之转移八职而执其事如是则闲田以待授民而非旷土闲民以待授田而非㳺民不然闲民何以列于九职之末耶
以九赋敛财贿一曰邦中之赋二曰四郊之赋三曰邦甸之赋四曰家削之赋五曰邦县之赋六曰邦都之赋七曰闗市之赋八曰山泽之赋九曰币馀之赋
九赋之法与上经九职不同九职所以任万民九赋则非取于任民者也郑氏皆以为民赋且援汉口率出泉之制其说一立王制不明学者惑之不容不辨一曰邦中之赋者即载师以㕓里任国中之地以圃任园地葢王城内外之地也二曰四郊之赋者即载师以宅田士田贾田任近郊之地官田牛田赏田牧田任逺郊之地盖六乡百里之内而外距六遂之地也三曰邦甸之赋者即载师以公邑之田任甸地葢距国中二百里六遂之馀地天子使吏治之者也四曰家削之赋者即载师以家邑之田任稍地葢距国中三百里大夫所食之采地也五曰邦县之赋者即载师以小都之田任县地葢距国中四百里卿及王子弟之疏者所食之采地也六曰邦都之赋者即载师以大都之田任畺地葢距国中五百里公及王子弟之亲者所食之采地也七曰闗市之赋者若与九职之商贾同然商贾主乎货贿阜通此则如司市所言市之征司闗所言闗门之征是也八曰山泽之赋者若与九职之虞衡同然虞衡作山泽之材此则如丱人所取金锡玉石角人所取齿角骨物之类是也九曰币馀之赋者如职币所言敛官府都鄙用邦财者之币振掌事者之馀财是也前六者皆任地之赋以其田赋之十一者取于民又于一分之中复以十一十二二十而三输之于王如是而已后三者虽非任地然有司所掌利归公上故亦谓之赋而于任地之后详考大府一职既有九赋之式又别有邦国及万民之贡则九赋非任民之赋可知矣
以九式均节财用一曰祭祀之式二曰賔客之式三曰丧荒之式四曰羞服之式五曰工事之式六曰币帛之式七曰刍秣之式八曰匪颁之式九曰好用之式大宰之制国用有三曰九职曰九赋曰九式而九式之均节财用特见于九赋之后是専为九赋设也故大府有九赋之式而不言九职九贡之式非无式也大宰三十年之通制国用若九贡不在颁用之数则以之待吊用九职不在颁用之数则以之充府库此成周备先具之道非若九赋为国家之经费也惟九赋为国家之经费故大府之式法曰闗市之赋以待王之膳服邦中之赋以待賔客四郊之赋以待稍秣家削之赋以待匪颁邦甸之赋以待工事邦县之赋以待币帛邦都之赋以待祭祀山泽之赋以待丧纪币馀之赋以待赐予是九者责之有司皆有式法焉以式法待之论之则自宾客以至赐予皆有司之事以式法待之可也若王之膳服则何拘乎式法若拘以式法则膳夫何以不㑹王之膳外府何以不㑹王之服以至膳禽饮酒裘与皮事亦何以皆为之不㑹是数者皆至尊所御不可以有司之法㑹之也若大宰佐王论道则善服有式乃养成君徳之大者此大府列膳服于九式之先岂无意哉
以九贡致邦国之用一曰祀贡二曰嫔贡三曰器贡四曰币贡五曰材贡六曰货贡七曰服贡八曰斿贡九曰物贡
九赋任地九职任民二者皆行于王畿千里之间而王畿千里之外随其地之逺近小大立为邦国九等之贡九贡之目虽不详见考之郑氏自有成说因二郑之说而参之禹贡则有可以类推者禹之甸服实维兾州其外八州别为侯绥要荒无因其地之所宜责其地之所有故曰任土作贡用人以九贡致邦国之用亦若是而已祀贡即浮磬菁茅之类嫔贡即丝枲𫄨纻之类器贡即银镂砮丹之类币贡即纎缟织皮之类材贡即栝柏筱簜之类货贡即金玉蠙珠之类服贡即𤣥𫄸纎纩之类斿贡即羽毛玑组之类物贡即鱼盐橘柚之类是九物者虽禹贡任土之旧亦可推见成周九贡之法然大宰之于邦国谓九贡而秋官大行人之六贡亦同九贡之目者何也盖有歳之常贡者有因朝而贡者因朝而贡则大行人之六贡也岁之常贡则大宰之九贡也小行人又有所谓令诸侯春入贡其此之九贡欤
以九两繋邦国之民一曰牧以地得民二曰长以贵得民三曰师以贤得民四曰儒以道得民五曰宗以族得民六曰主以利得民七曰吏以治得民八曰友以任得民九曰薮以富得民
两聮也属也盖人心以类相合而皆听命于上不为之两则涣散暌异莫相统一听其自两而无所繋乎其间则人心莫知所从相违相尤为患滋甚孟子曰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其要在于所欲与聚所恶弗施非两相聨属而何成周于是设大宰之官自六典以至九贡特先王维持天下之法制至此总摄人心而归之于一然后有所谓九两牧即施典于邦国而建其牧者长即施则于都鄙而建其长者师即学校之传道授业者儒即道徳之化民成俗者宗如正室门子之类可以𭣣三族之亲踈者主如郊甸任地之类不属乎吏而自为之主者吏如乡遂公邑之吏各分其职而治民之事者以至友如乡田同井之友薮如养蕃鸟兽之薮是九者皆有得民之实惟先王繋之有道故其权一出于上而纳天下于皇极之世粤自上失其道民散久矣陵夷至于春秋之后齐晋吴楚迭主夏盟六卿三家颛执国政道术分裂而田骈慎到之徒人自为师儒学不明而畏垒之人乃有尸祝社稷之事田懐屈景之族蟠据国中缮甲京城或以不义而好勇至于朱郭任侠脱人之急刁卓殖货富拟封君然后知九者得民固不可使之奔轶四出而无所聨属于上此先王所以为固结人心之本不容一日释者也然曰牧曰长曰主与吏曰宗与薮无非𫝑与利之所在后之有天下者犹得以操其柄而制其变若儒与师友疑似不辨或至于䧟溺人心此夫子以儒道设教于洙泗之间七十子之徒师友渊源万世宗主亦可以验其得民之效然则大宰列是三者于九两之中则知先王之繋民势与利云乎哉
正月之吉始和布治于邦国都鄙乃县治象之法于象魏使万民观治象挟日而敛之
近代为期年一变之说者引此经以为证殊不知此非变法也特新之而已郑氏谓重治法新王事是也郑氏又谓正月朔日布王治之事于天下至正岁又书而县于象魏使万民观焉葢以小宰互文推之其理殊不然小宰正歳所观不言县治象则知非大宰县治象之时也大宰县治象继于正月始和之下是以周正建子示万民以更始之意何必就合乎小宰之说至谓象魏为阙尤所未安据左氏哀三年鲁灾季桓子御公立于象魏之外命藏象魏若此未可据谓之阙也魏即巍巍之貌也盖治见于象者为治象书治象之法者为象魏两观之县象魏者为魏阙县之十日即敛而藏之至小宰于正歳帅属而观则观之于已敛之后此其序也教官政官刑官仿此
乃施典于邦国而建其牧立其监设其参傅其伍陈其殷置其辅乃施则于都鄙而建其长立其两设其伍陈其殷置其辅乃施法于官府而建其正立其贰设其考陈其殷置其辅
大宰之六典佐王治邦国八则治都鄙八法治官府前已叙之矣今又曰乃施典于邦国乃施则于都鄙乃施法于官府者前举其凡以见大宰之所职今更为之申敕亦以见施行之次第也牧者何大宗伯云八命作牧九命作伯此不言伯者伯亦为牧舜于十二州为十二牧禹之九州为九牧殷于八州为八伯外有二伯周设二伯复为九牧以统九州之诸侯书所谓以倡九牧是也监者何王制云天子使其大夫为三监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武王之初亦设三监皆殷之制成王以三监作乱而令诸侯为监以司纠察之任书所谓王启监厥乱为民是也设其参者郑氏以为卿三人王制所谓大国次国三卿是也傅其伍者郑氏以为五大夫王制所谓大国次国小国下大夫五人是也陈其殷者郑氏以为众士即上士中士下士之类置其辅者郑氏以为庶人在官即府史胥徒之类此六者各设其职乃所以施其典于邦国者也长者即公卿大夫及王子弟之食采者立于畿内为内诸侯是之谓长有长必有属故为之立其两两即郑氏所谓两丞之类以至殷亦众士辅亦府史胥徒即都家宗人都家司马之所掌者是也正者何即六官之长如天官宰之类各帅其属以举邦治是之谓正有正必有属故为之立其贰设其考即郑氏所谓小宰宰夫之类以至殷亦众士辅亦府史胥徒即宫伯宫正以下凡六品所掌者是也然周自武王克殷之后立爵惟五分土惟三建官惟贤位事惟能所谓邦国之君臣都鄙之长属官府之正贰固已截然有一定之制初不待太宰之所建所立以至陈之置之也当是时也周公摄政制礼作乐典章文物粲然大备于是设为六典八法八则之制以作新天下之治前所谓申敕之者是矣
凡治以典待邦国之治以则待都鄙之治以法待官府之治以官成待万民之治以礼待賔客之治
上经言施典法则于邦国官府都鄙而邦国官府都鄙之有所治于大宰者又复以此待其治犹以为未焉复举所谓官成宾礼而待之且八法之官成本以治官府而此则曰待万民之治八统之礼宾本以驭万民而此则曰待宾客之治何也官成虽用于官府而八成所谓政役闾里师田称责无非民也礼宾虽以驭万民而大小行人司仪掌客之所职者无非宾客之事也盖有国斯有礼有土斯有民邦国官府都鄙虽不同而二者之治则亦相参而用之耳
祀五帝则掌百官之誓戒与其具脩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遂戒及执事视涤濯及纳亨赞王牲事及祀之日赞玉币爵之事祀大神示亦如之享先王亦如之赞玉几玉爵大朝觐㑹同赞玉币玉献玉几玉爵
祀天大礼也其次五帝也大宰言祀五帝而不言祀天以王者祀天不敢指而名之故大宰所掌者祀五帝而已言祀五帝则祀天可以类举也盖苍苍正色者天也主宰万物者帝也帝之与天名异而实同上古之君徳同乎天万世推之尊以祀配帝天亦谓之帝月令所谓其帝大昊其帝炎帝其帝黄帝其帝少昊其帝颛顼是已若郑氏言帝出于纬书盖指五精之君以经意推之其殆大宗伯所谓青圭赤璋白琥𤣥璜所礼之四方者耶经于四方初不言帝故器与牲币各放其方之色大宰所谓五帝则牲玉币爵与上帝同其用然后信大宰所谓五帝者即月令之五人帝也方其祀事之始百官在列大宰临之誓者警之以言戒者敕之以事具谓备其牲牢鼎俎之物脩谓严其扫除粪洒之事如此则恭敬诚悫之念固已素孚于未祀之先矣于是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遂戒至祀前一日及执事视涤濯又至纳亨之夕王袒而迎牲射牲割牲大宰则剪其毛而赞之焉及至于行事授以奠焉五帝之祀如此则祀大神示可知也祀大神示如此则享先王可知也故皆曰亦如之惟玉几所以依神玉爵所以荐神独于享先王用之人事尚文故耳
大䘮赞赠玉含玉作大事则戒于百官赞王命
君薨百官听于冡宰不以天下忘乎亲也故虽国政之大者亦委而聴焉含玉施于始死之时赠玉施于既窆之后此丧礼之末共于典瑞専于大宰职也而必曰赞云者是知百官虽聴于冢宰而冢宰实未尝一日而废乎王命也
王视治朝则赞聴治视四方之聴朝亦如之凡邦之小治则冢宰聴之待四方之賔客之小治
朝仪有内外邦治有大小此二事最相闗属皆所以为大臣之体治朝在路门之外日朝以聴国事者也四方之聴朝者天子巡狩征伐诸侯各朝于方岳之下者也二者天下之大权皆天子亲之冢宰特赞之而已二者之外则冢宰为之决其小治或谓小治如八法八则九贡九赋之类不以诏王者皆小治也以此为小孰为之大故尝谓天子视路门之朝则冢宰为之聴其小治如宰夫所言禁令之类天子聴方岳之朝则冢宰为之待四方宾客之小治如职方氏所言戒令之类是谓政无大小皆所兼统内外得其宜矣
岁终则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聴其致事而诏王废置三岁则大计群吏之治而诛赏之
岁终受其㑹者受百官府所致之㑹也有小宰焉以官府之叙受群吏之要赞冢宰受岁㑹岁终则令群吏致事又有宰夫焉岁终则令群吏正岁㑹月终则令正月要旬终则令正日成而以考其治葢有官必有事有事必有考有考必有时日之有成日考之也宰夫受之月之有要月考之也宰夫令之而小宰受之岁之有㑹岁考之也小宰赞之而大宰受之考绩设官其序如此是以岁终之际大宰则以是令之于百官府使之各正其治谓之百官府则六官皆总而不止乎治官之属所以为大宰统百官之任何谓统百官之任曰㑹曰要曰成虽考于三官而实散见于三百六十职之中酒正之日入其成月入其要司㑹之以参互考日成以月要考月成以岁㑹考岁成司书及事成则又入要贰焉此见于治官之属者然也至于司徒则正要㑹乡师则受役要司马于要则受之士师于要则正之此见于六官之属者然也不特此而已王制曰司㑹以岁之成质于天子冢宰斋戒受质大乐正大司冦市三官以其成从质于天子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斋戒受质百官各以其成质于三官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质于天子百官斋戒受质夫司㑹天官也大司徒之与市三官地官也大乐正大司马大司冦大司空则四时之官也司㑹质其成矣三官乃从司㑹而质于天子冢宰赞天子受其质矣三官则以百官之成质于天子以是知六官之属皆在所考六官之长皆预考绩冢宰则统百官而操其柄焉以是受其㑹则兼总乎三百六旬之成以是聴其致事则兼决乎三百六十职之事于是岁终则诏王行废置之法至三岁之乆则又大计群吏之治而行诛赏之法夫三岁之诛赏固大于岁终之废置也废置诏王而诛赏不以诏王者何𫆀岁终之考核方严则行之以天子之命三岁之考核既审则守之以一代之法司㑹曰以周知四国之治以诏王及冢宰废置则废置之诏王可知也宰夫曰凡失财用物辟名者以官刑诏冢宰而诛之其足用长财善物者赏之则诛赏之责于大宰可知也㑹计之法一举而上下体统得其正矣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二 宋 易袚 撰
小宰之职掌建邦之宫刑以治王宫之政令凡宫之紏禁
古人立法自贵者始于是乎有王宫之刑宫刑不见于经以宫正所掌推之所谓辨外内而时禁几其出入均其稍食去其淫怠与其奇邪之民即此之政也所谓稽其功绪紏其徳行与夫㑹其什伍而教之道艺即此之令也以此紏察其不然则曰紏以此禁止其未然则曰禁宫刑以治王宫之政令凡宫之紏禁则其政令紏禁之所弃者乃小宰宫刑之所加者也然则小宰者治官之贰也故宫刑所治首言王宫之政宫正者治官之属也故以政为戒而掌王宫之戒令纠禁盖宫正所掌亦即推行乎小宰之所掌则是亦推行乎小宰之治者也或谓凡宫兼言后宫失之矣
掌邦之六典八法八则之贰以逆邦国都鄙官府之治执邦之九贡九赋九式之贰以均财节邦用
此六者大宰専之小宰贰之书之副曰贰亦所以贰大宰也大宰以前三者兼总治体而専其操舎之大权矣小宰则以其贰而察其善否之实故曰以逆邦国都鄙官府之治大宰以后三者兼制国用而専其敛散之大权矣小宰则以其贰而谨其出内之吝故曰以均财节邦用此所以为治官之贰
以官府之六叙正群吏一曰以叙正其位二曰以叙进其治三曰以叙作其事四曰以叙制其食五曰以叙受其㑹六曰以叙听其情
百官所居谓之府任官府之职者谓之吏凡官府之吏有位斯有治有治斯有事有事斯有食有食斯有㑹有㑹斯有情非叙无以正之于是小宰以六叙正群吏何谓位公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宰夫言治朝之法是也何谓治曰正曰师曰司曰旅曰府史曰胥徒各有所治凡八等宰夫言百官府之征令是也何谓事或大事则从其长或小事则専达司士言以能诏事是也何谓食或稽其事而制其食或乘其事而上下其食司士言以久奠食是也何谓㑹有㑹其政事者有㑹其财用者宰夫司㑹所掌之类是也何谓情有纳访之情有复逆之情内史小臣所掌之类是也惟其位有贵贱治有小大事有先后食有多寡㑹有详略情有好恶以此六叙而正之则正朝廷以正百官莫不一于正矣
以官府之六属举邦治一曰天官其属六十掌邦治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専达二曰地官其属六十掌邦教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専达三曰春官其属六十掌邦礼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专达四曰夏官其属六十掌邦政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专达五曰秋官其属六十掌邦刑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专达六曰冬官其属六十掌邦事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专达
此大宰八法之官属也小宰则列其条目而加详焉六官之长为六卿六卿各帅其属其属各六十合六属而论则其象周天之度今以叙官考之天官之属六十有三地官之属七十有九春官之属七十有一夏官之属七十秋官之属六十有五此五官之属固已三百四十有八虽冬官散落无纪计其数总四百有馀何耶圣人法天建官天度奇而不齐圣人亦不如是之拘举其成数曰其属六十而已大事则从其长非特六官之长也凡职皆有长焉大事则其属从之小事则专达此又六属小大相承之意
以官府之六职辨邦治一曰治职以平邦国以均万民以节财用二曰教职以安邦国以宁万民以怀賔客三曰礼职以和邦国以谐万民以事鬼神四曰政职以服邦国以正万民以聚百物五曰刑职以诘邦国以纠万民以除盗贼六曰事职以富邦国以养万民以生百物小宰之六职自治职之平邦国均万民以至事职之富邦国养万民与大宰六典所言或同㦯异有详有略无非所以推行乎六典者也然六典治邦国故先百官而后万民此六职虽言邦国万民而不及百官者以其所职莫非官府故不言百官而各言六职之事财用㑹计属乎天官之职故治职曰以节财用封建委积属乎地官之职故教职曰以怀賔客掌天神人鬼地示之礼属乎春官之职故礼职曰以事鬼神掌财用九谷六畜之数属乎夏官之职故政职曰以聚百物诘奸慝刑暴乱者属乎秋官之职故刑职曰以除盗贼居四民时地利者属乎冬官之职故事职曰以生百物是六者特六职之大概推之六职之中皆各有宰夫之八职于是纎悉毕举而邦治辨矣
以官府之六聨合邦治一曰祭祀之聨事二曰賔客之聨事三曰丧荒之聨事四曰军旅之聨事五曰田役之聫事六曰敛弛之联事凡小事皆有联
合官府之六聨于辨六职之后有所辨而后有所合也大宰所谓官聨以㑹官治是已故吉礼賔礼掌于大宗伯则凡六官之有职于祭祀賔客者皆其聨事也凶礼军礼掌于大宗伯则凡六官之有职于䘮荒军旅者皆其聨事也若乃大司马掌田猎之事大司空掌徒役之事则凡六官之有职于此者皆田役之聨事也大府掌敛货贿之类乡大夫辨其可舍之类则凡六官之有职于此者皆敛弛之聨事也终之以凡小事皆有聨则知此六者皆大事矣上经言大事从其长固可以聨事小事专达则亦可取乎聨小事有聨尤见成周设官之不茍如此
以官府之八成经邦治一曰听政役以比居二曰听师田以简稽三曰听闾里以版图四曰听称责以傅别五曰听禄位以礼命六曰听取予以书契七曰听买卖以质剂八曰听出入以要㑹
载天下之成法者谓之成别谓八成言成而不可变天下之常经也大宰之官成以经邦治是已比谓国比居谓民居既有成法矣小司徒合万民之卒伍以待政典之役则以比居听之简谓兵器稽谓人民既有成法矣大司徒以旗致民而为蒐苗狝狩之举则以简稽听之版谓夫家生齿之版图谓土地风气之图既有成法矣欲校登其闾里人民之数则以版图听之傅谓地傅以为之保别谓判书以为之合既有成法矣欲参决其称贷责偿之实则以传别听之礼命谓礼仪之命多寡隆杀皆成法也凡禄位同而尊卑混者以礼命听之书契谓契验之书彼此先后皆成法也凡以物取予而其情异同者以书契听之人之保任谓之质文之要约谓之剂亦成法也凡市之卖买而未易别识者以质剂听之月之所成谓之要岁之所成谓之㑹亦成法也凡财用之出入而未易稽考者以要㑹听之是八者皆谓之听或以为听狱讼非也大司冦之职曰凡万民之狱讼以邦成弊之斯以八成而听其狱讼者欤葢司冦刑官所主狱讼小宰非狱讼之责也听其治而已如酒正所谓小宰聴之者听其治者也
以听官府之六计弊群吏之治一曰廉善二曰廉能三曰廉敬四曰廉正五曰廉法六曰廉辨
廉察也察而曰廉者取其方而可见者也吏治亦然善欲其端能欲其厉敬欲其悫正欲其劲法欲其有所守辨欲其有所决皆其方而可见者不然计稽也弊断也无非所以察吏治不曰察而曰廉岂无意哉
以法掌祭祀朝觐㑹同賔客之戒具军旅田役丧荒亦如之七事者令百官府共其财用治其施舍听其治讼法式也天下之事不豫则不立祭祀朝觐㑹同賔客以至军旅田役䘮荒之事凡七者皆国事之大不素戒而先具则必有缓不及事之患故平居之际戒其所当为之事具其所当用之物小宰皆以式法掌之而待其事焉共其财用者何大府之职以邦都之赋待祭祀邦中之赋待賔客四郊之赋待稍秣山泽之赋待丧纪乃至邦国之贡以待吊用是大府与其属共之而令之以法者小宰也治其施舍者何乡大夫之职以岁时登其夫家之众寡而辨其可任者其舍者国中贵者贤者能者服公事以至老者皆舍是乡大夫与其属治之而令之以法者小宰也治则有所治而质于我讼则有所讼而决于我皆令百官府各以其职而听之言百官府则非特天官为然小宰于六官皆得而令之宰夫又从而比之故言赞小宰比官府之具
凡祭祀赞玉币爵之事祼将之事凡賔客赞祼凡受爵之事凡受币之事丧荒受其含禭币玉之事
大宰祭祀则赞玉币爵之事小宰又从而助其赞于大朝觐㑹同则赞玉币玉爵小宰又从而赞其所受受爵受币不言赞蒙赞祼之上文也此小宰所以为大宰之贰大宰以祀五帝为主故不言祼祼宗庙之礼也王用圭瓒酌郁鬯以祼神小宰则将而送之賔客亦有祼上公再祼侯伯子男壹祼小宰皆为之赞祼事若夫䘮礼则诸侯致助送之含禭荒礼则诸侯致赒委之币玉无所赞也自受而达之尔
月终则以官府之叙受群吏之要赞冡宰受岁㑹岁终则令群吏致事
小宰以叙受群吏之要而六叙则曰以叙受其㑹者何也事有详略职有尊卑尊者总其纲卑者举其目岁㑹所以统月要也月要所以统日成也日成则宰夫受之月要则小宰受之然后宰于岁终受岁㑹小宰则以叙赞之而已赞冡宰受岁㑹而后令群吏致事者小宰令之而后宰听之且诏王废置焉本末相因执要御详之道也
正岁帅治官之属而观治象之法
夏正建寅谓之正岁周正建子谓之正月此一经之通例也大宰于正月之吉固已县象于象魏使万民观之矣小宰复于正岁帅其属而观治象与大宰所县者相去两月之久殊非挟日敛之之义学者疑焉郑氏以互文推之乃谓大宰县治象于正岁恐非经之本㫖葢建子为时王之正月示万民以更新之意故大宰县治象于月吉而复敛于挟日建寅为民时之正岁吏治于是乎始故小宰帅治官之属观治象于已敛之后以治官专掌治象之法不拘乎县治象之时也
徇以木铎曰不用法者国有常刑乃退以宫刑宪禁于王宫令于百官府曰各修乃职考乃法待乃事以听王命其有不共则国有大刑
小宰一职专掌宫刑以治王宫之政令纠禁而其间并不及王宫之事所谓宪禁者特见于治官观象之后是知外廷中禁其政皆出于一然治官之属不用法者特警之以常刑宫中之官其有不共乃警之以大刑者何耶尊君之诚专则近君之法严以大刑警之则宫中皆修职守法之士大刑虽设而实未常用也
宰夫之职掌治朝之法以正王及三公六卿大夫群吏之位掌其禁令
天子有三朝曰燕朝曰治朝曰外朝亦有五门自外而内则曰皋门曰库门曰雉门曰应门曰路门书以路门为毕门师氏以路门为虎门皆王者视朝之地也后郑谓燕朝在路门之内又谓在路寝之庭至门其实一也而郑司农则曰治朝在路门之内外朝在路门之外据置治朝在路门之内则置燕朝于何所外朝在路门之外则置治朝于何所此其说不攻而自破今考大仆掌正燕朝之服位而曰建路鼔于大寝之门外寝门即路门也知路门内为燕朝则路门外为治朝可知矣况师氏司王朝于虎门之左则知治朝决在路门之外宰夫所掌治朝之法即路门之外王日视之朝王视治朝而大宰赞王听治故宰夫掌治朝之法以正王及三公六卿大夫群吏之位司士又于此正朝仪之位辨其贵贱之等王南乡三公北面东上孤东面北上卿大夫西面北上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门之右南面东上大仆大右大仆从者在路门之左南面西上此即治朝之仪令其如仪而禁其不如仪于是掌其禁令
叙群吏之治以待賔客之令诸臣之复万民之逆此经继于朝位之后正虑其堂陛之严而人情易至于隔绝故也賔客之有求于朝者谓之令诸臣以言而反命者谓之复万民自下而有言于上者谓之逆有以待之则下得以致其情于上待之不以叙则上亦无以审择于其下故賔客之令有轻重诸臣之复有先后万民之逆有缓急宰夫皆叙群吏之治以待之则賔客臣民其有遗情耶
掌百官府之征令辨其八职一曰正掌官法以治要二曰师掌官成以治凡三曰司掌官法以治目四曰旅掌官常以治数五曰府掌官契以治藏六曰史掌官书以赞治七曰胥掌官叙以治叙八曰徒掌官令以征令总六官而言则谓之百官府责成于百官府则谓之征令征谓上有所召令谓下有所禀辨其八职使之各有所掌者应上之征令而已正所以长其属固言乎六官之长所谓掌官法以治要则治其一月之要也师所以帅其属固言乎六官之贰所谓掌官成以治凡则治其一旬之成也司言其职固属乎六官之考所掌者官法所治者条目目则详于凡者也旅言其众固属乎上士中士下士所掌者官常所治者缕数数则详于目者也府谓六官之府主蓄藏之物必有契以为之验故掌官契以治藏史谓六官之史主事物之籍必有书以为之考故掌官书以赞治史下之胥所以掌徒役之次叙胥下之徒所以掌奔走之召令前四者皆王臣也后四者庶人之在官者也职尊则所掌者大而略职卑则所掌者小而详以征令辨之则六官之职举矣
掌治法以考百官府群都县鄙之治乘其财用之出入凡失财用物辟名者以官刑诏冡宰而诛之其足用长财善物者赏之
百官府者谓王朝六官之属及列职于乡六遂者群都县鄙则自甸稍以至县都之地皆在王畿千里之内其治至不一也其财用物亦不一也财谓九赋所入者用谓九物所出者物即官府郊野县都之百物财用物是三者皆民力所出国计所系不可不察也于是宰夫为之乘其出入然必先以治法考治者葢大宰以八法治官府以八则治都鄙小宰则又以八法八则而逆官府都鄙之治宰夫又为之掌其治法则官府都鄙之治及其财用物之数其纲目纎悉皆不逃吾八法八则之中矣以是而乘其出入则乘其数而已是虽百千万亿皆不外乎所乘之数凡失此三者而又隐匿其失则以官刑诏冡宰而诛之足用谓事不乏用用不废事长财谓出内之吝常有馀用善物谓守视之谨无所亏损此三者则诏冡宰而赏之此䝉上文故不再言诏诛赏必诏冡宰者宰夫能考其功罪而诛赏则自上出也冡宰必待宰夫所诏而行诛赏者付诸有司之公而我无与也其与后世剥民财肥国计而行殿最之法者异矣
以式法掌祭祀之戒具与其荐羞从大宰而视涤濯大宰于祭祀言戒具而未尝言法小宰言法矣而未尝言式式法兼掌治小而详也式谓用财之式法谓治事之法所谓戒具者大宰掌之小宰掌之宰夫又掌之祭祀之事大体重故聨事合治不嫌乎尊卑之同也荐谓所进脯盐羞谓庶羞内羞此有司所共宰夫又以式法掌之若夫祭祀之前期及执事视涤濯乃大宰之事宰夫特从之而已
凡礼事赞小宰比官府之具
凡礼事者五礼之事也小宰以法掌祭祀朝觐㑹同賔客之戒具军旅田役䘮荒亦如之以五礼而言祭祀吉礼也朝觐㑹同賔客賔礼也军旅田役军礼也䘮荒凶礼也虽不言嘉礼而飨燕之礼见于賔礼脤膰之礼见于吉礼别而言之故为七事又曰七事者令百官府共其财用所谓官府之具者此也比则叙之而已所以赞小宰之所令者
凡朝觐㑹同賔客以牢礼之法掌其牢礼委积膳献饮食賔赐之飧牵与其陈数
王氏详说曰賔客牢礼之数见于行人之大者又见于掌客之职宰夫天官之考又从而掌其数此所以见成周之重賔礼也曰牢礼之法者委积膳献饮食賔赐之飧牵无非牢礼也聘礼云賔至大夫帅至于馆宰夫朝服设飧是賔始至则有飧礼矣飧小礼也又云聘日致饔是賔已至则有饔礼矣饔大礼也先郑以飧为夕食则非也贾氏以饔饩为牢礼亦非也賔至设飧何待夕乎凡礼皆有牢何必饔乎委积膳献饮食賔赐之飧牵掌客行人所掌可考而知也上公五积侯伯四积子男三积遗人所谓十里有庐庐有饮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𠉀馆候馆有积是往来道路间所给用也膳则掌客所谓上公殷膳大牢以及归侯伯殷膳则无以及归矣子男则无殷膳矣此之谓膳也献则掌客所谓上公乘禽日九十双侯伯乘禽日七十双子男乘禽日五十双惟上介皆有禽献此之谓献也饮则大行人所谓上公飨礼九献侯伯飨礼七献子男飨礼五献此之谓饮也食则大行人所谓上公食礼九举侯伯食礼七举子男食礼五举此之谓食也賔赐则掌客所谓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饔飧饩以其爵等为之牢礼之陈数曰賔赐云者以其賔之故而赐其群下耳此之谓賔赐也飧牵则是自委积以下膳献饮食賔赐皆有飧牵也掌客所谓上公飧五牢饔饩九牢其死牢如飧之陈牵四牢侯伯飧四牢饔饩七牢其死牢如飧之陈牵三牢子男飧三牢饔饩五牢其死牢如飧之陈牵二牢此之谓飧牵也但致积致飧致饔饩致饔食与夫賔赐皆有牢数必曰飧牵者以賔始至之礼为言耳委积虽不言牢数然积视飧牵三问皆修群介行人宰史皆有牢则委积往来皆有之此所以先于膳献饮食也言飧而不及饔言牢而不及死牢义亦在其中矣
凡邦之吊事掌其戒令与其币器财用凡所共者大丧小䘮掌小官之戒令帅执事而治之三公六卿之䘮与职丧帅官有司而治之凡诸大夫之丧使其旅帅有司而治之
古者䘮吊之仪无非所以伸君臣之情全始终之义凡邦之吊事则以诸侯诸臣而言之大䘮小䘮则以后及世子夫人以下而言之三公六卿诸大夫之䘮则又有尊卑焉掌之有异礼治之有异职称其分而已
岁终则令群吏正岁㑹月终则令正月要旬终则令正日成而以考其治治不以时举者以告而诛之
天官之职小宰所以赞冡宰宰夫所以赞小宰其治一也小宰之职曰月终则以官府之叙受群吏之要赞冡宰受岁㑹是岁之有㑹冡宰受之也而小宰赞之月之有要小宰受之也而宰夫赞之日之有成宰夫受之也而皆得以令群吏正要㑹焉葢一事之修积而至于无一事之不修一日之谨积而至于无一日之不谨宜乎岁㑹月要日成之治宰夫皆得以令之也令之者使之蚤正于先而后宰夫得以考群吏之治何谓考治小宰于正岁帅群吏观治象而有常刑之戒令又积日成月成而至于岁成矣果不以时而举其治则以告而诛之与上经官刑诏冡宰之诛同
正岁则以法警戒群吏令修宫中之职事书其能者与其良者而以告于上
此经言令宫中之吏与上经令官府之吏同意然上经于吏治不举以告而诛而不及能与良之书何耶宰夫于足用长财善物之人既以诏冡宰而赏之则能与良之书为有素矣而未及夫宫中之吏故小宰于正岁宪王宫之禁令而有大刑之戒令又至于正岁则期已久矣其间职事振举而有能者良者皆已著见则又书之以告于上二者皆言告于冡宰之职也葢大宰于三岁大计群吏之治而行诛赏之法则亦诛赏乎宰夫之所告者而已矣
宫正掌王宫之戒令纠禁
小宰掌宫刑以治王宫之政令纠禁宫正复掌其令与纠禁而不言政者以政为贰官之事也故不掌其政而掌其戒所谓戒者亦宰夫以法警戒群吏而修宫中之职事者也是所掌之戒令纠禁实上承乎小宰宰夫而兼总于大宰也夫大宰以外廷之大臣而特总宫正宿卫之职者何欤周自文王以来王政实先于内治侍御仆从罔匪正人虽缀衣虎贲趣马之职亦惟常人吉士之求惟大宰以大臣临之宫壸朝廷均为一体非若后世之疏外廷而亲内署者也或谓宫正所掌宿卫正西汉光禄勲所掌郎卫之职似矣汉初郎𨕖甚重以明经孝廉贤良方正等充之岂不以备宿卫之仪当时署郎独敬长官而于王宫无所禁是以体统不正考核无法而贤否无辨闲燕之际私昵胜矣是知宫正列属于大宰者正所以兼制内廷之私人而又以小宰宰夫之戒令纠禁行乎其间养成君德如此成周设官之微意也
以时比宫中之官府次舍之众寡为之版以待夕撃柝而比之国有故则令宿其比亦如之辨外内而时禁稽其功绪纠其德行几其出入均其稍食去其淫怠与其奇邪之民㑹其什伍而教之道艺
王宫以教为本必先为之比其人申其法而后教行焉何谓比其人王宫宿卫有官府之吏有国之士庶子有守王宫之民三者环列于八次八舍之间而宫正则有时比之法为之版以待则籍其名之多少夕撃柝而比则计其人之在否国有祭祀兵戎䘮纪之故则其比亦然所谓比其人者也何谓申其法王宫有内外自雉门内以至燕寝则为内自雉门外以至外朝则为外内外严宻不可不辨启闭之际以时而禁然后为之稽其功之见于绪者纠其德之见于行者几其人之出入均其人之稍食或有奇邪淫怠之民则斥而去之此所谓申其法者也二者既立然后为之㑹其人什与什聨伍与伍聨而使之相勉于道艺而其教成矣宫中官府之吏次舍之士庶子郑氏言之悉矣惟所谓民者宫正无明文郑氏以为宫中吏之家人非也至尊所御内外有禁岂群吏家人所得而至司隶曰掌帅四翟之隶使之各服其邦之服执其邦之兵守王宫此宫中之民其四隶之民耶或谓戎狄之民非我族类何以寘于宿卫之列且使之服其邦之服执其邦之兵得非贼器奇服怪民之入宫者欤是不然四翟之民即南方之蛮东南之闽东方之夷东北之貉其服属为有素非西戎北狄比也葢周自文王之世西有昆夷之患北有𤞤狁之难惟东南之地王化先及以基王业至周公摄政制礼作乐推原乎王化之所始南方曰象则有象胥之职以待蕃国之使东夷之乐曰韎则有韎师之职以荐宗庙之乐及此四翟之隶司隶亦帅之以备王宫之守皆此意也宫正举服属者列于官府士庶子之后而宿卫之政举矣
月终则㑹其稍食岁终则㑹其行事
稍食所养吏士㑹于月终则小宰为之受其要行事则吏事之见于所行者㑹于岁终则冡宰为之受其㑹
凡邦之大事令于王宫之官府次舍无去守而听政令邦之大事则祭祀兵戎之事也王宫宿卫最为严肃而仓卒烦剧人情亦易以扰凡平日所以比其众寡合其什伍禁其内外几其出入者皆所以为有事之备也令无去守其意深矣
春秋以木铎修火禁
司烜中春以木铎修火禁于国中为季春出火顺天时也然不及中秋之火禁且特修其禁于国中而已至王宫则春秋出内火之夕皆从而修之以王宫事重于国中故也
凡邦之事跸宫中庙中则执烛大䘮则授庐舍辨其亲疏贵贱之居
此经正与阍人相聨特有内外之辨阍人曰大祭祀䘮纪设门燎跸宫门庙门以大祭祀在庙中大丧纪在宫中即此所谓凡邦之事是也但阍人掌守王宫中门之禁特有职于宫门庙门而已若宫正掌王宫之宿卫则与阍人不同阍人设燎于门此于宫中庙中则执烛阍人于宫门庙门跸此言凡邦之事其所跸者广也然所谓跸考之司隶则皆属乎四隶隶仆掌跸宫中之事则知以四隶为之跸以四隶乃主王宫者而宫庙实一体是知庙中亦四隶为之跸而宫中庙中之执烛亦四隶为之也故宫正皆掌之
宫伯掌王宫之士庶子凡在版者
宫伯所掌即赞宫正之所比者宫正虽不明言士庶子所谓以时比宫中之官府次舍之众寡则若官若民若士庶子咸在焉故宫正以时比之为之版以待此乃宫正所掌次舍名数之版宫伯则掌在版之士庶子而已
掌其政令行其秩叙作其徒役之事授八次八舍之职事若邦有大事作宫众则令之
宫正于邦之大事令听政令宫伯又为之掌其政令然非特事之大者凡事皆掌之也何谓凡事秩者禄廪之髙下叙者功绪之先后徒役者宫中徼巡奔走之事及宿卫者居之授职事者即撃柝令宿之类此皆平时行于王宫者若大事作宫众则令之郑氏谓或𨕖当行殊不知士庶子之职有当行者有不当行者出而守御国鄙如诸子所谓帅国子而致于太子唯所用之则在所当行入而宿卫王宫若宫正所谓令于王宫之官府次舍无去守而听政令岂所当行者哉作宫众则令不过令无去守而已
月终则均秩岁终则均叙以时颁其衣裘掌其诛赏月终则均秩秩禄禀与宫正均稍食一也岁终则均叙与宫正则异彼宫中官府故㑹其行事此其子弟故均其叙叙即才等也以时颁其衣裘夏时颁衣冬时颁裘掌其诛赏者士庶子有功则赏有罪则诛之也此诛赏之法即推行宫正戒令纠禁之法者也戒而后令作其为善纠而后禁止其为恶此宫正所以列之于始为善不怠勉之以赏为恶不悛厉之以诛此宫伯所以叙之于终反复二官始终可见矣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官总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三 宋 易袚 撰
膳夫掌王之食饮膳羞以养王及后世子
食饮膳羞虽曰养王及后世子然后世子谓之及者不敢同乎王也且王者备奉何以谓之养曰有养其徳者有养其体者酒正之五齐三酒四饮则异其酌庖人之六畜六兽六禽则异其献至于食酱一职亦且视羮酱饮食之齐均咸酸辛苦之味㑹牛羊犬豕鱼雁之宜岂真养其体哉昔晋平公燕乐于卿佐有丧之时区区一宰夫乃能酌以饮工而罪其司聪酌以饮嬖而罪其司明酌以自饮而罪其司味且曰味以行气气以实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臣实司味二御失官而君弗命臣之罪也夫燕乐之戒何与于刀𠤎之职盖用之不以其道行之不以其时肥鲜甘㫖之是耽而贪冒沈酣之弗戢司味之罪与司聪司眀之蔽君徳者等耳其责莫重焉此膳夫之所以奉至尊虽养其体亦所以养君徳也至后世子则特共其膳羞而已然亦掌于膳夫者以见王者之一内外公天下而人主备奉亦且以奄寺主之其初欲以成其私而终至于失严重之体忘警戒之意与成周设膳夫之意异矣
凡王之馈食用六谷膳用六牲饮用六清羞用百有二十品珍用八物酱用百有二十瓮
进物于尊者曰馈礼之盛者也成周设内饔之职选百羞酱物珍物以俟馈而后膳夫得以共王者备物之奉故曰凡王之馈何谓馈莫非食也而六谷为食之主黍稷稻粱苽麦是已莫非膳也而六牲为膳之实马牛羊犬豕鸡是已莫非饮也而六饮以清为贵水浆醴凉医酏是已羞谓庶羞内则所载国君所加庶羞如牛修鹿脯以至柤梨姜桂之类凡三十一物则百有二十品可以类推也珍亦见于内则曰淳熬曰淳母曰炮豚曰炮牂曰捣珍曰渍曰糁曰肝膋凡八物皆味之珍者也酱谓酰人共酰六十瓮醢人共醢六十瓮合之则为百有二十瓮不言醯醢而谓之酱味以酱为主故也凡此皆馈也而馈以食为先膳饮珍羞次之孔子所谓肉虽多不使胜食气于此可见矣
王日一举鼎十有二物皆有俎以乐侑食膳夫授祭品尝食王乃食卒食以乐彻于造
盛馔曰举王日一举则朝食也玉藻曰皮弁以日视朝遂以食日中而馂是已鼎十有二者牢鼎之牛羊豕鱼腊肠胃同鼎肤鲜鱼鲜腊为鼎凡九陪鼎之臐膷膮为鼎凡三陪鼎实于豆而专以牢鼎为物故言物皆有俎也以乐侑食者王制曰天子食日举以乐语所谓亚饭三饭四饭皆所以𨗳饮食之和也膳夫授祭者曲礼曰殽之序遍祭之谓无所不祭也而有虞氏以首为主夏后氏以心为主殷人以肝为主周人以肺为主膳夫授王以所祭之物谨之也品尝食者玉藻曰凡食果实者后君子火熟者先君子物物先尝而后进则其所防者微矣卒食以乐彻于造者造谓造食之处彻于故处以见有始有卒之义
王齐日三举大䘮则不举大荒则不举大札则不举天地有灾则不举邦有大故则不举
王日一举礼之主乎敬者也又有加于此者焉古者祭祀之时散齐七日以齐之致齐三日以定之通神人之交接三才之奥凡所以内养其心者无不极其至故为之三举亦所以为敬也又有杀于此者王者以四海为家以万姓为心不幸而有非时之㓙灾不虞之变故凡所以贬抑于已者皆内省自疚之道故为之不举亦所以为敬也是三者敬皆寓焉孔子谓无终食之间违仁况有天下者乎
王燕食则奉膳赞祭凡王祭祀宾客食则彻王之胙俎凡王之稍事设荐脯醢王燕饮酒则为献主
此四者在日举之外皆王者饮食之礼王燕食者谓日中及夕食非若朝举为礼之盛故朝举祭肺而夕祭牢肉此则赞牢肉之祭也凡王祭祀宾客食则彻王之胙俎者胙亦酢也庙享之礼王献尸尸胙王将币庙中王祼诸侯诸侯亦胙王胙皆有馔馔皆有爼此所以彻王之胙俎也凡王之稍事设荐脯醢者先郑以为日中之间食后郑以为小事而饮酒皆非礼之备此所以设荐脯醢而为王之稍事也王燕饮酒则为献主者燕义曰臣莫敢与君抗礼也然饮酒谓之燕即孟子所谓养君子之道膳夫为献主固曰莫敢抗礼然亦廪人继粟庖人继肉之意
掌后及世子之膳羞
庖人共后世子膳夫掌其数而已不敢同乎王也
凡肉脩之颁赐皆掌之
腊人共之而膳夫掌其颁赐之数
凡祭祀之致福者受而膳之以挚见者亦如之
群臣有祭祀而致胙于天子曰致福如都宗人家宗人之致福于国者是已其礼大牢以左肩九个少牢以左肩七个犆豕以左肩五个然后祭仆展而受之膳夫则受之于祭仆而膳之于王所以享群臣所致之福也司士曰掌摈士者膳其挚盖诸臣以其挚进见于天子如圭璧皮帛则复以班之惟卿之羔大夫之雁士之雉庶人之鹜工商之鸡皆入于膳夫而后膳夫膳之于王所以享诸臣所荐之诚也
岁终则㑹惟王及后世子之膳不㑹
经㑹不㑹者五皆所以优尊者也掌皮之不㑹裘与皮事唯王而已外府之不㑹其服酒正之不㑹其饮酒庖人之不㑹其膳禽不特王也而后与焉此言不㑹其膳又非特王与后也而世子与焉世子天下之本而独不㑹膳何也膳常礼也日用不可废者也若裘与服则有华靡之戒膳禽饮酒则有盘游沈湎之戒观有司之㑹不㑹而先王之待世子者有道矣不㑹者非谓无㑹不可以有司之法㑹之也大宰以九式均节财用其四曰羞服之式大府颁财之市法亦曰闗市之赋以待王之膳服非惟闗市有制不可过取而亦羞服有式不可妄供惟大宰以道制之此膳夫所以不㑹
庖人掌共六畜六兽六禽辨其名物凡其死生鲜薧之物以共王之膳与其荐羞之物及后世子之膳羞膳夫之职备物之奉以养乎君者也庖人之职致君之养而辨其物之奉者也六畜即马牛犬羊豕鸡是已六兽即狼麇兔麋鹿野豕是已六禽即羔豚麛雉犊雁是已此其名也亦其物也而名物之外又有死生鲜薧之物其间或有不时者不中食者臣子其可共之于君父乎凡王之膳与其荐羞庖人辨而共之一刀匕之间而臣子爱君之道著矣
共祭祀之好羞共丧纪之庶羞宾客之禽献
祭祀而有好羞若文王之昌歜曾晰之羊枣其生也好之其死也羞之乃事死如事生之意丧纪之庶羞则谓虞祔之祭宾客之禽献则谓乘禽之数以共王膳羞之官而共之乃所以仁祭祀宾客丧纪也
凡令禽献以法授之其出入亦如之
秋官掌客共宾客之禽献以爵为之等数此禽献之法也共之者兽人也煎和之者庖人也故以常数之式法授之方其未授则入以待用及其既授则出以给用彼此互考不可违乎数也故皆有法焉
凡用禽献春行羔豚膳膏香夏行腒鱐膳膏臊秋行犊麛膳膏腥冬行鲜羽膳膏膻
人之一身与天地相为流通参以四时之休王而后可以知万物之性庖人之用禽献察乎此而已春草始生则羔豚肥秋草始寔则犊麛肥夏则腒鱐之性为燥冬则鲜羽之性为定此其所行者顺乎物之性者也而其所膳者则有理也牛土畜也其膏香而土废于春犬金畜也其膏臊而金废于夏鸡木畜也其膏腥而木废于秋羊火畜也其膏膻而火废于冬其膳以五行之废者胜其物之太盛者而已以其所胜济其所顺养生之道也
岁终则㑹唯王及后之膳禽不㑹
庖人言共王之膳与其荐羞之物及后世子之膳羞则三者之共其膳禽一而已岁终而王与后不㑹优尊者也而世子不与所以示盘游之戒也义见膳夫
内饔掌王及后世子膳羞之割亨煎和之事辨体名肉物辨百品味之物
膳夫掌王及后世子膳羞掌其品式而已共其物则庖人也割亨而煎和之则内饔也割之使解而亨之以鼎煎之使熟而和之以味此所以専设内饔之职左氏载晏子之言曰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𬊤之以薪宰夫和之齐之以味济其不及以其过君子食之以平其心是岂可轻也哉牲有体名或贵或贱牲有肉物或燔或胾以至百品味之物或羞或荐则当辨其可用而去其不可用者于是而调以水火醯醢盐梅之用此割亨煎和之所以得其善也
王举则陈其鼎俎以牲体实之选百羞酱物珍物以俟馈共后及世子之膳羞
俟馈者俟膳夫之馈也膳夫言王日一举鼎十有二物皆有俎内饔则陈其鼎俎而实以所用之牲体膳夫言羞用百有二十品珍用八物酱用百有二十瓮内饔则选其可为羞可为酱可为珍者凡此皆所以俟馈若夫后及世子亦尊矣然其礼不可以敌乎王故不言共内饔共之膳夫掌之
辨腥臊膻香之不可食者牛夜鸣则庮羊泠毛而毳膻犬赤股而躁臊鸟皫色而沙鸣狸豕盲视而交睫腥马黑脊而般臂蝼
腥谓鸡臊谓犬膻谓羊香谓牛也四者皆可食之物庖人固已用之于四时之膳矣物虽可食而有病于中者必见于外亦不可不辨牛之为物昼作则夜息无故而夜鸣则反常矣其肉必庮羊之为物以柔毛为贵毛长而结聚则非善矣其肉必膻犬股无毛谓之赤疾走不常谓之躁如是者其肉必臊鸟毛失色谓之皫声细而散谓之沙如是者其肉必狸豕俯首而目不望视望视而交𥈤其肉必腥马纯色则脊不间黒黒脊而般臂其肉必蝼庮恶也狸郁也蝼臭也腥臊膻香亦非正者也其不可食者既为之辨其腥臊膻香矣其可食亦从而辨其体名肉物之用膳夫又为之品尝其食者其致谨如此
凡宗庙之祭祀掌割亨之事凡燕饮食亦如之
王及后世子之膳羞言割亨煎和之事宗庙不言煎和而独以割亨为用以礼之逺人情者为贵耳凡燕饮食亦如之者葢燕而无节必至于𮎰不言煎和而用割亨防其燕之至于𮎰也
凡掌共羞脩刑膴胖骨鱐以待共膳凡王之好赐肉脩则饔人共之
内饔于王举则实牲体于鼎俎且选百羞珍酱之物其终又言凡掌共羞脩刑膴胖骨鱐以待共膳则非特日举而已羞庶羞也脩脯也刑铏羮也膴肉之大脔也胖亦脯之类骨即肉之有骨者鱐即鱼之干者皆所以详言煎和割亨之事共王之好赐肉脩者若聨于膳夫肉脩颁赐之事然颁赐者岁时之常赐膳夫为之掌其数示不可以泛予也好赐出于一时之所好饔人共之而已
外饔掌外祭祀之割亨共其脯脩刑膴陈其鼎俎实之牲体鱼腊凡宾客之飧饔飨食之事亦如之邦飨耆老孤子则掌其割亨之事飨士庶子亦如之师役则掌共其献赐脯肉之事凡小丧纪陈其鼎俎而实之
外饔之于内饔内外之辨也外祭祀谓非宗庙之事若社稷五祀五岳之类凡其有事于外者是已共其脯修刑膴陈其鼎俎实之牲体鱼腊则如内饔之所共所陈所实者凡宾客始至致飧则礼之小者聘日致饔则礼之大者飨礼九献则以饮为主食礼九举则以食为主亦如外祭祀之所共所陈所实者耆老谓归政之老子谓死事者之子士庶子则指宿卫于王宫者皆为之掌其割亨之事礼之厚者也师役谓有劳还之礼则掌其献赐脯肉之事小丧谓王有奠祭之命则亦如祭祀宾客之所共所陈所实者割亨之事不可废也外饔皆以礼而共之
亨人掌共鼎镬以给水火之齐职外内饔之爨亨煮辨膳羞之物
亨人于内外饔之后即内外饔之所共所陈所陈者而爨之亨之煮之也易之鼎曰以木巽火亨饪也圣人亨以享上帝大亨以养圣贤此职言共祭祀宾客之大𦎟铏𦎟则无非享上帝养圣贤之事此所以共鼎而复兼以镬葢俎之所实取于鼎也鼎之所实取于镬也以给水火之齐者水有多寡火有缓急齐其水火而使之无过无不及然后足以为爨亨煮之善此所以役于内外饔之职而为之辨其膳羞之物
祭祀共大𡙡铏𡙡宾客亦如之
太古煮六牲而不和谓之大𡙡后世和之以味而调以陪鼎盛以铏器谓之铏𦎟圣人于祭祀之时非味之贵始不忘乎古所以崇徳也终必备其味所以致其徳之实也宾客亦如之者荀卿曰大飨先大羮贵饮食之本也食公大夫礼有十六豆之臐膷膮是铏𡙡实于豆而谓之庶羞也宾客之与祭祀何间焉然必职之亨人者谓亨饪之事亦以知本为贵
甸师掌帅其属而耕耨王籍以时入之以共齍盛祭祀共萧茅共野果蓏之荐
耕籍之职何以谓之甸周人以公邑之田任甸地距王城二百里然禹贡五百里甸服则举王畿皆甸也甸地之所以奉祭祀者非一物而实先于王籍籍田则近在王城之外故城外耕籍之地亦得谓之甸贾氏所谓南郊千𤱔是已方孟春之月躬耕籍田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大夫九推庶人终焉庶人即序官所谓胥三十人徒三百人乃庶人之在官者甸师之帅其属帅此而已以时入之者麦以夏熟稻以秋熟以时入之于地官之廪人也共其齍盛者在榖曰齍在器曰盛廪人所谓大祭祀共其接盛是也不特此而已萧合黍稷亦以祭脂茅以共蒩亦泲酒醴此正甸地之所出也故甸师共之蒩生曰果桃李之属蔓生曰蓏𤓰瓞之属言野果蓏之荐则正在郊外六遂之野也故甸师共之以至㣲物如薪蒸之材亦皆于此乎出地之所有无乎不备名官以甸则其所致者逺矣
丧事代王受𤯝灾
𤯝灾言于丧事之后则非大丧也大祝曰大丧赞敛彻奠言甸人读祷郑氏谓祷于籍田之神以弭后殃此国之大丧王自受其𤯝灾祷而弭之反己自疚之道也甸人特读祷而巳此止言丧事则甸师代为之祷毋乃黍稷之非馨欤毋乃荐献之不诚欤亦所以致祷于籍田之神以奉祭祀之官而为之代受𤯝灾职也
王之同姓有罪则死刑焉帅其徒以薪蒸役外内饔之事
死与刑为二等重罪则死于甸轻罪则刑于甸同姓有罪而不免乎死与刑者法也死刑于甸而不忍暴之于外者情也文王世子曰公族有死罪则磬于甸人谓其罪之重者又曰其刑罪则纎剸亦告于甸人谓其罪之轻者又曰狱成有司谳于公其死罪则曰某之罪在大辟其刑罪则曰某之罪在小辟公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公又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及三宥不对走出致刑于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虽然必赦之有司对曰无及也反命于公公素服不举为之变如其伦之丧无服观文王世子一章之义殆若委曲致意而非其真情者然权之以义则知天下之至情莫大乎是盖人主以情为尚而有司以法为先周先王虽不以法而忘乎情亦不以一人之私情而废万世之公法此所以有甸师之职然以奉祭祀之甸地而待死与刑之罪亦足以见王者不私其亲之意愚按甸师非㫁狱之官但待刑杀耳黄氏曰同姓死刑于是事人事鬼无二道也诗曰惠于宗公神罔时怨神罔时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反道败类近在其族教帅之不至忝其先人宁不自愧乎死刑于是盖自以为事鬼之未尽怨恫之必不能免也记曰不与国人虑兄弟兄弟之有可虑麟趾仁厚之化安在哉如此则知冢宰设属大意
兽人掌𦊙田兽辨其名物冬献狼夏献麋春秋献兽物时田则守𦊙及弊田令禽注于虞中凡祭祀丧纪宾客共其死兽生兽凡兽入于腊人皮毛筋角入于玉府凡田兽者掌其禁令
兽网谓之𦊙田兽者取所当田之兽也凡祭祀丧纪宾客须兽以为用则所谓当田者有名必有物辨其名物而冬夏为之各献春秋为之杂献者何也冬献狼则狼膏聚而温夏献麋则麋膏散而凉春方孳乳未可取者不当献秋已蕃庶茍可献者在所用皆所以顺乎四时之宜而已此大司马所以行时田之政时田则守𦊙者以至尊所御而防奔触之患及弊田令禽注于虞中者令以所𫉬注虞旗之中而欲其趋赴之速祭祀宾客丧纪共其死兽生兽者即与庖人共其死生之物者同意未共者入于腊人备膳羞之用也皮毛筋角入于玉府备玩好之用也故田兽之政令皆掌之
渔人掌以时渔为梁春献王鲔辨鱼物为鲜薧以共王膳羞凡祭祀宾客丧纪共其鱼之鲜薧凡献者掌其政令凡渔征入于玉府
田谓之时田则四时因田以讲武若渔人所取则不必四时皆具也以时渔为梁而已梁水偃也偃水为闗空以笱承其空焉诗所谓敝笱在梁其鱼唯唯是已是以孟春之月獺祭鱼然后虞人入泽梁取之以时也季春之月献王鲔天子以荐寝庙献之以时也四时惟夏不取鱼鲁宣公滥于泗渊里革谏其非时以夏则水虫成故也若夫秋献龟鱼则秋未尝不献也特以备礼之用而已不如泽梁之盛此渔为主祭祀宾客丧纪共其鱼之鲜薧则不敢妄共也凡渔者掌其政令则不敢妄取也渔征入于玉府与兽人同
鳖人掌取互物以时簎鱼鳖龟蜃凡狸物春献鳖蜃秋献龟鱼祭祀共蠯蠃蚳以授醢人掌凡邦之簎事互物介物也凡龟蜃与鳖皆物之有介者也鳖人独以鳖名官而不及龟与蜃者龟之为物王用以卜蜃之为物王用以饰器初非可食之物凡介物之美而可食者惟鳖而已诗言显父之饯韩侯则曰炰鳖吉甫之饮诸友亦曰炰鳖则其美为可知以此奉至尊则其名官宜矣簎谓刺取于泥中者凡狸物则其泥中之所藏者若鱼亦谓之簎则非渔人泽梁之所取者渔人既渔鱼矣此复言鱼鱼对龟鳖蜃而言亦谓其狸藏于泥中非网𦊙所可致者蠯蛤也蠃螔蝓也蚳蛾子也此物之至㣲而先王用之于祭祀者非以为饮食之道内尽其志外尽其物而已记曰不敢用常亵味而贵多品所以交于神明者非食味之道也此三者亦狸物之类故皆言簎
腊人掌干肉凡田兽之脯腊膴胖之事凡祭祀共豆脯荐脯膴胖凡腊物宾客丧纪共其脯腊凡干肉之事脯腊膴胖皆以干肉为主者也而腊人独以腊名官者腊为易干之物故以腊人掌干肉而脯膴胖则兼掌也王者时田所得之兽或当为脯为腊为膴为胖则腊人皆为之掌其事祭祀所共者郑氏谓脯非豆实豆当为羞其然耶王制云天子诸侯无事岁三田一为干豆释者谓腊之以为祭祀之豆实也则脯亦有实于豆者矣脯实于豆而又与膴胖腊物同荐则祭祀贵乎物品之备宾客丧纪则脯腊凡干肉而已
医师掌医之政令聚毒药以共医事凡邦之有疾病者疕者造焉则使医分而治之岁终则稽其医事以制其食十全为上十失一次之十失二次之十失三次之十失四为下
食医掌和王之六食六饮六膳百羞百酱八珍之齐食饮膳羞珍酱之齐既以时而视之咸酸苦辛滑甘之调又以时而和之牛羊犬豕鱼雁之宜又以其物而㑹之凡所以资助其血气而调适其体肤者无不尽其至则疾病何从而生不待酱为然始于膳夫以至庖人亨人酒浆醯醢茍可以助王之养者食医皆从而和之是知医以食名不待治其疾而治其致疾之本人臣爱其君之大者也
凡食齐视春时𡙡齐视夏时酱齐视秋时饮齐视冬时凡和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咸调以滑甘凡㑹膳食之宜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粱雁宜麦鱼宜苽凡君子之食恒放焉
视比也人之食物别声被色未有不本于五行者而五行以四时为主食齐四时常温比于春时𡙡齐四时常𤍠比于夏时酱齐四时常凉比于秋时饮齐四时常寒比于冬时皆所以调四时之和养五脏之不足然四肢五脏化为五气又应于四时之五行春为木而味多酸以养肝也夏为火而味多苦以养心也秋为金而味多辛以养肺也冬为水而味多咸以养肾也脾土王于四季故皆调以滑甘若夫膳食之宜则又五行之理周流而宣畅散于万物而通行于一身何为宜牛土畜而稌金谷也豕水畜而稷土谷也犬金畜而梁火谷也雁火禽而麦木谷也羊与黍皆火之类也鱼与皆水之类也或以相生为义或以相济为义或以相胜为义皆所以顺万物之理而调阴阳寒温之性食医之所和者如此
疾医掌养万民之疾病
天有六气谓阴阳风雨晦眀皆足以伤形人有六疾谓寒𤍠末腹惑心皆足以伤气运行于荣卫周流于四肢交通则为和有馀不足则为疾茍调养不得其道而与之适相值焉是以疢疾交攻甚者或至病此疾医于万民疾病而言养者精察乎六疾之本而顺适乎六气之运此医之良者也
四时皆有疠疾春时有痟首疾夏时有痒疥疾秋时有疟寒疾冬时有𠻳上气疾
凡人四时之间冬伤于寒而阳为主于内寒不能胜春木用时而阳气𤼵于外然后寒气搏之而为之痟首之疾春木为肝而主色火盛于夏以子胜母故暑气溢而为痒疥之疾夏伤于暑而阴为主于内暑不能胜秋金用时而阴气𤼵于外然后暑气搏之而为疟寒之疾秋金为肺而主声水盛于冬以子胜母故寒气壅而为嗽上气之疾四者皆四时不和之气故谓之疠
以五味五谷五药养其病以五气五声五色视其死生两之以九窍之变参之以九藏之动
智者调其五藏百疾自愈此五味五谷至参之以为养疾之本也不得已而须五药之用亦必和其金石草木肉之齐此五药所以亦谓之养又不得已而五药未效则必从而视其生死视之者何以医经考之五藏病于内者也五气五声五色则病之应于外者也所谓五气者肝气温心气𤍠脾气和肺气凉肾气寒是已所谓五声者肝声呼心声笑脾声歌肺声哭肾声呻是已所谓五色者肝色青心色赤脾色黄肺色白肾色黒是已此三者皆出于五藏视其或逆或顺则可以决疾者之生死九窍者阳窍七阴窍二皆有形而见于外者观其证之变而有通塞之二𠉀故曰两九藏者正藏五府藏四皆有形而藏于内者察其脉之动而有浮中沈之三部故曰参以要而言九藏皆不出乎五藏而闗乎九窍两之参之而得其要则五药可用而医无过误之失矣
凡民之有疾病者分而治之死终则各书其所以而入于医师
王者于万民疾病皆欲获全生之效故命疾医分而治之不幸而至死终则各书其死终之证而入于医师以制其食之髙下而为众医之惩劝于死终者如此则其于生者可知
医掌肿溃金折之祝药劀杀之齐凡疗以五毒攻之以五气养之以五药疗之以五味节之凡药以酸养骨以辛养筋以咸养脉以苦养气以甘养肉以滑养窍凡有者受其药焉
四虽异疾皆在表故直注药于其上祝之声为注理然也劀谓刮去其败血杀谓蚀去其恶肉盖肿者欲散溃者欲合伤者欲复㫁者欲续故必先攻之以五毒而后养以五藏之气五气调适而后疗之以五药节之以五味且食有五味药亦有五味以酸养骨者酸属肝而肾主骨从其相生者以子养母之道也然治以骨为主而筋也脉也气也使其过盛则反以相伤肝木也而生于筋故以辛养之心火也而生于脉故以咸养之肺金也而生于气故以苦养之从其相胜者而言抑其过盛而养其不及故也肉以甘养之窍以滑养之以类从类而已
兽医掌疗兽病疗兽凡疗兽病灌而行之以节之以动其气观其所𤼵而养之凡疗兽灌而劀之以𤼵其恶然后药之养之食之凡兽之有病者有者使疗之死则计其数以进退之
经言六畜又言六兽此所谓兽则六畜之兽也六畜所养或供牺牲或供膳羞或以任重致逺其为用广矣此兽医所以列于疾医医之后然先王仁民爱物未尝无等差存焉以兽之病为难知则必灌其药而使行焉不过节之养之而已以兽之为易见则必灌以药而刮去其恶肉亦不过药之养之食之而已其先后详略固见于此以至人之疾者者其医为一在人则以十全为上死终则为次为下而有惩劝之法在兽则进退之而已又所以贵人而贱畜也其与恩及鸟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异矣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四 宋 易袚 撰
酒正掌酒之政令以式法授酒材
酒之政令则酒正一职所掌者皆是也郑氏以式法为作酒之式法且引月令所谓秫稻必齐麹蘖必时湛饎必洁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齐必得以为此经之证然月令所陈不过酒材而已以为作酒之式法则非矣凡周礼所谓式法者无非大宰九式之法而酒正所授则其闗系为尤重葢酒以行礼不继以淫凡酣饮无常纵欲败礼皆淫也晋知悼子卒未葬而平公饮酒鼓钟小大之臣昵于其私而忘君之疾太师不诏䙝臣不规而区区之宰夫反越刀匕之职进放滥之戒则淫之害为甚大今酒正之式法不待其共酒饮酒也凡授酒材之初已有几微存焉若曰祭祀也賔客也凡王之燕饮赐颁也凡飨士庶子飨耆老孤子也一物之所取一岁之所用纲目多寡具有常仪酒人不敢専受之于酒正酒正不敢决受之于大宰共之有道用之有时日有成月有要岁有㑹而诛赏亦有式其意深矣哉
凡为公酒者亦如之
酒之见于天官者有三酒人浆人有所谓女酒女浆可用于王宫而制之以太宰之式法一也酒正之职则用于朝廷之祭祀賔客与夫燕赐飨食二也其三则此所谓公酒者也郑氏以公酒为乡饮礼凡公事所作者然特其一而已今考地官之职乡大夫之賔兴贤者能者州长之㑹射于州序党正之属民饮酒族师之春秋祭辅凡公酒之所当用者则以式法授之凡非公酒所当用者则以式法禁之如司虣之禁群饮萍氏之几酒谨酒即所谓禁其非式法者也
辨五齐之名一曰泛齐二曰醴齐三曰盎齐四曰缇齐五曰沈齐辨三酒之物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辨四饮之物一曰清二曰医三曰浆四曰酏掌其厚薄之齐
五齐味薄而有量数故言齐用于祭祀非饮也曰泛曰醴二者皆浊以茅泲之缩酌言醴则泛从之矣曰盎曰缇曰沈三者差清亦用清酒泲之故曰盎齐涗酌涗清也言盎则缇与沈从之矣是五齐用之祭祀不致其味致其义而已此所以为之辨其名事酒者酌有事者之酒也昔酒者熟而久者也清酒者清而久于昔者也三酒以饮非若齐之致其义务致其实而巳此所以为之辨其物一曰清者浆人所云醴清也二曰医者谓酿为醴则为医也三曰浆者酨浆也四曰酏者粥之薄也四饮皆有其厚薄之齐故亦为辨其物
以共王之四饮三酒之馔及后世子之饮与其酒共王之四饮而不及五齐者尚味也王言馔而后世子不言馔优尊者也共后世子之饮与其酒而不言四饮三酒者不备其数也
凡祭祀以法共五齐三酒以实八尊大祭三贰中祭再贰小祭一贰皆有酌数唯齐酒不贰皆有器量
大祭祀天地宗庙也中祭祀日月星辰社稷五祀五岳小祭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与山林川泽四方百物法所谓祭祀之式酒正初以式法授酒材及五齐三酒之成又以式法共祭祀之用不可多也不可寡也司尊止于六尊此言八尊者谓五齐三酒凡八尊也大祭三贰中祭再贰小祭一贰者三酒乃人所饮而祭祀有尸胙之礼贰之以备其乏也大祭祀则饮之者众故三倍其数中祭少于大祭小祭少于中祭故中祭再贰而小祭一贰也皆有酌数者谓用器酌之注于尊中量其入之多寡皆有定数也唯齐酒不贰者五齐唯以祭而不共饮故无贰惟其无贰故无酌数而亦有器量其多寡之数设之而已
共賔客之礼酒共后之致饮于賔客之礼医酏糟皆使其士奉之
飨以训恭俭爵盈而不敢饮为礼而已故王之致饮酒于賔客后之致饮于賔客虽隆杀有等而皆谓之礼若夫此经四饮与浆人之六饮皆有医酏而无糟以糟致之亦以致饮无嫌乎浊也酒正所以奉王也不以奉王之职奉賔客故使其士奉之
凡王之燕饮酒共其计酒正奉之
王之饮酒不㑹尊天子也燕饮酒而共其计非㑹欤曰王之燕饮非飨礼比飨以训恭俭惟其礼而已焉用㑹若夫燕朝之暇王之所与饮酒者或同姓之伯父叔父或异姓之伯舅叔舅或公卿大夫之贵而亲者燕饮之义于诗可见方其未醉则威仪反反威仪抑抑也曰既醉止则威仪怭怭也又其既醉则屡舞蹮蹮屡舞傞傞也此燕饮之所必至者故周人使酒正自奉而且为之共其计度其酬酢交献之节酌其多寡隆杀之度燕虽异乎飨礼也亦礼而已矣
凡飨士庶子飨耆老孤子则共其酒无酌数
凡飨皆所以为礼也今于飨士庶子飨耆老子皆共其酒无酌数郑氏乃谓要以醉为度非飨欤曰王之飨賔与此飨不同士庶子宫中之宿卫也耆老归政之老也孤子死事者之孤子也周之待此三者于礼为最厚外饔皆为之掌割亨之事稿人又皆为之共其食此所谓有职则食者也此所谓尊事黄耇者也此所谓死于王事者也惟此三者而后可以不拘其数
凡酒之颁赐皆有法以行之凡有秩酒者以书契授之赐即赐予颁即匪颁二者不同而皆出于禄秩之外所谓法者即大宰九式之法以其式法行之则好赐匪颁虽王者非常之恩亦无非天下之常法也若夫秩酒则又有常矣郑氏谓王制九十日有秩者老臣也然宫正所谓月终则均秩则凡有职者皆有秩也以书契授之则书所以载其所得之数契所以验其取与之要
酒正之出日入其成月入其要小宰聴之岁终则㑹唯王及后之饮酒不㑹以酒式诛赏
日入其成计一日之出也月入其要计一月之出也小宰聴之计酒正之所出而已未计夫入焉至于岁终然后小宰以所入之要而致之于大宰乃以初授式法之多寡而㑹一岁之所共所用葢将以酒式而行诛赏也然必先言唯王及后之饮酒不㑹者优尊者也至尊虽不㑹而亦不外乎大宰羞服之式以至尊之式而律臣下则如式者在所赏而不如式者在所诛
酒人掌为五齐三酒祭祀则共奉之以役世妇共賔客之礼酒饮酒而奉之
酒人奄十人者宦官也与女酒及奚同职所共特祭祀賔客之用故以式法受酒材于酒正而为五齐三酒祭祀则共奉之以役世妇者谓王后六宫每宫世妇二人为卿掌女宫之宿戒及后之祭祀賔客之事是酒人共奉其酒而以奚共其役也共賔客之礼酒饮酒而奉之者礼酒谓燕飨之酒皆有常礼饮酒则常礼之外给賔客之稍礼者二者酒人共之而皆使其士奉之
凡事共酒而入于酒府凡祭祀共酒以往賔客之陈酒亦如之
酒府酒正之府祭祀賔客之酒既言共而奉之矣此言共而不言奉乃凡祭祀之小者与賔客饔饩而陈酒者皆礼之常也故酒人共酒以往别有奉之者往待其令而已
浆人掌共王之六饮水浆醴凉医酏入于酒府
王有六饮而酒正止辨其四饮曰清曰医曰浆曰酏是已清即六饮之所谓醴也不言水凉者以其无厚薄之齐不必辨也按内则言饮者凡十曰水曰浆其此之水与浆欤曰重醴曰滥者此之醴与凉欤曰醷曰𮮐酏者其此之医与酏欤然酒正于四饮言清而此易清为醴者葢醴有清有糟清泲也糟淳也以可饮言之则曰醴以泲之清者言之则曰清其实一也水凉非酒正所辨而亦入于酒府者以其共王则酒正视之尔
共賔客之稍礼共夫人致饮于賔客之礼清醴医酏糟而奉之凡饮共之
賔客之道以十日为正十日之外则有致稍归禽之礼见于掌客葢稍礼不一此所共者饮而已稍则稍而共之俾常不乏优賔也后夫人亦助王养賔后致医酏而并糟致之降于王也夫人致医酏糟而又加清醴卑于后也后则酒正使其士奉之夫人则浆人奉之浆人亦士也
凌人掌冰正岁十有二月令斩冰三其凌
夏用寅正殷用丑正周用子正其来尚矣周人以建子之月为正月故以建寅之月为正岁如大司徒乡大夫长之职既书正月又书正岁此一经通义明白易晓而先儒于凌人一职纷然不一何也或谓此十二月为周建亥之月或又谓正岁之十二月乃夏正建丑之月二说角立不容不辨且夏正之说古人固未尝废近世儒者乃谓殷书之元祀十二月为岁首之月且引以为夏时之证其说未为不然然而历家纪三代所尚其实不然何以明之左氏传春秋载郑梓氏之言曰火出于夏为三月于殷为四月于周为五月则殷周之月未尝不各有所尚也又汉志所载殷周鲁历殷太甲元年十二月乙丑朔旦冬至后九十五岁十二月甲申朔旦冬至周公摄政五年正月丁丑朔旦冬至鲁公二十四年正月丙申朔旦冬至㣲公二十六年正月乙亥朔旦冬至夫冬至十一月之中节也而殷以十二月周以正月岂非三代各有所尚而历家不没其实乎不然夫子作春秋定一王之法何为必以周正纪事故左氏传亦曰王周正月是知周家一代典礼以建子为正月无疑者正月既为建子以次而论则十二月乃建亥之月矣若以为夏之建丑则是先一月为正月次一月即为十二月也其说自相背戾殆非周公作经之本旨不特周礼如此周易亦然如建丑之二阳为临至遁之二阴乃云八月有凶周之八月为遁实建未之月此即十二月为建亥之证或曰豳诗七月亦周诗也二之日凿冰冲冲而不言周之二月三之日纳于凌阴而不言周之三月若四月以至十月则皆以夏正纪事何也七月诗言先公风化则推原后稷以来之事初无与乎周家之历法柰何以此而遂谓凌人之十二月为夏之建丑哉且月令以建丑为季冬水泽腹坚固可斩冰若先令之于建亥之月乃斩冰于建丑之月其说正与豳诗合要之当以故书正为据郑司农云掌冰政至杜子春乃始改正谓夏正参考经旨恐不必改此政字今以掌冰政为一句岁十二月为一句如孟子岁十二月舆梁成之义是亦建亥之月也或谓周之亥月其冰未坚果何取焉曰周人非以建亥之月斩冰也特令之而已传曰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是时日躔尾箕之间已近北陆于是凌人先时而行斩冰之令且为之三其凌何谓三其凌三为冰室以待亥子丑三月之用也葢天时不可以预必有冬而无冰者岂能必其冬之常寒凡亥子丑三月之间皆可藏冰故三其凌以待之
春始治鉴凡外内饔之膳羞鉴焉凡酒浆之酒醴亦如之祭祀共冰鉴賔客共冰大丧共夷盘冰夏颁冰掌事秋刷
先王藏冰出冰之政所以顺天时而防民患故申丰之言曰圣人在上无雹虽有不为灾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西陆朝觌而出之其藏之也深山穷谷固阴冱寒于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丧祭于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灾其出入也时食肉之禄冰皆与焉大夫命妇丧浴用冰祭寒而藏之献羔而启之公始用之火出而毕赋自命夫命妇至于老疾无不受冰山人取之县人传之舆人纳之隶人藏之今考之经凌人令斩冰而不言斩冰之人即所谓山人县人舆人隶人之类也所谓北陆者建子之月日在牵牛之次建丑之月日在虚危之次所以斩冰而先令于建亥之月者也所谓西陆者建卯之月日在奎于是献羔以启之建辰之月日在胃昴火星昏见于东方于是火出而毕赋所以治鉴于春而膳羞酒醴皆共其鉴也又云賔食丧祭于是乎用之即祭祀共冰鉴賔客共冰大丧共夷盘冰之证也又云食肉之禄冰皆与焉命夫命妇至于老疾无不受冰即夏颁冰之证也终之曰七月之卒章藏冰之道也则可见秋刷其凌终而复始也是知冰政著于豳诗大备于成周而时见一二于春秋之世故左氏传春秋而详叙申丰之说岂徒制度云乎哉
人掌四之实朝事之其实麷蕡白黑形盐膴鲍鱼鱐馈食之其实枣㮚桃干䕩榛实加之实菱芡㮚脯菱芡㮚脯羞之实糗饵粉糍凡祭祀共其荐羞之实丧事及賔客之事共其荐羞为王及后世子共其内羞凡事掌之
醢人掌四豆之实朝事之豆其实韭菹醓醢昌本糜臡菁菹鹿臡茆菹麇臡馈食之豆其实葵菹裸醢脾析蠯醢蜃蚳醢豚拍鱼醢加豆之实芹菹兔醢深蒲醓醢箈菹雁笋菹鱼羞豆之实酏食糁食凡祭祀共荐羞之豆实賔客丧纪亦如之为王及后世子共其内羞人之四人之四豆即曰朝曰馈曰加曰羞是也实者言豆中所实之物特牲少牢曰士二大夫四诸侯六天子八是天子豆之实当以八为节矣此八八豆即可以推宗庙九献之数先儒之言九献者皆曰祼事朝事馈食各二献与卒食之三献为九其说固善然内宰言后祼献瑶爵则献之前有祼献之后有瑶爵祼自为祼献自为献瑶爵自为瑶爵不可混而为一且大行人庙享之礼于上公王礼再祼而酢飨礼九献是上公九献而祼酢不与焉先王承賔犹承神以宗庙之重于賔客也今上公之礼祼酢犹不与乎九献岂有宗庙而列九献于祼酢耶今以司尊详考之方质明行事之时尸在室中王用圭瓒酌郁齐以祼神后用璋瓒酌郁齐以亚祼所谓郁齐献酌是已再祼之后王牵牲于庙门祝则延尸于堂正南面之位王丽牲于碑而杀之腥之以献以象朝时所进故曰朝事后为之荐朝事之豆各八王乃用玉爵酌醴齐以献尸后亚王诸臣助焉其献凡三所谓醴齐缩酌是已朝事之后王则体解其牲而熟之祝复延尸于室中亦正南面之位王荐熟于主前以象食时所进故曰馈食后为之荐馈食之豆各八王乃用玉爵酌盎齐以献尸后亚王诸臣助焉其献凡三所谓盎齐涚酌是已馈食之后尸始有饮食之礼是谓卒食食讫后为之荐加豆各八又为之荐羞豆各八王乃用玉爵献脩酌以酳尸后亚王诸臣助焉其献凡三所谓凡酒脩酌是已九献既备则有尸酢之礼用此脩酌以酢葢以人道终焉故尸以玉爵酢王以瑶爵酢后以散爵酢诸臣宁非象人道往反报施之义乎司尊言诸臣之所酢则举其终而言之夫有终必有始有酢必有献诸臣无献安得有酢诸臣有酢则王与后有酢可知也不言王与后之酢以诸臣见之不言诸臣之有献以其酢见之不然则诸臣何以为助祭之礼是知九献无祼酢而此见于八八豆之用者其说与内宰合又与司尊合馀见内宰司尊彝之职
王举则共六十瓮以五齐七七菹三臡实之賔客之礼共五十瓮凡事共
酰人掌共五齐七菹凡酰物以共祭祀之齐菹凡酰醤之物賔客亦如之王举则共齐菹酰物六十瓮共后及世子之醤齐菹賔客之礼共酰五十瓮凡事共酰王举者即膳夫所言王日举之礼膳夫酱用百有二十瓮即此之共六十瓮共酰六十瓮也人既以五齐七菹为矣至酰人复掌之葢酱物湏酰而后成此膳夫于百有二十瓮所以总名以为酱也共后及世子之酱齐菹特于王举之后言之不备其数不敢同乎王也賔客共酰各五十瓮凡百瓮参之掌客举中数而言之也天子备物十二故酱用百有二十瓮而掌客于上公亦用其数者尊先代之后且用之大飨非日举也且酰一事周人既分二职矣至其所实之器在膳夫则谓之瓮在人则谓之豆瓮可以备礼数而持久也豆可以和齐菹而共膳也醢人虽备五齐七菹以充豆实而不加之以醢则齐菹不成其味二者相持而用故醯醢不嫌其为二职
盐人掌盐之政令以共百事之盐祭祀共其苦盐散盐賔客共其形盐散盐王之膳羞共饴盐后及世子亦如之凡齐事鬻盬以待戒令
盐人言政令以其为山泽之利也古者名山大泽不以朌虽曰守以虞衡实与百姓共之特贡其物以共祭祀賔客之费以共王及后世子膳羞之奉以共朝廷官府百事之用此政令之所从出也苦者出于池颗盐是已散者出于海末盐是已饴者出于石戎盐是已惟形盐之共则盐而虎形者人以虎盐为朝事之献今乃用于賔客而不用于祭祀周公阅以虎盐为国君备物之用奉今乃用于賔客而不用于膳羞即是而观三者可以互见凡齐事鬻盬者盬即盐之陈者也鬻即化之以水链之以火用以和五味之齐取其洁也所谓政令者如此
幂人掌共巾幂祭祀以疏布巾幂八尊以画布巾幂六彝凡王巾皆黼
幂覆也天地无祼礼止以五齐三酒而实之八尊以疏布巾幂之至敬无文贵乎质也宗庙有祼礼则又有朝事馈食之礼故兼用尊彛以画布巾幂六彛常敬为亲贵乎文也六彛如此则宗庙之八尊亦用画布矣凡王巾皆黼则白与黑谓之黼以示威断之义
宫人掌王之六寝之脩
六寝者路寝一小寝五路寝在路门之内玉藻曰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视之退适路寝聴政是也小寝乃堂上之五室即王者燕息之所玉藻曰使人视大夫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是也此皆宫中内外之事所以专设宫人以掌六寝之脩脩者何下经所言皆所以为脩
为其井匽除其不蠲去其恶臭共王之沭浴凡寝中之事扫除执烛共𬬻炭凡劳事四方之舍事亦如之宫正以上士二人为之宫伯以中士二人为之至尊所居严乎其为王宫之职也今宫人亦中士四人然不专主六寝而特言六寝之脩不专治寝中而特与寝中之劳事何也曰天下固有洒埽使令之冗役琐碎微末之细故而关乎国体为甚重王宫之事是已夙兴夜寐洒埽庭内卫武公所以为荒耽之警子有廷内弗洒弗埽晋昭公所以不能脩正国之道此岂为观美而已朝廷内外之肃正君臣上下警戒之机不然则王宫自奄夷以下如次舍幕幂皆掌之以下士而宫人独中士其意可见矣
掌舍掌王之㑹同之舍设梐枑再重设车宫辕门为坛壝宫棘门为帷宫设旌门无宫则共人门凡舍事则掌之
㑹同之舍有在国门之外者有在四方者天子巡狩㑹诸侯于方岳之下则为四方之舍宫人所言四方之舍事是也王不巡狩则诸侯来㑹于王城之外设方明坛以行㑹同之礼亦为㑹同之舍掌舍所掌是也秋官司仪职曰将合诸侯则令为坛三成宫旁一门是知㑹之舍即为坛于国门之外司仪之所令即令掌舍为之设梐枑再重者设行马两重于㑹同之地所以外卫车宫也为车宫辕门者以车为宫即辕以为门所以外卫坛壝也为坛壝宫棘门者为坛于中而壝以外棘为之门所以卫天子㑹同也为帷宫设旌门者以待王之休息亦加严卫如大阅左右和之门也无宫则共人门者以待王之游观而陈列周卫所以壮君威也凡舍事掌之者觐礼曰诸侯觐于天子为宫方三百步四门坛十有二寻深四尺王巡狩殷国为宫亦如之夫有宫则有壝国门之外与巡守四方皆然故曰凡舍事则掌之
幕人掌帷幕幄帟绶之事凡朝觐㑹同军旅田役祭祀共其帷幕幄帟绶大丧共其帷幕帟绶三公及卿大夫之丧共其帟
帷维于旁者也幕覆于上者也幄则四合以象宫室也帟则在上以承尘也绶为之组以系四物者也幕人掌其物而不言共王者以王出宫则有是事而已若夫凡朝觐㑹同军旅田役祭祀则共之于掌次
掌次掌王次之法以待张事
法者大宰九式之法也夫次舍帷幄其事虽微君尊所临其体实重故大旅上帝与夫朝日祀五帝实不外乎祭祀之式合诸侯与大朝觐㑹同实不外乎賔客之式凡师田丧纪与夫邦事莫不皆有式焉大宰以此授之掌次以此行之凡联事于掌舍幕人亦然以此见王者仪卫亦无适而不谨于法也
王大旅上帝则张毡案设皇邸朝日祀五帝则张大次小次设重帟重案合诸侯亦如之师田则张幕设重帟重案
大旅上帝非常祭也大宗伯祭天之礼三而无旅帝之礼其末篇言国有大故则旅上帝及四望葢大故则凶灾也旅陈也众也记曰诵诗三百不足以一献一献之礼不足以大享大享之礼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享帝其谓是欤郑氏以为祭天于圜丘既失旅帝之义郑司农于五帝则又曰五色之帝此亦汉儒䜟纬之说已见于大宰祀五帝之义详矣葢月令于春曰其帝大昊于夏曰其帝炎帝于中央曰其帝黄帝于秋曰其帝少昊于冬曰其帝颛顼此五人帝之说自三代以来行之岂可不信三代之仪而信汉儒之说若果五天帝则当在朝日之上今其位列于朝日之下则为五人帝可知其朝日之仪则王者春分朝日于东门之外典瑞所谓王搢大圭执镇圭缫藉五采就以朝日是已传曰春朝朝日秋暮夕月又曰大采朝日少采夕月礼经并不言夕月而特言朝日者即尊阳卑阴之义与春秋书日食同义若夫合诸侯之师田与下经朝觐㑹同之师田其事不同下经乃诸侯之礼此经乃天子之礼以国有大事合诸侯于国门之外出师征伐以及田猎以礼为甚大故也凡此数者皆以王者之尊屈而临之其仪卫不可以不严所以专设掌次之职王大旅上帝则张毡案设皇邸其礼虽重而无大次小次者祀天之礼主乎敬王者不敢以自安故也朝日祀五帝合诸侯则礼之次者故张大次以待王之临莅张小次以待王之退息且设重帟重案而亦无大次小次者亲与士卒同其役则不敢自异故也此数者皆所为王次之法
诸侯朝觐㑹同则张大次小次师田则张幕设案孤卿有邦事则张幕设案
上经言㑹诸侯而师田则王者之礼此言朝觐㑹同而师田则诸侯之礼古者虽乘车之㑹君行师从是以二千五百人而从诸侯行朝觐㑹同之礼故与师田之事朝觐㑹同则为之张大次小次师田则张幕设案皆所以待诸侯也若卿有邦事谓以事从王或以王命而出其张幕设案同诸侯师田之法
凡丧王则张帟三重诸侯再重卿大夫不重凡祭祀张其旅幕张尸次
丧祭一也天子诸侯卿大夫之丧言帟旅之助祭执事者言幕尸之更衣退息者言次各随其用之所宜而已
射则张耦次掌凡邦之张事
耦谓俱升射者大射六耦在西郊宾射六耦在朝燕射三耦在寝谓天子不能独射也有射必有耦有耦必有次大射曰遂命三耦取引矢于次此虽诸侯之礼亦所以为天子耦次之证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官总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五 宋 易袚 撰
大府
周制天下之财皆受令于大宰而总于大府大府一职虽为主藏之长而非有司出纳之任乃所以总有司之岀纳者也何谓总有司之出纳玉府则专掌王之器物内府则受财贿以待大用外府则掌邦布之入岀以共百物至于司㑹司书职内职岁职币莫不各有其职而其出内尽总于大府然后大府以大宰之式法颁之受之是大宰提其纲大府总其目而群有司共命于其下大小有纪本末有序纎悉委曲具有条理此周制之良也郑氏于大府之序官注曰若今之司农夫司农岂大府比哉汉之设官惟无大府一职是以上无所统下无所受一代之制无足观焉近世先儒谓汉之司农掌榖货以共军国之用则犹外府也少府掌山海陂池之税以给天子之私飬则犹玉府内府也虽无大府一职以总其出内而当时所谓计相则犹司㑹之任计相与司农少府尽属于丞相御史则犹冡宰制国用之旧自计相罢不复置而司农少府不相统属以比周之大府岂其然乎以史证经固为不类因郑氏之说而知周官设太府之职其出内有制而事无乏用与汉制异矣
掌九贡九赋九功之贰以受其货贿之入颁其货于受藏之府颁其贿于受用之府凡官府都鄙之吏及执事者受财用焉
大宰以九职任万民以九赋敛财贿以九贡资邦国之用九功则九职之功也是三者太宰总之每事为一书每书皆有贰大宰总是书而责其入于征者司徒之属按是书而征之以入于掌者大府之职又执是书贰举其货贿之入而颁之于所当用者颁其货于受藏之府则若玉府内府之类颁其贿于受用之府则若外府之类盖玉府掌王之金玉及良货贿之藏是择四方之精美者以共王之服食好赐内府掌受天下之货贿良兵良器是又择四方精美之次者以待邦之大用至外府掌邦布之入出以共百物则凡四方之物皆所以待天下之经费是数者皆所谓府也若司㑹以至职币乃纠察钩考之任则非府矣受藏受用其府各异及其用也凡官府都鄙之吏及执事者受式法于大府而请之于有司若云某物颁于某官某用取于某所利权散主而政本实一此周人制用之良法
凡颁财以式法授之闗市之赋以待王之膳服邦中之赋以待賔客四郊之赋以待稍秣家削之赋以待匪颁邦甸之赋以待工事邦县之赋以待币帛邦都之赋以待祭祀山泽之赋以待丧纪币馀之赋以待赐予此经自关市以至币馀则大宰之九赋也自膳服以至赐予则大宰之九式也九式之法专用于九赋此正大宰总国用之大者大府所谓式法则以大宰九赋之式法而颁之于有司然以某物共某颁盖有深意存焉古者关市虽有征然凶荒札丧则关门有征而犹㡬市无征而作布非常赋也以之待膳服则足以见先王之薄于自奉也邦中之赋百物所聚园则共果蓏之物㕓则共珍异之物乃常赋也以之待賔客则足以见先王之厚于待人也外是则乡遂矣四郊百里在六乡之外其赋则以待稍秣邦甸二百里乃六遂之馀地其赋则以待工事近者使之输重逺者使之输轻故也外是则都鄙矣家削乃大夫所食之采地其赋则以待匪颁邦县乃卿所食之采地其赋则以之待币帛邦都乃公所食之采地其赋则以之待祭祀卑者共其礼之常尊者共其礼之大故也委人以下皆山泽之职所共者薪蒸茶炭之类以其赋而待丧纪冝也职币所谓敛邦财者之币振掌事者之馀财以其赋而待赐予冝也曰賔客曰稍秣曰工事曰匪颁曰币帛曰祭祀曰丧纪七事者皆有一定之式而用经常之赋不可易者若夫王之膳服乃至尊所御故大府于九式则列之于始王之赐予乃非常之恩故大府于九式则列之于终然关市之赋初未尝强无以为有币馀之赋亦本吾所自有之物是约已以厚民者也夫岂厉民以自飬哉
凡邦国之贡以待吊用凡万民之贡以充府库
天下财赋之原有三而皆总之于大宰一曰以九职任万民则自三农以至闲民是也二曰以九赋敛财贿则自邦中以至币馀是也三曰以九贡致邦国之用则自祀贡以至物贡是也今大府之颁财以式法授之考其式法则皆九赋之财贿是九赋之用固有定法矣若夫邦国之贡以待吊用万民之贡以充府库则非国用之经费故未尝用焉盖尝考之二者不列于九式之中其果未尝用耶是不然王制曰冢宰制国用必于歳之杪五谷皆入然后制国用用地小大视年之丰耗继之曰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则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知冢宰有三十年之制又知有国者必有九年之蓄然后邦国之所谓贡者于三年之中常留一年之蓄以待吊用万民之所贡者亦于三年之中常留一年之蓄以充府库其歳蓄之外皆以给国之用如军旅之费田役之费百官有司廪饩之费凡九式所不载者皆取具于此是则三十年之所通者既使国家之无乏用所谓九年之所蓄者又常使邦国之有馀用此大宰兼制国用之要也不然则内府之职何以掌受九贡九赋九功之货贿以待邦之大用邦用既出于九贡九赋九功之货贿即所谓三十年之通者也不特内府而已司㑹以九贡九功之法而听其㑹计司书以九职九正之数而周知入出百物是邦国之贡果尽以待吊用万民之贡果尽以充府库耶由是观之岁蓄之馀既以待邦之大用而邦用之外又以其馀者共王玩好之用司书掌其数司㑹掌其计内府掌其物而总之于大府制之于大宰上下有制而敛散有度王者道御之方如此
凡式贡之馀财以供玩好之用
玩好之用圣人不废也圣人处此亦必有道矣故大府之职以式贡之馀财共其用所谓式者即九赋之式所谓贡者即邦国万民之贡盖待吊用充府库之外而后有邦之大用大用之外而后有式贡之馀财夫岂玩物害民者哉然此言式贡之馀财以共玩好之用而上经又言币馀之赋以待赐予是赐予则公于玩好者也币馀则公于馀财者也币馀之赋寔在九式之末而此言式贡之馀则又是币馀之馀财以此见先王之不急于玩好者也况所谓馀财者非必曰取办于式贡之当用必待式贡之馀财然后共之若其无馀则亦无所共矣
凡邦之赋用取具焉歳终则以货贿之入出㑹之凡邦之赋用即九赋之见于大宰之式九贡九功之见于大宰之所制者也赋谓当入之数用谓当出之数取其一歳赋用之具数以为之本然后歳终则以受藏受用之府所入所出而㑹之㑹之于歳终乃冢宰制国用之时也冢宰制国用于歳杪大府于此而㑹九赋九贡九功之入出上下之相承如此
玉府掌王之金玉玩好兵器凡良货贿之藏
玉府隶于大府所谓受藏之府此其一也以玉名官则王者之服用好赐在焉以其职掌观之大府颁其货于受藏之府郑氏于大宰之九职注曰金玉曰货是金玉固玉府掌之矣兽人曰皮毛筋骨入于玉府𤣏人曰凡𤣏征入于玉府㕓人曰敛其皮角筋骨入于玉府泽虞曰掌国泽之政令守其财物以时入之于玉府职金亦曰入其金锡于为兵器之府入其玉石丹青于受藏之府此其玩好兵器良货贿之物玉府皆掌而藏之矣盖货贿有二有货贿之良者有货贿之常者常者出于九赋九贡九功之中内府掌之以待邦之大用若其良货贿则大府择其精美者藏之玉府专以共王之服用好赐其与常货贿异矣
共王之服玉佩玉珠玉王齐则共食玉大䘮共含玉复衣裳角枕角柶掌王之燕衣服祍席床第凡䙝器周官所掌有王之玉国之玉则宝器也瑞器也宝器藏于天府非共王者也瑞器掌于典瑞亦非专于共王者也共王之玉不过服玉佩玉珠玉含玉是数者璞王而已玉人之事曰大圭长三尺杼上终葵首天子服之非服玉欤玉府共之既为服玉则典瑞掌之也玉藻曰君子于玉比徳焉天子佩白玉而𤣥组绶非佩玉欤玉府共之既为佩玉则司服掌之也弁师曰王之五冕玉十有二玉笄朱纮非琢玉为珠以饰之者欤玉府共之既为珠玉则弁师掌之也食玉所以飬至阳之气书所谓惟辟玉食是也含玉所以为死者口实大宰所谓大䘮共含玉是也丧而及于复衣裳角枕角柶燕而及于燕衣服衽席床第凡䙝器亦以良货贿之所饰焉故也凡此皆服所用故玉府兼掌焉
若合诸侯则共珠盘玉敦
此谓诸侯㑹同或有盟焉则为坛三成割牛耳取血以㰱之珠盘所以盛耳玉敦所以盛血或谓三王不及盟誓而周官有司盟之职则疑周礼非成周之全书是不然文王之时虢仲虢叔勲在盟府成王之时周公太公赐之盟者出于由中之信所以亲之也以共王玩好之官而共珠盘玉敦其亲为可知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岂足为盛世言哉
凡王之献金玉兵器文织良货贿之物受而藏之或谓内府言凡四方之币献则诸侯献于天子者此谓王之献则天子献于賔客者献者以下献上之谓天子安得有献既有献于賔客玉府安得而受之且藏之耶王之献与献王同以王为先故也
凡王之好赐共其货贿
此谓王之好于群臣而有货贿之赐玉府则以所藏之良货贿共之共其货贿而不共玩好金玉兵器君臣上下相率以礼不贵异物贱用物也
内府掌受九贡九赋九功之货贿良兵良器以待邦之大用
大府颁其货于受藏之府则玉府其一也内府又其一也二者有异职则计冝有异守今也玉府掌货贿而内府亦掌货贿玉府掌兵器而内府亦掌兵器玉府掌金玉而内府亦掌金玉是三者内府既取之九赋九贡九功之贰则大府所以颁之于玉府者果何所取耶以经意考之玉府一官特掌王之服用好赐而已如兽人𤣏人㕓人泽虞之职各以其物而专入玉府其外则亦九贡九赋九功之所入者也何以知之以大府颁财而知之盖大府掌九贡九赋九功之贰受其货贿之入先择其珍美可以共王之服用好赐者颁之于玉府而邦之大用所谓朝觐班赐等物不与焉又择其次珍美者可以为朝觐班赐之费而为邦之大用者然后颁之于内府其外则皆四方币献之物是则货贿也兵器也金玉也内府之与玉府寜非职联而用异者乎
凡四方之币献之金玉齿革兵器凡良货贿入焉凡适四方使者共其所受之物而奉之
四方之币献即诸侯来朝而奉天子者内府于此入之四方使者即天子遣使以遗诸侯者内府又于此共而奉之入之者此物也共而奉之者亦此物也以其所献者共其所遗者王者岂擅天下之利以为一己之私哉
凡王及冢宰之好赐予则共之
王之好赐玉府共之非常之恩不可以法拘也今也内府共王之好赐予而宰亦同乎王宰虽尊得毋逼乎是不然共王则谓之好赐共王及宰则谓之好赐予是宰聴賔客之小治不能无賔客之须以式法予之非宰之私予也不然大宰八柄之法曰予以驭其幸者大宰且以之诏王奚嫌于同
外府掌邦布之入出以共百物而待邦之用凡有法者外府名官对内府而言二官所掌不同皆出于九贡九赋九功之法内府掌其货贿即大府所谓颁其货于受藏之府者也外府掌邦布之入出以共百物而待邦之大用即大府所谓颁其贿于受用之府者也然外府所掌以邦布为主以共百物为用不知何从而取之谓其取于九贡九赋九功则九贡各有其名九赋各有其地九功各有其职固不可强其所无有而亦非其所尽有也郑氏求其说而不得则于大宰之九赋注曰赋为口率出泉今之算泉民或谓之赋此汉法也在汉已不胜其弊地不能皆为𬬻冶人不能皆为鼓铸不因其所有周人何其厉民哉盖尝考之禹别九州有赋有贡有篚无非本色之物以当时未有泉布之用也自太公为周立九府圜法以通财货轻重之权则凡九贡九赋九功皆可以邦布行之考之于经成周所谓邦布者不过载师之里布闾师之夫布㕓人之絘布緫布质布罚布㕓布如是而已邦用取具不一而足岂此数者之布所能给之耶盖外府以掌邦布为名而曰掌其入出以共百物是以邦布易之也夫通功易事古之常理而周人复权之以圜法邦布之出既以易百物则凡九贡九赋九功之所入亦当权之以邦布何以明之下经言凡祭祀賔客丧纪㑹同军旅共其财用币赍贾氏谓外府共其泉布泉布可以为币而言赍则九贡九赋九功其可尽以本物言耶不然则小宗伯大賔客受将币之赍郑氏亦谓所赍贡献之财物泉布之类也是知货贿之可以致于王朝者玉府内府受之其或人力之艰地里之逺物繁且重而不能致于王朝而易之以邦布者外府受之则曰掌邦之入出先言入而后言出者泉布皆入于外府大宰则量入以为出也以共百物而待邦之用凡有法者有大宰之式法而后出否则不妄出矣
共王及后世子之衣服之用凡祭祀賔客丧纪㑹同军旅共其财用之币赍赐予之财用凡邦之小用皆受焉此即上经所谓待邦之用凡有法者也何谓法九式是已共王及后世子衣服之用则太宰羞服之式祭祀賔客丧纪㑹同军旅之币赍赐予之财用则又大宰祭祀賔客丧荒刍秣匪颁好用之式盖大宰总经国之大计故以九式均节邦之财用外府共其用而已故数者皆行之以式法纲要节目森宻如此
歳终则㑹唯王及后之服不㑹
上经言共王及后世子衣服之用则三者之共其衣服一而已歳终之㑹而王与后不㑹优尊者也优尊者而世子不与戒华靡也义见膳夫
司㑹
司㑹一职次于大府则宜若聴命于大府然大府以下大夫二人为之长而司㑹乃以中大夫为之次是知司㑹非大夫之属乃诸府之所以聴其㑹也郑氏乃谓司㑹若汉之尚书大府若汉之司农不知汉之司农与少府均掌内外之财而尚书特少府之属官耳以属官而令其长则𫝑有所不行厥后尚书徒为具文而汉之财计甚无统纪以比司㑹则非其类也不特此而已小宰中大夫也司㑹亦中大夫也皆掌邦之六典八法八则之贰以逆邦国都鄙官府之治者也是则宰之受歳㑹小宰与司㑹俱逆其治而司㑹复能兼举天下之财计则其权亦重矣
掌邦之六典八法八则之贰以逆邦国都鄙官府之治六典所以治邦国八法所以治官府八则所以治都鄙大宰为之掌其正小宰为之掌其贰贰云者掌其贰书以逆大宰之所治者也司㑹特一纠察钩稽之官耳亦掌其贰而逆邦国都鄙官府之治者孟子曰无政事则财用不足且财用之末何关于政事之大上无道揆下无法守君子犯义小人犯刑而欲行司㑹之权则亦徒法而已惟司㑹掌六典八法八则之贰以逆其治故外而邦国内而都鄙又其内而官府凡其大纲小纪与夫纎悉委曲灼然有以知其本末源流之所在则夫九贡也九赋也九功也岂区区㑹财用而已哉
以九贡之法致邦国之财用以九赋之法令田野之财用以九功之法令民职之财用以九式之法均节邦之财用
司㑹之班爵与小宰同其职掌之同皆掌其贰以逆大宰之所治者也大宰以九贡致邦国之用以九赋敛财贿以九职任万民以九式均节财用小宰既已执其贰而均节之矣今司㑹又从而致之令之均节之致者致邦国之自共令者令万民之自输均节者从而计邦国之均费此又司㑹所专之职而详于小宰矣
掌国之官府郊野县都之百物财用凡在书契版图者之贰以逆群吏之治而听其㑹计
官府郊野县都皆在王畿千里之内凡百物财用之所出与其所当用者皆有书契版图焉书谓纪载之书契谓合验之契版谓人民之版图谓土地之图司书掌其书司㑹掌其贰而后可以逆群吏谓受财用之执事者其未用则令之致之其已用则均节之㑹计之是所㑹者官府郊野县都之财用而邦国之财用则致之而不㑹其后考歳成而周知四国之治则亦未尝不㑹也特有内外详略之异耳
以参互考日成以月要考月成以歳㑹考歳成以周知四国之治以诏王及宰废置
宰天官之长也歳终受歳㑹而无月要之文小宰天官之贰也月终受月要而无日成之文宰夫天官之考也旬终正日成而无叅互之文三官各举其一而司㑹乃考其全㑹之欲其详也参互云者郑氏谓司书之要贰与职内之入职歳之出近代儒者则谓职内职歳职币三者相考其说诚有末通者周官三百六十皆有日成何独于此三官而言之盖天下之事合众类而为目则一日之计也合众目而为凡则一旬之计也合众凡而为要则一月之计也合众要而为㑹则一歳之计也一旬之内以凡考目以目考数以数考凡夫是之谓参凡与数相考数与目相考夫是之谓互如是则日成可以无遗矣积日而月又以月要而考月成积月而歳又以歳㑹而考歳成详略并施久近兼察四国之事周知无隠则吏治之怠而无功者诏王及宰而废之吏治之勤而有功者诏王及宰置之夫小宰不以诏王大宰不以诏王而诏王及宰之事独以责之司㑹者㑹计之职专故也大宰之职曰歳终则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聴其致事而诏王废置宰道揆之任专以诏王为职司㑹法守之任固宰诏王而后有诏王及宰之事法通行乎上下而政本寔出于一其体统严矣
司书掌邦之六典八法八则九职九正九事邦中之版土地之图以周知入出百物以叙其财受其币使入于职币
六典八法八则九职九正九事皆见于大宰之职而九正九事其名则异盖九贡九赋皆经常之正税故曰九正九式所用以集邦之九事故曰九事是书也小宰有之宰夫有之司㑹有之司书亦有之至于邦中之版土地之图则统之于司徒非于此版图之外而别有所谓书也盖有版图而后可以周知入出百物有六典八法八则九职九正九事之书而后可以叙其财受其币盖以是书而叙其财则有馀者不敢隠以是叙而受其币则已用者无所欺职币一官专主振掌事之馀财以此入之宜矣
凡上之用财用必考于司㑹
周礼一经凡言上云者非专指王而言也膳夫于王之膳不㑹庖人于王之膳禽不㑹酒正于王之饮酒不㑹外府于王之服不㑹司裘于王之裘与其皮事不㑹是数者切于王身专指王而言故曰惟王不㑹若上之用财则异乎是宰夫言告于上职岁言上之赐予职币言上之小用赐予则各有所主而已是知关乎国体之大者皆谓之上施于邦计之常者皆谓之用财用凡膳服之外有所谓祭祀宾客有所谓匪颁丧纪又有所谓工事刍秣币帛赐予无非上之用财用者大宰既掌其式大府又掌其法司㑹既以式法㑹之司书又考于司㑹而书之初非一人之私也故曰凡上之用财用必考于司㑹
三岁则大计群吏之治以知民之财器械之数以知田野夫家六畜之数以知山林川泽之数以逆群吏之徴令
大宰于一歳之终则受百官之歳㑹司㑹又以歳㑹考歳成则功事财用之计每歳固有之矣至于三歳则又统计其治为甚详故谓之大计群吏之治所谓民之财器械之数孰备而孰乏田野夫家之数孰登而孰耗山林川泽之数孰兴而孰废既已周知群吏之治然后可以逆群吏之徴令徴令有当否不可得而掩也凡此无非赞大宰之事而已盖大宰三歳则大计群吏之治而诛赏之司书虽卑以其赞大宰故亦谓之大计
凡税敛掌事者受法焉及事成则入要贰焉凡邦治考焉
成周财用之所出不过九贡九赋九功而已无他取于民者也今司书又有税敛之事近代释经者谓税敛在贡赋之外而不能明指其说或者疑焉以小司徒考之其言以任地事而令贡赋凡税敛之事言贡赋而不言九职则知税敛者九职之税敛也所谓三农生九谷园圃毓草木以至虞衡薮牧之职又至百工商贾之职又至嫔妇臣妾闲民之职凡有职者有徴故总以税敛为名何以明之以小司徒言税敛于贡赋之后而明之不然闾师任民即九职之贡而曰以时徴其赋非税敛而何凡掌事者受法焉及事成则入要贰焉凡邦治考焉以司书知其数而可以钩稽之也
职内掌邦之赋入辨其财用之物而执其总以贰官府都鄙之财入之数以逆邦国之赋用
周制天下之财不过九贡九赋九功之法大府既掌货贿之入职内又掌邦之赋入职内所掌非于大府所受货贿之外而别有所谓赋入也即钩考乎大府之所入者而已盖司㑹以下皆㑹计之职而职内一职惟计其入辨其财用之物而执其总总云者总其凡目之书宰夫所谓师掌官成以治凡司掌官法以治目是也以贰官府都鄙之财入之数数云者析其一二三四之数宰夫所谓旅掌官常以治数是也总者其要也数者其详也执其至要御其至详官府都鄙之财皆不逃乎是书之所贰者矣然特以贰官府都鄙之财入而未及夫邦国也盖有土斯有民有民斯有财先王尝戒之以无封靡于尔邦固不可专利以伤财尤当量入以为出凡邦国之赋用一以官府都鄙之数而逆之其本末源流昭然矣
凡受财者受其贰令而书之及㑹以逆职歳与官府财用之出而叙其财以待邦之移用
凡受财者谓群吏受财于大府而其贰令则在职内受其贰令而书之则彼此可以合验及㑹以逆职歳与官府财用之出则彼此可以叅考以职内之所入逆职歳之所出则官府财用皆可目击而周知然后举其财而叙之叙之者何官府财用不能皆有馀也亦未尝皆不足也以有馀而补不足求以济国事而已是之谓移用
职歳掌邦之赋出以贰官府都鄙之财出赐之数以待㑹计而考之
职内掌邦之赋入故贰官府都鄙之财入之数职歳掌邦之赋出故贰官府都鄙之财出赐之数是职歳之与职内其财之出入正相关也其入也非职内之令则不受焉其出也非职歳之令则不受焉所谓贰官府都鄙之财出赐之数者亦一二三四之数与职内同职内受其贰令而书之及㑹以逆职歳职歳亦贰其数以待司㑹之所㑹故曰以待㑹而考之
凡官府都鄙群吏之出财用受式法于职歳
凡颁财大府以九式之法授之职歳则举大府之所授者予之故曰受式法于职歳
凡上之赐予以叙与职币授之
上云者非专指王而言也其义已见司书盖九式之中惟膳服切于王之身故上经皆指王而言虽有式法而不㑹司书所谓上之用财用则自賔客以至赐予凡八者皆有式法者也皆司㑹之所当㑹者也以其为国家之经费故以上之用财用言之若夫此经所谓上之赐予则九式之赐予而已其出也有先后之叙故以叙与职币授之以职币振掌事者之馀财币馀之赋以待赐予故也
及㑹以式法赞逆㑹
司㑹以逆群吏之治而聴其㑹计所谓逆㑹也及者至也职歳主式法以出财用至歳终逆㑹之时职歳则以太宰九式之法而赞之故曰以式法赞逆㑹
职币掌式法以敛官府都鄙与凡用邦财者之币振掌事者之馀财皆辨其物而奠其录以书楬之以诏上之小用赐予
国之馀用二有币馀有馀财兼掌馀财而独以币名官举其大者言之也何谓用邦财者之币外府之职曰凡祭祀賔客䘮纪㑹同军旅共其财用之币赍贾氏谓外府共其泉即用邦财者之币其用谓之币其行谓之币赍以式法取其馀曰敛敛者取也何谓掌事者之馀财大府之职曰凡官府都鄙之吏及执事者受财用焉以式法受财于大府则为掌事者之馀财而不归未免沉匿故以式法举之曰振振者举也皆辨其物而奠其录奠定也既定其数而录于籍矣以书楬之楬标也又书其目而标楬其物以待其上之小用赐予即大府所谓币馀之赋以待赐予是也然外府共赐予之财用乃出于邦布之百物而不取于币何也谓祭祀賔客䘮纪㑹同军旅之赐予关于国家之大体者也此则小用赐予而已
歳终则㑹其出凡邦之㑹事以式法赞之
币馀之赋虽止于小用赐予然不可不计其所出之数故歳终则㑹其出凡邦事则不止乎小用赐予而已职币虽掌赐予一端而所给馀财乃散见于九式之中故凡邦之㑹事皆以式法赞之
司裘掌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
周官设司裘不专为裘亦兼皮事三侯则皮事也三裘则裘服也然五服掌于春官之司服而此特为裘五冕掌于夏官之弁师而此不言冕以其所掌者皮事之裘也大裘者象天之义凡祀天之物皆可谓之大大礼必简大乐必易大圭不琢大羮不和大裘亦然无经纬之文无缋绣之功取其质而已故曰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此不言上帝五帝而独谓之祀天其义可以互见然下经于裘言献于侯言共而大裘言为专其官重其事也
中秋献良裘王乃行羽物季秋献功裘以待颁赐天子诸侯群臣之裘备见于玉藻此特言良裘功裘而已说者谓良裘为质之自然者功裘为人功治之者此所以为上下隆杀之辨今考之玉藻既有其物又有其名唯君有黼裘君衣狐白裘锦衣以裼之仲秋献良裘其以此欤又以锦衣狐裘为诸侯之裘以狐青裘𤣥绡衣麛裘绞衣羔裘缁衣狐裘黄衣为君子之裘以虎裘狼裘为君左右之裘季秋献功裘其以此欤仲秋献良裘之时则罻罗可设故行羽物以顺阴气之始季秋献功裘之后则霜露既降故特颁赐以御寒气之盛月令于孟冬之月天子始裘言天子则诸侯群臣亦可推矣
王大射则共虎侯熊侯豹侯设其鹄诸侯则共熊侯豹侯卿大夫则共麋侯皆设其鹄
大射祭祀之射也王将有郊庙之事以射择诸侯及群臣与邦国所共之士取其中多而可以与祭者于是有三侯二侯一侯焉天子射虎侯其道九十弓弓二寸为侯中则虎侯之中广一丈八尺三分其广以其一为之鹄则鹄方六尺侯之上中下皆用布而两旁餙以虎其中设鹄为的焉诸侯射熊侯七十弓卿大夫射麋侯五十弓其鹄视其弓之数而降杀之凡侯天子以三诸侯以二卿大夫以一或谓大射天子之侯即射人之三侯以至诸侯二侯卿大夫一侯亦然失之矣侯数虽同而有大射宾射之辨梓人为侯曰张皮侯而栖鹄则春以功皮侯即熊虎豹之三侯天子大射之侯也张五采之侯则逺国属五采即五正之侯天子宾射之侯也张兽侯则王以息燕此又天子燕射之侯也其侯虽不见于经而乡射记言天子熊侯白质诸侯麋侯赤质大夫布侯画以虎豹士布侯画以鹿豕即兽侯耳盖大射以鹄宾射以正燕射以质不可以不辨
大丧𫷷裘饰皮车凡邦之皮事掌之岁终则㑹唯王之裘与其皮事不㑹
𫷷兴也裘与皮车象生时为之乃明器中所用者不㑹义见膳夫
掌皮掌秋敛皮冬敛革春献之遂以式法颁皮革于百工
未练治者谓之皮已练治者谓之革秋则物成之时物成则坚实故秋敛皮若革则加人功练治之其成差久故冬敛革春则用皮之事于是乎始故于春献之遂以式法颁皮革于百工即以大府之所授者颁之也
共其毳毛为毡以待邦事
毳毛毛之细缛者毡之为用经不多见惟掌次于旅上帝则张毡案物之贵重可知也然特一端而已邦事则自祭祀以至丧纪无不用焉故掌皮皆有以待之
歳终则㑹其财赍
外府于邦布则共其币赍掌皮于皮事则㑹其财赍王氏谓赍者行费也皮事何取乎行费乡遂兵械皆所自备故皮革皆所自用敛之献之之外致之或用财焉运之则有赍歳终㑹之虽㣲不忽也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六 宋 易袚 撰
内宰掌书版圗之法以治王内之政令均其稍食分其人民以居之以阴礼教六宫以阴礼教九嫔以妇职之法教九御使各有属以作二事正其服禁其奇邪展其功绪
天子立六官以待天下之外治所以修阳教也王后立六宫以待天下之内治所以修阴教也阴教即阴礼也言六宫者王后也王后至尊不可指言故云六宫王后虽尊四徳宜备教以阴礼则日新其徳乃辅佐君子之道以太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太姒嗣徽音克成二南之化诗称尊敬师傅以为后妃之美其来逺矣所谓师傅者亦岂宦寺可以为之内宰之贤教成后徳此书其实也王后修阴礼以为六宫之范故下而三夫人至于九嫔又至于二十七世妇又至于八十一女御莫不皆教之以阴礼言九嫔而不言夫人世妇举中以见上下也至于八十一女御以九人而当御故曰九御以其位卑职劳故以妇职之法教之使各有属者自三夫人以下以一帅三则为属以作二事者自八十一女御而上以三奉一则为二作云者作其怠惰而警敕之以阴礼故也以至正其服而不使之侈靡正其心术而不使之奇邪率是而行之因其女功之良苦而展其功绪以风天下内宰之教成矣 二事之说郑氏以为丝枲王氏新传以为祭祀賔客之事非也二即贰也左氏载史墨之言曰物生必有两有三乃至王有公诸侯有卿皆有贰也知王以三公为贰则知王后以三夫人为贰矣知诸侯以三卿为贰则知三夫人以九嫔为贰矣以至九嫔则贰之以二十七世妇二十七世妇则贰之以八十一女御正合此经各有属之义
大祭祀后祼献则赞瑶爵亦如之正后之服位而诏其礼乐之仪赞九嫔之礼事凡賔客之祼献瑶爵皆赞致后之賔客之礼
大祭祀宗庙之六享也祼献瑶爵先儒以为皆九献之礼谓王与后祼各一朝事各一馈食各一酳尸各一与诸臣酳尸之一为九献详考此经文意则有甚不然者祼自为祼献自为献瑶爵自为瑶爵岂可混而为一大行人于上公将币之礼且曰王礼再祼而酢飨礼九献夫上公九献且在祼酢之外孰谓宗庙而简于此乎以司尊推之祼者始也酢者终也言诸臣之所酢则王与后有酢为可知尸既助王与后及诸臣则诸臣有献为可知诸臣既有献于卒食之时则朝事馈食安得谓之无献今考六享之礼始也尸在室中王用圭瓒酌郁祼以求神后用璋瓒亦酌郁齐以亚祼所谓郁齐献酌是也二祼之后有朝事之礼王牵牲于门祝则延尸于堂杀牲以献腥王用玉爵酌醴齐以献尸后荐八八豆亦酌醴齐以亚献诸臣为之助祭所谓醴齐缩酌是已此朝事之三献也朝事之后有馈食之礼王解牲而烹之祝则延尸于室纳烹以献熟王用玉爵酌盎齐以献尸后荐八八豆亦酌盎齐以亚献诸臣为之助祭所谓盎齐涗酌是已此馈食之三献也馈食之后尸始饮食于是有卒食之礼王用玉爵献脩酌以酳尸后荐加豆各八羞豆各八亦以脩酌亚献诸臣为之助酳所谓凡酒脩酌是已此卒食之三献也九献之序如此若夫瑶爵亦如之者先儒以为卒食之献然此经以瑶爵别言于祼献之后则知其非献也盖王主祭后亚王而诸臣助焉于是尸以玉爵酢王以瑶爵酢后以散爵为诸臣之酢盖以人道之往反报施终焉内宰于此赞之则六享之始末无违礼者至于宾客之祼献瑶爵亦从而赞后何也大行人言将币之礼上公则再祼壹酢飨礼九献侯伯则壹祼壹酢飨礼七献子男则壹祼不酢飨礼五献王皆以此待宾后皆以此亚王内宰皆以此赞后承賔犹承神之义也馀见人醢人司尊之职
凡丧事佐后使治外内命妇正其服位
内谓九嫔世妇女御外谓卿大夫之妻正其服位使如礼也
凡建国佐后立市设其次置其叙正其肆陈其货贿出其度量淳制祭之以阴礼
佐后立市非后亲莅之也圣人建国其法如此设其次者思次介次也置其叙者胥师贾师之所莅者也正其肆陈其货贿之贵贱而各以其肆也量谓五量度谓五度淳谓布帛之幅长其法皆自上出焉以至立社于市地之道也故祭之以阴礼阴礼对阳礼后亚王之义也
中春诏后率外内命妇治蠺于北郊以为祭服岁终则㑹内人之稍食稽其功事佐后而受献功者比其小大与其粗良而赏罚之㑹内宫之财用正岁均其稍食施其功事宪禁令于王之北宫而纠其守上春诏王后帅六宫之人而穜稑之种而献之于王
内小臣掌王后之命正其服位后出入则前驱若有祭祀宾客丧纪则摈诏后之礼事相九嫔之礼事正内人之礼事彻后之俎后有好事于四方则使往有好令于卿大夫则亦如之掌王之阴事阴令
阍人掌守王宫之中门之禁丧服凶器不入宫潜服贼器不入宫奇服怪民不入宫凡内人公器賔客无帅则几其出入以时启闭凡外内命夫命妇出入则为之辟掌埽门庭大祭祀丧纪之事设门燎跸宫门庙门凡宾客亦如之
寺人掌王之内人及女宫之戒令相道其出入之事而纠之若有丧纪賔客祭祀之事则率女宫而致于有司佐世妇治礼事掌内人之禁令凡内人吊临于外则帅而往立于其前而诏相之
内人者女御而下也女宫者刑女之役于宫中者也寺人掌其戒令则相道其出入而纠其违戒令者若有丧纪宾客祭祀之事则帅女宫而致于有司有司即宫卿世妇之官致女宫以给其役也佐世妇治礼事九嫔以上内宰内小臣赞之世妇则寺人佐之宜也若夫内人于亲之有服者有吊丧临丧之事则立于其前而诏相之以内人为卑故立于其前则异乎内小臣之诏相之也
内竖掌内外之通令凡小事若有祭祀賔客丧纪之事则为内人跸王后之丧迁于宫中则前跸及葬执䙝器以从遣车
内竖奄之少者也文王之为世子朝于王季日三鸡初鸣衣服至于寝门外问内竖之御者曰今日安否如何内竖曰安所谓内竖则亦侍卫于燕寝之外者故掌内外之通令凡小事若大事则非童奄之所可传故也祭祀賔客丧纪之事则为内人跸其所禁止者王之内人也王后之丧迁于宫中则前跸谓将葬而朝于庙则跸以善行也及葬执䙝器以从遣车者䙝器谓颒沭之器从遣车于祖庙而后行也郑氏注玉府以䙝不为颒沭之器盖谓生时所用故与床第等连此则死者用之用有异焉故尔
九嫔掌妇学之法以教九御妇徳妇言妇容妇功各帅其属而以时御叙于王所
九嫔亚于三夫人三夫人亚于王后是皆四徳之备而不失其礼者故王后以至九嫔内宰皆以阴礼教之至于九御则教以妇职之法而已未及阴礼也今九嫔专以妇学之法教九御是即其受教于内宰者而教之也内宰言其学之已成者故谓之阴礼九嫔言其学之未成者故谓之妇学妇学之别有四教之以妇徳则以顺正为徳之本教之以妇言则以诚信为言之本教之以妇容则以柔婉为容之本教之以妇功则以勤恪为功之本四者之教如此则妇学成矣由是各帅其属而以时御于王所即女御之御叙是已惟其以四徳之成者充其选故以时御叙而九御无险诐之行各帅其属而九嫔有进贤之心此二南之风王化之本
凡祭祀赞玉齍赞后荐彻豆笾若有賔客则从后大丧帅叙哭者亦如之
小宗伯辨六齍之名物使六宫之人共奉之奉之者六宫也赞之者九嫔也宗庙之礼王后之献各荐八豆八而九嫔赞其彻始而终之也賔客则从后赞礼事也大丧帅叙哭者即以外宗所叙者帅之
世妇掌祭祀賔客丧纪之事帅女宫而濯摡为齍盛及祭之日莅陈女宫之具凡内羞之物掌吊临于卿大夫之丧
九嫔帅女御御叙于王所而世妇帅女宫濯摡为齍盛女宫乃刑女之在宫者卑于女御故也少牢曰饔人摡鼎俎廪人摡甑甗司宫摡豆是濯摡以男子为之而成周乃以责女宫所以及祭之日则莅陈女宫之具及内羞之物以至王使吊丧则共命以往此数者皆世妇之与于祭祀賔客丧纪故尔
女御掌叙御于王之燕寝
叙御者以叙而进御于王也九嫔职曰各帅其属而以时御叙于王所属即女御也王所即燕寝也言燕寝而不言内寝尊后也
以岁时献功事凡祭祀赞世妇大丧掌沐浴后之丧持翣从世妇而吊临于卿大夫之丧
岁时献功事即典妇功所谓秋献功也功事乃丝枲成功之事故岁时献之世妇于祭祀则帅女宫而濯摡为齍盛又莅陈女宫之具凡内羞之物故女御赞之大丧而掌沐浴后丧而持翣卿大夫之丧而从吊其职视世妇为轻矣
女祝掌王后之内祭祀凡内祷祠之事掌以时招梗禬禳之事以除疾殃
王有大祝小祝后有女祝所以别内外也内祭祀则宗庙之礼内祷祠则髙禖之礼招以来福祥梗以障疾疫禬以除灾殃禳以消谪谴皆内宫之礼也所谓祝者必其端谨恪而可以荐信于鬼神者矣
女史掌王后之礼职掌内治之贰以诏后治内政逆内宫书内令凡后之事以礼从
王有大史小史后亦有女史郑氏以为女奴晓书者非矣掌王后之礼职以至凡后之事以礼从岂女奴知书者能之盖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无非礼者不然大史诏王而以书协礼事此亦诏后以礼从而且为之掌礼职非贤而知礼者能之乎
典妇功掌妇式之法以授嫔妇及内人女功之事赍妇功谓丝枲之功丝以为帛枲以为布其功之小大苦良有常式故以式法而授嫔妇及内人女功之事赍故书赍为资谓授其丝枲以为之资故为女功之事资内人谓女御之徒嫔妇谓九职之嫔妇郑氏以为九嫔世妇而言及以殊之者容国中妇人至授嫔妇功则又云国中嫔妇所作至典丝内外工之说则又云外工外嫔妇其说亦自背驰且国中妇人岂可与九嫔世妇并称嫔妇哉要之九嫔世妇在经未尝并言嫔妇凡并言嫔妇者皆九职之嫔妇也盖布帛之用不一而足非资九职之嫔妇则有所不能给若内人女御受内宰妇职之教不过以女功献王后而已初非给邦计之用故典妇功于授事资之际以内人为后嫔妇为先其谓是欤
凡授嫔妇功及秋献功辨其苦良比其小大而贾之物书而楬之以共王及后之用颁之于内府
郑氏谓授当为受非也其意谓国中嫔妇所作共典妇功之所受故言受秋献功则女御所作而王后所受故此不言受而言献其说亦无据盖典妇功之职虽兼言授嫔妇及内人女功之事资若内人女御所献之功则内宰佐王后受之典妇功无与焉故此再专言授嫔妇功则只当读为授字谓授嫔妇功之后及秋献功之际则辨其苦良比其小大而贾之贾之者何细而善则功虽少而有馀粗而恶则功虽多而不足通功计直是之谓贾楬而书之以共王及后之用颁之于内府欲其小大苦良之有所辨也
典丝掌丝入而辨其物以其贾楬之掌其藏与其出以待兴功之时颁丝与外内工皆以物授之凡上之赐予亦如之
丝之所入九职嫔妇所作也岂惟九职嫔妇所作者哉兖之贡丝青之篚丝则九州贡篚亦入焉物有精粗非贾其直则无以等其轻重此所以楬其贾而辨之于书掌其藏与其出以待兴功之时者谓绣文织组朱绿𤣥黄各有所宜之时颁丝于外内工皆以物授之则择其材资不容移易必如旧式之物也上之赐予亦如之者亦如旧式之物不可有轻重焉
及献功则受良功而藏之辨其物而书其数以待有司之政令上之赐予凡祭祀共黼画组就之物丧纪共其丝纩组文之物凡饰邦器者受文织丝组焉岁终则各以其物㑹之
及献功则丝功之苦良咸献焉典丝言良功而不言苦功者苦功以共国家经常之用非所藏也受则共之而已若良功则有祭祀黼画组就之物丧纪丝纩组文之物以至赐予之用饰邦器之用皆邦用之大者此所以受良功而藏之也藏之所以待数者之用岁终则以良功之已用者与其所藏者而㑹之
典枲掌布缌缕纻之麻草之物以待时颁功而授赍布缌缕纻其物不一而总名为麻草之物者麻之为物可以为布为缌为缕草之为物可以为纻而布中亦或兼用葛故曰麻草之物以待时颁功而颁其为功之资也
及献功受苦功以其贾楬而藏之以待时颁颁衣服授之赐予亦如之岁终则各以其物㑹之
及献功则枲功之良苦咸献焉典枲言苦功而不言良功者良功以共国家经常之用非所藏也受则共之而已若苦功则以待丧纪之时颁而用之或用之于衰功之衣服或用之于衰功之赐予皆邦用之不可常者此所以受苦功而藏之也藏之所以待数者之用岁终则以苦功之已用者与其所藏者而㑹之
内司服掌王后之六服祎衣揄狄阙狄鞠衣展衣缘衣素沙
司服谓之内者别春官之司服而言之也天子之祭服六朝燕之服三此司服掌之王后之祭服三朝燕之服亦三此内司服掌之一曰祎衣者其色𤣥祎当为翚尔雅所谓伊洛而南素质五采成章曰翚刻缯为翚缋用五采缀为饰服之从王以祀先王焉二曰揄狄者其色青揄当为摇尔雅所谓江淮而南青质五采成章曰摇刻缯为摇缋用五色缀以为饰服之从王以祀先公焉三曰阙狄者其色赤狄当为翟书所谓羽畎夏翟刻缯为翟阙而不画缀以为章服之从王以祭群小祀焉此三者皆祭祀服也四曰鞠衣者鞠即麹也其色如麹尘之色采桑于北郊则以祭蠺焉月令所谓三月荐鞠衣于上帝是也五曰展衣者展即襢也其色白服之以见王及宾客焉玉藻所谓一命檀衣是也六曰縁衣者縁即禒也其色黑服之以祗御及燕居以为礼者焉玉藻所谓士禒衣是也盖翚之为祎摇之为揄翟之为狄䄠之为展郑氏以为音之相近禒之为缘郑氏以为字之误如玉藻所谓君命屈狄则又以阙为屈其实一而已素沙者王后之六服皆以素沙为里取其徳之一于纯洁故也
辨外内命妇之服鞠衣展衣縁衣素沙
外命妇则卿大夫士之妻也内命妇则九嫔世妇女御也夫王后之六服则上得以兼下外内命妇之服等而降杀则下不得以僣上今言外内命妇之服止于鞠衣展衣缘衣而已其揄狄阙狄不言何也谓其与祎衣同为王后祭服而非臣庶所当用欤据明堂位云夫人副祎则虽王后祎衣鲁亦得用之或谓此鲁之僣礼非周之制也然玉藻注二王之后夫人亦祎衣是其服与后服必有降杀如王者五服与诸侯诸臣同大章之饰而其小章备十二章之数是已又注君命屈狄曰屈作阙此子男夫人之服知子男夫人服阙狄则侯伯夫人服揄狄矣此诸侯夫人之服固有定制至于三夫人视三公服曰阙狄则三公之夫人亦服阙狄盖三夫人亚后三公论道之职亦有定制非内司服所当辨也惟九嫔服鞠衣外则视卿之妻也大夫之妻服展内则视世妇也士之妻服縁衣内则视女御也里用素沙则尊卑皆同至诸侯之卿大夫士亦莫不皆视其命之数
凡祭祀賔客共后之衣服及九嫔世妇凡命妇共其衣服若丧衰亦如之
祭祀谓宗庙之事宾客谓飨食之事后亚王而与其礼九嫔世妇则从后而佐礼事所以各共其衣服丧衰亦如之者尊卑隆杀亦如祭祀宾客之制也
后之丧共其衣服凡内具之物
王后之丧其死之衣服无以异于生之衣服凡内具之物则共其生时所用纷帨线纩鞶袠之类所以见事死如事生之意
缝人掌王宫之缝线之事以役女御以缝王及后之衣服丧缝棺饰焉衣翣柳之材掌凡内之缝事
缝人以奄人二人为之以役女御则役于女御者也盖王及后之衣服棺饰及衣翣柳之材非内宫之人莫与焉缝人为之役而已
染人掌染丝帛凡染春㬥练夏𫄸𤣥秋染夏冬献功掌凡染事
染之为事顺阴阳𤼵敛之理明寒暑燥湿之节必因四时之序而后可以调适万物之性春㬥练者谓阳气燥达宜于㬥练若考工之㡛氏所谓以涗水沤丝以烂灰渥淳其帛昼暴诸日夜宿诸井是也夏𫄸𤣥者谓暑气𤍠润宜于𫄸𤣥若考工之锺氏所谓湛而炽之淳而渍之三入为𫄸五入为緅七入为缁而𤣥在緅缁之间者是也秋染夏者若夏翟之夏其羽自然成文染以象之备其五采考工虽无其职而有画缋五采之绣不然则筐人之职也掌凡染事则不特染丝帛而已
追师掌王后之首服为副编次追衡笄
治玉谓之追追师者以其有追衡笄之事而副编次亦以玉为饰故也且副编次有三等其见于经者副与次而已诗云副笄六珈昏礼云女次纯衣此曰副曰次之见于经者也编虽无所经见然厕副次之中则亦可以义起郑氏谓副之言覆所以覆首为之饰遗象若今之歩摇服之以从王祭祀编者编列发为之遗象若今之假紒服之以桑次者次第髪之长短为之所谓髲髢也服之以见王郑氏虽以意解之义或当然至谓三翟之首服曰副鞠衣展衣之首服曰编縁衣之首服曰次者以王者之祭服推之也王者之祭服有六而首服皆有冕则后之祭服有三而其首服亦当皆有副焉况明堂位有夫人副祎之文则非祭服不用副矣等而下之则鞠衣展衣用编縁衣用次可知也况女次纯衣为縁衣縁衣既服次其中惟有编其配鞠衣展衣又可知也至于衡笄亦有二等郑氏谓副则用衡以左氏臧哀伯之言推之也盖衡𬘘纮𫄧为诸侯之冕饰是所以维持冕者冕有之副亦有之是非副则不用衡矣又谓编次则用笄矣以士冠礼之说而推之也纚长六尺以韬发笄者所以安髪总者既系其本又总其末则非祭祀之服皆用笄矣其言追衡笄者皆以玉为之诗云追琢其章
为九嫔及外内命妇之首服以待祭祀宾客丧纪共笄绖亦如之
内司服言外内命妇之服而止鞠衣展衣縁衣是九嫔世妇女御之服与卿大夫士之妻之服也盖妇人无外事惟助祭于后与相后见宾客则服之他则不服焉少牢云主妇髲鬄衣侈袂则大夫之妻不服展衣矣郊特牲云主妇纚笄绡衣则士之妻不服縁衣矣非不服也惟祭祀賔客而后得服其命服故曰以待祭祀宾客据上经郑氏之说鞠衣展衣首服编縁衣首服次而编次皆用笄不言编次笄以王后之下三服而互见也丧服不用吉服之首饰惟笄而加之以绖故亦共其笄绖
屦人掌王及后之服屦为赤舄黒舄赤𫄷黄𫄷青句素屦葛屦辨外内命夫命妇之命屦功屦散屦凡四时之祭祀以宜服之
复下曰舄禅下曰屦屦者上下之所常用舄则用以行礼不以舄名官而曰屦人者以屦为上下通用故总名之也经之言舄者赤舄黒舄而已而郑氏则有白舄元舄青舄之说经之言屦者素屦葛屦与命夫命妇之功屦散屦而已而郑氏则有黄屦黑屦白屦之说要之臆说无据不可信也如今之祭服虽异章而舄则一朝服则异色而屦则一古人所以辩上下明公守者在服不在屦与舄也今以经意考之赤者南方之色故王之吉服六而皆服赤舄黑者北方之色故后之吉服三而皆服黑舄后之黑舄虽经无明文诗云王锡韩侯𤣥衮赤舄郑氏援此谓诸侯与王同而贾氏释之以为赤舄者男子冕服知赤舄为男子之服则知黑舄为妇人之服是后之三翟用黑无疑矣𫄷者牙底相接之缝缀绦于其中者也絇谓屦头以绦为鼻者也赤舄不可用赤𫄷是赤𫄷而青絇者用之于黑舄黄𫄷而青絇者用之于赤舄是二者经无明文其意可推此用之于祭祀者也若朝燕之三服则皆以屦郑氏亦谓鞠衣以下皆屦尔不言赤屦黑屦而其屦亦视其舄之色经不言下三服之屦其文可以互见也素屦者非纯吉之屦或逺讳与临吊用之也葛屦者为之以葛于𫄨绤之服用之也至于外内之命夫命妇既有命服必有命屦屦非舄也而命夫服赤命妇服黑亦视其舄之色焉功屦散屦者有饰曰功无饰曰散祭祀各以其宜服之
夏采掌大丧以冕服复于太祖以乘车建绥复于四郊夏翟乃五色之羽染夏备五色之文以夏采名官使之掌大丧之复是不忍见其亲之丧而以吉礼复之也不特此而已王之冕服尝奉事于太祖之庙者也王之乘车而建绥尝奉祀于四郊者也方其亲之始属纩也孝子之心洋洋乎其若存皇乎如有求于其平日之所服所乘者于其平日所居所往者而求之焉其庶几乎皋而复之如是者三复而不苏然后为之擗踊哭泣以戒丧事孝子之爱其亲至矣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官总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七 宋 易袚 撰
地官司徒第二
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乃立地官司徒使帅其属而掌邦教以佐王安扰邦国
教官之属大司徒卿一人小司徒中大夫二人乡师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乡老二乡则公一人乡大夫每乡卿一人州长每州中大夫一人党正毎党下大夫一人族师每族上士一人闾胥毎闾中士一人比长五家下士一人
天下达尊三乡老兼焉在朝称公在乡称老不列以职故上与天子坐而不为逼下与百姓相亲而不为䙝惟道所在方其在乡称老则三年大比乃与乡大夫帅其吏与其众寡而行賔兴贤能之礼则三公北面而州长百姓得与其列建外朝之位则三公面三槐而州长众庶亦在其后盖州长即乡大夫以下也百姓众庶即前日賔兴所帅之众寡也道之所在下亲乎民上亲乎君超众职之表而能宰制众职者乎
封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鼓人中士六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舞师下士二人胥四人舞徒四十人
牧人下士六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六十人
牛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十人徒二百人
充人下士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载师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闾师中士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县师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遗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均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师氏中大夫一人上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保氏下大夫一人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司谏中士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司救中士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调人下士二人史二人徒十人
媒氏下士二人史二人徒十人
司市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质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廛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胥师二十肆则一人皆二史贾师二十肆则一人皆二史司虣十肆则一人司稽五肆则一人胥二肆则一人肆长每肆则一人
泉府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贾八人徒八十人
泉府宜列于天官今乃列于地官司徒之属者以其掌市之征布故尔
司门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每门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司闗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每闗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掌节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遂人中大夫二人遂师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四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遂大夫每遂中大夫一人县正每县下大夫一人鄙师每鄙上士一人酂长每酂中士一人里宰每里下士一人邻长五家则一人
旅师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旅如羁旅商旅之类皆托宿于外未安其居新甿亦然故以旅名
稍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
委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土均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草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
掌土化之法而名官以草人者草乃所以为化也
稻人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人徒百人
土训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八人
诵训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八人
山虞每大山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中山下士六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小山下士二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林衡每大林麓下士十有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中林麓如中山之虞小林麓如小山之虞川衡每大川下士十有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中川下士六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小川下士二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泽虞每大泽大薮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中泽中薮如中川之衡小泽小薮如小川之衡迹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史二人徒四十人
卝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金玉之函于石者谓之卝取玉则破卝而得取金则煆卝而成怪石黄金非卝所出总名以卝人举其类言之也
角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徒八人
羽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徒八人
掌葛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掌染草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八人
掌炭下士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掌茶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掌蜃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八人
囿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胥八人徒八十人人每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廪人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八人史十有六人胥三十人徒三百人
舍人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仓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司禄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司稼下士八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舂人奄二人女舂抭二人奚五人
饎人奄二人女饎八人奚四十人
槁人奄八人女槁每奄二人奚五人
大司徒之职掌建邦之土地之图与其人民之数以佐王安扰邦国以天下土地之图周知九州之地域广轮之数辨其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之名物而辨其邦国都鄙之数制其畿疆而封沟之设其社稷之壝而树之田主各以其野之所宜木遂以名其社与其野以土㑹之法辨五地之物生一曰山林其动物宜毛物其植物宜皂物其民毛而方二曰川泽其动物宜鳞物其植物宜膏物其民黑而津三曰丘陵其动物宜羽物其植物宜核物其民专而长四曰坟衍其动物宜介物其植物宜荚物其民晰而瘠五曰原隰其动物宜裸物其植物宜丛物其民丰肉而庳因此五物者民之常而施十有二教焉一曰以祀礼教敬则民不茍二曰以阳礼教让则民不争三曰以阴礼教亲则民不怨四曰以乐礼教和则民不乖五曰以仪辨等则民不越六曰以俗教安则民不愉七曰以刑教中则民不虣八曰以誓教恤则民不怠九曰以度教节则民知足十曰以世事教能则民不失职十有一曰以贤制爵则民慎徳十有二曰以庸制禄则民兴功有宫室坟墓衣服之俗有兄弟师儒朋友之俗安于本俗人伦自厚
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以相民宅而知其利害以阜人民以蕃鸟兽以毓草木以任土事辨十有二壤之物而知其种以教稼穑树艺
鸟兽则土㑹所谓动物草木则土㑹所谓植物土㑹辨之而已土宜则各因其宜而后可以蕃毓之也
以土均之法辨五物九等制天下之地征以作民职以令地贡以敛财赋以均齐天下之政
均之者何以颁田之法推之上地家百亩中地家二百亩下地家三百亩是中地倍于上地下地两倍于上地而地之所获皆与上地等五物九等之所以制地征者亦然
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日南则景短多暑日北则景长多寒日东则景夕多风日西则景朝多阴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谓之地中天地之所合也四时之所交也风雨之所㑹也阴阳之所和也然则百物阜安乃建王国焉制其畿方千里而封树之凡建邦国以土圭土其地而制其域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其食者半诸侯之地封疆方四百里其食者参之一诸伯之地封疆方三百里其食者参之一诸子之地封疆方二百里其食者四之一诸男之地封疆方百里其食者四之一
此所谓土其地者特依仿王国之法以定东西南北之势然后为之制其小大广狭之封如是而已非谓百里至五百里而别测日景之长短
凡造都鄙制其地域而封沟之以其室数制之不易之地家百亩一易之地家二百亩再易之地家三百亩乃分地职奠地守制定贡而颁职事焉以为地法而待政令以荒政十有二聚万民一曰散利二曰薄征三曰缓刑四曰弛力五曰舍禁六曰去几七曰𤯝礼八曰杀哀九曰蕃乐十曰多昏十有一曰索鬼神十有二曰除盗贼缓刑若朝士于邦凶荒则虑刑贬是也
以保息六养万民一曰慈㓜二曰养老三曰振穷四曰恤贫五曰寛疾六曰安富
息有生生不穷之义保其息而使之有所养者圣人也
以本俗六安万民一曰媺宫室二曰族坟墓三曰聫兄弟四曰聫师儒五曰聫朋友六曰同衣服正月之吉始和布教于邦国都鄙乃县教象之法于象魏使万民观教象挟日而敛之乃施教法于邦国都鄙使之各以教其所治民令五家为比使之相保五比为闾使之相受四闾为族使之相葬五族为党使之相救五党为州使之相赒五州为乡使之相宾颁职事十有二于邦国都鄙使以登万民一曰稼穑二曰树艺三曰作材四曰阜蕃五曰饬材六曰通材七曰化材八曰敛材九曰生材十曰学艺十有一曰世事十有二曰服事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一曰六徳知仁圣义忠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姻任恤三曰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六徳蕴于内六行形于外随所寓而见皆可得而指言之惟道隐于六艺之中不可以指言故总而名之曰道艺所谓六徳者非曰六乡万民之众皆可以为圣知为仁义为忠和也取其明而不惑者谓之知公而不私者谓之仁通变能化者谓之圣制变得宜者谓之义诚实不欺者谓之忠喜怒中节者谓之和此六徳为天下之全徳由是推之于六行则自孝而友自友而睦自睦而姻以至任于朋友恤于乡闾而皆得乎亲疏内外逺近之序则此徳之所𤼵见也若夫五礼六乐之见于玉帛钟鼓者为六艺之首五射六御之见于弓矢绥䇿者为六艺之次六书九数之见于文字筹算者为六艺之末是虽艺成而下寔有形而上者之道充之以徳行则为天下全才之士然先王以全才望天下而不以全才律天下或以徳进或以事举或以言扬曲艺皆誓之茍有一善之可名无不抚而纳诸程度绳墨之中
以乡八刑纠万民一曰不孝之刑二曰不睦之刑三曰不姻之刑四曰不弟之刑五曰不任之刑六曰不恤之刑七曰造言之刑八曰乱民之刑以五礼防万民之伪而教之中以六乐防万民之情而教之和凡万民之不服教而有狱讼者与有地治者聴而㫁之其附于刑者归于士祀五帝奉牛牲羞其肆享先王亦如之大宾客令野修道委积大丧帅六乡之众庶属其六引而治其政令大军旅大田役以旗致万民而治其徒庶之政令若国有大故则致万民于王门令无节者不行于天下大荒大札则令邦国移民通财舍禁弛力薄征缓刑岁终则令教官正治而致事正岁令于教官曰各共尔职修乃事以聴王命其有不正则国有常刑
大司徒以旗致民致之于比闾族党州乡之聨也大司马以旗致民致之于平列陈之际也
小司徒之职掌建邦之教法以稽国中及四郊都鄙之夫家九比之数以辨其贵贱老㓜废疾凡征役之施舍与其祭祀饮食丧纪之禁令
稽国中及四郊都鄙者举王畿千里言之也不言六乡六遂邦甸者举上下以见其中夫谓上地中地下地皆一廛举其凡也家谓上地七人中地六人下地五人则其目也
乃颁比法于六乡之大夫使各登其乡之众寡六畜车辇辨其物以岁时入其数以施政教行徴令
六畜以备公家之用车辇以待师田之役亦且登之以籍而辨其可用之物入其数则众寡六畜车辇皆有一定之数施政教则据其数而举饮射之类行徴令则据其数而起师旅之类
及三年则大比大比则受邦国之比要乃㑹万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以起军旅以作田役以比追胥以令贡赋
㑹聚也小司徒以军制聚万民自伍两以至师军咸在焉独言㑹万民之卒伍者先王之军制调兵必五数出兵必百数不五数不足以调兵故积数起于五人之伍不百数不足以出兵故积数起于百人之卒以百人之卒成一小阵五百人之旅成一中阵二千五百人之师成一大阵万二千五百人之军成五大阵
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数上地家七人可任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二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以其馀为羡唯田与追胥竭作凡用众庶则掌其政教与其戒禁聴其辞讼施其赏罚诛其犯命者
用众庶者正之以政导之以教则无殃民之失饬之以戒止之以禁则无视成之暴如是不服而有辞讼则为之聴其辞讼用命者有功而不共命者有过又为之施其赏罚焉
凡国之大事致民大故致馀子乃经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以任地事而令贡赋凡税敛之事乃分地域而辨其守施其职而平其政
六乡六遂公邑都鄙之地域皆有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之地守既分其域必奠其守然后施之以职王畿如此邦国亦然如是皆以贡赋税敛令之则逺近轻重各得其均故曰平其政
凡小祭祀奉牛羞其肆小宾客令野修道委积大军旅帅其众庶小军旅巡役治其政令大丧帅邦役治其政教凡建邦国立其社稷正其畿疆之封凡民讼以地比正之
即大宰八成比居之法
地讼以图正之
即大宰八成版图之法
岁终则考其属官之治成而诛赏令群吏正要㑹而致事
小司徒致事致之于大司徒大司徒致事致之于冡宰
正岁则帅其属而观教象之法徇以木铎曰不用法者国有常刑令群吏宪禁令修法纠职以待邦治及大比六乡四郊之吏平教治正政事考夫屋及其众寡六畜兵器以待政令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八 宋 易祓 撰
乡师之职各掌其所治乡之教而听其治
乡师下大夫四人则二人共主三乡故曰各掌其所治乡之教
以国比之法以时稽其夫家众寡辨其老幼贵贱废疾马牛之物辨其可任者与其施舍者掌其戒令纠禁听其狱讼
稽其夫家众寡谓其可任者辨其老幼贵贱废疾谓其可施舍者牛以力而载马以力而驾不能无老壮强弱之异亦有可任可施舍者乡师皆从而辨之先之以戒令次之以纠禁终之以听狱讼是固听其治而非所以为教然逆折其萌于未争未有过之始乃所以为治乡之教也
大役则帅民徒而至治其政令既役则受州里之役要以考司空之辟以逆其役事凡邦事令作秩序大祭祀羞牛牲共茅蒩大军旅㑹同正治其徒役与其輂辇戮其犯命者大丧用役则帅其民而至遂治之及葬执纛以与匠师御匶而治役及窆执斧以莅匠师凡四时之田前期出田法于州里简其鼓铎旗物兵器修其卒伍及期以司徒之大旗致众庶而陈之以旗物辨乡邑而治其政令刑禁巡其前后之屯而戮其犯命者断其争禽之讼
大旗郑氏以为熊虎之旗据司常所言司徒卿也卿当建旜必建旗者盖九旗之为用有所将者有所画无所将者无所画通帛为旜则无所画熊虎为旗则有所画司徒虽卿其于师田则为军吏而有所将矣所以建熊虎之旗而谓之大旗下文辨乡邑之旗非司徒之旗也乡即六乡邑即公邑之属乡邑既聚则旗之相类者众矣众则揉杂而未易辨故于大旗之外各辨以乡邑之名或乡邑各为之名司常所谓州里各象其名是也
凡四时之征令有常者以木铎徇于市朝以岁时巡国及野而赒万民之囏厄以王命施惠
巡国及野包六乡之内外言也
岁终则考六乡之治以诏废置正岁稽其乡器比共吉凶二服闾共祭器族共丧器党共射器州共賔器乡共吉凶礼乐之器若国大比则考教察辞稽器展事以诏诛赏
贤能出于乡教之成也然有行僻而坚学非而博者于此考之则贤能见矣贤能称于乡辞之公也然有言伪而辨顺非而泽者于此察之则贤能审矣
乡大夫之职各掌其乡之政教禁令正月之吉受教法于司徒退而颁之于其乡吏使各以教其所治以考其徳行察其道艺以岁时登其夫家之众寡辨其可任者国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其舍者国中贵者贤者能者服公事者老者疾者皆舍以岁时入其书三年则大比考其德行道艺而兴贤者能者乡老及乡大夫帅其吏与其众寡以礼礼賔之厥明乡老及乡大夫群吏献贤能之书于王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贰之退而以乡射之礼五物询众庶一曰和二曰容三曰主皮四曰和容五曰兴舞
射以观德古者诸侯贡士于天子天子试之于射宫大射犹然则乡射为可知今以其礼推之凡射之仪天子与诸侯卿大夫尊卑虽异而皆发乘矢乘矢四矢也皆有乐以为之节射义所谓何以射何以听是已盖天子驺虞九节则四节以射五节以听诸侯狸首七节则四节以射三节以听卿大夫士采𬞟采蘩五节则四节以射一节以听方其未射其听审矣内志正而其节比于乐是之谓和外体直而其容比于礼是之谓容及其射也持弓矢审固而以中鹄为主鹄以皮为之是之谓主皮乘矢皆循声而发发而不失正鹄礼乐交作而前之和容备焉是之谓和容及其已射皆有舞以为发蹈厉之举是之谓兴舞且射之物有五而其节有三曰和曰容见于未射之时曰主皮曰和容见于射侯之际曰兴舞特见于既射之后此射之序以此推乡射其礼可考矣
此谓使民兴贤出使长之使民兴能入使治之
贤者在位则服休足以长民居于本所则分𫝑不足以相临故出于其乡以长之所以任其教也能者在职则服采足以治乎民居于他所则事情必至于不相谙故入于其乡以治之所以任其事成周賔兴贤能出于乡不过賔之于乡而亦用之于乡此正所谓出使长之入使治之者也
岁终则令六乡之吏皆㑹政致事正岁令群吏考法于司徒以退各宪之于其所治
政其要也事其详也
大询于众庶则各帅其乡之众寡而致于朝
众庶超出乎利害之外而深察乎是非之理况渐陶乎司徒之教为有素其询之也宜矣若小司寇外朝之位而州长百姓亦得与其后百姓即六乡所帅之众庶
国有大政则令民各守其闾以待政令以旌节传令则达之
州长各掌其州之教治政令之法正月之吉各属其州之民而读法以考其徳行道艺而劝之以纠其过恶而戒之若以岁时祭祀州社则属其民而读法亦如之春秋以礼㑹民而射于州序
序皆乡学之名五百家之党以礼而属饮者既谓之序二千五百家之州以礼而㑹射者又谓之序万二千五百家之乡既有乡射之名则其学安得不谓之序耶不以序言举州党以该之
凡州之大祭祀大丧皆莅其事若国作民而师田行役之事则帅而致之掌其戒令与其赏罚岁终则㑹其州之政令正岁则读教法如初三年大比则大考州里以赞乡大夫废兴
党正各掌其党之政令教治及四时之孟月吉日则属民而读邦法以纠戒之春秋祭禜亦如之国索鬼神而祭祀则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以正齿位壹命齿于乡里再命齿于父族三命而不齿凡其党之祭祀丧纪婚冠饮酒教其礼事掌其戒禁凡作民而师田行役则以其法治其政事岁终则㑹其党政帅其吏而致事正岁属民读法而书其德行道艺以岁时莅校比及大比亦如之
以上临下谓之莅
族师各掌其族之戒令政事月吉则属民而读邦法书其孝弟睦姻有学者春秋祭酺亦如之以邦比之法帅四闾之吏以时属民而校登其族之夫家众寡辨其贵贱老幼废疾可任者及其六畜车辇五家为比十家为联五人为伍十人为联四闾为族八闾为联使之相保相受刑罚庆赏相及相共以受邦职以役国事以相葬埋若作民而师田行役则合其卒伍简其兵器以鼓铎旗物帅而至掌其治令戒禁刑罚岁终则㑹政致事闾胥各掌其闾之征令以岁时各数其闾之众寡辨其施舍凡春秋之祭祀役政丧纪之数聚众庶既比则读法书其敬敏任恤者凡事掌其比觵挞罚之事
征令乃奔走之事属于庶人在官之徒宰夫所谓徒掌官令以征令是也闾胥掌之数其闾之众寡而辨其施舍特以赞族师之校登也
比长各掌其比之治五家相受相和亲有罪奇邪则相及徙于国中及郊则从而授之若徙于他则为之旌节而行之若无授无节则唯圜土内之
封人掌设王之社壝为畿封而树之凡封国设其社稷之壝封其四疆造都邑之封域者亦如之令社稷之职凡祭祀饰其牛牲设其楅衡置其絼共其水槁歌舞牲及毛炮之豚凡丧纪賔客军旅大盟则饰其牛牲丧纪有奠牛賔客有牢礼积膳之牛军旅有犒牛大盟有载书之牛其牲皆如祭祀之饰敬其事也
鼓人掌教六鼓四金之音声以节声乐以和军旅以正田役教为鼓而辨其声用
以六鼓声用考之惟雷鼓专用于天神鼛鼓专用于役事若灵鼓用于社祭至冥氏则用之以殴猛兽矣路鼔用于鬼享至大司马则用之于教战大仆则用之以待达穷者与遽令矣以至辟雍作乐之鼖鼔维镛仲春蒐田军将晋鼓则又鼖鼓不止乎军事晋鼓不止乎金奏矣要之声用各有所主所以不容不辨
以雷鼓鼓神祀以灵鼓鼓社祭以路鼓鼓鬼享以鼖鼓鼓军事以鼛鼓鼓役事以晋鼓鼓金奏
鼖鼓即大司马所谓诸侯执贲鼓是也
以金𬭚和鼓以金镯节鼓以金铙止鼓以金铎通鼓凡祭祀百物之神鼓兵舞帗舞者
舞师言凡小祭祀则不兴舞今以兵帗而用于百物之神何欤茍有功于民载于祀典则非小祭祀也
凡军旅夜鼓鼜军动则鼓其众田役亦如之救日月则诏王鼓大丧则诏太仆鼓
舞师掌教兵舞帅而舞山川之祭祀教帗舞帅而舞社稷之祭祀教羽舞帅而舞四方之祭祀教皇舞帅而舞旱暵之事
皇舞用于旱暵之事则有阴阳相济之义
凡野舞则皆教之
教之备乡遂之舞所以待国事
凡小祭祀则不兴舞
鼓人于祭祀百物之神教兵舞帗舞此言不兴舞者谓其神虽在祀典而功不足以形容也
牧人掌牧六牲而阜蕃其物以供祭祀之牲牷凡阳祀用骍牲毛之阴祀用黝牲毛之望祀各以其方之色牲毛之
骍者赤色之盛黝者黑色之微
凡时祀之牲必用牷物
养牲为有素故必用牷物
凡外祭毁事用尨可也
按校人云凡将事于四海山川则饰黄驹何用尨之有考之肆师与祝侯禳于畺及郊是畺郊外祭也侯禳毁事也岂与所过山川者例言之欤
凡祭祀共其牺牲以授充人系之
系之充人洁之也所以致敬于神也
凡牲不系者共奉之
牛人掌养国之公牛以待国之政令凡祭祀共其享牛求牛以授职人而刍之凡宾客之事共其牢礼积膳之牛飨食賔射共其膳羞之牛军事共其犒牛丧事共其奠牛凡㑹同军旅行役共其兵车之牛与其牵彷以载公任器凡祭祀共其牛牲之互与其盆簝以待事
以待事则或剥或亨或肆或将皆待之为有素
充人掌系祭祀之牲牷
充人受牛人牧人所授者而系之也
祀五帝则系于牢刍之三月享先王亦如之凡散祭祀之牲系于国门使养之展牲则告牷硕牲则赞
载师掌任土之法以物地事授地职而待其政令有土斯有物或宜于九谷或宜于果蓏或宜于鸟兽之类凡所谓地事者以此物之有事斯有职或职以耕事或职以牧养之事凡所谓地职者以此授之以待其令则令其所有如园廛二十而一之类以待其政则正其所为如凡宅不毛者有里布之类以下经证之则地法可考
以廛里任国中之地以圃任园地以宅田士田贾田任近郊之地以官田牛田赏田牧田任逺郊之地以公邑之田任甸地以家邑之田任稍地以小都之田任县地以大都之田任畺地
惟内诸侯以禄为主故所任之地与郊甸同谓之田
凡任地国宅无征园廛二十而一近郊十一远郊二十而三甸稍县都皆无过十二唯漆林之征二十而五凡宅不毛者有里布凡田不耕者出屋粟凡民无职事者出夫家之征以时征其赋
征其赋者谓任地之正赋若里布屋粟以及夫家之征当时不常有故不立为一定之法
闾师掌国中及四郊之人民六畜之数以任其力以待其政令以时征其赋
牛以力而载马以力而驾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则知其力之为有馀由是任民则农圃之事以至虞衡之事皆其力之所及耕植之贡以至山川之贡皆其力之所出
凡任民任农以耕事贡九谷任圃以树事贡草木任工以饬材事贡器物任商以市事贡货贿任牧以畜事贡鸟兽任嫔以女事贡布帛任衡以山事贡其物任虞以泽事贡其物
大宰言任民则任之以其职闾师言任民则任之以其贡惟闾师以贡而论则山泽之职无虑数万此所以列虞衡为二疏材之利毫末而已此所以不言臣妾然九职以虞衡为次此以虞衡为后亦山泽之利与民共之
凡无职者出夫布凡庶民不畜者祭无牲不耕者祭无盛不树者无椁不蚕者不帛不绩者不衰
人孰不念其先亦孰不爱其身于此缺焉能无愧乎玉藻云惰游之冠垂緌五寸亦皆所以愧之也愧之也者勉其怠而作其力也
县师掌邦国都鄙稍甸郊里之地域而辨其夫家人民田莱之数及其六畜车辇之稽三年大比则以考群吏而以诏废置若将有军旅㑹同田役之戒则受法于司马以作其众庶及马牛车辇㑹其车人之卒伍使皆备旗鼓兵器以帅而至
戒者戒其豫备
凡造都邑量其地辨其物而制其域以岁时征野之赋贡
遗人掌邦之委积以待施惠乡里之委积以恤民之囏厄门关之委积以养老孤郊里之委积以待賔客野鄙之委积以待羁旅县都之委积以待凶荒凡賔客㑹同师役掌其道路之委积凡国野之道十里有庐庐有饮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馆候馆有积凡委积之事巡而比之以时颁之均人掌均地政均地守均地职均人民牛马车辇之力政凡均力政以岁上下丰年则公旬用三日焉中年则公旬用二日焉无年则公旬用一日焉凶札则无力政无财赋不收地守地职不均地政三年大比则大均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官总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九 宋 易袚 撰
师氏掌以𡠾诏王以三徳教国子一曰至徳以为道本二曰敏徳以为行本三曰孝徳以知逆恶教三行一曰孝行以亲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贤良三曰顺行以事师长居虎门之左司王朝掌国中失之事以教国子弟凡国之贵㳺子弟学焉凡祭祀賔客㑹同䘮纪军旅王举则从聴治亦如之使其属帅四夷之隶各以其兵服守王之门外且跸朝在野外则守内列
四翟之民即南方之蛮东南之闽东方之夷东北之貉其服属为有素非西戎北狄比盖周自文王之世西有昆夷之患北有𤞤狁之难惟东南之地王化先及以基王业至周公摄政制礼作乐推原乎王化之所始南方曰象则有象胥之职以待蕃国之使东夷之乐曰韎则有韎师之职以为宗庙之乐及此四翟之隶司隶亦帅之以备王室之守也
保氏掌諌王恶而飬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乃教之六仪一曰祭祀之容二曰賔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䘮纪之容五曰军旅之容六曰车马之容凡祭祀賔客㑹同䘮纪军旅王举则従聴治亦如之使其属守王闱
司谏掌纠万民之徳而劝之朋友正其行而强之道艺巡问而观察之以时书其徳行道艺辨其能而可任于国事者以考乡里之治以诏废置以行赦宥
司救掌万民之邪恶过失而诛让之以礼防禁而救之如乡饮乡射祭社祭禜祭酺之类无非救之以礼而纳之于善
凡民之有邪恶者三让而罚三罚而士加明刑耻诸嘉石役诸司空其有过失者三让而罚三罚而归于圜土凡岁时有天患民病则以节巡国中及郊野而以王命施恵
调人掌司万民之难而谐和之凡过而杀伤人者以民成之鸟兽亦如之凡和难父之雠辟诸海外兄弟之雠辟诸千里之外従父兄弟之雠不同国君之雠视父师长之雠视兄弟主友之雠视従父兄弟弗辟则与之瑞节而以执之凡杀人有反杀者使邦国交雠之凡杀人而义者不同国令勿雠之雠之则死凡有斗怒者成之不可成者则书之先动者诛之
媒氏掌万民之判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书年月日名焉命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凡娶判妻入子者皆书之中春之月令㑹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而不用令者罚之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㑹之凡嫁子娶妻入币纯帛无过五两禁迁葬者与嫁殇者凡男女之阴讼聴之于胜国之社其附于刑者归之于士
司市掌市之治教政刑量度禁令以次叙分地而经市以陈肆辨物而平市以政令禁物靡而均市以商贾阜货财而行布以量度成贾而徴儥以质剂结信而止讼以贾民禁伪而除诈以刑罚禁虣而去盗以泉府同货而敛賖大市日昃而市百族为主朝市朝时而市商贾为主夕市夕时而市贩夫贩妇为主凡市入则胥执鞭度守门市之群吏平肆展成奠贾上旌于思次以令市市师莅焉而聴大治大讼胥师贾师莅于介次而聴小治小讼凡万民之期于市者辟布者量度者刑戮者各于其地之叙凡得货贿六畜者亦如之三日而举之凡治市之货贿六畜珍异亡者使有利者使阜害者使亡靡者使㣲凡通货贿以玺节出入之国凶荒札䘮则市无征而作布凡市伪餙之禁在民者十有二在商者十有二在贾者十有二在工者十有二市刑小刑宪罚中刑徇罚大刑扑罚其附于刑者归于士国君过市则刑人赦夫人过市罚一幕世子过市罚一帟命夫过市罚一盖命妇过市罚一帷凡㑹同师役市司帅贾师而从治其市政掌其卖儥之事
质人掌成市之货贿人民牛马兵器珍异凡卖儥者质剂焉大市以质小市以剂掌稽市之书契同其度量壹其淳制巡而考之犯禁者举而罚之
契之为物人执其一予者执左见其予之之仁取者执右见其取之之义合之以为验示其取予之信而已
凡治质剂者国中一旬郊二旬野三旬都三月邦国期期内聴期外不聴
廛人掌敛市絘布总布质布罚布廛布而入于泉府凡屠者敛其皮角筋骨入于玉府凡珍异之有滞也者敛而入于膳府
胥师各掌其次之政令而平其货贿宪刑禁焉察其诈伪餙行儥慝者而诛罚之聴其小治小讼而断之
宪刑禁使之知所趋避
贾师各掌其次之货贿之治辨其物而均平之展其成而奠其贾然后令市凡天患禁贵儥者使有恒贾四时之珍异亦如之凡国之卖儥各帅其属而嗣掌其月凡师役㑹同亦如之
司虣掌宪市之禁令禁其鬬嚣者与其虣乱者出入相犯者以属游饮食于市者若不可禁则搏而戮之虣则以强虐物乱则以私逆理出入相陵犯则纵恶害人者以属逰饮食于市则恣情以乱俗者
司稽掌巡市而察其犯禁者与其不物者而搏之掌执市之盗贼以徇且刑之
胥各掌其所治之政执鞭度而巡其前掌其坐作出入之禁令袭其不正者凡有罪者挞戮而罚之
挞以示威戮以示辱是固恶夫罔利而陷扵罪戾也
肆长各掌其肆之政令陈其货贿名相近者相逺也实相近者相迩也而平正之
实相近者如布帛之实异而衣被则一所以为相迩也
敛其总布掌其戒禁
总布乃别肆之税凡商旅之贸易卖儥或以斗斛受之或以权度受之总而名之曰总布
泉府掌以市之征布敛市之不售货之滞扵民用者以其贾买之物掲而书之以待不时而买者买者各従其抵都鄙从其主国人郊人从其有司然后予之
有司则从其乡遂之官
凡赊者祭祀无过旬日䘮纪无过三月凡民之贷者与其有司辨而授之以国服为之息凡国之财用取具焉岁终则㑹其出入而纳其馀
司门掌授管键以启闭国门㡬出入不物者正其货贿凡财物犯禁者举之以其财飬死政之老与其祭祀之牛牲系焉监门飬之
此则授之扵充人者也故充人则责之司门而司门则责之监门
凡岁时之门受其馀
祭门不敢用散祭祀之牲特受其共牲之馀者而用之
凡四方之賔造焉则以告
司闗掌国货之节以聮门市司货贿之出入者掌其治禁与其征廛
孟子云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说者谓或赋其地之廛而不征其货或治以市官之法而不赋其廛廛则坐贾之所输征则行商之所出故廛人掌敛市之廛布而入于泉府泉府又以市之征布而敛不售之货是市有征布又有廛布若闗则无廛布而有征布何者司闗掌货贿出入是有行商之征布闗无市官之法安得有市宅之廛布然此所谓征廛者是辨其合征合廛者而闗白焉故司闗征之又五百里至于国门国门虽有不物之㡬而无货贿之征盖市则行商有征布坐贾有廛布此司闗所以掌其征敛而聮门市也
凡货不出扵闗者举其货罚其人凡所达货贿者则以节传出之国㐫札则无门闗之征犹㡬凡四方之賔客叩闗则为之告有外内之送令则以节传出内之掌节掌守邦节而辨其用以辅王命守邦国者用玉节守都鄙者用角节
玉则羙在其中而畅达扵外诸侯之象角则致力扵内而捍御扵外公卿大夫之象守则守节之义
凡邦国之使节山国用虎节土国用人节泽国用龙节皆金也以英簜辅之门闗用符节货贿用玺节道路用旌节皆有期以反节凡通达于天下者必有节以传辅之无节者有㡬则不达
金以为之铸象有坚而不变之义簜而加以英餙有仪文相接之礼
遂人掌邦之野以土地之图经田野造县鄙形体之法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四里为鄼五鄼为鄙五鄙为县五县为遂
小不曰邻言鄙之成则邻之成可知大不曰遂言县之成则遂之成在其中言县鄙则举中以见上下
皆有地域沟树之使各掌其政令刑禁以岁时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简其兵器教之稼穑
上言形体之法度地居民之法此言各掌其政令刑禁则命六遂之吏因县鄙之法而推行井地之法
凡治野以下剂致甿以田里安甿以乐昏扰甿以土宜教甿稼穑以兴锄利甿以时器劝甿以疆予任甿以土均平政辨其野之土上地中地下地以颁田里上地夫一廛田百亩菜五十亩馀夫亦如之中地夫一㕓田百亩菜百亩馀夫亦如之下地夫一㕓田百亩菜二百亩馀夫亦如之
或曰上地人数之损则将迁之中地下地乎下地人数之増亦将迁之上地中地乎中地増损亦然曰非迁其人也因其人之损益为田之进退而已遂师以时登其夫家之众寡遂大夫以时稽其夫家之众寡然后遂人以岁时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正为是也
凡治野夫间有遂遂上有径十夫有沟沟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涂千夫有浍浍上有道万夫有川川上有路以达于畿以岁时登其夫家之众寡及其六畜车辇辨其老幼废疾与其施舍者
知夫家众寡之数则上地任三人而舍其四下地任二人而舍其三凡祖父子孙之不可分而兄弟夫妇之交相飬者举在是知六畜车辇之数则老得以食肉祭得以用牲车得以供服乘辇得以载任器者举在是至于辨老幼废疾与其施舍者则敬老慈幼与夫飬万民之疾病禄庶人之在官者又非一端而已
以颁职事以令贡赋以令师田以起政役
先职事贡赋而后及于师田政役无非因其财力而用之先王岂徒用其财力哉爱飬斯民于是乎在
若起野役则令各帅其所治之民而至以遂之大旗致之其不用命者诛之凡国祭祀共野牲令野职
遂人掌邦之野故此数节皆谓之野牲曰野牲以六牲出于野共而入于牧人职曰野职以薪刍疏材木材出于野而令委人敛之
凡賔客令修野道而委积大䘮帅六遂之役而致之掌其政令及葬帅而属六綍及窆陈役凡事致野役而师田作野民帅而至掌其政治禁令
遂师各掌其遂之政令戒禁
政若颁职作事以起政役之类令若令野职野赋令野修道之类戒与禁则辅此而已
以时登其夫家之众寡六畜车辇辨其施舍与其可任者经牧其田野辨其可食者周知其数而任之以徴财征作役事则聴其治讼
遂之三地有田皆有莱为莱则不耕为田则可以耕而食辨其可食而后可以周知井牧田野之数既知其数然后可以颁地任民取其财谓之财征用其力谓之役事二者周知其数而任之故征不病民财役不伤民力征不均则有治治不服则有讼遂师聴之
巡其稼穑而移用其民以救其时事
水溢旱干非一遂之民所能胜故移用他民以救之亦如五党相救之法然则与大司徒之役民何别曰大司徒移民者移之使有馀财遂师移用其民者移之使有馀力
凡国祭祀审其誓戒共其野牲入野职野赋于玉府賔客则巡其道修庀其委积大䘮使帅其属以幄帟先道野役及窆抱磨共其丘笼及蜃车之役军旅田猎平野民掌其禁令比叙其事而赏罚
如大司马狩田之礼陈车徒有司平之
遂大夫各掌其遂之政令以岁时稽其夫家之众寡六畜田野辨其可任者与其可施舍者以教稼穑以稽功事掌其政令戒禁聴其治讼
乡大夫辨其可任者国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则遂大夫所谓可任者犹是乡大夫言其可舍者国中贵者贤者能者服公事者老者疾者皆舍则遂大夫所谓可施舍者亦犹是黍稌髙下穜稑先后以教稼穑有如此者田莱之荒治牧畜之登耗以稽功事有如此者掌其政令戒禁则制之于未然聴其治讼则决之于已然此虽乡大夫之所不言然六乡有井牧之制卒伍之制有贡赋税敛之事举此可以见彼
令为邑者歳终则㑹政致事
为邑之吏有政有事一歳之政岁终必㑹一岁之事岁终必致吏之勤怠善否皆可于岁终考之
正岁简稼器修稼政
简之修之于正岁之始先期而为之具也
三岁大比则帅其吏而兴甿明其有功者属其地治者小雅曰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求髦士扵或耘或耔之间得非六遂兴甿之遗意欤
凡为邑者以四达戒其功事而诛赏废兴之
六遂之所稽者功事功事则农事之著扵功者也为邑者以四达而戒之所以见王政之公通行于天下四达即所谓四达而不悖为公邑者四达扵邦甸之地为家邑者四达于家削之地为都邑者四达于大都小都之地四达而戒其功事则民无不趋于事事无不著于功行之以诛赏废兴则功事之戒无非教矣
县正各掌其县之政令徴比以颁田里以分职事掌其治讼趋其稼事而赏罚之
颁田里所以安民也分以职事聴其治狱亦所以安之而已然人情安则狃于故常而不知勉故为之趋其稼事而赏罚行焉赏罚虽不可详先王之时入其疆而田野治则有庆入其疆而土地荒芜则有让赏罚之行于上也耕耨者有秩叙之赐不耕者有祭无盛之耻赏罚之行于下也然急于劝民而作之以不自已则民无不举之职事
若将用野民师田行役移执事则帅而至治其政令既役则稽功㑹事而诛赏
众之所集多寡不等则移民以执事治其政令所以用之简之任之也
鄙师各掌其鄙之政令祭祀凡作民则掌其戒令戒令所以肃众志军法以百家为一小阵应调𤼵之数故鄼长以旗鼓兵革帅其民而至至五百家为一中阵然后鄙师为之掌其戒令
以时数其众庶而察其媺恶而诛赏岁终则㑹其鄙之政而致事
周官校登稽比之政皆言众寡鄙师独言众庶盖至扵五百家则利足以同营害足以同御斯可以言庶矣众至于庶则有媺有恶鄙师以时而数之又从而察之媺谓成扵乡三物者因民之所好而兴之非有心于赏之也恶谓陷于乡八刑者因民之所恶而去之非有心于诛之也其终至杀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民日迁善而不知为之孰谓遂官専于耕而非教耶项氏曰县正稽功㑹事审其功也鄙师察其媺恶审其行也在外则县正诛赏之在内则鄙师诛赏之蔑有容其奸矣
鄼长各掌其鄼之政令以时校登其夫家比其众寡以治其䘮纪祭祀之事若作其民而用之则以旗鼔兵革帅而至
先王寓兵扵民而其器亦出于民无事则蔵之器无不完有事则出之器无不利盖至于百家而后兵器始备若作民而师田行役则族师以旗鼔兵革帅而至鄼长亦以旗鼓兵革帅而至盖以是帅之以是用之所谓不教而殃民者无有矣
若岁时简器与有司数之凡岁时之戒令皆聴之趋其耕耨稽其女功
里宰掌比其邑之众寡与其六畜兵器治其政令以岁时合耦于锄以治稼穑趋其耕耨行其秩叙
锄非公田也周之井田皆为长𤱔其长百歩其广一步中间为𤰕不易之地一亩三𤰕一易之地一亩二𤰕两易之地一亩一𤰕𤰕广一尺垄髙一尺二人各执其耦而共𤼵之合二人之耕则耜广五寸二耜为耦正合一𤰕之地于是而合耦则两两相助谓以两家之民而锄两夫之田十夫百夫皆然
以待有司之政令而徴敛其财赋
前言治其政令里宰之所以稽乎下后言待有司之政令里宰之所以聴乎上盖邑之众寡与夫六畜兵器皆里宰所掌故政令可得而治焉若财赋之事则遂人既已令之遂师又从而征之非里宰所専所以必待有司之政令又见先王取民之有制也
邻长掌相纠相受凡邑中之政相赞徙扵他邑则从而授之
相赞则左右前后相与利而导之有贡赋税敛焉五家相与赞其财有师田行役焉五家相与赞其力此上之政令所以为易共也五家如此先王之政推而达之天下矣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巻十 宋 易祓 撰
旅师掌聚野之锄粟屋粟闲粟而用之
闲粟即甸地闲田所出之粟
以质剂致民平颁其兴积施其惠散其利而均其政令行之以王命则谓之施惠行之以有司之常法则谓之散利无多寡不均之患故谓之均此先王所以待凶荒之民也
凡用粟春颁而秋敛之
春颁者平颁其兴积秋敛者聚野之锄粟屋粟而用之盖凶荒之岁秋虽不熟尚有馀积或可移用及春作之始苟非上之人为之补助则将有救死不赡之患此先王所以专立春颁之法汉之春和议赈贷正与同意
凡新氓之治皆聴之使无征役以地之媺恶为之等或谓旅师之新甿继于邻长之后即民之徙于他邑而为之授者然他邑居亦六遂之邑乃遂人以下剂致甿之法非旅师以质剂致民之法观旅师一职言平颁兴积以至使无征役始末皆凶荒补助之政大司徒之荒政十有二不言移民之事若食不能人二釜有非𮎰政所能聚者然后廪人为之移民就榖凡质剂所致者悉补助之或受廛为甿则谓之新甿此所以有旅师之法 或谓新甿之治与遂人下剂致甿之说同是不然遂人致甿以下地而此之授地则以媺恶为之等不止乎下地也郑氏以下剂为家取二人而此则使人之无政役并与二人亦不役也是知遂人乃致甿之常法旅师乃凶𮎰补助之法使无征役非尽使之无也王制曰自诸侯来徙家期不从政则从于遂者亦可知要必限以岁月之期然后以地之媺恶为之等媺谓不易之上地恶谓再易之下地以三地为轻重之等至期则征役行之
稍人掌令丘乘之政令
丘即四邑为丘乘即四丘为甸之所出总名之曰丘乘军制之始也世之言军制者曰五人为伍至万二千五百人为一军六乡六军凡七万五千人为千乘王畿十倍其数则七十五万人为万乘是每乘当用七十五人今以丘乘推之四丘为甸甸之为井者凡六十有四其为夫者凡五百七十有六以五百七十六夫而使之共出革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其军制亦止于用七十五人何也曰家出一人为正卒此徒役之大数甸出革车一乘此出军调𤼵之数是知每次调𤼵则五百七十六家共出七十五人并一革车其馀未调𤼵者可以应八次调𤼵之数所谓万二千五百人为一军者非尽𤼵此六乡之人合诸乘之丘共为一军也或曰万二千五百家为一乡有比闾族党州乡之名故万有二千五百人为一军即有伍两卒旅师军之数今合诸乘共为一军而亦有伍两卒旅师军者何也曰居乡则寓兵之制出军则部伍之数古者军国异容不明言之六遂之间既以伍两卒旅师军为万二千五百人之联及其用也亦以诸乘万二千五百人而统之以伍两卒旅师军之法使其战阵行列之际无异乎平时统率之义此丘乘之制政令于是乎出
若有㑹同师田行役之事则以县师之法作其同徒輂辇帅而以至治其政令以聴于司马大䘮帅蜃车与其役以至掌其政令以聴于司徒
以其同井而耕同里而居帅而为役谓之同矣
委人掌敛野之赋敛薪刍凡疏材木材凡畜聚之物以稍聚待賔客以甸聚待羁旅凡其馀聚以待颁赐以式法共祭祀之薪蒸木材賔客共其刍薪䘮纪共其薪蒸木材军旅共其委积刍薪凡疏材共野委兵器与其野囿财用凡军旅之賔客馆焉
薪刍疏材木材之类实祭祀賔客䘮纪军旅之切于用者物虽至微无非大宰之式法
土均掌平土地之政以均地守以均地事以均地贡以和邦国都鄙之政令刑禁与其施舎礼俗䘮纪祭祀皆以地媺恶为轻重之法而行之掌其禁令
此即闾师任民之职而均之也自农圃至薮牧皆谓之地守自耕植至畜养皆谓之地事自九榖草木鸟兽至山泽之材皆谓之地贡均之则高下媺恶重轻适其平
草人掌土化之法以物地相其宜而为之种凡粪种骍刚用牛赤缇用羊坟壤用麋渇泽用鹿咸潟用貆勃壤用狐埴垆用豕疆㯺用蕡轻爂用犬
八物皆以粪化草蕡则独以草化之耳
稻人掌稼下地
职方氏辨九州之国皆有所宜之榖惟稻一种独宜于荆扬葢荆扬二州厥土惟涂泥乃沮洳下湿之地故言其榖宜稻此稻人所以掌稼下地
以潴畜水以防止水以沟荡水以遂均水以列舍水以浍写水以涉扬其芟使作田
稻稼下地宜于水而已然水所以养稼亦所以害稼使水之往来不穷而下地无早潦之忧亦恃吾之所以治水者有其道耳
凡稼泽夏以水殄草而芟夷之泽草所生种之芒种旱暵共其雩敛䘮纪共其苇事
𦬆种稻之有𦬆者
土训掌道地图以诏地事道地慝以辨地物而原其生以诏地求王巡守则夹王车
诵训掌道方志以诏观事掌道方慝以诏避忌以知地俗王巡守则夹王车
此二官为王巡守设也且地图掌于司徒方志掌于外史更何与于此二官之职今土训总言天下之地图以诏地事之利害诵训分言天下之方志以诏观事之媺恶非巡守而何然王者巡守四方虽万乘之尊仪卫严备无不顺适其所欲至于五方异气寒燠燥湿异候刚柔轻重异齐茍不为之精察其利害媺恶则非臣子爱君之道故土训于诏地事之后为之道地慝以辨地物而原其生以诏地求者此以膳羞奉养为主也诵训于诏观事之后为之道方慝以诏辟忌以知地俗者此以次舎居处为主也二者既诏其慝则能精察其利害媺恶然后膳夫庖人得以别其品掌次掌舎得以辨其宜二官实左右之
山虞掌山林之政令物为之厉而为之守禁
山有虞林有衡此兼言掌山林之政令者以林衡受法于山虞也所受之法即所守之厉禁
仲冬斩阳木仲夏斩阴木凡服耜斩季材以时入之令万民时斩材有期日凡邦工入山林而抡材不禁春秋之斩木不入禁凡窃木者有刑罚若祭山林则为主而修除之且跸若大田猎则莱山田之野及币田植虞旗于中致禽而珥焉
大田猎者天子亲行之礼莱山田之野则聨于大司马之职弊田植旗则兽人所谓令禽注于虞中是已致禽而珥珥如小子珥于社稷之类田毕而祭也郑氏谓珥当为衈取其左耳以效功故曰衈葢取字之偏旁以为左耳其说未为不善然肆师小子羊人言祈珥郑氏亦曰珥当为衈羽牲曰衈且引杂记之言成庙则衅之与此效功之言不同又取左耳为毛牲与羽牲曰衈之文自相背驰况大司马言致禽以祀祊致禽馌兽于郊皆行祭礼于致禽之后不应致禽之后方取左耳以效功刘执中释肆师之职曰珥当为弭字之误也弭谓小祝之弭兵灾葢田猎所以训兵弭兵灾正田猎之事肆师于狩之日莅卜来岁之戒亦弭兵灾之意义见肆师祈珥说
林衡掌巡林麓之禁令而平其守以时计林麓而赏罚之若斩木材则受法于山虞而掌其政令
川衡掌巡川泽之禁令而平其守以时舎其守犯禁者执而诛罚之祭祀賔客共川奠
泽虞掌国泽之政令为之厉禁使其地之人守其财物以时入之于玉府颁其馀于万民凡祭祀賔客共泽物之奠䘮纪共其苇蒲之事若大田猎则莱泽野及弊田植虞旗以属禽
有政令有禁令禁令即政令之所禁者也山林之政令山虞专掌之国泽之政令泽虞专掌之林衡川衡特巡山林川泽之禁令而已是林衡正于山虞川衡正于泽虞然林衡列于山虞之后川衡列于泽虞之前者以山林川泽为序也山虞物为之厉而为守禁泽虞为之厉禁使其地之人守其财物林衡川衡之所谓平其守者平此者也山虞以时入木材而令万民时斩材而林衡之斩木材则受山虞之法泽虞以时入财物于玉府颁其馀于万民而川衡则以时舎其守山泽之利与民共之者也林衡正于山虞故以时计林麓而赏罚之川衡正于泽虞故犯禁者执而诛罚之平其守者之守其禁也若夫大田猎之日虞人莱所田之野为表百步比山虞泽虞之职林衡川衡无与焉山虞以旌致禽而泽虞以旌属禽者以熊虎之象宜于山而鸟羽之饰宜于泽也兹其辨尔
迹人掌邦田之地政为之厉禁而守之
邦田常田也田之义有三大田之时虞人莱所田之野教民以战陈之事天子为之乘革路建太常见于司马者是也其次牧畜于囿设囿游之禁以时取其兽而不废乎祭祀賔客之用天子为之载斿车之旌见于囿人者是也若夫邦田之地政非囿人所禁之囿亦非大司马所莱之野平田之地迹其鸟兽之所萃者谓之迹人迹人掌其地政则为之厉禁以守之当邦田之时天子为之载木路巾车言木路以田是也
凡田猎者受令焉
受迹人之令则不至于罢民力
禁麛卵者与其毒矢射者
卝人掌金玉锡石之地而为之厉禁以守之
天地之宝生于山泽金玉锡石之贵饥不可食寒不可衣先王不尽以予民设之官为厉禁以守之非私之也上以资邦用下以使斯民之弃末厚本而已
若以时取之则物其地图而授之
使其案图而取之
巡其禁令
利孔所在奸弊百出既禁之又令之又从而巡之然后卝人取之而入于职金职金受之而入其金锡于为兵器之府入其玉石丹青于受藏之府所以待邦之大用玉府所以共王之玩好者也
角人掌以时徴齿角凡骨物于山泽之农以当邦赋之政令以量度受之以共邦用
羽人掌以时徴羽翮之政于山泽之农以当邦赋之政令凡受羽十羽为审百羽为抟十抟为缚
以度受之则知其物之长短以量受之则知其物之多寡以权受之则知其物之轻重其或不可受之以权以度以量者则为审为抟为缚无非参酌其数以当邦赋之政令则所用有补于国所赋不加于民缓急可以相资有无可以相通赋用两得于是为至
掌葛掌以时徴𫄨绤之材于山农凡葛征徴草贡之材于泽农以当邦赋之政令以权度受之
掌染草掌以春秋敛染草之物以权量受之以待时而颁之
掌炭掌灰物炭物之徴令以时入之以权量受之以共邦之用凡炭灰之事
掌荼掌以时聚荼以供䘮事徴野疏材之物以待邦事凡蓄聚之物
掌蜃掌敛互物蜃物以共𬮱圹之蜃祭祀共蜃器之蜃共白盛之蜃
四者微物而用不可缺故设官以掌
囿人掌囿㳺之兽禁牧百兽祭祀䘮纪賔客共其生兽死兽之物
人掌国之场圃而树之果蓏珍异之物以时敛而藏之凡祭祀賔客共其果蓏享亦如之
珍异果蓏物之至微而场人专掌之者以祭祀賔客之奉皆于此乎出也
廪人掌九榖之数以待国之匪颁赒赐稍食
天府职曰若祭天之司民司禄而献民数榖数则知九榖之数专掌于司禄今复见于廪人何也贾氏谓廪人掌米仓人掌榖其义诚然葢仓人掌粟入之藏辨九榖之物则掌榖可知廪如御廪常廪之类则皆米也不然明堂位何以曰米廪有虞氏之庠释者以鲁谓之米廪虞帝上庠今藏粢盛之委焉非米而何以廪名官所掌者米而云掌九榖之数者兼掌九榖之数也是知仓人掌榖司禄掌九榖之数廪人即其九榖之数以知廪米之数凡以待国之匪颁赒赐稍食而已
以岁之上下数邦用以知足否以诏国用以治年之丰凶
年之有丰凶岁之所以有上下也制其财之多寡权其礼之増损非廪人之事此特以邦用之足否诏之于上凡以治年之丰凶而已年之丰凶天也所以治之者人也治之则权其多寡増损而为之开辟敛散其于丰也不为𡚶费以蠹其国其于凶也不为过取以害民
凡万民之食食者人四釜上也人三釜中也人二釜下也若食不能人二釜则令邦移民就榖诏王杀邦用冡宰制国用其榖之所积皆有定所凡𮎰政所不能聚者均其逺近之所就榖而已
凡邦有㑹同师役之事则治其粮与其食
粮乃㑹同师役之所急者太宰以九式均节财用而不及㑹同师役之式小宰之七事有所谓㑹同军旅田役之戒具共其财用然会同所用者不过宰礼委积膳献饮食之飧牵则有賔客之式矣军旅田役所用者不过工事币帛刍秣匪颁之数者则有工事之式币帛之式刍秣之式匪颁之式矣惟最急之粮食乃无式焉盖式法出于九赋之中乃国家之经费冡宰制国用则以邦国之贡待吊用万民之贡充府库二者之外随处而积以待邦之大用则会同师役之类凡九式所不载者皆取具于此不然仓人共道路之榖积饮食之具遗人凡賔客㑹同师役掌其道路之委积若非前二者之积将何所从出然特道路之所费而已若廪人之治其粮与其食又兼在道之费及止居之费也
大祭祀则共其接盛
接犹承也天子亲耕籍田以共粢盛非有司亲承之与常榖同何以致敬于鬼神故甸师以时入之于廪人廪人接之以藏于神仓及大祭祀之时廪人则共其所接之盛是以舂人接之则舂榖而为米𩟄人接之则炊米而为食然后王者得以亲承祭祀其为敬至矣
舎人掌平宫中之政分其财守以法掌其出入
有王宫有后宫王宫之宫宫正为之均其稍食后宫之宫内宰为之均其稍食所以平宫中之政则舎人也守禁之所谓之财守出之于廪人入之于宫中皆有法存焉廪人不妄供宫中不妄取所谓平其政者莫先乎此
凡祭祀共簠簋实之陈之賔客亦如之共其礼车米筥米刍禾䘮纪共饭米𤎅榖以岁时县穜稑之种以共王后之春献种掌米粟之出入辨其物岁终则会计其政仓人掌粟入之藏辨九榖之物以待邦用若榖不足则止馀法用有馀则藏之以待凶而颁之凡国之大事共道路之榖积食饮之具
大府所谓式贡之馀财以供玩好币馀之赋以待赐予委人所谓凡其馀聚以待颁赐止馀法用止此者欤有馀则藏之以待凶而颁之是乐岁则取之于民凶年则遂以颁之于民取之不以为虐颁之乃所以为利无非充裕民之仁政
司禄〈阙〉
司禄逸篇弗可考矣此经犹存其官之名者以序官见之不特见之序官而已天府曰若祭天之司民司禄而献民数榖数则受而藏之郑氏谓司禄为文昌第六星禄之言榖也则以掌天下之榖数者谓之司禄亦犹掌天下之民数而秋官有司民之职盖民之损益闗乎天榖之丰耗系乎民此司民及三年大比则以万民之数诏司寇司寇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献其数于王王拜受之且有天府之登知司禄之于榖数亦然则王者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其类同其义可推矣
司稼掌巡邦野之稼而辨穜稑之种周知其名与其所宜地以为法而县于邑闾
所谓法者周自后稷播种百榖以为乡师天以其粒食生民国其子孙千有馀年而后王业始大南宫括以躬稼有天下而归之于稷原其始也公刘太王王季文王武王周公六君子可谓不替其业者周公作六典举前日播榖之法而备见于大司徒即以其法而责于司稼之官司稼复以其法而县于邑闾使稼者取法焉播种之法明为稼之效著当时所以善其始者有道矣
巡野观稼以年之上下出敛法掌均万民之食而赒其急而平其兴
舂人掌其米物祭祀共其齍盛之米賔客共其牢礼之米凡飨食共其食米掌凡米事
𩟄人掌凡祭祀共盛共王及后之六食凡賔客共其簠簋之实飨食亦如之
槁人掌共外内朝冗食者之食
外朝库门外之朝内朝路门外之朝
若飨耆老子士庶子共其食掌豢祭祀之犬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官总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巻十一 宋 易祓 撰
春官宗伯第三
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乃立春官宗伯使帅其属而掌邦礼以佐王和邦国宗主也伯夷典礼曰秩宗伯长也春于四时为长
礼官之属大宗伯卿一人小宗伯中大夫二人肆师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郁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鬯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八人
鸡人下士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司尊下士二人府四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司几筵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天府上士一人中士二人府四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典瑞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典命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司服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胥一人徒十人
典祀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守祧奄八人女祧每庙二人奚四人
世妇每宫卿二人下大夫四人中士八人女府二人女史二人奚十有六人
内宗凡内女之有爵者
外宗凡外女之有爵者
冡人下大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墓大夫下大夫二人中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十人徒二百人
职䘮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大司乐中大夫二人乐师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大胥中士四人小胥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大师下大夫二人小师上士四人瞽蒙上瞽四十人中瞽百人下瞽百有六十人视了三百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典同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磬师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四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钟师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笙师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镈师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韎师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舞者十有六人徒四十人
旄人下士四人舞者众寡无数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龠师中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龠章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鞮鞻氏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典庸器下士四人府四人史二人胥八人徒八十人司干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大卜下大夫二人卜师上士四人卜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龟人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工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菙氏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占人下士八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八人
簭人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占梦中士二人史二人徒四人
视祲中士二人史二人徒四人
大祝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小祝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丧祝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甸祝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诅祝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司巫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一人徒十人
男巫无数女巫无数其师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大史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小史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冯相氏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八人保章氏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八人内史中大夫一人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外史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御史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其史百有二十人府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巾车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工百人胥五人徒五十人
典路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车仆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司常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都宗人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家宗人如都宗人之数
凡以神仕者无数以其艺为之贵贱之等
春官设属最有统纪所典之礼五礼为先五礼之中吉礼为本是盖天秩天序自然之理也今观大宗伯之所谓礼者其用亦博矣合内外备小大本末精粗之具举而实以天神人鬼地示为主然后小宗伯为之建国之神位肆师为之立国祀之礼而五礼从之自其设属而言虽五礼之用为不同而莫先于祭祀之礼于是因礼事之缓急而为职掌之先后祭祀始于祼而告时告备之礼行焉故郁人先之鬯人次之鸡人次之尊几筵瑞玉命服之官又次之以至内外祭祀无不毕举而凶礼为谨终之事此冡墓职丧之所以居五礼之末掌礼之职至此详且备矣礼之所至乐亦至焉又自大司乐以至司干凡二十职而皆列于礼官之次盖圣人制礼所以检柅人心而归之于中使之周旋鼓舞于声容之间而至敬存焉是乐之为用皆所以辅成乎是礼者也然而礼者理也凡国家之大纲小纪本数末度先王所以经理斯世者茍有一毫之不尽亦不足以为礼之至又自大卜而下皆卜筮之事大祝而下皆巫祝之事大史而下皆纪载策书之事冯相氏而下皆象数占步之事巾车而下皆名器分守之事是虽文为制度之末而天秩天序寔寓乎其间圣人率是而行之始于宫庭达于天下其道甚大百物不废而复以神仕者终焉寜非吉礼为五礼之本乎
大宗伯之职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以佐王建保邦国
大宗伯所掌五礼而特以建天神人鬼地示之礼为职者天子之礼先于主祭而已雄氏曰节莫备于礼礼莫僭于祭是祭祀之礼人君有天下之至权也故序言佐王和邦国而经言佐王建保邦国而使之为万世不抜之计非能为天地人神之主则何以哉
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示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飌师雨师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以狸沈祭山林川泽以疈辜祭四方百物以肆献祼享先王以馈食享先王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尝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
吉礼之目在天神者三在地示者三在人鬼者六以禋祀祀昊天上帝者燔玉帛牲牷而达其精意者也以实柴祀日月星辰者柴而寔之以牲币者也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飌师雨师者槱而燎其牲者也此所谓建天神之礼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者索诸幽阴之义也以狸沈祭山林川泽者顺其含藏之性也以疈辜祭四方百物者顺其散裂之义也此所谓建地示之礼以肆献祼享先王者谓五年王者之大禘故备言曰肆曰献曰祼之序馈食享先王则三年丧毕之祫祭以馈为主祠春享先王以物之初生以词为主禴夏享先王则物之方长以乐为主尝秋享先王则物其有矣以荐新为主烝冬享先王则物其时矣以备礼为主此所谓建人鬼之礼然天神之祀以禋为歆神之始地示之祭以血为歆神之始人鬼之享以祼为歆神之始其寔天神同于禋地示同于血人鬼同于祼也记曰燎柴于泰坛祭天也谓其升烟于天也今以日月星辰为实柴司中司命飌师雨师为槱燎则昊天上帝之祀非柴非燎何以为烟乎记曰毛血告幽全之物也则凡地示皆求诸阴也今以社稷五祀五岳为血祭则狸沈疈辜何以为非血乎司尊彛曰春祠夏禴祼用鸡彛鸟彛秋尝冬烝祼用斝彛黄彛四时之间祀追享朝享祼用虎彛蜼彛今以肆献言祼而馈食等享何以为不用祼乎是数者皆以歆神之礼列于先而其馀皆以次而举昊天之祀不及五帝社稷之祭不及大示先王之享不及先公互文见义云尔
以凶礼哀邦国之忧以丧礼哀死亡以荒礼哀凶札以吊礼哀祸灾以禬礼哀围败以恤礼哀冦乱
上经言建保邦国为吉礼反是则为凶礼凶礼之目大概有五始死谓之死既葬谓之亡以丧礼哀之于是乎有赙赠含禭之事天王使荣叔归含且赗是也凶年谓之凶疾疫谓之札以荒礼哀之于是乎有通财施惠之事晋饥而秦输之粟是也神所祟谓之祸天所毁谓之灾以吊礼哀之于是乎遣使以唁其患宋大水鲁庄公使人吊之是也国之见围谓之围师之败绩谓之败以禬礼哀之于是合财以补其乏澶渊之㑹诸侯谋归宋财是也兵作于外为寇兵作于内为乱以恤礼哀之于是出师以救其急卫有狄难而齐桓公救之是也五者凶礼皆言哀邦国之忧则君子有以吉其凶矣
以賔礼亲邦国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㑹殷见曰同时聘曰问殷覜曰视
先王之于诸侯有賔道焉有臣道焉臣道以尊天子为主賔道以亲诸侯为主易曰先王建万国亲诸侯其賔礼之谓欤春见曰朝如日出于寅之朝而朝于天夏见曰宗如万物相见于南方而其类皆有所宗秋见曰觐谓物成之时各勤其事以报乎上冬见曰遇谓闭藏之时其相见若邂逅之遇时见曰㑹谓非时㑹集以谋征伐之事殷见曰同谓王不巡守而众见诸侯以命政时聘曰问谓诸侯遣卿以时致问于天子殷𫖯曰视谓诸侯遣卿以大礼而众见于天子凡此八者无非臣职之所当尽而曰賔礼以亲邦国各尽其道而已
以军礼同邦国大师之礼用众也大均之礼恤众也大田之礼简众也大役之礼任众也大封之礼合众也军礼所以统六师大师之礼大均大田大役大封何以亦谓之军礼盖制军有常胜之道有幸胜之道幸胜之道求胜在敌常胜之道求胜在我先王之所以有征无战者以其在我有是五者之礼也大均者若均人均其地守地职地政有以知其劳逸而民情为素洽大田者若大司马于四时之蒐苗狝狩有以简其车徒而民事为素习大役者若小司徒之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以其馀为羡而民力为素习大封者若小司徒正其畿疆之封有以合聚其民而民志为素定用众所以用其命恤众所以恤其事简众所以简其艺任众所以任其力合众所以合其情曰众则上下一心内外一体以是同邦国常胜之道也与后世用不素拊循之士驱市人而就死地者异矣
以嘉礼亲万民以饮食之礼亲宗族兄弟以昏冠之礼亲成男女以宾射之礼亲故旧朋友以飨燕之礼亲四方之賔客以脤膰之礼亲兄弟之国以贺庆之礼亲异姓之国
易曰嘉㑹足以合礼则合其礼之善者也吉凶军賔之四礼皆言邦国而嘉礼独以亲万民为言者言乎其礼之本而已宗族兄弟天之属也男女则人之大伦也故旧朋友以义而合四方賔客以礼而接兄弟之国则同姓为内姻异姓之国则甥舅为外姻兹六者人道之大礼之本者也故圣人设为族燕族食之礼而天属以睦设为昏姻笄冠之礼而人伦以正设为賔射之礼而义之合者得以相洽设为燕飨之礼而礼之接者得以相孚脤膰之礼行而恩及于内姻贺庆之礼行而恩及于外姻自天子达于庶人皆由乎是礼则亲万民者乃所以亲邦国也礼明其本则上下交相亲矣
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壹命受职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赐则六命赐官七命赐国八命作牧九命作伯
典命于诸侯谓之五仪于诸臣谓之五等之命分而言之者也大宗伯九仪之命则总而言之者也故大宗伯所谓正邦国之位者皆可约典命而为之所谓一命者典命曰公侯伯之士一命子男之大夫一命是已天子之下士一命虽不见于典命以公侯伯之士推之也古者抱闗击柝皆有常职以食于上而况乎命士一命受职此三等所以各受其职欤所谓再命者典命曰公侯伯之大夫再命子男之卿再命是已天子之中士亦再命以下士之一命而推之也古者卿大夫服𤣥冕士服爵弁其章数各视其命之数再命受服此三等所以各受其服欤所谓三命者典命曰公侯伯之卿三命是已天子之上士亦三命以中士再命及大夫四命推之也盖公侯伯之卿无非命于天子王制所谓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是诸侯之臣受命于天子始得列位于王朝三命受位此二等所以各受其位欤所谓四命者典命曰王之大夫四命公之四命是已曲礼所谓无田禄者不设祭器公食采则任大都之田卿食采则任小都之田大夫食采则任家邑之田是大夫以上而后有田禄也四命受器此二等始得受其器欤所谓五命者典命曰子男五命是已左传所言成国不过半天子之军非大国次国不得为成国其言则者未成国之法也公卿采邑谓之都而有都则之职大夫食采谓之家而无家则子男五命寔在四命大夫之上而居公卿八命六命之下于是同乎大都小都之制五命赐则此一等始得赐之则欤所谓六命者典命曰王之卿六命是已家邑任削地天子之大夫也小都任县地天子之卿也大都任畺地天子之三公也而其下亦各建官焉八则所谓法则以驭其官又施则于都鄙而建其长立其两设其伍是赐官也然大夫四命其家司马各使其臣而不命于天子至都司马每都皆有三等之士则是三公九卿食采于都始得有官六命赐官此一等始得赐之官欤所谓七命者典命曰侯伯七命是已公为大国则三军侯伯为次国则二军子男为小国则一军子男一军未足为成国之称至侯伯然后可以言国或以王之卿而出封或以子男有功而加封皆得以有其国焉七命赐国此一等而后赐之国欤所谓八命者典命曰王之三公八命是已然三公八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则为九命之上公此云牧者盖以侯伯之有功徳者进一命而为牧曲礼所谓九州之长入于天子之国曰牧八命作牧此一等而后使之作牧欤所谓九命者典命曰上公九命是已周制宋杞二王之后为上公而未尝为二伯其馀天子之三公称公而其爵皆八命王制言三公一命卷是三公加一命为九命则得以服龙衮公羊传所谓自陕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陕而西者召公主之此二伯之任九命作伯此一等而后使之作伯欤典命所言则自尊以及卑大宗伯所言则由小以及大受以义言也赐以礼言也作以功言也赐以君为主受与作以臣为主其寔一而已
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王执镇圭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
玉之为物天下之至宝也至瑞也先王列爵分土置诸人上为君公后辟者非仁贤莫予而仁贤乃国之宝世之瑞也躬仁贤之资则能比徳于玉矣故先王以玉作六瑞而用之以等邦国王乃自执镇圭以临乎其上琢四镇之山以象其徳之镇安乎四方其馀则有等差焉公侯伯子男则各制其圭璧之形第其德之小大权其能之轻重以琢圭璧之象公之桓圭九寸则琢以双植者侯之信圭七寸则信而直者伯之躬圭七寸则躬而屈者子之谷璧五寸则以谷文为饰男之蒲璧五寸则以蒲文为饰凡此六者无非比德于玉然璧者辟也谓其始有君道焉圭则锐其上而有首出之义故圭为重而璧次之王执镇圭则不嫌于公侯伯之同用圭也王之三公执璧不嫌于子男之同用璧也因其圭璧之制度而知其小大轻重之义故毋嫌于同
以禽作六挚以等诸臣执皮帛卿执羔大夫执雁士执雉庶人执鹜工商执鸡
六瑞以玉为之天子受而复之賔之也六挚以禽为之天子受而不复臣之也挚之为言至也言所执以自致云尔以文章衣被于人者之德也故执虎豹之皮而加以束帛以纯厚礼信为德群而不失其类者卿之道也故执羔候时而行夙夜奉上而不懈者大夫之道也故执雁耿介有守夷险一致而不失其节者士之道也故执雉居其所而不迁者庶人之道也故执鹜以信行事人而不渝者工商之道也故执鸡卿大夫士诸臣也庶人工商未为臣而亦谓之诸臣以率土之濵莫非王臣茍有以自致于天子之廷则皆得以执挚然挚有用饰者有不用饰者天子之皮帛饰以虎公之皮帛饰以豹天子之卿大夫饰羔雁以缋诸侯之卿大夫饰羔雁以布自士以下不用饰士于诸臣为卑者也庶人工商则尤其卑者也此其等差皆有分守存焉
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𤣥璜礼北方皆有牲币各放其器之色
此祭祀之始礼神之玉谓之六器六器者既象天地四方之义又拟其形而琢之所以放其色而致其诚璧圆而中虚其色以苍象天也琮方而八面其色以黄象地也圭锐而首出其色以青象帝出乎震而物生东方之义也璋明也其色以赤象物之相见乎离南方之义也琥威也其色以白象秋之肃物西方之义璜者闭藏也其色以𤣥象乎物之归藏北方之义也皆有牲币各放其器之色者因其类致其义而已经言天地四方之器与牲币各从其方之色详考其意天地之外如所谓四方者即后世所谓五精之君郑氏信汉儒纬书误认此四方与中央为五帝故于小宗伯之兆五帝则详著其说殊不知周礼有五帝又有四方其礼不同礼四方者各有青赤白黒之色初不谓之帝而祀五帝则与上帝同其礼如大宰言祀五帝而大神示亦如之司服言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初不闻其象五方之色是知五帝之祀即月令所谓五人帝者也而郑氏所谓五精之君为五帝者即此经之所谓礼四方者也何以知之以牲币各放其器之色而知之
以天产作阴德以中礼防之以地产作阳德以和乐防之
郑氏谓天产动物六畜之属地产植物五谷之属而世儒遂以物产为养精养形之具礼乐为防淫防怠之举以乐记考之其礼殊不然凡乐记之言礼乐者无非以天地为本如曰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动者地也一动一静天地之间也故圣人曰礼乐云夫礼乐岂玉帛钟鼓云乎哉其说正有合乎天产地产之义盖天之所以产万物者阳也阳以动为主即乐记所谓著不息者惟其动而不息是以流行𤼵达或至于不中然而至阳之中作之以阴德则阴之静者足以济乎阳之动其散见于万物者无非秩然品节为造化至中之理圣人体是中而制为之礼亦所以防天下之不中者也地之所以产万物者阴也阴以静为主即乐记所谓著不动者惟其静而不动是以深沉重厚或至于不和然而至阴之中作之以阳德则阳之动者足以济乎阴之静其萃见于万物者无非翕然交畅为造化至和之理圣人体是和而作为之乐亦所以防天下之不和者也大宗伯之言阴阳者所以明礼乐之各异其体乐记之言动静者所以明礼乐之交相为用知一动一静于天地之间者皆自然之礼乐则知天产作阴徳地产作阳徳者寔礼乐之本也此下经所以复言礼乐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不然三产字一也而世儒二之何耶
以礼乐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以事鬼神以谐万民以致百物
上经言礼乐之所从出故中和所寓有天地阴阳之异体及此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则髙卑上下之际浑乎其为一致不知其孰为天地孰为阴阳耶以事鬼神以谐万民以致百物又皆不出乎天地阴阳之妙而中和寔有以感𤼵之也孰谓礼乐为形器之末
凡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帅执事而卜日宿视涤濯莅玉鬯省牲镬奉玉齍诏大号治其大礼诏相王之大礼大宰之职曰祀五帝则掌百官之誓戒与其具脩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遂戒及执事视涤濯及纳亨赞王牲事及祀之日赞玉币爵之事祀大神示亦如之享先王亦如之非特文之先后与此不合而事之轻重亦不能不异大宰于祀五帝而卜日此则曰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帅执事而卜日岂非鬼神示之大礼大宗伯之所専掌而大宰嫌于逼故止及于五帝之祀乎大宰言及执事视涤濯而此则曰宿视涤濯岂非大宗伯先期而视大宰则至期而视之乎大宰言赞玉币爵之事而此则曰莅玉鬯盖玉用之于天地而鬯独用之于宗庙大宰之祀五帝无祼岂非莅鬯之轻于赞玉币爵之事乎大宰言及纳亨赞王牲事而此则曰省牲镬盖君袒而迎牲卿大夫赞君是大宰赞杀牲之事也大宗伯省牲镬而已岂非省牲镬之轻于赞牲事乎大宰赞牲而此则奉齍盖祭祀以牲为贵齍次之小宗伯言五官奉六牲而六宫之人奉六齍则齍之次于牲明矣大宰言祀大神示享先王亦如之而此则言祀大神祭大示享大鬼且及于大号大礼始终皆以大礼为言以其职之所専故正其名大宰嫌于逼故大神大示大鬼之礼特见于祀五帝之后兹其所以不同
若玉不与祭祀则摄位凡大祭祀王后不与则摄而荐豆笾彻
有王不与之祭祀有王后不与之大祭祀是知大祭祀王后可以不与而王则未尝不与也曽子问尝禘郊社之祭簠簋既陈天子崩后之丧如之何夫子曰废废者越绋行事而已惟鷩冕以下之祭祀王不与则大宗伯为之摄酌献之位若王后所不与者虽曰大祭祀亦特行于宗庙之礼盖宗庙六享王与后同祼献后亲荐八笾八豆九嫔赞其荐又赞其彻王后不与则大宗伯摄而荐之又从而彻之是大宗伯所摄之礼于王则见于祭祀之常者于后则见于祭祀之大者凡以节文乎是礼者也
大賔客则摄而载果
果祼也此经继于大祭祀王后不与之礼而已郑氏谓君无酌臣之礼大宗伯代摄酌献殊非义理且上经两言摄者皆王与后不与祭祀之礼大賔客王与后皆与则不当言摄此言摄则蒙王后不与之上文无可疑者盖大賔客则庙中将币三享上公再祼侯伯子男一祼王祼賔则小宰赞之后亚王祼賔则内宰赞之已见于二官之职若王后不与然后大宗伯摄而载祼载者以舟而载之也司尊彛言六彛皆有舟是已言载彛以舟而酌之以璋瓒所谓摄者如此不然外宗之职何以曰王后不与则赞宗伯虽専主祭祀而言下言賔客之事亦如之则大宗伯摄王后不与之礼明矣
朝觐㑹同则为上相大丧亦如之王哭诸侯亦如之王命诸侯则傧
傧与相一也司仪掌摈相之礼是已出接賔曰傧入诏礼曰相成周重賔礼故大宗伯以卿为上相小行人以下大夫为承摈司仪以上士中士为旅摈摈固所以接賔也何以复谓之相司仪曰每门止一相及庙唯上相入则知相即傧也若夫王命诸侯则傧是以接賔之礼待之也进诸侯之当命者而已王将出命立于祖庙依前南乡傧者进当命诸侯而使之登既策命之每降再拜稽首登受策以出所谓傧者如此
国有大故则旅上帝及四望
旅非常祭也国有大故然后旅其群神而祭之禹于治水之时有所谓蔡蒙旅平荆岐既旅九山刋旅推此则凡所遭大故皆凶灾之类也司尊彛之奠彛笙师之陈乐器视了之𫷷乐器皆如大丧之礼言奠则非纯乎祭也言陈则非即彻之也陈乐而不悬𫷷乐而不鼓非以凶灾而后旅者耶或言旅或言大旅盖凶灾之故有大小则旅亦随异合祭众神则谓之旅主上帝则谓之大旅掌次曰王大旅上帝是已国有大故而言旅上帝及四望则上帝群神无不祭矣
王大封则先告后土乃颁祀于邦国都家乡邑
大封封诸侯也先告后土者郑氏释大宗伯之告后土则曰后土土神也释大祝之告后土则曰后土社神也既曰土神又曰社神郑氏固已二其说然书曰敢昭告于皇天后土左氏传曰君戴皇天而履后土后土对皇天而言则皇天为大神后土为大示按周礼有大示又有地示有土示又有后土则所谓后土者非専指大示也凡泛言地示为后土则此言后土者社而已盖天子有大社其土五色封诸侯于东方则取青土于南方则取赤土于西方则取白土于北方则取黑土冒之以黄裹以白茅谓之茅土先告后土者告以诸侯立社之意颁祀者颁诸侯以所得祀之礼故诸侯不得祭天地及祖天子惟祭始封之祖及国之社稷境内之山川而已此正大封之所当先者而兼及于都家乡邑者何也都家即三等采地亦有先君及社稷五祀之礼乡邑即六乡六遂亦有祭社祭禜祭酺及索鬼神之礼虽其小大异等必以王命而后行之其礼制皆有所不可逾此所以继于大封之后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十二 宋 易祓 撰
小宗伯之职掌建国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庙兆五帝于四郊四望四类亦如之兆山川丘陵坟衍各因其方神位者别而言之则天神独谓之神合而言之则人鬼地示皆神也何谓建国之神位雉门之外库门之内右建社稷尊之也左建宗庙亲之也右阴也地道尊右而社稷为地之道故右之人道尚左而宗庙为人之道故左之匠人营国亦云左祖右社言社则见稷言祖则见宗兆五帝于四郊则太昊位于东郊少昊位于西郊颛帝位于北郊黄帝炎帝同位于南郊如月令所言者是已兆即为坛之营域者也以至望于山川则凡岳镇川渎之列于四方者谓之四望类于上帝则凡日月星辰之次于四方者谓之四类亦如之者辨四方阴阳之位也兆山川丘陵坟衍各因其方者谓因王畿之四方而为之辨其位亦如五帝四望四类之兆也言兆五帝而不言大神之位言山川丘陵坟衍而不言大示之位以圜丘方丘之礼不可以神位言尔
掌五礼之禁令与其用等
五礼吉凶军賔嘉也皆有禁令与其用等用等即轻重隆杀之等见于九仪之命者是已用等辨而后禁之令之焉以吉礼言之三代命祭祀不越望淫祭无福逆祭有罚此其所禁也天子祭天地四方岁遍诸侯方祀岁遍大夫祭五祀岁遍此其所令也以賔礼言之变礼易乐为不从改制度衣服为畔此其所禁也朝觐宗遇㑹同为君之礼存𫖯省聘问为臣之礼此其所令也以军礼言之非赐弓矢不得征非赐斧钺不得杀此其所禁也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此其所令也以嘉礼言之繋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百世婚姻不通此其所禁也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仲春为之㑹男女此其所令也以凶礼言之三年之䘮自天子逹或短䘮而期或朝祥而暮歌此其所禁也歠粥面深墨颜色之戚哭泣之哀此其所令也禁令之施于五礼者不一而足其大略如此先言禁令而后言用等用等待禁令而后辨云尔
辨庙祧之昭穆
王制天子之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此庙之昭穆也毁庙之主各迁于祧而祧亦有昭穆焉故为二祧盖周自后稷以来不窋父为昭鞠子为穆至文王十四世而第称穆武王十五世而第称昭惟文武受命作周为百世不迁之宗及后稷迁邦启土为一代之始祖特立庙不毁与四亲庙为七庙七庙之外其馀先王先公之迁主各以昭穆藏于祧庙是宗庙迭有迁毁而其父昭子穆百世有所不可易馀见守祧义 朱文公假诸侯之庙以明昭穆之义其大略曰周礼左宗庙则五庙皆当在公宫之东南同为都宫太祖之庙在北二世居昭之北庙三世居穆之北庙四世居昭之南庙五世居穆之南庙庙皆南向各有门堂室寝而墙宇四周焉惟太祖百世不迁自馀每一易世而一迁其迁之也新主祔于其班之南庙南庙之主迁于北庙北庙亲尽则迁其主于太庙之西夹室而谓之祧凡庙主在本庙之室中皆东向及其祫于太庙之室中则惟太祖东向群昭皆列于北牖下而南向群穆皆列于南牖下而北向南向者取其向明故谓之昭北向者取其深逺故谓之穆曰六世之后二世之主既祧则三世为昭而四世为穆五世为昭而六世为穆乎曰不然昭常居昭穆常居穆二世祧则四世迁昭之北庙六世祔昭之南庙矣三世祧则五世迁穆之北庙七世祔穆之南庙矣昭祔则穆不迁穆祔则昭不迁此所以祔必以班尸必以孙而子孙之列亦以为序若武王谓文王为穆考成王称武王为昭考自其始祔已然而左传以管蔡郕霍为文之昭䢴晋应韩为武之穆虽其既逺犹不易也曰二世昭而三世穆四世昭而五世穆则左为尊右为卑矣今乃三世穆而四世昭五世穆而六世昭是右反为尊左反为卑也而可乎曰不然宗庙以左右为昭穆而不以昭穆为尊卑五庙同为都宫则昭常在左穆常在右而外不失其序一世自为一庙昭不见穆穆不见昭而内各全其尊天子庙祧亦当以是推之
辨吉凶之五服车旗宫室之禁
此谓吉凶皆有五等之服自衮冕至𤣥冕所以象其徳自斩衰至疑衰所以称其情以至车旗宫室皆有禁焉典命言其命数此则禁其逾于命数者
掌三族之别以辨亲疏其正室皆谓之门子掌其政令有三族有五族有九族广言九族则上及四世之高祖下及四世之𤣥孙其五族三族则以次而差今止言三族以辨亲疏则谓父之服属己之服属子之服属推本而言之也是三族皆有亲疏而亲疏之中以正嫡为宗记言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又古者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以宗子为主而后可以睦亲疏之族诗有公子公姓公族以久近言也春秋有公族馀子公行以亲疏言也此言门子以嫡庶言也古人重立嫡曲礼曰子当室是以当室名其嫡也文王世子曰正室守太庙是以正室名其嫡也亦正室门子之类
毛六牲辨其名物而颁之于五官使共奉之辨六齍之名物与其用使六宫之人共奉之
祭祀之礼牲为贵齍次之大宰言赞牲而大宗伯言奉齍其轻重可知也六牲谓牛鸡马羊犬豕毛之则名物为不同六齍谓黍稷稻梁麦辨其名物则其用亦有辨是以祭祀之日王亲牵牲而五官佐焉故颁之于五官使共奉之后亲供齍而六宫助焉故使六宫之人共奉之五官言颁有所分也六宫之人不言颁无所分也五官共奉之而后大宰赞其事六宫之人共奉之而后大宗伯奉其用上下相承之礼严矣
辨六彝之名物以待果将辨六尊之名物以待祭祀賔客
六牲六齍名物不一故奉之者众此特司尊彝一职之事不过辨其名物待其用而已六彝用之于祼实之以郁齐者也六尊用之于献实之以五齐三酒者也考司尊彝之职则所谓六尊六彝者特施之于宗庙六享初不言賔客之用亦不言天地祭祀之用及观郁人所谓掌祼器凡祭祀賔客之祼事则不特庙享有祼賔客亦有祼也酒正所谓凡祭祀以法共五齐三酒以实八尊则八尊用于祭祀賔客不独庙享也惟小宗伯为之辨其名物以待其用然后司尊彝得以诏其酌辨其用与其实
掌衣服车旗宫室之赏赐
衣服之制见于司服车旗之制见于巾车宫室之制见于典命皆春官之属也尝为之考其名数之制上公衮冕侯伯鷩冕子男毳冕司服言之矣金路大旗以封同姓象路大赤以封异姓革路大白以封四卫木路大麾以封蕃国巾车言之矣典命虽有五等诸侯宫室之文而无其制郑氏谓公之城方九里宫方九百步侯伯之城方七里宫方七百步子男之城方五里宫方五百步此皆定制固诸侯之所当得者也而小宗伯为之掌其赏赐者何耶葢赐国赐则赐官必待王命而后行之否则诸侯不敢专书曰车服以庸是衣服以待有功也又言惟衣裳在笥则有不可𡚶予者焉韩奕之诗曰王锡韩侯淑旗绥章而序诗者以为能锡命诸侯则是车旗亦不可以𡚶予也嵩高之诗曰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而序诗以为能褒赏申伯焉则是宫室亦不可以𡚶予也宜乎小宗伯之掌其赏赐必待王命其严如此
掌四时祭祀之序事与其礼
天神地示人鬼之祭祀四时各有常礼而其祭祀之事则亦有先后之序与其礼则序事之轻重隆杀者也
若国大贞则奉玉帛以诏号
贞正也以正而卜者谓之贞大卜于国大贞卜立君卜大封视高作龟是已凡卜大事必用玉帛故玉曰嘉玉币曰量币奉之以诏六者之大号则可以荐信于神而正吉凶矣
大祭祀省牲视涤濯祭之日逆齍省镬告时于王告备于王
大宗伯于大祭祀帅执事而卜日宿视涤濯莅玉鬯省牲镬奉玉齍皆见于前十日之期小宗伯亦于此省牲视涤濯焉葢省牲则预择其纯视涤濯则预致其洁至祭之日所谓逆齍者逆大宗伯之所奉者也所谓省镬者省大宗伯之所省者也其礼严矣若夫用玉与鬯礼之大者惟大宗伯得莅其事告时告备礼之烦者乃小宗伯之专职兹其辨焉尔
凡祭祀宾客以时将瓒
将送也凡祭祀王用圭瓒酌郁鬯以始棵后用璋瓒酌郁鬯以亚祼賔客亦然王祼则小宰赞之后祼则内宰赞之小宗伯特于当祼之时将送二瓒以授王与后使不失其时尔郑氏谓祭祀以时奉而授王賔客以时奉而授大宗伯非也见大宗伯载祼义
诏相祭祀之小礼凡大礼佐大宗伯
大宗伯于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则诏相王之大礼此则诏相祭祀之小礼而其大礼则佐大宗伯也然大宗伯言诏相大礼者见于省牲镬奉玉齍之后则此文亦当继于告时告备之下以至下经言小祭祀掌事如大宗伯之礼亦当继于此文之下如此方见礼官之次序
赐卿大夫士爵则傧
郑氏谓傧之如命诸侯之仪所以重王命也义见大宗伯
小祭祀掌事如大宗伯之礼大宾客受其将币之赍币赍之说已见于天官外府言之详矣葢贾氏释外府共其财用之币赍则曰外府共其泉是泉布可以为币而言赍此所谓受其将币之赍郑氏亦谓所赍贡献之财物亦泉布之类也故小宗伯受之而外府得待邦之用焉
若大师则帅有司而立军社奉主车若军将有事则与祭有司将事于四望
古者出师其始必宜于社造于祖其行必以祖社之主载之于车示有所受命焉及合战之时虽以至仁伐不仁然君子临事而惧故又有事于四望之祭葢祭四望则求胜在神载祖社则求胜在人夫子谓我战则克祭则受福用此道也义见肆师
若大甸则帅有司而馌兽于郊遂颁禽大灾及执事祷祠于上下神示
昔武王有疾周公祷之则祷祠之事古人不废然夫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有诸曰有之诔曰祷尔于上下神祗子曰丘之祷久矣是知周公处此亦必有道焉
王崩大肆以秬鬯渳及执事莅大敛小敛帅异族而佐县衰冠之式于路门之外及执事视葬献器遂哭之卜葬兆甫竁亦如之既葬诏相䘮祭之礼成葬而祭墓为位
小宗伯于大䘮之礼详于大宗伯者何也大宗伯春官之长大䘮则为上相而已其礼文次序则专属于小宗伯之职建国神位之官而专此数者之事则其礼严矣
凡王之㑹同军旅甸役之祷祠肄仪为位国有灾祸则亦如之凡天地之大灾类社稷宗庙则为位
肄习也为位者国之神位也㑹同军旅田役及祸灾之祷祠乃国家不常之仪故肄仪而后为位天地大灾而类社稷宗庙则有常仪也故为位而已
凡国之大礼佐大宗伯凡小礼掌事如大宗伯之仪上经言大礼小礼则祭祀之礼而已此终篇则总结之以五礼之大小者也
肆师之职掌立国祀之礼以佐大宗伯立大祀用玉帛牲牷立次祀用牲币立小祀用牲
肆师之职有总言佐宗伯者有专言佐大宗伯者此立国祀之礼则专言佐大宗伯者也大宗伯云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别而言之则天神谓之祀人鬼谓之享地示谓之祭合而言之则享与祭通谓之祀大祀则天地宗庙之祀也次祀则日月星辰社稷五祀五岳之祀也小祀则司中司命风师雨师山林川泽四方百物之祀也立大祀用玉帛牲牷礼之隆者也立次祀用牲币礼之杀者也立小祀则牲而已礼之又其杀者也牲色之纯者谓之牷上言牲牷下不言牷而特言牲则知所谓牲者其色之不必纯也币帛一也自其质而言之则谓之帛制而用之则谓之币玉则阳精之贵者也大祀用精纯而尚乎质故用玉帛牲牷次祀则加以文焉故用牲币小祀则牲以致其味以其礼之近乎人情者也故用牲然大宗伯六器礼天地四方而曰皆有牲币则大祀非无币也典瑞言圭壁璋邸射之类与牧人言凡时祀之牲必用牷物则次祀小祀非无玉与牷也葢肆师立国祀之礼礼者体也上下小大有一定之体则所用之物不容于不辨
以岁时序其祭祀及其祈珥
序其祭祀者于一岁四时之间而序其礼之先后也因序祭祀而序祈珥则祈珥之为义亦广矣小子职曰珥于社稷祈于五祀羊人职曰凡祈珥共羊牲正与肆师之文同至秋官士师职则曰凡刉珥奉犬牲若以祈为刉则肆师之文为非若以刉为祈则士师之文为非后郑皆改祈为刉谓毛牲曰刉羽牲曰珥且以珥之字当従血为衈取其以血为衅之义引杂记之言曰成庙则衅之谓宫兆始成则有衅礼其说非无所据然羊人小子亦自言衅积衅邦器衅军器之事兹数者皆直谓之衅不应宫兆始成之衅而独谓祈珥况刉珥之见于经者独一士师而已如祈珥则肆师羊人小子凡三出焉不应以三出之祈而尽改为刉也又羽牲曰珥如司约言珥而辟藏者固曰以血涂户至山虞职言致禽而珥则又曰取左耳以效功言效功则与衅礼不同言取左耳则为毛牲与羽牲曰珥之文自相背驰何耶按刘氏中义云珥当为弭字之误也祈谓小祝之祈福祥弭谓小祝之弭兵灾然则社稷五祀曰祈曰弭山川曰侯曰禳落成曰衅各有伦类矣其说今存之义亦见山虞
大祭祀展牺牲繋于牢颁于职人
牲之全者为牺肆师之展牺牲则陈之而视其全也然后系于牢而颁之于职人盖职人之名不同郑氏谓充人及监门之人若散祭祀之牲繋于国门则监门为职人祀五帝之牲系于牢则充人为职人牛人言祭祀共其享牛求牛以授职人而刍之泛举此二者之职人而已肆师所言大祭祀则颁其牲于充人之职者也若是则充人刍之而得其硕肆师展之而得其全
凡祭祀之卜日宿为期诏相其礼视涤濯亦如之祭之日表齍盛告洁展器陈告备及果筑鬻相治小礼诛其怠慢者掌兆中庙中之禁令凡祭祀礼成则告事毕卜日者卜前期之十日也古者圜丘方泽之礼必取冬至夏至之日二者之外则天地宗庙等之祭祀必卜日得吉日而后齐此言卜日宿为期则是卜前之夕与诸执事者以明旦为期也诏相其礼则齐戒之礼而已视涤濯亦如之者亦如卜日之诏相其礼也及祭之日簠簋齍盛以徽帜表之所以明王者自致之诚此黍稷稻粱所以谓之接盛必肆师告洁而后用展器陈则陈其祭器实之既讫又展省而告备于小宗伯及果筑鬻则筑香草以煮鬯酒所以严宗庙之礼相治小礼诛其怠慢者则尽已之职所以赞宗伯之仪兆谓兆于四郊庙谓昭穆之庙以其执事者众故为之掌其禁令礼成而告事毕则王者之诚至矣
大賔客莅筵几筑鬻赞祼将大朝觐佐傧共设匪瓮之礼飨食授祭
大賔客之礼者天子所以礼诸侯故以几筵为先司几筵设之肆师莅之致其肃也筑鬻亦如宗庙酌祼之礼肆师则酌郁鬯以赞之也至于大朝觐者非常朝觐之比常朝觐则大宗伯为上相小行人为承摈司仪为旅摈若大朝觐则肆师又为佐傧所以佐大宗伯也共设匪瓮之礼则匪以实币帛瓮以实醯醢是大府酰人醢人共之而肆师设之也飨食授祭者曲礼曰殽之序遍祭之则无所不祭焉周人以祭肺为主而已膳夫授祭则授之于王肆师授祭则授之于賔
与祝侯禳于畺及郊
侯谓候迎喜祥禳谓却弭殃气二者小祝之职也逺而五百里之畺近而百里五十里之郊小祝之官实主侯禳之事肆师与之偕往以见国祀之立虽侯禳之小祀不废也
大䘮大渳以鬯则筑鬻命外内命妇序哭禁外内命男女之衰不中法者且授之杖
小宗伯曰王崩大肆以秬鬯渳此则筑鬻以为鬯也序哭则以服之轻重为先后小宗伯县衰冠之式于路门之外若不中法则肆师又从而禁之也且授之以杖则先服而后杖
凡师甸用牲于社宗则为位类造上帝封于大神祭兵于山川亦如之凡师不功则助牵主车凡四时之大甸猎祭表貉则为位
师甸者田而后用师者也社军社也宗迁祖谓之宗者以其继太祖也盖凡出师征伐必载社之石主祖之木主示有所受命于神也小宗伯所谓帅有司而立军社奉主车是已肆师言用牲于社宗则社与宗而已至于上帝则谓之类造大神则谓之封山川则谓之祭皆军祭之礼也言类则以上帝为主凡天神皆与焉则造其所而祭之封于社及方岳之大神则谓之封山川军所依止以兵而祭则谓之兵祭此军师之所当先者而肆师皆为之位无非依神以为之助而欲民之用命以有功也若师不功则神不得所依也民不得所用也故立国祀者与掌邦政者均任其责焉此大司马所以厌而奉主车肆师亦为之助牵主车貉与祃同谓师祭也而亦用于四时皆肆师为之位以肆师立国祀故尔
尝之日莅卜来岁之芟狝之日莅卜来岁之戒社之日莅卜来岁之稼
肆师于凡祭祀之卜日宿为期故于来岁之芟来岁之戒来岁之稼亦为之莅其卜盖芟者除田之事尝者尝谷之祭因榖祭而卜田事欲人预知之而尽力于芟也戒者兵寇之备狝者治兵之教因教兵而卜兵备欲人知之而尽力于戒也稼者土事之大社者土示之祭祭土示而卜土事欲人知之而尽力于稼也且三者之卜凡陈龟贞龟命龟视高作龟使卜师卜人等为之肆师特莅之而已
若国有大故则令国人祭岁时之祭祀亦如之
岁时之祭常礼也国有大故而祭非常礼也此皆国人之事其礼微矣必待上令而后行则名分所存尤先王之所深致意者也
凡卿大夫之䘮相其礼
非相其家礼相其国之䘮礼而职䘮聴之者也
凡国之大事治其礼仪以佐宗伯凡国之小事治其礼仪而掌其事如宗伯之礼
肆师掌立国祀之礼则专于佐大宗伯凡国之大事而言佐宗伯凡国之小事而言掌事如宗伯之礼者兼大小宗伯而言之也故于佐宗伯则谓之事于佐大宗伯则谓之礼
郁人掌祼器凡祭祀賔客之祼事和郁鬯以实彝而陈之凡祼玉濯之陈之以赞祼事诏祼将之仪与其节凡祼事沃盥大䘮之渳共其肆器及葬共其祼器遂狸之大祭祀与量人受举斝之卒爵而饮之
祼者求神之始天地不祼而宗庙有祼以人道事之也人之始生也神聚而有气气聚而有形及其死焉气化而有魂形化而有魄魄为阴以降乎地魂为阳浮以归乎天而其神则无所不之故必求诸阴阳焉殷人先求诸阳故尚声周人先求诸阴故尚臭祼用郁鬯以求神之出所谓臭阴达于渊泉既祼然后迎牲既奠然后𤋲萧合膻芗以求神之降所谓臭阳达于墙屋无非求诸阴阳之义而祼寔为求神之始此郁人所以专掌祼器何谓祼器实之者彝也载之者舟也将之者圭瓒璋瓒也凡祭祀宾客之祼则賔客亦有祼如大行人于庙中将币三享有再祼壹祼之礼而先王制礼之意则専以祼为求神之礼和郁鬯以实彝而陈之者郁其草也诗所谓黄流在中是也鬯其酒也记所谓赐圭瓒然后为鬯是也凡祼玉则圭璋也王用圭瓒后用璋瓒郊特牲曰祼以圭璋用玉器也濯之所以致其洁陈之所以备其用迨王与后之祼将也又因以赞其事焉诏祼将之仪则奉玉送祼之仪与其节则奉玉送祼早晏之节沃盥则盥手洗瓒之事凡此皆郁人周旋祼礼之次序也至于大䘮之渳共其肆器者即小宗伯所谓王崩大肆以秬鬯渳郁人则共其陈尸之器也及葬共其祼器遂狸之者谓遣奠之彝与瓒狸于祖庙之阶次以明奠终于此也大祭祀与量人受举斝之卒爵而饮之者盖祭祀必有尸所以象神尸以献酬以象受福举斝之卒爵则受福之爵也天子奠斝斝乃夏之爵惟王礼而后用之主人举斝献尸而尸酬焉命祝致辞主人坐奠斝兴再拜稽首执爵以兴坐卒爵此郁人与量人则受其馀而饮之盖以量人制其从献脯㸋而有济于郁人之祼事同其事则同其福也然祼为祭祀之始有始则有终受卒爵而饮之不亦宜乎
鬯人掌共秬鬯而饰之凡祭祀社壝用大罍禜门用瓢赍庙用修凡山川四方用蜃凡祼事用概凡疈事用散大䘮之大渳设斗共其衅鬯凡王之齐事共其秬鬯凡王吊临共介鬯
祭祀之礼有秬鬯有郁鬯郁鬯用之于宗庙秬鬯用之于天地社稷等祀葢秬鬯一稃二米乃造化至和之气酿之为酒以求神之降谓之鬯则芬馨逺达而交畅于上下者也故谓之秬鬯而掌以鬯人之职共秬鬯而饰之者郑氏以饰谓设巾以幂人考之画布巾用以幂六彝而非以饰秬鬯之器葢鬯人共秬鬯而不言祭祀天地之用是天地之秬鬯纯用朴素而无事乎文采其馀则未免有饰焉祭社于壝而用大罍若近乎瓦尊然以雷为文则瓦尊之有饰者也禜祭于国门而用瓢赍若近乎匏尊然割瓢以为赍则匏尊之有饰者也庙用修者如司尊𢑴凡酒脩酌之义则以人力脩之而为饰者也凡山川四方用蜃者如掌蜃共蜃器之蜃则又以蜃物为饰者也凡祼事用概者谓以朱𢃄饰漆尊而横概以落腹者也凡疈事用散者谓散尊虽无琢刻而亦用漆以为饰者也六者之用各因其宜而已以至大䘮之设斗衅鬯齐事之共其秬鬯无非所以致其香洁之义曲礼曰凡挚天子用鬯是王之吊临则以鬯为挚天子不可以自致使介执之而鬯人共之故曰共介鬯
鸡人掌共鸡牲辨其物大祭祀夜呼旦以嘂百官凡国之大賔客㑹同军旅䘮纪亦如之凡国事为期则告之时凡祭祀面禳衅共其鸡牲
国之六牲毛物居其五而羽物居其一鸡是已庖人曰秋行犊麛膳膏腥腥为鸡鸡木畜而木废于秋以之养肝此鸡人所以列于春官也所谓共其鸡牲辨其物者辨其阳祀阴祀之骍牲黝牲而已然鸡之为物有用之以为牲者有用之以呼旦者而鸡人实兼掌焉祭祀賔客䘮纪以至军旅㑹同皆以夙兴为期呼旦以嘂百官警之以夙兴从事也凡国事为期告之时则不拘于夙兴从事盖使之无时而不告释庭燎之诗者谓不正鸡人之官而问夜早晚所以为当时之戒是知鸡人之告时呼旦夫岂小补凡祭祀面禳衅者禳非一方也畺郊之四面皆禳焉衅以厌妖怪者亦然共其鸡牲则虽小祀不废
司尊彝掌六尊六𢑴之位诏其酌辨其用与其实六尊六𢑴宗庙六享之器也六享之祼皆用𢑴六享之献皆用尊故司尊𢑴之官不特为之掌其器又为之掌其位下经虽不言所陈之位礼运曰𤣥酒在室醴盏在户粢醍在堂澄酒在下此其位也诏其酌则献酌缩酌之类辨其用则春祠夏禴之类与其实则郁齐醴齐之类因其所诏所辨者而推之先六尊而后六𢑴则所掌之序先祼以六𢑴而后献以八尊则所用之序
春祠夏禴祼用鸡𢑴鸟𢑴皆有舟其朝践用两献尊其再献用两象尊皆有罍诸臣之所昨也秋尝冬烝祼用斝彝黄𢑴皆有舟其朝献用两著尊其馈献用两壶尊皆有罍诸臣之所昨也凡四时之间祀追享朝享祼用虎𢑴蜼𢑴皆有舟其朝践用两大尊其再献用两山尊皆有罍诸臣之所昨也
宗庙之礼已于内宰及笾人醢人言之详矣至司尊𢑴而后备见成周礼文之盛盖有六享之制有祼献昨之序有尊𢑴罍舟之义此三者所以为庙享之始末何谓六享之制春祠以词为主夏禴以乐为主秋尝以荐新为主冬烝以备物为主此四时之常礼惟四时之间祀谓之追享朝享则不可不考论其故郑司农谓追享追及其祖之所自出与宗伯之馈食同谓之禘以朝享为三年䘮毕而朝于庙与大宗伯之肆献祼同谓之祫然馈食肆献祼列于四时之首而间祀列于其后岂得谓之祫禘又五年一禘三年一祫乃宗庙大礼岂得为四时之间祀考之祭法王立七庙一坛一𫮃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皆月祭之逺庙为祧有二祧享尝乃止去祧为坛去坛为𫮃𫮃坛有祷焉祭之无祷乃止去𫮃曰鬼释者曰享尝为四时之祭时祭之外亲近者为祖为考每月朔朝于庙因祭焉是之谓朝享亲逺者为迁庙之主有祷则追祭之是之谓追享二者为四时间祀而列于祠禴烝尝之后此六享之制一也何谓祼献昨之序质明行事尸在室中王用圭瓒酌郁鬯以祼神后用璋瓒酌郁鬯以亚祼二祼之后王迎牲于门祝则延尸于堂于是有朝事之礼以笾豆言之则为践以齐酒言之则为献王乃割牲以荐腥用玉爵酌醴以献尸后亚焉诸臣为之助祭是谓朝事之三献朝事之后王解牲而享之祝复延尸于室于是有馈食之礼以物之献言之则为馈以祭之序言则为再王乃奉牲以荐熟用玉爵酌盎齐以献尸后亚焉诸臣为之助祭是谓馈食之三献馈食之后尸始饮食于是有卒食之礼王用玉爵献脩酌以酳尸后亚焉诸臣为之助祭是谓卒食之三献夫有献则有昨盖以人道之往反施报终焉于是尸以玉爵昨王以瑶爵昨后以散爵为诸臣之昨诸臣有昨则王与后有昨为可知王与后及诸臣皆受昨于尸则诸臣与于酌献为可知此祼献昨之序也何为尊𢑴舟罍之义成周功成治定兼用四代之礼乐四代之乐见大司乐之职四代之礼则于此见之尝考虎蜼为有虞氏之宗𢑴泰为有虞氏之尊山罍为夏后氏之尊又夏后氏以鸡𢑴殷以斝以著周以牺象以黄目以鲁壶今于六享之间兼而用之春夏之𤼵生长养主乎动曰鸡曰鸟曰牺曰象非取其有动意乎秋冬之肃杀敛藏主乎静曰斝曰黄曰著曰壶非取其有静意乎四时间祭为非常之礼始以人道求之则主乎动终以神道事之则主乎静曰虎曰蜼则用以祼曰泰曰山则用以献非始出于动而终复于静乎以至六𢑴皆有舟六尊皆有罍考之礼制则𢑴受三升尊受五升罍受一石郑氏谓舟为尊下壶故礼家不言所受此不必论大概舟之为物量其所受则有济物之利受过其量则有沈溺之害靁之为物应时而动则有泽物之利动不以时则有浸淫之患知舟靁之戒则知先王设尊罍之意此尊𢑴舟罍之义三也三者可考而周人享礼之始末备矣
凡六𢑴六尊之酌郁齐献酌醴齐缩酌盎齐涗酌凡酒修酌
此四酌亦享礼之序也凡庙享祼用郁齐谓煮郁和鬯以为求神之始酌以献之而已故曰献酌朝践用醴齐则齐之浊者以茅缩之即郊特牲所谓缩酌用茅明酌也故曰缩酌馈食用盎齐则清浊之中者以酒涗之即郊特牲所谓盏酒涗于清凡涗新之也故曰涗酌卒食用酒乃酳尸之礼亦人之所饮脩以致味故曰脩酌以脩视涗则凡酒为味以涗视缩则盎齐为清以缩视郁则醴齐为淳盖宗庙之中始以神道求之终以人道事之愈近则愈亲故尔
大䘮存奠𢑴大旅亦如之
存省也陈之而不即彻也郁人言遣奠之祼器是已
司几筵掌五几五席之名物辨其用与其位
敷于地上一重曰筵筵上再加之曰席冯之以佑其力曰几名官以几筵而所掌者几席举一可以例其一也五几则玉雕彤漆素是已五席则莞蒲次缫熊是已此名也亦其物也用则若祭若賔之类位则若庙若朝之类司几筵掌之又从而辨之
凡大朝觐大飨射凡封国命诸侯王位设黼依依前南乡设莞筵纷纯加缫席画纯加次席黼纯左右玉几祀先王昨席亦如之
乾位在西北白与黑为黼盖取诸西北之干离位在南圣人南面而聴天下盖取诸正南之离干之体为刚故人依之离之用为明故圣人乡之此司几筵所以曰王位设黼依依前南乡而后为之肆筵设席也王之席三重莞则筵之清坚者纷绶以为之縁缫则席之柔礝者画云气以为之縁次则席之次列成文者黒白黼以为之縁左右玉几即书所谓华玉几设于左右优尊者也祀先王昨席者王献尸尸昨王为昨席于室中西乡而受之非南乡也专言昨席则无几也所同者席而已矣
诸侯祭祀席蒲筵缋纯加莞席纷纯右雕几昨席莞筵纷纯加缫席画纯筵国賔于牖前亦如之左彤几天子之席三重诸侯之席再重礼也然天子有次席黼纯而不用于诸侯者以诸侯不可尚自然之文不可专断制之义也诸侯有蒲筵缋纯而不用于天子者以蒲不若莞之细缋不若画之工也天子昨席于祭祀同而诸侯则异其席者尊卑之辨也天子设几于左右而诸侯则阴事尚右阳事尚左者亦寓尊卑之辨一几席之末而大分存焉
甸役则设熊席右漆几凡䘮事设苇席右素几其柏席用萑黼纯诸侯则纷纯每敦一几凡吉事变几凶事仍几
甸役有表貉之祭席用熊皮示服猛也几用漆饰示正固也漆几右之阴事也苇席素凡则天子之䘮礼椁席用萑黼纯则椁中所藏之席敦焘也棺在殡则以椁焘之故每敦一几也吉事变几则从王所在变而设之凶事则不知神之所之如顾命之四仍几位皆设耳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官总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巻十三 宋 易袚 撰
天府掌祖庙之守藏与其禁令凡国之玉镇大宝器藏焉
王者之业传之先祖而后受天之命以有天下凡历代之玉镇大宝器皆得以有而藏之以天府名官重之也掌祖庙之守藏是先王之器守也与其禁令则王者以道守其器者也
若有大祭大䘮则出而陈之既事藏之
大祭大䘮则出而陈之者若顾命之越玉五重陈宝有所谓赤刀𢎞璧琬琰大玉夷玉天球之类皆所以显先王之道徳而受天命者也亦所以戒后王之怠荒而轻世守者也既事藏之传之无穷其可忽诸
凡官府乡州及都鄙之治中受而藏之以诏王察群吏之治
官府乡州及都鄙之治中者计治之书也与玉镇大宝器同蔵于天府者民亦国之宝也吏尤亲于民者也先王盖深致意焉如登贤䏻之书于天府而教得其中登民榖于天府而政得其中计狱弊讼登中于天府而刑得其中凡此无非所谓治中之书天府受而蔵之以诏王察群吏之治则吏道益谨民心益固然后可以永保天命而玉镇大宝器为可守也
上春衅宝镇及宝器凡吉凶之事祖庙之中沃盥执烛季冬陈玉以贞来岁之媺恶若迁宝则奉之
上春衅宝镇宝器以神道敬之也以祖庙守蔵之官而使之沃盥执烛致敬于神也季冬建丑之月乃除旧布新之时陈玉礼神以贞来岁之𡠾恶敬神之命也宝镇宝器蔵于祖庙奚以迁为冇故而迁因以奉之虽迁勿失也
若祭天之司民司禄而献民数榖数则受而蔵之王者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此民数榖数之登于天府者所以必待乎祭天之司民司禄也考之天文志司民为轩辕角其十七星之两角有大民小民司禄为文昌三䏻之第六星天有是星先王以是而名官又使之以民数榖数而登之于天府其知国本之所在矣
典瑞掌玉瑞玉器之蔵辨其名物与其用事设其服饰典瑞所掌之玉瑞玉器即大宗伯之以玉作六瑞以玉作六器之类名物即镇圭之类用事即朝日之类服饰即缫藉之类
王晋大圭执镇圭缫藉五采五就以朝日
大圭不琢象天道之质朝日次于祀天故𣈆之镇圭琢四镇之山有镇安四方之义用以朝日故执之玉人曰大圭长三尺杼上终葵首天子服之服之者𣈆之也又曰镇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守之者执之也缫藉谓之服饰则成于组织用以藉玉备五色则谓之五采采色一成为一就五就则五采皆成以日为众阳之宗上有以参天地之功故用大圭镇圭缫藉以朝日 古之王者春朝朝日秋莫夕月备阴阳之义也此皆言朝日而不及夕月者明尊阳卑阴之义而已春秋于月食不书而日食则书之与此意同然则郊之祭也大报天而主日主日以为报天之礼则尊阳卑阴可知矣然朝日以大圭镇圭而祀日月以圭璧是朝礼与祀礼异也言祀及月而朝不及月虽有尊卑之辨然夕月对朝日而言可互文见之耳
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缫皆三采三就子执榖璧男执蒲璧缫皆二采再就以朝觐宗遇㑹同于王诸侯相见亦如之
此圭璧继于镇圭之后即大宗伯之以玉作六瑞者也其义已详于前矣然上公九命故桓圭九寸侯伯七命故信圭躬圭七寸子男五命故榖璧蒲璧五寸此命数也若桓圭信圭躬圭之缫藉皆三采三就榖璧蒲璧之缫藉皆二采再就则非命数也用以藉圭璧而隆杀寓焉
瑑圭璋璧琮缫皆二采一就以覜聘
此诸侯遣臣聘覜于天子者也然公侯伯以圭而其臣亦以圭子男以璧而其臣亦以璧不特此而已圭之外又加以璋璧之外又加以琮臣非可以逾乎君其用异也郑氏谓璋以聘后夫人以琮享之学者遂因以推圭璋之文殊不知玉人曰璧琮九寸诸侯以享夫人又曰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覜聘所谓瑑圭璋璧琮者与圭璋璧琮固自不同也明矣五等诸侯以桓及蒲榖饰其圭璧而其臣特瑑之而已五等诸侯或三采三就或二采再就而其臣特二采一就而已此所以为尊卑之分
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两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玉人言四圭尺有二寸两圭五寸是二者各为一器初不言有邸今此言有邸者谓邸以璧琮则犹托宿之邸也郑氏乃谓一玉俱成然璧之色苍琮之色黄而圭之色青不应一玉可以俱成也邸以托宿为义则是四青圭而托于苍璧两青圭而托于黄琮以此求之方合玉人之制 大宗伯之六器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而大司乐之职冬日至则礼天于圜丘夏日至则礼地于方丘谓之礼则礼之常也若夫四圭有邸两圭有邸用之于祀亦用于旅然国有大故则旅上帝及四望有故而后称旅乃与祀天地同其五祀岂礼之常者乎是不然璧圆象天而四圭以象天道之全琮方象地而两圭以象地道之偶托之于邸用以祀天地则亦礼之常者旅特通用之而已盖旅以上帝四望为主而谓之大旅则天神地祇以下皆与于祭此所以兼用礼天地之玉也
祼圭有瓉以肆先王以祼賔客
祼圭有瓉谓酌郁鬯之瓉也盖宗庙之六享皆以将瓉祼而后肆解牲体以为馈食大宗伯所谓肆献祼享先王是已宾客亦有祼即大行人所谓王礼再祼一祼之莭宾客亦有肆即大行人所谓飨礼九献七献五献之序于先王言肆于宾客言祼互文也
圭璧以祀日月星辰璋邸射以祀山川以造赠賔客一圭而邸以璧故谓之圭璧璧圎固所以象天而一圭所邸则于天道为不足故以之祀日月星辰半圭为璋而邸以琮射以贯之故谓之璋邸射琮方固所以象地而半璧所邸则于地道为不足故以祀山川以造赠宾客日月星辰成象于天其用则一而山川宾客何以同其玉山川有阻固之功宾客有藩屏之功此所以不嫌其为同也
土圭以致四时日月封国则以土地
义并见大司徒之职
珍圭以徴守以恤凶荒牙璋以起军旅以治兵守珍圭以徴守以恤凶荒者王使其臣徴召诸侯或适列国𤼵仓廪以恵民则执珍圭以为符信珍有贵重之义不可轻也牙璋以起军旅以治兵守者王使其臣起诸侯之军旅治戎疆之兵守则执牙璋以为符信牙有森列之义不可乱也
璧羡以起度
古人之度在乐则起于黄锺在礼则起于璧羡玉人之事曰璧羡度尺好三寸以为度尔雅亦谓肉倍好谓之璧好即孔也以肉倍好则璧之圆凡九寸以其旁之一寸而羡其上下则横径八寸而袤十寸以十寸之尺而起度则十尺为丈十丈为引以八寸之尺而起度则八尺为寻倍寻为常使度或不存天下后世因璧羡而可考则王者之五度信矣
驵圭璋璧琮琥璜之渠眉疏璧琮以敛尸
王者之孝莫大于严父故始死而敛也以礼天地四方之六器开渠为眉以组贯之附于尸之六方圭在左璋在首琥在右璜在足璧在背琮在腹盖取方明神之象以神之将配于天地也䟽璧琮则使通于神示焉
榖圭以和难以聘女
榖善也圭之饰若粟文故谓之榖圭和难若调人和仇雠之类聘女若媒氏纳纯帛之类此特用于万民而已若天子遣人和诸侯之难及遣人聘女于诸侯皆以榖圭行之则可以释诸侯之善恶可以图诸侯之交好所谓善者盖取诸此
琬圭以治徳以结好琰圭以易行以除慝
凡圭形皆上锐琬圭则圆其锐而无锋芒之利以和顺为义者也琰圭则剡其末而有锋𦬆之利以刚断为义者也凡诸侯之善徳者天子遣人以琬圭旌表之及诸侯使其臣来聘则亦执此以命事行人言时聘以结诸侯之好是也凡诸侯之有过行者天子遣人以琰圭诘责之及诸侯使其臣来覜则亦执此以命事行人言时覜以除邦国之慝是也然交好本于执徳之不回故治徳为大而结好次之邪慝生于率行之不谨故易行为大而除慝次之此其先后之序
大祭祀大旅凡賔客之事共其玉器而奉之大䘮共饭玉含玉赠玉凡玉器出则共奉之
共者共其物也奉者奉其事也此职皆言玉瑞玉器之名物用事而于职末言共之奉之者重其事也
典命掌诸侯之五仪诸臣之五等之命
命犹天之命也天子制命于上诸侯诸臣承命于下而皆有仪焉诸侯之五仪则公侯伯子男之异其名诸臣之五命则四命三命再命一命不命之异其数然诸侯未尝无命以仪为贵故也诸臣未尝无仪以以命为节故也此设官典命之意
上公九命为伯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皆以九为节侯伯七命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皆以七为节子男五命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皆以五为节上公九命在周唯宋杞为上公之爵而宋杞未尝为二伯也当时所谓二伯者自陕以东周公主之自陕以西召公主之是周召谓八命之三公加命则为九命之上公王制所谓三公一命巻是已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皆以九为节者国之城方九里宫方九百歩贰车九乘建常九斿冕服九章桓圭九寸樊缨九就介九人礼九牢朝位宾主之间九十步凡此皆以九为节此礼也亦仪也自上公以下降杀以两故侯伯七命子男五命其数皆以七以五为节
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亦如之
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不言者卿同乎六命也推而下之则王之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此虽不见于典命而公侯伯之士一命则王之士可以类举也盖自三命以下无出封之制其爵为卑虽以阳数命之而不嫌惟五七九为阳数之奇故以命五等诸侯六四八为阴数之偶故以命公卿大夫之三等而及其出封以其国皆加一等则三公为九命之上公卿为七命之侯伯大夫为五命之子男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亦如之者亦眂其出封之命数故也 成周之制有以公卿大夫而出封者齐鲁𣈆卫是也有以诸侯而入为天子之公卿大夫者芮伯彤伯卫侯毛公是也或出或入乃成周内外相权之制典命止言出封加一等而无入朝加减之文诗之无衣云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七则诸侯七章之服也六则卿六章之服也是出服诸侯之服而入服公卿之服则入减出加之义明矣
凡诸侯之适子誓于天子摄其君则下其君之礼一等未誓则以皮帛继子男
诸侯得以世爵象贤也世必以嫡正分也曲礼曰子当室文王世子曰正室守太庙此嫡子之所以为重盖均出于父也均之为兄弟也嫡庶不正祸莫大焉于是死则嫡子继之嫡子死则嫡孙继之杜僣乱之原定上下之志莫先于此然使诸侯自以嫡继而不禀王命则何以奔走天下故周之王者虽不废万世之定分而亦未尝无轻重隆杀之权凡世子受命于王则有文告之辞申戒饬之意故谓之誓已誓者摄其君而至其待之之礼降其君之礼一等若未誓则未有嗣诸侯之义故以皮帛继子男而无正礼所以尊天子之命也上以尊天子之命下以定万世之分而王政行矣
公之孤四命以皮帛视小国之君其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其士一命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各视其命之数侯伯之卿大夫士亦如之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其士不命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各视其命之数
公之四命则上同乎天子之大夫执皮帛以视小国之君则又上同乎天子之然天子之执帛而加以虎皮大国之孤执帛而加以豹皮此其辨也其卿大夫士则同乎侯伯之卿大夫士卿三命大夫再命士一命宫室车旗衣服礼仪则各视其命之数子男之卿大夫士则又递降公侯伯之卿大夫士一等卿再命大夫一命士不命宫室车旗衣服礼仪则亦各视其命之数且子男之士不命则亦何以视其命之数盖当时有不命之数则亦表异乎不为士者矣
司服掌王之吉凶衣服辨其名物与其用事
吉凶人事之常也故自王以下皆有吉凶衣服名物则冕服衰服之类用事则祀事䘮事之类凡诸侯以至公卿大夫士莫不皆备其制而曰王之吉凶衣服者礼自王始故也
王之吉服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则衮冕享先公飨射则鷩冕祀四望山川则毳冕祭社稷五祀则希冕祭群小祀则𤣥冕
王之吉服六自衮冕而下皆有章数惟大裘无章以黒羔皮为之冕即元冠无旒之冕是冕与裘之尚乎质也然司裘以大裘为祀天之服而此则言祀昊天上帝而兼及五帝者天道尚质其用一而已若衮冕以下之五冕则人道以文为贵书称舜曰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缋宗藻火粉米黼黻𫄨绣此天子十二章之服也其来逺矣故此职下文亦曰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知衮冕而下为山龙等之章则知衮冕而上为日月星辰之章此王章十二之明文成周用之无可疑者郑氏徒见左氏载臧哀伯三辰旗旗之说遂谓王者相变至周则以日月星辰画于旌旗故天子亦冕服九章是不然且交龙为旗而周之冕服未尝无龙之餙鸟隼为旟而周之冕服未尝无华虫之餙熊虎为旗而周之冕服未尝无虎蜼之饰何独谓登三辰扵旗旗而遂去身章之日月星辰哉玉藻云王被衮象天戴璪十有二旒则天数也是冕旒之与衣章一也所戴之冕既有十二旒之数则所服之服何独止于九章之饰若曰王服九章之衮则冕旒之数亦当依身章而用九不特衮冕而已如服鷩冕毳冕希冕𤣥冕亦当有七旒五旒三旒无旒之别然弁师掌王之五冕则曰皆𤣥冕朱里延纽五采缫十有二旒皆五采玉十有二知五冕之玉与缫其数皆十二则五服之皆十二章为可知况以类求之国十有二门马十有二闲大常十有二斿樊缨十有二就凡天子之制无非备物十二果何取于一章三章五章七章以至九章为天子之服耶贾氏云旧说天子九章据大章而言其章别小章章依命数则皆十二为节是旧说诚为可据若此则王者衮冕以下之五服有小章有大章大章则衮冕以九鷩冕以七毳冕以五希冕𤣥冕以三以一惟小章备其制则皆合乎天数之十二也其说正与下文合不特天子之五服而已知希冕为孤之服𤣥冕为卿大夫之服皮弁为士之服此以爵论也然王之孤六命而公之孤四命王之卿六命而公侯伯之卿三命子男之卿再命王之大夫四命而公侯伯之大夫再命子男之大夫一命王之士有上中下三等之命而公侯伯之士一命子男之士不命茍非有大章小章之异则何以别其命之数又不特诸侯诸臣之命服而已如天子之孤执皮帛公之孤亦执皮帛所异者虎皮豹皮之别也天子之卿大夫执羔雁而诸侯之卿大夫亦执羔雁所异者饰缋饰布之别也知命服因其爵而章数视其命然后知天子虽兼用诸侯之五服而其大章小章备十二之数也明矣
凡兵事韦弁服视朝则皮弁服凡甸冠弁服
吉服不同而同于用冕兵田视朝之服不同而同于用弁所以尊首饰也然兵田之弁有时而用之惟皮弁视朝乃日视朝之礼共用数矣故夏官弁师所以专言皮弁之制㑹五采玉璂象邸玉笄此王之皮弁也其服即记所谓三王皮弁素积是已若韦弁则爵弁也其服即记所谓爵弁经䌶衣是已冠弁元冠也其服即士冠礼所谓主人元冠朝服缁带素韠是已韦弁冠弁虽弁师所不载考其制则与皮弁㣲有损益知皮弁朝服素积以为裳则冠弁韦弁之服亦可推矣
凡凶事服弁服凡吊事弁绖服
服弁服䘮冠也其服斩衰齐衰弁绖之服则钖衰缌衰疑衰也
凡䘮为天王斩衰为王后齐衰王为三公六卿钖衰为诸侯缌衰为大夫士疑衰其首服皆弁绖
经书天王惟于此䘮事一见之与春秋书天王崩同意谨终之义也故天王有父道王后有母道诸侯群臣为天王服斩衰为王后服齐衰亦犹人子之为父母服也而父母于子亦有服焉故王于诸侯群臣则有钖衰缌衰疑衰之差然至尊不可以服言也其首服皆加弁绖既葬则除之尔
大札大荒大灾素服
素服䘮礼恐惧修省之意与膳夫言不举之意同
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𤣥冕而下如孤之服其凶服加以大功小功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其凶服亦如之其齐服有𤣥端素端
上经言王之吉服虽兼诸侯之五服而有大章小章之辨至此言诸侯诸臣之六服亦各以大章小章为等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衮冕以上则日月星辰为王之衣章以下则山龙等九章如王之服也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鷩冕以上则山龙为公之衣章以下则华虫等七章如公之服也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毳冕以上则华虫为侯伯之衣章以下则虎蜼等五章如侯伯之服也至于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𤣥冕而下如孤之服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此其等杀也然有王之孤卿大夫士有诸侯之孤卿大夫士盖其爵同于孤则同乎希冕爵同于卿大夫则同乎𤣥冕爵同于士则同乎皮弁而其命数之隆杀则有大章小章之辨此贾氏之说为可信也已见上文
凡大祭祀大宾客共其衣服而奉之大䘮共其复衣服敛衣服奠衣服𫷷衣服皆掌其陈序
祭祀宾客衣服上经所言者是也司服则共之奉之而已复衣服则始死复魂之用也敛衣服则大敛小敛之用也奠衣服则陈于座上者也𫷷衣服则兴观者之𫷷也掌其陈事则皆有先后之序
典祀掌外祀之兆守皆有域掌其禁令若以时祭祀则帅其属而修除徴役于司隶而役之及祭帅其属而守其厉禁而跸之
外祀则国外之祀小宗伯所谓兆五帝于四郊四望四类亦如之兆山川丘陵坟衍各因其方是已既有兆域必有兆守守其兆域则当掌其禁令如修除兆域之废毁者徴役于司隶而役之者帅其属守厉禁而为之跸者皆所谓禁令也
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庙祧其遗衣服藏焉若将祭祀则各以其服授尸其庙则有司修除之其祧则守祧垩之既祭则藏其隋与其服
凡尸之服服死者之上衣以象其生故王者以衮冕享先王以鷩冕享先公各随其尸之服也守祧既蔵其遗衣服故祭祀则各以其服授尸凡宗庙皆月祭之故命有司为修除迁庙为祧不必修除也守祧垩之而已既祭则蔵其隋与其服隋谓尸所祭肺脊黍稷之属蔵其隋则埋于西阶之东蔵其服则复归于庙祧也
世妇掌女宫之宿戒及祭祀比其具诏王后之礼事帅六宫之人共齍盛相外内宗之礼事大宾客之飨食亦如之大丧比外内命妇之朝暮哭不敬者而苛罚之凡王后有𢷎事于妇人则诏相凡内事有逹于外官者世妇掌之
经有两世妇之职天子二十七世妇则天官之世妇也每宫卿二人则春官之世妇也其实一而已郑氏以比汉大长秋詹事等用士八人之数误矣今以其职考之女宫则刑女之役于宫中者六宫之人则女御以下之共妇职者外内宗则外内女之有爵而助后行礼者外内命妇则九嫔以下及外命妇之亲者若此之类皆属世妇岂可以外廷士人参预于其间哉然则何以复列世妇于春官之职曰王有祭祀宾客之事则后亚王行祼献之礼赞后必用世妇此春官世妇之职即天官之世妇出而赞后行礼官之事者也
内宗掌宗庙之祭祀荐加豆笾及以乐彻则佐传豆笾宾客之飨食亦如之王后有事则从大丧叙哭者哭诸侯亦如之凡卿大夫之丧掌其吊临
外宗掌宗庙之祭祀佐王后荐玉豆视豆笾及以乐彻亦如之王后以乐羞齍则赞凡王后之献亦如之王后不与则赞宗伯小祭祀掌事宾客之事亦如之大丧则叙外内朝莫哭者哭诸侯亦如之
内宗王同姓女之有爵者外宗王异姓女之有爵者妇人无外事惟以从后为职后亚王行宗庙之礼则内宗荐加豆笾及以乐彻则佐后传豆笾于外若外宗异族于豆笾之荐与彻及羞齍酌献则皆为之佐后宾客之飨亦然惟序哭于大䘮与哭诸侯之䘮则外内宗通聫其职至于吊临卿大夫之䘮则内宗掌之外宗无与焉亦其职也
人掌公墓之地辨其兆域而为之图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为左右凡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士居后各以其族凡死于兵者不入兆域凡有功者居前以爵等为丘封之度与其𣗳数大䘮既有日请度甫竁遂为之尸及竁以度为丘隧共䘮之窆器及葬言鸾车象人及窆执斧以莅遂入藏凶器正墓位跸墓域守墓禁凡祭墓为尸凡诸侯及诸臣葬于墓者授之兆为之跸均其禁
古者君臣分守虽严而义均休戚故葬同兆域谓之公墓辨其兆域而图之则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而左右之诸侯则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士则居左右以后此定制也而亦有不可以定制拘者凡自绝于先王而至于大僇是死于兵者故弃之而不入兆域若以忠义而死于正则谓之有功既入兆域又居前列示劝而已凡此皆以其爵等为丘封𣗳数之度兆域之制其义如此于是大䘮及䘮则为之跸墓域而守墓禁诸侯及诸臣之葬则为之授之兆为之跸而均其禁生死之义备矣
墓大夫掌凡邦墓之地域为之图令国民族葬而掌其禁令正其位掌其度数使皆有私地域凡争墓地者聴其狱讼帅其属而巡墓厉居其中之室以守之
一国之民族葬于四郊之外谓之邦墓之地为之图则图其地形以待葬者而已正其位则昭穆也掌其度数则多寡也使皆有私地域则族葬得以容听其墓地之争则族葬不至于相犯又帅其属而巡墓禁且居中以守之使民之子孙皆得以尽追逺之情则本俗之教成矣
职丧掌诸侯之丧及卿大夫士凡有爵者之丧以国之丧礼莅其禁令序其事凡国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则诏赞主人凡其丧祭诏其号治其礼凡公有司之所共职丧令之趣其事
王者之于诸侯群臣何其恩之至义之尽也其死也人为之掌其兆域之制职䘮为之掌其䘮纪之事是以五服有式殡敛虞祔葬祭皆有常礼不可过也不可不及也故曰以国之䘮礼莅其禁令序其事凡国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则诏赞主人以礼拜命也凡公有司之所共者此谓在乡则乡之有司共其物在国则国之有司共其物各有定制不待王命者则职䘮以其制令之趣其䘮事戒缓也则凶礼逹乎上下矣
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而合国之子弟焉凡有道者有徳者使教焉
成者成其行之𧇊者也均者均其习之偏者也五帝即此以名学成周因之以为教国子弟之法其义一而已盖国之子弟安于富贵易以骄侈一诱于物良心或䘮则成均之教尤不可缓然成周之教国子弟必命之大司乐者以乐之入人也易感人也深使斯人鼔舞扵其中血气和平志虑纯一非僻不作动与理㑹此大司乐之职所以专掌成均之法其法令弗可考矣有虞氏之世命后䕫典乐教胄子则犹可想见其一二直而温寛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即所以为成均之义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即所以为成均之教今大司乐言掌成均之法则扵规程之中而寓性命之理是乃所以勉其为成均者又言治建国之学政则扵防检之中而寓激劝之术是乃所以紏其不为成均者又命有道者有徳者使之表仪于上而训迪于下如师氏之以三徳教国子保氏之养国子以道无非所以示其为成均焉然则成均者教人之名充之为道徳者教人之寔非于道徳之外而别有所谓成均也以是而行大司乐之教则为国子弟者习明于外行修于内举前日之𧇊者偏者纳于至善而皆足以为异时公卿大夫士之选成均之教著矣
死则以为乐祖祭于瞽宗
先王之待有道者与有徳者何其至也先则任大司乐成均之教死则祭之而名以乐祖是名也非特以为教者之报亦所以为学者之劝盖天下之有功者必有祭皆所以示不忘本之意田则祭田祖马则祭马祖使夫人之为耕为牧者知其本之所自则莫不相率而乐趋于事况于行国子弟之教者乎其谓之乐祖也固宜然必祭之于瞽宗者何也瞽宗殷学也郑氏谓学礼乐于殷之学而当时命名之始则有取于瞽司声乐之义故大司乐之教有所谓乐徳有所谓乐语有所谓乐舞凡道徳之所教者声乐之本众瞽之所习者声乐之文必能为众瞽之所宗然后可以行道徳之教此祭于瞽宗之意也大胥曰春入学舍采合舞入学则瞽宗之学舍采则乐祖之祭合舞则合国子弟之教职之相聫者如此
以乐徳教国子中和祗庸孝友以乐语教国子兴道讽诵言语以乐舞教国子舞云门大巻大咸大㲈大夏大濩大武
乐乐也出于性分者为乐徳形于声歌者为乐语见于𤼵蹈厉者为乐舞先王以六舞动其容以六语宣其情二者寔相关而六徳何与焉曰是乃所以见先王教国子之本也夫徳一而已喜怒哀乐未𤼵谓之中𤼵而中节谓之和即其中和而体之以至诚谓之祗即其至诚而达之于日用常行谓之庸庸用也用无不通之谓也由是推之扵事亲从兄之际谓之孝友此古圣贤君子践履之实行而大司乐乃以为教国子之乐徳者孟子谓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礼之寔节文斯二者是也乐之实乐斯二者是也乐之生而至于乌可已则举天下之事事物物何者非吾反身而乐之理先王为是之故又教之之以乐语乐语者非若后世所谓乐章等语使学者寻行数墨以为传授之习要皆乐徳之寓者也兴即诗之托兴者道即诗之陈古者讽即㣲言以动其心者诵即叠奏而申其意者言即句剖以眀其训者语即讲析以示其义者此六者使之涵泳浸渍自然感𤼵而中和祗庸孝友之念有不可御者正与后䕫典乐所谓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同意然教之以乐语而不合之以乐舞则亦何以见其为乐之至云门大巻大咸大㲈大夏大濩大武无非所以形容帝王之盛徳𤼵畅天地之和气而措生人于理故大司乐以为国子之教大胥又以六乐之㑹正舞位是周人以乐徳之全者望国子也以六徳为乐之本以乐语乐舞为六徳之用则中和祗庸孝友之教成矣
以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以致鬼神示以和邦国以谐万民以安宾客以说逺人以作动物
大极函三为一至和之本也播为十二辰则为十二律阳声之所合者凡六谓之六律黄锺大簇姑洗㽔宾夷则无射是已阴声之所合者凡六谓之六同大吕应锺南吕函锺小吕夹锺是已五声宫商角徴羽也八音金石土革丝木匏竹也数者备而后合以六代之乐舞是乐舞所以宣五声节八音而十二律之所由辨也且六代之乐惟舜为可考祖考来格则幽足以致鬼神示群后徳让则眀足以和邦国庶尹允谐则内足以谐万民虞宾在位则外足以安宾客三苖来格则逺足以说逺人鸟兽跄跄鳯凰来仪百兽率舞则㣲足以作动物是数者皆不出吾至和之化况于六代之乐兼举而用之乎自其分乐者观之则见其为致鬼神示自其一变至六变者观之则见其为作动物致鬼神示者所以言其始作动物者所以言其终举始终以包其中则邦国万民宾客可以类推矣
乃分乐而序之以祭以享以祀乃奏黄锺歌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乃奏太簇歌应锺舞咸池以祭地示乃奏姑洗歌南吕舞大㲈以祀四望乃奏㽔宾歌函锺舞大夏以祭山川乃奏夷则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妣乃奏无射歌夹锺舞大武以享先祖凡六乐者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
上经言大合乐而曰以致鬼神示者为大神大鬼大示设也此言分乐则用于鬼神示之次者以祭以享以祀则六律六同以至六舞皆分而序之乃奏黄锺歌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者云以象天之施黄帝氏之乐也黄帝氏徳与天合故云门之乐起于黄锺之子应以大吕之丑是黄锺为六律之首大吕为六同之首云门为六舞之首以祀天神类也乃奏太簇歌应锺舞咸池以祭地示者池以象地之泽唐尧氏之乐也唐尧氏徳与地合故咸池之乐起于太簇之寅应以应锺之亥是太簇为六律之次应锺为六同之次咸池为六舞之次以祭地示类也乃奏姑洗歌南吕舞大㲈以祀四望者㲈绍也言舜之绍尧而䏻绍其道也故大㲈之乐起于姑洗之辰而应以南吕之酉以舜之柴望于方岳而四岳四镇四海四渎之咸秩以祀四望亦其类也乃奏㽔宾歌函锺舞大夏以祭山川者夏大也言禹之治水而䏻大中国也故大夏之乐起于㽔宾之午而应以函锺之未以禹之奠髙山大川而懐襄昏垫之患始息以祀山川亦其类也乃奏夷则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妣者濩养也言成汤吊伐而养天下也故大濩之乐起于夷则之申而应以小吕之已以享先妣而序于先祖之上盖主乎姜嫄而先后与焉谓子孙之养皆原于此亦其类也乃奏无射歌夹锺舞大武以享先祖者武功也言武王偃武而卒其伐功也故大武之乐起于无射之戍而应以夹锺之卯以享先祖而序于先妣之下盖主乎后稷而先公与焉谓王业之大实基于此亦其类也言六律则以左旋为序言六同则以右转为序言六舞则以历代之先后为序奏若仪礼之所谓笙也歌若仪礼之所谓歌也皆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义见大师
凡六变者一变而致羽物及川泽之示再变而致裸物及山林之示三变而致鳞物及丘陵之示四变而致毛物及坟衍之示五变而致介物及土示六变而致象物及天神
冬十二月举六代之乐行大蜡之礼其神以日月星辰为主而四方百物之神与焉一变而致羽物及川泽之示以羽物为轻川泽为虚故也裸物比羽物为重山林比川泽为实致之稍难故俟乎再变鳞物又重于裸物丘陵又实于山林致之亦难故俟乎三变毛物又重于鳞物坟衍又实于丘陵致之亦难故俟乎四变介物又重于毛物土示又实于坟衍致之亦难故俟乎五变若象物则麟鳯龟龙之有象于天者及在天之神皆逺人而尊致之为尤难故独俟乎六变变犹更也乐成则更奏也下经六成则告备是已
凡乐圜锺为宫黄锺为角太簇为徴姑洗为羽靁鼔靁鼗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门之舞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凡乐函锺为宫大簇为角姑洗为徴南吕为羽灵鼓灵鼗孙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若乐八变则地示皆出可得而礼矣凡乐黄锺为宫大吕为角太簇为徴应锺为羽路鼓路鼗阴竹之管龙门之琴瑟九徳之歌九㲈之舞于宗庙之中奏之若乐九变则人鬼可得而礼矣凡乐事大祭祀宿县遂以声展之王出入则令奏王夏尸出入则令奏肆夏牲出入则令奏昭夏帅国子而舞
祭前之夕谓之宿宿县则祭前之夕县乐于笋簴也以声展之则十二声皆以词其器也三夏乐章也其文不传而其名见于锺师或意推之谓王言其大王之出入乎庙门则奏王夏肆言其直而遂尸之出入乎庙门则奏肆夏昭者精明之至致味所以歆鬼神牲之出入乎庙门则奏昭夏此不必泥存之而已然则奏三夏者锺师也令其奏者大司乐也帅国子而舞所以宣道其乐之和而已
大飨不入牲其他皆如祭祀
大飨者大宾客之飨礼也飨礼行于庙中则礼欲尽其诚不入牲于庙门则礼欲致其称是待宾客以祭祀之礼而不䏻尽如祭祀之礼也且祭祀以牲为重所谓入牲者其牵牲欤当是之时君执绋卿大夫从夫人荐涚水宗妇执盎从而大司乐为之奏昭夏之乐若大飨则有司从牲之后即杀牲于庙门之外礼欲其称而已虽无入牲之礼而其他祼献之节皆如祭祀酌其同异而行之以称亦所以尽其诚也
大射王出入令奏王夏及射令奏驺虞诏诸侯以弓矢舞
大射者诸侯贡士于天子天子将祭择士而射于西郊之虞庠者也王出入令奏王夏者与上经祭祀之出入同义及射令奏驺虞者先儒以驺虞为义兽非矣考之月令则田猎而七驺咸驾大司马之冬狩而虞人莱所田之野是驺者射义所谓乐官备是已观其庶类蕃殖而蒐田以时此所以为驺虞之仁仁如驺虞而王道成此所以为天子之射节诏诸侯以弓矢舞者按大射以诸侯为六耦命三耦取弓矢于次三耦皆次第执弓搢矢当西阶升降以为舞节皆所以致敬于君者也然则舞其射礼之盛者欤
王大食三侑皆令奏钟鼓
玉藻曰天子日食少牢朔月大牢大牢其大食而少牢其常食欤常食以乐侑之见于膳夫之一侑而已大食则三侑以乐皆令奏钟鼓则乐之节也
王师大献则令奏恺乐
凡师之出也冝于社造于祖各载其主以行及其有功则皆献之以恺乐郑氏以此为献捷于祖盖以大司马献社而推之殊不知大司马之执律秉钺以献于社特先乎恺乐而已非主其乐者也大司乐乐官也凡社与祖之恺乐皆大司乐有以令其奏焉
凡日月食四镇五岳崩大傀异灾诸侯薨令去乐大札大凶大灾大臣死凡国之大忧令弛县
数者之变皆王者之忧以天下者也忧之日短则去乐忧之日长则弛县或曰异灾或曰大灾异则非常矣大则非小矣去乐弛县亦称其事变而已矣
凡建国禁其淫声过声凶声慢声
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逆顺既形治乱判焉此所以禁淫声过声凶声慢声记有之郑音好滥淫志晋音燕安溺志卫音趋数烦志齐音傲僻骄志是四者非声之正故谓之淫非声之中故谓之过以其乱世之音故谓之慢以其为亡国之音故谓之凶效之必然无可疑者
大丧莅𫷷乐器及葬藏乐器亦如之
王者事亡如事存故于大丧有明器之乐𫷷兴也藏瘗也大司乐莅之敬其事也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十四 宋 易袚 撰
乐师掌国学之政以教国子小舞凡舞有帗舞有羽舞有皇舞有旄舞有干舞有人舞
舞有小大大舞见于大司乐云门大卷大咸大㲈大夏大𮑮大武是已此乐师所教止于小舞小舞小学也古者国子十三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无非教也勺者周告成大武之诗也象者武王告成象武之诗也播为乐章以教国子则有是六者之舞帗舞者谓析众缯以为舞饰也羽舞者谓析众羽以为舞饰也皇舞者谓杂五采羽以象凤凰来仪者也旄舞者谓执牦牛之尾以象百兽率舞者也干舞兵舞也人舞手舞也此六者小舞而谓之国学之政者以无非教国子者也然地官舞师但教兵舞帗舞羽舞皇舞而不及旄舞人舞者教其所当用者而已非国子之小舞也若舞师先教兵舞则以祭祀大小为先后乐师先教帗舞则以所教之序为先后以人舞非舞之正故列于数者之末
教乐仪行以肆夏趋以采齐车亦如之环拜以钟鼓为节
行趍者接賔之仪环拜者賔拜之仪乐师于是教国子之乐仪欲君臣上下之无违于礼也尔雅曰堂上谓之行门外谓之趍是王出既服至堂而肆夏作出路门而采齐作齐侯曰朝觐宗遇飨食皆乘金路各以其等为车送逆之节是王者有车出迎賔之礼亦因车之行趍而为之歌肆夏采齐盖肆夏之乐其声舒以缓采齐之乐其声数以疾此王者接賔之乐仪也至于朝㑹诸侯于外朝之位与夫合诸侯于国门外方眀坛之位则有环拜之礼其礼虽不详见贾氏于方眀坛之位则曰公奠玉于上等䧏拜于中等侯伯奠玉于中等䧏拜于下等子男奠玉于下等䧏拜于地此礼之大者有礼必有乐必有钟鼔节之作止之节也
凡射王以驺虞为节诸侯以狸首为节大夫以采𬞟为节士以采蘩为节凡乐掌其序事治其乐政凡国之小事用乐者令奏钟鼓凡乐成则告备诏来鼔皋舞及彻帅学士而歌彻令相飨食诸侯序其乐事令奏钟鼓令相如祭之仪
乐有政有事序事则陈列之先后节奏之次第也乐政则声音律吕六代乐舞之关于大政者也乐师以贰大司乐为职故皆得以掌其序事治其乐政若言其职则大司乐掌大事之乐乐师掌小事之乐先儒谓小事为小祭祀然舞师言小祭祀不兴舞而此下文言皋舞则非舞师所谓小祭祀者也谓大神大示大鬼之外则皆小事之乐也令奏钟鼓严其始而已凡乐成者所奏一竟为一成不特大神大示大鬼之乐为然据大司乐所言则凡天神皆六成凡地示皆八成凡人鬼皆九成每一成则乐师皆为之告其备皆有舞以节其乐诏瞽使来则贵其习之精也名曰皋舞则贵其仪之缓也及祭将彻则帅学士而歌彻学士谓国子也歌彻谓歌雍以彻也令相则令视了相瞽示之以其所当止也其始终乐节从容不迫如此飨食诸侯则奉賔犹承神其乐之仪亦可以类推矣
燕射帅射夫以弓矢舞
燕射则王与群臣燕而行射礼者也凡王燕射则大夫以下为三耦所谓射夫是已弓矢舞之义见大司乐
乐出入令奏钟鼓
大司乐职曰王出入令奏王夏尸出入令奏肆夏牲出入令奏昭夏此三夏皆瞽所歌之诗有歌必有牲有牲必有舞如此之类皆乐之出入也令奏钟鼓所以节之
凡军大献教恺歌遂倡之
大司乐言王师大献则令奏恺乐言乐则歌在焉此言教恺歌特歌而已以凡军大献则小于王师大献故也凡乐有倡则有和故乐师倡之而瞽蒙和之
凡丧陈乐器则帅乐官及序哭亦如之凡乐官掌其政令听其治讼
乐官谓大胥至司干
大胥掌学士之版以待致诸子
公卿大夫列于王朝者其子弟谓之国子以其众言之则谓诸子以其学言之则谓学士乐师言帅学士而歌彻则帅国子之已致者此言学士之版则待国子之未𦤺者版谓所籍之名数与其齿位未致者以此致之已致者以此合之
春入学舎采合舞秋颁学合声
先儒谓春入学者入学宫而学秋颁学者颁其才艺之高下一学字而分二义理或未然尝以文王世子篇考当时之学有三上庠有虞氏之学也东序夏后氏之学也瞽宗殷学也瞽宗与上庠东序并立然当时学舞者在东序学书者在上庠学礼学乐者皆在瞽宗此言合舞于入学之后合声于颁学之后是知其为瞽宗之学也葢瞽宗见于大司乐有所谓成均之法又有所谓乐祖之祭皆所以为礼乐之教春入学舍采者即入瞽宗之学而舍采于乐祖秋颁学者即以成均之法而颁之于瞽宗之学入学舍采而后合舞者春为木木主貌故合舞颁学而后合声者秋为金金主言故合声郑氏谓学礼乐于殷学功成治定与己同也其说是已然文王世子篇又曰春诵夏郑氏以诵为歌为丝阳用事则学之以声是春未尝不学声也又曰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龠郑氏谓干戈武舞用动作之时学之羽龠文舞用安静之时学之是秋未尝不学舞也此言合舞于春而合声于秋何也合舞者大合舞也与平日之学舞者异合声者大合声也与平日之合声者异文王世子篇所言者主教国子也此所言者主合国子平日之所教者也兹其所以辨
以六乐之㑹正舞位以序出入舞者比乐官展乐器凡祭祀之用乐者以鼔徴学士序宫中之事
上经言合舞合声则教之序也此经则教之成者也故言六乐之㑹所谓㑹者其列众其变繁必先正其左右先后之位焉正其位则舞之行缀不可以无序故又为之序其出入何谓序其出入黄帝尧舜禹汤之乐弗可详矣姑以大武之乐言之武舞之位以象大司马之四表大阅以四表为卒伍出入坐作进退之节舞位亦然周都殷之西南殷都周之东北武始而北出则至二表矣此三歩以见方者也再成而灭商则至三表矣此再始以著往者也三成而南则至四表矣四成而南国是疆则又自北而南至三表矣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则至二表矣此复乱以饬归者也六成而复缀以崇则复初表矣此乐终而德尊者也葢始而北出则出表之东北以殷居东北故也三成而南则出表之西南以周居西南故也疆南国而后可以分治分治而后可以复缀分治系于臣故散而为二复缀统于君故合而为一此乐记言复缀以崇而继之以夹振之而驷伐者又本其始也周人武舞之位出入如此其兼用尧舜禹汤之乐舞则亦可以此而类推焉比乐官则比叙其所教之人以考其艺之精粗展乐器则展视其所用之器而审其声之完否人与器俱善则乐舞可知矣
小胥掌学士之徴令而比之觵其不敬者巡舞列而挞其怠慢者正乐县之位王宫县诸侯轩县卿大夫判县士特县辨其声
凡鼓鏄钟磬皆有县下经言凡县钟磬则以锺磬为主此梓人所以有钟虡磬虡之制也王宫县则谓四面之县以象宫室之四围诸侯轩县则去其一而为三面是阙其南面矣卿大夫判县则又去其一而为两面是并去其北面矣士特县则非西即东一面而已矣按大射曰乐人宿县于阼阶之东笙磬西面其南笙钟其南镈皆南陈西阶之西颂磬东面其南钟其南镈皆南陈是阼阶西阶其位皆北其面在南者无县也然又曰建一鼓在西阶之东南面何耶说者谓诸侯与其臣大射其县三面所谓南面特鼓而已钟磬则无县焉知此则知大夫判县士特县皆无南面所以尊天子也辨其声则钟磬鼓镈其声不一必待辨而后正
凡县锺磬半为堵全为肆
堵如宫墙之堵肆如牲体之肆此言凡县钟磬则其文非连上经之乐县矣郑氏谓县钟磬者编县之二八十六枚而在一虡谓之堵钟一堵磬一堵谓之肆半之者诸侯之卿大夫士也诸侯之卿大夫半天子之卿大夫西县钟东县磬士亦半天子之士县磬而已其言诸侯之卿大夫西县钟东县磬则是十六枚在一虡何以谓之半士有磬无钟则又何为声乐之和其数既差不尽与古合要所谓半天子之卿大夫士则可据也昔郑贿𣈆侯歌钟二肆𣈆侯以乐之半赐魏绛于是始有金石之乐礼也礼也者谓其半天子之卿大夫而合于古之礼也此可以见半为堵全为肆之义盖天子宫县每面钟磬各十六枚则四面各六十四枚诸侯以下䧏杀焉诸侯三面则钟磬各四十八枚卿大夫两面则钟磬各三十二枚士一面则钟磬各十有六枚虽尊卑多寡不同而每面皆各十六枚故谓之肆若诸侯之卿大夫判县则每面钟磬各八枚两面共钟磬各十有六士特县则各八枚而已惟其得每面之半故谓之堵
大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阳声黄锺太簇姑洗㽔賔夷则无射阴声大吕应锺南吕函锺小吕夹锺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天地自然之理也盖日月所㑹在天为十有二舍在地为十有二辰而律同生焉所以言阴阳之合冬至之节日月㑹于星纪其位在丑气合于子所以为黄钟大寒之节日月㑹于𤣥其位在子气合于丑所以为大吕雨水之节日月㑹于娵訾其位在亥气合于寅所以为大簇春分之节日月㑹于䧏娄其位在戍气合于卯所以为夹钟榖雨之节日月㑹于大梁其位在酉气合于辰所以为姑洗小满之节日月㑹于实沈其位在申气合于己所以为仲吕夏至之节日月㑹于鹑首其位在未气合于午所以为㽔賔大暑之节日月㑹于鹑火其位在午气合于未所以为函钟处暑之节日月㑹于鹑尾其位在已气合于申所以为夷则秋分之节日月㑹于寿星其位在辰气合于酉所以为南吕霜降之节日月㑹于大火其位在卯气合于戍所以为无射小雪之节日月㑹于析木其位在寅𰚾合于亥所以为应钟阳道常饶故其律顺而左旋阴道常乏故其律逆而右转无非应乎日月所㑹而为天地之自然之合合阴阳之声其本诸此乎
皆文之以五声宫商角徴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丝木匏竹
上经言六律六同以阴之同乎阳故谓之同所以合阴阳之声总而言之则十有二律也十有二律各具五声而五声实本于黄钟黄钟为宫其管九寸九之则其数八十一三分宫而去其一故下生徴而其数五十四又三分徴而益其一故上生商而其数七十二又三分商而去其一故下生羽而其数四十八又三分羽而益其一故上生角而其数六十四多而浊者大少而清者细故大不逾宫细不逾羽徴之声清于角角之声清于商惟五声相比而成文故曰皆文之以五声然五声寓于八音而八音实直乎八卦金钟也属乎兑石磬也属乎干土埙也属乎坤革鼓也属乎坎丝琴瑟也属乎离木柷敔也属乎巽匏笙簧也属乎艮竹箫管也属乎震金石土为阴阴逆推其所始是以先金石而后土匏竹木为阳阳顺序其所生是以先匏竹而后木革丝居阴阳之正是以先革而后丝故曰皆播之以八音五声八音间奏迭举而乐成焉要其所本则声音皆出于十有二律者也
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以六德为之本以六律为之音
诗之大序曰诗有六义焉以六义求诗则不必专指关雎以下谓之风不必专指鹿鸣以下谓之小雅不必专指文王以下谓之大雅亦不必专指清庙以下谓之三颂盖风者风也其风肆好见于嵩髙穆如清风见于烝民则雅颂亦风也雅者正也颂者羙也缁衣所好巷伯所恶未尝不陈其正理于嗟麟兮于嗟驺虞未尝不美其盛德风亦雅颂也赋者咏述其事若甘棠言召伯所茇之类比者因物取类若狼䟦言公孙硕肤之类兴者因物寓意若淇澳言绿竹猗猗之类是赋比兴固以义而取而风雅颂亦互见其义不可以定体求也馀见龠章义六诗之教郑氏以为教瞽蒙非也瞽蒙贱工也知有六律之音而已何知乎六德之本必待六德之成而使之明六诗之义非教国子不可也何以知之以大司乐所言而知之大司乐之职曰以乐德教国子中和秪庸孝友是六德之本出于大司乐所教而后大师播之于六律之音则知大师之教六诗其为国子而非为瞽蒙也眀矣
大祭祀帅瞽登歌令奏撃拊下管播乐器令奏鼓朄大飨亦如之
先王作乐有堂上堂下之辨堂上之乐必曰帅瞽登歌者谓登歌清庙贵人声也大师必令奏撃拊以导之堂下之乐必曰下管播乐器者谓众乐皆作而以下管为倡贵人气也大师必令奏鼓朄以导之郑氏谓拊形如鼔以韦为之著之以糠然书言撃石拊石则谓其有当大撃者有当小拊者此言令奏击拊则正所谓击石拊石也郑氏又谓鼓𣌾犹言击𣌾然诗言应𣌾县鼓则鼔为大𣌾为小此言令奏鼔朄则令奏大鼔与小朄也奏击拊以导歌而后瞽者歌焉奏鼓𣌾以导管而后乐器播焉乐之与歌必有所导而后从必有所令而后奏此节奏之序也
大射帅瞽而歌射节
射节谓驺虞狸首采𬞟采蘩之节
大师执同律以听军声而诏吉凶
六律阳声也六同阴声也即阴阳以𠉀其气则葭风一动而八风从律以十二律应十二风而后可以察天地之和大师以是而听军声冝其吉凶应焉春秋襄十八年𣈆人闻有楚师师旷曰不害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南风不竞多死声楚必无功古之人所以望敌而知吉凶者用此道也且占军旅之胜者无过于天时太史抱天时与大师同车则亦以同律之所听者可信不诬故尔
大丧帅瞽而𫷷作匶谥凡国之瞽蒙正焉
匶柩也考列先王之德行而诔之以言谓之谥
小师掌教鼓鼗柷敔埙箫管歌
有堂上之乐有堂下之乐有上下兼用而不可阙者歌用之于堂上者也鼓鼗埙箫用之于堂下者也柷敔则堂上堂下皆用之以为作止之节者书曰戛击鸣球抟拊琴瑟戛击柷敔用之节堂上之乐者也又曰下管鼗鼔合止柷敔用之以节堂下之乐者也堂上言其声堂下言其器而已若小师所言登歌下管则歌者在上匏竹在下此不易之定制而小师以歌列于埙箫之下者是小师所言者教乐之序而大师所言者用乐之序也
大祭祀登歌击拊下管击应鼓彻歌大飨亦如之大丧与𫷷凡小祭祀小乐事鼓𣌾
此皆所以赞大师也大师言大祭祀帅瞽登歌击拊此复言之者谓登歌则瞽蒙也击拊则小师也大师则令其奏而已大师言下管令奏鼓𣌾而此言下管击应鼓彻者击应以道之又歌雍以彻之小师举其详而大师总其要者也
掌六乐声音之节与其和
六乐声音者谓以六代之乐而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者也五声若大不逾宫细不逾羽之类八音若升歌在上匏竹在下之类是之谓节然上下大小欲其周旋而相应故曰和
瞽蒙掌播鼗柷敔埙箫管歌讽诵诗世奠系鼔琴瑟掌九德六诗之歌以役大师
视了掌凡乐事播鼗击颂磬笙磬掌大师之县凡乐事相瞽
视视也视之眀者为了以蒙瞽无所见故设三百人以扶工谓之视了因使之掌乐故曰掌凡乐事播鼗者赞鼓蒙也击颂磬笙磬者或曰东方之磬曰笙取象乎物之生西方之磬曰颂取象乎物之成非也颂镛也大射礼曰乐人宿县于阼阶东笙磬西面是应笙之磬也又曰西阶之西颂磬东面是应镛之磬也书曰笙镛以间是已凡乐事相瞽者正周人设视了扶工之意
大丧𫷷乐器大旅亦如之賔射皆奏其钟鼓鼜恺献亦如之
大丧𫷷乐器戚也大旅亦如之者国有大故亦如大丧之致其戚也宾射皆奏其钟鼔者所以节乐也鼜恺献亦如之者虽喜乐戒惧之际未尝无乐之节也
典同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阴阳之声以为乐器凡声髙声䃂正声缓下声肆陂声散险声敛逹声赢微声韽回声衍侈声筰弇声郁薄声甄厚声石凡为乐器以十有二律为之数度以十有二声为之齐量凡和乐亦如之
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阴阳之声者即大师所言阳声黄钟大簇姑洗㽔賔夷则无射阴声大吕应锺南吕林钟中吕夹锺是已以为乐器则自然之中声也继之以凡声则声之病也其凡声十有二偶合乎天地阴阳四方之数或者遂以此数而求天地四方阴阳之气然高与下对正与陂对侈与弇对薄与厚对其文皆错杂不一何者为天地何者为四方要之言凡声则决非所谓天地四方阴阳之声也如凫氏为锺亦曰薄厚之所震动清浊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兴其言侈弇厚薄与此同而髙下正陂险逹㣲回之八声虽若阙而不载然言清浊之所由出则髙正㣲回乃其声之清者下陂险逹乃其声之浊者是八声亦可类推也终之曰锺已厚则石已薄则播侈则筰弇则郁此皆言锺之病而求其所以为声之中典同之言为乐器以至和乐亦然由是以十有二律为之数度以十有二声为之齐量数即多寡之数度即长短之度得其数度则十有二律无非阴阳之中气齐即大小之齐量即广狭之量得其齐量则十有二声无非阴阳之和气以气验声以声审形则乐无不善矣
磬师掌教击磬击编锺教缦乐燕乐之锺磬凡祭祀奏缦乐
击磬不言编者以磬无不编故不言编锺言编则有不编者编锺同于编磬故磬师击之其不编者锺师击之缦如缦锦之缦学记曰不学操缦不能安以其错杂成文则知其为杂声之和乐者也燕乐即房中之乐以房中为燕闲之所如二南托后妃以风喻君子则知其为房中之乐也二者皆有锺磬故教视了奏之凡祭祀奏缦乐亦取其和而已
锺师掌金奏
此节锺师自撃不编之锺凡作乐先击锺故曰金奏乃击锺以为奏乐之节继之锺鼓奏九夏则知奏乐未尝无鼓鼓人亦曰以𣈆鼓鼔金奏是其乐虽用鼓特以金为主故名官曰锺师
凡乐事以锺鼓奏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纳夏章夏齐夏族夏祴夏骜夏
锺师不击鼓而云鼓者以见鼔锺皆所以奏九夏故兼言之也九夏诗也堂上歌之堂下锺应之郑贿𣈆侯歌锺二肆谓歌与锺相应而已九夏者乐之大歌有九王出入奏王夏尸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此三夏者见于大司乐葢王夏昭夏惟王出入牲出入得用之若肆夏则天子或用之于行趋或用之于车或用之以享元侯两元侯或得以自相享若左氏传所言𣈆侯享穆叔金奏肆夏郊特牲所言大夫之奏肆夏自赵文子始皆僣礼者也纳夏章夏齐夏族夏虽无所经见而杜子春曰四方賔来奏纳夏臣有功奏章夏夫人祭奏齐夏族人侍奏族夏后郑亦从其说或者汉为近古典籍可考也又曰賔醉而出奏陔夏者乡饮酒乡射燕射大射皆奏之陔言陔切之欲其不失礼也又曰公出入奏骜夏者乃大射之文公入奏骜夏谓诸侯射于西郊自外入奏之出入同礼故兼言出入也此九夏者皆诗之篇名以肆夏而知之所谓晋侯金奏肆夏之三工歌文王之三歌鹿鸣之三以类而言文王鹿鸣为诗则肆夏之三亦诗也肆夏为诗则九夏之奏亦诗也国语曰金奏肆夏樊遏渠杜预援之则云乐曲名其二肆夏一名樊其三昭夏一名遏其四纳夏一名渠击锺而奏此三夏曲葢诗之载在乐章者为曲其实一而已
凡祭祀飨食奏燕乐
燕乐谓之奏亦以锺鼓奏之也且燕以示慈惠而祭礼主乎敬飨礼主乎肃祭祀飨食何以奏燕乐王与诸侯行飨食之礼若飨元侯则升歌肆夏颂合大雅享五等诸侯则升歌大雅合小雅飨同乎燕故谓之燕乐其礼在庙故与祭祀同其乐凶足以见先王之仁鬼神仁賔客也
凡射王奏驺虞诸侯奏狸首卿大夫奏采𬞟士奏采蘩凡射则大射賔射燕射也乐师皆言以驺虞狸首采𬞟采蘩为之节大师则帅瞽而歌射节锺师乃掌此四诗之奏葢歌则人声也奏则钟鼓也锺师言奏而不言节以主其节者乐师也
掌鼙鼓缦乐
缦乐即杂声之和乐者鼙鼓又用之以和缦乐者锺师掌金奏者也何取乎二者之和乐以磬师奏缦乐锺师击鼙以和之而已
笙师掌教龡竽笙埙龠箫篪篴管舂牍应雅以教祴乐此亦教视了也众乐并作而以笙名官笙在东方有始事之意焉竽三十六簧宫管在中长四尺二寸其管颏以竹参差以象鸟翼笙长四尺十三管宫管在左以匏为之亦如鸟翼之形埙与管见小师龠如篴三孔主中声而上下之箫编竹为之长一尺四寸大者二十四管小者十六管其形象凤翼其声象凤鸣篪长尺四寸围三寸一孔上出寸三分𥴦笛也长三尺四寸六孔舂牍以大竹长七尺为之短者一二尺其端有两孔髹画以两手筑地应长六尺五寸其中有椎雅如漆桶而弇口大二围长五尺六寸以羊韦挽之两纽䟽画以教祴乐谓賔醉而出为之奏陔夏以此三器筑地为之明不失礼也
凡祭祀飨射共其锺笙之乐燕乐亦如之
锺笙之乐郑氏谓锺声相应之笙大射礼云乐人宿县于阼阶之东其南笙锺是锺之与笙堂下之乐也葢升歌在上钟既歌笙应锺谓之锺笙
大丧𫷷其乐器及葬奉而藏之大旅则陈之
镈师掌金奏之鼓凡祭祀鼓其金奏之乐飨食宾射亦如之军大献则鼓其恺乐凡军之夜三鼜皆鼓之守鼜亦如之大丧𫷷其乐器奉而藏之
镈小锺也与锺师所击不编之锺皆有金奏掌金奏之鼔即鼔人所谓以𣈆鼓鼓金奏者也镈师与鼓人聨职故云金奏之鼔又云祭祀飨食賔射皆鼓其金奏之乐所谓军大献则鼓其恺乐者恺乐亦以晋鼓鼓金奏镈师则奏恺乐之金声而已鼜者鼖鼓鼓军事是也鼜其声也司马法曰昏鼔四通为大鼜夜半三通为辰戒旦明五通为𤼵煦此奏所谓三鼜及守鼜皆鼓之者皆鼔其金者也
韎师掌教韎乐祭祀则帅其属而舞之大飨亦如之东夷之乐曰韎则韎师掌东夷之乐者也下经鞮鞻氏固掌四夷之乐矣而韎师何独先于东夷之乐周自文王之世西有昆夷之患北有𤞤狁之难惟东南先服王化以基王业祭祀大飨帅其属而舞韎乐乃所以昭先王之德也
旄人掌教舞散乐舞夷乐凡四方之以舞仕者属焉凡祭祀賔客舞其燕乐
旄人者执牛之尾以为舞者也所掌者旄舞而所教者散乐夷乐葢散乐者野人之舞夷乐者四夷之舞其用甚广所以舞者至于众寡无数祭祀賔客舞其燕乐则散乐夷乐咸在以燕乐示燕闲之意欲其乐之无所不备故也
龠师掌教国子舞羽龡龠祭祀则鼓羽龠之舞賔客飨食则亦如之大丧𫷷其乐器奉而藏之
龠如𥴦三孔主中声而上下律吕龡龠持羽则为羽龠之舞文舞也今考成周乐舞之制有文舞有武舞文舞羽龠则龠师掌之武舞干戈则司干掌之固周人设官之定制然文王世子之篇曰小学正学干大胥赞之龠师学戈龠司丞赞之是龠师亦教干戈欤尝考之文舞未尝无干故舜之格有苗而兼取乎干羽武舞未尝无羽故诗之言万舞而及于左手执龠右手秉翟是知文舞之用干者干不胜羽也武舞之用羽者羽不胜干也二者虽兼用而各以其所尚者为主此乐师之教国子所以专言舞羽龡龠祭祀賔客飨食之时以鼓作之故曰鼓
龠章掌土鼓豳龠中春昼撃土鼔龡豳诗以逆暑中秋夜迎寒亦如之凡国祈年于田祖龡豳雅击土鼓以乐田畯国祭蜡则龡豳颂击土鼓以息老物
龠章所掌者豳龠言王业之所自始者也葢周自后稷以播种而封于邰至公刘居豳大王因之无非以农事开国及至于成王之世周公遭变作七月之诗谓之豳风凡以天时纪民事者皆所以著先公之风化而为一代艰难之业此豳龠之掌所以专设龠章之职而何取乎土鼓记曰土鼔蒉桴苇龠伊耆氏之乐也或谓伊耆即神农氏始教民耕者也以土鼓应豳龠示不忘本而已然民事之终始实关乎天时之消长故必先之以迎寒逆暑逆如逆女之义自外而入于内以我为主谓阳常居大夏而主岁功故也迎如迎賔之义自内而出于外以彼为客谓阴常居大冬时出而佐阳故也逆暑必于中春之昼迎寒必于中秋之夜者中春为歳阳之中昼为日阳之中如是而逆暑与尧典所谓日中星鸟寅賔出日同意中秋为岁阴之中夜为宵阴之中如是而迎寒与尧典所谓宵中星虚寅饯内日同意夫寒暑有异气春秋有异𠉀而均取于击土鼓龡豳诗者皆以人心之和而召天时之和者也故民事之始终系焉于此而祈年即诗所谓春秋之祈于此而祭蜡即诗所谓秋冬之报然噫嘻于春夏则祈于上帝此则祈于田祖而已丰年于秋冬则报于上帝此则报于八蜡而已祈年虽主于田祖而所谓龡豳雅击土鼓者乃在于乐田畯田畯喜而后民得以耕馌顺民事之始者也祭蜡虽主于索飨万物而所谓龡豳颂击土鼓者乃在于息老物老物息而后民得以室处顺民事之终者也土鼔之用一也而豳龠则有三诗之异郑氏皆以为豳风七月之诗谓其诗八章殆及公子同归以上三章为豳诗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以上四章为豳雅称彼兕觥万寿无疆一章为豳颂诗所以道其气雅所以作其情颂所以告其成三者虽不同皆所以发逹乎天地之和声夫是以声和而气和气和而天地之和应孰谓土鼓豳龠为声乐之末
鞮鞻氏掌四夷之乐与其声歌祭祀则龡而歌之燕亦如之
鞮鞻者乐工所履之屦名官以鞮鞻而使之掌四夷之乐言其际天所覆薄海内外凡有足履无不至也葢周自文王之世西有昆夷之患北有𤞤狁之难而东南独先賔服故专设韎师之职以掌东夷之乐矣至武王克殷遂通道于九夷八蛮而西旅贡獒肃慎氏贡楛矢四夷左衽罔不臣妾于是始备四夷之乐其乐名之见于孝经纬钩命决者东夷之乐曰韎持矛助时生南夷之乐曰任持弓助时养西夷之乐曰株离持钺助时杀北夷之乐曰禁持楯助时藏皆所以昭先王服逺之功荐之宗庙之中亦所以彰圣德之无不被也所谓与其声歌祭祀则龡而歌之燕亦如之者主乎舞而已然鞮鞻于四夷之乐初未尝舞也旄人掌舞夷乐而祭祀宾客舞其燕乐是旄人掌舞而鞮鞻氏之职乃以声音节之而已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十五 宋 易袚 撰
典庸器掌藏乐器庸器及祭祀帅其属而设笋簴陈庸器飨食賔射亦如之大丧𫷷笋簴
庸功也庸器即伐国所𫉬之宝器明堂位所言崇鼎贯鼎及左氏传所谓作林锺而铭鲁功之类是已且周自文王伐四国武王克殷之后所𫉬玉镇大宝器藏之天府皆足以昭先王之功然天府藏之而典庸器复藏之者藏其器物之可以备声乐之饰者也乐器即梓人之笋虡所以县钟磬之属横曰笋植曰簴上设板谓之业亦所以明王者之业未有无其业而可以作乐者典庸器之所掌如此祭祀賔客出而陈之以示先王之道足以胜淫然后皆俘而有之后世子孙徳足以绍先然后能传而守之其所以贻谋于后者逺矣
司干掌舞器祭祀舞者既陈则授舞器既舞则受之賔飨亦如之大丧𫷷乐器及葬奉而藏之
司干掌舞器而不明其为何器是所掌者干戈之舞而兼及羽龠之舞也羽龠文舞也干戈武舞也贾氏亦谓二者之器皆司干掌之言司干者以周尚武故以干为职首其龠师则教而不掌故其职曰掌教国子舞羽龡龠然文王世子之篇曰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龠皆于东序是舞勺舞象所用之器也又曰小乐正学干大胥赞之龠师学戈龠师丞赞之若是则龠师教羽龠而未尝不教干戈司干掌干戈而未尝不掌羽龠特龠师以教国子为主故名官以龠司干以周所尚为主故名官以干其实一也然干与戈相配不言戈者言祭祀受舞者器则干与羽龠而已司兵司戈盾亦曰祭祀授舞者兵非干与戈皆于此受而其文互见者乎
大卜掌三兆之法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其经兆之体皆百有二十其颂皆千有二百
以龟占象之谓卜以火灼龟其象可占之谓兆三兆之法专掌于大卜占龟故也而兼及于三易三梦者易与梦亦占也其属有簭人占梦而大卜为之长故兼掌其法以三兆为主玉兆瓦兆原兆郑氏以璺罅今考其义不过阴阳奇耦与夫象之上下左右而已诗以迺生男子为载弄之璋则凡以玉名者皆阳也故卜得阳数之奇而其象在上在左者曰玉兆诗以迺生女子为载弄之瓦则凡以瓦名者皆阴也故卜得阴数之耦而其象在下在右曰瓦兆易之比曰比吉原筮原之为言再也或阴阳奇耦之错列上下左右之未定再以其变推之曰原兆经常也其经兆之体皆百有二十则燋龟之体也颂繇也其颂皆千有二百则占兆之书也自百有二十以至千有二百则以十日十二辰之数与夫四时五行休王相乘之法推之三易三梦之占仿此
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
宓戏氏始画八卦历代传之以为易夏得人綂其易以艮为首谓之连山言艮为山如山之相连而不绝也殷得地綂其易以坤为首谓之归藏言地势坤万物归而藏乎其中也周得天綂其易以干为首谓之周易言乾为天天道变易而不可穷也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然传记所载文王重易为六十四卦今此三易之别皆六十有四则是六十四卦非文王重之也易大传十三卦言包牺氏之罔𦊙取诸离黄帝尧舜氏垂衣裳取诸乾坤此固经卦之名曰益曰噬嗑曰随曰豫曰涣曰小过曰暌曰大壮曰大过曰夬此即重卦之名是知上古已有六十四卦之别矣但夏殷之易以七八不变者为占周易以九六之变者为占襄九年左氏传所载东宫之筮遇艮之八八即艮之六二为随杜氏以为杂用连山归藏二易皆以七八为占是连山归藏已有随卦之义此夏殷六十四别之证也或曰必戏氏画八卦因而重之
掌三梦之法一曰致梦二曰觭梦三曰咸陟其经运十其别九十
梦者人之精神所感者也至人无梦谓其游心澹泊无所役于事若出而涉世则不能无梦髙宗梦得说文主梦臧丈人武王梦帝与九龄皆即其所感者占之此大占所以有三梦之法曰致曰觭曰咸陟郑氏谓未详其义或以为致者有所使而然思虑所形非出于自至故曰致梦角一俯一仰为觭昼之俯仰与事相接夜形诸梦虽非出于思虑皆有所自而得故曰觭梦无心感物为咸所谓陟者升也升则无所拘自然而然初无所自故曰咸陟此虽意解义或可据经即占梦所谓歳时日月星辰也运即歳时日月星辰之运也圣人即经运十以占其常即其别九十以占其变则吉凶应矣
以邦事作龟之八命一曰征二曰象三曰与四曰谋五曰果六曰至七曰雨八曰瘳以八命者赞三兆三易三梦之占以观国家之吉凶以诏救政
八命者命龟之辞贾氏谓凡命龟大夫以上有三士有二而况邦之大事故曰以邦事作龟之八命一曰征者谓王师出征而卜其久速二曰象者谓天象变动而卜其妖祥三曰与者事与人共而卜其成亏四曰谋者谋决于人而卜其得失五曰果者卜其行之果与否六曰至者卜所俟之至与否七曰雨者卜雩祈之雨与否八曰瘳者卜疾疢之瘳与否此所谓作龟之八命以龟兆占之可也而兼言三易三梦者其占一而已簭人曰凡国之大事先簭而后卜则簭与卜而相应泰誓曰朕梦协朕卜袭于休祥则梦与卜而相参以此赞三兆三易三梦之占而观国家之吉凶此王者恐惧脩省之诚以诏救政莫切于此
凡国大贞卜立君卜大封则视髙作龟大祭祀则视髙命龟凡小事莅卜国大迁大师则贞龟凡旅陈龟凡丧事命龟
占龟之事凡六皆有轻重存焉国大贞卜立君卜大封其事为至重故视其龟骨之髙以示莅卜者然后以火灼之而亲作其兆大祭祀亦重事次于大贞虽不作龟亦视其龟骨之髙以示莅卜者然后亲命龟以所卜之事国大迁大师亦重事次于大祭祀虽不命龟亦亲奠龟西面而正于卜莅此大卜所以任其劳也凡旅非大旅为之陈龟则轻于贞龟凡丧非大丧为之命龟则轻于视髙命龟此大卜所以任其要也若凡小事用卜则属之卜师以下大卜特莅之而已此其轻重之辨
卜师掌开龟之四兆一曰方兆二曰功兆三曰义兆四曰弓兆
郑氏谓开龟者开出其占书也经兆百有二十体此言四兆者分之为四部若易之二篇金縢开龠见书是与郑亦以为疑辞方功义弓则云未闻尝考之三兆之法有开龟之四兆以四兆为开龟之法则龟之兆而已刘氏中义曰开龟之下体去其外甲其下甲中有直文者所以分左右阴阳也横有五文以分十二位者象五行与辰坎也去其上下不可以为兆可开凿而燋以为兆者上下各四故曰四兆焉曰方曰功曰义曰弓则自上及下此去古既逺难以指名其义要之下经言辨龟之上下左右阴阳以授命龟者是知其为开龟之兆而非占兆之书明矣
凡卜事视髙扬火以作龟致其墨凡卜辨龟之上下左右阴阳以授命龟者而诏相之
大卜于大贞大祭则视其龟骨之髙以示莅卜者于大事则任其劳也卜师则凡卜事皆任其劳焉扬火则爇灼之而作其龟之兆致其墨则墨之大而明者可以言吉辨龟之上下左右阴阳则辨开龟之四兆以授命龟者而诏相之则诏相大卜以所命之事谓大卜于丧祭皆命龟故也
龟人掌六龟之属各有名物天龟曰灵属地龟曰绎属东龟曰果属西龟曰靁属南龟曰猎属北龟曰若属各以其方之色与其体辨之
六龟言属各有名物以其非一也天龟俯地龟仰西龟左倪北龟右倪皆其首然也东龟前弇南龟后弇皆其甲然也尔雅曰俯曰灵仰曰绎前弇果后弇猎左倪不类右倪不若以经推之俯者其形如天俯而向地有神降为灵之义故天龟曰灵属仰者其形如地仰而向天有始而续终之义故地龟曰绎属前弇者前长而弇象东方发生有果于必为之义故东龟曰果属后弇者后长而弇象南方假大有猎而相较之义故南龟曰猎属左倪者左有馀而向乎阳在西方则于靁为不类亦甚言其为类也故西龟曰靁属右倪者右有馀而向乎阴在北方为顺而言不若亦甚言其为若也故北龟曰若属辨其色谓𤣥黄青白赤黒也辨其体谓俯仰前后左右也
凡取龟用秋时攻龟用春时各以其物入于龟室上春衅龟祭祀先卜若有祭祀则奉龟以往旅亦如之丧亦如之
凡物以阴而凝以阳而熙取龟用秋时欲其凝而坚攻龟用春时欲其熙而解六龟各有室色以其物而各入于龟室上春杀牲以衅乃所以神其龟之用先卜谓前期以卜奉龟以往待其卜也
菙氏掌其燋契以待卜事凡卜以明火爇燋遂龡其焌契以授卜师遂役之
燋即庄子所谓爝火之爝灼龟之木也契即诗所谓爰契我龟之契开龟之凿也二者皆所以待卜事之用凡爇爝必用明火者以钻𬭼之火未足为明日者纯阳之精以夫遂取之明之至也焌者契之锐头也以此焌契柱于燋火吹之使炽以授卜师遂投之以卜师扬火以作龟致其墨故也
占人掌占龟以八簭占八颂以八卦占簭之八故以视吉凶凡卜簭君占体大夫占色史占墨卜人占坼簭以蓍卜以龟占体占色占墨占坼皆龟也而曰凡卜簭者葢凡国之大事先簭而后卜以卜为主故也色谓兆之气墨谓兆之广坼谓兆之璺体谓色墨坼之全君为尊故占体周公为武王卜曰体王其罔害此君所以占体也凡国之卜事君无亲莅之文而执事者咸与焉其次则有大夫之占春官大史大卜皆下大夫而此经自有卜史之占则非此之大夫此大夫次于君其上大夫卿如大宰大宗伯大司马之莅卜者欤其次小宗伯肆师亦以大夫莅卜此大夫所以占色也其次又有史与卜人之占大史之职曰大祭祀与执事卜日先儒谓执事为大卜之属与之者当视墨此史所以占墨卜人所以占坼也玉藻言卜人定龟史定墨君定体则先后之序此经言君占体而后及于色墨坼则尊卑之序
凡卜簭既事则系币以比其命岁终则计其占之中否币谓礼神之币命谓命龟之辞既事则书其辞于币而系之于龟以俟岁终则计其所占之中否而进退占人也
簭人掌三易以辨九簭之名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九簭之名一曰巫更二曰巫咸三曰巫式四曰巫目五曰巫易六曰巫比七曰巫祠八曰巫参九曰巫环以辨吉凶
三易之义已见太卜簭亦有九者之名郑氏以义推之更谓筮迁都邑也咸谓筮众心欢不也式谓筮制作法式也目谓筮事众之要也易谓筮民众所改易也比谓筮与民和比也祠谓筮牲与日也参谓筮御与右也环谓筮可致师否也亦或可据若改巫为筮则非古者占簭谓之巫筮世本云巫咸作筮殷有巫咸后世有神巫季咸皆祖其名奚以改为哉
凡国之大事先簭而后卜上春相簭凡国事共簭郑氏谓当用卜者先筮之即事有渐也于筮之凶则止不卜葢因曲礼所谓卜筮不相袭若筮不吉而又卜是谓卜袭筮其说正且大矣若大卜以龟之八命赞三易谓筮吉而后卜非相袭也然洪范言龟从筮从又言龟筮共违于人或先卜而后筮或筮不吉而又卜何也曰此箕子所陈之殷法非周制也不然左氏所载晋献公卜之不吉筮之吉公从筮卜人曰筮短龟长不如从长以是推之不特筮之凶则止不卜筮虽吉而卜不吉亦不可从也圣人之心岂若后世之徼福者为哉
占梦掌其岁时观天地之㑹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
岁十二岁也时每岁之四时也天地之㑹谓建厌之所㑹阴阳之气谓五行生死休王之气又参之以日月所次及合辰所在此其为占梦之法以此占六梦左氏传所载昭三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是夜晋赵简子梦童子羸而歌旦而占诸史墨曰六年及此月也吴其入郢乎终亦弗克入郢必以庚辰或谓知其入郢之期者以日月食于辰尾而推之也知其必入郢者以庚午之日日始有谪其灾在楚即日月之变气占之也又知其在六年者以辛亥为水水数生于一而成于六故也又知其弗克者以午火庚金火胜金故也其入郢而梦见于晋者以晋楚同盟赵简子为执政之卿故也其说若近乎附㑹然皆以日月星辰而参诸天地之㑹阴阳之气必成周占梦之遗法其法今亡矣尚可以此考其大略
一曰正梦二曰噩梦三曰思梦四曰寤梦五曰喜梦六曰惧梦
梦之所形闗乎天地阴阳之变此占梦所以有六梦之法正梦者平安自梦若髙宗恭黙思道而梦帝赉良弼是也噩梦者惊悸而梦若文王寝疾武王梦帝与九龄是也思梦者觉时思之而梦若孔子之梦周公是也寤梦者觉时道之而梦若狐突之梦太子申生是也喜梦者喜悦而梦若文帝梦黄头郎推之上天是也惧梦者恐惧而梦若光武梦乘龙上天而心悸是也此六者惟正梦为正曰噩曰思曰寤曰喜曰惧之五者皆谓之变以日月星辰占之则吉凶可推
矣
季冬聘王梦献吉梦于王王拜而受之乃舍萌于四方以赠恶梦遂令始难殴疫
聘如聘女之聘迎之而使来也赠如赠言之赠送之而使往也二者皆祷禳之法且一岁未尝无梦何待于季冬然后聘之赠之耶季冬之时王者为之行除旧布新之政故占梦举前日之吉梦聘而迎之以增益其福祥又献之于王王拜而受之以敬神之所贶又举前日之恶梦赠而送之以弭除其灾殃且舍菜于四方谓之舍萌则除其萌孽之始遂令方相氏始难殴疫始难固所以迎和气也殴疫亦所以送戾气也
视祲掌十辉之法以观妖祥辨吉凶一曰祲二曰象三曰鑴四曰监五曰暗六曰瞢七曰弥八曰叙九曰𬯀十曰想掌安宅叙降正岁则行事岁终则弊其事
辉者日之光气也日以光为主是谓太阳阴邪侵之则为祲此视祲占象所以有十辉之法祲谓阴气薄于日而浸淫相侵也象谓阴气附日而凝结成象也鑴谓阴气刺日如童子所佩之鑴也监谓阴气抱日如冠珥而佩璚也暗谓阴气蔽日方昼而暗者也瞢谓阴气蒙蔽日光瞢然也弥谓阴气贯日弥天不竟也叙谓阴气不常以叙而至也𬯀谓阴气自下而升于上也想谓阴气无迹形似可想也以洪范五行推之阳者君子而阴者小人阳者中国而阴者夷狄妖祥祸福可以类求安宅则使之安其居叙降则叙之而使降正岁行事而岁终弊其事则反祸为福转妖为祥宁不在兹乎
大祝掌六祝之辞以事鬼神示祈福祥求永贞一曰顺祝二曰年祝三曰吉祝四曰化祝五曰瑞祝六曰䇲祝福祥一也永长也贞正也谓降年有永而得正命也祈如祈天永命求如自求多福皆王者蕴诚明之德接三才之奥然后大祝得以荐信于鬼神而有是六祝之辞一曰顺祝者谓天人和同纳于大顺也二曰年祝者谓五气时若常大有年也三曰吉祝者谓敛时五福吉无不利也四曰化祝者谓化被六极以为和气也五曰瑞祝者谓天不爱道地不爱宝而形为上瑞也六曰䇲祝者谓龟筮不违于人是谓大同也此六者皆大事故谓之大祝先郑乃以小祝侯禳等事以解六祝之义非也大祝所祝者六事之大故曰以事鬼神示岂小祝侯禳等而已哉
掌六祈以同鬼神示一曰类二曰造三曰禬四曰禜五曰攻六曰说
六祝大事故因祭享祀而祝之此特为六祈以祈之而已类则合其类而祭若类上帝是也造则即其所而祭若造于祖是也禬所以除灾变禬国之凶荒民之札丧是也禜所以祷水旱春秋祭禜是也攻则治去其害翦氏以攻禜攻之是也说谓以辞责之庶民以攻譮之是也是六者葢与鬼神合其吉凶故曰同鬼神示
作六辞以通上下亲疏逺近一曰祠二曰命三曰诰四曰㑹五曰祷六曰诔
先郑以祠为辞令也通上下亲疏逺近则皆以其用于人者言之祠谓言辞之辞尧言之类是也命谓命令之辞说命之类是也诰谓诰戒之辞洛诰之类是也㑹谓㑹同之辞王㑹之类是也祷谓庆贺言福祥之辞张老之善颂善祷是也诔谓积累生时德行之辞孔子卒哀公诔之是也上下以位言亲疏以情言逺近以势言辞以通之一而已矣
辩六号一曰神号二曰鬼号三曰示号四曰牲号五曰齍号六曰币号
辨六号者谓易其常名以为美称尊天而曰昊天上帝是谓神号尊祖而曰皇祖伯某是谓鬼号尊地而曰皇地后祗是谓示号牛曰一元大武豕曰刚鬛羊曰柔毛鸡曰翰音犬曰羮献是谓牲号黍曰芗合梁曰芗萁稻曰嘉蔬稷曰明粢是谓齍号玉曰嘉玉币曰量币是谓币号是六者尊卑小大不等而同谓之号以其致美于牲齍币乃所以致敬于鬼神示也
辨九祭一曰命祭二曰衍祭三曰炮祭四曰周祭五曰振祭六曰擩祭七曰绝祭八曰缭祭九曰共祭
先郑谓周祭以上皆祭鬼神示之事振祭以下乃生人祭食之礼然生人祭食不应与鬼神同科天神人鬼地示已见大宗伯非大祝所辨刘氏中义皆以为皇尸祭食之法其义或然葢天子祭礼不存以诸侯大夫少牢馈食之礼明之其一谓妥尸尸坐祝始命尸取韭葅遍擩于三豆祭于豆间故曰命祭其二谓上佐食取黍稷及切肺授尸尸受而同祭于豆间賔尸所谓兼祭以其衍多故曰衍祭其三谓次賔羞羊燔尸擩盐以祭故曰炮祭其四谓依殽之序而遍祭之故曰周祭其五谓凡牢翰鱼腊骼肩皆擩盐而振之拟祭弗奠故曰振祭其六谓凡取菹以擩于醢而祭者曰擩祭其七谓刌肺以绝其本而祭曰绝祭其八谓刲肺之大本而紾之以为缭祭大夫以下绝而不缭以上缭而又绝曰缭祭其九谓凡尸之食祭皆上佐食工祝共之所以尊尸也曰共祭已上九者皆以馈食观之则天子之礼可推矣
辨九𢷎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动五曰吉𢷎六曰凶𢷎七曰奇𢷎八曰褒𢷎九曰肃𢷎以享右祭祀
拜者上下交相敬之礼不特下之施于上亦有上之施于下者其目凡九而皆有轻重之义荀卿曰平衡曰拜下衡曰稽首至地曰稽颡稽之为义一也知丧非至哀不稽颡则知礼非至尊不稽首书言稽首必拜手拜手则手至于地也稽首则首下于衡至地而稽留也记曰大夫之臣不稽首避君也孟武伯曰非天子寡君无所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君稽首寡君惧矣是稽首者诸侯于天子大夫士于其君之礼也然考之于古君亦有稽首于其臣者书称太甲之于伊尹成王之于周公是也大夫士亦有稽首于非其君者仪礼君劳賔賔再拜稽首劳介介再拜稽首是也葢君子行礼于其所敬者无所不用其至君稽首于其臣者尊师道也大夫士稽首于非其君者尊主人也其次则顿首许慎曰顿下首也首顿于手而已春秋晋穆嬴顿首于赵宣子鲁季平子顿首于叔孙则敌已皆用之非施于尊者之礼空首者郑氏谓头至于手恐非其义正谓不至于手空其首而已振动者郑氏引王动色变为义恐非所以为振动之拜正谓以首叩地施于事变之不常者而已吉拜谓期以下之丧者拜而后稽颡凶拜谓三年之丧者稽颡而后拜葢拜则致敬于人者也稽颡则致哀于已者也拜而后稽颡颓乎其顺也以其先致敬故也稽颡而后拜颀乎其至也以其先致哀故也少仪曰三年之丧以其丧拜非三年之丧以吉拜此吉拜凶拜之辨奇拜一拜也仪礼乡饮射聘礼士相见礼凡礼之杀者皆一拜是也褒拜再拜也郑氏谓褒读为报拜神与尸之享献则有再拜之礼是也肃拜者俯其首而肃之也少仪曰妇人吉事虽君赐肃拜为丧主则不手拜不手拜者谓妇人于夫与长子之丧当稽颡馀丧则手至于地肃拜手不至于地俯其首而已是九者始于朝聘燕飨达于昏冠丧祭皆人情交际之礼而必曰以享右祭祀者何也享谓朝践献尸之类右谓侑食劝尸之类祭祀谓祀天神祭地示之类古人之礼惟无愧于神祗祖考而后其礼四达于天下九拜以享右祭祀为主则其施于上下者可推矣
凡大禋祀肆享祭示则执明水火而号祝隋衅逆牲逆尸令钟鼓右亦如之来瞽令皋舞相尸礼既祭令彻大祝之六祝六号用于大禋祀肆享祭示礼也然必执明水火者取其清明之至可以荐其诚而已因其荐诚复使之奉隋衅焉隋谓尸祭之馀衅谓荐血之事二者以诚为主故亦取乎明水火之用先儒以隋衅在逆牲逆尸之前既未逆尸安得有尸祭之馀既未逆牲安得有荐血之事遂谓凡血祭曰衅谓如大宗伯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者且小祝于大祭祀逆齍盛送逆尸沃尸盥赞隋赞彻奠无非所以佐大祝者岂有小祝施于大祭祀而大祝乃施于血祭等礼乎是知隋衅继号祝之文而迎牲迎尸以后方言祭祀之礼逆牲则奏昭夏之所逆者逆尸则奏肆夏之所逆者右则尸食而侑之者皆令奏钟鼓以为声歌之节来瞽令皋舞则乐师诏之大祝来而令之相尸礼则赞其出入坐作之仪祭讫则为之令其彻是数者见于祝号之后亦所以荐其诚也
大丧始崩以肆鬯渳尸相饭赞敛彻奠言甸人读祷付练祥掌国事
肆陈也渳浴也相饭谓含也赞敛彻奠始死之敛与奠也既殡之后为祷辞与甸人故言甸人读祷也付谓卒哭后祔祭祖庙练谓小祥练祭祥谓大祥除衰杖皆国事也故掌之
国有大故天灾弥祀社稷祷祠大师宜于社造于祖设军社类上帝国将有事于四望及军归献于社则前祝大㑹同造于庙宜于社过大山川则用事焉反行舍奠曰宜曰造曰类祭之名也曰有事曰用事祭之事也宜于社造于祖则在国内之礼设军社类上帝则在国外之礼国将有事于四望则军行所过山川之礼及军归献于社则王师有功恺献之礼大祝皆为之前祝前群祝也大㑹同造于庙宜于社过大山川则用事以王之㑹诸侯于国外故也反行舍奠则告至而已大师先社而后祖大㑹同先庙而后社军礼賔礼各有所主也
建邦国先告后土用牲币禁督逆祀命者颁祭号于邦国都鄙
此皆所以赞大宗伯也大宗伯言告后土而已大祝辨牲币之号则为之用牲币大宗伯言颁祀而已大祝辨鬼神示之号则为之禁督逆祀命者葢邦国都鄙之祀皆命之于天子命而弗祀与非所命而祀者皆谓之逆是以当祀者在所督弗当祀者在所禁所谓颁祭号者如此
小祝掌小祭祀将事侯禳祷祠之祝号以祈福祥顺丰年逆时雨宁风旱弥灾兵逺罪疾
大祝所掌者大祭祀之祝号小祝所掌者小祭祀侯禳祷祠之祝号侯所以𠉀迎喜祥也禳所以却弭殃气也祷则先事而求之也祠则后事而报之也皆所以祈福祥故以福祥为先其次则顺丰年谓顺民心以祈来岁之丰其次则逆时雨欲其无常雨之患又其次则宁风旱欲其无常风常旸之患又其次则弥灾兵以见无心于用兵又其次则逺罪疾以见有心于恤百姓此六者小祝掌其祝号而已
大祭祀逆齍盛送逆尸沃尸盥赞隋赞彻赞奠凡事佐大祝
小祝所以佐大祝大祝逆牲而小祝逆齍盛者齍盛轻于牲者也大祝逆尸而小祝亦逆尸而复言送者送逆详于逆者也大祝相尸礼而小祝沃尸盥沃盥小于相礼者也以至赞隋赞彻赞奠皆所以佐大祝
大丧赞渳设熬置铭及葬设道齍之奠分祷五祀赞渳者大祝以肆鬯渳尸而小祝赞之也设熬置铭道奠分祷则小祝专焉
大师掌衅祈号祝有寇戎之事则保郊祀于社
春秋传曰君以军行祓社衅鼓祝奉以从此小祝掌号祝又掌衅祈之事也寇戎之事则保郊保其神壝之在郊者祀于社则社在国之右无所事保祀之而已
凡外内小祭祀小丧纪小㑹同小军旅掌事焉
大祝掌其大事小祝掌其小事皆祝号之事也
丧祝掌大丧劝防之事及辟令启及朝御匶乃奠及祖饰棺乃载遂御及葬御匶出宫乃代及圹说载除饰小丧亦如之掌丧祭祝号
曰劝谓执纛居匶前以劝率六引也防谓执披居旁以防其倾侧也又役人辟除其涂则令启棺菆也又昧爽载匶至庙则居前以御匶也又及祖庙设祖祭之礼加帷荒以饰棺乃移所载匶车于庭中遂为之御六引也又祖庙大奠之后则御匶出宫至于外则乡遂师代之也又至圹说载除饰便于窆也小丧谓王后及世子以下之丧亦如其殡葬次第丧祭谓虞祭既葬则以虞易奠皆有祝号焉
王吊则与巫前掌胜国邑之社稷之祝号以祭祀祷祠焉凡卿大夫之丧掌事而敛饰棺焉
王吊则君临臣丧以巫祝桃茢执戈恶之也所以异于生也胜国邑之社稷者周胜于商取其社而祭之亳社是也卿大夫之丧则礼有降杀劝防之事皆掌之而兼其敛事焉
甸祝掌四时之田表貉之祝号舍奠于祖庙祢亦如之师甸致禽于虞中乃属禽及郊馌兽舍奠于祖祢乃敛禽禂牲禂马皆掌其祝号
四时之田大司马行之设祃祭于所表之地田表貉甸祝则掌其祝号者也甸以教兵亦皆以迁祖行故舍奠以祖为先祢亦如之师甸则用师以田也致禽于虞中乃属禽则山泽之虞也及郊馌兽则大司马也舍奠于祖祢则告至也敛禽即小宗伯之颁禽也禂牲禂马则祷牲与马之祭也其祝号则甸祝皆掌之
诅祝掌盟诅类造攻说禬禜之祝号作盟诅之载辞以叙国之信用以质邦国之剂信
㰱血以诏明神谓之盟渝盟则诏明神以戒之谓之诅类造攻说禬禜乃大祝之六祈而盟诅亦用之夫王者以信待人故天下不期信而自信乌用是㰱血之盟与夫渝盟之诅哉君子屡盟乱是用长侯诅侯祝靡届靡究皆列国矫诬之事而先王何取乎尔先王之所先施于民者信而已然后以盟诅辅之故以盟诅而载之辞则曰载辞使人用之而有先后之序则曰叙国之信用行之邦国则又有以信其约故曰质邦国之剂信信由中出盟诅何恶焉
司巫掌群巫之政令若国大旱则帅巫而舞雩国有大灾则帅巫而造巫恒祭祀则共匰主及道布及蒩馆凡祭事守瘗凡丧事掌巫降之礼
司巫为群巫之长故掌群巫之政令若大旱则帅巫而舞雩所以为旱祭也大灾则帅女巫而造巫恒作常道以弥灾患也祭祀共匰主及道布及蒩馆者匰以藏木主道布为神巾蒩以茅为蒩而藉也馆承茅之器也凡祭祀守瘗谓祭地示则守瘗坎以待埋牲玉也凡丧事掌巫降之礼以人之精神陟于天巫为之降其神也
男巫掌望祀望衍授号旁招以茅冬堂赠无方无算春招弭以除疾病王吊则与祝前
巫所以佐祝也祝有祀礼有衍祭之礼男巫掌望祀望衍则又为望其方而降之谓求其神于诞谩慌惚之中而亦皆有号焉诅祝又授之以神号冬堂赠谓岁终则设祭于堂以赠送鬼神之为不祥者无方则惟巫之所至无算则惟巫之所用此序官所以言男巫无数葢巫虽不可必而亦先王不废也送之于冬而招之于春以春阳之来则吉祥可招邪祟可弭疾病除矣王吊则与祝前义见丧祝
女巫掌岁时祓除衅浴旱暵则舞雩若王后吊则与祝前凡邦之大灾则歌哭而请
祓祓除邪气也衅浴则浴去其污秽也旱暵舞雩阳亢而阴不足女巫所以助阴气也王后吊则与祝前与天官女祝前后如王之礼也大灾歌哭而请则祈哀是已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官总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十六 宋 易祓 撰
大史掌建邦之六典以逆邦国之治掌法以逆官府之治掌则以逆都鄙之治凡辨法者考焉不信者刑之
成周有五史皆所以掌记载策书之事以其命数考之则内史中大夫大史下大夫外史上士小史及御史皆中士是内史尊于大史外史尊于小史御史矣然五史之中唯大史一官所掌与大宰略同大宰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国又以八法治官府以八则治都鄙皆所谓建也其终曰以典待邦国之治以则待都鄙之治以法待官府之治谓建之而后待之也虽小宰司㑹中大夫以其各有司存特掌典法则之贰以逆其治今以下大夫之大史与小宰司㑹同逆邦国都鄙官府之治然六典八法八则乃与大宰同谓之建何也盖大史日官也左氏传曰日官居卿以底日是大史虽下大夫而所居实卿之职此其权在史官为甚重是以与大宰同建六典八法八则之法不特建之而已凡邦国都鄙官府之辨法者皆可于此考之考之而是非审然后参之以大宰以待废置诛赏之用其有不信而乱吾法者即以司约之法而刑之然则大史一官岂记载策书而已哉
凡邦国都鄙及万民之有约剂者藏焉以贰六官六官之所登若约剂乱则辟法不信者刑之
邦国都鄙及万民之有约剂者藏焉藏司约之所登者也司约职曰凡大约剂书于宗彝小约剂书于丹图大乱则六官辟藏是司约以其约剂登于六官又以其副登于大史而为六官之贰其六官之所登者亦以此贰书参考之其或乱吾约剂则奸伪必至于滋起辟开也开其所藏之异法以正之也不信者刑与上经同
正歳年以序事颁之于官府及都鄙颁告朔于邦国闰月诏王居门终月
考大史一职初非占𥮅推歩之事以下文抱天时者观之则知所谓正岁年颁告朔诏閠月者亦授时之一法也岁谓岁星所次周一期而数之年谓禾一稔之时不待一期之周年如尧典所谓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岁如尧典所谓期三百有六句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正其岁之序则如冢宰制国用于岁杪与夫廪人以岁之上下数邦用凡此之𩔗无非正岁以序事正其年之序则如冢宰视年之丰耗与夫司稼以年之上下出敛法凡此之𩔗无非正年以序事以是颁之于官府及都鄙则王畿之内凡所序事无非奉大史所正之岁年而行之也至于六服邦国凡以岁年序事者亦无非天子之历而天子之颁历于诸侯者以告朔为重为诸侯者受于天子藏于祖庙每月吉日则朝服而朝受而行之玉藻曰诸侯皮弁聴朔其重如此如春秋于不视朔则书之以为戒夫子于告朔之饩羊则不去以存礼此颁告朔于邦国王政之所当急者也若夫王者在上正朔之所从岀而每月视朔亦聴政于堂盖王宫之中有五室十二堂四门春居于青阳夏居于总章秋居于明堂冬居于𤣥堂以至左个右个之类每月各有常所闰月无所居则居于每月所居之门玉藻所谓闰月阖门左扉居其中以此诏王且终其月则王者念虑以诚其本无时而或怠此闰月诏王居门终月亦君道之所当先者也上而天子下而邦国都鄙官府无非以奉时承天为职故于正岁年而言序事则知官府都鄙以敬民为主于颁朔而言告朔则知邦国以敬王为主于诏王居门而言终月则知王者以敬天为主然则大史所掌占𥮅推步云乎哉
大祭祀与执事卜日戒及宿之日与群执事读礼书而协事祭之日执书以次位常辨事者考焉不信者诛之大祭祀之礼有所谓群执事此言与执事卜日则卜日之执事而已大宰大宗伯则莅卜之执事所谓大夫占色是已大卜卜师占人等则卜龟之执事所谓卜人占坼是已大史以下大夫为春官之属不敢言帅而言与者史与之占墨故也若夫六官以下皆有事于祭祀则谓之群执事戒及宿之日则群执事之事亦繁矣而皆见于礼书之所载大史读书以验其事故曰协礼事祭之日群执事之位亦不一矣而亦皆见于礼书之所载大史执书以辨其位故曰次位常辨事者即此书而考焉不信者以官刑诛之则群执事之于礼也肃矣
大㑹同朝觐以书协礼事及将币之日执书以诏王太史掌书于大祭祀之时则群执事咸与焉故于书谓之读大㑹同朝觐不言读以书协礼事而已盖司仪之职有诸侯见王之礼有王待五等诸侯之礼有待五等诸侯之臣之礼以书协礼事则欲其无一不合于礼至于庙中将币之日则大行人有诸侯三享之礼又有王者祼昨飨食之礼其小大隆杀亦不同以书诏王而行之君臣之间各谨于礼而已矣
大师抱天时与大师同车
天时谓时日支干孤虚王相之属趍吉避凶之书也方时之出也簭人有巫环之簭环人以为致师之举孟子所谓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是已大师抱天时与大师同车盖大师执同律以聴军声而诏吉凶是又与天时之吉凶相参焉此师之所以无不胜也义见大师环人之职
大迁国抱法以前大䘮执法以莅劝防遣之日读诔凡䘮事考焉小䘮赐谥
大迁国抱法以前者司空营国之法也大䘮执法以莅劝防者六引六绋之法也遣之日读诔者诔以累其行也小䘮君为之制谥则赐之
凡射事饰中舎𮅕执其礼事
小史掌邦国之志奠系世辨昭穆若有事则诏王之忌讳大祭祀读礼法以戒史以书叙昭穆之俎簋大䘮大宾客大㑹同大军旅佐大史凡国事之用礼法者掌其小事卿大夫之䘮赐谥读诔
小史掌邦国之志志邦国之系世者也如鲁卫岀于周公康叔之类王朝皆有系世之书小史奠之定其本系之所出与夫世数之逺近虽其世数绵逺迁庙当毁而其次序亦不可乱故又以王朝之书而辨其昭穆若朝有事如宾祭之类则小史必诏王之忌讳忌谓先王终日讳谓先王之名诏王于行礼之时使之知所避焉是数者小史得以专之而亦有不可专者大祭祀则大史总其要故所读者礼之书小史举其详故所读者礼之法小史虽以法而严祭祀之戒令史官之属亦以书而叙昭穆之爼簋以至大䘮大宾客大㑹同大军旅凡国事之用礼法者小史皆以其事之大者佐大史而以其事之小者专于己若小䘮赐谥亦大史之职也故为之读诔兹又小大相承之义
冯相氏掌十有二岁十有二月十有二辰十日二十有八星之位辨其叙事以㑹天位
曰相谓岁月日星辰之有相可睹者也冯之以占歩则谓之冯相冯相与保章均谓之氏者保章志日月星辰之变冯相㑹天位之常天象难知必世守其法故名官曰氏冯相氏之所掌参之尧典正羲和四子之职羲和之命本于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冯相氏则辨其叙事以㑹岁月日星辰之位其实一而已岁谓太岁左行于地凡历十二舍而为一纪则有十二岁之位月谓斗柄所指之月凡历十二朔而为一岁则有十二月之位自子丑至戍亥为十二辰之位自甲乙至壬癸为十日之位自角亢至翼轸为二十八星之位盖天象有定位则人事有定叙辨其叙事而㑹之者仲春之月平秩东作厥民析则知其月之建卯日月㑹于降娄而为奎娄之次仲夏之月平秩南讹厥民因则知其月之建午日月㑹于鹑首而为井鬼之次仲秋之月平秩西成厥民夷则知其月之建酉日月㑹于寿星而为角亢之次仲冬之月平在朔易厥民隩则知其月之建子日月㑹于星纪而为斗牛之次以至十有二岁十有二月所㑹天位皆仿乎此国语载伶州鸠之言曰武王伐殷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元所谓五位也按伐殷以十一月二十八日戊子于夏为十月是时岁星在张故曰鹑火月行至房故曰天驷日行在箕故曰析木戊子后三日为周正月朔日月㑹于斗故曰斗柄是月辰星始见于𤣥一名天元故曰天元岁月日星辰之位此其是欤
冬夏致日春秋致月辨四时之叙
考上经言天位此则因天位之㑹而后可以致日月盖冬至日在牵牛景长丈有三尺夏至日在东井景长尺有五寸此长短之极所以致日春分日在娄月上于东井下于牵牛秋分日在角月上于牵牛下于东井此长短之中所以致月然致日必于冬夏致月必于春秋者何也天度一月易一位一时易一方以牵牛东井运于四方者推之日月所经正在分至为天度之中尔馀见大司徒土圭义
保章氏掌天星以志日月星辰之变动以观天地之迁辨其吉凶
倬彼云汉为章于天而吉凶验焉因而保之所以名官曰保章氏志记也志日月星辰之变动而独言掌天星者步占之法以星为主谓之星历星谓五星也辰谓二十八宿为十二辰也十有二辰经天左旋常度不移不足以见吉凶惟日月五星行乎十二辰之次纬天右转而日有薄蚀晕珥之变月有亏盈脁侧匿之变五星有赢缩圜角之变故总言星辰日月之变动变动即所谓𨗇也以天象言则为变动以人事言则为𨗇两者相参斯辨吉凶矣
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观妖祥星土十二土也本属十二州成周袭乎夏殷合而言之九州而已诸侯之国不能皆有分星大率以州举之故在诸侯则谓之分星在九州则谓之星土九州星土之书亡矣今其可言者十二国之分考之传记灾祥所应亦有可证而不诬者昭十年有星出于婺女郑禆灶曰今兹岁在颛顼之𭏟姜氏任氏实守其地释者以颛顼之𭏟为元此元为齐之分星而青州之星土也昭三十二年呉伐越𣈆史墨曰越得岁而呉伐之必受其凶释者以为岁在星纪此星纪为越之分星而州之星土也昭元年郑子产曰成王灭唐而封大叔焉故参为晋星实沈为参神此实沈为𣈆之分星而并州之星土也襄九年𣈆士弱曰陶唐氏之火正阏伯居商丘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此大火为宋之分星而豫州之星土也昭十七年星孛及汉申湏曰汉水祥也卫颛顼之墟故为帝丘其星为大水此娵訾为卫之分星而冀州之星土也襄二十八年春无冰梓慎曰岁在星纪而淫于元蛇乘龙龙宋郑之星此寿星为郑之分星而亦豫州之星土也郑语周史曰楚重黎之后也黎为高辛氏火正此鹑尾为楚之分星而荆州之星土也尔雅曰析木谓之津释者谓天汉之津梁为燕此析木为燕之分星而幽州之星土也以至周之鹑火秦之鹑首赵之大梁鲁之降娄无非以其州之星土而为其国之分星所占灾祥其应不差然亦有可疑者武王伐殷岁在鹑火伶州鸠曰岁之所在我有周之分野盖指鹑火为西周丰岐之地今乃以当洛阳之东周何也周平王以丰岐之地赐秦襄仲而其分星乃谓之鹑首又何也如燕在北而配以东方之析木鲁在东而配以西方之降娄秦居西北而鹑首次于东南呉越居东南而星纪次于东北皆稽之分野有不合者贾氏以为古者受封之月岁星所在之辰恐不其然若谓受封之辰则春秋战国之诸侯以之占妖祥何也后世占分野而妖祥亦应岂皆古者受封之辰乎此堪舆之书虽足考古而言郡国所入之度则非古之法
以十有二岁之相观天下之妖祥
先郑以岁为太岁后郑谓太岁所在岁星所居要之二者并行初不相悖然春秋所述妖祥之事则皆岁星也襄二十八年岁在星纪而淫于元枵是谓蛇乘龙梓慎以为宋郑必饥则言其所属禆灶以为周楚所恶则言其所衡其岁星乖次之所应乎昭三十二年岁在星纪而呉伐越史墨以为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呉以岁星十二年而一周存亡之𢾗不过三纪非岁星顺次之所应乎此保章氏所以言十有二岁之相相谓有相可睹者也以𩔗求之则岁星太岁皆可参决妖祥之事
以五云之物辨吉凶水旱降丰𮎰之祲象
物色也视日旁云气之色与视祲十辉同义视祲以占日为主故言日之十辉此以占云为主故言五云之物左氏所谓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是已其占法则青为虫赤为兵𮎰白为丧黄为丰黑为水此其略也既言辨吉凶水旱又言降丰𮎰之祲象则亦视祲叙降之意盖水旱之降为荒年荒年之降为丰年其叙如此
以十有二风察天地之和命乖别之妖祥
三代不推历而历未尝不正以历起于律而毎月足以𠉀其气也昔黄帝得嶰谷之管而神瞽为之制十二律以此𠉀十二月之气无非天地之中气以此调十二月之声无非天地之和声是谓十有二风之占何谓十有二风艮为条风从大吕大蔟之律震为眀庶风从圜锺之律巽为清明风从姑洗中吕之律离为景风从㽔宾之律坤为凉风从凾锺夷则之律兊为阊阖风从南吕之律干为不周风从无射应锺之律坎为广莫风从黄锺之律传所谓八风从律是已以十二月言之亦曰十二风其法于缇室之中因逐月律管以为入地之浅深月气至则葭灰飞此所以察天地之和然左氏载师旷歌北风又歌南风而知晋楚之胜负妖祥之应可决于此乖别之而使之知所趋避即王者治历之道后世历不起于律而气朔无所考正所以屡差而屡改汉志虽名律历非古之旧矣
凡此五物者以诏救政访序事
上经五者为五物即救政序事之所从出也政者国之大本诏救政于上则人君知修省之道事者有司之常职访序事于下则人臣知儆戒之意君臣交修厥徳政举而天瑞应矣
内史掌王之八枋之法以诏王治一曰爵二曰禄三曰废四曰置五曰杀六曰生七曰予八曰夺
大宰八柄之序详于福庆而略于刑威故以福庆为先刑威为后此言八柄则威福杂用且以诛为杀盖内史所掌者法而已故曰八枋之法大宰不言法故不以杀为尚以论道为主是以知所先后详略此道揆法守之变也
执国法及国令之贰以考政事以逆㑹计
贰副也书也内史与大宰同诏八柄则国法国令之贰亦所以贰大宰盖大宰之六典八法八则九职九贡九赋守之以天下之法则谓之国法行之以天子之命则谓之国令贾氏谓国之法令大宰掌其政内史掌其贰是已以考政事即典法则之政事也以逆㑹计即职贡赋之㑹计也小司冦之献民数王拜受之内史与冢宰贰之以诏王为职则冢宰内史不嫌于同贰以考政事以逆㑹计则内史专掌其贰云尔
掌叙事之法受纳访以诏王听治
王者有所访于下之谓访人臣有所复于上之谓纳听之以叙事之法者即小宰所谓以叙听其情是也若宰夫叙群吏之治以待诸臣之复万民之逆复逆亦纳访之𩔗必先于叙吏治者正与此同意以诏王听治则人情毕逹于上矣
凡命诸矦及孤卿大夫则䇿命之凡四方之事书内史读之王制禄则赞为之以方出之赏赐亦如之内史掌书王命遂贰之
王氏新传曰䇿以竹为之方以木为之命以为之节故以策命之禄及赏赐以仁之故以方出之名之曰方则有义焉固足以发明经㫖又曰读四方之事书次于䇿命之后则事非命不立故也言书王命次于方出之后则命非禄及赏赐不行故也其说牵强正学者之患盖爵命诸矦及孤卿大夫与夫读四方之事书以至制禄赏赐三者皆以书而考故皆属于内史若所谓内史掌书王命遂贰之乃所以总缴上文是知内外二史均书命令外史以令之逹于下者为主故首言书外令内史以命之出于上者为主故末言书王命意各有所属故尔
外史掌书外令掌四方之志掌三皇五帝之书掌逹书名于四方若以书使于四方则书其令
内史掌书王命王政之所从出也外史书外令则颁之于邦国诸侯而已书序曰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少昊颛顼高辛唐虞之书谓之五典言常道也又曰九州之志谓之九丘丘聚也言九州所有土地所生风气所冝皆聚此书也四方之志其九丘之类欤三皇五帝之书其三坟五典之类欤逹书名于四方先儒以名为书之文字一书字而有二义恐非经意逹书名则谓四方之未有其书者未有其书则先逹其名固所以广先王之道若以书使于四方则书其令亦所以明王政之所从出也
御史掌邦国都鄙及万民之治令以赞宰凡治者受法令焉掌赞书凡数从政者
大宰以典待邦国之治以则待都鄙之治以官成待万民之治治出于令而赞之以书者御史也御史中士也何以赞宰以其治令之书赞之而已凡治者受法令亦以所书之治令授之也赞书者郑氏谓王有命则赞为辞若今尚书作诏文若谓内史作诏文可也外史犹不敢与书王命言于御史则非其职矣盖内史掌书王命外史掌书外令而御史为之属则亦赞二官所书以其百官班籍系焉故亦以书考之于书王命言赞大事也于从政者言数常数也即其数而数从政则察乎其职者而使之各修乃职亦赞书之一端也
巾车掌公车之政令辨其用与其旗物而等叙之以治其出入
自王之五路至服车五乘皆典于公而有政令焉故谓之公车辨其用则祀賔之类辨其旗物则旗常之类等则上下之等叙则先后之叙治其出入即下经出入㑹之之类皆政令也
王之五路一曰玉路钖樊缨十有再就建大常十有二斿以祀二曰金路钩樊缨九就建大旗以宾同姓以封三曰象路朱樊缨七就建大赤以朝异姓以封四曰革路龙勒条缨五就建大白以即戎以封四卫五曰木路前樊鹄缨建大麾以田以封蕃国
周人尚舆五路实偹于四代盖自陶唐氏始以彤车而乘白马虞则因彤车而制鸾车夏则因鸾车而制钩车殷人则因钩车而制大路周人则因大路而制乘路是五路之制惟周为盛故也书曰大路在宾阶面缀路在作阶面先路在左塾之前次路在右塾之前孔氏以大路为玉缀路为金先路为象次路为木周之五路略见于此而详著于巾车之职玉路以玉为饰法天之数故钖樊缨十有再就建大常十有二斿必天子而后用之故曰以祀若夫金路以金为饰钩樊缨止于九就大旗之色主乎青以象东方之仁故曰以宾同姓以封象路以象为饰朱樊缨止于七就大赤之色主乎赤以象南方之礼故曰以朝异姓以封革路则鞔之以革龙勒条缨止于五就大白之色主乎白以象西方之义故曰以即戎以封四卫木路则漆之而已前樊鹄缨则不言就大麾之色主乎黒以象北方之智故曰以田以封蕃国自以祀至于以田则上得以兼乎下者也自同姓以封至于以封四卫则下不得以拟乎上者也然同姓如鲁卫未至乎九命则何取乎金路之九数异姓如宋杞不止乎七命则何取乎象路之七数四卫亦有五等之侯国则又何拘乎革路之五数蕃国夷狄虽大曰子则何为木路独不言数曰诸侯封受于天子天子亲䇿之诸侯亲受之盖以是为王朝出封之仪非典命所言国家车旗之数也若夫王者兼用五路冝若必玉路而后建大常必金路而后建大旗必象路而后建大赤必革路而后建大白必木路而后建大麾然以大司马考之仲秋教治兵王载大常则是以革路载大常也司常亦曰凡祭祀各建其旗㑹同宾客亦如之先儒亦谓兵车之㑹则以戎路建大常宾客㑹同则以金路建大常也是知五路之建大常者天子之制而此四旗不言斿者兼诸侯之制亦犹王之五服兼用衮鷩希毳而有大章焉有小章焉戴冕皆十有二旒玉练皆十有再就镇圭必尺有二寸无非则天之数尊天子而已
王后之五路重翟钖面朱总厌翟勒面缋总安车雕面鹥总皆有容葢翟车贝面组总有握辇车组挽有翣羽葢
车服之制一也司服言王后之六服巾车兼王后之五路郑氏释此皆约以王者之制王以衮冕享先王以鷩冕享先公以元冕祭群小祀郑氏则以祎衣揄狄阙狄当之王者玉路以祀金路以宾象路以朝郑氏以重翟厌翟安车当之鞠衣翟车以下亦然由是推之则重翟之面朱总亦玉路之樊缨也厌翟之勒面缋总亦金路之钩樊缨也安车之雕面鹥总亦象路之朱樊缨也翟车之贝面组总亦革路之龙勒条缨也辇车则以人挽之而已盖拟木路而其制略者也自安车以上皆有容盖自翟车以上皆有握自辇车以上皆有翣羽盖五路之等如此
王之丧车五乘木车蒲蔽犬䄙尾櫜疏饰小服皆疏素车棼蔽犬䄙素饰小服皆素薻车薻蔽鹿浅䄙革饰駹车雚蔽然䄙髹饰漆车藩蔽豻䄙雀饰
䘮车之乆近轻重皆有降杀圣人之中制也盖木车则始遭䘮之车素车则卒哭所乘之车藻车则既练所乘之车駹车则大祥所乘之车漆车则禫月所乘之车自是推之三年之䘮皆乘恶车则指木车而言齐衰之䘮皆乘素车大功之䘮皆乘藻车小功之䘮皆乘駹车服缌者乘漆车则卿大夫士皆然盖亦以中制示天下也
服车五乘孤乘夏篆卿乘夏缦大夫乘墨车士乘栈车庶人乘役车
服车服事者之车也孤卿大夫士以至庶人皆有服车之制特以文质为隆杀而已篆毂约也以五采篆其毂约故孤乘夏篆缦如缦帛也以五采画而无篆故卿乘夏缦墨则以革挽而漆之者也故大夫乘墨车栈则不以革挽而漆之者也故士乘栈车若役车则载任器以共役者也故庶人乘役车庶人贱者也虽有服车之制特役车而已以其贵者而论则栈不如墨墨不如缦缦不如篆文质隆杀分守所寓兹孤卿大夫士之所由以辨欤
凡良车散车不在等者其用无常凡车之出入歳终则㑹之凡赐阙之毁折入赍于职币
精制曰良麄制曰散是二车者不在服车五乘之等或以共在上之恩赐或以共在公之役使故其用为无常知车之不在等者其用无常则知服车之用为有常矣是以出入之间岁终则㑹之凡所赐之车则阙之而不㑹重王命也或有毁折则入赍于职币谨职守也
大丧饰遣车遂𫷷之行之及葬执葢从车持旌及墓呼启闗陈车小䘮共匶路与其饰岁时更续共其弊车大小䘮之用车正巾车之职更谓更新续谓续其弊者共其弊车则纳其敝者也
大祭祀呜铃以应鸡人
鸡人于大祭祀夜呼旦嘂百官使之知夙兴行事也巾车又鸣其车上之和铃与鸡人相应亦所以警百官也
典路掌王及后之五路辨其名物与其用说若有大祭祀则出路赞驾说大䘮大宾客亦如之凡㑹同军旅吊于四方以路従
巾车以车名官兼掌车与路者也此专掌王及后之五路故曰典路王之五路自玉至木后之五路自翟至辇此其名也亦其物也用如祀宾之类有用则有说说税也谓舎车税驾也大祭祀大宾客大䘮则出路顾命大路在宾阶面缀路在阼阶面先路在左塾之前次路在右塾之前以是推之祭祀宾客为可知赞驾说则赞趣马也使各有其节而已㑹同宾客以路从谓玉路之外王乘一路而馀路从之若吊于四方何取乎路正谓因㑹同宾客而行吊事者也
车仆掌戎路之萃广车之萃阙车之萃苹车之萃轻车之萃凡师共革车各以其萃㑹同亦如之
王之乘车必用仆以为御戎仆既列扵夏官之职此复设车仆专掌戎路之萃何也萃贰也诸侯之贰不过有其贰而已惟戎为国之大事故其贰车尤众既有戎路之萃而馀车亦各有萃盖王乘戎路必用广车以横陈楚子为乘分为左右二广是以十五乘为乘也又有阙车以补其阙楚子使潘党率㳺阙四十乘从唐侯为左拒是以四十乘为补阙也苹车则为对敌𨼆蔽之用轻车则为驰敌致师之用孙子八陈有革车之陈有轻先出其侧之陈皆其遗制也此五车之萃甚众所以专设车仆之职凡用师共革车各以其萃㑹同乘金路亦共革车及萃不失备也有文事必有武备
大䘮𫷷革车大射共三乏
大䘮𫷷革车遣车九乘是也鞔之以革故属掌戎萃之职若大射共三乏亦继于戎萃之后者谓射之三侯皆有乏使特旌告𫉬者藉之以为自蔽之用戎萃之自蔽亦如射侯之乏故命车仆共之
司常掌九旗之物名各有属以待国事日月为常交龙为旗通帛为旜杂帛为物熊虎为旗鸟隼为旟龟蛇为旐全羽为旞析羽为旌及国之大阅赞司马颁旗物王建大常诸侯建旗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师都建旗州里建旟县鄙建旐道车载旞斿车载旌
九旗所掌而名官曰司常者以王建大常为主而后九旗以次而举者也故九旗之物各有其名九旗之名各有所属以待国事则祭祀賔客师田等事自王以下各有所建以待其所用日月为常者以日月有常乆不息之象大常十有二斿者偹日月十有二次之数惟王者祀天则扵玉路建之此大阅则扵戎路建之若常田则建斿车之旌邦田而无所将则建木路之大麾此大阅治兵所以独建日月之常也交龙为旗者若与金路之大旗同然大旗画以升龙而此则画升龙降龙以示屈伸之象诸侯建之扵大阅故其旗斿各𦕑其命之数而为九斿七斿五斿之别也通帛为旜者若与象路之大赤同然大赤以纯赤为之旜虽赤而尚乎绛孤卿建之于大阅以夏篆夏缦而建之也杂帛为物者若与革路之大白同然大白以纯白为之物虽白而尚乎杂大夫士建之于大阅则以墨车栈车而建之也熊虎为旗者若同乎考工六斿象伐之旗然画熊虎虽同而所用不同师都则孤卿之为军将者也大阅建旗则各𦕑其命数而为旗之斿焉鸟隼为旟者若同乎考工七斿象鹑火之旟然𦘕鸟隼虽同而所用不同州里则中大夫为州长而长州里者也大阅建旟则各𦕑其命数而为旟之斿焉龟蛇为旐者若同乎考工四斿象营室之旐然𦘕龟蛇虽同而所用不同县鄙则下大夫县正之为县鄙者也大阅建旐则亦各𦕑其命数而为旐之斿焉若夫全羽为旞而载之道车言王之视朝无非道焉道贵乎浑全故以五采全羽饰之析羽为旌而载之斿车言王之斿田无非事焉事贵乎辨析故以五采析羽饰之曰旞曰旌同列于九旗之目而大阅之颁旗物则无旞旌之建以王者之大阅则建日月之常故耳 司常言及国之大阅赞司马颁旗物谓大司马中冬之大阅也司马教大阅初不言旗物此可互见云惟中秋教治兵辨旗物之用则有可考者所谓王载大常诸侯载旗此二者之旗与司常同其他言军吏载旗而此则师都建之师都载旜而此则孤卿建之乡遂载物而此则大夫士建之郊野载旐而此则县鄙建之百官载旟而此则州里建之载旞载旌见于司常而大司马阙焉盖此所言者主司马之大阅大阅大礼也大司马所言者特中秋教治兵而已治兵常礼也大凡御军之道有所将者有所画日日月交龙之𩔗是也无所将者无所画通帛杂帛之𩔗是也大阅之时孤卿大夫士与夫六乡六遂三等采地之孤卿大夫咸在焉师都以孤卿为之以其将都鄙之兵则谓之师都所以建熊虎之旗州里即中大夫之州长以其将五党为州之兵所以建鸟隼之旟县即下大夫之县正鄙即上士之鄙师以其将五鄙五鄼之兵所以建龟蛇之旐其谓之孤卿大夫士则无所将而从王者耳此所以建旜建物也若夫中秋治兵之教则孤卿大夫士不必尽出所以从王者百官也命卿之为军吏者也三等采地及六乡六遂之兵亦不尽来则皆属扵命卿矣故虽师都不过载通帛之旜乡遂不过载杂帛之物至于郊野虽载龟蛇之旐而邑外曰郊郊外曰野以四等公邑之大夫将四等公邑之兵其兵不属扵命卿故耳二官虽聫事而旗物之用各有所主
皆画其象焉官府各象其事州里各象其名家各象其号
大司马扵中秋之教辨旗物之用而曰各书其事与其号而此则曰皆画其象者画亦书也画大书小小利于近而大则可以逺见故大阅之旗以画而治兵之旗以书若夫仲夏教茇舍之时辨其号名则帅以门名县鄙各以其名家以号名乡以州名野以邑名百家各象其事特以读书契辨夜事而已然司马所言者有六此所言者有三要之三即六也此所言官府各象其事即苃舍之帅以门名百官各象其事者也州里各象其名即茇舍之乡以州名野以邑名县鄙各以其名者也家各象其号即苃舍之家以号名者也司常总言之司马分言之耳
凡祭祀各建其旗㑹同賔客亦如之置旌门
凡国之祭祀则王乘玉路建大常诸侯则旗孤卿则旜大夫则物也故曰各建其旗㑹同賔客亦如之谓祭祀之旗而车则有辨焉是朝觐宗遇之时则王乘金路而建大常巡守兵车之㑹则王乘革路而建大常至诸侯孤卿大夫之所建亦与祭祀之所建一而已然祭祀在郊庙则无事乎旌门之置㑹同賔客之在国外及方岳之下则旌门之置所以为王者营卫之仪掌舍云为帷宫设旌门设旌扵帷宫之门则㑹同賔客之在外者可知也
大䘮共铭旌建𫷷车之旌及葬亦如之凡军事建旌旗及致民置旗弊之甸亦如之凡射共𫉬旌岁时共更旌大䘮及葬为铭各以其物王则大常焉建𫷷车之旌则巾车饰其车而司常建其旌也归田之事则司常建旌旗以为之指挥始焉置之以致民终焉弊之而诛后至者凡射共𫉬旌则服不氏以旌居乏而待𫉬是已岁时共更旌与巾车岁时更续之义同
都宗人掌都祭祀之礼凡都祭祀致福于国正都礼与其服若有寇戎之事则保群神之壝国有大故则令祷祠既祭反命于国
家宗人掌家祭祀之礼凡祭祀致福国有大故则令祷祀反命祭亦如之掌家礼与其衣服宫室车旗之禁令凡典礼者谓之宗在有虞氏则为秩宗在周人则为大小宗伯皆所以典天神人鬼地示之三礼天子有宗伯诸侯有宗人春秋跻僖公而夏父弗忌为宗人此诸侯之宗人而都家谓之内诸侯亦有宗人焉都宗人家宗人是已凡祭祀致福于国者盖祭祀王不与则赐之禽都家亦如之上赐禽于下下致福于上寓报上之意也然礼者所以辨亲疏而别贵贱分守所寓服器为先不防其㣲僣乱滋启此都宗人之正都礼与其服家宗人之掌家礼与其衣服宫室车旗之禁令文有详略互相备也都宗人言若有冦戎之事则保群神之壝者以其掌都祭祀之礼故使与小祝保神壝之在外者焉家宗人不言者以都宗人推之都家宗人皆为王官必命之祭而后祭国有大故皆令祷祠反命家宗人于王再命祭亦如之都宗人不言者亦以家宗人推之雄氏曰节莫大于僣僣莫大于祭盖自后世三家以雍彻季氏旅泰山而后知先王设都家宗人之官杜僣乱之原别嫌疑之渐其制礼之深意寓乎此也
凡以神仕者掌三辰之法以犹鬼神示之居辨其名物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以夏日至致地示物鬽以禬国之凶荒民之札䘮
序官凡以神仕者无数以其艺为之贵贱之等按国语所载大率古之巫觋以民之精爽不携贰又以齐肃衷正者为之使之制神之处位次主是知经之凡以神仕者巫觋之谓也制神之处位次主则亦三辰犹其居之意汉志曰太极运三辰五星于上元气转三统五行扵下是三统之合扵三辰也三辰日月斗也日合扵天统故天神可得而犹其居月合扵地统故地示可得而犹其居斗合扵人统故人鬼可得而犹其居犹即图也天神位乎上其居为阳即日合天统之法而图之地示位乎下其居为阴即月合地统之法而图之人鬼位乎阴阳之间即斗合人统之法而图之大司乐云圜锺为宫而天神降凾锺为宫而地示出黄锺为宫而人鬼可礼此即三辰合三统之义不特此而已其犹之之法则坛壝服器牺牲币帛与夫五声八音十二律之节皆以三辰之法而求之昔春秋神降扵莘内史过云以其物享之至之日亦其物也此正三辰之法以犹之者也以至致人鬼而次扵天神之后致物鬽而次扵地示之后是以阴阳之气推之亦犹鬼神示之一端云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十七 宋 易袚 撰夏官司马第四
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乃立夏官司马使帅其属而掌邦政以佐王平邦国政官之属大司马卿一人小司马中大夫二人军司马下大夫四人舆司马上士八人行司马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六人胥三十有二人徒三百有二十人
鲁㑹晋师于上鄍舆师受一命之服晋享六卿于蒲圃舆尉受一命之服所谓舆者车也晋作三行以御狄其后晋中行穆子与无终战于大原毁车为行所谓行者徒也成周师田之法险野以徒为主易野以车为主于是设二司马之属専掌车与徒之任异于五官
凡制军万有二千五百人为军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军将皆命卿二千有五百人为师师帅皆中大夫五百人为旅旅帅皆下大夫百人为卒卒长皆上士二十五人为两两司马皆中士五人为伍伍皆有长一军则二府六史胥十人徒百人
司勲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马质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贾四人徒八人
量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四人徒八人
小子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羊人下士二人史一人贾二人徒八人
司爟下士二人徒六人
掌固上士二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司险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四十人
掌疆中士八人史四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𠋫人上士六人下士十有二人史六人徒百有二十人环人下士六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
在秋官者掌送逆邦国之通宾客令其守涂地者为之聚𢷌谓之四面环之可也在夏官者止于徒十有二人何以环之乎今考簭人九簭之名九曰巫环郑氏谓簭可致师不此则以为致师之簭孟子曰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既谓之天时非四面环之之义环得天时之吉则其为簭名信矣
挈壶氏下士六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
挈壶之制不可考以唐制推之水海浮箭四匮注水始自夜天池入于日天池自日天池入于平壶以次相注入于水海浮箭而上以浮箭为刻分昼夜计十二时毎时八刻二十分毎刻六十分箭四十八二箭当一气岁统二百一十九万一千五百分悉刻于箭上铜乌引水而下浮箭而止登至于昼夜之刻分至之𠋫冬夏长短昏晓隐见与周官晷影无差
射人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服不氏下士一人徒四人
射鸟氏下士一人徒四人
罗氏下士一人徒八人
掌畜下士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司士下大夫二人中士六人下士十有二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诸子下大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司右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虎贲氏下大夫二人中士十有二人府二人史八人胥八十人虎士八百人
此言虎士八百人与牧誓言虎贲三百人其数为不同葢此以卫至尊为主惟众而后可以备仪卫
旅贲氏中士二人下士十有六人史二人徒八人节服氏下士八人徒四人
方相氏狂夫四人
大仆下大夫二人小臣上士二人祭仆中士六人御仆下士十有二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隶仆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弁师下士二人工四人史二人徒四人
司甲下大夫二人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司兵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司戈盾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司弓矢下大夫二人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五兵之用逺则弓矢射之近则矛者勾之然后殳者击之戈㦸刺之此司兵掌五兵司戈盾之掌戈盾司弓矢之掌六弓四弩八矢相为先后者也
缮人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稿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戎右中大夫二人上士二人
戎车革路也王于军事乘革路则用勇力之士为右乃以中大夫为之君有常尊兵革重事故也
齐右下大夫二人
道右上士二人
大驭中大夫二人
戎仆中大夫二人
齐仆下大夫二人
道仆上士十有二人
田仆上士十有二人
驭夫中士二十人下士四十人
校人中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趣马下士皂一人徒四人
巫马下士二人医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贾二人徒二十人
牧师下士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廋人下士闲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圉师乘一人徒二人圉人良马匹一人驽马丽一人职方氏中大夫四人下大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十有六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
土方氏上士五人下士十人府二人史五人胥五人徒五十人
懐方氏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合方氏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训方氏中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形方氏中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形犹人之形有相属之义
山师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川师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邍师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匡人中士四人史四人徒八人
掸人中士四人史四人徒八人
都司马毎都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家司马各使其臣以正于公司马
大司马之职掌建邦国之九法以佐王平邦国制畿封国以正邦国设仪辨位以等邦国进贤兴功以作邦国建牧立监以维邦国制军诘禁以紏邦国施贡分职以任邦国简稽乡民以用邦国均守平则以安邦国比小事大以和邦国
言佐王以统御诸侯之权实天子之所自出
以九伐之法正邦国冯弱犯寡则眚之贼贤害民则伐之暴内陵外则坛之野荒民散则削之负固不服则侵之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犯令陵政则杜之外内乱鸟兽行则灭之正月之吉始和布政于邦国都鄙乃县政象之法于象魏使万民观政象挟日而敛之
政谓九法九伐之类布于邦国都鄙可也万民何与焉圣人惟能合民之情内外逺近通行无间而后可以言政
乃以九畿之籍施邦国之政职方千里曰国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卫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蛮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镇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蕃畿
此言外方五百里则以方言之非言面也以方言之是毎面面二百五十里两面之方为五百里自侯畿至蕃畿通为二千五百五十里两面相距通为四千五百里并王畿千里通为五千五百里其增于禹者五百里之蕃服耳然周之蕃服虽不列于禹贡九州之外而禹贡九州之外咸建五长东渐西被即成周蕃服之域是周之蕃服其名虽增于禹而地未尝增也
凡令赋以地与民制之上地食者参之二其民可用者家三人中地食者半其民可用者二家五人下地食者参之一其民可用者家二人中春教振旅司马以旗致民平列陈如战之陈
合其众以成列陈其列以为陈
辨鼓铎镯铙之用王执路鼓诸侯执鼖鼓军将执晋鼓师帅执提旅帅执鼙卒长执铙两司马执铎公司马执镯以教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遂以蒐田有司表貉誓民鼓遂围禁火弊献禽以祭社中夏教苃舍如振旅之陈群吏撰车徒读书𢍆辨号名之用帅以门名县鄙各以其名家以号名乡以州名野以邑名百官各象其事以辨军之夜事其他皆如振旅遂以苗田如蒐之法车弊献禽以享礿
帅以门名见平日统御之方家以号名见平日训治之素
中秋教治兵如振旅之陈辨旗物之用王载大常诸侯载旗军吏载旗师都载旜乡遂载物郊野载旐百官载旟各书其事与其号焉其他皆如振旅遂以狝田如蒐田之法罗弊致禽以祀祊中冬教大阅前期群吏戒众庶修战法虞人莱所田之野为表百步则一为三表又五十步为一表
表以步度之步长六尺百步则一为三表是三表相去二百步又五十步为一表则四表为二百五十步矣大阅必用四表所以寓王者节制之师而大武之四表实象之盖周都西南一表在南所谓武始而北出矣振之而驷伐则有振铎作旗之义历二表三表而至四表则再始以著往者也商都东北四表在北所谓四成而南国是疆复乱以饰归则有鼓退鸣铙且郤之义历三表二表而复于一表则乐终而德尊者也大阅亦然贾氏乃谓后表在北士卒由后表以至南表复回身向北以至后表与乐记之言不合乐记言大武则周家一代寓兵之良法当以乐记为正或谓三表相距各百步毎表各六十丈何以容大阅之众若以开方论其势诚窄若据虞人莱所田之野则迥野左右何有纪极郑氏谓左右之广当容三军此指一旁而言若左右两旁当容六军又云步数未闻则六军分行左右开张取其容六军之众不以步数拘也如此则地𫝑广袤岂止容六军而已
田之日司马建旗于后表之中群吏以旗物鼓铎镯铙各帅其民而致质明弊旗诛后至者乃陈车徒如战之陈皆坐
及田之日司马建熊虎六斿之旗于虞人所设后表之中据乐记舞而言则后表当是在南一表于是群吏如乡师以下以其旗物及鼓铎镯铙等各帅其民而致于大司马质明仆旗犹有后至者是慢令也故诛之
群吏听誓于陈前斩牲以左右徇陈曰不用命者斩之众庶已集命之皆坐于在南之一表群吏听誓则自军帅而下皆南面向表誓于陈前
中军以鼙令鼓鼔人皆三鼓司马振铎群吏作旗车徒皆作鼓行鸣镯车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鼓摝铎群吏弊旗车徒皆坐
中军以鼙令鼓则旅帅执鼙者也以旅帅居卒伍军师之中故曰中军鼓人皆三鼔则军将之执晋鼓者也司马振铎则两司马之执铎者也鼓行鸣镯则公司马之执镯者也当是时旅帅以鼙令鼓故军将三鼓而作之两司马振铎以通之可以作矣故群吏作旗车徒皆作既作矣军将又鼓以行之公司马又以镯而节之可以行矣故车徒皆行及表乃止既止矣军三鼓以警之两司马摝铎以止之可以止矣故群吏弊旗车徒皆坐此谓自南表以至向北之二表所以象武始而北出观兵于盟津之时
又三鼓振铎作旗车徒皆作鼓进鸣镯车骤徒趋及表乃止坐作如初
言骤趋则士卒赴敌之心固勇于车徒之行者矣然不可无以节之由是及表乃止而军将三鼓以警之两司马又摝铎以止之可以止矣故曰坐作如初此谓自二表以至向北之三表所以象再成而灭商战胜于牧野之时
乃鼓车驰徒走及表乃止
于是军将又鼓以作之则车为之驰徒为之走言驰与走则士卒赴敌之心尤勇于车骤徒趋者矣然亦不可无以节之由是及表乃止则教习已备而无事于坐作之节但止之而已此谓自三表以至向北之四表所以象三成而南克殷有馀力功成而反者也
鼓戒三阕车三发徒三刺
至此则鼓已三阕车已三发徒已三刺于此皆戒焉必三鼓者至于三则节制之正也故大阅之教表为三表鼓为三鼓车以三发徒以三刺坐作以三而为之止皆三之为节制也
乃鼓退鸣铙且郤及表乃止坐作如初
谓至北之四表军将即令鼓以退之公司马复鸣铙以郤之于是军吏士卒回身向南而立复行至表皆为之止坐作如初此又谓自北之四表以至三表二表而复于向南之一表皆如上文之坐作其异者废镯鸣铙而已所以象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而复缀以崇者也
遂以狩田以旌为左右和之门群吏各帅其车徒以叙和出左右陈车徒有司平之旗居卒间以分地前后有屯百步有司巡其前后险野人为主易野车为主既陈乃设驱逆之车有司表貉于陈前
驱谓驱禽兽使趋于围逆谓逆禽兽使不出围
中军以鼙令鼓鼔人皆三鼓群司马振铎车徒皆作遂鼓行徒衘枚而进大兽公之小禽私之𫉬者取左耳中军以鼙令鼓鼔人皆三鼓如习战之时则师田之法一焉
及所弊鼔皆駴车徒皆噪
駴如马之骇噪如鸟之噪以示胜敌
徒乃弊致禽馌兽于郊入献禽以享烝
春社夏礿秋祊不言入献禽而冬烝独言之者以外行致禽馌郊之礼然后献禽于宗庙故谓之入
及师大合军以行禁令以救无辜伐有罪
及者继事之辞未有师也谓时田以习战以为用师之备而已
若大师则掌其戒令莅大卜帅执事莅衅主及军器若有强梗弗率者负固弗服者与夫侵犯王略而自干天诛者天子于是亲帅六师方伯连帅从焉谓之大师大司马掌其戒令则方伯连帅以至军将师帅莫不受戒令焉
及致建大常比军众诛后至者
比其伍两卒旅军师之全缺也
及战巡陈视事而赏罚
及其成陈而战也巡其陈之队伍疏数与夫车徒旗鼓之出入莫不视之
若师有功则左执律右秉钺以先恺乐献于社
大司马左执律右秉钺以先
若师不功则厌而奉主车
不言败而言不功王者之师无敌于天下故特不功而已
王吊劳士庶子则相大役与虑事属其植受其要以待考而赏诛
植谓筑城板干高博制度系焉则属之于司空要谓役人数目功程多寡系焉则受之于司徒待考而赏诛必以植要为本
大㑹同则帅士庶子而掌其政令若大射则合诸侯之六耦大祭祀飨食羞牲鱼授其祭
大祭祀谓庙享之礼飨食则礼公侯等于庙
大丧平士大夫丧祭奉诏马牲
平则正丧礼之职与其位也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巻十八 宋 易袚 撰
小司马之职掌
下有阙文
凡小祭祀㑹同飨射师田丧纪掌其事如大司马之法军司马
舆司马
行司马
已上官阙而列于司马之后者以序官知之也义见序官
司勲掌六乡赏地之法以等其功
封国百里以至五百里非六乡之所能给是以六乡赏地不过与官田牛田收田并列而已以左传考之昔郑伯赏入陈之功子展三命之服先八邑注谓八邑三十二井又讨卫疆戚田取卫西鄙懿氏与孙氏注谓取田六十井此赏田之明证即下经所谓参之一食
王功曰勲国功曰功民功曰庸事功曰劳治功曰力战功曰多凡有功者铭书于王之大常祭于大烝司勲诏之大功司勲藏其贰掌赏地之政令凡赏无常轻重视功凡颁赏地参之一食唯加田无国正
赏之轻重视其功此所以为赏地之政令
马质掌质马马量三物一曰戎马二曰田马三曰驽马皆有物贾
此言市马之政物云者国马之辀深四尺有七寸田马之辀深四尺驽马之辀深三尺有三寸其用各有等其材各有宜故皆以三物量之有物则有价故谓之质
纲恶马
此言养马之政
凡受马于有司者书其齿毛与其贾马死则旬之内更旬之外入马耳以其物更其外否马及行则以任齐其行若有马讼则听之禁原蚕者
听马讼则养马市马之政皆得其平
量人掌建国之法以分国为九州营国城郭营后宫量市朝道巷门渠造都邑亦如之营军之垒舎量其市朝州凃军社之所里邦国之地与天下之涂数皆书而藏之凡祭祀飨賔制其从献脯燔之数量掌丧祭奠竁之俎实凡宰祭与郁人受斝历而皆饮之
小子掌祭祀羞羊肆羊殽肉豆而掌珥于社稷祈于五祀乃沈辜侯禳饰其牲
饰其牲被之以文绣谓羊牲也
衅邦器及军器凡师田斩牲以左右徇阵祭祀赞羞受彻焉
军器甲胄戈矛之属
羊人掌羊牲凡祭祀饰羔祭祀割羊牲登其首凡祈珥共其羊牲賔客共其法羊凡沈辜侯禳衅积共其羊牲若牧人无牲则受布于司马使其贾买牲而共之羊人之共羊牲如牛人共牛牲鸡人共鸡牲犬人共犬牲类也未为牲也数官择其纯者而取之于牧人然后命牧人卜其为牲者共之于充人至充人然后谓之牲此言共羊牲以其共而为牲
司爟掌行火之政令四时变国火以救时疾季春出火民咸从之季秋内火民亦如之时则施火令凡祭祀则祭爟凡国失火野焚莱则有刑罚焉
施火令谓施四时变国火之令
掌固掌修城郭沟池树渠之固颁其士庶子及其众庶之守设其饰器分其财用均其稍食任其万民用其材器
周人守御大概以民为固以人心为本设其饰器所以耸动观听之具而又分其财用则随其地守之所当得均其稍食则计其功力之所当予凡此皆奋发人心于平时之素也若夫城郭之所以为固者亦不过任万民而用其材器使其地之人自为守而已材谓材木可为桢干者器谓器械可僃任载者
凡守者受法焉以通守政有移甲与其役财用唯是得通与国有司帅之以赞其不足者
与国有司帅之则非掌固之所敢专帅之于掌甲掌役掌财用之有司亦以赞其甲役财用之不足者
昼三巡之夜亦如之
此掌固所设之法非其自巡也昼三巡则察其部伍之失次者夜事尤谨故亦如之
夜三鼜以号戒若造都邑则治其固与其守法凡国都之竟有沟树之固郊亦如之民皆有职焉若有山川则因之
每巡必鼓鼜鼜即鼓军事之鼖鼓也鼜其声也号则呼其所守者之名戒则警其所守者之事
司险掌九州之图以周知其山林川泽之阻而达其道路设国之五沟五涂而树之林以为阻固皆有守禁而达其道路国有故则藩塞阻路而止行者以其属守之唯有节者达之
守以道路为急阻以道路而后险为可恃使内外无禁往来不察而奸伪者邪慝者物之犯禁者人之有罪奇邪者或得乘间而入虽险犹无险也故司险于国有故则藩塞阻路而止行者
掌疆
千里王畿畿之境谓之疆载师所言大都之田任疆地是已而邦国都鄙亦有畿疆之制大司徒所言制其畿疆而沟封之是已此官虽逸而以司险推之则掌王国之疆以及邦国都鄙之疆也审矣
𠉀人各掌其方之道治与其禁令以设𠉀人若有方治则帅而致于朝及归送之于竟
环人掌致师察军慝环四方之故巡邦国抟谍贼讼敌国扬军旅降围邑
察军慝则察其在我者环四方之故则环其在人者此六者非其徒十二人之所能及必环人簭之而后举此所以继于致师之后
挈壶氏掌挈壶以令军井挈辔以令舎挈畚以令粮饮食居处人之大欲存焉故因其令军井而兼以令之是三者皆挈于竿首而表之虽军众不齐莫不目击而心㑹郑氏所谓省烦趋疾是已
凡军事县壶以序聚𣝔凡丧县壶以代哭者皆以水火守之分以日夜及冬则以火㸑鼎水而沸之而沃之守之以水则均其晷刻之多少守之以火则知其漏箭之迁易
射人掌国之三公孤卿大夫之位三公北面孤东面卿大夫西面其挚三公执璧孤执皮帛卿执羔大夫雁孤执皮帛以其有衣被文采之义卿执羔则群而不失其类大夫雁则夙夜奉上而不懈其义
诸侯在朝则皆北面诏相其法若有国事则掌其戒令诏相其事掌其治达以射法治射仪王以六耦射三侯三𫉬三容乐以驺虞九节五正诸侯以四耦射二侯二𫉬二容乐以狸首七节三正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一𫉬一容乐以采𬞟五节二正士以三耦射豻侯一𫉬一容乐以采蘩五节二正
大射则大司马合诸侯之六耦若賔射则诸侯与王射而合卿大夫以为六耦以至诸侯之四耦卿大夫士之三耦亦各以等杀而辨𫉬即数中之旌服不氏执之以待𫉬也容即蔽身之乏服不氏待𫉬而居乏也
若王大射则以狸步张三侯王射则令去侯立于后以矢行告卒令取矢祭侯则为位
梓人祭侯之礼其辞则欲诸侯之若宁侯也
与太史数射中佐司马治射正
于太史言与于司马言佐尊卑之序
祭祀则赞射牲相卿大夫之法仪
祭祀之礼以牲为重视牲分牲养牲巡牲见于未祭之先将祭之时则夕牲展牲牵牲射牲割牲无非礼者射人所掌则射牲之礼而已国语曰禘郊之事天子必自射其牲此虽天子自为之方其迎牲于门则君执绋卿大夫从士执刍至于君亲射牲而孤卿大夫咸与焉此射人相孤卿大夫之法仪以其掌射法治射仪故也
㑹同朝觐作大夫介凡有爵者
射人则以法仪而作之
大师令有爵者乘王之倅车
大师王乘戎路其广阙苹轻之倅不可虚位故以有爵命士以上乘其倅
有大賔客则作卿大夫从戒大史及大夫介大丧与仆人迁尸作卿大夫掌事比其庐不敬者苛罚之
卿大夫掌朝位之事则射人作之
服不氏掌养猛兽而教扰之凡祭祀共猛兽賔客之事则抗皮射则赞张侯以旌居乏而待𫉬
射鸟氏掌射鸟祭祀以弓矢乌鸢凡賔客㑹同军旅亦如之射则取矢矢在侯髙则以并夹取之
罗氏掌罗乌鸟蜡则作罗襦中春罗春鸟献鸠以养国老行羽物
中春蒐田非罗弊之时故以火弊而搜取其物之不字乳者此言罗春鸟何也以奉至尊为主而已其次则献鸠以养国老又其次则颁群臣而谓之行羽物此外一毫不可以轻取
掌畜掌养鸟而阜蕃教扰之祭祀共卵鸟岁时贡鸟物共膳献之鸟
司士掌群臣之版以治其政令岁登下其损益之数辨其年岁与其贵贱周知邦国都家县鄙之数卿大夫士庶子之数以诏王治以德诏爵以功诏禄以能诏事以乆奠食
爵有髙下皆以德诏禄有丰杀皆以功诏此为公卿大夫士之受命而为王臣者设也然当时之士亦有不命者焉郑氏谓府史为官长所自辟除又谓胥徒为民之给繇役者凡此皆服役于公上亦既因能而诏以事矣惟其不命故以久奠食而不言诏奠其食则未为禄也校人曰等驭夫之禄宫中之稍食宫中则师圉府史以及胥徒者所以言食驭夫则仆夫趣马等之为大夫士者所以言禄盖当时一命以上谓之禄庶人在官者稍食而已如宫正则月终㑹其稍食医师则岁终稽其医事而制其食槁人则乘其事试其弓弩而下上其食凡此皆奠其食于任事既久之后者也贾氏不曰据能者先试之以事事成乃定以稍食其能堪用乃后亦诏授之以正爵禄其序如此
唯赐无常
继于司士以诏王治之后则亦有可常者矣
正朝仪之位辨其贵贱之等王南乡三公北面东上孤东面北上卿大夫西面北上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门之右南面东上大仆大右大仆从者在路门之左南面西上
位著之次虽有贵贱而布置所向尊王之意已著见于左右前后之列朝仪之不茍如此王族故士大仆之等以其居王之后故不嫌于南面
司士摈孤卿特揖大夫以其等旅揖士旁三揖王还揖门左揖门右太仆前王入内朝皆退
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门之右大仆大右大仆从者在路门之左其位皆南乡而在王之后故还而揖之
掌国中之士治凡其戒令
国中之士治谓士之在国中者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非公卿大夫以下之总号欤
掌摈士者膳其挚
诸臣之六挚犹诸侯之五瑞五瑞用以享故三璧则受之而复之书所谓如五器卒乃复是也六挚不用享故三帛二生一死则受之而不复各适其宜而已三帛则共王之服二生一死则共王之膳以示纳用其德也
凡祭祀掌士之戒令诏相其法事及赐爵呼昭穆而进之
祭祀之时群臣群有司与焉或助其礼或执其事此所谓士则同姓之士也掌士之戒令则卜日以后之戒令也诏相其法事则凡祼献之法事也
帅其属而割牲羞俎豆
此继宗庙祭祀而言当在赐爵之前今乃言于后重其事故特言之司士言割牲则割其牲之体诸子正六牲之体则正牲之全体礼之轻重不同而职之先后或异所谓聨事也
凡㑹同作士从賔客亦如之作士适四方使为介大丧作士掌事作六军之士执披
司士掌群臣之版而总谓之士是以掌三者作士之事㑹同賔客作士从谓卿大夫之可使从于王者也作士适四方使为介谓天子使卿适四方则大夫为介使大夫适四方则元士为介也大丧作士掌事如奠遣之类
凡士之有守者令哭无去守
不以丧而废其职
国有故则致士而颁其守
亦不可以故而弛其防
凡邦国三岁则稽士任而进退其爵禄
上经言士者总公卿大夫士而言之此言邦国则诸侯之卿大夫士亦总曰士也
诸子掌国子之倅掌其戒令与其教治辨其等正其位故书倅为卒郑氏以下文有游倅故改为倅职末言修德学道固游倅之事此主下文兵甲之事则卒之一字即有什伍之意
国有大事则帅国子而致于大子惟所用之若有兵甲之事则授之车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军法治之司马弗正凡国正弗及
治之以军法与司马之所以用其民者同不以贵者而废乎法公其法也不正于司马之赋亦不与司徒之力役不以有司之法而律贵者重其事也
大祭祀正六牲之体凡乐事正舞位授舞器大丧正群子之服位㑹同賔客作群子从
乐事则舞有出入之位亦有文武之器大丧则有亲疏贵贱之服亦有亲疏贵贱之居授之正之皆诸子之责
凡国之政事国子存游倅使之修德学道春合诸学秋合诸射以考其艺而进退之
使之修德即师氏所谓三德教国子者使之学道即保氏所谓养国子以道而教以六艺者德原于性故谓之修道公乎人故谓之学进者任以国事而退者亦有以勉其所未至
司右掌群右之政令凡军旅㑹同合其车之卒伍而比其乘属其右凡国之勇力之士能用五兵者属焉掌其政令
虎贲氏掌先后王而趋以卒伍军旅㑹同亦如之舎则守王闲王在国则守王宫
入而在国则五寝次舎以为宫
国有大故则守王门大丧亦如之及葬从遣车而哭适四方使则从士大夫若道路不通有征事则奉书以使于四方
五门出入必几
旅贲氏掌执戈盾夹王车而趋左八人右八人车止而持轮凡祭祀㑹同賔客则服而趋丧纪则衰葛执戈盾军旅则介而趋
祭祀㑹同賔客丧纪军旅各以吉凶之服卫于王军国之容有足观者矣
节服氏掌祭祀朝觐衮冕六人维王之大常诸侯则四人其服亦如之郊祀裘冕二人执戈送逆尸从车王于郊祀服裘冕而节服氏之二人者亦服裘冕王于祭祀朝觐服衮冕而节服氏之六人者亦服衮冕若是何以为节曰是乃所以为节也春秋之法贵贱不嫌于同号以其有节存焉王眂治朝其位亦南乡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门之右大仆大右大仆从者在路门之左其位亦南乡则尊卑何以无辨位同乎南乡从王于后也服同乎衮冕裘冕从王于左右也既有前后左右之节矣则位序服饰乃卫至尊而崇威严亦何嫌于同
方相氏掌𮐃熊皮黄金四目𤣥衣朱裳执戈扬盾帅百隶而时难以索室驱疫大丧先匶及墓入圹以戈击四隅驱方良
占梦季冬聘赠王梦遂令始难驱疫则令此而已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巻十九 宋 易祓 撰
大仆掌正王之服位出入王之大命掌诸侯之复逆王视朝则前正位而退入亦如之
此经正与司士一职互文见义司士正朝仪之位王南乡则王之位也虽言王位而非正王位之职所正者群臣之位其曰三公北面东上孤东面北上卿大夫西面北上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门之右南面东上大仆大右大仆从者在路门之左南面西上群臣既正其位矣然后大仆自路门之左立于王前故曰大仆前所以正王位又言王入内朝皆退郑氏引玉藻之言曰朝服以日视朝于内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视之退适路寝聴政谓诸侯也言诸侯则天子亦然谓王入路门聴政于路寝则群臣各退向治事之处若据司士所言皆退疑若大仆亦随群臣而退今考此经文意则大仆实未尝退所言王视朝则前正位而退乃是退立于路门之本位以俟朝毕及王入路门而聴政路寝则群臣虽退而大仆复入正路寝之位司士不及此者以其所正者群臣之位朝毕则退而已大仆掌正王位则无往不从故王入亦如之详略不同亦各以其职云
建路鼓于大寝之门外而掌其政以待达穷者与遽令闻鼓声则速逆御仆与御庶子祭祀宾客丧纪正王之服位诏法仪赞王牲事
王者祭祀之服六司服之六服是也宾客之服二司服所言飨射则鷩冕视朝皮弁服是也䘮纪之服一司服所言凶事服弁服是也其位则随事而立无非大仆之所正
王出入则自左驭而前驱
不敢自右以周人尚右尊君也
凡军旅田役赞王鼓救日月亦如之
大司马蒐田之礼王执路鼓必待司马辨之而后大仆赞之鼓人于救日月则诏王鼔必待鼔人诏之而后大仆赞之王皆为之亲鼓焉其义见于大司马及鼓人
大䘮始崩戒鼓传达于四方窆亦如之
始崩及窆击鼓以戒众人且传达于四方使四方知䘮礼也
县䘮首服之法于宫门掌三公孤卿之吊劳王燕饮则相其法王射则赞弓矢王视燕朝则正位掌摈相王不眂朝则辞于三公及孤卿
小宗伯既已县衰冠之式于路门之外此复县首服之法于宫门者首服则妇人之服衰冠则男子之服
小臣掌王之小命诏相王之小法仪掌三公及孤卿之复逆正王之燕服位王之燕出入则前驱大祭祀朝觐沃王盥小祭祀賔客飨食賔射掌事如大仆之法掌士大夫之吊劳凡大事佐大仆
小臣佐大仆者也大仆出入王之大命此则言辞告语之末故掌王之小命大仆诏王之法仪此则趋行拱揖之容故诏相王之小法仪大仆于眂朝及礼之大者正其服位此则正王之燕服位大仆于王之大礼路车出入则曰左驭而前驱此于王燕出入则前驱以至大仆掌诸侯之复逆而此则掌三公及孤卿之复逆大仆掌三公孤卿之吊劳而此则掌士大夫之吊劳凡此无非大仆掌其大而小臣掌其小也小臣所得而专者大祭祀沃王盥而已然先王设小臣之职亦犹后之有内小臣而内小臣所掌反同于大仆何也大仆正王之服位而内小臣亦正后之服位大仆出入王之大命而内小臣亦掌王后之命大仆于王之出入则曰左驭而前驱内小臣于后之出入亦前驱大仆于祭祀賔客䘮纪则诏法仪于眂燕朝则掌摈相内小臣亦摈诏后之礼事葢内小臣之于大仆则内外之辨小臣之于大仆则大小之辨
祭仆掌受命于王以眂祭祀而警戒祭祀有司紏百官之戒具既祭帅群有司而反令以王命劳之诛其不敬者大䘮复于小庙凡祭祀王之所不与则赐之禽都家亦如之凡祭祀致福者展而受之
凡祭祀受胙谓之受福言神锡之福而君受之也都宗人家宗人于国之祭祀有司皆致其福于王祭仆则展而受之膳人则受而膳之则祭祀之诚至矣
御仆掌群吏之逆及庶民之复与其吊劳
御仆所掌复逆视大仆小臣有尊卑小大之异视宰夫有甚不同者此谓庶民非万民之众所谓群吏则府史胥徒之在官者亦非诸臣也诸臣则诸侯群臣咸与非御仆所得而并言然宰夫于诸臣言复此于庶民言复宰夫于万民言逆此于群吏言逆所谓复逆者葢通上下言之也以大仆掌三公孤卿之吊劳小臣掌大夫士之吊劳推之此亦群吏之吊劳也
大祭祀相盥而登大丧持翣掌王之燕令以序守路鼓
此䘮祭之冗事故御仆掌令
隶仆掌五寝之埽除粪洒之事祭祀修寝玉行洗乘石掌跸宫中之事大䘮复于小寝大寝
于宫中为之跸致其肃也
弁师掌王之五冕皆𤣥冕朱里延纽五采缫十有二就皆五采玉十有二玉笄朱纮诸侯之缫斿九就瑉玉三采其馀如王之事缫斿皆就玉瑱玉笄
郑氏曰侯当作公上公九命故九就三采朱白苍也缫斿皆就又总言侯伯子男之冕侯伯七命则七就也子男五命则五就也
王之皮弁㑹五采玉璂象邸玉笄
王之吉服其弁三皮弁用之于视朝韦弁用之于兵事冠弁用之于田猎兵田之弁有时而用之者也皮弁视朝则日视朝之礼其用数矣此弁师所以特言皮弁之制㑹五采玉璂者诗谓㑹弁如星言缝中饰之以玉烁烁而处状似星也又曰其弁伊綦言其文也诗又作骐骐马青骊文也象邸者以象骨饰弁内项上之邸以眀托宿之义而贯之以玉笄者也此所谓皮弁之制若夫韦弁即爵弁也所谓爵弁绖䌶衣是已冠弁即元端也所谓元衣素裳是已二弁与皮弁素积相似微有损益言皮弁则韦弁冠弁在其间
王之弁绖弁而加环绖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韦弁皮弁弁绖各以其等为之而掌其禁令
上言上公玉缫之数而兼言诸侯之缫斿皆就末及夫冕玉之制此经言诸侯之冕弁而兼及卿大夫冕弁之制葢侯伯之冕七就用玉九十有八而缫皆三采子男之冕五就用玉五十而缫皆二采以至孤四就用玉三十二三命之卿三就用玉十八再命之大夫再就用玉八朱绿而已其韦弁皮弁则侯伯璂饰七而玉皆三采子男璂饰五而玉皆二采孤则璂饰以四三命之卿璂饰以三再命之大夫璂饰以二亦朱绿而已弁绖虽无饰亦有等杀此不言士者司服所谓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则皮弁亦士服也
司甲〈阙〉
司兵掌五兵五盾各辨其物与其等以待军事及授兵从司马之法以颁之及其受兵输亦如之及其用兵亦如之祭祀授舞者兵大䘮𫷷五兵军事建车之五兵㑹同亦如之
如考工之六等与夫庐人之六建莫不建之以备军旅㑹同之用
司戈盾掌戈盾之物而颁之
颁之以给祭祀军旅㑹同之用
祭祀授旅贲殳故士戈盾授舞者兵亦如之军旅㑹同授贰车戈盾建乘车之戈盾授旅贲及虎士戈盾及舍设藩盾行则敛之
皆所以卫至尊尚崇严也
司弓矢掌六弓四弩八矢之法辨其名物而掌其守藏与其出入中春献弓弩中秋献矢箙及其颁之王弓弧弓以授射甲革椹质者夹弓庾弓以授射豻侯鸟兽者唐弓大弓以授学射者使者劳者其矢箙皆从其弓或谓王弓弓往体寡来体多宜为弱弓何谓之强夹弓庾弓往体多来体寡宜为强弓何谓之弱贾氏曰往寡来多者弛之五寸张之一尺五寸往多来寡者张之五寸弛之一尺五寸往来若一者弛之一尺张之亦一尺其理可信故王授射甲革椹质者皆射坚者也非强而何夹庾授射豻侯鸟兽者则皆射近者也非弱而何唐大往来均则强弱中以授学射者使者劳者葢用强弱之中则逺近焉可也
凡弩夹庾利攻守唐大利车战野战凡矢枉矢絜矢利火射用诸守城车战杀矢𬭤矢用诸近射田猎矰矢茀矢用诸弋射恒矢庳矢用诸散射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规诸侯合七而成䂓大夫合五而成䂓士合三而成䂓句者谓之弊弓凡祭祀共射牲之弓矢泽共射椹质之弓矢大射燕射共弓矢如数并夹大丧共明弓矢凡师役㑹同颁弓弩各以其物从授兵甲之仪田弋充笼箙矢共矰矢凡亡矢者弗用则更
弓之强弱因人之形体志虑血气不可以尊卑言经必以尊卑言者设此以眀分而已六弓之体虽系乎分而六弓之用实关乎力
缮人掌王之用弓弩矢箙矰弋决拾掌诏王射赞王弓矢之事凡乘车充其笼箙载其弓弩既射则敛之无㑹计
箙可以盛矢诗所谓鱼服是已矰则矢之有缴者用之于弋诗所谓弋凫与雁是已
槁人掌受财于职金以赍其工弓六物为三等弩四物亦如之
弓凡六物皆视其身之长短而为三等之制弩四物亦三等又眂其弓之长短而为之也
矢八物皆三等箙亦如之
矢人为矢曰五分其长而羽其一注谓羽者六寸则知矢长三尺是恒庳矰茀枉絜杀𬭤之矢凡八物皆视其弓弩之势以三尺增减其长短而为三等之制箙以盛矢亦为三等又视矢之长短而为之
春献素秋献成
此经于弓弩矢箙之下即弓弩矢箙皆春献素秋献成也郑氏释之则曰矢箙春作秋成而不及弓弩者葢以弓人为弓之制自冬析干春液角以至寒奠体冰析灂春被则一年之事合于司弓矢中春献弓弩之说故不及弓弩而专言矢箙考此文意则矢箙取乎秋之献其成而弓弩亦未尝不同其献然司弓矢之说与槁人之说何其不同耶葢槁人受财于职金以赍其工故工以时而献其器春为始事则献素秋为既事则献成乃入功于司弓矢焉然后司弓矢取槁人之所已成者为中春中秋之献故止言献而已与槁人所谓献素献成者各有次第不相侵紊岂可牵强而求合乎弓人为弓之说要之弓人为弓之制未必皆槁人之法郑说类乎凿
书其等以飨工乘其事试其弓弩以下上其食而诛赏乃入功于司弓矢及缮人凡赍财与其出入皆在槁人以待㑹而考之亡者阙之
飨固足以示其恩未足以示劝惩之方必因其工事而乘之乘与宰夫乘其财用之出入同谓计其所作之事而试其所作之艺试之既审则巧拙良窳皆有不可掩善者为之上其食不特上食而已其尤善者必有赏不善者为之下其食不特下其食而已其尤不善者必有诛
戎右掌戎车之兵革使诏赞王鼔传王命于陈中㑹同充革车盟则以玉敦辟盟遂役之赞牛耳桃茢
传于大司马而达于军中
齐右掌祭祀㑹同賔客前齐车王乘则持马行则陪乘所以严翼卫也
凡有牲事则前马
牲事前马是齐右于齐车之事无一不致其敬也而祭祀㑹同賔客之礼行矣
道右掌前道车王出入则持马陪乘如齐车之仪自车上谕命于从车诏王之车仪王式则下前马王下则以盖从
道右在车则为右下车则为从左右前后无乎不在虽下车之际亦未尝不以仪而辅乎王也然道右言下车以葢从而齐车不言者齐以敬神为主道以尊君为主各有所寓焉尔
大驭掌驭玉路以祀及犯軷王自左驭驭下祝登受辔犯軷遂驱之及祭酌仆仆左执辔右祭两轵祭軓乃饮凡驭路行以肆夏趋以采荠凡驭路仪以鸾和为节軷为道祭以南郊之祀在国门八里之外故有犯軷之事王非所以为驭而自驭者以敬已之道敬神也大驭非所以为祝而使之祝者以事人之道事神也王者行郊祀之礼其动静出处宜与天为一然出戸而巫觋有事出门而宗祝有事出郊而仆驭有事非必于神也致谨于礼而已
戎仆掌御戎车掌王倅车之政正其服
王于军事服韦弁而有爵者之乘王倅车亦韦弁服所以卫䕶至尊而重军旅之威然有等杀存焉故戎仆从而正之此即倅车之政也
犯軷如玉路之仪凡巡守及兵车之㑹亦如之掌凡戎车之仪
上文言驭戎车则王之革路此言凡戎车则众之兵车也武王戎车三百两其进退之节不愆于六歩七歩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齐焉则戎车之仪可知至大司马于蒐田之时亦有所谓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戎仆所以掌其仪者此也
齐仆掌驭金路以賔朝觐宗遇飨食皆乘金路其法仪各以其等为车送逆之节
大行人言賔主车介歩数皆曰朝位是知非特在庙之礼况经言飨食列于朝觐宗遇之后则是数者皆有送逆之法眀矣馀见大行人及乐师
道仆掌驭象路以朝夕燕出入其法仪如齐车掌贰车之政令
贰车犹掌其政令则道车之用严矣
田仆掌驭田路以田以鄙掌佐车之政设驱逆之车令𫉬者植旌及献比禽凡田王提马而走诸侯晋大夫驰驭夫掌驭贰车从车使车分公马而驾治之
校人掌王马之政辨六马之属种马一物戎马一物齐马一物道马一物田马一物驽马一物凡颁良马而养乘之乘马一师四圉三乘为皂皂一趣马三皂为系系一驭夫六系为厩厩一仆夫六厩成校校有左右驽马三良马之数丽马一圉八丽一师八师一趣马八趣马一仆夫
郑以仆夫为上士非也玉路之仆曰大驭金路之仆曰齐仆象路之仆曰道仆木路田仆也革路戎仆也总而名之曰仆夫五仆中惟道仆田仆为上士大驭戎驭为中大夫齐仆为下大夫岂皆上士乎不然则良马五种既以驾五路所谓仆夫者非五路之仆而何六厩成校则一千二百九十六匹也校有左右则二校为十二厩凡马之数当计二千五百九十二匹郑氏谓校变言为成者眀六马各一厩而王马少备也由此观之则良马五种分为十厩驽马一种分为二厩一厩之马凡二百一十六匹则二厩之马为四百三十二匹矣以良马一种而在二厩者四百三十二匹则五种十厩合二千一百六十匹外二厩为驽马一种当四百三十二匹正合十二厩二千五百九十二匹之数
天子十有二闲马六种邦国六闲马四种家四闲马二种凡马特居四之一春祭马祖执驹夏祭先牧颁马攻特秋祭马社臧仆冬祭马歩献马讲驭夫凡大祭祀朝觐㑹同毛马而颁之饰币马执扑而从之凡賔客受其币马大䘮饰遣车之马及葬埋之田猎则帅驱逆之车凡将事于四海山川则饰黄驹凡国之使者共其币马凡军事物马而颁之等驭夫之禄宫中之稍食
天子有十二闲谓六厩成校而校有左右故十二也邦国六闲家四闲直谓一厢不分左右耳邦国六闲马四种者谓良马三闲为齐马道马田马而驽马三良马之数亦三闲是三闲良马为六百四十八疋三闲驽马亦六百四十八匹总六闲为一千二百九十六匹也家四闲马二种者谓良马一闲而驽马三良马之数亦三闲是一闲良马为二百一十六匹三闲驽马为六百四十八匹总四闲为八百六十四匹
趣马掌赞正良马而齐其饮食简其六节掌驾说之颁辨四时之居治以聴驭夫
巫马掌养疾马而乘治之相医而药攻马疾受财于校人马死则使其贾粥之入其布于校人
牧师掌牧地皆有厉禁而颁之孟春焚牧中春通淫掌其政令凡田事赞焚莱
廋人掌十有二闲之政教以阜马佚特教駣攻驹及祭马祖祭闲之先牧及执驹散马耳圉马正校人员选凡马八尺以上为龙七尺以上为騋六尺以上为马以象天驷为苍龙之星是其品之尤异者唯天子可备乘路之驾月令言驾苍龙是也以騋之牝骊牡𤣥是其色之尤异者天子诸侯得以兼用诗于卫文公言騋牝三千是也
圉师掌教圉人养马春除蓐衅厩始牧夏庌马冬献马射则充椹质茨墙则剪阖
充泽宫习武之居剪阖以茨墙也二者皆圉人所习故圉师因而使之
圉人掌养马刍牧之事以役圉师凡賔客䘮纪牵马而入陈𫷷马亦如之
賔客之时陈马于馆䘮纪而葬陈马于庙遣车眀器之时则陈之于圹以圉人养马故使之牵而陈之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官总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二十 宋 易袚 撰
职方氏掌天下之圗以掌天下之地辨其邦国都鄙四夷八蛮七闽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民与其财用九谷六畜之数要周知其利害乃辨九州之国使同贯利
言邦国则王畿之外五等诸侯之国言都鄙则王畿之内三等食采之地此二者举中国言之辨人民以知其刚柔缓急之异俗辨财用以知其衣食器械之异齐以至九谷六畜数者职方氏皆以图而考其数复以数而总其要又以数要而周知其利害利如土宜土化之类凡利于民者害如地慝之类凡害于民者职方氏既已周知而历数然后大司马以九畿之籍而施邦国之政职使九州之国各共其职以任其政无有不同之贯利此其官所以列于大司马之属而谓之职方氏
东南曰州
禹贡州之域东距海北据淮故曰淮海惟州殷人以淮入徐故州止谓之江南周人复以淮入而循禹之旧不言淮海而曰东南者变禹贡之文也然禹贡以帝都所在故首言冀州周都镐京在雍州之域而乃以州为先焉周人建国东南先服王化之始故以东南为首称而正南次之亦犹禹之治水既载壶口则以冀州为首记其功之所自始不特帝都而已
其山镇曰㑹稽
稽计也吴越春秋曰禹巡守天下㑹计修国之道以㑹稽名山汉志属㑹稽之山阴县唐为越州㑹稽县山在州东南二十里今州为绍兴府
其泽薮曰具区
孔安国㑹稽郡具区泽在西古文以为震泽是吴南太湖名唐属苏州今为平江府
其川三江
书曰三江既入震泽厎定震泽太湖也尧时洪水泛滥有此水势与周之职方不同而孔安国乃云江至彭蠡分为三入于震泽是求合乎禹贡之说似矣然书以江汉所汇之处为彭蠡泽在今江州湖口县界江至湖口合三为一未闻其分一为三也又太湖在苏湖常三州之间自不与江水相通彭蠡所汇之江何从而入之耶班固知大江与震泽不相通又附㑹为之说曰南江自震泽东南入海中江自芜湖东至阳羡入海北江自毗陵北东入海毗陵今常州也今以大江之在毗陵北东者以当北江正与书合者谓南江自震泽东南入海则非经之所谓南江矣又谓芜湖有水东至阳羡以为中江其矢为特甚阳羡今常州宜兴也与建康之溧阳接境两境中髙水皆东西分流其东流而下阳羡者固可通海而芜湖之水乃皆西北流北向以流入于江初非上阳羡也其为误有如此者至桑钦所言北江与固同其叙南江中江则其谬滋甚史记正义又曰太湖傍有三水遂以为三江之证皆非禹之所谓三江也然则经之三江将孰从乎以经证经自有明文汉水出于嶓冢者为北江江水出于岷山者为中江既有北江又有中江则必有南江近代儒者谓南江自豫章而入于彭蠡此说诚可信此则三江已合于荆之间至州末流复言三江岂果分为三乎濒海为支川之下流必言三江所以纪水之所入也知此则知三江震泽之说
其浸五湖
具区是泽五湖是浸泽浸岂可混而为一考经意既谓五湖则不止一湖今如丹阳彭蠡以湖名者甚众皆在古州恐别有五湖之名但经无明文不可臆说
其利金锡竹箭
考工记曰吴粤之金锡尔雅曰㑹稽之竹箭禹贡于州亦曰惟金三品又曰瑶琨筱簜信乎为州之地利
其民二男五女其畜宜鸟兽
此等畜多产于南方亦时见有之
其谷宜稻
稻生于水泽之地经言稼下地是已州居东南之极及支川下流之所归厥土为涂泥为沮洳故其谷冝稻
正南曰荆州
禹贡荆及衡阳惟荆州殷之荆州南不言衡阳循禹之旧也其北境则曰汉南以地志考之荆山在南郡临沮县即今荆门军当阳县之地汉水又在其北正属襄阳言汉南则殷之荆州寔跨荆山之北至周复以荆门之北属豫复禹封域以荆及衡阳为荆州荆山即南条衡山即南岳皆在正南之地故曰正南
其山镇曰衡山
汉志长沙国湘南县衡山在东南唐属衡州衡阳县本酃县地要之衡山连亘数邑凡酃县之东北以至湘南县之东南则皆衡山也
其泽薮曰云瞢
汉志华容县有云瞢泽在南然司马相如言云梦泽方八九百里则云梦非止一泽随所在而为之名左传定公四年楚子涉睢济江至于云中则知在江之北者为云又昭公三年楚子郑伯田江南之梦则知在江之南者为梦禹贡言云土梦作乂葢南北髙下不等故江北之云方见土而江南之梦已作乂其势然也
其川江汉
汉志蜀郡湔氐道岷山在西徼外江水所出今考唐元和志则岷山近在茂州而江源逺出西徼在松州之境案松州交川县江源镇江水之迹始见于此南流至翼州翼水县又南流至茂州汶山县汶山即岷山禹导江所始之地又南流至成都府成都县有沱江镇禹贡东别为沱是也又西南流至眉州通义县又南流至戎州𭶚道县今为叙州宜宾县又东流至泸州泸川县又东流至渝州巴县又东流至涪州涪陵县又东流至忠州临江县又东流至万州南浦县又东流至䕫州奉节县又东流至归州秭归县又东流至峡州夷陵县又东流至江陵府江陵县又东流入澧州界即禹贡东至于澧之地至岳州巴陵县有洞庭湖即禹贡九江水经云九江在长沙下隽县正其地也又东陵即巴陵江水至此自东而迤北至鄂州江夏县又东流至江州浔阳县今为徳化县有彭蠡泽即禹贡江汉汇泽之地又东北流至池州秋浦县今为贵池县又东北流至润州丹徒县州今为镇江府北对州江都乃汉志所谓东至江都入海者也汉志不知汉水所自误认嶓冢山之西嘉陵江为西汉水与禹贡漾汉大异考之唐元和志兴元府金华县今为镇隶三泉县嶓冡山在县西三十里漾水所出东流至洋州兴道县又东流至金州西城县又东流至均州武当县有沧浪州即禹贡沧浪之水又东流至襄阳府襄阳县又东流至鄂州长寿县又东南流至复州竟陵县今为景陵县有渗参水即禹贡三澨也又东南流至沔州汉阳今县为汉阳军有大别山即禹贡至于大别以入于江之地禹贡所记江汉皆发源于梁州周礼不载梁州山川故至荆州而后言其川江汉江自今归州之秭归县以至鄂州之武昌县凡一千四百馀里汉江自今均州之武当县以至汉阳军之汉阳县凡一千四百馀里皆荆州之地江汉分流于其间至是合流诗曰滔滔江汉南国之纪是也
其浸颍湛
左氏传昭元年王使刘定公劳赵孟于颍杜氏谓颍水出阳城县案汉志县属颍川郡即今河南府颍阳县又襄十六年楚公子格帅师及晋师战于湛阪杜氏谓襄城昆阳县北有湛水东入汝案地志襄城即今汝州之襄城县昆阳故城今在汝州之叶县已上二者皆古豫州之域经以为荆州之浸必有脱误处
其利丹银齿革其民一男二女其畜宜鸟兽其谷宜稻禹贡荆州言砺砥砮丹惟金三品羽毛齿革其地利古今然也然荆州亦言金与簵楛则未尝无金锡竹箭州亦言齿革及惟金三品则未尝无丹银齿革特以其产之多者言之
河南曰豫州
禹贡荆河惟豫州其封在大河之南南条荆山之北故曰荆河殷之豫州则南境距汉北境接河故曰河南周人于豫州亦曰河南而南境则仍禹贡之旧不曰荆河互文以见也
其山镇曰华山
汉志京兆华阴县华山在其南后汉华阴属𢎞农郡唐及今为华阳县
其泽薮曰圃田
汉志河南郡中牟县圃田泽在西唐以县属郑州今属开封府圃田泽一名原圃
其川荥洛
禹贡导沇水东流为齐入于河溢为荥厥后济不溢河荥泽遂枯汉志河南郡虽有荥阳县而不言荥泽唐元和志于郑州荥阳县云县西北四里有故渎恐未必然盖水北为阳县当在泽北不应泽在县北也汉志𢎞农郡上洛县洛水出冡岭山东北至巩入河又卢氏县熊耳山在东禹导洛始此而洛水实出于上洛之冡岭山今考之唐商州洛南县冡岭山在县南七十里洛水所出也又东流至本州之上洛县又东流至虢州卢氏县界熊耳山在县南五十里又东流至河南府之巩县㑹伊瀍涧之水以入于河
其浸波溠其利林漆丝枲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六扰其谷宜五种
郑康成曰波读为嶓孔安国言禹贡有播水无波水音与播同古字从山从番读为嶓冡之嶓康成诚有所见而然尔雅云水自洛出为波度其地其卢氏巩县之间即今商虢州河南府之地左氏传庄四年楚令尹斗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营军临随杜氏以为溠水在义阳厥县西东南入郧水义阳即今信阳军之西去随甚近唐志随州随县溠水出县西四十里此正古豫州之地郑康成乃谓溠宜属荆州在此非也葢汉人误以南阳郡为荆州不知古荆在荆山之南康成徇汉地志之说误矣
正东曰青州
禹贡有青有兖有徐殷并青于徐而徐兼州之淮故江南曰州周复以淮归而并徐于青正在畿东故曰正东
其山镇曰沂山
唐沂州沂水县本汉东筦县属琅琊郡沂山在县北一百二十四里
其泽薮曰望诸
唐宋州虞城县汉属沛郡今属南京应天府孟诸泽西北十里俗号盟诸故书谓之孟诸周礼谓之望诸汉志谓之盟诸史记谓之盟都其实一也
其川淮泗
禹贡导淮自桐柏汉志南阳郡平氏县桐柏大复山在东南唐以其地为桐柏县属唐州淮水所出东流至蔡州之真阳又至申州之义阳县今为信阳军信阳县又东流至光州定城县又东北流至濠州招信县今属泗州本汉临淮郡淮陵县地乃古徐州之域即汉志所谓淮至淮陵入海者也又东北经楚州之旴眙县今为盱眙军与泗州隔淮相对又至楚州山阳县入海汉志济阴郡乘氏县泗水东南至睢陵入淮此孔安国引以证禹贡者汉乘氏属济阴郡唐以郡为曹州今为兴仁府县属焉睢陵即今泗州招信县之北境然汉志所载自有两泗水其一即自此乘氏至毗陵入淮者又一泗水出鲁国辨县西南至方与入沛唐元和志辨与方与皆在兖州今袭庆府泗水县东陪尾山泗水出焉其源有四西南流至本州曲阜县北分为二流北为洙南为泗其间即夫子设教之地又西南三十五里至本州瑕丘县西二十五里洙复与泗合又南流至本州鱼台县界县本汉方与地属山阳郡即所谓自方与入沛者也又东南流经徐州沛县汉属沛郡即所谓自沛入淮者也又东南经徐州彭城县又至泗州以入于淮徐兖泗皆古徐州之境周并于青
其浸沂沭
汉志泰山郡盖县沂水南至下邳入泗盖县在唐及今皆兖州之境下邳唐属泗州今为淮阳军沂经下邳分为二水一水于城北西南入泗又一水经城东亦注泗谓之小沂水汉志琅琊郡东筦县沭水南至下邳入泗唐志沂州沂水县本汉东筦县地沭水所出东南至泗州下邳县又东北流至泗州涟水县今为涟水军至此与泗合而入淮
其利蒲鱼其民二男二女其畜宜鸡狗其谷宜稻麦禹贡于徐州言淮夷蠙珠暨鱼周并徐于青其馀皆兼此二州而言
河东曰兖州
夏殷皆言济河惟兖州谓东河之东济水之北也周人以青兼徐而兖州又得越乎济之东南故徐之岱山职方以为兖之山镇徐之大野职方以为兖之泽薮是也故曰河东
其山镇曰岱山
汉志泰山郡博县泰山在西北博在唐为乾封属兖州今为袭庆府奉符县泰山一曰岱山禹贡海岱惟青州海岱及淮惟徐州是青州在岱山东北徐州在岱山东南周并徐入青而不以岱属青州兖在西北实兼有其地
其泽薮曰大野
汉志泰山郡巨野县大野泽在县北唐以县属郓州今属济州案禹贡徐州言大野既猪周无徐州故以属兖
其川河泲
禹贡言导河积石案汉志金城郡河闗县积石山在西自唐及今为积石军然禹之导河始于积石其实河源逺在西塞之外汉张骞班固及水经山海经等皆不知其地唐穆宗长庆元年刘元鼎使吐蕃归逾湟水湟水出𫎇谷抵龙泉与河合溯河之上流繇洪济渠西南行二千里水益狭其南三百里三山中髙而四下曰紫山古所谓昆仑者也其地盖剑南之西虏曰穆穆哩山河源其间色赤行益逺他水并注则浊自此东北直穆克依额音碛尾入吐谷浑以至积石东北流至鄯州龙天县界又东流至河州枹罕县界又东流至兰州五泉县又东北流至㑹州㑹寜县又东北流至灵州廽乐县又东北流至三受降城又东迤南至朔州之鄯阳县又南流至岚州合阿县又南流至石州临泉县又南流至隰州永和县又南流至慈州吉昌县又南流至绛州龙门县今以县属河中府乃龙门口即禹贡所谓至于龙门者也又南流至陕州陕州对河为华州华阴县太华山在县西八里河经太华之北故曰华阴即禹贡所谓南至于华阴也至此方自南迤东至陕州陕右县今为陕县有厎柱山在黄河中禹贡所谓东至于厎柱也又东流至河南府之王屋县又东流经本府之河阳县今为孟州府有孟津禹贡所谓东至于孟津是也又东流经本府之巩县有洛水入河禹贡所谓东过洛汭是也又东流至卫州汲县其黎阳县有黎山即禹贡所谓至于大伾是也又东北流至桐州临河县又东北流至澶州顿丘县又北流至魏州贵乡县今省入于大名府之元城县又东北流至贝州经城县今省入大名之宗城县又东北流至冀州南宫县禹贡降水亦入河以禹河东徙故自入海而不入于河降水故渎在县东南六里禹贡所谓北过降水是也又冀州西北接邢赵深三州三州皆有大陆泽禹贡所谓至于大陆是也又东北流至沧州饶安县即禹贡北播于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之地大抵河行万馀里岂独为兖州之川禹贡济河为兖州即其地考之自魏至至沧凡一千三百馀里其河之东境皆兖之域泲水在经及汉志皆以此字从水从𠂔按说文从水从𠂔注出兖州之川惟禹贡从水从齐又案汉志从水从齐其水出常山郡房子县赞皇山乃别是一水名则此二字音同实异后世虽例以从水从齐者为兖州之川其实乃字之误当以古文为正按禹贡道沇水东流为济考之则在河东郡之垣曲县王屋山在县北沇水所出伏流至河内郡之轵县唐为济源县以济水出平地有二源故名济源南流入于河禹贡入河复截河而南溢为荥在郑州荥泽县本汉荥阳县北寔受溢河之济水济水自春秋后不复截河而入于荥矣今虽有荥泽而故渎湮塞不可考又东至汴州又东北至曹州为陶丘又东北至菏泽在广济军之东北自河至此凡七百馀里皆古济所经之地今不复有济水但存其名而已又菏泽虽不受济水亦自有源仍旧东流世俗因其旧名亦以济名之然东南至兖州金乡鱼台入徐州沛县与泗水合而入淮又一禹贡济水至菏泽即东北㑹于汶汶水出兖州乾符县今袭庆府奉符县凡北流至郓州须昌县又东北流至齐州临邑县又东北流至淄州髙苑县又东流至青州博昌县以入乎海自汶水源至此皆古济之地实古兖州之域也
其浸庐维
郑康成曰庐维当为雷雍葢濮州雷泽县雷夏泽在北又灉沮二水源俱出雷夏泽正兖州之境颜师古曰卢水在济北卢县康成读曰雷非也唐以卢县属郓州今废入阳谷
其利蒲鱼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六扰其谷宜四种利与青州同民畜与豫州同
正西曰雍州
禹贡有雍有梁故梁为正西而雍为西北殷周皆省梁入雍故雍州为正西
其山镇曰岳山
汉志有扶风汧县吴山在西古文以为汧山雍州山然案唐陇州汧源县而岍山北与陇山接禹贡导岍是也此正岍山非所谓呉山呉山同在陇州却自有吴山县在州西北一百二十里吴山又在县西南五十里周都五岳之外以此特近故为岳山秦都咸阳亦为西岳唐为国之西镇山谓之西吴
其泽薮曰蒲
汉志有扶风汧县北有蒲谷乡有中谷雍州薮今属陇州汧源县
其川泾汭
汉志安定郡泾阳县开头山在西泾水所出唐以泾阳源为平凉属原州今属渭州又东南流至泾州临泾保定二县又东南流至邠州之宜禄新平永寿三县又东北流至京兆府之醴泉髙陵云阳三县以入渭汭水者非禹贡所谓汭也禹贡言汭皆水北之汭此所谓汭者雍州之川名汉志右扶风汧县汭水出西北东入泾此正公刘居豳之地诗所谓芮鞠之即徐广曰新平漆县东北有豳亭其国城在邠州东北二十九里三水县界古豳城是也正与公刘诗合又唐志泾州临泾县有汭水西自陇州华亭县流入一名宜禄川然泾陇二州在邠州之西则非邠州之汭要皆雍州之川也
其浸渭洛
汉志陇西郡首阳县鸟䑕同穴山在西南渭水所出唐省首阳入渭源后省今置渭源堡属熙州鸟䑕山在县西渭水有三源正东㣲南流至本州之襄武县又东流五十里至巩州之陇西县又东流至秦州上邽县又东流至陇州南田县今省入吴山又东流至凤翔府岐山县又东流至京兆府万年县又东流至华州华阴县东北入于河谓之渭口禹贡所谓汭是也洛水别是雍州一浸非禹贡导洛自熊耳之洛郑康成曰洛出懐徳释者引诗之瞻彼洛矣为证案汉志左冯翊懐徳县之疆梁源即洛水懐徳即京兆府之富平县今县属耀州即汉左冯翊之地北条荆山在县西正汉志洛水之源也孔安国注禹贡东㑹漆沮之下曰漆沮二水名亦曰洛水出冯翊北孔隶逹引水志云出冯翊懐徳县东南入渭正与汉志合又一洛水出庆州洛源县在唐之京兆西北五百馀里考之地志非一源案唐志庆州洛源县本汉归徳县地属北地郡有于向山在县北三十里洛水所出因以名县东流至鄜州洛交县又东南流至京兆府云阳县之东境又经同州澄城县之西境此去富平之懐徳亦为甚近不应言两洛水以其异源而下流同入于渭故皆以洛水名之如冀之清漳浊漳青之大沂小沂徐亦有两泗水以其同入不害其为名称之同
其利玉石其民三男二女其畜宜牛马其谷宜黍稷禹贡于雍州言厥贡球琳琅玕孔氏谓球琳皆玉名琅玕石而似玉
东北曰幽州
舜十二州本有幽州水土既平以冀为帝都省幽入冀殷人南都河南之亳复舜幽州之名周人又以幽州兼殷之营州实禹贡青州隔海东北之境故曰东北
其山镇曰医无闾
后汉志辽东郡无虑县有医无闾山唐地志营平乃汉辽西郡则其山又为营平之东北
其泽薮曰貕养
汉志琅琊郡长广县貕养泽在西唐莱州昌阳县本汉县属东莱郡今为莱阳县貕养泽在县东北四十里葢此泽介乎东莱琅琊两郡之间也
其川河泲
经于兖州言其川河泲盖兖州北距河而南据泲禹贡言济河惟兖州则惟兖州之川宜也幽州逺在东北于河泲何与盖幽州虽跨有辽水为东北而实西南越海兼有青州之东北境所以琅琊郡之貕养泽泰山郡之淄水千乘郡之时水皆在幽州之域光武十三年以辽东属青州二十四年还属幽州是知幽州实可以有青州王璜张楫云九河陷海中是九河未陷之前凡登莱海岸及滨沧二州之东境皆在幽州之地与兖州东南分界故其川同于河泲
其浸菑时
汉志泰山郡莱芜县原山淄水所出东至博昌入泲考舆地记则袭庆府莱芜县淄水所出其地即汉之泰山郡东北流入淄川县汉莱芜故城在东北过临淄县东又东北过利津县又东北入于海与汉志入泲不同盖入泲乃禹川之旧自济之上流既涸故淄水入海汉志千乘郡博昌县时水东北至巨鹿县入马车渎乃今青州之境青州临淄县有时水本汉千乘郡之地
其利鱼盐其民一男三女其畜宜四扰其谷宜三种幽州跨海有鱼盐之利
河内曰冀州
舜十有二州有幽有并有冀水土既平之后以冀为都省十有二州之幽并入焉以馀州准之则知禹贡冀州东西南之三面皆距河而北境则越乎常山今之燕云营平诸州皆其地也殷人复以冀州北境复舜之幽州而东西南皆禹迹之旧葢东河之西西河之东南河之北也故曰两河间周人又分冀而复舜之并州故曰河内而已
其山镇曰霍山
汉志河东郡彘县霍太山在东唐及今晋州霍邑本汉彘县霍山一名太岳在县东三十里
其泽薮曰杨纡
郑康成曰杨纡所在未闻颜师古引尔雅云秦有杨纡李巡又以为在扶风而此乃以为冀州未详其义及所在
其川漳
汉志上党郡长子县鹿合山浊漳水所出东至邺入清漳又沾县大黾谷清漳水所出东北至邑成入大河是二漳皆出于上党也唐志浊漳水出潞州长子县本汉县有发鸠山浊漳水所出东北流至本州所理之上党县又东北流至本州之潞城县漳水一名潞水又东北经本州之垣县黎城县又东流至相州之邺县又东北流至磁州澄阳县又东北流经潞州之洛水县有衡漳故渎俗名阿难渠则知合清漳而谓之衡漳清漳出大原府之乐平县本汉沾县少山在县西南清漳所出东南流至仪州之和顺县又东南流至潞州黎城县之东北又东北流至洛州之洛水县又东北与浊漳合而至贝州之寰城县又东北流至徳州之长河县乃漳之南岸其北岸即瀛州之平舒县自此东入于海
其浸汾潞
汉志太原郡汾阳县北山汾水所出西南至汾阴入河考唐岚州静乐县今属泽州即汉汾阳县之地汾水东南流入太原府之交城阳曲太原清源文水五县又东南流至汾州温城介休灵石汾西四县又东南流入晋州之霍邑赵城洪洞临汾四县又东南流至绛州之正平稷山龙门三县又南流至河中府宝鼎县北入于河唐潞州潞城县本汉潞县属上党郡漳水一名潞水在县北阚骃曰潞水在县北为冀州浸即漳水也盖周以浊漳为潞清漳为漳
其利松柏其民五男三女其畜宜牛羊其谷宜黍稷兾州多山山气多男故五男三女禹贡冀州厥木惟条条长也其利松柏宜矣
正北曰并州
舜有并州禹贡以并入冀州殷因之周复分冀复舜并州以天下之势言之冀州在西河之东雍州在西河之西并州介乎雍冀之间故曰正北
其山镇曰恒山
汉志恒山郡上曲阳县常山谷在西北按唐定州恒阳县有北岳今改为中山府县为曲阳即汉之旧也
其泽薮曰昭馀祁其川呼池呕夷
汉志代郡齿城县呼池河东至参合又东至文安入海此言参合则属髙柳县汉髙柳县隶代郡唐贞观以后为黙啜所破州县俱废开元十年改定襄为云中有髙柳故城则齿城又当在髙柳之北呼池河源未之详其河自雁门县西南流入崞与唐林二县又西南流至忻州秀容县又西南流入定襄县又南流至太原府孟县又东流至恒州之灵寿真定九门藁城谷城五县又东流至定州无极县又东流入深州之饶阳鹿城安平三县又东南流入瀛州之髙阳河间二县又东流入莫州之唐兴及莫县以至任丘文安县即汉志所谓至文安入海者也康成曰呕夷祁夷也出平舒汉志代郡平舒县有祁夷水唐蔚州兴唐县本代郡地呕夷一名滱水出县西北髙氏山东北流至兴唐县又东流至瀛州之博野东流入于河
其浸涞易
汉志代郡广昌县涞水东南至容城入河案唐蔚州飞狐县即汉广昌县地有飞狐口涞水所出东南流至易州易县又东北流至涞水县又南流入容城县汉志所谓东至容城入河者也汉志涿郡故安县阎乡易水所出东至范阳入濡并州寝水亦至范阳入涞此言易出故安则近幽州之境案唐蔚州飞狐县周属并州自县北入妫州之懐戎即古飞狐口易水所出东南流至易州易县至北方是汉涿郡故安县之地又东流至涿州之归义县又东北流至涿州范阳之南界即汉志所谓至范阳入涞者也
其利布帛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五扰其谷宜五种九州之说其来尚矣孔安国以禹贡九州为帝尧之制遂谓治水之后舜分冀州为幽州并州分青州为营州馀乃尧旧非也考之舜典其说甚明始言肇十有二州次言咨十有二牧然后命禹平水土是则平水土之命与夫十有二州之建其先后次第自有可考而不诬者禹别九州书以贡名在治水之后禹贡于逐州之下虽各列随山浚川之说然皆追求其治水踪迹而后辨山川之险易量其道里逺近以定赋贡之髙下不得以舜之十二州为后也善乎班固之言曰尧遭洪水懐山襄陵天下分绝为十二州使禹治之水既平更别九州列五服其先后次序正所以发明当时置州之意
乃辨九服之邦国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卫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蛮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藩服凡邦国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则四公方四百里则六侯方三百里则七伯方二百里则二十五子方百里则百男以周知天下凡邦国小大相维王设其牧制其职各以其所能制其贡各以其所有王将巡狩则戒于四方曰各修平乃守考乃职事无敢不敬戒国有大刑及王之所行先道帅其属而巡戒令王殷国亦如之
其要専在建牧一事周制九牧实舜之咨十有二牧之遗制皆所以统天下之邦国使之考礼正刑以尊天子
土方氏掌土圭之法以致日景以土地相宅而建邦国都鄙以辨土宜土化之法而授任地者王巡守则树王舍
树植也立也王巡守则有四方之舍土方氏既为之土地相宅而知利害之所在然后掌舍为之设梐枑再重为车宫辕门为坛壝宫棘门而土方氏植立之
懐方氏掌来逺方之民致方贡致逺物而送逆之逹之以节治其委积馆舍饮食
合方氏掌达天下之道路通其财利同其数器壹其度量除其怨恶同其好善
道路逹财利通此合方之事也未及夫政焉同数器而九仪之命皆有定守一度量而五则之制亦有定用此合方之政也未及夫教焉至于除其怨恶同其好善则讲信修睦无有异志合方之为教也大矣
训方氏掌道四方之政事与其上下之志诵四方之传道正岁则布而训四方而观新物
合方氏之同好善因人心之善还以道之而已至此一职专以训方为事亦非于人心好善之外别有所谓训也道四方之政事则政事固有良而平者矣与其上下之志则志固有醇而正者矣诵四方之传道古今之事亦有格言大训可以为法者矣此皆人心自有之善训方从而训道之也
形方氏掌制邦国之地域而正其封疆无有华离之地使小国事大国大国比小国
山师掌山林之名辨其物与其利害而颁之于邦国使致其珍异之物
川师掌川泽之名辨其物与其利害而颁之于邦国使致其珍异之物
邍师掌四方之地名辨其丘陵坟衍邍隰之名物之可以封邑者
匡人掌逹法则匡邦国而观其慝使无敢反侧以聴王命
人之不善隠微而未露者谓之慝如土训之道地慝诵训之道方慝皆隠微之谓使其邪慝未革虽有八法八则将何所正此所以先观其慝
掸人掌诵王志道国之政事以巡天下之邦国而语之使万民和说而正王面
都司马掌都之士庶子及其众庶车马兵甲之戒令以国法掌其政学以聴国司马家司马亦如之
政即都家车马兵甲之戒令也学则学其戒令而肄习于都家之学者也政以任国子之已命者经所谓士是已学以待国子之未命者经所谓庶子是已然国子所以守御而戒令同乎众庶则立法公矣教以都家之政学而掌之以国法则兵政一矣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二十一 宋 易祓 撰秋官司寇第五
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乃立秋官司寇使帅其属而掌邦禁以佐王刑邦国小宰言秋官其属六十掌邦刑而此经乃言秋官司寇掌邦禁者何也先王立法止于禁过而已此司冦所以掌邦禁而后言刑邦国也然刑所以弼教也寇则败其教之成者也纵欲败类乃教之所弃而刑之所取故掌刑者谓之冦而后世亦谓之司败是刑所以惩其败类者也奚以禁为哉是不然蒙之初六曰利用刑人以正法也于上九则曰利用御冦上下顺也盖用刑之意本以禁暴惩之于未尝正法之始犹之可也致冦而后御虽以顺用斯为末矣使不能明威立义俾民不迷防㣲遏萌逆折其始及䧟于罪又从而刑之岂为民极之意是知禁过于未然者圣人之本心也刑以济其禁之所不及者圣人之不得已也司冦所掌不先言刑而先言禁其三代本末之序也欤
刑官之属大司冦卿一人小司冦中大夫二人士师下大夫四人乡士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遂士中士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县士中士三十有二人府八人史十有六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
方士中士十有六人府八人史十有六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
讶士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朝士中士六人府三人史六人胥六人徒六十人司民中士六人府三人史六人胥三人徒三十人司刑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司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司约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司盟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职金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司厉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十有二人
犬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贾四人徒十有六人司圜中士六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三人史六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
掌囚下士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掌戮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十有二人
司隶中士二人下士十有二人府五人史十人胥二十人徒二百人
罪隶百有二十人
蛮隶百有二十人
闽隶百有二十人
夷隶百有二十人
貉隶百有二十人
布宪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禁杀戮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十有二人
禁㬥氏下士六人史三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野庐氏下士六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蜡氏下士四人徒四十人
雍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萍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司寤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司烜氏下士六人徒十有六人
条狼氏下士六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修闾氏下士二人胥一人徒十有二人
冥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庶士下士一人徒四人
穴氏下士一人徒四人
翨氏下士二人徒三人
柞氏下士八人徒二十人
薙氏下士二人徒二十人
硩蔟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剪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赤犮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蝈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壶涿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庭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衔枚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伊耆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大行人中大夫二人小行人下大夫四人司仪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行夫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环人中士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象胥每翟上士一人中士二人下士八人徒二十人掌客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掌讶中士八人府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掌交中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徒三十有二人
掌察四方中士八人史四人徒十有六人
掌货贿下士十有六人史四人徒三十有二人
朝大夫每国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庶子八人徒二十人
都则中士一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庶子四人徒八十人
都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家士亦如之
秋官刑官也司冦掌刑而士师则掌禁自乡士以至司隶则言其用刑者也自布宪以至衔枚氏则言其用禁者也序言用刑而掌戮必在其后序言用禁而禁杀戮必居其先是为政尤恶于用杀也此特刑禁之职而已若大行人掌客之类则疑于春官之掌礼者也朝士掌交之类则疑于夏官之掌政者也不列于春夏二官而必列于司冦刑官之属者盖刑非所以为刑也止其刑于礼文之始制其刑于政治之后设官之意如此其圣人折民惟刑之义欤
大司寇之职掌建邦之三典以佐王刑邦国诘四方一曰刑新国用轻典二曰刑平国用中典三曰刑乱国用重典
大司寇之三典即太宰之刑典典常也举皇极之道而时措于天下故三者皆谓之典以刑邦国则近者修刑以正之以诘四方则逺者修辞以诘之逺近不同同于三典而已一曰刑新国者新造之国服教未乆故其典主乎轻此成王命康叔抚殷民之意二曰刑平国者已治之国教化素孚故其典主乎中此成王命君陈尹东郊之意也三曰刑乱国者悖乱之国不共王略故其典主乎重此成王命周公征四国之意也是三典者新国乱国或轻或重惟平国独得轻重之中以圣人用刑之意推之则轻者所以进其善重者所以惩其恶皆所以为中也书曰咸中有庆
以五刑紏万民一曰野刑上功紏力二曰军刑上命紏守三曰乡刑上徳紏孝四曰官刑上能紏职五曰国刑上愿紏㬥
五刑专主乎刑典而其实则参六典之职盖六卿分职各帅其属以倡九牧固所以为民极之建然建之使必行于天下行之使必范于后世者实大司冦之正其刑典者也乃建事典以富邦国以任百官以生万民则用野刑焉野刑虽六遂之刑然田莱沟涂之事城郭井邑之事无非闗乎事官之职凡役民以作其事者以成功为上也以不致力为紏也故曰上功紏力乃建政典以平邦国以正百官以均万民则用军刑焉军刑虽军旅之刑然师田行役之政追胥守御之政无非闗乎政官之职凡役民以立其政者以用命为上也以不死守为紏也故曰上命紏守乃建教典以安邦国以教官府以扰万民则用乡刑焉乡刑虽六乡之刑然六徳六行之教五礼六乐之教无非闗乎教官之职凡役民以行其教者以成徳为上也以不致孝为紏也故曰上徳紏孝乃建治典以经邦国以治官府以纪万民则用官刑焉官刑虽官府之刑然考贰殷辅之治府史胥徒之治无非闗乎治官之职凡役民以立其治者以用能为上也以不称职为紏也故曰上能紏职乃建礼典以和邦国以统百官以谐万民则用国刑焉国刑虽王国之刑然君臣父子之礼祭祀賔客之礼无非闗乎礼官之任凡役民以践其礼者以恪愿为上也以不致恭为紏也故曰上愿紏恭上者各有所上也紏者紏其涣散者也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乆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盖涣散非用刑之时而刑之所紏期于无涣散而已此六典并建于天下而纳天下于皇极之域圣人制刑之本意也
以圜土聚教罢民凡害人者寘之圜土而施职事焉以明刑耻之其能改者反于中国不齿三年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杀
圜土狱城也罢民则困而不学民斯为下者也过丽于法害加于人聚而教之寘于圜土有仁而生之之道故谓之教施职事则以其所能而劳苦之耻以明刑明书其罪恶而愧辱之如是而能改则庶㡬乎可与为善也故反于中国反于中国者反于乡里也乡里谓之中国者周以圜土代五流之法有绝于中国之义于是乎反于中国三年不齿则虽可与为善而未能保其必善当是时也州长属民而读法者屡矣而罢民不在所听党正属民而饮酒者屡矣而罢民不在所序年运而往亦既乆矣昔之不善固将自化然后齿之伦类不为辜民日月至而心不化焉逸而出诸圜土则杀之杀之非不仁措民于必善而已聚而教之仁也出而杀之义也圣人之意仁之至义之尽也
以两造禁民讼入束矢于朝然后听之以两剂禁民狱入钧金三日乃致于朝然后听之
狱讼非圣人之得已也故先之以禁禁则止其刑于未然奚以两造两剂为哉两造谓各有争辨而皆至于公两剂谓各执其书以相参验圣人特设是法而已乃所以禁之也或争而不已必至于讼讼而不已必至于狱是讼者不特两造而已必入束矢示其直而不曲也不入则是自报其不直故入束矢而后为之听其讼狱者亦不特两剂而已必入钧金示其坚而不变也不入则是其情犹可变故入钧金而后为之听其狱圣人之谨于狱讼者如此然讼则入束矢而即听固欲息民之讼狱则入钧金必待三日而后听犹不忍置民于狱是皆圣人不得已之意也
以嘉石平罢民凡万民之有罪过而未丽于法而害于州里者桎梏而坐诸嘉石役诸司空重罪旬有三日坐期役其次九日坐九月役其次七日坐七月役其次五日坐五月役其下罪三日坐三月役使州里任之则宥而舍之
上经云罢民害人而丽于法者此则未丽于法而不可以法加者也虽无大罪可寘圜土若舍而弗治则亦有害于州里之善俗于是平之以嘉石谓石虽嘉而抑之于外朝之左所以耻之也且桎梏而坐外累其形役诸司空内苦其心坐以日计焉已不胜其耻况役而进于月者薾然疲困而莫知所自耻而惩也至矣使州里任之宥而舍之非特教罢民亦所以劝州里
以肺石逹穷民凡逺近惸独老幼之欲有复于上而其长弗逹者立于肺石三日士听其辞以告于王而罪其长
肺气之藏也凡人得志则喜失志则悲不得其平则鸣皆气有以使之而实内托于肺者也故逹穷民者谓之肺石朝士寘之于外朝九棘之右凡穷民欲有复于上而其长弗逹者立于肺石三日士听其辞而告于上而罪其长然大仆建路鼓于大寝之门外而欲穷民之速逹且甚于遽令而此则三日而后聴何也为罪其长者设也罪其长而不迟之以待其辞之定则下渎其上而上无以信于下矣非此族也速逆以逹何容心焉
正月之吉始和布刑于邦国都鄙乃县刑象之法于象魏使万民观刑象挟日而敛之
治教与政皆布之而后敛者也而刑象之法为尤重布之而使斯民有逺罪之心敛之而使斯民无黩刑之心则圣人重刑尤有甚于治教与政也
凡邦之大盟约莅其盟书而登之于天府大史内史司㑹及六官皆受其贰而藏之
盟约二事也约为之信书而已盟则㰱牲焉大司冦兼言之则宜兼掌其事今以盟书为重而不及乎约以司约大史见之也大史于邦国都鄙及万民之有约剂者藏焉以贰六官司约于大约剂书于宗彛小约剂书于丹图若大乱则六官辟藏非不藏其贰于六官也略焉而已矣惟盟书则事大而体重大司冦则职严而令肃弗信则人弗保也盟于神者其可已乎弗敬则神弗福也莅其书者其可已乎于是登乎天府而藏之与玉镇大宝器同宝于万世此书之正者也史掌官书以赞治司㑹则以考治为职六官则治教政刑礼事之掌又以考信焉皆受其贰而藏之以待其不信者质之是以公而任乎天者也岂约剂可以并言哉
凡诸侯之狱讼以邦典定之凡卿大夫之狱讼以邦法㫁之凡庶民之狱讼以邦成断之
太宰以典待邦国之治以法待官府之治以官成待万民之治太宰治官之长故以之待其治大司冦刑官之长故又以之听其狱讼也
大祭祀奉大牲若禋祀五帝则戒之日莅誓百官戒于百族
王氏详说援郊特牲曰卜之日王立于泽亲听誓命受教諌之义也献命库门之内戒百官也太庙之命戒百姓也百官云者百执事也百姓云者王之族姓也族姓与祭则重于百执事矣故戒百官于库门之内而戒百姓于太庙之内正所以辨亲䟽也然祭之前期十日有誓有戒曰誓则重于戒也太宰祀五帝则掌百官之誓戒与其具修小宰以法掌祭祀之戒具小宰言戒而不及誓则誓之重于戒也明矣夫祭莫重于齐齐莫重于誓戒誓百官者太宰也莅其誓者大司冦也夫岂以大司冦莅太宰者哉莅者百官之听誓于太宰云尔贾氏以为大司冦不得莅太宰遂谓誓者馀小官也失之矣是贾氏有见于太宰而无见于大祭祀也百官言誓而百族言戒则又知百族无与于执事有与于从祭此所以听戒而不听誓也或谓互文见义又失之矣
及纳亨前王祭之日亦如之奉其明水火凡朝觐㑹同前王大䘮亦如之
大司冦以刑官前王礼也尊天子之威仪一臣下之志虑而已纳亨及祭尚其严也朝觐㑹同尚其肃也大䘮尚其哀也此前王之礼所系为甚重然明水火之奉与否者朝觐㑹同䘮纪则以人道言之祭祀之礼则以神道言之各当于礼而已矣
大军旅莅戮于社凡邦之大事使其属跸
军旅之事用命赏于祖不用命戮于社社阴祀也刑阴类也以刑官之长而莅其戮重之也凡邦之大事跸止行者乃其馀事不必亲也使其属而已
小司冦之职掌外朝之政以致万民而询焉一曰询国危二曰询国迁三曰询立君其位王南乡三公及州长百姓北面群臣西面群吏东面小司冦摈以叙进而问焉以众辅志而弊谋
王朝有三燕朝在路门之内治朝在路门之外外朝在库门之外致万民而询外朝之政也询者咨于人者也洪范曰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龟从筮从卿士从庶民从是之谓大同谓致万民而询者卿士庶人咸在也以致万民为主焉国危则谋安国迁则谋居国立则谋嗣三者国之大事也其利害在君而不在民其可否在民而不在君于是而询焉王南乡以临之三公及州长百姓北面群臣西面群吏东面群臣群吏左右其事而已上言三公中言州长下言百姓则六乡之官皆预也三公答王者也州长帅民者也百姓则谋之所自出者也三年賔兴而众宾在乡老之后外朝之政而百姓在三公州长之后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得乎天子而为诸侯得乎丘民而为天子于是可见也小司冦摈以叙进而问焉以众辅志而弊谋则又以王志为主而辅之以众以众谋为稽而弊之于王议其尽天下之心乎
以五刑听万民之狱讼附于刑用情讯之至于旬乃弊之读书则用法
五刑者墨也劓也宫也剕也杀也以是听狱讼则当求其罪之所丽得其所丽之罪未遽用法也特附于刑而已然人情之在天下固有阴慝隠恶出于法制之外者亦有法理严宻而中心实不然者此贵乎用情讯之也至于旬乃弊之则又迟之以乆必欲得其情而后已与书言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时同意读书则用法者弊其罪则读其服罪之书读其服罪之书则用法而已何者以其法之当于情故也
凡命夫命妇不躬坐狱讼凡王之同族有罪不即市贵贵亲亲之义也义见掌囚掌戮
以五声听狱讼求民情一曰辞听二曰色听三曰气听四曰耳听五曰目听
在心为志感而为情发而为声此以五声听狱讼而求民情宜也以辞为声可也色气耳目何以谓之声大抵言者心之声也凡人之不善虽欲揜盖覆䕶于其外而其实不外乎此心形见之间是以心不直者其辞枝心不实者其色赧心不诚者其气乱心不正者其耳多惑心不眀者其目多耗听是四者皆于其辞而察之非其辞之寓于色气耳目也乃其心之不容隠于言而形于色气耳目也后世知是理者鲜矣狱讼滋繁何以得其情乎
以八辟丽邦法附刑罚一曰议亲之辟二曰议故之辟三曰议贤之辟四曰议能之辟五曰议功之辟六曰议贵之辟七曰议勤之辟八曰议賔之辟
君谓之辟制法者也制法而不制于法威福所自出故也作威则刑诛之作福则赦宥之刑诛赦宥为未定故八法在所可议者谓之辟所谓八辟者即大宰八统是已曰亲曰故曰贤曰能曰功曰贵曰勤曰賔是八者皆教化之所自出不幸而䧟于罪戾则法有所不可加先王何以处之于邦法曰丽于刑罚曰附所谓附丽者非取必于法也以八辟议之而已是以八辟有大议而不私者君以义制者也庶民有常法而不议者臣以事守者也斯可以言惟辟作福惟辟作威矣
以三刺断庶民狱讼之中一曰讯群臣二曰讯群吏三曰讯万民听民之所刺宥以施上服下服之刑
刺杀也不曰杀而曰刺者刺有探取之义盖狱讼虽成而圣人之心犹以为未安必探取乎民情以求至当之理焉于是有三刺以断庶民狱讼之中一曰讯群臣二曰讯群吏三曰讯万民而听民之所刺宥者是以讯万民为主也以讯万民为主而必先之以群臣群吏者是臣吏可以逹天下之民情者也由是群臣皆曰可杀群吏皆曰可杀勿听万民皆曰可杀见可杀焉然后杀之群臣皆曰可宥勿听群吏皆曰可宥勿听万民皆曰可宥见可宥焉然后宥之此上服下服之刑所由以施也上服服刑之重者也下服服刑之轻者也宜杀而服上刑故谓之刺宜杀而服下刑斯谓之宥兹非以民情之中为狱讼之中乎
及大比登民数自生齿以上登于天府内史司㑹冡宰贰之以制国用
小司徒颁比法而登民数主乎民而言也小司冦于大比而登民数主乎刑而言也盖至于三年大比则民之登耗损益亦已多矣此小司冦所以登万民之数所谓登民数自生齿以上男子八月生齿八岁而齓女子七月生齿七岁而齓民之蕃育于是乎始此登民数所以必取乎生齿以上今考下经司民之职曰掌登万民之数自生齿以上皆书于版又曰及三年大比以万民之数诏司冦是司冦受其数于司民之官而于孟冬祀司民星之时乃献其数于王而后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刑官之致重于民数者如此不特刑官重之而已冡宰于刑官登民数之后又为之贰其数而制国用焉盖古者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冡宰以三十年通制国用而大比之制国用实所以为三十年盈虚敛散之储也内史于此贰之则以其所掌者㑹计之书司㑹于此贰之则以其所掌者㑹计之事二官卑而列于始冡宰尊而继于后非以统百官之任而统其成者欤由是观之民之盛衰系乎刑故司冦登民数于地官大比之时财之丰耗出于民故冡宰制国用于刑官登民数之后数官聫事而合治皆所以重乎民者也
小祭祀奉犬牲凡禋祀五帝实镬水纳亨亦如之大宾客前王而辟后世子之䘮亦如之小师莅戮凡国之大事使其属跸
此皆所以贰大司冦也大司冦奉犬牲于大祭祀之时此则于小祭祀奉之大司冦于禋祀五帝则莅誓戒及纳亨前王此则为之实镬水大司冦于朝觐㑹同前王此则大賔客前王而加之以辟大司冦于大军旅莅戮此则于小师莅戮卑者任其劳而不敢尸其大也若大司冦跸邦事则通乎国邑此跸国事则止于国中之事其帅属则一而已
孟冬祀司民献民数于王王拜受之以图国用而进退之
此经言献民数于孟冬祀司民之日而下经司民之职亦曰三年大比以万民之数诏司冦司冦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献其数于王其说颇同疑所谓孟冬祀司民者即下经三年大比之孟冬祀司民也然下经司民之职言大比登民数者与此上经之说合而此经别出于上经大比登民数之后则知此所谓孟冬祀司民者每岁之孟冬而已盖轩辕之角有大民小民之星每岁孟冬祀之当是时也司民虽书生齿以上而未之献小司冦虽献民数而未登于天府止以为每岁图国用之计所谓图国用而进退之者王制曰冡宰制国用必于岁之杪五榖皆入然后制国用用地小大视年之丰耗此亦图国用之意然王制归之于冡宰而此经属之于小司冦者小司冦因民数而进退之则谓之图国用其聨事合治一也又至于三岁大比小司冦复于其孟冬祀司民之日取司民所献之民数而献之于王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冡宰复与内史司㑹贰之以制国用其先后之序如此
岁终则令群士计狱弊讼登中于天府
群士者乡士以下皆掌狱讼之士也然有未成之狱讼有已成之狱讼岁终所令则谓其成者计稽也弊断也稽其一岁之狱几何㫁其讼之当否几何其狱讼之已成而合乎法者谓之中群士入之于小司冦小司冦登之于天府与天府之受治中同义重之也
正岁率其属而观刑象令以木铎曰不用法者国有常刑令群士乃宣布于四方宪刑禁乃命其属入㑹乃致事
此经与小宰之帅属观治象小司徒之帅属观教象同意然特宪禁令于王宫与六乡四郊而已若司冦之职本以刑禁诘四方故宣布而宪于四方焉乃命其属入㑹致事者王氏谓官以岁终入其书独司冦以正岁入之所以谨其始非也乃者继事之辞令群士乃宣布于四方以终岁期之至大宰受㑹之时乃命其属入㑹乃致事所以纪小司冦一职之终也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二十二 宋 易祓 撰
士师之职掌国之五禁之法以左右刑罚一曰宫禁二曰官禁三曰国禁四曰野禁五曰军禁皆以木铎徇之于朝书而县于门闾以五戒先后刑罚毋使罪丽于民一曰誓用之于军旅二曰诰用之于㑹同三曰禁用诸田役四曰纠用诸国中五曰宪用诸都鄙
郑氏曰宫王宫官官府国城中也先后即左右之意古者有五刑无五罚五罚自周穆王始而古所谓罚则刑之轻者也舜之象以典刑则常刑也以常刑为重故以五流之法宥之犹以为重焉又设为三等之轻刑曰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赎刑即后世所谓罚而其轻又居三等轻刑之下至周人设刑官之职初无五罚之法而司圜所谓罚人不亏财则知舜之赎刑即此所谓亏财者也轻亦甚矣考之士师则成王周公之心非特欲其无刑亦欲其无罚何其仁也故左右刑罚则有五禁先后刑罚则有五戒凡以此而已圣人立法之意以谓禁者使之知所止故于禁言左右是欲左右辅之使之不至于刑罚也戒者使之知所守故于戒言先后是欲先后导之使之不至于刑罚也盖禁所以防之徇以木铎而县其书于门闾则其所防为甚严戒所以儆之毋使罪丽于民则其所儆为甚切若是而斯民犹陷于刑罚者无有也后世人情日薄而抵冒滋众穆王于是作五罚之法以损五刑之旧司刑所掌五刑之属二千五百而穆王之三千以枚数之虽増于前然墨劓所増者各五百皆轻刑也宫所损者二百大辟所损者三百皆重刑也惟其禁戒不立而左右先后之无术观其目则哀矜之意固可见观其凡则文胜俗弊亦可推矣
掌乡合州党族闾比之聫与其民人之什伍使之相安相受以比追胥之事以施刑罚庆赏
六乡之内其居则有州党族闾比之聫其民人则有什伍之聫皆合其聫以待征敛调发之事此乡官之职也而士师又掌之者使之相安相受故耳盖人之有罪过未丽于法而害于州里者去之则不善者逺焉而后善者得以相安上罪期役以至下罪三月役任于州里者舍之则不善者反焉而后善者得以相受相安相受是与众同欲也与众同欲则与众同恶也以是比追胥之事则出入相友守望相助是有利存焉以施刑罚庆赏则赏一人而同所劝罚一人而同所戒是有义存焉此士师所以掌乡而弼六郷之教也
掌官中之政令察狱讼之辞以诏司冦断狱弊讼致邦令
官中之政令即刑所行之政令也察狱讼之辞则刑官之属若乡士遂士县士方士各上其狱讼之不决者而致其辞于士师士师因其辞而察之以诏司冦断狱弊讼狱讼既审合于邦令士师则又以其邦令而致之于乡士遂士县士方士上下聫事精察如此此狱讼之所以得其中也
掌士之八成一曰邦汋二曰邦贼三曰邦谍四曰犯邦令五曰挢邦令六曰为邦盗七曰为邦朋八曰为邦诬成定也八成言士则士之八成而已汋酌也谓刺探邦之机密以遗于外者贼毁则者也谓毁弃王略而潜为变者邦谍谓为敌国反间以乱我邦者犯邦令谓故作狠傲以触邦令者挢邦令谓辄为诈冒以擅邦令者为邦盗谓窃持邦柄以作威福者为邦朋谓朋淫匪人相比为恶者为邦诬谓妄作妖祥惑众乱俗者八者罪所不贷圣人于是有一定之法故曰八成
若邦凶荒则以荒辩之法治之令移民通财紏守缓刑凡言邦国则诸侯也单言邦单言国则天子也此经若邦凶荒则非为天子畿内而设何者大司徒以荒政十二聚万民初不言移民通财而移民通财乃见于大荒大札令邦国之后则移民通财诸侯之事也荒政无纠守而此则有纠守是责诸侯以守也荒政言缓刑而其后令邦国亦言缓刑是缓刑所以恤灾凶民命所关天子诸侯之所同也若是则此经言邦者亦可以为诸侯之邦矣小行人曰若国凶荒则令赒委之其救荒同而其单言国又同非诸侯而何
凡以财狱讼者正之以傅别约剂
以财狱讼谓狱讼而争财者也正小宰八成所谓听称责与买卖者是已故正之以傅别约剂之法传谓地傅以为之保别谓判书以为之合约谓书其期约者剂谓为之要书者四者皆稽之以为决以此正狱讼则片言可折而争心息矣
若祭胜国之社稷则为之尸
宗庙社稷七祀皆有尸初不命刑官而此以刑官为尸者特见于胜国之社或曰以其不灵于亡国而妖邪附之故威之以刑官非也郊特牲曰社祭土而主阴气也又曰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风雨以达天地之气丧国之社屋之不受天阳也亳社北牖使阴明也言亳社则胜国之社也亳社以阴为主而刑乃阴之类媒氏以男女之阴讼而听之于胜国之社类也此祭胜国之社而刑官为之尸亦类也
王燕出入则前驱而辟
自治朝而退居于内者谓之燕朝自燕朝而退居寝者谓之燕寝此出入所以谓之燕出入也士师前驱而辟则王者燕间之际无一节之不谨车谓之道车者其意亦可推矣
祀五帝则沃尸及王盥洎镬水凡刉珥则奉犬牲祀五帝者谓五人帝之祀而士师言沃尸者何也致其洁而已方尸之入门也以盘匜盥水及王有献尸之礼亦奉水以盥故皆言沃镬水本小司冦所实士师则洎而増之凡此皆取其明清于用刑所以使之沃使之洎也
诸侯为宾则帅其属而跸于王宫大丧亦如之大师帅其属而禁逆军旅者与犯师禁者而戮之
诸侯为宾则有燕享之礼大丧则有庐舍之居帅其属而跸王宫所以肃朝廷之仪师而不从令是谓逆军旅临陈而不用命是谓犯师禁帅其属而行其戮所以正军旅之法凡此皆以刑官之士师任其职重其事也
岁终则令正要㑹正岁帅其属而宪禁令于国及郊野小司寇于正岁命其属入㑹乃致事者入此岁终所正之要㑹也至于小司冦宪禁令于四方而此则宪禁令于国及郊野则亦贰与考之辨焉尔
乡士掌国中各掌其乡之民数而纠戒之听其狱讼察其辞辨其狱讼异其死刑之罪而要之旬而职听于朝司冦听之断其狱弊其讼于朝群士司刑皆在各丽其法以议狱讼狱讼成士师受中协日刑杀肆之三日若欲免之则王㑹其期大祭祀大丧纪大军旅大宾客则各掌其乡之禁令帅其属夹道而跸三公若有邦事则为之前驱而辟其丧亦如之凡国有大事则戮其犯命者
遂士掌四郊各掌其遂之民数而纠其戒令听其狱讼察其辞辨其狱讼异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二旬而职听于朝司冦听之断其狱弊其讼于朝群士司刑皆在各丽其法以议狱讼狱讼成士师受中协日就郊而刑杀各于其罪肆之三日若欲免之则王令三公㑹其期若邦有大事聚众庶则各掌其遂之禁令帅其属而跸六卿若有邦事则为之前驱而辟其丧亦如之凡郊有大事则戮其犯命者
县士掌野各掌其县之民数纠其戒令而听其狱讼察其辞辨其狱讼异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三旬而职听于朝司冦听之断其狱弊其讼于朝群士司刑皆在各丽其法以议狱讼狱讼成士师受中协日刑杀各就其县肆之三日若欲免之则王令六卿㑹其期若邦有大役聚众庶则各掌其县之禁令若大夫有邦事则为之前驱而辟其丧亦如之凡野有大事则戮其犯命者
古之典刑者谓之士故周人专设士师之职以统群士群士则各分其职以掌所治之刑狱若乡士掌乡之民数而曰掌国中遂士掌遂之民数而曰掌四郊县士掌县之民数而曰掌野郑氏六乡之狱在国中六遂之狱在四郊县之狱在野盖圣人谨于刑狱以其所掌者逺则察之欲其近非使之掌其地也或谓国中亦乡地四郊亦遂地县亦野地此殆非周人设群士之意 考载师任地之法有所谓国中之地近郊之地逺郊之地是指王城以至于六乡之内外而言也有所谓甸地稍地县地疆地是指六乡内外以达于王畿而言也盖王城谓之国中距王城五十里为近郊百里为逺郊二百里以外至三百里曰野三百里以外至四百里曰县四百里以外至五百里曰都都县野之地其为公邑者亦谓之县是乡之狱近于王城遂之狱近于乡公邑之狱近于遂所居之地以近为主而所掌之民数则各从其职可知矣夫所谓民数者实地官司徒之任而亦掌之乡士遂士县士者非专掌民数也掌其夫家众寡而以刑狱之法纠之戒之令之而已盖圣人之于刑狱非得已而用之者分职降典而后折民惟刑相我受民而后能和其庶狱自上失其道而后曽子有民散之叹放僻邪侈之陷于罪而后孟子有罔民之讥则夫戒之纠之令之毋使罪丽于民圣人之本心也然乡士言纠戒之而遂士县士言纠其戒令者乡治详故不特纠之而又戒焉遂县治略故遂士县士无所戒或违遂县吏之戒令则纠之而已听其狱讼察其辞者狱讼以辞为主书曰师听五辞五辞简孚正于五刑又曰察辞惟差非从惟从则察狱讼之辞者亦求以尽其情而已辨其狱讼谓讼有曲直而狱有轻重故辨之也异其死刑之罪者谓一死四刑其罪亦异故异之也轻重既审乃取其要辞而书其实然后以断刑之职而听断于外朝王制云正以狱成告于大司冦大司冦听之棘木之下正即群士也棘木即外朝也盖外朝之位群臣群士西面诸侯群吏东面而三公北面州长众庶在其后职听于此则将以尽人之情焉然乡士以一旬遂士以二旬县士以三旬因其逺近而为之久速致谨于刑狱也司冦听之断其狱弊其讼于朝者盖外朝之际群士司刑皆在故司冦断狱弊讼于此是又欲尽群士司刑之情也于是群士司刑各丽其法以议狱讼则若司刑掌五刑之法而司刺又有三刺三宥三赦之法各为之丽其法以议狱讼狱讼成则具书谓之中者若书所谓咸中有庆小司冦所谓登中于天府盖狱讼至于中则无不当焉士师于此受中则其刑当于罪一定不易然后叶日而行刑杀肆之三日所以惩众也若欲免之则上之人非以私意免之也群臣合于八议万民合于三赦三宥则又非断狱讼者之职乃所以示一人之恩故于郷之狱则王亲㑹其期于遂之狱则王命三公㑹其期于县之狱则王命六卿㑹其期是又以其逺近而为之差者也郷士于祭祀丧纪军旅宾客之大者遂士于邦之大事县士于邦之大役皆掌其禁令而跸者欲人之毋敢犯也三公卿大夫之有邦事则为之前驱而辟辟行人而使之知所避为邦事设也国也郊也县也有大事则戮其犯命者又为师田设也大司马之大阅而斩其不用命者大师而比军众则诛后至皆犯命者也于是大司冦则为之莅大军旅之戮小司冦则为之莅小军旅之戮士师又有犯师禁者之戮然则戮其犯命者非师田而何
方士掌都家听其狱讼之辞辨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三月而上狱讼于国司冦听其成于朝群士司刑皆在各丽其法以议狱讼狱讼成士师受中书其刑杀之成与其听狱讼者凡都家之大事聚众庶则各掌其方之禁令以时修其县法若岁终则省之而诛赏焉凡都家之士所上治则主之
掌都家之狱讼者谓之都士家士狱讼成则告于方士方士掌都家亦以都家在王畿之四方故也都谓王子弟及公卿所食之采地家谓大夫所食之采地听其狱讼之辞则听都士家士所告之辞辨其死刑之罪而要之则又辨其一死四刑轻重之书三月而上狱讼于国以都家又逺于郷遂及县也言上于国而不言听于朝者盖郷士遂士县士自以其职而列于九棘之下故曰职听于朝方士掌都家不必职听上狱讼于国而已至司冦受其成然后为之听于朝于是群士司刑亦各丽其法以议狱讼狱讼成士师受中前所谓成则都家听狱讼之成后所谓成则司冦群士司刑听议之成也书其刑杀之成则知其所犯之罪书其听狱讼者则知其所听之人先王欲其狱成而孚盖如此也然不言协日刑杀与免之而㑹其期者亦以郷士遂士县士互文推之耳凡都家之大事聚众庶则各掌其方之禁令者方士以中士十有六人为之则四人而分主一方故也以时修其县法者王畿之县也县师掌之以方士而修县法则县之法而已县师掌邦国稍甸郊里之地域与其人民田莱夫家之数六畜车辇之稽以待国之作民所谓县法者此也为之修其县法则民之登耗多寡器之良窳备乏吏之勤惰功过可得而计焉故于岁终则亲省而巡视之以行其诛赏然则方士之所言诛赏即县师之所言废置者也方士所掌止于都家故以诛赏言县师所掌及于邦国稍甸郊里故以废置言而必诏之于上也凡都家所上治则谓都士家士上所治之狱方士主之以上于国焉
讶士掌四方之狱讼谕罪刑于邦国凡四方之有治于士者造焉四方有乱狱则往而成之
以言逆人谓之讶讶士以逆宾客为职而曰掌四方之狱讼者谓四方诸侯之狱讼亦以言而逆之也故曰谕罪刑于邦国上言四方而下言邦国则以邦国在四方故也谓之谕罪刑者以其议刑之法明其所坐之罪也四方之有治于士者谓疑狱未决先造于讶士讶士则达于士师以断之乱狱有干名犯分之刑讶士则往而成之谓往而竟其狱也
邦有宾客则与行人送逆之入于国则为之前驱而辟野亦如之居馆则帅其属而为之跸诛戮㬥客者客出入则道之有治则赞之
邦有宾客与行人送逆之是行人以礼言讶士以刑言刑以肃其礼而已送逆谓其来与往也出入谓朝觐之时也掌讶曰若将有国宾客至则与士逆宾于疆为前驱而入凡宾客之治令讶讶治之凡从者出则使人道之掌讶与讶士逆宾于疆而讶士与行人送逆不及疆至野而已掌讶与讶士逆宾于疆为前驱而入讶士与行人入于国野则为前驱而辟客出入讶士道之从者之出掌讶使人道之讶士掌讶皆中士八人而掌讶正以送逆宾客名官讶士刑官而与行人肃送逆之仪其详略轻重如此
凡邦之大事聚众庶则读其誓禁
大事谓王国征伐之事为之读其誓命与五禁之法
朝士掌建邦外朝之法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群士在其后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群吏在其后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长众庶在其后
朝士掌建邦外朝之法而小司冦掌外朝之政者政所以正其法者也然而朝位不同者小司冦主于询天下之政故其位止于公卿大夫庶民而已若朝士专掌外朝之法则诸侯以至群士群吏咸在焉欲肃其仪所以必建其法今观外朝之法其位必有取于九棘三槐者何也库门之外谓之外朝植三槐于前植九棘于左右初非有取于托物之义或者以三槐象三公之徳九棘象群臣诸侯之徳是有见三公群臣诸侯而无见于天子外朝之法也盖孤卿大夫则待之以臣道故列其位于九棘之左公侯伯子男则待之以宾道故列其位于九棘之右三公北面则以答王为义故列其位于三槐之前以至群士群吏州长众庶之徒皆所以断庶民狱讼之中故亦各以位序而列于后所谓外朝之法其严盖如此然刑官于此听狱讼必待诸侯群臣咸集而后为之听则外朝之礼不常举不几于淹延乎是不然诸侯群臣之并列于位者外朝之法断狱弊讼于九棘之下者外朝之位初不必诸侯群臣之咸集而后听之也不然小司冦言询臣民而王位为南乡此不列王南乡之位则知其不待外朝之时明矣
左嘉石平罢民焉右肺石达穷民焉
库门外朝之地臣民咸集所以左嘉石平罢民而使之有愧悔之心君尊甚近所以右肺石达穷民而使之无壅遏之患义见大司冦
帅其属而以鞭呼趋且辟禁慢朝错立族谈者
王朝有三皆所以听政而此经言外朝之政特详于治朝燕朝者何也燕朝在路门之内治朝在路门之外又外而应门又外而雉门则有中门之禁焉以至尊所居仪卫严肃几其出入不可逾越惟库门在雉门之外而外朝又在库门之外不特诸侯群臣之咸在虽州长众庶与夫穷民罢民之类皆得以群至于左右前后之列其可忽乎当外朝听政之时固有杂遝于道路而莫知其所避者亦有差紊其行列而莫知其所向者朝士以鞭呼趋则呼朝者之趋于位也且为之辟则使人避焉而正其位也位定然后为之禁其慢朝者错立者族谈者尊君故也此外朝所建之法所以为甚严若夫孟子所谓不历位而言不逾阶而相揖则三朝之礼一而已
凡得𫉬货贿人民六畜者委于朝告于士旬而举之大者公之小者庶民私之
古者建国面朝后市盖市近于利而朝近义惟义可以正天下之利也况库门外朝之地州长众庶穷民罢民之类皆得以群至于左右前后之列则夫得获之法尤不可废盖人民有常业而或至于亡逸者货贿六畜有常守而或至于遗失者于是乎有朝士之法凡得𫉬货贿人民六畜则委于听狱讼之朝告于议狱讼之士而不敢私焉以待其人而反之不使人之见利而忘义也至于旬则亦既久矣物不可反亦不可弃于是举之大者入于公小者归于庶民之私是又以上下轻重而制其义若司市言得货贿六畜者三日而举之与此经异者市民之所集其亡易得其求易速故三日而举若外朝之所委则求者或逺亡不易得待之宜缓故必至于旬而后举各当于义而已
凡士之治有期日国中一旬郊二旬野三旬都三月邦国期期内之治听期外不听
凡士之治谓士之各以狱讼职听于朝司冦听之为之断其狱弊其讼者也逺近不一而所治之事皆有期日防稽缓而已国中一旬谓乡士也郊二旬谓遂士也野三旬谓县士也都三月谓方士也邦国期谓讶士也期内听者固所以防稽缓之失期外不听者乃所以革烦扰之弊是亦圣人息狱讼之一端
凡有责者有判书以治则听凡民同货财者令以国法行之犯令者刑罚之凡属责者以其地傅而听其辞小宰八成之法听称责以傅别别判书也人执其一书其所予之数凡责偿则合之以为验故为之听其治凡民同货财者谓二人同运货财以分利令以国法行之则行之以门关司市之法犯令者刑罚则并举其货而罪止于犯令一人而已傅谓其人之有地著而书之以附其事者也凡以已财属于人而使之责者有地傅则追证为不诬故为之听其辞此小宰八成之法与夫门关司市之法而必书之于朝士者谓其讼之至于外朝而未附于狱未丽于法非群士司刑之所议故朝士听之
凡盗贼军乡邑及家人杀之无罪凡报仇雠者书于士杀之无罪
专杀固圣人之所禁凡盗贼结集徒党已成军伍而害及乡邑及家人者茍禁其杀则其势将猖獗而不可御杀之无罪去天下之害也仇雠之报虽曰私复然已书于士则罪状明白国法所不贷茍禁其杀则亦有罪逃匿而幸免者杀之无罪除天下之恶也舍是则杀人者死乃万世至公之法
若邦凶荒札丧冦戎之故则令邦国都家县鄙虑刑贬凶荒札丧冦戎之故非小变也朝士为之虑刑贬者先事而思患之谓虑虑刑则虑其刑之所当释而可以济一时之宜者虑贬则虑其财之所当损而可以纾一时之急者皆所以逆制其变故云尔
司民掌登万民之数自生齿以上皆书于版辨其国中与其都鄙及其郊野异其男女岁登下其死生及三年大比以万民之数诏司冦司冦及孟冬祠司民之日献其数于王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司㑹冡宰贰之以赞王治
周人设司民之官以象司民之星与天府所言祭天之司民而献民数者同义其所书生齿之数即大司徒人民之数小司徒夫家之数乡师乡大夫夫家众寡之数一也其职不列于地官而列于秋官者何也秋官以刑为主岁以死生为登下之数是使之敬吾刑以敬吾民也及三年大比以万民之数诏司冦即小司冦所谓及大比登民数是已然小司冦又云孟冬祀司民献民数于王而此云大比诏司冦司冦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献其数于王者盖小司冦于毎岁之祀司民则献每岁之常数此则于大比之岁以民数诏司冦然后小司冦又于三岁之祠司民而献三岁之大数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司㑹冡宰贰之则见其民数之不可忽此言贰之以赞王治而小司冦则言贰之以制国用者盖财之丰耗出于民民之繁简系乎刑小司冦既敬刑以为民之本故冡宰资之以制国用若司民专掌万民之数故泛言赞王治而已
司刑掌五刑之法以丽万民之罪墨罪五百劓罪五百宫罪五百刖罪五百杀罪五百若司冦断狱弊讼则以五刑之法往诏刑罚而以辨罪之轻重
五刑非圣人之得已也论其法则墨轻于劓劓轻于宫宫轻于刖刖轻于杀至于杀则教之所不可存者借之以止杀而已然周官五刑各五百其属为二千五百穆王之五刑则其属三千又以五等而为其属之重轻轻者属多如墨劓之属各千是已重者属少如宫属三百大辟之属二百而已周公之轻刑入重穆王之重刑入轻所谓世重世轻惟齐非齐有伦有要者同义然惟法惟察其审克之则以五刑诏刑罚之意上下比罪上刑适轻下服下刑适重上服则辨其罪之轻重之意是其刑虽以世为轻重而所以丽罪于刑者一也
司刺掌三刺三宥三赦之法以赞司冦听狱讼壹刺曰讯群臣再刺曰讯群吏三刺曰讯万民壹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曰遗忘壹赦曰㓜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蠢愚以此三法者求民情断民中而施上服下服之罪然后刑杀
刺杀也不曰杀而曰刺者刺取人情之当否而后加以刑杀故有三刺之法其罪亦有加于五刑为重而出于五刑为轻者于是乎为之宥以寛之故又有三宥之法至于其情可矜而五刑疑于无罪则从而赦之故又有三赦之法兼掌此三者而独以刺名官乃所以见先王之重于刑杀也此司刺之职所以掌此三者之目以赞司冦之听狱讼所谓三刺者一曰讯群臣二曰讯群吏三曰讯万民小司冦所谓断庶民狱讼之中者是已然小司冦言刺而兼及于宥此言三刺三宥而复及于三赦则先王谨刑之意尤详焉何谓三宥一曰不识若以甲为乙而杀之者也二曰过失若斫伐他物而误伤于人者也三曰遗忘若遗忘法禁之所在而偶有所犯者也何谓三赦一曰㓜弱则㓜而又弱所谓七年曰悼是也二曰老耄则老而又耄所谓八十九十曰耄是也三曰蠢愚则蠢而又愚所谓下愚不移者是也以此三法者赞司冦听狱讼则赞之以赦宥刑杀之未定者盖正以狱成告于大司冦大司冦听于棘木之下然后小司冦以三刺断之而施上服下服之刑司刺以三刺三宥三赦赞之而施上服下服之罪因法以议罪因罪以施刑上下相承所谓中者如此至此而言然后刑杀则先王不得已之意
司约掌邦国及万民之约剂治神之约为上治民之约次之治地之约次之治功之约次之治器之约次之治挚之约次之
司约之约剂自邦国以至万民皆用焉然万民谓之小约剂邦国谓之大约剂此言治神以至治挚凡六者则大约剂也而六者之中又有轻重存焉盖宗庙有位山川有域有社稷之壝有五祀之次所以事神者不待约矣至于非其所祀而命之祀则书其所以命之者以为约若鲁用郊禘之类是也分乡以寓军制邑以授农以旌节而辨迁徙以萃逋逃为显戮所以容民者不待约矣至于非其所当有而分以授之则书其所以分之者以为约若分卫以殷民七族是也自百里至五百里以为诸侯之等自食者半至食者四之一以为分土之法所以列地者不待约矣至至于非其所有而使取之则书其所以取之者以为约若取于相土之东都以㑹王蒐之属是也自王功以至事劳治力皆㫝功之轻重以为赏铭于大常祭于大烝则所以著其功者不待约矣至于功之大而报之异则书其所以异者以为约若虢仲虢叔勲在王室藏于盟府是也大路少帛𬘬茷旃旌密须之鼔阙巩之甲则所以受彝器者不待约矣至于非所当用而颁之则书其所以颁者以为约若鲁得用四代之器是也玉帛禽鸟之物榛栗枣脩之物以至工商庶人亦皆有名则所以为挚者不待约矣至于礼之可以合验者异焉则书其所以为异者以为约若公孙黑使强委禽之属是也是六者皆邦国之大信王业由之建焉后世子孙守其约而不可渝则治之宜不可缓即大以推小则万民之约剂亦可知矣
凡大约剂书于宗彝小约剂书于丹图若有讼者则珥而辟藏其不信者服墨刑若大乱则六官辟藏其不信者杀
大约剂者邦国之约也书于宗庙之六彝所以幽托于神也小约剂者万民之约也书于雕器之有丹图者所以明著于人也若有讼者则辟户而出其所藏之约辟藏而云珥珥读为弭即小祝弭兵灾之祭以约剂有讼乃兵灾之渐重之也不信者服墨刑谓其墨而不明也大乱谓僣约之邦六官辟藏明罪大也不信而至于杀则约剂之重也可知
司盟掌盟载之法凡邦国有疑㑹同则掌其盟约之载及其礼仪北面诏明神既盟则贰之盟万民之犯命者诅其不信者亦如之凡民之有约剂者其贰在司盟有狱讼者则使之盟诅凡盟诅各以其地域之众庶共其牲而致焉既盟则为司盟共祈酒脯
㰱血以诏明神者盟也载者盟之辞也盟者书其辞于䇿杀牲取血坎其牲加书于上而埋之谓之载书以法行之谓之盟载之法盟而加之以约又谓之盟约之载其来尚矣吕刑曰民兴胥渐泯泯棼棼罔中于信以覆诅盟则盟约之事固已见于尧舜之世左氏传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股肱周室夹辅成王成王劳之而赐之盟是盟约之书复见于成周之时榖梁子以为盟诅不及三王非也于是司盟之职有所谓邦国之盟约有所谓万民之盟约凡邦国有疑㑹同则掌其盟约之载及其礼仪北面诏明神既盟则贰之此邦国之盟约也盟万民之犯命者诅其不信者亦如之凡万民之有约剂者其贰在司盟此万民之盟约也凡此二者若有狱讼皆使之盟诅所谓盟者托神以结其信而使之知所敬所谓诅者托神以祸其不信而使之知所畏皆所以善人心而已凡盟诅各以其地域之众庶共其牲而致焉既盟则为司盟共祈酒脯此虽礼文之末而皆至信之所由寓后世慢神于上诬人于下区区之牲血酒脯不足以胜背诞之俗此君子屡盟诗人以为长乱小国争盟左氏知其必亡故春秋一书有书求盟有书同盟有书莅盟然信不由中盟无益也其与先王之盟约异矣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二十三 宋 易袚 撰
职金掌凡金玉锡石丹青之戒令受其入征者辨其物之𡠾恶与其数量揭而玺之入其金锡于为兵器之府入其玉石丹青于守藏之府入其要掌受士之金罚货罚入于司兵
地官丱人已守金玉锡石之厉禁此复掌以职金者古者名山大泽逺不以封近不以朌于是为厉禁于金玉锡石之地而丱人掌之为戒令于金玉锡石丹青之物而职金掌之所谓金锡者即禹贡惟金三品之类所谓玉石者即禹贡璆琳琅玕之类所谓丹青者即禹贡砮丹丹银之类然民之所利者广而上之所征者薄则必为之戒令焉于是职金掌其戒令而受其入征者受丱人之所入而已辨其物之𡠾恶则或贵或贱为不等辨其物之数量则或多或寡为可稽然后书楬而玺封之入其金锡于为兵器之府则以备攻金之工筑冶凫㮚假桃之用也入其玉石丹青于受藏之府则以备玉府金玉及良货贿之藏也入其要则又以其数量录其要簿而入于大府也掌受士之金罚货罚入于司兵即槁人所谓受财于职金以赍其工者也是职金虽列于秋官而大府玉府则天官之属攻金之工则冬官之属以至司兵则夏官之属丱人则地官之属五官之职无非聨事而通治是知金玉锡石丹青之为用不一而其戒令详矣
旅于上帝则共其金版飨诸侯亦如之凡国有大故而用金石则掌其令
金版即掌次之皇邸先儒以为后版屏风以金饰之职金之所共也国有大故而用金石则掌其令令其为器械而已
司厉掌盗贼之任器货贿辨其物皆有数量贾而楬之入于司兵其奴男子入于罪隶女子入于舂槁凡有爵者与七十者与未齓者皆不为奴
非其所有而取之者谓之盗因盗而肆害于人谓之贼先王之除盗贼除民害也故掌囚専守盗贼以待刑杀罪至于杀则弃人之刑也以杀为不足司厉又掌盗贼之任器货贿入于司兵以备公家之用又奴其父母妻子其男子入于罪隶女子入于舂人槁人则以充公之役此所谓无馀刑者而亦有不尽刑者有爵者从坐非尊贵也七十者从坐非敬老也未齓者从坐非慈㓜也然则先王之于天下固有杀未足以惩恶亦有不刑可以劝善此之谓矣
犬人掌犬牲凡祭祀共犬牲用牷物伏瘗亦如之凡几珥沈辜用駹可也凡相犬牵犬者属焉掌其政治司寇奉犬牲而其属犬人则掌犬牲凡祭祀共犬牲则共之于充人而入之于司寇也牷则谓其色之纯者駹则谓其色之杂者伏则祖道之祭瘗则地示之祭二者用牷礼之重也几祈也珥弭也沈以祭川辜以磔门四者用牷正也无则以駹代之亦可以也凡相犬牵犬者属焉掌其政治则田犬食犬之类不特祭祀之牲而已
司圜掌收教罢民凡害人者弗使冠饰而加眀刑焉任之以事而收教之能改者上罪三年而舍中罪二年而舍下罪一年而舍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杀虽出三年不齿
大司寇言罢民者二其一则民之有罪过未丽于法而害于州里者桎梏而坐诸嘉石役诸司空其二则民之害人者虽丽于法而未可加以刑故寘之圜土而施职事焉以眀刑耻之施职事则司圜所谓任之以事而收教之者以眀刑耻之则司圜所谓弗使冠饰而加眀刑者然大司寇不言任舍而司圜则有一年二年三年之辨又有或杀或不齿之辨皆所以推行大司寇之法者也
凡圜土之刑人也不亏体其罚人也不亏财
五刑天下之正刑也其轻则有罚焉又其轻则寘之圜土焉圜土而言聚教则非所以为刑罚也司刑之曰墨曰劓曰宫曰刖曰杀则凡言刑者亏其体者也此特耻之以眀刑而已职金掌受士之金罚货罚则凡言罚者亏其财者也此则罚之以职事而已是二者虽曰刑罚而非刑罚之正乃所以正刑罚之正者也
掌囚掌守盗贼凡囚者上罪梏拲而桎中罪桎梏下罪梏王之同族拲有爵者桎以待弊罪及刑杀告刑于王奉而适朝士加眀梏以适市而刑杀之凡有爵者与王之同族奉而适甸师氏以待刑杀
凡囚皆囚而守之而掌囚独先言守盗贼者以盗贼为重故也木其手曰拲木其项曰梏木其足曰桎三木皆具者重囚也次者桎梏轻者桎而已王之同族拲亲也有爵者桎贵也以至弊罪而徇之至于㫁罪而后已焉及刑则告于王郑氏所谓死罪则曰某之罪在大辟刑罪则曰某之罪在小辟是已奉而适朝以王之有所赦宥焉赦之宥之王之仁也若不私其法而至于刑杀则庶姓及无爵者士加眀梏以适市其同姓及有爵则奉而适甸师氏刑于隠也亦亲与贵之辨耳
掌戮掌斩杀贼谍而搏之凡杀其亲者焚之杀王之亲者辜之凡杀人者踣诸市肆之三日刑盗于市凡罪之丽于法者亦如之唯王之同族与有爵者杀之于甸师氏凡军旅田役斩杀刑戮亦如之
贼害人者谍反间者已得则言斩杀未得则言抟抟之议其罪而后刑杀也虽同谓之贼谍而罪有轻重故斩所以分其体杀特使其死而已杀其亲者贼仁莫甚焉焚之则其体不存杀王之亲者贼义孰甚焉辜之则其体不全甚其罪所以惩天下之大恶也凡杀人者及刑盗于市与夫罪之丽于法者踣诸市肆之三日即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意也王之同族及有爵者杀之于甸师氏者即掌囚之所奉者而行刑杀故也军旅田役之斩杀刑戮虽各有所属而亦司之于掌戮者惟天吏得以杀之惟王官得以掌之先王之谨于用刑故也
墨者使守门劓者使守关宫者使守内刖者使守囿髡者使守积
五刑杀为重其四则有生道焉刑馀之人茍失其所是虽不杀乃所以杀之也于是处之以事系之于公虽弃其身而不弃其能虽不全其体而未尝不全其养墨者黥其面无害于守御故使之守王朝之门劓者截其鼻亦无害于守御故使之守王畿之关宫则绝人道若寺人之类故使之守内刖则㫁其足止可以牧禽兽故使之守囿惟王族无宫刑不翦其类髡之而罚于至隐之地故使之守积言守则其志専且精也言使则使之有道故也记礼者谓公家不畜刑人非也特不可近之而已矣
司隶掌五隶之法辨其物而掌其政令帅其民而抟盗贼役国中之辱事为百官积任器凡囚执人之事邦国有祭祀賔客䘮纪之事则役其烦辱之事
五隶之法所谓罪隶则中国之罪民而役于其隶者蛮夷闽貉之隶则以其賔服王国入而为隶者其隶各以百二十人为制而其嬴不足则不可以制定辨其物则衣服兵器之属掌其政令则抟盗贼役辱事之属此皆所谓法也
掌帅四翟之隶使之各服其邦之服执其邦之兵守王宫与野舍之厉禁
王宫即王朝之宫野舍即合诸侯于国门外之舍至尊所御皆有厉禁如后世阍人之法守之以四翟之隶冝也尝观阍人掌守王宫之中门之禁潜服贼器不入宫奇服怪民不入宫中门之禁如此则王宫野舍之厉禁尤不可缓然夫人皆可守也何取乎四翟之隶四隶不足恃也何至服其邦之服执其邦之兵郑氏谓其服为布与毡非奇服欤谓其兵为劔与弓非贼器欤若夫狼子野心非我族类之人非怪民欤是不然经言四翟之民即南方之蛮东南之闽东方之夷东北之貉其服属为有素非西戎北狄比葢周自文王之世西有昆夷之患北有𤞤狁之难而东南先服王化遂基王业至周公摄政制礼作乐推原乎王业之始故南方曰象则有象胥以待蕃国之使东夷之乐曰韎则有韎师以荐宗庙之乐乃此四翟之隶而列于宿卫之次皆此意也其在王宫之宿卫则宫正掌之其在野舍之宿卫则师氏掌之初何嫌乎哉
罪隶掌役百官府与凡有守者掌使令之小事凡封国若家牛助为牵彷其守王宫与其厉禁者如蛮隶之事蛮隶掌役校人养马其在王宫者执其国之兵以守王宫在野外则守厉禁
闽隶掌役畜养鸟而阜蕃教扰之掌子则取隶焉夷隶掌役牧人养牛马与鸟言其守王宫者与其守厉禁者如蛮隶之事
貉隶掌役服不氏而养兽而教扰之掌与兽言其守王宫者与其守厉禁者如蛮隶之事
五隶皆隶也蛮夷闽貉之隶则賔服之民罪隶则没入为奴之民其民不同其用亦异罪隶则任使令牵彷之冗事四翟之隶则养之而已虽曰蛮隶掌役校人养马之类闽隶掌役畜养鸟之类夷隶掌役牧人养牛马之类貉隶掌役服不氏养兽之类皆因其俗之所习而使之养之也然司隶帅四翟之隶守王宫与野舍之厉禁是止于四翟之隶也今罪隶亦言王宫与厉禁之守而闽隶反不言王宫与厉禁之守互文以见则其有守可知矣
布宪掌宪邦之刑禁正月之吉执旌节以宣布于四方而宪邦之刑禁以诘四方邦国及其都鄙达于四海先王之治有刑必有禁知禁而自止则不至于罪知罪而自反则不至于刑此宣布而诘之有不容已者于是正月之吉大司冦布刑之时布宪为之宪其刑禁执旌节则使其道路之无所壅宣布于四方则欲其四达于天下所谓以诘四方邦国及其都鄙达于四海者葢当时六服承徳四夷咸賔刑禁所施无此疆尔界之异凡声教所暨即在所宪则其播告不匿者逺迩同而上下察也其言诘者是岂区区布令陈辞而已哉
凡邦之大事合众庶则以刑禁号令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此以合众庶而言则主乎戎事也凡军旅田猎天子亲莅其事皆合众庶之大者众庶所集刑禁为先惟以天子之号令行之则人知刑禁之为不可犯太宰于大事戒百官则以王命行其戒布宪于大事合众庶则以号令行其刑禁虽小大异用而所以耸动乎人心则一而已
禁杀戮掌司斩杀戮者凡伤人见血而不以告者攘狱者遏讼者以告而诛之
斩杀戮者上之人所以惩恶也非下之人所得而自擅者也上所以惩恶故掌戮者司之下不得以自擅故禁杀戮者司之掌司斩杀戮谓不应斩杀戮而擅为之者应告其伤乃隠之而不告者应治其狱乃攘之而不治者应聴其讼乃遏之而不聴者察此四者以告于司冦而诛之则奸凶不得以侵善良势力不得以抑穷弱矣
禁㬥氏掌禁庶民之乱㬥力正者挢诬犯禁者作言语而不信者以告而诛之
以刑教中则民不虣教官之事也刑官则禁之而已乱谓逆理而害治者暴谓恃强而虐物者力正谓胁众从已以邪为正者以至挢曲诬罔以欺众造作无根之言语以惑众者此禁暴氏之所紏以告于司冦而诛之者也王制曰析言破律乱名改作执左道以乱政者杀行伪而坚言伪而辨学非而慱顺非而泽以疑众杀若有是五者之罪而害于风教之大者禁之诛之冝矣
凡国聚众庶则戮其犯禁者以徇凡奚隶聚而出入者则司牧之戮其犯禁者
前五者之禁为庶民设也此于聚众庶则人情杂还其暴尤甚故必戮其犯命者以徇奚谓女奴之为奚者隶谓男奴之为隶者既以罪役则其暴为有素故必司牧其出入牧养也出入之际无不得所养或有犯禁从而戮之则非不教之诛是二者亦所以禁其暴也
野庐氏掌达国道路至于四畿比国郊及野之道路宿息井𣗳若有賔客则令守涂地之人聚𣝔之有相翔者诛之凡道路之舟车轚互者叙而行之凡有节者及有爵者至则为之辟禁野之横行者径逾者凡国之大事比修除道路者掌凡道禁邦之大师则令埽道路且以几禁行作不时者不物者
诗曰于时庐旅又曰于豳斯馆则馆大而庐小也公刘之所以基王业者在是故遗人之职十里有庐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五十里有市市有𠉀馆葢古者吉行五十里故賔客宿于五十里之𠉀馆师行三十里故军旅宿于三十里之路室所谓十里有庐则野道之小室所以待行旅也野庐氏以庐名官则小者举而大者可推矣掌达国道路至于四畿即遂人所谓浍上有道川上有路以达于畿者是已此言四几之道至此复言比国郊及野之道路自庐以至路室𠉀馆皆有宿息井𣗳之所野庐氏则巡而比之也若有賔客至则令守涂地之人聚𣝔之有相翔者诛之葢先王之时凡天下之涂地皆有人以为之守賔客至则令聚而击柝所以待暴客也翺翔观伺之人则诛之所以御奸冦也昔子产称晋文公之为盟主也司空以时平易道路圩人以时塓馆宫室诸侯賔至隶人牧圉各赡其事百官之属各展其物此晋之所以霸诸侯若单襄公假道于陈而道茀不可行𠉀不在疆司空不视涂道无列𣗳国无𭔃寓野无施舍此所以知陈之将亡诸侯之事得失如此则王政可推也葢賔客之至上以承王命下以修职贡茍道路不戒民有觊心则国政不行为害实大此掌讶令之于野庐氏而野庐氏则令之于守涂地之人所以安賔客者至矣凡道路之舟车轚互谓隘迫而相轚触相差互者则序其先后贵贱老少往来而通之凡有节者及有爵者至则为之辟谓辟止行人而使之敬王命若三公有邦事则乡士为之辟六卿有邦事则遂士为之辟大夫有邦事则县士为之辟此则止于有节者及凡有爵者而已以其在国野之道故也禁野之不由道而横行者与夫不由梁而径逾者国有大事则比修除道路之怠慢者掌凡道禁则若修闾氏所谓以兵革趋行者与驰骋于国中者是也然修闾氏所禁者在国之道也野庐氏所禁者在野之道也若邦之大师则其事为甚重不特令埽道路而已凡行止不时者不物者则必有奸人内贼及反间以刺探邦事故不特㡬之又从而禁之
蜡氏掌除骴凡国之大祭祀令州里除不蠲禁刑者任人及凶服者以及郊野大师大賔客亦如之若有死于道路者则令埋而置楬焉书其日月焉县其衣服任器于有地之官以待其人掌凡国之骴禁
骨枯曰骼肉腐曰骴人兽皆同除而埋之不令暴露道涂仁政之所先者也故曰掌除骴凡国之大祭祀则斋戒以尽其礼大师大賔客则严肃以敬其事令州里郊野除不蠲禁刑者与夫任人及凶服者则不止骴而已若有死于道路则令埋而置楬焉书其日月焉县其衣服任器于有地之官以待其人待其识而取之也掌凡邦之骴禁则仁民爱物之心着矣
雍氏掌沟渎浍池之禁凡害于国稼者春令为阱擭沟渎之利于民者秋令塞阱杜擭禁山之为苑泽之沈者掌沟渎浍池之禁而名官以雍氏者禁其凡害于国稼者而已葢沟渎浍池之利行者不可以擅塞止者不可以擅行非所当行而行非所当止而止皆足以害国稼此所以有雍氏之禁然沟渎之利无时或废而田䑕田兽之害有时而或息故春令为阱擭去其害国稼者而后通沟渎之利秋不言塞沟渎而専言塞阱杜擭凡以遂物之性而已若夫即兽之所居而为苑以取之即鱼之所聚而沈药以毒之虽足以得鱼兽而其不仁甚矣故从而禁之
萍氏掌国之水禁几酒谨酒禁川㳺者
萍浮于水而不溺于水此萍氏所以掌禁也葢水虽利于渉而亦害于㳺狎而玩之蹈而死者多矣惟酒亦然古人豢豕以为酒非以为祸也酒之流则祸生焉几酒则㣲察其不节者谨酒则谨制其无度者又为之禁川㳺者则知溺水酣酒之祸一而已矣
司寤氏掌夜时以星分夜以诏夜士夜禁御晨行者禁宵行者夜逰者
此谓施于国中者日出而作群动皆起日入而息群动皆止掌夜时以星分夜亦人事作息之节而于国中则尤所当急也葢国中则有启闭之𠉀国事则有朝夕之礼以星分夜则星见于夜星没于昼朝夕启闭于是乎在以是诏夜守之士严夜禁之法则有晨侵于夜而行者暮侵于宵而行者或夜㳺不止皆奸伪之所集故皆禁之
司烜氏掌以夫遂取明火于日以鉴取明水于月以共祭祀之眀齍眀烛共眀水
掌眀水眀火而其官谓之司烜者取大易所谓日以烜之之义葢万物形成于地精成于天月溯日之光其本皆出于日之故也以夫遂取眀火于日以鉴取眀水于月者日阳之精月阴之精也离为日为火为电者火之气也坎为月为水为云者水之气也水火以气而升降日月之精薄之则夫遂可以召阳而为火鉴可以召阴而为水所以谓之眀水火言取于日月而非人力之所能致眀之至也眀齍用眀水以涤粢盛也眀烛用眀火以照爼豆也眀水则以配𤣥酒也夫阴阳之气降而在物者无所不备而致其洁之至者眀水火而已故以司烜共之
凡邦之大事共坟烛庭燎中春以木铎修火禁于国中军旅修火禁
司烜之职以火为义故因命之以掌火事凡邦之大事共坟烛庭燎坟烛大烛也设于门外庭燎则设于门内之庭中天子百之诸侯有差焉中春以木铎修火禁于国中国中之事而已宫正则春秋以木铎修火禁乃宫中之事宫中之事详于国此所以为内外之辨军旅修火禁则大众所集在所警戒虽非时亦禁之也
邦若屋诛则为眀竁焉
屋诛者王氏谓举家受诛忍哉战国参夷之诛止及亲属而不及臣妾孰谓先王而行此不仁之政葢谓王族及有爵者不加眀刑而罄于甸师氏谓甸师诛之于屋非刑于市者然先王贵贵亲亲之义虽不眀其刑而未尝不眀于竁竁谓圹埋之地楬其罪于竁上而属于司烜氏以眀为义故尔
条狼氏掌执鞭以趋辟王出入则八人夹道公则六人侯伯则四人子男则二人
狼之为物贪很而弗率凡世之弗率于教化者如狼贪很然先王设官以治之使之整整而有条故曰条狼氏葢王与诸侯之出入在道路冝致其肃鞭所以指麾左右执鞭以趋则使人之知所畏趋而后辟则辟止行者使人之知所避与朝士所谓帅其属而以鞭呼趋且辟者同义然朝士所主者外朝之事此所主者王与诸侯出入道路之事所主不同而已王出入则八人夹道自公而下皆降杀以两故公六人侯伯四人子男二人此固尊卑之辨然诸侯得与王同用条狼氏以辟止行者即孟子所谓君子平其政行辟人者也条狼氏之义如此
凡誓执鞭以趋于前且命之誓仆右曰杀誓驭曰车轘誓大夫曰敢不关鞭五百誓师曰三百誓邦之大史曰杀誓小史曰墨
士师之五戒一曰誓用之于军旅此所以有军旅之誓条狼氏执鞭以趋于前与上经之执鞭以趋辟者不同上经执鞭以趋辟者重主威也此执鞭以趋于前且命之者重军事也葢军中之群吏犯难赴敌于是乎在则其聴誓于陈前者不得不严其告戒之㫖车莫先于仆右谓其右于戎车者皆勇力之士或不用命则勇力无所施此晋合诸侯而杨干乱行于曲梁魏绛为之戮其仆正为是也故誓仆右曰杀然车尤聴命于其驭驭者驱驰不及则车之进退无所用其力此晋使张骼赵跞救郑近禁师其驭不告而驰之几以不免是驭之能危之也故誓驭曰车轘以至大夫大师大史小史皆有誓且史掌礼师掌乐初何关乎军旅记谓刑不上大夫则大夫何与乎军旅之法王氏新传于此数者皆以为誓其属然经无誓属之眀文郑氏谓出军及祭祀之时出军之誓誓左右及驭师乐师也大史小史主礼事者曽不知皆誓之于军旅者也今考大师职曰大师执同律以聴军声而诏吉凶是军旅有取于大师之职也大史职曰大师抱天时与大师同车是军旅有取于大史之职也小史职曰大军旅佐大史是军旅有取于小史之职也然师史右驭数职亦以大夫为之按戎仆中大夫戎右亦中大夫大师下大夫大史亦下大夫六誓之中惟小史为中士其五者皆职名而其大夫独以官名则知非右驭师史之为大夫者是必大夫之衔命以官不以职者也何以知之以经文敢不关而知之葢大夫受命出疆事得専行不必关白于君若御命于军中则非出疆之比关白而后往则无専辄败虑之事故誓大夫曰敢不关鞭五百誓师曰三百誓邦之大史曰杀誓小史曰墨以其用法次序而论则墨轻于鞭三百鞭三百轻于鞭五百鞭亦轻于杀所谓杀者寘之于死而已若轘则以车裂之不止于杀焉所以为轻重不同何也车之进退主于驭驭不职则败国事此其罪之所以为最重仆掌侍卫之事右掌击刺之事大史掌占验之事一或不职皆足以误军事此其罪之所以为重至于大夫御命而失其职其罪次之大师聴军声而失其职其罪又次之小史官卑而聴不専其失职又次之轻重不同各有攸当使群吏之聴誓者各以其职而共王命此军旅之所以无不胜也
修闾氏掌比国中宿互𣝔者与其国粥而比其追胥者而赏罚之禁径逾者与以兵革趋行者与驰骋于国中者邦有故则令守其闾互惟执节者不几
里门谓之闾以二十五家之闾同门而入所以捍制内外先王设官以修治其事故名之曰修闾氏其职则比国中之事而已比谓检柅夜士之守宿者互谓行马以㫁夜行者𣝔谓击柝以守其闾者国粥谓行粥于国中之市者修闾氏于此从而比之或有盗贼之追胥则又比其所𫉬之多寡而为之赏罚以至不由梁而径逾者以兵革趋行于道者与驰骋于国中者皆非国中之所宜有若是者或至于容奸故皆禁之若邦有故则又以防非常令民各守其闾而互之唯执节者不几则又深辨乎往来缓急之所在国中之禁其严如此
冥氏掌设张为阱𫉬以攻猛兽以灵鼓驱之若得其兽则献其皮革齿湏备
庶氏掌除毒蛊以攻说禬之以嘉草攻之凡驱蛊则令之比之
穴氏掌攻蛰兽各以其物火之以时献其珍异皮革翨氏掌攻猛鸟各以其物为媒而掎之以时献其羽翮此四者之物皆足以害人然有形可求则先王以力胜之故设张灵鼓以待之而猛兽无所逞其威用攻说嘉草以治之而毒蛊无所肆其毒以至攻蛰兽则火其所食之物以诱其出攻猛鸟则各以其物之媒以诱其下此所以去其物之害人者也或献其珍异皮革羽翮之类则又有国之利存焉
柞氏掌攻草木及林麓夏日至令刋阳木而火之冬日至令剥阴木而水之若欲其化也则春秋变其水火凡攻木者掌其政令
除木曰柞故设官谓之柞氏然木生于山而曰及林麓者林则积木者也麓则山之足也夏日至令利阳木而火之冬日至令剥阴木而水之者何轮人之职曰凡斩毂之道必矩其阴阳阳也者稹理而坚阴也者䟽理而柔稹理而坚则如㮚柘之类䟽理而柔则如榆柳之类夏日至而刋阳木又从而火之则木之稹理而坚者不胜其阳且死而不肆矣冬日至而剥阴木又从而水之则木之䟽理而柔者不胜其阴且死而不肆矣若欲其化者谓时以种榖也变其水火者谓火阳木于夏至秋则复以水渍之水阴木于冬至春则复以火焚之使其蘖荡于阴阳相沴之气则木可化为土而地利和美斯可以为稼穑之利然山虞言仲冬斩阳木仲夏斩阴木与此异者葢山虞为制器取材者设柞氏为杀木以治田者设也
薙氏掌杀草春始生而萌之夏日至而夷之秋绳而芟之冬日至而耜之若欲其化也则以水火变之掌凡杀草之政令
翦草曰薙故设官谓之薙氏传所谓农夫之务去草芟夷而蕴崇之是已此杀草之法也春始生而萌之者谓春阳之盛而生气始达则不可使之不生故萌之而弗治焉夏日至而夷之则阳极而阴始生生气郁矣于是乎可夷秋䋲而芟之䋲孕也则夷而又孕于是乎可芟冬日至而耜之则用耒金以深殄之若欲其化则以水火变之者以火烧其所芟夷之本末又从而加之以水则其制于阴阳相沴之气而草化为土矣此贾氏谓薙氏所掌治地从春至冬亦一年之事后年乃可种不特治田而已凡杀草之政令皆然
硩蔟氏掌覆夭鸟之巣以方书十日之号十有二辰之号十有二月之号十有二岁之号二十有八星之号县其巢上则去之
翦氏掌除蠹物以攻禜攻之以莽草熏之凡庶蛊之事赤叐氏掌除墙屋以蜃炭攻之以灰洒毒之凡隙屋除其狸虫
蝈氏掌去蛙黾焚牡蘜以灰洒之则死以其烟被之则凡水虫无声
壶涿氏掌除水虫以炮土之鼓驱之以焚石投之若欲杀其神则以牡橭午贯象齿而沈之则其神死渊为陵庭氏掌射国中之夭鸟若不见其鸟兽则以救日之弓与救月之矢夜射之若神也则以大阴之弓与枉矢射之
上经四官言四物之害则有形可求者也故以力胜之此六官言六物之害则无形可求者也故以智胜之夫六物至微各设一官以去其害殆类不惮烦者葢万乘所至或在宫阃或在苑圃或齐宿于郊庙之内或临御于朝廷之上一物不去则䕶卫至尊为有阙此所以専设六职以除妖怪隐伏之物今观剪氏以莽草熏器用之蠹赤叐氏以蜃灰而洒墙屋之毒蝈氏以牡蘜之灰与其烟以去其蛙黾之聒固可信也若夫壶涿氏以炮土焚石而除水虫又以牡橭午贯象齿以杀其神硩蔟氏书岁月日辰之号以覆夭鸟之巢庭氏又以大阴救日之弓与救月之枉矢以射其神果何取耶圣人精察乎万物之理必能通乎变化之道后世巫家犹有禳厌之术医家犹有攻治之法独可以是而疑周官乎
衔枚氏掌司嚣国之大祭祀令禁无嚣军旅田役令衔枚禁嘂呼叹呜于国中者行歌哭于国中之道者嚻声之㣲而众者祭祀禁而无嚻而已若军旅田役则人情杂遝非法之所能禁直使之衔枚枚以竹为之而衔于口所以止言语尚肃也至于声大急曰嘂声高而缓曰呼声怨而嗟曰叹声悲而伤曰鸣声过于乐曰歌声过于哀曰哭若是者皆非国中之所宜有故皆禁之
伊耆氏掌国之大祭祀共其杖咸军旅授有爵者杖共王之齿杖
杖所以策也咸所以盛杖也必掌之以伊耆氏葢古者伊耆氏始为蜡祭以息老物而杖则老者𠋣之以为息此先王设官之意大祭祀尚敬也虽老者亦弗杖故为之共其杖咸军旅之事尚威也驭众必以杖故为之授有爵者杖若夫共王之齿杖则八十杖于朝惟君赐而后用之伊耆氏共之正其职也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官总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二十四 宋 易祓 撰
大行人掌大賔之礼与大客之仪以亲诸侯
昔者成周之时待六服之诸侯则谓之大賔待诸侯之孤卿则谓之大客协其賔客之礼仪而往来乎诸侯之邦者行人也此大行人之职所以掌大賔之礼及大客之仪鲁昭公如晋自郊劳至于赠贿礼无违者而叔齐乃曰是仪也不可谓礼晋赵简子有及于周旋揖逊之说而大叔亦曰仪也非礼也此礼与仪之辨然亦有不可以差殊观者大宗伯所谓九仪之命则四命受器以下固诸臣之仪五命赐则以上则诸侯亦未尝不谓之仪也小行人所谓九仪賔客之礼则朝觐宗遇㑹同固所以为君之礼存覜省聘问则诸臣亦未尝不谓之礼也然而大行人之职必于大賔谓之礼大客谓之仪者特以尊卑言之若夫礼仪行于交际之闲而诚意孚于礼文之表则先王之所以亲诸侯者一而已
春朝诸侯而图天下之事秋觐以比邦国之功夏宗以陈天下之谟冬遇以协诸侯之虑时㑹以发四方之禁殷同以施天下之政
此六者即大宗伯所谓賔礼者也大宗伯以賔礼亲邦国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㑹殷见曰同固所以详其賔礼之名而大行人所谓图事比功陈谟协虑发禁施政者又所以详其命诸侯之实所谓春朝诸侯而图天下之事者若王制言诸侯之朝而曰考礼正刑是已然事之作于先者功必成于后又于秋觐而比之所以察其礼刑之成二者见于春秋之时故因春朝秋觐而行之也所谓夏宗以陈天下之谟者若舜典言群后之朝而曰敷奏以言是已然谟之见于外者虑必定于内又于冬遇而协之所以核其敷奏之实二者见于冬夏之时故因夏宗冬遇之礼而行之也所谓时㑹者诸侯不奉王命而王将有征讨之事于是㑹诸侯于国门之外而命以大司马九伐之法自眚之伐之以至杜之灭之是谓发四方之禁以其时之不常有所以名时㑹之礼也所谓殷同者天子于十有二岁或未巡守于是诸侯众见天子天子亦㑹之于国门之外而命以大司马九法之事自正之等之以至安之和之者是谓施天下之政以其国为甚众所以名殷同之礼也然而宗遇㑹同之礼亦或总以朝觐名者曲礼曰天子当依而立诸侯北面而见天子曰觐天子当宁而立诸公东面诸侯西面曰朝郑氏谓夏宗依春此图事陈谟皆所以责其始又谓冬遇依秋此比功协虑皆所以考其终故曲礼特言朝觐而经亦多以朝觐为主至于㑹同之发禁施政又同朝觐之时而行其礼故经亦谓之大朝觐此朝觐宗遇㑹同之名虽异而先王行礼之意一也
时聘以结诸侯之好殷覜以除邦国之慝
或谓大行人之言𫖯聘即下经遍存遍省遍𫖯之事乃天子遣使以抚邦国诸侯者然大宗伯以此二者为賔礼而此亦有大客之仪则知非天子遣使之文其义则郑氏所释是已然郑氏又曰时聘使大夫殷𫖯使卿𫖯而使卿礼也聘而使大夫得乎左氏襄公二十九年郑伯将聘于周而郑上卿有事子展使印假往伯有曰弱不可昭公三十年郑游吉如晋晋魏献子使士景伯诘之诘其无贰也游吉以为先王之制惟嘉好聘享三军之事于是乎使卿且援印段之事谓印段实往少卿也王吏不讨恤所无也命少卿以往且不可而况于大夫之衔命霸主犹责诸侯以大夫行礼而况乎行礼于天子之庭春秋之时天子犹使宰若公聘诸侯而诸侯乃使大夫聘于天子大失尊君之义要之诸侯之孤若卿为大客是大国则以行聘𫖯之礼次国小国则以卿行之也
闲问以谕诸侯之志归脤以交诸侯之福庆贺以赞诸侯之喜致禬以补诸侯之灾
大宗伯之言賔礼不过朝觐宗遇㑹同聘𫖯八者而已如禬礼之哀围败反见于凶礼脤膰之亲兄弟贺庆之亲异姓反见于嘉礼盖行人以亲诸侯为主凡嘉礼凶礼皆亲诸侯之意不以賔礼为拘也若夫闲岁一问之礼又大宗伯五礼所不载特见于此经抚邦国诸侯之后其义则郑氏所释者是已以至归脤贺庆虽本乎大宗伯之賔礼然大宗伯以脤膰贺同姓异姓而大行人则一概以为诸侯者盖大宗伯言其定制而大行人言其通制者也若夫致禬以补诸侯之灾则又通言凶礼之五者大宗伯之凶礼虽有曰丧曰荒曰禬曰吊曰恤之别而五者皆以哀为文则事虽异意则同郑氏徒见夫禬礼哀围败吊礼哀祸灾遂总而言之以致禬为凶礼之吊礼禬礼其实则五者之礼皆所以补诸侯之灾也大宗伯之言礼亦可以类推矣
以九仪辨诸侯之命等诸臣之爵以同邦国之礼而待其賔客
九仪同邦国之礼而诸侯谓之命诸臣谓之爵者何也大宗伯言王命诸侯则摈小宗伯言赐卿大夫士爵则摈谓命者以策而命爵则赐之而已此所以为诸侯诸臣之辨然典命掌诸侯之五仪诸臣五等之命与此经若不合且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凡三等而曰五仪者以公侯伯子男别之所以止谓之仪此则亦以仪而辨诸侯之命也诸臣之爵孤卿大夫士凡四等而曰五等之命者以士之中有不命之士此之所主者爵所以止于四等也爵命不同如此而曰同邦国之礼者非谓举其倍蓰不同者而同之也命同于上公则皆以九为节命同于侯伯则皆以七为节命同于子男则皆以五为节以至爵同于孤则皆以四为节爵同于卿大夫而有大国次国小国之异命则亦各视其命之数而为之节以此待其賔客则大行人之所掌有定籍而其爵命之上下隆杀各当于礼而举不敢逾其分其同也至矣
上公之礼执桓圭九寸缫藉九寸冕服九章建常九斿樊缨九就贰车九乘介九人礼九牢其朝位賔主之闲九十歩立当车轵摈者五人庙中将币三享王礼再祼而酢飨礼九献食礼九举出入五积三问三劳诸侯之礼执信圭七寸缫藉七寸冕服七章建常七斿樊缨七就贰车七乘介七人礼七牢朝位賔主之间七十歩立当前疾摈者四人庙中将币三享王礼壹祼而酢飨礼七献食礼七举出入四积再问再劳诸伯执躬圭其他皆如诸侯之礼诸子执谷璧五寸缫藉五寸冕服五章建常五斿樊缨五就贰车五乘介五人礼五牢朝位賔主之闲五十歩立当车衡摈者三人庙中将币三享王礼壹祼不酢飨礼五献食礼五举出入三积壹问壹劳诸男执蒲璧其他皆如诸子之礼
此经继九仪而言即所谓辨诸侯之命者周制三公一命衮谓三公八命加一命而服龙衮则为上公周公召公之分陕以之其馀则二王之后称公建微子为上公是也按典命之职上公九命为伯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皆以九为节此大行人所以辨上公九命之礼桓圭所执以为瑞者也缫藉所用以藉玉者也冕服所服所戴以章身者也常者在天子为日月之大常此止名以常即所建交龙之旗而通称为常樊与缨皆饰马之物以罽饰之者也贰车后乘之车也介则相礼者也礼谓饔饩之大礼也凡此其节皆以九其朝见之位分为賔主其闲相去九十歩而立于车毂之末谓之轵于是王行四十五歩以迎賔賔行四十五歩以朝王王于是使大宗伯为上摈以至承摈末摈凡五人摈而见之朝毕则有庙享之礼王受其享享必将币皆束帛加璧庭实惟国所有公再拜送之其享必以三三享之礼既成乃以求神之祼礼礼之王酌郁齐以祼賔后亚焉是谓再祼再祼之礼賔有酢礼以象尸酢王与后之义以至飨礼九献则以饮为主食礼九举则以食为主出入有禾米刍薪之费故五积问以问其无恙劳以劳其劳苦故三问三劳已上皆上公之礼诸侯降杀于公则以七为节其所以异于诸公者执信圭七寸立当前疾摈者四人王礼壹祼而酢而已其他则与诸伯之执躬圭者皆杀于上公之礼也诸子降杀于侯伯则以五为节其所以异于侯伯者执谷璧五寸立当车衡摈者三人王礼壹祼不酢而已其他则与诸男之执蒲璧者皆杀于侯伯之礼也此亦典命所谓侯伯七命子男五命之节 或援先儒之说曰自上公之礼至其他皆如诸子之礼非朝礼也朝礼服皮弁而此云冕服朝礼偏驾不入王门如同姓金路以下皆舍于馆乘墨车龙旗以朝而此云樊缨朝礼天子不下堂见诸侯而此云賔主之闲有立位之差果朝礼乎是不然皮弁日视朝而已玉藻曰禆冕以朝注谓公衮侯伯鷩子男毳乃冕服之制知此命圭五等以至缫藉冕服之三等皆朝礼也偏驾不入王门王门之外而已庭燎之诗曰君子至止鸾声将将注谓君子诸侯将将鸾镳声乃樊缨之制知此则知建常樊缨以至二车之类凡三等皆朝礼也不下堂而见诸侯特汉儒之说尔经之齐仆曰朝觐宗遇飨食皆乘金路其法仪各以其等为车送逆之节注谓迎賔及送相去远近之数知此则知朝位賔主之闲歩立之仪皆朝礼也上公之礼其位相去九十歩侯伯七十歩子男五十歩后郑虽不得其说止曰賔下车及王车出迎所立处若贾氏则直以为在朝乃有此迎賔之法经既明言朝位则是外朝之位有此迎賔之法朝礼既讫然后于祖庙行受享之礼故将币三享以至王礼之祼诸侯之酢又至于饔礼食礼皆庙中之礼此庙礼与朝礼其别如此岂可强为之说
凡大国之孤执皮帛以继小国之君出入三积不问壹劳朝位当车前不交摈庙中无相以酒礼之其他皆视小国之君
经言执皮帛者大宗伯言孤执皮帛则天子之孤也典命言凡诸侯之适子未誓则以皮帛继子男又言公之孤以皮帛㫝小国之君此言大国之孤则为上公之孤大国之孤执皮帛而上同乎天子之孤者天子六命之孤而执皮帛束帛而加之以虎皮也上公四命之孤而执皮帛束帛而加之以豹皮也若夫诸侯之适子未誓者以皮帛继子男不纯乎子男也公之执皮帛以继小国之君亦不纯乎小国之君也所谓继小国之君者孤以君命来聘则其位在子男之后子男朝礼既毕则继其后而进出入之积问劳之礼视子男而降杀其朝位当车前则其进而近君也俞蹙而速其传辞则不使介交于王之摈行聘享于庙之时亦不用相礼之人王礼之用酒而已此其所以降杀于子男者若其他如贰车以至飨食之礼皆与子男同故曰𦕑昭二十二年叔孙婼曰列国之卿为小国之君固周制也此所谓𦕑小国之君者也𦕑之为言轻重不同而皆仿其礼则不纯乎小国之君明矣
凡诸侯之卿其礼各下其君二等以下及其大夫士皆如之
王制言次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其有中士下士数各居上之三分与左氏所载臧宣叔之言大略相似皆以次国之诸臣而降大国一等小国之诸臣而降大国二等也此言诸侯之卿大夫士其礼各下其君二等以本国之君卿大夫士而以次降二等尔盖有上公之卿有侯伯之卿有子男之卿其命数为不同王朝礼之如介与朝位賔主之歩各降二等则公之卿以七侯伯之卿以五子男之卿以三正与聘义所谓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之说同然大国之孤视小国之君则子男以五为节凡为礼皆五今上公之孤𦕑子男五介而其卿乃七介则是大国之孤降于其国之卿矣此殆有深意存焉孤执皮帛继小国之君则同小国之君皆以五介而受贽于朝卿不得受贽于朝但以执羔七介受享于庙而已以下及其大夫士亦如之亦如卿之礼而杀其数其他如大夫执雁士执雉则其命数固自不同也如定八年公㑹晋师于瓦范献子执羔赵简子中行文子皆执雁虽春秋之世不废命数其礼可知矣
邦畿方千里其外方五百里谓之侯服岁壹见其贡祀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甸服二岁壹见其贡嫔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男服三岁壹见其贡器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采服四岁壹见其贡服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卫服五岁壹见其贡材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要服六岁壹见其贡货物
邦畿言畿而六服言服内外小大之辨也职方氏言九服之邦国而行人止言六服者盖自侯服以至要服即职方氏蛮服以上虽有远近皆十二岁天子巡守所至故待之以中国之礼惟夷镇二服不见于大行人之职其言九州之外谓之蕃国则此夷镇二服实在九州之内盖先王以其荒远非巡守所至故不列于六服郑氏徒见此二服不列于六服遂一概以为九州之外曰九州之外夷服镇服蕃服也经止言蕃服而郑氏乃加之以夷镇二服非矣又见要服以上每服各五百里六服凡三千里相距六千里兼王畿千里遂谓此六服去王城三千五百里相距方七千里尤不知禹迹之实数也盖禹贡九州之内列为五服方五千里至州则于九州之内为王畿为夷镇以上之八服亦方五千里而蕃国一服在九州之外然则成周言九服与禹贡言五服何以皆言方五百里曰禹之五服则各计其一面之数周之九服则通计其两面之数何谓各计其一面之数禹之甸服千里而止言五百里一面之数也何谓通计两面之数周之王畿不言五百里而言千里两面之数也盖禹贡五服王之甸服千里在内自甸服至荒服各五百里凡二千五百里两面则为五千里至于职方氏所载则王畿千里不在九服之内自方五百里之侯服至方五百里之镇服每服五百里计其一面各二百五十里九服并王畿一面则为二千五百里两面亦为五千里是为九州由此观之周之邦畿即禹贡之甸服也周之侯服甸服即禹贡之侯服也周之男服采服即禹贡之绥服也周之卫服蛮服即禹贡之要服也周之夷服镇服即禹贡之荒服也是禹贡之与周制其九州之地皆五千里无可疑者不然则职方氏所载九州之山川泽浸其名不出禹贡九州之域虽时有损益而皆不改乎禹贡九州之旧孰谓其广地于禹贡九州之外耶然而夷服镇服不列于六服者以其为禹贡之荒服非天子巡守之地然则九州之内则其待之也实与要服同其礼惟此六服朝毕十二年王乃巡守则是王巡守之礼止及六服故也若夫侯服岁一见则每岁而见甸服二岁一见则在二年四年六年八年十年男服三岁一见则在于三年六年九年采服四岁一见则在于四年八年卫服五岁一见则在于五年十年要服六岁一见则在于六年而夷镇二服亦然若十二年则皆从王巡守郑氏谓朝之岁四方趋四时而来或朝春或宗夏或觐秋或遇冬此其说可信至于贡祀物以至贡货物其名与大宰之九贡同而其实则非也大宰以九贡致邦国之用岁贡之常也小行人之春入贡是已大行人之所谓六贡则因朝而贡者行人有小大而其贡有同异各分其职而已矣
九州之外谓之蕃国世壹见各以其所贵宝为挚经言九州之外谓之蕃国而郑氏乃以夷服镇服并列于九州之外非经之明文也且弼成五服至于五千乃舜之十二州禹治水成功别九州涂山之㑹执玉帛者万国则亦九州之内五服在周则夷服镇服以上是已若夫外薄四海咸建五长即周之所谓蕃服者当时虽不言所贡之远物而其言五长则有职必有贡故也至周人始详其制天子巡守止于六服而夷镇二服在九州之内则其朝贡继于要服之后九州外之蕃国虽列于九服之末然世一见则不责以中国之礼各以其所贵宝为挚则不强以中国之物如武王克殷而西旅贡獒肃慎氏贡其楛矢以其所贵宝为挚也故明堂位朝诸侯于明堂而四夷皆在四门之外以成王之嗣位也世一见明矣并列夷镇二服岂所以待九州之诸侯耶
王之所以抚邦国诸侯者岁遍存三岁遍𫖯五岁遍省七岁属象胥谕言语协辞命九岁属瞽史谕书名听声音十有一岁达瑞节同度量成牢礼同数器脩法则十有二岁王巡守殷国
抚诸侯而言邦国诸侯者非独厚其君也凡先王所以建君公后辟上以蕃王室下以辑百姓而已使其于百姓而不能推其德意于王室而不能守其政刑虽曰抚之非所以抚之也王制曰天子巡守命典礼考时定日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山川神祗有不举者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庙有不顺者为不孝不孝者君绌以爵变礼易乐者为不从不从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为畔畔者君讨有功德于民者加地进律然不徒举是礼而已始焉存之𫖯之省之终焉瑞节度量不差其制数器法则不失其守使其一德以尊天子则其为抚诸侯也大矣存𫖯省郑氏以谓王使臣于诸侯之礼所谓闲问是也岁存则问而存之三岁遍𫖯则问而视之五岁遍省则巡而察之七岁属象胥谕言语则通五方之言语协辞命则合九等之辞命皆象胥之职也九岁属瞽史谕书名则达六书之文听声音则察五言之和皆瞽史之职也至十有一岁然后为之察诸侯之政刑瑞节用于小行人之官从而达之牢礼主于掌客之官从而成之法则正于匡人之官从而脩之度量数器一于合方氏之官从而同之凡此皆所以待王之巡守也至于十有二岁天子于是行巡守之礼诸侯各朝于方岳之下天子谓之巡守则巡所守也诸侯谓之述职则述所职也虽有省耕省敛之政而亦不无流连荒亡之戒以至加地进律与夫削地绌爵之类皆以次而举此乃所谓无非事者若王不巡守则行殷国之礼㑹诸侯于国之外亦如巡守之事此皆所以抚邦国诸侯者也
凡诸侯之王事辨其位正其等协其礼賔而见之王事谓诸侯朝王之事辨其位谓九十七十五十歩之位正其等谓尊卑之等如冕服旗斿贰车之类协其礼谓牢礼飨燕积膳之礼賔谓以賔礼见之也
若有大丧则诏相诸侯之礼
诸侯为天子服斩衰其丧礼皆有法故也
若有四方之大事则受其币听其辞
四方之大事郑氏谓国有兵寇诸侯来告急者礼动不虚皆有贽币以崇敬也受之以其事入告王也其说诚当文二年秦伯使乞术聘鲁且言将伐晋襄仲辞玉客曰不腆币器不足辞也致诸执事以为瑞节此用币以告用兵之证诸侯相告如此而况告于天子者乎然小行人之官乃以此待小客盖小客不交摈受其币而听其辞宜也此言大事则非小客不交摈之比郑氏乃引聘礼曰若有言则束帛如享所谓有言者盖因聘而有所请于王言则天子听之束帛则天子受之非大行人所得而与若援此以证必如享礼则缓不及事失先王之意夫兵寇而有请若解倒悬然岂可以常礼拘大行人受其币而听其辞为诸侯之告急者设也
凡诸侯之邦交岁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
聘义云天子制诸侯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是以诸侯自相聘为文则此经所谓诸侯之邦交者也其言比年一小聘则合于经之岁相问其言三年一大聘则异于经之殷相聘盖殷聘者谓久无事则行盛礼也初无年岁之限如昭九年孟僖子如齐殷聘礼也服氏以为殷中也盖自襄之二年叔老聘于齐至此殆二十一年故中行盛礼是知殷为大聘即非所谓三年也当以此为正若夫世相朝者盖诸侯即位讲好结信谋事补缺则有相朝之礼惟继世者行之成八年公如晋朝嗣君也襄三年公如晋始朝也此虽以小朝大犹足以见诸侯世相朝之义若王制所谓五年一朝者虽以诸侯朝天子为文郑氏释之则曰晋文霸时所制盖得于春秋昭三年传郑子太叔之说是知晋文五年一朝之制已不知有天子之礼如叔向所言闲朝以讲礼谓相朝于闲一岁之近则后世之继霸者又欲求加于晋文始霸之制当时诸侯亦甘心以天子之礼事之郑子大叔既以为五岁一朝左氏之传春秋亦以为诸侯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以此为古制宜其习见霸者之僭礼而不知大行人所掌邦交之礼诸侯亦恶其害已而皆去其籍成周典礼至是不复存矣
小行人掌邦国賔客之礼籍以待四方之使者
成周以九仪辨诸侯之命等诸臣之爵名位有上下之等仪文有隆杀之节小行人皆记之以籍此所以掌邦国賔客之礼籍盖其籍有在王官者有在诸侯者周称籍谈曰昔而髙祖孙伯黡司晋之典籍以为大政故曰籍氏诸侯自为籍如此则掌之王官者为可知小行人使适四方协九仪賔客之礼盖以王官所掌之籍而合诸侯所记之籍故曰协大行人以此待大賔大客小行人以此待四方使者职之相承如此
令诸侯春入贡秋献功王亲受之各以其国之籍礼之小行人掌礼籍以待四方使者盖以别大行人之亲诸侯也然自春入贡以下则皆待诸侯之事令云者以天子之命令之也令诸侯春入贡乃每岁之常贡即大宰之九贡是已必使春入之者以邦国所贡出税于民经冬至春乃可贡于王故必因大行人所谓春朝图事而入之图事于春必献功于秋大行人又于秋觐而比邦国之功所谓令者如此当是时也诸侯述职亲执壤奠王者重其事则为之亲受其礼各以其国之籍礼之者是又以邦国所记之籍协王官所记之籍而以待之也
凡诸侯入王则逆劳于畿及郊劳视馆将币为承而摈凡诸侯入王谓入而朝王逆劳于畿使小行人往小行人之明文也惟郊劳无所见贾氏谓王使劳賔于郊者为大行人虽经无明文可以类推觐礼賔至于郊王使人皮弁用璧劳郑氏以为近郊重其礼也使人即王人也据贾氏近郊使大行人则远郊亦使大行人欤盖大行人劳于郊则小行人劳于畿小行人至郊劳之时又先为之视馆盖賔国天子馆之前朝前朝者库门外之朝右九棘之位也及庙中将币三享则为承摈摈与相一也出接賔曰摈入诏礼曰相出入异辞也小行人既为承摈矣而肆师又曰大朝觐佐傧此为大朝觐设若常朝觐则小行人为承摈而已此所以不同
凡四方之使者大客则摈小客则受其币而听其辞大客谓诸侯之使者也凡时聘殷𫖯皆于庙中行享礼摈而见之与诸侯同但旅摈不交摈耳交摈者传辞于末摈示不敢与天子抗乃诸侯之礼若旅摈王使人与之言其享礼皆有圭璋受币听辞天子也非行人也若小客则蕃国使者不可直达于天子故小行人为之受其币听其辞
使适四方协九仪賔客之礼朝觐宗遇㑹同君之礼也存𫖯省聘问臣之礼也
賔谓命者五客谓爵者四邦国不一则九仪不可以不协小行人使适四方先协而同之使知朝觐宗遇㑹同为君之礼存𫖯省聘问为臣之礼习之有素行之有常一旦以賔客而入见于王朝则名位严而仪物称典礼举矣
达天下之六节山国用虎节土国用人节泽国用龙节皆以金为之道路用旌节门关用符节都鄙用管节皆以竹为之
掌节之守邦节与行人达天下之节盖联事而通治也然小行人有管节而无玉节角节玺节者何也以其掌适四方之事非正掌天下之节但因以达六节而已邦国都鄙之节掌节授之门市国货之通掌节联之非行人之所达也此所以不言玉节角节玺节欤惟龙虎人之三节则用之于内外之使臣旌符管之三节则用之于王国及侯国小行人之所达达此而已然行人于都鄙用管节而掌节言守都鄙用角节盖所守所用之不同故也
成六瑞王用瑱圭公用桓圭侯用信圭伯用躬圭子用谷璧男用蒲璧
大宗伯于六瑞言执执之以为守者也此六瑞所以掌邦国小行人无与乎等邦国之事因其使适四方则成其六瑞而已故不言执而言用所谓用六瑞者言其为上下之所通用茍王朝用之而邦国异焉则无以验乎下邦国用之而王朝异焉则无以合乎上惟小行人为之掌成于内外是以尊卑有定用名分正而礼法严故谓之成成与大行人所言成牢礼同义
合六币圭以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锦琥以绣璜以黼此六物者以和诸侯之好故
合配也取两两相配之义六币而必配以六器之玉者玉所以象德也币所以行礼也两两相配皆有义存焉何以言之圭用于东方者也有始事之义而马为天驷为辰次之始亦东方之象故合圭以马璋用于南方者也有致饰之义而皮用虎豹有自然之饰亦南方之象故合璋以皮璧用于天者也而天事尚质帛为纯素之物亦以质为尚故合璧以帛琮用于地者也而地事尚文锦为华丽之制亦以文为贵故合琮以锦琥用于西方者也象乎物之成五采备谓之绣则有物成之象故合琥以绣璜用于北方者也象乎事之断白与黒谓之黼有致断之义故合璜以黼马皮帛锦绣黼则行礼之币圭璋璧琮琥璜则比德之玉故有是君德享以如是之玉必合以如是之币使其往来交际皆有一定之礼故曰以和诸侯之好故大宰之币贡释者曰玉币皮马也则币之为用广矣此小行人之合六币郑氏乃云二王后尊享用圭璋而特之其于诸侯亦用璧琮耳子男于诸侯则享用琥璜未必然也彼见玉人之事曰璧琮九寸诸侯以享天子言九寸则上公之礼上公是璧琮则圭璋是二王后特之者惟有皮马无束帛可加故云特其诸侯亦用璧琮者又见玉人之事曰瑑琮八寸诸侯享夫人明享君用璧亦八寸是下享天子一寸如是明二王后相见不可同于天子用圭璋则用璧琮可知言是两公自相朝二王后称公是于诸侯还同二王后可知云子男于诸侯享用琥璜者觐礼子男已入侯氏用璧琮则子男自相享退用琥璜可知此郑氏以意推之岂尽合乎成周之制今考小行人之职不过曰合六币而已璧琮琥璜则施之于帛锦绣黼也圭以马璋以皮则皮马不上堂故圭璋言特记曰圭璋特达德也又曰束帛加璧往德也以至琮之于锦琥之于绣璜之于黼亦莫不然如必二王之后用圭璋诸侯相朝用璧琮则典瑞言瑑圭璋璧琮缫皆二采再就以𫖯聘则诸侯固得而通用之矣如又曰子男于诸侯享用琥璜则聘享之礼未有专言琥璜者惟礼器曰琥璜爵则又非子男所得专用以为享者也要之合六币之说即庭实之事诸侯用之以享天子亦用之以自相享之礼聘以爵命为之隆杀则不可知以典瑞及玉人无明文不可臆说
若国札丧则令赙补之若国凶荒则令赒委之若国师役则令槁禬之若国有福事则令庆贺之若国有祸灾则令哀吊之凡此五物者治其事故
此经继于合六币之后正为此五物者说也方其无事小行人为之使适乎四方邦国以和诸侯之好故及其有祸福之事则令诸侯讲信脩睦而同其忧乐之情若国札丧则令赙补之谓资之以财即凶礼所谓丧礼哀死亡者也若国凶荒则令赒委之谓助之以粟即凶礼之荒礼哀凶札者也若国师役则令槁禬之谓加之以燕劳即凶礼之恤礼哀寇乱者也若国有福事则令庆贺之谓申之以赞美即嘉礼之贺庆亲异姓者也若国有祸灾则令哀吊之谓致之悯恤即凶礼之吊礼哀祸灾者也是五物者虽祸福忧乐不同而皆谓之事故此以邦令行之而以王官治之
及其万民之利害为一书其礼俗政事教治刑禁之逆顺为一书其悖逆㬥乱作慝犹犯令者为一书其札丧凶荒厄贫为一书其康乐和亲安平为一书凡此五物者每国辨异之以反命于王以周知天下之故
上经以其五物治其事故谓其事皆有故也从其故而治之则五者之事无不举此特言周知天下之故则非若上五物之有事可治也从其本焉者治之而已盖此经所谓五物者以万民为本故先言万民及万民之利害为一书则害可革而利可兴是欲以治天下之大利也其礼俗政事教治刑禁之逆顺为一书则逆禁而顺可导是欲以成天下之大顺也惟欲成天下之大顺故悖逆㬥乱作慝犹犯令者为可革矣以此为书是乃禁其逆而导其顺者也惟欲致天下之大利故其札丧凶荒厄贫为可恤矣以此为书是乃除其害而兴其利者也夫如是则康乐和亲安平之效可坐而致故终之以康乐和亲安平为一书此五物者为故虽不同而其本皆在乎民然千里有不同之风百里有不同之俗而况邦国有封疆之限则其书乌可混杂而莫辨小行人于是每国辨异之以反命于王以周知天下之故则王者端本于上而顺利可周于天下矣
司仪掌九仪之賔客摈相之礼以诏仪容辞令揖让之节
九仪即大行人所掌之九仪辨诸侯五等之命则为大賔等诸臣四等之爵则为大客是九仪之礼非司仪之所掌也司仪所掌者特九仪賔客摈相之礼而已郑氏谓出接賔曰摈入赞礼曰相盖成周重賔容之礼大宗伯以卿为上相小行人以下大夫为承摈司仪以中士下士为末摈若大朝觐则肆师亦以下大夫为佐摈且摈何以亦谓之相下经曰每门止一相及庙唯上相入是知相即摈也司仪为之诏其仪容辞令揖让之节盖所以相道賔客者特详于末摈故司仪皆以礼诏之
将合诸侯则令为坛三成宫旁一门诏王仪南乡见诸侯土揖庶姓时揖异姓天揖同姓及其摈之各以其礼公于上等侯伯于中等子男于下等其将币亦如之其礼亦如之王燕则诸侯毛
将合诸侯谓时㑹以发四方之禁殷同以施天下之政则为坛于国门之外命诸侯以行其事此坛之所由作也其制三成为三尺发地一尺总为四尺觐礼所谓坛深四尺是已壝上为坛坛之上为宫每旁一门则为四门觐礼所谓宫方三百歩四门是已所谓令为坛者非合诸侯之时而后令为之也天子帅诸侯拜日于东郊则为坛于国东礼日于南郊则为坛于国南礼山川丘陵于西郊则为坛于国西礼月四渎于北郊则为坛于国北退加方明于坛上而祀焉亦谓之方明坛方明木也方四尺其𤣥黄青赤白黑之六者以象上下四方之位所以教尊尊也诏王仪南乡见诸侯者谓王行祀方明之礼诸侯上介皆奉其君之旗置于宫乃诏王升坛南乡而立诸侯皆就其旗而立诸公东阶之前北面东上诸侯东阶之东西面北上诸伯西阶之西东面北上诸子门东北面东上诸男门西北面东上王揖之者定其位也揖之则以同姓异姓庶姓为主示其情也庶姓无亲者也土揖则推手小下之异姓则婚姻之邦也时揖则平推手以向之同姓则兄弟之邦也天揖则推手小举之情之所在其等差如此及其摈之者谓三揖既毕诸侯执玉而前见于王也摈之各以其礼则有上等中等下等之别觐礼所谓坛十有二寻每寻以八尺计之则为广九十六尺堂上方二丈四尺以为王立与祀方明之所每等两厢各丈二尺以为诸侯奠玉之所共九十六尺矣诸侯各以其等奠玉降拜升成拜明臣礼也明臣礼而公侯伯子男以爵言者示其分也公奠玉于上等降拜于中等侯伯奠玉于中等降拜于下等子男奠玉于下等降拜于地及升成拜皆于奠玉之处分之所在其等差如此然朝觐虽有坛而诸侯将币及玉以酒礼之者在庙惟大㑹同之事则皆于坛之三等其将币三享与夫王礼再裸而酢王礼壹裸而酢王礼壹裸不酢皆言亦如之者谓公于上等侯伯于中等子男于下等亦如摈之之礼此言因大㑹同而就坛行飨礼者也左氏曰飨终乃燕则继之以在寝之燕可知矣燕以示慈惠则诸侯之毛者为主二毛曰老故曰燕毛言毛则亲踈之以姓言者不必论也尊卑之以爵言者亦不必论也以毛为尚而已中庸曰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也序爵所以辨贵贱也燕毛所以序齿也序昭穆亲亲也辨贵贱贵贵也燕毛序齿老老也一举而三善备焉合诸侯之谓矣十二岁王巡守合诸侯于方岳之下者仿此
凡诸公相为賔主国五积三问皆三辞拜受皆旅摈再劳三辞三揖登拜受拜送主君郊劳交摈三辞车逆拜辱三揖三辞拜受车送三还再拜致馆亦如之致餐如致积之礼及将币交摈三辞车逆拜辱賔车进答拜三揖三让每门止一相及庙唯上相入賔三揖三让登再拜授币賔拜送币每事如初賔亦如之及出车送三请三进再拜賔三还三辞告辟致饔饩还圭飨食致赠郊送皆如将币之仪賔之拜礼拜饔饩拜飨食賔继主君皆如主国之礼诸侯诸伯诸子诸男之相为賔也各以其礼相待也如诸公之仪诸公之臣相为国客则三积皆三辞拜受及大夫郊劳旅摈三辞拜辱三让登听命下拜登受賔使者如初之仪及退拜送致馆如初之仪及将币旅摈三辞拜逆客辟三揖每门止一相及庙唯君相入三让客登拜客三辟授币下出每事如初之仪及礼私面私献皆再拜稽首君答拜出及中门之外问君客再拜对君拜客辟而对君问大夫客对君劳客客再拜稽首君答拜客趋辟致饔饩如劳之礼飨食还圭如将币之仪君馆客客辟介受命遂送客从拜辱于朝明日客拜礼赐遂行如入之积凡侯伯子男之臣以其国之爵相为客而相礼其仪亦如之凡四方之賔客礼仪辞命饩牢赐献以二等从其爵而上下之凡賔客送逆同礼凡诸侯之交各称其邦而为之币以其币为之礼诸公相为賔谓世相朝也賔之入境主君命卿以劳之曰主国主国五积三问者盖賔所停止则有积所以备賔之用也闲阔则有问所以致敬于賔也积问皆三辞者以其礼来于外示不敢当也拜受皆旅摈者摈而不传旅而陈之示不敢轻也再劳亦主君命卿劳于远郊者其三辞拜受同于积问皆所以尊而敬之也然积问受之于庭故不言登再劳必有币下拜于堂而登受之故曰三揖登拜受所谓拜送则賔送使者亦拜之重主君之命也然以遣卿再劳为未足主君又躬行郊劳之礼则其勤至矣交摈者谓賔与主君在道皆不为主不陈五摈各陈九介以传辞也盖近郊有馆賔在内主君至馆大门外主君北面而陈此九介去门九十歩东面賔在大门内于门外之东亦陈九介西面三辞者以主君郊劳之礼故耳车逆拜辱者传辞既毕賔乘车出大门迎主君以拜主君之辱三揖者入门与当曲当碑为三揖三辞者辞让升堂然后拜而受之也车送者谓主君之去賔又出车以送之主君三还辞之然后賔再拜送之也致馆亦如之者主君郊劳之后賔始至国主国使大夫授馆而后君亲致于賔其交摈三辞车逆拜辱以至车送三还再拜亦如郊劳之礼也致飧如致积之礼者始入境则有积始入馆则有飧飧小礼也故如致积之礼三辞拜受旅賔而已将币谓賔至馆之后后日始行朝礼交摈三辞车逆拜辱賔车进答拜者此并在大门之外賔去门九十歩而陈九介主君在大门之东陈五摈上摈入受命出请事传辞与承摈承摈传与末摈末摈传与末介末介传与承介承介传与上介上介传与賔賔又传与上介上介传与承介承介传与末介末介传与末摈末摈传与承摈承摈传与上摈上摈入告君如是者三谓之交摈三辞车逆拜辱者传辞既毕主君乘车出大门迎賔以拜賔之辱亦如賔拜郊劳之礼賔车进答拜者进而答主君之拜也三揖者主君遥揖賔使前北面三让入大门也云每门止一相者既入门则东至祖庙诸侯五庙则五门五相及庙唯上相入即上摈上介须诏礼故也三揖者亦谓入门揖当曲揖当碑揖也三让登者谓至阶之时主君让賔賔让主君如是者三则主君先登也再拜授币者谓主君既登以币享之主君再拜受之不曰受而曰授者主君于賔授币则再拜受之也賔拜送币者退向西阶上北面拜送币乃降也每事如初者谓享及有言也賔亦如之谓以郁鬯礼賔也其仪容辞令揖让之节皆如将币之礼及賔出主君车送三请三进请賔就车也主君一请一进賔亦一还一辞故曰三还三辞则已避去也故终之以告避也熟食谓之饔生物谓之饩还圭则主君还圭于賔飨以饮为主食以食为主致赠谓賔去而赠以贿也郊送谓主君送賔复至于近郊也此七者唯飨食速賔而馀皆主君亲往焉故其仪皆如将币之仪賔之拜礼者谓饔饩飨食皆礼之重者故拜焉就朝而拜之也賔继主君皆如主国之礼者郑氏谓复主人之礼费而不知主国之礼何礼也岂有往来交际而复其礼费如市道之交者耶盖主君使卿劳賔于境必为致币故有拜受之礼其致币虽无明文以觐礼考之賔至于郊王使人皮弁用璧劳此天子劳賔之礼则知诸侯劳賔亦以币此所谓主国之礼盖先王制礼有施必有报而施报有轻重之辨惟其有施有报此賔所以有继主君之礼惟其施报之欲称此賔之报不如主君之礼特如主国之礼而已以至侯伯子男命数不同其仪则一故曰各以其礼相待也如诸公之仪
凡行人之仪不朝不夕不正其主面亦不背客
此谓行人之与乎传辞赞礼者故曰凡行人之仪日出为朝朝东也日入为夕夕西也记所谓为朝夕必因日月是已盖主出自内而位乎北賔至自外而位乎南而东西在乎賔主之闲今行人之仪不朝以东向不夕以西向不正其主面而南向亦不背客而北向盖居賔主之间得以两向之随寓摈相其势然也
行夫掌邦国传遽之小事媺恶而无礼者凡其使也必以旌节虽道有难而不时必达居于其国则掌行人之劳辱事焉使则介之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二十五 宋 易袚 撰
环人掌送逆邦国之通宾客以路节达诸四方舍则授馆令聚𣝔有任器则令环之凡门闗无几送逆及疆
此环人与夏官环人其义不同夏官环人掌致师乃致师之簭此则送逆賔客四面而环之者也所谓送逆邦国之通賔客者以邦国賔客取道往来环人则以路节逹诸四方路节即旌节之用于道路者其实一而已舍则授馆者非行人致馆之比谓其取道往来则以国野之馆授之即遗人所谓五十里有市市有𠉀馆是已又令野庐氏以守涂地之人为之聚𢷌者所以见出入之有所守有任器则令环之者守其所须之物亦所以为非常之备凡门闗无几送逆及疆者是虽賔客取道往来于王国环人亦为之逹诸路且使人之各得其所王者之政也
象胥掌蛮夷闽貉戎狄之国使掌传王之言而谕说焉以和亲之若以时入賔则协其礼与其辞言传之凡其出入送逆之礼节币帛辞令而賔相之凡国之大丧诏相国客之礼仪而正其位凡军旅㑹同受国客币而賔礼之
象胥掌四夷之言者也东方曰𭔃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译周兴王业惟南方先服故特以象名官而胥则取其才智焉先王设象胥之官既使之译四方之言则蕃国使者之来乃传王之言而谕说焉以和亲之若蕃国之君以时入賔而行世一见之礼则其所习虽不同乎中国象胥则以中国之仪而协其礼与其辞言传之虽不能变其声音亦可以通其事之意然后译其辞而言之于上也凡其出入送逆之礼节币帛辞令而賔相之者皆象胥所以摈相蕃国之事若遇国之大丧则诏相国客之礼仪而正其位若遇军旅㑹同则受其币而賔礼之盖先王不鄙夷其人既设象胥以待之则亦示以中国之礼而已
凡作事王之大事诸侯次事卿次事大夫次事上士下事庶子
先王所以有事于四夷惟征伐为大事其次则有威让之令文诰之辞而次事下事分焉凡邦国之诸侯内为捍屏外则敌王之忾故大事则诸侯之所作也若卿大夫士庶子则各以其尊卑而分任其事言庶子而不言中士下士则以所任者同耳
掌客掌四方賔客之牢礼饩献饮食之等数与其政治掌四方賔客而名官以掌客者賔亦可以谓之客也牢礼即凡用牢之礼饩谓饩九牢之类献谓禽献之类饮食谓飨燕膳食之类凡其等数与其政治皆所以序下文也郑氏以邦新杀礼释之未之尽矣
王合诸侯而飨礼则具十有二牢庶具百物备诸侯长十有再献
传曰制礼上物不过十二天之大数也故王者以十二为节不可以有加焉今王之飨诸侯众则十有二牢长则十有二献郑氏遂以为用王礼之数者以公侯伯子男尽在是兼飨之莫敌用也谓之兼飨莫敌用可也谓用王礼之数不可也牢具十有二而莫适所主献至十有二而少异于众则其礼盖有品节之矣
王巡狩殷国则国君膳以牲犊令百官百牲皆具从者三公视上公之礼卿视侯伯之礼大夫视子男之礼士视诸侯之卿礼庶子壹眂其大夫之礼
上经言王合诸侯而飨礼此遂言王巡守殷国国君膳以牲犊令百官百牲皆具若所以明施报之义然君臣不可以施报言也尽其礼之实而已然礼之所在有以少为贵者有以多为贵者国君膳王以牲犊则以少为贵者举天下之物不足以为吾君之报惟牲用茧栗乃事天之礼是以事天之礼事其君也百官百牲皆具此以多为贵者不特百牲皆具而公卿大夫士庶子皆加于王朝一等是厚其礼以待其臣者乃所以尊吾君也记曰礼之以多为贵者以其外心也礼之以少为贵者以其内心也内尽其心以事其君外尽其物以待其臣各尽其道而已矣
凡诸侯之礼上公五积皆视餐牵三问皆修群介行人宰史皆有牢餐五牢食四十簠十豆四十铏四十有二壶四十鼎簋十有二牲三十有六皆陈饔饩九牢其死牢如餐之陈牵四牢米百有二十筥醯醢百有二十瓮车皆陈车米视生牢牢十车车秉有五䉤车禾视死牢牢十车车三秅刍薪倍禾皆陈乘禽日九十双殷膳大牢以及归三飨三食三燕若弗酌则以币致之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餐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牢礼之陈数唯上介有禽献夫人致礼八壶八豆八笾膳大牢致飨大牢食大牢卿皆见以羔膳大牢侯伯四积皆视餐牵再问皆修餐四牢食三十有二簠八豆三十有二铏二十有八壶三十有二鼎簋十有二腥二十有七皆陈饔饩七牢其死牢如餐之陈牵三牢米百筥醯醢百瓮皆陈米三十车禾四十车刍薪倍禾皆陈乘禽日七十双殷膳大牢三飨再食再燕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餐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礼唯上介有禽献夫人致礼八壶八豆八笾膳大牢致飨大牢卿皆见以羔膳特牛子男三积皆视餐牵壹问以修餐三牢食二十有四簠六豆二十有四铏十有八壶二十有四鼎簋十有二牲十有八皆陈饔饩五牢其死牢如餐之陈牵二牢米八十筥醯醢八十瓮皆陈米二十车禾三十车刍薪倍禾皆陈乘禽日五十双壹飨壹食壹燕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餐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礼唯上介有禽献夫人致礼六壶六豆六笾膳视致飨亲见卿皆膳特牛
凡诸侯之礼即所掌牢礼饩献饮食之等数是也上公五积侯伯四积子男三积皆视飧牵者盖上公飧五牢侯伯飧四牢子男飧三牢谓至馆有飧入境有积其积皆视餐牵则生致之而不杀明致积亦有牢礼视则视其数而已上公三问皆修侯伯再问皆修子男壹问以修于其始至而问间阔则有修焉修则脯之加姜桂者也然其賔之问皆修而其群介行人之问则有牢君用修臣用牢郑氏以为非礼然礼有损而益者有益而损者有丰大礼而杀小礼者有丰小礼而杀大礼者初未可以此为轻重至于侯伯子男则不言臣用牢者以上公之礼为特优也至于馆则有飧礼上公五牢侯伯四牢子男三牢司仪所谓致飧如致积之礼是已食谓庶羞之食陈于楹外东西共四列上公之列数以十侯伯之列数以八子男之列数以六簠所以盛稻粱也公堂上六东西夹各二故其为簠十侯伯堂上四东西夹各二故其为簠八子男堂上二东西夹各二故其为簠六豆𦵔醢器也公堂上十六东西夹各十二故其为豆四十侯伯堂上十二东西夹各十故其为豆三十有二子男堂上十二东西夹各六故其为豆二十有四礼器言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诸公十有六诸侯十有二则言堂上之数而已壶所以盛酒其设于堂上及夹者亦如豆之数也铏羮器也有铏鼎有铏羮所谓膷臐膮也亦所谓藿苦薇也羮熟于鼎而载之器凡饪一牢则正鼎九陪鼎三陪鼎即铏羮之鼎也正鼎即牛羊豕鱼腊肠胃伦肤与夫鲜鱼鲜腊之鼎也其数凡十有二既言有鼎十二又言上公铏四十有二侯伯铏二十有八子男铏十有八则铏为铏羮之器而已非鼎也鼎牲器也簋黍稷器也公侯伯子男皆十有二而无所降杀者以牲与黍稷俱为食之主然鼎爼奇而笾豆偶故正鼎九陪鼎三皆设于西阶之前簋堂上八东西夹各二夫簋盛黍稷皆十有二而簠盛稻粱乃降杀以两者稻粱贵者所食而黍稷为上下通用之物此鼎簋所以同乎十二也腥即牲之腥者也腥谓鲜鱼鲜腊之鼎牲谓牛羊豕鱼腊肠胃伦肤之鼎或言牲或言腥互见也此与上文之正鼎九者何别盖上文之正鼎每鼎饪一牢飧五牢则饪一牢而腥四牢飧四牢则饪一牢而腥三牢飧三牢则饪一牢而腥二牢其数又以九为降杀上公牲四牢则凡三十六侯伯牲三牢则凡二十七子男牲二牢则凡十有八此正鼎陪鼎皆十有二而腥之鼎则降杀以九盖牵牲无铏鼎腥牲亦无铏鼎此饪腥之鼎所以不同其数也自此以上皆为飧礼其言饔饩以下则皆饔饩之礼矣饔饩公九牢则其五为死牢侯伯七牢则其四为死牢子男五牢则其三为死牢故曰其死牢如飧之陈陈者皆陈于门西如积或死或牵而皆曰饔饩者盖饩之为义有二按聘礼云主国使卿归饔饩五牢饪一牢腥二牢饩二牢此则饩为生矣故郑氏谓生曰饩僖三十三年郑皇武子曰惟是饩牵竭矣则此饩为腥矣故服氏谓腥曰饩是知致积致飧致膳等皆用牢而饩得为牢礼者岂非此乎此死牢牵牢之所以异也米有载之于筥者半斛曰筥上公百有二十筥其为米六十斛侯伯百筥其为米五十斛子男八十筥其为米四十斛其设在于庭中酰榖阳也醢肉阴也其数亦以二十为降杀故上公百有二十瓮侯伯百瓮子男八十瓮车皆陈以车乘瓮而陈之也酰陈于碑东醢陈于碑西既陈则不复用车矣故侯伯子男皆言陈而不言车也上公言车米视生牢牢十车车秉有五䉤车禾视死牢牢十车车三秅刍薪倍禾皆陈者车米则载米于车者也牵四牢四牢分为四列然则牢十车米凡四十车也十六斗曰䉤十䉤曰秉车秉有五䉤为十五䉤是二十四斛也车禾则载禾于车者也禾藁实并刈者也车禾视死牢夫死牢如飧之数上公飧五牢牢十车则车禾凡五十车也四秉曰筥十筥曰稯十稯曰秅每车三秅则三十稯也刍薪倍禾皆陈则百车也皆陈谓皆陈于门外也米在门东禾在门西刍薪虽取数于禾而薪从米刍从禾也侯伯米三十车禾四十车刍薪倍禾皆陈子男米二十车禾三十车刍薪倍禾皆陈则又降杀之序也自此以上皆饔礼至于所陈则又有可言者食也簠也豆也铏也壶也皆陈于堂上及两夹簋亦陈于堂上而与鼎并者并其数也非并陈也鼎也腥也陈于阼阶之前死牢也牵牢也陈于门之西车米也车禾也刍薪也陈于门之外酰也醢也陈于碑之东西掌客言饔饩之皆陈者二筥米与醯醢并者以其皆在门内也米禾之车与死牢生牢兼者以其皆在门外也言飧之皆陈者一而鼎也腥也同于簠簋豆铏之列者虽同其列而簠簋豆铏乃堂上之器鼎与腥乃堂下之器也乘禽谓乘行群处之禽如雉雁之属上公日九十双侯伯日七十双子男日五十双此中膳之礼也殷中也谓于中又以大牢膳賔不忘賔也上公侯伯皆言膳大牢而子男不言皆止于乘禽耳盖賔客之道以十日为正行礼一旬之后有故未去则有致稍归禽之礼浆人所谓共賔客之稍礼是已但上公言以及归而侯伯子男不言者间或略之耳上公三飨三食三燕侯伯三飨再食再燕子男一飨一食一燕隆杀之节也若弗酌则以币致之者谓君或有故不亲飨食燕之礼则飨有酬币食有侑币不飨则以酬币致之不食则以侑币致之所以见将意而致敬者不可废也上公群介行人宰史独有牢公及侯伯子男之群介行人宰史皆有飧饔饩而上介亦有禽献此礼宾之介从也按聘礼上介与賔同是以大夫饩賔云上賔上介皆大牢米八筐众介皆少牢米六筐但上賔有刍禾而上介无刍禾耳此五等之上介皆有禽献也但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飧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牢礼者五等诸侯其爵有五而其命有三故待诸侯从其命诸侯之臣其命有五而其爵有三故待诸臣从其爵此凡介行人宰史之礼异也上公侯伯八壶八豆八笾子男六壶六豆六笾笾豆陈于戸东壶陈于东序此夫人助君养贤之礼如内宰所谓致后之賔客之礼是已然上公与侯伯同者抑以夫人之于上公有膳有飨有食而侯伯则无食礼矣子男则膳视致飨是不复亲飨矣上公卿皆见以羔膳大牢侯伯卿皆见以羔膳特牛子男亲见卿皆膳特牛卿皆见者见于賔也以羔则以其所贽见焉子男独言亲见卿者以王之卿六命而子男五命故以亲见卿为文言亲见则有时乎不亲若卿有故则不造馆见賔惟亲见以羔乃致膳焉此所以少异于上公侯伯之礼然皆卿所以助养賔者也或用大牢或用特牛亦礼之降杀故耳
凡诸侯之卿大夫士为国客则如其介之礼以待之古者坐賔于西北位介于西南所以尊賔卑介也賔之尊以其敌主介之卑以其副賔此上经所谓凡介皆有牢皆有飧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牢礼之陈数宜也若夫诸侯之卿大夫士以聘问而自为国客则非介也具賔之体者也具賔之体则疑于賔矣乃如介之礼以待之者何耶尊者之道为正为大卑者之道为副为小诸侯之卿大夫士臣也以为介者分之所当然以为国客者亦分之所当然以其爵等为之牢礼之陈数则知先王待賔客之礼固有常制耳
凡礼賔客国新杀礼凶荒杀礼札丧杀礼祸灾杀礼在野在外杀礼
礼者合于天时宜于地财当于人心者也乃若求之天而不得于时求之地而不足于财求之人而不当于心则杀焉可也国新谓新建国者凶荒谓无年者祸灾谓兵冦者在野在外谓非方岳及国门之外者以王礼言之大荒大札天地有灾王皆为之不举所以为内省自疚之道至矣于是数者而杀礼抑以其自处者而待賔客耶
凡賔客死致礼以丧用賔客有丧惟刍稍之受遭主国之丧不受飨食受牲礼
賔客礼之常者也死丧礼之变者也凡賔客死则致礼以丧用有君及父母之丧则惟刍稍之受遭主国之丧则惟受牲礼而飨食皆废此礼之变者也亦裁之以常礼而已矣
掌讶掌邦国之等籍以待賔客若将有国賔客至则戒官修委积与士逆賔于疆为前驱而入及宿则令聚𣝔及委则致积至于国賔入馆次于舍门外待事于客及将币为前驱至于朝诏其位入复及退亦如之凡賔客之治令讶讶治之凡从者出则使人道之及归送亦如之
上经有讶士以讶四方之狱讼为主故曰士此以掌四方之賔客为主故曰掌讶掌讶掌邦国之等籍者非小行人所谓掌邦国賔客之礼籍乃九仪差数之籍也所以迓賔客者必以此籍之差数而为之节若将有国賔客至则戒官修委积者若牛人共积牛羊人共积羊仓人共道路之榖积委人共委积之刍薪则掌讶先以其籍而戒之既戒之矣然后与士逆賔于疆为前驱而入士谓讶士也以讶士与行人送逆賔客入于国则为之前驱而辟故也及宿则令聚𣝔谓令野庐氏以野庐氏若有賔客则令涂地之人聚𣝔故也及委则致积以王命致之于馆也至于国賔入馆次于舍门外待事于客谓待賔客之有所求也及将币为前驱则导之以至于朝也至于朝诏其位入复及退亦如之者谓入诏其位而复故位及退亦诏其位也凡賔客之治令讶讶治之治谓理其事也以告掌讶讶为如朝理之也凡从者出则使人道之使其属道之也及归送亦如之谓逆至于疆则送亦至于疆也且掌讶虽与讶士同于送逆然讶士与行人送逆不及疆至于野而已讶士不前驱及野与国则前驱以辟而已讶士不道从者之出入道客之出入而已盖讶士讶狱讼而掌讶讶賔客此详略所以不同欤
凡賔客诸侯有卿讶卿有大夫讶大夫有士讶士皆有讶
掌讶以中士八人为之而此言诸侯有卿讶卿有大夫讶则非掌讶之所谓讶也郑氏谓朝觐聘问之日王所使迎賔客于馆之讶盖按聘礼云卿讶卿大夫讶大夫士讶士賔即馆讶掌公命此以诸侯之臣之为国客者言之若以敌天子之使则命数为不等矣以王之卿六命而上公九命侯伯七命故公侯伯为国賔而卿皆见以羔以卿讶之宜也至子男则亲见卿以子男五命视王之卿则降一等矣至于王之大夫四命而公侯伯之卿则三命子男之卿则再命王之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而公侯伯之大夫则再命子男之大夫则一命士皆有讶而子男之士则又有不命者矣先王之待诸侯之臣宁过于厚毋过于薄贾氏谓讶将舍于馆之外宜相亲也此其亲诸侯之大者乎
凡讶者賔客至而往诏相其事而掌其治令
上经因讶賔客而及卿大夫即馆之讶此复言掌讶之职凡言修委积以下皆所治之令也
掌交掌以节与币巡邦国之诸侯及其万民之所聚者道王之徳意志虑使咸知王之好恶辟行之使和诸侯之好逹万民之说
天地交而万物通上下交而其志同交之为义大矣故先王设掌交一职而使之交通乎上下节所以为信行道必有节故也币所以为礼相见必有币故也诸侯则据所以守邦国者而言万民之所聚则据都家县邑之类而言是知掌交所巡必及其民非止邦国之诸侯而已道王之徳意志虑使咸知王之好恶辟行之固也然天下之无公好恶乆矣益之戒舜曰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从已之欲此君臣儆戒无虞之所当先者所欲与之聚所恶勿施尔宜三代之所以兴也今也王之志虑出于王之徳意则所谓徳者乃平康正直之徳故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惟遵王之道则所谓予攸好徳以至於哲谋肃乂乃天下之同好非作好也惟遵王之路则所谓淫朋比徳以至于狂僭豫急乃天下之同恶非作恶也使天下咸知王之好恶而辟行之则时人斯其惟皇之极矣其或不协于极不罹于咎者又有皇极之君从而受之掌交之官从而和诸侯之好使之蕃王室逹万民之说使之正王面邦国上下交通无间此所以为皇极之世也
掌邦国之通事而结其交好以谕九税之利九礼之亲九牧之维九禁之难九戎之威
通事谓朝觐聘问之事也结其交好则结其交通之好有以结其交好而后可以王制谕之九税九职之税方其裂土而封固已使之得征其民今又谕之以税之利则使之不殖于利者也九礼九仪之礼方其列爵以等固已使之各守其爵今又谕之以九礼之亲则使之不乖其亲者也九牧九州之牧大宰于施典之际固已建其牧而使其大小之相维今又谕之以九牧之维所以使之知所听命者也九禁九法之禁九戎九伐之戎大司马掌九法以平邦国九伐以正邦国固已示之于平时之素今又谕之以九禁之难九伐之威尤所以使之知所警畏者也是五者皆王政之大若非掌交之所能谕惟掌交时有以申敕之而命令之严实行乎其间是岂徒咸其辅滕口说也哉
掌察〈阙〉
掌货贿〈阙〉
朝大夫掌都家之国治日朝以听国事故以告其君长国有政令则令其朝大夫凡都家之治于国者必因其朝大夫然后听之唯大事弗因凡都家之治有不及者则诛其朝大夫在军旅则诛其有司
周官以八则治都鄙盖使之有所揆焉非特颁其常而已故凡祭祀賔客之礼与夫衣服宫室车旗之禁令则主之有都家之宗人士庶子众庶之守及其车马兵甲之戒令则主之有都家之司马皆王官得以兼治之矣其在刑则为尤详既有方士以听其狱讼之辞而又为之立朝大夫之职凡彼有所治此有所令朝大夫则上下逹之而已掌都家之国治即大宰所谓以八则待都鄙之治者也法虽出于大宰而其事则朝大夫掌焉日朝以听国事故以告其君长国有政令则令其朝大夫因之以告都家之君若吏者也凡都家之治于国者必因其朝大夫惟朝大夫逹之而后听之也唯大事弗因则冡宰听之而已都家之治有不及者则朝大夫在所诛在军旅则朝大夫弗预焉故诛其有司此都司马家司马之所责也
都则〈阙〉
大宰以八则治都鄙故设官以専其职谓之都则然言都则不及家则者考大宗伯九仪之命惟五命然后赐则王之大夫四命则未与赐则之数故采邑谓之家而不谓之都若卿以六命为小都公以八命为大都此所以置都则焉由是观之八则通用于三等采地而以都为主其推行盖有序矣
都士〈阙〉
家士〈阙〉
郑氏都家之士主治都家吏民之狱以告方士者也盖方士掌都家听其狱讼之辞辨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三月而上狱讼于国又曰凡都家所上治则主之郑盖据此而云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二十六 宋 易袚 撰冬官考工记第六
冬官非火于秦也其亡久矣盖自周辙既东之后诸侯恶其害已而灭去其籍是以太平巨典不闻于孔门学者之传习亦不见于先秦传记之所纪载遗言湮没诚可于邑其亦幸而煨烬既息复出于汉也其又不幸而编帙散逸冬官空焉河间献王以千金求之弗𫉬于是以考工记补其阙或曰考工记非周书也言周人上舆而有梓匠之制言周人明堂而有世室重屋之制言沟洫浍川而非遂人之制言旗旗旟旐而非大司马司常巾车之制其视周典诚大不类而不知三代有异制以意逆之而已书曰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时地利而百工即四民之一也况其制度纎悉靡不备举而其文亦䆳伟闳丽足以𤼵圣经之秘学者遗其迹而探其本则其于冬官也亦思过半矣
国有六职百工与居一焉或坐而论道或作而行之或审曲面埶以饬五材以辨民器或通四方之珍异以资之或饬力以长地财或治丝麻以成之
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自王公以至农妇是已百工则并列于其间而本末精粗备焉贵贱不同均以利天下为事故曰国有六职六职非先王之制记考工者专为百工设也于是言百工居一而复序列六职之义观先后之序而工之为利博矣或坐而论道莫尊于王公或作而行之莫贵于士大夫而百工乃居王公士大夫之次或通四方之珍异以资之莫急于商旅或长地材而治丝麻莫切于农妇而百工乃居商旅农妇之首何也荀卿曰精于道者兼物物精于物者以物物王公士大夫职于道者也故视百工为先商旅农妇职于物者也故视百工为后惟守之世谓之工者虽不过乎物而百工之事皆圣人所作则实进乎道盖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而百工之职兼大人小人之事记考工者以百工而与居六职之一其意深矣哉
坐而论道谓之王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审曲面埶以饬五材以辨民器谓之百工通四方之珍异以资之谓之商旅饬力以长地财谓之农夫治丝麻以成之谓之妇功
坐论谓之王公论治国平天下之道也作行谓之士大夫行王公所论之道也上言王公下言士大夫而不言孤卿举上下以见其中则孤卿可知矣五财谓金也木也水火土也传所谓天生五材是已五材而加以皮玉设色则为八材经所谓百工饬化八材是已皮玉设色有非民用者故曰以饬五材以辨民器谓之百工珍异则非地官之所谓珍异也质人言市之珍异㕓人言膳府之珍异场人言场圃之珍异而郑氏皆以为四时食物此非食物也凡民用所关则贱者可以为珍而常者可以为异先王必有以通之故曰通四方之珍异以资之谓之商旅饬力以长地财者平地山泽之农皆与焉故言长地财丝可以为帛麻可以为布而皆出于五亩之宅嫔妇化治而已故言治丝麻以成之长者长于始也成者成于终也
粤无镈燕无函秦无庐胡无弓车粤之无镈也非无镈也夫人而能为镈也燕之无函也非无函也夫人而能为函也秦之无庐也非无庐也夫人而能为庐也胡之无弓车也非无弓车也夫人而能为弓车也
圣人立成器以为天下利而器非人之所能为也专设百工之职是以工精其业而器便于人若举国之人而皆能为之则非百工之常其性习然也粤居东南之极土多涂泥金锡生焉田器尤盛此夫人所以能为镈则何以谓之无镈燕居东北之极迫近边境人善御敌铠甲尤精此夫人所以能为函则何以谓之无函秦处西陲汧陇泾渭之间地多细木善作矜柲此夫人所以能为庐则何以谓之无庐胡为北夷即獯鬻𤞤狁匈奴之属初无屋宅田猎畜牧逐水草而居此夫人所以能为弓车则何以谓之无弓车四者谓之无非果无也名生于不足而亦泯于有馀四国之人皆能为是器则有之名不立故尔
知者创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谓之工百工之事皆圣人之作也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器虽百工之事而圣人之道于是乎在惟天下之知者能明圣人之道而创其物又得天下之巧者运其心术而述知者之所创然后为百工者得以专习其𬋖而世守巧者之所述就其三者而言之以知视巧则知为精以巧视工则工为粗曰知曰巧曰工虽精粗不同要之所创者不出乎物所述所守者亦此所创之物皆百工之事而已记考工者推本乎圣人之所作则知形而下者之器皆形而上者之道也易曰备物致用立成器以为天下利莫大乎圣人
烁金以为刃凝土以为器作车以行陆作舟以行水此皆圣人之所作也
此经所以证上经也所言不过四者之事何足以尽圣人之所作记考工者盖以理而推之太极动而为阴阳布而为五行是五行者天地生成自然之理鲧汨之而彝伦斁禹次之而彝伦叙此五行所以居九畴之初一今考工记所述刃之以金为体者以火为用故于金言烁器之以土为体者以水为用故于土言凝水行乘舟以济不通陆行乘车以任重致逺则木之为用无往而不利记考工者举此四者以推五行造化之理以明圣人器用之制使天下因物以穷理则又不特此四者而已
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材美工巧然而不良则不时不得地气也
此四者无一不备然后可以为器用之良或阙一焉则又有重轻存乎其间世固有材美工巧而或至于不良者不时不得地气也时若冬析干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是已地气若郑之刀宋之斤鲁之削呉粤之剑是已就其重轻而言则天时地气为先材美工巧次之要不若合四者之为良也
橘逾淮而北为枳鸜鹆不逾济貉逾汶则死此地气然也郑之刀宋之斤鲁之削呉粤之剑迁乎其地而弗能为良地气然也燕之角荆之干妢胡之笴呉粤之金锡此材之美者也天有时以生有时以杀草木有时以生有时以死石有时以泐水有时以凝有时以泽此天时也
百工之事贵乎巧而事有非人力之所能致则工巧亦不可以专尚要必以天时地利材美为本此记考工者所以详言此三者之事盖斥卤之地不能使草木之生植宜乎橘逾淮而北为枳鸜鹆不逾济貉逾汶则死也倡优之所不能使铁剑之铦利宜乎郑之刀宋之斤鲁之削呉粤之金锡迁乎其地而弗能为良也栎杜之樗不能使之中规矩宜乎燕之角荆之干妢胡之笴呉粤之金锡所以独称乎材之美也善耕者不能使冬种而春获宜乎天有时以生杀草木有时以生死石有时以泐水有时以凝泽无非因乎天之时然也盖天时有阴阳之异𠉀地气有燥湿之异齐而其材有疏稹坚柔之异质三者备而后工得以施其巧此经虽不详言工巧而善用之三者则无非工巧之事故曰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
凡攻木之工七攻金之工六攻皮之工五设色之工五刮摩之工五抟埴之工二攻木之工轮舆弓庐匠车梓攻金之工筑冶凫㮚段桃攻皮之工函鲍韗韦裘设色之工画缋钟筐㡛刮摩之工玉楖雕矢磬抟埴之工陶旊
考工记之言工者其数凡三十然攻木之工七而外复有辀人之职其实则八也设色之工五而画缋分为二其实则四也析而言之其数若差合而言之皆三十而已然有以人名者有以氏名者有以事名者惟画缋一职独言所职之事其他如轮人舆人之类则以人名之谓工以巧为能不必责之世守也如筑氏冶氏之类则以氏名之谓官有世功族有世业必世习之为贵也言人则上经所谓工有巧是已言氏则上经所谓守之世谓之工是已然攻木无称氏者攻金抟埴无称人者盖制木必以巧而金土实贵乎世习宁非记者深得先王制作之意乎
有虞氏上陶夏后氏上匠殷人上梓周人上舆
上之为言尚也昔者圣人逆推世变之所趋而为之黙制其变所谓一代之制初非偏尚之为徇世儒泥考工之说则曰四代各有所尚殊不知有虞氏之泰尊则固尚陶矣而夏后氏之山罍则亦未始不尚陶夏后氏之世室则固尚匠矣而殷人屋用重檐则亦未始不尚匠殷之崇牙则固尚梓矣而夏后氏之龙簨簴周人之璧翣则亦未始不尚梓周之乘路则固尚舆矣而有虞氏之鸾车夏后氏之钩车殷之大路则亦未始不尚舆由是言之设一官制一器固不足以尽四代之所尚而舍是亦不足以推世变之所寓要之考工之说特举一代所专尚者言之耳
故一器而工聚焉者车为多
故者继上文而言也上经言周人尚舆而工之所聚为多攻金之工六攻皮之工五设色之工五刮摩之工五抟埴之工二惟攻木之工独居七焉七者之中弓庐匠梓各居其一而轮人舆人车人者乃居其三又于三者之中舆人居其一轮人析而二车人析而三其外又有辀人为辀是车之三工又别而为七此一器而工多惟车为最以周人所尚故也
车有六等之数车轸四尺谓之一等戈柲六尺有六寸既建而迤崇于轸四尺谓之二等人长八尺崇于戈四尺谓之三等殳长寻有四尺崇于人四尺谓之四等车㦸常崇于殳四尺谓之五等酋矛常有四尺崇于㦸四尺谓之六等车谓之六等之数
此兵车也诗曰伯也执殳为王前驱郑氏引此文笺之是车之六等为前驱所建可知矣所谓车轸四尺者兵卓之轮六尺有六寸轵崇三尺有三寸加轸与轐之七寸则为四尺也是轸去地四尺矣自轸以上皆差以四尺其数凡六故六等之数轸一人二之外其兵有四曰戈柲曰殳曰车㦸曰酋矛皆插而建之于车戈柲六尺有六寸既建而迤止戈为武之义也殳长寻有四尺卓㦸常酋矛常有四尺皆置之车旁备而不用之义也出则先刃入则后刃言不以刃向国有国者之所宜逺也观兵车之制而先王不急于用兵可推矣
凡察车之道必自载于地者始也是故察车自轮始凡察车之道欲其朴属而微至不朴属无以为完久也不微至无以为戚速也
古者观转蓬而为轮然后因物生智而为车车之有轮所以利转故察之之道一曰必自载于地者始二曰欲其朴属三曰欲其微至车之材众矣然载于地而众力之所资焉者轮而已故察车自轮始其次则轮之用以完久为固轸之行以戚速为利朴属者言其附着于地则坚而不浮所以为完久也微至者言其践行于地则微而不滞所以为戚速也是三者皆察之以道故曰察车之道言道则超乎形数之表盖有非目力之所能给者矣
轮已崇则人不能登也轮已庳则于马终古登阤也已太也甚也崇髙也庳下也终古犹言常也阤阪也古人制器内穷天下之理外尽天下之法故大不逾寻丈小不逾方寸所谓轮崇六尺有六寸天下之中制也轮过于崇则其轸亦过于四尺矣故轸为太髙而人之力有所不能登轮或已庳则其轸亦不及四尺矣故轸为太下而马之力有所不能引人不能登则其力怠马不能引则常若登阪而倍用其力此非车之善者也
故兵车之轮六尺有六寸田车之轮六尺有三寸乘车之轮六尺有六寸
此以马之髙下为节也兵车革路也田车木路也乘车玉路金路象路也兵车乘车驾国马田车驾田马然兵车乘车之轮皆六尺有六寸而田车之轮独六尺有三寸亦可以推先王缓急轻重之意矣
六尺有六寸之轮轵崇三尺有三寸也加轸与轐焉四尺也人长八尺登下以为节
轮之中为毂毂之末为轵舆后之横木谓之轸轴上之伏兔谓之轐伏兔尾后即所以衔轴上载车轸者也自轸而上即车舆也轮崇六尺有六寸则轵居其中得三尺有三寸加轸与轐之七寸则车舆去地四尺矣人长八尺则与车舆去地之尺适得其半其长短升降适相称焉故曰登下以为节
轮人为轮斩三材必以其时三材既具巧者和之毂也者以为利转也辐也者以为直指也牙也者以为固抱也轮敝三材不失职谓之完
察车之道必自轮始而轮之为体不过三者而已毂也辐也牙也轮人何以察之斩三者之材因乎冬夏阴阳之时固有得乎天之时材之美者矣三材既具又必欲得夫工之巧者和之和之义亦有三毂当轮之中以虚受轊以实受辐则有取乎利转辐上凑乎毂而下实乎轮之围则有取乎直指牙周乎轮之四围以固毂辐之利则有取乎固抱合是三者则轮人之制可谓不苟矣虽历时之久不能无弊既弊矣而三材各居其所犹不失职故谓之完
望而视其轮欲其幂尔而下迤也进而视之欲其微至也无所取之取诸圜也望其辐欲其揱尔而纎也进而视之欲其肉称也无所取之取诸易直也望其毂欲其眼也进而视之欲其帱之廉也无所取之取诸急也轮虽一物而备毂辐牙之三体此经言望其毂望其辐而不言望其牙者盖望而视其轮则牙在焉轮之制取乎圜故欲其幂尔而下迤又欲其微至幂尔而下迤者谓如中之幂物下直而不倚微至者谓微著于地周流而不滞此所以为圜也辐之制取乎易直故欲其揱尔而纎又欲其肉称揱尔而纎者谓如人手之削而其下有杀小之势肉称者又如人体之壮而小大有相称之势此所以为易直也毂之制取乎急故欲其眼又欲其帱之廉眼如人之眼𨼆然而起帱之廉者以革鞔之欲其干而廉隅自见此所以为急也望者逺而视之也进者近而视之也惟轮独贵乎望而视者以察车自轮始加详焉故耳
视其绠欲其蚤之正也察其菑蚤不齵则轮虽敝不匡菑谓辐入毂中者也蚤谓辐入牙中者也绠谓轮箄也下经言六尺有六寸之轮绠三分寸之二是已盖凿牙之始以三分寸之二为辐骹外箄辐骹外箄则车行安帖而不掉故曰视其绠欲其蚤之正以轮之凿孔取其正也辐入牙中者既视之而欲其正则辐入毂中者又察之而欲其与蚤不相齵贾氏谓齿牙参差谓之齵今菑与蚤一一相当而无参差龃龉之患若是则轮以久而不能无弊故虽敝其用不匡匡方也不方则转无所胶矣
凡斩毂之道必矩其阴阳阳也者稹理而坚阴也者疏理而柔是故以火养其阴而齐诸其阳则毂虽敝不藃斩毂之道犹察车之道言道之无乎不寓散在万物虽察车斩毂皆有道存焉故也必矩其阴阳者阳木稹理而坚阴木疏理而柔使所斩之材各具坚柔疏稹之性则取其阳者去其阴者初何待于矩惟一木之性或有中坚稹而外疏柔者或有坚柔疏稹之相间者不以矩而辨则器之成也必有缓急偏胜之弊故轮人之斩毂于是有矩之之道所谓矩者初非方矩之矩而以方矩之法察之毂之材贵乎坚以火养其阴则疏理而柔者虽不能必其稹理而其坚则可以齐乎阳也故曰毂虽敝不藃藃暴也言矩得其道而毂材坚宻无暴起之患也
毂小而长则柞大而短则挚
柞狭也挚危也小大欲其称而已
是故六分其轮崇以其一为之牙围
田车之轮六尺有三寸乘车兵车之轮六尺有六寸今以乘车兵车之轮言之六分其轮崇以其一为之牙围则牙围尺有一寸当分为两面郑氏不分两面只就一面尺有一寸上便说三分牙围而漆其二若是则轮围两面为牙围共二尺二寸矣实与经意不合今以两面牙围共一尺一寸言之则每面各得五寸半共为尺有一寸如此而后合六分取一之数
参分其牙围而潻其二
牙围每面五寸半今先以四寸半三分之每分得一寸半是漆其二者为三寸其一不漆者为一寸半外馀一寸三分之是漆者得三分寸之二兼上三寸共为三寸三分寸之二不漆者得三分寸之一兼上一寸半以半寸为十五分三分寸之一作十分是不漆者共为一寸三十分寸之二十五郑氏谓不潻其践地者也如牙厚一寸三分寸之二之说此以意推之非经之正文皆有所不取
椁其漆内而中诎之以为之毂长以其长为之围先郑云椁两漆之内相距之尺寸也旧注云牙厚一寸三分寸之二馀二寸分于内外面故各一寸是六尺有六寸之轮漆内六尺四寸此说无所据若谓牙厚一寸三分寸之二便为漆内则非矣既曰漆内安可便以牙厚计之漆内之制未明则毂长三尺二寸围径一尺三分寸之二亦非也今以经之文意推之除不漆其践地者只据漆者三寸三分寸之二则两面为七寸三分寸之一兼上轮崇六分之五为五尺五寸是漆内共得六尺二寸三分寸之一中诎之为三尺一寸三十分寸之五此毂之长也亦所以为围
以其围之阞捎其薮
捎除也阞三分之一也薮谓壶中众辐所趋之地而容辐菑者也老子曰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注无有谓空虚毂中空虚轮得行以一毂之围得三尺一寸三十分寸之五而为三十辐之所凑茍薮孔稍广则毂之力弱而有不胜任之患故三分其围而除一为薮围三尺一寸三十分寸之五以此三分之三尺得一尺尚馀一寸三十分寸之五以一寸为三十分又三之为九十分以三十分寸之五为十五分共得一百五分三分之一则为三十五分是薮之制得一尺九十分寸之三十五薮中大小穿皆以金锢其内而贯辐焉
五分其毂之长去一以为贤去三以为轵
上经言毂空壶中此言毂之大小两头也贤大穿也轵小穿也毂长三尺一寸三十分寸之五围三径一则围三尺者得径一尺尚馀一寸三十分寸之五以一寸为三十分又三之为九十分又以五分三之为十五分共得一百五分三分之一为三十五是毂之径亦得一尺九十分寸之三十五与薮相称焉五分去一以为贤以一尺五分而去一得八寸以九十分寸之三十五而三之为二百七十分寸之一百五五分去一则得二百七十分寸之八十四是贤径为八寸二百七十分寸之八十四去三以为轵则半贤之数是轵径为四寸二百七十分寸之四十二然贤径倍于轵则大穿为太大郑氏疑其误以去一宜为去二理或然也然则大穿去五分毂长之二亦得六寸二百七十分寸之六十三
容毂必直陈篆必正施胶必厚施筋必数帱必负干既摩革色青白谓之毂之善
容者形容也如凡为甲必先为容是已容毂不直则非利转之势故必欲其直篆者毂约也采以约之谓之篆如诗所谓约軧是已毂之有约以待施筋施胶幔革之用茍或不正则帱何以负干故必欲其正篆既正矣然后施胶以附丽之则必欲其厚施筋以固结之则必欲其数然后帱以幔毂则必欲廉之外见而于干是以毂革相应而无嬴不足之患五者固必欲其善而古人犹为未焉幔毂必将漆之先以骨丸之待干乃以石摩之其色青白则为善之征故曰毂之善
参分其毂长二在外一在内以置其辐
上经皆论制毂此以下详言辐之制郑氏谓毂长三尺二寸者令辐广三寸半则辐内九寸半辐外一尺九寸且经文既言三分毂长则当复除辐广三寸半谓毂长三尺二寸亦未为当今以经之文意考之则知毂长三尺一寸三十分寸之五以三尺言之二在外则得二尺矣尚馀一寸三十分寸之五以一寸为三十分又三之为九十分又以五分三之为十五分共为一百五分是二在外者得二尺九十分寸之七十其一在内者得一尺九十分寸之三十五于二在外一在内之中而置辐焉
凡辐量其凿深以为辐广辐广而凿浅则是以大扤虽有良工莫之能固凿深而辐小则是固有馀而强不足也故竑其幅广以为之弱则虽有重任毂不折
凿深者言毂之深足以受辐之入也辐广者言辐之广足以称毂之所受也注云辐广三寸半量其凿深以为辐广则凿深亦三寸半两者相应则其固足以相任反是则非辐之善矣辐广而凿浅凿不应于辐也则是以大扤虽有良工莫之能固扤言其动摇之甚也凿深而辐小辐不应于凿也则是固有馀而强不足固有馀言凿之深强不足言辐之小也善为轮者必竑其辐广以为之弱则其力相称而足以任重竑言度其广狭也弱菑也辐入毂中者也度其辐广以为之菑则虽有重任毂不折矣
参分其毂之长而杀其一则虽有深泥亦弗之溓也参分其股围去一以为骹围
参分其毂之长而杀其一者郑氏曰假令辐除入毂之中其外长三尺则杀一尺以向牙其尺寸之长特假其说以言之此不必泥然凡为辐近毂则欲丰而近牙则欲杀牙所以行地于近骹而杀其参分之则向下利而泥弗黏也盖辐近毂曰股入毂曰菑近牙曰骹入牙曰蚤在股则丰若人之髀股在骹则杀若人胫近足之骹以辐三分之长杀一以向牙以股三分之围去一以为骹围则大小称矣
揉辐必齐平沈必均直以指牙牙得则无𣙗而固不得则有槷必足见也
水火无心之物也古人善用之而已揉辐以火所以齐曲直沈辐以水所以均轻重齐曲直者取其易直也均轻重者取其肉称也然辐直则为倨牙曲则为句辐牙虽有倨句至于凿内必正正则直以指牙而与牙相得故无用于𣙗而自固不得则虽用𣙗以固然轮摇动则𣙗出而足见矣
六尺有六寸之轮绠参分寸之二谓之轮之固
绠轮箄也凿牙之时其孔向外侵三分寸之二使辐骹外箄则车行不掉是谓轮之固
凡为轮行泽者欲杼行山者欲侔杼以行泽则是刀以割涂也是故涂不附侔以行山则是抟以行石也是故轮虽敝不甐于凿
为轮有常制用之于平地者也行山行泽而拘乎常制则遇险必偾遇坎必蹶矣故或损或益而从其宜焉行泽者以薄为利故欲杼杼言削薄其践地者则是刀以割涂而涂不附山石地也行山者以厚为利故欲侔侔言上下之适等则是抟以行石虽石啮之而不能动其凿此古人备物致用而深得夫变通之宜者也
凡揉牙外不廉而内不挫旁不肿谓之用火之善火刚而善变故制器者资之以揉物若曰揉辐必齐则曲者直焉若曰以火养其阴而齐诸其阳则柔者坚焉揉牙亦然顺其自然之性而已或逆其性则外廉而绝理内损而挫折旁肿负而起惟巧者无此三患是谓用火之善
是故规之以视其圜也萭之以视其匡也县之以视其辐之直也水之以视其平沈之均也量其薮以黍以视其同也权之以视其轻重之侔也故可规可萭可水可县可量可权也谓之国工
萭或作矩匡或作方此又总括轮人一篇之意大抵注目而视方圆不如付诸规矩之为公誊口而议平直不如付诸凖绳之为审援手而度多寡轻重不如付诸权量之为当六者设则天下之为方圆平直多寡轻重者皆不能外是固不容加毫末于其间者也故可规可萭可水可县可量可权也谓之国工也固宜非特百工之事为然凡成顺利于天下者亦此理而已矣
轮人为盖达常围三寸桯围倍之六寸信其桯围以为部广部广六寸部长二尺桯长倍之四尺者二十分寸之一谓之枚部尊一枚弓凿广四枚凿上二枚凿下四枚凿深二寸有半下直二枚凿端一枚
盖取乎圆轮亦取乎圆盖以二十八弓而凑于部轮以三十辐而凑于毂类相似也故以轮人为盖盖之为制上为部中为达常下为桯非部无以纳弓于其旁非桯无以含达常于其中盖达常小于桯而桯小于部所谓达常围三寸桯围倍之六寸不言可知也信其桯围之六寸以为部广之六寸不言可知也部长二尺桯长倍之四尺者二为八尺亦不言可知也若十分寸之一谓之枚则枚为一分部尊一枚则盖斗之上穹然而髙者一分也弓凿广四枚则凿孔之广所以容弓者四分也凿上二枚以其在上无所受而不用力故二分也凿下四枚以其在下有所受而用力为多故四分也凿深二寸有半上言部广六寸达常围三寸则达常入部其径一寸是达常两畔犹有五寸则凿深二寸有半正合两畔五寸之数而弓凿不侵逹常也下直二枚者谓凿下四分弓入凿而曲二分则下直二分也凿端一枚则凿之狭一分也夫一枚为一分部广六寸围三之则尺有八寸其数十过百八十分而止弓凿四分而二十八弓已占一百一十二分外止于六十八分则部中实少而虚多又以弓凿一百一十二分其深各二寸有半而共凑于达常一寸之径其数似不相合然古人深察物理上下相制自然坚固缜密而非常工之所能测识者矣
弓长六尺谓之庇轵五尺谓之庇轮四尺谓之庇轸轵毂末也轮崇与车广同舆广六尺有六寸并两轵六尺二寸三分寸之一总一丈二尺八寸三分寸之一又以乘舆七寸为轨故旁轨内七寸则减尺四寸入舆下其馀一丈一尺四寸三分寸之一也故六尺之弓倍之加部广六寸凡丈二尺六寸又有宇曲之减则止可以覆轵若轮之广则又小于轵轸之广则又小于轮而弓之庇亦以一尺为差故五尺谓之庇轮四尺谓之庇轸
参分弓长而揉其一参分其股围去一以为蚤围盖弓近部者谓之尊近外而长则为宇曲三分弓长而揉其一则六尺之弓揉而为宇曲者二尺矣参分弓长以一为尊则六尺之弓平而近部者亦二尺矣近部谓之股犹辐近毂之为股也宇曲之末谓之蚤犹辐入牙谓之蚤也股欲大蚤欲细三分其股围去一以为蚤围以弓凿广四分而方围之则股围一寸六分去其一以为蚤围则蚤一寸十五分寸之一蚤围在末而股围近部谓之尊则与部尊同
参分弓长以其一为之尊上欲尊而宇欲卑上尊而宇卑则吐水疾而溜逺盖已崇则难为门也盖已卑是蔽目也是故盖崇十尺良盖弗冒弗纮殷亩而驰不队谓之国工
上欲尊谓近部之二尺也宇欲卑谓下为宇曲之四尺也盖桯并达常一丈故宇曲之四尺者垂二尺部上髙则其势隆宇下卑则其势俯此所以吐水疾而溜逺也至于盖崇十尺其中正也谓以宇二尺并人长八尺则于十尺为称过乎十尺则盖已崇而难为门不及乎十尺则盖已卑而反以蔽人之目是以盖之崇必十尺古之所谓良盖者不以衣覆之故曰弗冒不以丝系之故曰弗纮如是平亩而驰有殷其震地之声宜若坠矣而不坠是弓之入于部者固而不可摇也故谓之国工与轮人为轮之国工同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官总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二十七 宋 易袚 撰
舆人为车轮崇车广衡长参如一谓之参称
贾氏曰舆人专造舆而记言为车者车其总名愚按轮舆轸盖皆车也言为车而谓之舆人则从舆为正若夫挟车旁以践地者轮也横车前以扼马者衡也轮崇则欲其运两轵衡长则欲其容两服轮崇车广衡长皆六尺有六寸故曰参如一谓之参称称等也言三者相等也
参分车广去一以为隧参分其隧一在前二在后以揉其式以其广之半为之式崇以其隧之半为之较崇六分其广以一为之轸围参分轸围去一以为式围三分式围去一以为较围参分较围去一以为轵围参分轵围去一以为轛围
舆之深者曰隧隧䆳也言车之深也人之所依凭者曰式式敬也言凭之则致敬而有礼也两輢上出式者曰较谓车箱两旁植之者也舆后之横木曰轸则旗斿之所被饰者也轵则輢之直者以其旁止于此故曰轵轛则式之直者对人而言故曰轛其分寸之法贾氏释之详矣此后不复详释
圆者中规方者中矩立者中县衡者中水直者如生焉继者如附焉
权与物钧而生衡衡运生规规圜生矩矩方生䋲䋲直生凖此方圆平直之所从出也故舆人之为车也规之以眂其圆圆之至者自中于规矩之以眂其方方之至者自中于矩䋲以县之以眂其直而立之直者自中于县水以平之以眂其均而衡之平者自中于水曰中者循天下自然之理而不容加毫末于此者也至于直者如自然之生继者如自然之附此又理之极于自然者盖天下之直必本乎绳墨若木之条达而生者不待绳墨而自直天下之继必本乎胶漆若木之旁出而附者不待乎胶漆而自继车之材直而如生非谓舍绳墨而自直也继而如附非谓舍胶漆而自继也本于绳墨胶漆而若非出于绳墨胶漆其为工之巧也至矣
凡居材大与小无并大𠋣小则摧引之则绝
居之为言处之得其所之谓也并如兼并之义凡物之体以小入大大者受而入之是谓大与小无并若大者势足以相并则小者不能以自立不动则已器成而动大倚小则小必摧若又从而引之则小者绝而不复属善居材者必有其道矣
栈车欲弇饰车欲侈
栈车即巾车所言士乘栈车者也饰车即巾车所言孤乘夏篆卿乘夏缦大夫乘墨车者也古者天子诸侯卿大夫士皆以革鞔舆及毂约但有金玉象为饰者得金玉象之名孤卿大夫毂上有篆缦墨之饰故亦得篆缦墨之名士之栈车则无革以为鞔者无革者无以为固故欲弇言敛而向于内也有革者有以为固故欲侈言纵而向于外也然车以弇侈为善而锺则以弇侈为病盖锺贵乎广狭之中而车贵乎小大之宜各适其当而已
辀人为辀辀有三度轴有三理国马之辀深四尺有七寸田马之辀深四尺驽马之辀深三尺有三寸轴有三理一者以为𡠾也二者以为久也三者以为利也攻木之工七而不列辀人者以辀非作车之所始而实有切于车之用此所以别设辀人之职辀有三度因马之髙下以为之度也国马之辀深四尺有七寸加轵崇三尺有三寸及轸与轐之七寸则衡髙八尺七寸所以用八尺以上之马田马之辀深四尺加轵崇三尺一寸半及轸与轐之五寸半则衡髙七尺七寸所以用七尺以上之马驽马之辀深三尺有三寸加轵崇三尺轸与轐之四寸则衡髙六尺七寸所以用六尺以上之马是三度者固辀人之制轴以贯毂特轮之一器而已于辀人何与而其言轴有三理乃继于三度之后者轴待辀而后运辀待轴而后行其势实相资焉以经意考之弧而无折经而无绝辀之𡠾如此实轴之所以为媺也终日驰骋左不犍终岁御衣衽不敝辀之久如此实轴之所以为久也劝登马力马力既竭辀犹能一取焉辀之利如此实轴之所以为利也以是知辀人之职实兼辀与轴之制故下文又曰五分其轸间以其一为之轴围则轴之制附于辀人也明矣
軓前十尺而策半之
軓谓式前也谓自式以前为辕曲中其长凡十尺策以策马半軓之数其长凡五尺御者自车上执之不短不长取其足以及马而已
凡任木任正者十分其辀之长以其一为之围衡任者五分其长以其一为之围小于度谓之无任
任木者以其材之大小而称其任之轻重者也任正者谓舆下之木车所取正为两輢之所植而较式又依于两輢故谓之任正十分其辀之长以其一为之围则軓前十尺与隧四尺四寸凡丈四尺四寸以十分之一为任正之围则凡尺有四寸五分寸之二矣衡任者谓厄马领不得出两轭之间则辀颈用力之处故谓之衡任五分其长以其一为之围则衡长六尺六寸其围则一尺三寸五分寸之一矣此皆任木之度若小于度则力不足以胜其任故谓之无任
五分其轸间以其一为之轴围十分其辀之长以其一为之当兔之围参分其兔围去一以为颈围五分其颈围去一以为踵围
轴谓车轴之贯毂者也舆广六尺有六寸即轸之间五分取一以为轴围则其围一尺三寸五分寸之一与衡任者相应矣当兔谓舆下之贯轴者也辀长丈四尺有四寸十分取一为当兔之围则其围尺四寸五分寸之二与任正者相应矣颈谓颈前之持衡者也三分兔围去一以为颈围则其围九寸十五分寸之九矣踵谓舆后之承轸者也五分其颈围去一以为踵围则其围七寸七十五分寸之五十一矣
凡揉舟欲其孙而无弧深今夫大车之辕摰其登又难既克其登其覆车也必易此无故唯辕直且无挠也是故大车平地既节轩摰之任及其登阤不伏其辕必缢其牛此无故唯辕直且无挠也故登阤者倍任者也犹能以登及其下阤也不援其邸必緧其牛后此无故唯辕直且无挠也
辀以火揉所以致曲亦不可太曲弧深则太曲矣下经言辀欲弧而无折辀无恶于弧也惟太深则折故孙而无弧深孙言顺理也辀而顺理虽无弧深之患亦不可有直且无挠之势于是记考工者以大车之辕证之夫大车乃驾牛之车初无与乎驾马之辀特因其揉辀而证以大车之法今夫大车之辕摰下也谓其势直而下至也下则难于登阤虽能登阤而阪险之地易以倾覆此直而无挠故也大车平地虽能节其轩摰之任而使之髙下相称若其登阤则牛不退而伏其辕辕必重而缢其牛此亦直而无挠故也登阤者自下而上用力为多故谓之倍任然力之强者尚能登阤及其下阤不摩其车之邸则车或进而緧牛之后此亦直而无挠故也此三者皆所以证揉辀之说
是故辀欲颀典
颀如硕人颀颀之颀言其长也典常也法也辀贵乎曲直顺理故欲颀典颀典则辀虽长而合乎法度之常矣
辀深则折浅则负辀注则利凖利凖则久和则安辀欲弧而无折经而无绝进则与马谋退则与人谋终日驰骋左不楗行数千里马不契需终岁御衣衽不敝此惟辀之和也劝登马力马力既竭辀犹能一取焉
辀深则折谓揉之太深则伤其力故马倚之而易折浅则负谓揉之太浅则马负之而反伤马之力此辀之病也不深不浅若水之注无所凝滞故行则利而顺载则凖而平利凖则愈久而愈坚马引之而和人乘之而安此辀之善也其善与病如此故谆复详纪其揉辀之法所谓辀欲弧而无折经而无绝则揉辀之法也弧曲也太曲则易折故欲弧而无折上经言无弧深是已经直也太直则易绝故欲经而无绝上经言孙是已既孙而无弧深则无不得其进退之宜进非能谋于马而若与马相谋退非能谋于人而若与人相谋是以无情之物而与人及马之有情者不期而自合非和之至者不能也辀既得其和矣则其用无不顺其行无不利是以终日驰骋而左不楗言尊者在车之左而无罢倦之势行数千里而马不契需言马与之相习而无相倚之病终岁御衣衽不敝言马无动摇而不劳御者之力是三者皆善斯可以言辀之和矣然不特和而已辀之势和而顺则其进也必易马力未进辀已有以劝其登非果能劝也其势若有以使之也马行既止则无所用其力辀犹能一进而取道焉非有意于一取也其势自不容已也则虽记考工者之善于形容其亦工之巧者如是哉
良辀环灂自伏兔不至軓七寸軓中有灂谓之国辀上言良辀下言国辀记考工者之善于形容者也言国辀则甚言其为良也如经言良马则总言驾五路者又言国马则乘车兵车之所专用者此国辀良辀之辨良辀环灂谓其楘有五环饰之以漆故曰环灂自伏兔不至軓七寸軓中有灂者谓辀长丈有四尺四寸漆之所不至者自伏兔去軓七寸而已其軓中亦半有灂焉此特辀之一端何遽谓之良辀而且以国辀许之盖自上经言辀之和至此方以良辀国辀名之此记者叙述之法也
轸之方也以象地也盖之圜也以象天也轮辐三十以象日月也盖弓二十有八以象星也
车之为制不过乎形与数也而圣人之观象制器实具不说之理轸之与舆皆方也不言舆而言轸者以轸在舆之下以方而承乎上所以特言其象地也盖之与轮皆圜也不言轮而言盖者以盖在轮之上以圜而覆乎下所以特言其象天也轮之有辐所以直指也辐以三十而凑于毂其数乃象乎日月之运以三十日而合宿者也盖之有弓所以为庇也弓以二十八而凑于部其数乃象乎二十八星之次环列于天之四方者也一车之制取象如此而圣人者又载而与之俱则三才实寓乎其间是盖有超乎形数之表者矣
龙旗九斿以象大火也鸟旟七斿以象鹑火也熊旗六斿以象伐也龟蛇四斿以象营室也
上经言周人上舆车官之制莫详焉车上必建旗故此经终之以旗与斿之义然考其制皆与周官不合巾车所谓大常大旗大赤大白大麾者主五路所建而兼四伐之制也司常所谓王建大常诸侯建旗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师都建旗州里建旟县鄙建旐者主国之大阅而建之以帅众者也大司马所谓王载大常诸侯载旗军吏载旗师都载旜乡遂载物郊野载旐百官载旟者主中秋之治兵而载之以帅众者也大行人所谓建常九斿建常七斿建常五斿者主五等诸侯之命数而同邦国之礼者也司马司常言旗而不言斿大行人虽言斿而特明诸侯之制巾车于大常言斿而于大旗大赤大白大麾不言斿乃天子五路之制惟司常司马辨天子诸侯群臣之旗制虽不言旗斿而其旗斿亦各从其命之数诸侯以奇数故以九七五为节群臣以偶数故以八六四为节今辀人所言龙旗九斿鸟旟七斿则固有取乎阳奇之数所言熊旗六斿龟蛇四斿则特有取乎阴偶之数而皆以为天子之旗制殆有不可晓者若以此求合巾车之制而谓龙旗为大旗鸟旟为大赤熊旗为大白龟蛇为大麾似矣然大赤周制大白殷制大麾夏制岂周专于鸟旟殷专于熊旗夏专于龟蛇乎若复以此求合于司常司马之制谓龙旗为诸侯所建鸟旟为州里百官所建熊旗为师都军吏所建龟蛇为县鄙郊野所建似矣然诸侯建交龙之旗以至州里百官师都军吏县鄙郊野所建之旗其旗各视其命数亦岂专于龙旗之九斿鸟旟之七斿熊旗之六斿龟蛇之四斿乎若曰王乘玉路建大常则象路载鸟旟在前木路载龟蛇在后金路载龙旗在左革路载熊旗在右亦无据也且周制玉路以祀而四路从固已有巾车之大旗大赤大白大麾矣辀人四旗将安所施况成周之车旗托物取象皆有不说之理辀人四旗之义是岂成王周公之所以托物取象者乎今考之大火东方苍龙之宿心是也其属有尾尾有九星故龙旗九斿象之鹑火南方朱雀之宿柳是也其属有星星有七星故鸟旟七斿象之伐者西方白虎之宿也与参连体而六星故熊旗六斿象之营室北方𤣥武之宿也与东壁连体而四星故龟蛇四斿象之然有可疑者同为青龙何止于大火同为鸟隼何止于鹑火同为熊虎何止于伐同为龟蛇何止于营室是于四方七宿各举其偏者也大火为心何与乎尾之九星鹑火为柳何与乎星之七星六斿象伐伐止三星不曰与参连体则六之数为不足四斿象营室营室止二星不曰与东璧连体则四之数为不足况东南之星取其一西北之星取其二东南则取日月所舍之次西北则取其星之名东南则取七宿之中西北则取七宿之末其说参差不合于古是岂成王周公之制大抵辀人四旗非周制亦非前代及秦之制也巾车言大旗大赤大白大麾为前代之制此非前代之制矣大司马司常言旗旗旟旐为成周之制此非成周之制矣月令言四时载青赤白黑之旗为秦之制此亦非秦制矣然则何所据乎曲礼云行前朱雀而后𤣥武左青龙而右白虎正合辀人四旗之说而曲礼亦先秦古书也上文有车骑之说而三代无车骑骑马之制自战国之赵武灵王始赵改胡服与丐奴角于是乎有骑战或者此为赵之制乎不然则战国之制乎国语云左军皆赤旟而许慎乃谓熊旗六斿以象伐星士卒以为旗则是战国之军制而用之于车战者也以是推之辀人四旗为战国之制明矣
弧旌枉矢以象弧也
弧弓枉矢见于夏官司弓矢之职则弧矢之取象尚矣盖晋志所载弧九星在狼东南天弓也主备盗贼常向于狼弧矢动摇不如常者多盗贼此成周所以设弧矢之制然周官皆不言旗縿之画惟觐礼曰侯氏载龙旗弧韣释者谓旌旗之属皆有弧也弧以张縿之幅又设矢象弧星有矢恐未必旌旗皆有之或者诸侯之制乎今辀人以此列于四旗是袭侯氏之制以为军制之饰于此益信四旗为战国之制
攻金之工筑氏执下齐冶氏执上齐凫氏为声㮚氏为量段氏为镈器桃氏为刃金有六齐六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锺鼎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斧斤之齐四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戈㦸之齐参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大刃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二谓之削杀矢之齐金锡半谓之鉴燧之齐
筑冶凫㮚段桃此攻金之工六也而金亦有六齐锺鼎一也斧斤二也戈㦸三也大刃四也削杀矢五也鉴燧六也且夫天下之至刚者莫金若也奚以锡为盖以锡之柔济金之刚而后其器为可用六工者为之调适其性而品节其齐故曰六齐齐以多锡为下少锡为上于是又有上齐下齐之别筑氏为削五分其金而锡居二则多锡为下故曰执下齐冶氏为戈㦸四分其金而锡居一则少锡为上故曰执上齐少锡为上则锺鼎斧斤戈㦸皆上齐也多锡为下则大刃削杀矢鉴燧皆下齐也以是推之则凫氏为声㮚氏为量段氏为镈器当入上齐桃氏为刃当入下齐然下经凫氏为锺而此言为声桃氏为剑而此言为刃盖声以金为正而刃以剑为利其别以此若夫此言鼎与斧斤鉴燧而经不名其官者以鼎与斧斤为上齐而冶氏为之也鉴燧为下齐而筑氏为之也
筑氏为削长尺博寸合六而成规欲新而无穷敝尽而无恶削刀也古人用简以竹为之以火灼之然后以削刀刻其书其用之关于天下者甚大上经言鲁之削以为地气之良不特地气为然秦惟善战者多故多庐粤惟善耕者多故多镈鲁之削其亦犹是故筑氏之职虽曰执下齐而实用之所甚急长尺博寸此削之制合六成规则有义存焉盖竹简之书有纵横曲直反缺倒仄之体惟削刀之势顺而后可以得其利此所以有取于合六之规又须筑氏以巧制之常欲其新发于硎用之不穷虽用之久者不能无敝然锋铓铦利虽敝至于尽而无缺之患故曰无恶此又非常工之所可及者自秦之蒙氏制笔而人始为简且便之习汉存古法仍取书刀兼而用之谓之刀笔然机事竞起巧诈百出终不若古人用削之为安也
冶氏为杀矢刃长寸围寸铤十之重三垸
冶氏执上齐此经所言戈㦸是已今首言为杀矢者是杀矢以至重三垸十三字乃衍文重出郑氏亦谓似补脱误在此盖杀矢之制五分其金而锡居二是为下齐不应以执上齐之冶氏为之且此经唯玉人其制与典瑞同然前后差殊且有散逸不全者大抵收拾残编于秦火之后若此者不一况矢人为矢自有此十三字想当时传冩误寘冶氏之下此其为衍文无疑也
戈广二寸内倍之胡三之援四之已倨则不入已句则不决长内则折前短内则不疾是故倨句外博重三锊戈刺兵也郑氏以为句兵或者疑之而遂谓已倨已句为句兵之制度则误矣大抵句为太曲倨为太直此戈所以言倨句也戈二刃内谓胡以下接柲者也胡谓矛之旁出者也援谓直而向上者也戈广二寸总内援与胡而言之皆径二寸也内倍之则其长四寸胡三之则其长六寸援四之则其长八寸已倨已句则专主胡而言之也胡之曲直锋本必横而取围于磬折已倨则胡过于直过于直则刺人而不入已句则过于曲过于曲则刺人而不决长内谓胡以内过长也短内谓胡以内过短也胡以内过长则援短援短则曲于磬折曲于磬折则与胡并句故折前胡以内过短则援长援长则倨于磬折倨于磬折则引之不能速及故不疾倨之外则胡之里也句之外则胡之表也倨句外慱则上下俱寛无四者之病矣重三锊先儒以锊为锾与书所谓其罚百锾同其重六两大半两三之则一斤四两其说诚然矢人言重三垸乃音丸岂非音相近而传之或差乎
㦸广寸有半寸内三之胡四之援五之倨句中矩与刺重三锊
㦸与戈同戈二刃㦸三刃皆刺兵也何以知其为三刃上经戈广二寸援及接柲长一尺二寸胡长六寸重三锊此㦸广二寸有半寸胡四之则与戈同长六寸内三之援五之虽上下有半寸之差其实与胡同长尺有二寸但其刃狭于戈半寸宜若轻矣而亦重三锊者若不三刃则轻于戈而其重为不同三刃则胡之倨句中矩言正方也于援之外又有所谓刺刺者著柲前如𨱔谓于援胡之横上中使出者也有刺与三刃乃见三锋之数
桃氏为剑腊广二寸有半寸两从半之以其腊广谓之茎围长倍之中其茎设其后参分其腊广去一以为首广而围之
剑以止暴恶桃以辟不祥类相似也故以桃氏为剑剑之所利在乎刃而刃谓之腊腊广二寸有半寸则腊两面各有刃两从者剑脊中髙两杀而趋锷者各一寸四分寸之一也以腊广为之茎围长倍之者茎谓剑夹中人所握者其围二寸有半则其长五寸矣中其茎设其后者谓从中以却稍大之者于操执则易制也三分其腊广去一以为首广而围之者首广谓剑把接刃处之径也三分二寸半而去其一则首广一寸三分寸之二而围之者正谓圜也与庐以围为圜同
身长五其茎长重九锊谓之上制上士服之身长四其茎长重七锊谓之中制中士服之身长三其茎长重五锊谓之下制下士服之
上中下三等之士非指命士也乐记所谓虎贲之士说剑是已剑之上制长三尺重三斤十二两中制长二尺五寸重二斤十四两三分两之二下制长二尺重二斤一两三分两之一各因其人之材力强弱而列为三等之用则人与器相习而无不安之患矣
凫氏为锺两栾谓之铣铣间谓之于于上谓之鼔鼓上谓之钲钲上谓之舞舞上谓之甬甬上谓之衡锺县谓之旋旋虫谓之干锺带谓之篆篆间谓之枚枚谓之景于上之攠谓之隧
天下之物重不逾金轻不逾羽凫羽物也轻莫尚焉欲其声之清扬而远闻故为锺以凫氏取其声之轻而已凡锺不圆而有两角栾角也栾谓之铣者其角已无所致饰取其明洁言其绝泽如洗也铣间谓之于者锺形上袪则屈而不直声生于此缓而不迫犹气之于也于上谓之鼓者以所击之处声所由作故曰鼓也鼓上谓之钲者左右上下于此取正焉故曰钲也钲上谓之舞者以其声大而运于此发扬故曰舞也舞上谓之甬者以锺柄所接之处有不穷之用故曰甬也甬上谓之衡者衡平也言甬上之势正而用之以取平也锺县谓之旋者旋环而系之也言系之如循环也旋虫谓之干者干固也设饰于上以为固也锺带谓之篆者介乎鼓钲舞之间而其形条细若带故曰带其带如篆籕之文故又曰篆篆间谓之枚枚谓之景者篆间有锺乳以夹鼓与舞若数物之枚故曰枚其枚如日景之明故又曰景于上之攠谓之隧者以所击之处如靡之光故曰攠攠之窐如燧故又曰燧自两栾之铣以至鼓上之舞所以定锺之体也舞上之甬甬上之衡所以正锺之县也锺县之旋以至攠谓之隧所以为锺之饰也锺之制于是备矣
十分其铣去二以为钲以其钲为之铣间去二分以为之鼓间以其鼓间为之舞脩去二分以为舞广以其钲之长为之甬长以其甬长为之围参分其围去一以为衡围参分其甬长二在上一在下以设其旋
此言锺之度而不言多寡者随其律之大小长短为之而已周语曰景王将铸锺无射问律于伶州鸠而对以度律均锺均平也假如黄锺之律长九寸以律计身倍半为锺盖取九寸之倍而又取其九寸之半则通为二尺二寸半馀律亦如是各以其律为广长围径此即度律均锺也律有长短故锺有小大锺有小大而长短亦欲其称凡锺之制皆下侈上敛故钲之径居铣径十分之八而铣间则与钲同也鼓与钲同而鼓间去二分则鼓间居铣径十分之六也以其鼓间为之舞脩则舞间与鼓间等矣又去二分以为舞广则舞广居铣径十分之四矣以此推之则铣间与钲相应鼓间与舞脩相应然舞之上下既促当以横为脩从为广则上不失于太敛下不失于太侈矣以其钲之长为之甬长则太长不类先儒以为并衡数是也以其甬长为之围三分其围去一以为衡围衡在甬上小于甬故也三分其甬长二在上一在下以设其旋者上既以钲之长为甬与衡之长故令衡居一分而旋又居一分乃居甬之中央是其正也由是制锺则锺之大小短长皆可以律推之矣
薄厚之所震动清浊之所由作侈弇之所由兴有说锺已厚则石已薄则播侈则柞弇则郁长甬则震
锺以声为主而声之所发本乎形形既不同声亦随异此锺之大小所以贵乎中也大锺以鼔间十分之一为厚小锺以钲间十分之一为厚则为厚薄之中矣今凫氏言薄厚而未免乎震动则必有不得其中者薄厚不得其中其初不过震动而已至于声之清浊由此而出口之侈弇由此而兴果何所自而然记者于此谓之有说盖有说以推其弊之所由起也谓大锺不可以不厚而已厚者其声石而不出小锺不可以不薄而已薄者其声播而多散其形侈者其声迫窄而出疾其形弇者其声郁抑而不发其甬长者其声震掉而不定其声之病皆其形之失中者也所谓有说者如此
是故大锺十分其鼓间以其一为之厚小锺十分其钲间以其一为之厚锺大而短则其声疾而短闻锺小而长则其声舒而远闻为遂六分其厚以其一为之深而圜之
大锺以鼓间十分之一为之厚小锺以钲间十分之一为之厚是鼔间钲间皆居铣十分之六其为数一也郑氏谓鼓钲之间同方六而今宜异又曰若言鼔外钲外则近之殊不知鼓间钲间虽同而锺之大小不同因其大小之形而各取大小之数则其为厚也实异何必鼓外钲外之说至于锺大而短其声疾而短闻锺小而长其声舒而逺闻则亦于二者之厚而取中焉若夫遂特于上之攠其方圆深浅于锺若未甚病而亦十分其厚之一既为之深又为之圜其制锺不茍如此
㮚氏为量改煎金锡则不耗不耗然后权之权之然后凖之凖之然后量之
㮚坚也量与锺鼎同为上齐皆六分其金而锡居一又欲其改煎不耗取其坚而已不耗然后权之以视其轻重之平权之然后凖之以视其髙下之均凖之然后量之以视其多寡之称由是置之模铸此量之所以为至坚而用之不穷者也
量之以为釜深尺内方尺而圜其外其实一釜其臀一寸其实一豆其耳三寸其实一升
周用四营之数四龠为合四合为升四升为豆四豆为区四区为釜釜深尺方内而圜其外则四区也其臀一寸其实一豆则四升也其耳三寸其实一升则四合也郑氏以釜为六㪷四升诚得之矣至焦蹈则谓跃于龠合于合豋于胜聚于㪷角于斛所谓釜者斛也深尺方尺而圜其外实能容之所谓豆者㪷也其臀一寸实能容之虽然此西汉之所谓量也班固之言量曰其上为斛则十㪷其下为㪷则十胜左耳为胜则十合右耳为合则十龠龠以千二百黍为实自龠自斛皆以十计殆倍半于周量之数蹈以此为周之量岂其然乎或谓蹈盖引管子曰百胜而成釜此釜为斛之证也梓人曰爵一胜觚三胜献以爵而酬以觚一献而三酬则一豆矣此豆为㪷之证也是不然孔子尝语冉有曰与之釜马融释之曰六㪷四升管子因时立制釡与釜同其实数则异乎周殆不可以一概论且为豆或以木或以瓦木豆实四胜醢人言四豆之实是已瓦豆实十胜旊人言豆实三而成觳是已梓人所谓豆亦瓦豆耳臀之所实当与木豆同数或谓釜豆固非齐之法然蹈谓豆区釡锺各自四而登者乃齐之乱法也奚取焉曰晏子以齐旧四量四胜为豆各自其四以登于釡釜十为锺陈氏三量皆登一焉锺乃大矣以家量贷以公量收是晏子当春秋之时去成周为未逺其论四量必有本也或谓周之量深尺方尺汉制亦然算方一尺则所受一斛若实四豆无乃大寡乎曰周用指尺八寸汉用黍尺十寸量方尺深尺虽同而其尺有长短之差故也
重一钧
量法本起于黄锺之龠至于釜之深尺内方尺而圜其外其重一钧若汉律历之斛亦深尺内方尺而圜其外其重乃至二钧何也考律历志则汉用黍尺十寸若周则指尺八寸说文曰咫八寸周尺也王制曰古者以周尺八寸为歩今以周六尺四寸为步此八寸尺之证也周量方尺而狭故其实一釜而重一钧汉量方尺而广故其实一釜而重二钧本朝范镇尝言周之釜重一钧汉之釜重二钧其声皆中黄锺乃知尺为权衡相传至今不变唯量为不同今之大府量此古量半之殊不知周之一钧即今之半钧盖今之尺既倍于古则今之半即古之全今之黄锺重半钧即古之重一钧者也
其声中黄锺之宫
古者神瞽考中声以制量则知量法本起于黄锺之龠盖黄锺中声也周制逺矣参以汉制黄锺之律其始以秬黍千二百积之黍之积有多寡故律之管有短长黄锺之管其长九寸其所容之黍千有二百而馀律自是生焉故以一黍之广为一分积分而寸寸而尺尺而丈丈而引则知五度之法皆起于其长以千二百黍之重而为十二铢积铢而两两而斤斤而钧钧而石则知五权之法皆起于其重以千二百黍之多而为一龠积龠而合合而胜胜而豆豆而区区而釜则知五量之法皆起于其多而众法具焉是以五度皆起于黄锺之长五权皆起于黄锺之重量之深尺方尺以至重一钧者既合乎黄锺之权度而又起乎黄锺之龠其中黄锺之宫宜矣
概而不税
概所以平物也不税所以公天下也贾氏援赵商之问概而不税廛人何以有税郑曰官量无税彼㕓人有税在肆常用者也其说陋矣今考㕓人敛市之总布后郑以为守升斛者之税非谓升斛有税也以升斛受其税耳不然则角人之齿骨以度量受之掌染草之草物以权量受之岂皆谓之税哉以此量概之平通用于民亦通用于官此所以为不税也
其铭曰时文思索允臻其极嘉量既成以观四国永启厥后兹器维则
铭之为义有以为戒者有以为美者戒若汤之盘铭是也美若卫孔悝之鼎铭是也此量之款识则铭其美而已盖圣人制量本乎黄锺之龠五权五度六律六吕皆始于此而礼乐实寓焉非时文之君何足以探制作之理祭统曰有其位而无其德不敢作礼乐有其德而无其位不敢作礼乐德与位兼者非时文而何惟时文之君内思于心外索于物信臻乎是理之极故其量足以该天下之美而谓之嘉量以观四国者谓大观在上之观巍然在上立此嘉量之法而以中正观天下也允启厥后兹器维则者谓五则之则非特后世五量取则于此如五权之轻重五度之长短六律六吕之髙下亦皆取则于此也舜之先于同度量武王之先于谨权量亦是此意铭之所谓时文思索岂欺我哉
凡铸金之状金与锡黒浊之气竭黄白次之黄白之气竭青白次之青白之气竭青气次之然后可铸也金坚也锡柔也锡居金六分之一故专言铸金之状上经言改煎金锡则不耗而此言其证以青色为贵弓人曰青也者坚之征也惟金亦然金之青则其色纯其力坚其次青白则色差杂矣其次黄白则杂而弱矣至于黒浊则秽滞而不可用矣故铸金之状始则变黒浊为黄白又变黄白而为青白又变青白而为青纯则亦复其本而得其至坚之性者也言于㮚氏为量之后兹其所谓上齐者乎
段氏
段氏为铸器以序工知之也凡农器耕以钱耨以镈获以铚镈之为利大矣臣工之诗曰庤乃钱镈庤具也良耜之诗曰其镈斯赵赵刺也周家以农事开国而盈盛之世以此为告成功之颂宜乎段氏以镈器专其职而记考工者又以粤无镈为首称即此意推之则段氏虽亡而不亡矣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二十八 宋 易祓 撰
函人为甲犀甲七属兕甲六属合甲五属犀甲寿百年兕甲寿二百年合甲寿三百年凡为甲必先为容然后制革权其上旅与其下旅而重若一以其长为之围凡甲锻不挚则不坚已敝则挠
函包也容也有卫物之义故制甲以卫人亦曰函孟子云函人惟恐伤人盖其为甲取其坚而已犀甲兕甲指其物合甲言其工削革而合之其甲尤坚于犀兕属谓上旅下旅札续之数以其聨属有次叙故曰属所谓旅者札叶也甲薄者札短欲其坚也厚者札长坚而无事乎短也故犀甲七属而寿百年兕甲六属而寿二百年合甲五属而寿三百年凡为甲必先为容者人身有长短大小之不齐必先因服者之身以为之容使其身安于甲然后制革权其上旅与其下旅而重若一者上旅谓腰以上下旅谓腰以下权以知其轻重使上下等而若一则无偏重之患以其长为之围者欲长短广狭之相称所谓先为容而后制革者如此然革以鍜治为善挚之为言至也鍜不至于熟则不坚而易坏太熟而过则已敝而易曲此又言制之不可茍也
凡察革之道视其钻空欲其惌也视其里欲其易也视其朕欲其直也櫜之欲其约也举而视之欲其丰也衣之欲其无𬹼也视其钻空而惌则革坚也视其里而易则材更也视其朕而直则制善也櫜之而约则周也举之而丰则明也衣之无𬹼则变也
甲之坚柔在乎革而革之为物有美有恶此所以有察革之道钻空以受线则欲其惌而小是以革坚而难壊故曰视其钻空而惌则革坚也革里以向内欲其和易而不迫是以材更久而不壊故曰视其里而易则材更也朕谓上下直而不挠则其制善而不敝故曰视其朕而直则制善也约言其约而不丰也卷而置櫜中以约为善则宻致无间故曰周丰言其大也举而视之以大为美则其色可观故曰明𬹼言其啮也衣甲于身以无𬹼啮为利则回旋而适于用故曰变此所以为察革之道也
鲍人之事望而视之欲其荼白也进而握之欲其柔而滑也巻而抟之欲其无迤也视其著欲其浅也察其线欲其藏也革欲其荼白而疾浣之则坚欲其柔滑而腛脂之则需引而信之欲其直也信之而直则取材正也信之而枉则是一方缓一方急也若苟一方缓一方急则及其用之也必自其急者先裂若茍自急者先裂则是以博为帴也卷而抟之而不迤则厚薄序也视其著而浅则革信也察其线而藏则虽敝不甐
先儒引故书以鲍为鞄说文曰鞄柔革工也此所以鲍人所掌皆柔革之事凡革之制望而视之其色多晦今则欲如荼色之白进而握之其性多涩今则欲其柔顺而滑利抟者束䌸之也卷而抟之则欲其舒而不迤著者铺着之也视其著则欲其浅而不积察其线欲其藏者谓革缝之缕欲其藏而不露革欲荼白色固美矣然浣之不疾则为水所渍而易坏故疾浣之则坚也革欲柔滑性固顺矣然脂之不厚则其材不泽而易敝故腛脂之则需也引而信之欲其直而不挠直而不挠是取材之先正也信之而枉则缓急不等急者必先为之裂是革虽博而浅也自厚薄序以至于虽敝不甐柔革之道至此可谓善矣
韗人为皋陶长六尺有六寸左右端广六寸中尺厚三寸穹者三之一上三正鼓长八尺鼓四尺中围加三之一谓之鼖鼓为皋鼓长寻有四尺鼓四尺倨句磬折地官鼔人有六鼔之名韗人所言鼖鼓皋鼓则六鼓之二也盖韗以军为义而鼖鼓皋鼔用之师役正韗人之事惟皋陶长六尺有六寸以至上三正者韗人虽言其制而不指其名先儒引贾侍中云晋鼓大而短近晋鼓也特言近之而已其说亦无经见非学者所宜从也皋陶鼓木也言如陶穴之中虚也长六尺有六寸左右端广六寸中尺厚三寸者谓鼓木之版也此鼓二十板每版两头各广六寸则其围丈有二尺而鼓面径四尺矣中尺谓鼓版之中一尺其围二丈则其鼓之中径六尺六寸三分寸之二矣此鼓之中径即所谓穹者而复言穹者三之一如鼓面径四尺则版穹一尺三寸三分寸之一两面倍之则二尺六寸三分寸之二加鼓四尺则穹径亦六尺六寸三分寸之二正与上文中尺之径合厚三寸者版之广狭虽不同而同于厚三寸上三正者两头与中央皆正为三正已上皆皋陶之制也鼓长八尺鼓四尺中围加三之一谓之鼖鼓者鼓面四尺则其围丈有二尺中围加三之一则其围丈有六尺也为皋鼔长寻有四尺鼓四尺倨句磬折者鼓面亦四尺然其中之穹者或倨或曲一取于磬折而已此经先言鼖鼓之制以军事为先也次言皋鼓之制役事次于军事故也惟皋陶不谓之晋鼔则宜何从要之经无明文不可臆说
凡冒鼓必以启蛰之日良鼓瑕如积环鼓大而短则其声疾而短闻鼓小而长则其声舒而逺闻
启蛰者中春之月雷出地奋豫而蛰虫咸动启户始出此天以至阳之气鼓动乎万物者也以是日而冒鼓是因其至阳之气达其至阳之声而已良鼓瑕如积环则周环若瑕之积于内此鼓之善也形有大小长短而声有舒疾逺近此鼓之病也言其病则可以推器之善矣
韦氏〈阙〉
韦氏之篇亡矣其所掌不可考而上经鲍人之事则治革而柔之者也盖皮之去毛则为革熟之则为韦革如革车之类不必其熟也韦如韦弁服之类必待熟而后可也或者韦氏所掌用于弁服之类云耳
裘氏〈阙〉
画缋之事杂五色东方谓之青南方谓之赤西方谓之白北方谓之黒天谓之𤣥地谓之黄
画所以分布乎五色也缋则㑹聚之而已盖一气运而为阴阳阴阳判而为五行五行彰而为五色播五行于四时者阴阳之序杂四时于五色者阴阳之理青者木之正色也以苍天之气而位乎东故东方谓之青赤者火之正色也以丹天之气而位乎南故南方谓之赤白者金之正色也以素天之气而位乎西故西方谓之白黑者水之正色也以𤣥天之气而位乎北故北方谓之黑阳之色以赤为本而以𤣥为正其色复乎幽天之正色也故天谓之𤣥阴之色以黑为本而以黄为正其色得乎中地之正色也故地谓之黄以天地之色与四方之色而并列于四时之间亦犹乾坤二卦与六子之卦并行乎十二月之气然经所谓杂五色则青也与夫白黑黄也而复有所谓𤣥焉𤣥与黑何别乎黑者北方之正色而已六入为𤣥则有黑有赤赤者阳之正黑者阴之正惟天体备阴阳之正色而运此五行者也兹其所以辨
青与白相次也赤与黑相次也𤣥与黄相次也青与赤谓之文赤与白谓之章白与黑谓之黼黑与青谓之黻画绘之事杂五色而𤣥亦谓之色是以天之正色而运此五色者也故止言杂五色此言相次者非次序之谓亦杂比以为设色之美而已知所以相次而不知五行之理亦不足以尽设色之工巽位乎东南万物趋于文明之地故青与赤谓之文坤位乎西南万物成于致役之时故赤与白谓之章乾位乎西北其道主刚而能断故白与黑谓之黼艮位乎东北阴阳各止其所辨故黑与青谓之黻言青而继以赤以至言黑而继以青五行相生之义也言青而次之以白言赤而次之以黑五行相克之义也言𤣥而次之以黄又天地相合之义也相合所以相比相生所以相继相克所以相治古人合此数者谓之杂五色则亦本乎天地五行自然之理而已矣
五采备谓之绣
绣非画缋也而继于画缋之后同于用五色而已然画缋阳也施采未备未害也绣阴也阴道常乏常嫌于不备故五采备谓之绣郑氏释上经文章黼黻之义皆谓绣以为裳此其说固不可拘要亦有理存焉书言六章之裳宗彝藻火粉米黼黻𫄨绣言藻而继之以火青与赤之文也言火而继之以粉米赤与白之章也言粉米而继之以黼白与黑之黼也言黼而继之以黻黑与青之黻也惟黄之色无所见而宗彝绣以虎蜼则亦以黄为色兹实五采备之证而不言五色盖画缋主乎设色而绣则以五采为用欲备色故耳
土以黄其象方天时变火以圜山以章水以龙鸟兽蛇杂四时五色之位以章之谓之巧
画缋之事非徒尚象也道徳性命之理天地人物之变皆寓焉土以黄其象方天时变者先儒谓古人之象无天地而此记者见时有之殊不知天地虽不可以形容土以黄而位乎中即地之正色可以定体求也故曰其象方青赤白黑者四时之色天以四时之色而生成万物不可以定体求也故曰天时变火之形锐而性圆因物赋形则有变通不穷之用故曰火以圜山之上正者为章而草木亦为地之章皆取其成象之义故曰山以章水者龙之所宅而泽国龙节亦以类求故曰水以龙鸟即鸟隼为旟之类所以示挚速兽即熊虎为旗之类所以示猛毅蛇即龟蛇为旐之类所以示完果或谓火与山水则缋之于衣鸟与兽蛇则缋之于旗其说或然然缋山于尊曰山尊缋龙于旗曰龙旗岂特衣而已画鸟于彝曰鸟彝画兽于侯曰兽侯岂特旗而已要之古人杂四时五色之位而谓之巧者诚不可以一端求也
凡画缋之事后素功
甘受和白受采画缋之事备五采也以白为先故曰后素功谓先以粉地为质而后施五采焉子夏问诗之素以为绚兮而夫子曰缋事后素子夏即有礼后乎之对盖礼必以忠信为质犹缋事必以粉素为质以粉为质而谓之功者犹言彰施五采必待此而后为功也
锺氏染羽以朱湛丹秫三月而炽之淳而渍之三入为𫄸五入为緅七入为缁
物莫重于锺莫轻于羽羽之色欲其重故以锺氏染之锺之声欲其轻故以凫氏为之凫以况其声之清锺以况其色之重也湛渐也秫赤粟也以朱渐赤粟三月而炽之者先练治其色及三月然后以火炽之又取羽淳熟而浸渍之使羽与色渍而相入所以为染羽之善然而一染谓之縓再染谓之赪三染谓之𫄸𫄸则自黄而入赤者也又再染而黑则为緅矣又再染而黑则为缁矣经言三入为𫄸五入为緅七入为缁而不言四入六入者案士冠礼有朱绂而郑云朱则四入是𫄸入赤而四入为朱也郑又云𤣥色在缁緅之间其六入与是又以緅入黑而六入为𤣥也染羽之不苟如此然锺氏染羽而春官复有染人者葢染人掌染丝帛而锺氏所染者鸟羽而已羽之入色难于丝帛此所以专设锺氏之职
筐人〈阙〉
㡛人湅丝以涚水沤其丝七日去地尺㬥之昼㬥诸日夜宿诸井七日七夜是谓水湅湅帛以栏为灰渥淳其帛实诸泽器淫之以蜃清其灰而盝之而挥之而沃之而盝之而涂之而宿之明日沃而盝之昼㬥诸日夜宿诸井七日七夜是谓水练
治丝帛而熟之之谓㡛治荒之意也治其生者熟之而已丝弱于帛帛壮于丝湅丝不过涗水而沤之湅帛则以栏为灰煮而熟之以至淫之盝之又至于涂之宿之其法为特详是湅帛涷丝其法为不同而同于昼㬥诸日夜宿诸井者盖㬥诸日则温之以阳气宿诸井则寒之以阴气精密乎阴阳之理而后知湅丝帛之所以为巧也
玉人之事镇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命圭九寸谓之桓圭公守之命圭七寸谓之信圭侯守之命圭七寸谓之躬圭伯守之天子执冒四寸以朝诸侯天子用全上公用龙侯用瓒伯用将继子男执皮帛天子圭中必天子圭中必必读为縪縪亦必也先儒谓组约其中央以备失队必致其谨而已盖古者天子诸侯之玉用则执之居则守之然诸侯言缫藉而不言组约示有所尊也天子有缫藉而又有组约所以优至尊也天子虽居至尊之位而常有必致其谨之意故以组约其圭之中央者不谓之縪而谓之必岂茍而已哉
四圭尺有二寸以祀天
四圭者备天徳也尺有二寸者备天数也即典瑞四圭有邸是已典瑞掌其用故曰有邸玉人掌其制故曰尺有二寸义见典瑞
大圭长三尺杼上终葵首天子服之
玉藻云天子搢珽方正于天下也大圭是已大圭而谓之珽者言珽然无所屈也大圭杼上广其首而无屈故曰大圭大之为言道也圭以大名象道之体三尺为数象道之成杼上终葵首象道之用终葵者椎也杼閷也为椎于杼上明无所屈而已先儒谓珽玉六寸盖于三尺圭之上六寸之下两畔杀之而为终葵首者六寸也言天子服之者乃所以搢之也典瑞曰王搢大圭谓搢于衣带之间若衣服之服故曰服
土圭尺有五寸以致日以土地
土地致日本非二事致日即所以土地也土地必以尺有五寸之土圭者大司徒曰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谓之地中则正合土圭之数义见大司徒之职
祼圭尺有二寸有瓒以祀庙
祭惟宗庙用祼天地社稷山川等祭则设秬鬯如鬯人共秬鬯是已至郁人共郁鬯用之于宗庙故言祼祼圭有瓒旧图以瓒下有盘口径一尺然瓒盘之制出于汉其说见于郑氏六经初无此制陆氏谓瓒形如盘横径四寸鼻上寸为龙形圭璋为柄当矣然典瑞言祼圭以肆先王以祼賔客而此不言賔客者祼以祀庙为主故也
琬圭九寸而缫以象徳琰圭九寸判规以除慝以易行二圭之义已见典瑞然此经但言琬圭九寸而缫琰圭九寸判规则与典瑞之圭加详焉琬圭取其圜圜其锐者以和顺为义所以彰诸侯之善琰圭取其剡剡其末者以刚断为义所以瘅诸侯之恶典瑞所谓琬圭以治徳以结好琰圭以易行以除慝是也然治徳结好先王之仁也取藻饰之文以示圣人文徳怀抚之意故曰缫易行除慝先王之义也剡与瑑饰各居其半以示圣人威严不可犯之意故曰判规然二圭之长皆以九寸者九为阳数之极言为天子之尊而后可用之以驭诸侯也
璧羡度尺好三寸以为度
璧羡之义已见典瑞然典瑞止言璧羡以起度而已此言好三寸以为度其制加详焉尔雅云肉倍好谓之璧好孔也今以好三寸推之肉倍好为六寸是两畔各三寸则璧之圆凡九寸延其旁之一寸以盖上下则横径八寸袤十寸矣是璧羡之袤十寸广八寸二者皆谓之度以十寸之尺而起度则十尺为丈十丈为引以八寸之尺而起度则八尺为寻倍寻为常故匠人之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宫中度以寻野度以步涂度以轨则又因其数而推之云
圭璧五寸以祀日月星辰
义已见典瑞而此经但言圭璧五寸者盖圭锐以象天之用璧圆以象天之体而其制五寸者杀乎祀天之璧又以象天之中数
璧琮九寸诸侯以享天子
小行人合六币璧以帛琮以锦盖苍璧所以礼天也故诸侯享天子以璧黄琮所以礼地也故诸侯享王后以琮聘礼云享君以璧享夫人以琮诸侯夫人且各致其享况天子与后而可璧琮之无辨乎今此经特诸侯享天子者阙文也或曰诸侯来享以天子为主言天子则王后与焉今两存之然璧琮言九寸者据上公而言也先儒释小行人之义有曰五等诸侯享天子用璧享后用琮其大小各如其瑞是上公九寸侯伯七寸子男五寸其义亦可据矣
榖圭七寸天子以聘女
义已见典瑞榖善也聘女嘉礼之至善者也先儒以聘女为纳徴盖昏礼有六而五礼皆用雁惟纳徴以束帛郑氏释媒氏曰大夫以𤣥𫄸束帛天子加以榖圭诸侯加以大璋故知其为纳徴也徴成也榖圭兼言和难亦取其成而已
大璋中璋九寸边璋七寸射四寸厚寸黄金勺青金外朱中鼻寸衡四寸有缫天子以巡守宗祝以前马圭璋皆祼玉也圭以象阳之生物璋以象阴之成事成周之肆先王礼賔客以祼圭后之亚祼与王之巡守以祼璋祼圭尺有二寸则象乎阳之以偶成大璋中璋九寸则象乎阴之以奇立此宗庙賔客山川隆杀之辨也后郑谓三璋之勺形如圭瓒天子巡守有事山川则用祼焉于大山川则用大璋加文饰也于中山川则用中璋杀文饰也于小山川则用边璋半文饰也其祈沈以马宗祝亦执勺以先之是已盖圭璋其柄也瓒其勺也所以承流也柄则纯玉为之勺则玉多石少郑许皆谓瓒四玉一石是圭瓒璋瓒皆以玉为之独三璋之勺则饰以金此所谓黄金勺青金外是也金位乎西而为义如山川之阻固则义之象焉黄者阴之中青者阴之始朱者阳之正言山川虽以义佐阳而实以阳为主九寸七寸皆阳数焉射四寸剡出者也射以贯勺象山川之通气鼻四寸所以流鬯也衡四寸勺之径也必有缫焉文之饰也陆氏以黄金勺青金外朱中鼻寸衡四寸有缫谓勺为龙口矣复引杜之说以勺为尊中之勺何也葢勺之字一而其制有二明堂位曰夏后氏龙勺殷之疏勺周之蒲勺则尊中之勺也此所谓黄金勺则圭瓒之首鼻勺之勺也郑氏之说当矣
大璋亦如之诸侯以聘女
此大璋亦如之者若前大璋九寸则诸侯聘女反过于天子聘女之制郑氏疑之而曰如边璋七寸射四寸岂有继于三璋之后而独言如边璋者况边璋与黄金勺用以酌者聘女加于束帛非酌事也或曰此错文也当继于上经榖圭七寸天子以聘女之后亦如之者亦如榖圭之七寸葢天子聘女用圭诸侯聘女用璋此尊卑隆杀之等其说诚当然两大璋之名一也按经未有一器而尺寸异者亦未有同名为一器而天子诸侯异用者此大字恐误不可臆说
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覜聘
义已见典瑞然典瑞言缫皆二采一就而此经言皆八寸其尊卑隆杀不可以不辨也且诸侯朝于天子公侯伯以圭而其臣覜聘亦以圭子男以璧而其臣覜聘亦以璧圭之外又加以璋璧之外又加以琮八寸虽降于公而实过于侯伯子男臣可以逾乎君其分异也或曰据先儒所释则瑑圭聘天子而以璧享之瑑璋聘王后而以琮享之八寸之制特言上公之臣而已盖上公九命桓圭九寸其臣以上公之命而来则降其君之礼一等是知侯伯之臣以六寸子男之臣以四寸何其说之纷纷也殊不知经言瑑圭璋璧琮则与圭璋璧琮固自不同也五等诸侯以桓信躬蒲榖饰其圭璧而其臣特瑑之而已其制既有降杀则公侯伯之臣何嫌乎圭璋子男之臣何嫌乎璧琮又何嫌乎其制皆八寸而必欲强为六寸四寸之说何也况乎诸侯之三采三就二采再就而诸臣特二采一就其尊卑降杀固不待辨而明矣
牙璋中璋七寸射二寸厚寸以起军旅以治兵守典瑞言牙璋以起军旅以治兵守而不言中璋则中璋特牙璋之次者也贾氏曰军多用牙璋军少用中璋战守不同璋亦随异又曰中璋亦有锄牙但牙璋文饰多故得牙名其长七寸者火之成数其射二寸者火之生数火阳类也而璋为南方亦阳也白虎通曰璋为南方阳极而生阴兵阴也故以起军旅以治兵守
驵琮五寸宗后以为权
驵琮以为权与璧羡起度之意同葢璧之体圆而象乎天琮之体方而象乎地天地为万物之所始而万物之数莫不取法于天地此权之所以取乎琮而度之所以取乎璧也知璧羡起度而度不以璧则知驵琮为权而权不以琮是驵琮可以为权之始而不可以为权之用盖权之为器法度之所自出而政事系焉先王虑其制之不存故记其制于驵琮耳此言驵琮五寸宗后以为权而下经复言驵琮七寸天子以为权者琮礼地之器也以组系之谓之驵琮之为言其犹地道之可宗也非居崇高之位而为人所宗者其孰能为之是故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聴天下之外治而权必以七寸者七成数也以成数为权则成而不可变也王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女御以聴天下之内治而其权以五寸者五中数也以中数为权则中而不可易也然天子之权言鼻寸有半寸而宗后不言者举彼明此亦互见耳
大琮十有二寸射四寸厚寸是谓内镇宗后守之大琮谓之内镇犹天子之圭而谓之镇圭也天子继天而为子故镇圭十有二寸者所以备天数后配王而位乎内故内镇十有二寸者所以同乎王非特此也镇圭尺有二寸而言天子守之内镇十有二寸而亦言宗后守之守之为言各有分守之谓也葢天子聴外治必能守是职而后可以镇乎外宗后聴内治必能守是职而后可以镇乎内苟违其守则外内失其政尚奚足以言镇乎
驵琮七寸鼻寸有半寸天子以为权
义见上经宗后以为权
两圭五寸有邸以祀地以旅四望
两圭祀地对四圭祀天而言也天以徤为体其徳无不周故其用为四圭其数为尺有二寸地以顺为体其徳有所止故半之而为两圭杀之而其数为五寸知四圭尺有二寸而托邸于璧则知两圭五寸而托邸于琮矣其祀地旅四望之义见典瑞
瑑琮八寸诸侯以享夫人
上经璧琮九寸诸侯以享天子葢天下视王为天而视后为地故诸侯享王以璧而享后以琮王后与焉而经不言诸侯来朝以天子为主故也以天子为主则为不言享后而言享夫人后与夫人皆致饮于賔客之礼故诸侯享天子以璧享后以琮享夫人以瑑琮璧琮言九寸而不言享后者同于王也瑑琮杀以八寸而言享夫人者别于后也先儒泥于享夫人而谓诸侯之自相朝以经意考之岂其然乎
案十有二寸枣㮚十有二列诸侯纯九大夫纯五夫人以劳诸侯
此王后之事而经不言王后阙文也先郑不知其为阙文而曰夫人天子夫人然劳诸侯以王后为主岂有不言后而先言三夫人乎后郑破其说曰夫人王后也记时诸侯僭称王而夫人之号不别是以同王后于夫人也此说又有大不然者且天子之配曰后诸侯之配曰夫人而天子亦有三夫人矣后夫人皆与于賔客之事若王于賔客致酒后致饮夫人亦致饮是也故聘礼曰夫人使下大夫劳以二竹簋说者谓诸侯待聘者之礼有竹簋以盛枣㮚而无案若劳二王之后则有案矣郑氏既知王后劳朝诸侯皆九列聘夫人皆五列而十有二列者为待二王之后然不知阙文而复言诸侯僭王夫人之号不别曽不谓考工一书惟此与周官合使夫人与王后之号不别则此经又何以有宗后为权宗后守之之文乎意此必有阙文
璋邸射素功以祀山川以致稍饩
义已见典瑞然典瑞止言璋邸射而此经言璋邸射素功者射言剡出而贯于邸素功则朴质而无瑑饰之文所以象山川有阻固之功賔客有屏翰之功也然此经言以致稍饩而典瑞言造赠賔客者葢造馆而致饩出郊而赠贿与此互相备也
楖人〈阙〉
雕人〈阙〉
楖比也雕刻也
磬氏为磬倨句一矩有半其博为一股为二鼓为三参分其股博去一以为鼓博参分其鼓博以其一为之厚已上则摩其旁已下则摩其耑
诗曰依我磬声磬石也石有一定之声而众声依焉故八音之中石为难调先调石声与七音不相扞格然后谓之无相夺伦此舜之命䕫于八音无所不备而击石拊石䕫特两言之者言众声依之而不可茍焉者也葢古者制器其形垂下以象天形屈而下覆之意故磬氏为磬句即股也倨即鼔也股在上广而短鼓在下狭而长以长掩短则鼓长于股者半矩是倨句一矩有半也广狭长短务适中焉郑氏谓假矩以定倨句非用其度其说是矣然磬之制有大小皆从其律如黄锺之特磬所谓博为一者股博也黄锺之律九寸则博之一即九寸也股为二则长二律为尺有八寸鼓为三则长三律为二尺七寸三分其股博去一以为鼓博则鼓博六寸矣三分其鼓博以其一为之厚则鼓厚二寸矣已上则声太清太清则摩其旁而使之薄薄而广则浊也已下则声太浊太浊则摩其耑而使之短短而厚则清也阮逸胡瑗书曰三分其博以其一为之厚不可依依之则声高不协音律范镇之磬黄锺厚一寸损益其制至于厚五分有奇然石之性或坚或润则虽厚而清或缓或燥则虽薄而浊奈何以一时偶得之石而遽疑磬氏之制乎
矢人为矢𬭤矢参分茀矢三分一在前二在后兵矢田矢五分二在前三在后杀矢七分三在前四在后郑氏引司弓矢之义曰茀当为杀杀当为茀盖𬭤矢自与杀矢相对茀矢自与矰矢相对其轻重之用不可乱也尝考古人为矢槁长三尺槁之前设刃故有铁而重槁之后设羽故无铁而轻轻重之制不同而强弱之力亦异故矢人之职必以物称量其槁而订平之以辨其前后多寡之不同𬭤矢杀矢参分一在前二在后者三分其槁之三尺则一尺在前而二尺在后也以后二尺之重而与前一尺相等则槁前之铁为极重矣故其𤼵迟而近射用焉兵矢田矢五分二在前三在后者五分其槁之三尺则尺有二寸在前尺有八寸在后也以后尺有八寸之重而与前尺有二寸相等则槁前之铁比杀矢差短而小矣故其𤼵逺而火射用焉茀矢七分三在前四在后者七分其槁之三尺则在前者尺有二寸七分寸之六在后者尺有七寸七分寸之一也以后七分之四与前七分之三相等则槁前之铁比兵矢又短而小矣故其𤼵高而弋射用焉至于恒矢庳矢前后皆四分而此不言者以其无所轻重故也
参分其长而杀其一五分其长而羽其一以其笴厚为之羽深水之以辨其阴阳夹其阴阳以设其比夹其比以设其羽参分其羽以设其刄则虽有疾风亦弗之能惮矣
郑氏谓矢槁三尺考之于经本无正文约羽六寸而逆差之羽之六寸又约刄二寸而逆差之盖羽居槁五分之一则其长三尺矣所谓三分其长而杀其一则杀其前之一尺以趋镞也五分其长而羽其一则羽居槁之六寸也以其笴厚为之羽深则量笴力之所受也水之以辨其阴阳者阴沉而向下阳浮而向上所以正两旁之轻重也夹其阴阳以设其比者括居阴阳两旁之中欲其轻重之均也夹其比以设其羽者谓夹其括使轻重均然后可设羽也三分其羽以设其刄则刄居羽三分之一其长二寸也矢之长短轻重如此则疾风不能动矣何惮之有
刄长寸围寸铤十之重三垸
刄长寸者杀矢之制先儒以上经五分其长而羽其一三分其羽以设其刄若刄长寸则羽三寸而矢之长一尺五寸其为矢太短故易之以刄二寸而不知刄之二寸𬭤矢兵矢之类皆然也惟杀矢为独异葢其前为极重其𤼵为甚迟若刄过于长则滞而不能发矣此刄必以寸而其设羽设刄不必拘于常制所以独见于矢人之后不然冶氏为杀矢虽补脱之误然亦曰刄寸则其制可知也铤谓箭簇入槁中者也铤十之则其入槁中者凡一尺矢人所谓杀矢七分三在前四在后此亦于槁中之铁铤七分杀一以前也重三垸先郑以垸为量名亦无据依以冶氏重三锊考之古文以锊为锾而书有罚百锾之文岂锊与锾音相近而传者或失其真乎
前弱则俛后弱则翔中弱则纡中强则扬羽丰则迟羽杀则趮是故夹而揺之以视其丰杀之节也挠之以视其鸿杀之称也
矢之调适不过干与羽而已干之前弱则矢行而低后弱则矢行而旋中弱则矢行而曲中强则矢行而起皆强弱之不得其称者也羽丰则太多而矢重故其矢行失于缓羽杀则太少而矢轻故其矢行过于急皆丰杀之不得其节者也古人虑乎羽有丰杀之病故以指夹矢而揺之以酌其轻重则丰杀之节可知矣古人虑乎干有强弱之病故以指挠其干而曲之以审其强弱则鸿杀之称可知矣古人试矢之法如此于今亦然
凡相笴欲生而抟同抟欲重同重节欲疏同疏欲㮚笴干也相择也欲生而抟则择其体之圆者同抟欲重则于圆之中又择其材之实者同重节欲疏则于实之中又择其节之不密者同疏欲㮚则于疏节之中又择其材之缜栗而坚者相笴者固欲其材之美而所以相之者又在乎工之巧者也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官总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二十九 宋 易袚 撰
陶人为甗实二釜厚半寸唇寸盆实二釜厚半寸唇寸甑实二釜厚半寸唇寸七穿鬲实五觳厚半寸唇寸庾实二觳厚半寸唇寸
陶所以凝土而为器者也古之所尚者瓦器所谓有虞氏尚陶是已后世之文靡矣然陶复陶穴见于兴王之初泰尊山罍不忘反始之意此陶人所由设也甗无底而用之以蒸者也盆分物而用之以盛者也甑有底而亦用以蒸者也鬲用以烹者所以通水火之气也庾用以量物所以共蒸烹之用也鬲献其气甗能受焉故无底以为用鬲通水火之气而甑能通火气焉故有底而为七穿其深浅厚薄陶人皆有定制釜者传以四区为釜则釜之所容六㪷四升也甗甑与盆皆实二釜则倍于六㪷四升矣觳者经以为豆实三而成觳则觳之所容三㪷也鬲实五觳则为十五㪷庾实二觳则为六㪷矣惟庾之实经传多异据经庾实二觳为六㪷若孔子言与之庾而马注以为十六㪷申丰言粟五千庾而杜注亦以为十六㪷即尔雅所谓二釡有半谓之庾者也要之庾有二法不可以一律论
旄人为簋实一觳崇尺厚半寸唇寸豆实三而成觳崇尺
簋以盛黍稷簠以盛稻粱稻粱加膳也而贵者用之黍稷常食也而上下通用之掌客之待诸侯用簠有差而簋皆十有二其别如此此旊人所以独言为簋以其为常用之器故也簋实一觳继以豆实三而成觳者豆谓瓦豆非金木之豆周家金木之豆皆四升即齐晏子所言与醢人言四豆之实是也惟梓人之瓦豆为十升以旊人所言为梓人十升之瓦豆豆实三而成觳则簋实一觳为所容三㪷矣
凡陶旊之事髺垦薜㬥不入市器中䏝豆中县䏝崇四尺方四寸
搏埴之功柔则坯刚则甈贵于刚柔得中而已髺如髪之髺言其聚而乱垦如土之垦言其𤼵而分薜言其破裂而不全㬥言其坟起而不坚皆非刚柔之得中者也于是器欲中䏝豆欲中县䏝者植木于钧之旁既拊泥而转其钧则拟度以为法欲其与䏝相应此器之所以为正若夫为豆则其本在柄县绳于其侧欲其柄之直与绳相应此豆之所以为善然中县易见而中䏝难知不可过于崇亦不可过于方故曰䏝崇四尺方四寸
梓人为笋虡天下之大兽五脂者膏者裸者羽者鳞者宗庙之事脂者膏者以为牲裸者羽者鳞者以为笋虡外骨内骨却行仄行连行纡行以脰鸣者以注鸣者以旁鸣者以翼鸣者以股鸣者以胸鸣者谓之小虫之属以为雕琢厚唇弇口出目短耳大胸耀后大体短脰若是者谓之裸属恒有力而不能走其声大而宏有力而不能走则于任重宜声大而宏则于锺宜若是者以为锺虡是故击其所县而由其虡鸣锐喙决吻数目顅脰小体骞腹若是者谓之羽属恒无力而轻其声清扬而逺闻无力而轻则于任轻宜其声清扬而逺闻于磬宜若是者以为磬虡故击其所县而由其虡鸣小首而长抟身而鸿若是者谓之鳞属以为笋
礼书曰植者为虡横者为笋笋之上有崇牙所以县之也虡之上设业以象业成于上而乐作于下也业之上植羽以羽为南方之属而礼乐文明之象也诗所谓设业设虡崇牙树羽是已盖乐之在天下笙管之属其声尚鸟鼓镛之属其声尚兽非特其声也其形然也是故天下之大兽五脂者膏者裸者羽者鳞者脂凝而膏释即牛羊与豕之属其味可以祭故取以为牲而用之于宗庙梓人必先言脂与膏者所以别裸与鳞羽之为笋虡也裸者先儒以为虎豹貔𧴁之属或以为毛物而非裸物然以下经考之则正谓虎豹貔𧴁之属以至羽者为禽鸟之属鳞者为龙鱼之属三者皆施之笋虡以致其饰又不特此三者而已凡天下之㣲而谓之小虫者外骨龟之属内骨鳖之属却行蚓衍之属仄行蟹之属连行蚁之属纡行蛇之属脰鸣蛙黾之属注鸣精蛚之属旁鸣蜩霓之属翼鸣𤼵皇之属股鸣蚣蝑之属胸鸣荣原之属皆极其工巧而见于雕琢之用亦足以见其乐之至和者无㣲而不备也此经既咏言笋虡之饰故复详言所以为笋虡之制锺者乐器之重者也非其声之大而宏恒有力而任重者宜不足以称之故裸物以为锺虡磬者乐器之轻者也非其声之清而逺闻恒无力而任轻者宜不足以称之故取羽物以为磬虡笋之横贯于虡之中者欲其纎而圆也非小首而长抟身而鸿者不足以称之故取鳞物以为笋夫笋虡之制既象鸟兽之形及击其所县则亦若鸟兽之声与之相应昔后夔之言乐曰鸟兽跄跄及乐之成则又曰鳯凰来仪百兽率舞虽至和所感如此亦其乐制之善以类感类宜尔哉
凡攫閷援簭之类必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鳞之而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鳞之而则于视必拨尔而怒苟拨尔而怒则于任重宜且其匪色必似鸣矣爪不深目不出鳞之而不作则必颓尔如委矣茍颓尔如委则加任焉则必如将废措其匪色必似不鸣矣
梓人之为笋虡必饰以鸟兽之形者取其形也亦取其声焉盖鸟兽之声出于天机之自然而非人力之所能为今击其所县而由其虡鸣则虡之鸣与乐相应此攫閷援簭之类古人必审其形而不苟于制作也攫言其便捷而攫物閷言其纤利而閷物援言其力之攀而取簭言其吻之啮而食深其爪则爪必长而曲出其目则目必露而瞪作其鳞之而则颊𩑔之间其势起而直如是则勇敢挚速之状与夫踊跃奋迅之势盖已黙寓于制作之间及其用之非特其力足以任重且其匪然之色著见于文采则击其所县而必似鸟兽之鸣非果鸣也制作侔乎造化则物之无声者亦疑于有声者矣
梓人为饮器勺一升爵一升觚三升献以爵而酬以觚一献而三酬则一豆矣食一豆肉饮一豆酒中人之食也凡试梓饮器乡衡而实不尽梓师罪之
饮器所以行礼也勺言其所受也故曰勺一升爵言资于尊者也故曰爵一升惟觚之说先儒以为觯盖引韩诗之说曰一升曰爵二升曰觚三升曰觯苟以为觚则一献三酬不足以当一斗之数故改觚为觯其说诚当且天下之礼主献賔賔酢主人主人复酬賔今止言一献三酬为一斗之实而不及酢者专以待賔为义且为中人之食设也盖中人之食以一献三酬为一斗不当言豆故先儒改豆为斗此却不必改也古之为豆有三有以金为之者有以木为之者有以瓦为之者以金为豆其实四升齐晏子所言是也以木为豆其实亦四升醢人四豆之实是也惟考工记所言以瓦为豆者与金木不同其实乃至十升旊人言豆实三而成觳是也梓人之豆十升即瓦豆矣先儒不知瓦豆之制异于金木之豆而或者又泥于旊人十升之说且谓金木之豆皆十升尤非通论是知十升之瓦豆诚天下之中制所以为中人之食不可过也不可不及也凡试梓饮器乡衡而实不尽梓师罪之者梓师梓人之长也衡平也向口既平而中之所实尚不尽则其制必不中乎度梓师罪之求其器之善而已矣
梓人为侯广与崇方参分其广而鹄居一焉上两个与其身三下两个半之上纲与下纲出舌寻縜寸焉梓人为侯者三射之侯也古者天子之礼有燕射有賔射有大射而梓人所言者主乎大射之侯何以知之以其言鹄而知之也郑康成曰大射之侯用鹄賔射之侯用正燕射之侯用质不言賔射之正燕射之质而独言大射之鹄举一以该三者也广与崇方谓侯中也以大射九十弓言之六尺为弓合九十弓则天子虎侯凡五丈四尺取弓之二寸以为侯中则凡丈有八尺高与广等故三分其广而鹄居一鹄栖侯中以为的者也以皮为之居侯中三分之一则鹄凡六尺矣上两个与其身三下两个半之者身即躬也个即干也乡射礼曰倍中以为躬倍弓以为左右舌下舌半上舌即所以为两个也身在中而居一分两个在左右而居二分故曰与其身三倍中以为躬则躬之广凡三丈有六尺倍弓以为左右舌则上两个之广凡七丈二尺侯之制上广而下狭上两个各出丈八尺下两个半之各出九尺除两畔之丈八尺正合五丈四尺之制则躬夹中个夹躬在上下各一幅先儒谓用布三十六丈是已此以天子虎侯为言者也若夫糁侯七十弓则其中为丈四尺其躬为二丈八尺其两个为五丈六尺其鹄为四尺三分寸之二豻侯五十弓则其中为丈其躬为二丈其两个为四丈其鹄为三尺三寸三分寸之一矣非特大射三侯为然虽賔射燕射之侯用正用质之不同而其广狭短长皆可以类推之若夫上纲与下纲出舌寻縜寸焉者此又三射之后与夫三侯二侯一侯之所同也纲所以持侯而系于植縜所以持纲而系于侯上纲与下纲出舌皆八尺者以象人张臂之义縜寸者以象人伸指之义盖臂为寻而指为寸皆近取诸身者也至于侯制上广下狭后郑亦以为取象于人张臂八尺张足六尺是矣
张皮侯而栖鹄则春以功张五采之侯则逺国属张兽侯则王以息燕
此正言三射之侯也大射谓之皮侯者司裘所谓熊虎豹之类是已賔射谓之五采之侯者射人所谓五正之类是已燕射谓之兽侯者乡射记所谓天子熊侯白质诸侯麋侯赤质之类是已于皮侯而栖鹄则知五采之侯其中为朱兽侯之中为熊麋虎豹鹿豕之象方其春之择士于射宫也以观诸侯贡士之实其春以功欤方其行賔射以待诸侯之朝觐也以示吾文德洽四国之意其逺国属欤至于燕射而用兽侯也以见去天下之害而享天下之乐其王以息燕欤馀见司裘大射义
祭侯之礼以酒酺醢其辞曰惟若寜侯毋或若女不寜侯不属于王所故抗而射女强饮强食诒女曾孙诸侯百福
侯之为侯非止射侯而已内能受矢外能蔽人者为射之侯屏蔽王室所忾者亦为天子之侯使诸侯而安其为侯则几矣其或不能安其为侯不能奉承乎王命则司马九伐之法在所必及故托其辞于祭侯曰抗而射女尔诸侯可不知所戒乎诚能安其为侯谨守臣节则富贵可以长守故曰强饮强食诒女曽孙诸侯百福然天子能与人以福而不能与人以非所当福诸侯能𫉬福于天子而不能违分以求福此诒女百福虽曰诒之自上而所谓惟若寜侯者实诸侯之自求多福者也
庐人为庐器戈柲六尺有六寸殳长寻有四尺车㦸常酋矛常有四尺夷矛三寻
兵有五而弓矢不与焉曰戈曰殳曰㦸曰酋矛曰夷矛凡五也先王之军制五人为伍即一伍之中而五兵具焉若弓矢则夫人皆有之字说云凡伍用兵逺则弓矢射之近则矛者勾之勾之矣然后殳者击之戈㦸刺之则弓矢为五兵之用可知矣夫弓矢之官在夏官则有司弓矢掌之在考工则有弓人矢人为之其兵车则又舆人轮人辀人等为之其五兵则又有攻金之工冶氏等为之今庐人虽言五兵六建然庐器非兵车亦非专言五兵也特为五兵之庐器而巳庐器谓柲也柲柄也序言秦无庐而郑氏谓秦多细木善作矜柲贾氏亦谓柄之长短皆通刄为尺数而言八尺曰寻倍寻曰常皆约车有六等之数以四尺为差而知之也凡利兵莫短于戈莫长于夷矛故戈柲六尺有六寸车㦸常则丈有六尺矣矛所以勾则宜长于㦸故酋矛常有四尺则其长二丈矣夷矛三寻则其长二丈四尺矣殳持以击则长短宜适中故长寻有四尺酋言就也以夷矛三寻为长之极酋矛之长则近而就之矣故曰酋矛夷言伤也以夷矛极长句则有及而伤物为易故曰夷矛此有夷矛而不言车轸故舆人同谓之六建序言车轸而不言夷矛故舆人同为六等之数是序言其用而庐人言其制也惟庐人言其制故五兵无一之不备惟序言其用故迤其戈柲以寓止戈之意去其夷矛以示无伤人之心由是推之先王岂乐于用五兵哉
凡兵无过三其身过三其身弗能用也而无已又以害人故攻国之兵欲短守国之兵欲长攻国之人众行地逺食饮饥且渉山林之阻是故兵欲短守国之人寡食饮饱行地不逺且不渉山林之阻是故兵欲长
五兵之制必其器有便于人而安于其用也故人长八尺自戈柲既建而迤之上皆以四尺为差至夷矛三寻而后三其身故云无过三其身此定制也不及乎此则人不便于器过乎此则器反为人之害其长短不可易矣今此言攻国守国复有长短之制非于定制之中而复有増损于其间也兵莫短于戈与殳故攻国者用之兵莫长于㦸与矛故守国者用之各欲其器之便于人而已
凡兵句兵欲无弹刺兵欲无蜎是故句兵椑刺兵抟𣪠兵同强举围欲细细则校刺兵同强举围欲重重欲傅人傅人则宻是故侵之
句兵指矛而言也刺兵指戈㦸而言也𣪠兵指殳而言也郑氏以戈㦸为句兵以矛为刺兵复谓𣪠兵为改句言𣪠其失甚矣字说曰矛者句之殳者𣪠之戈㦸者刺之盖举此经所谓句兵𣪠兵刺兵而言之也句兵欲无弹弹谓掉也掉则不能引之使来故欲无弹刺兵欲无蜎蜎谓挠也挠则不能中之使深故欲无蜎惟欲无弹故句兵椑谓方而隋圆者也惟欲无蜎故刺兵搏谓圎而不滞者也至于殳则又谓之𣪠兵以长丈有二尺而上无刄焉止可以𣪠人故曰𣪠兵𣪠兵同强者谓上下及中央皆同于坚劲也所谓举围者又自人之所操用者言之操细以𣪠则便而能敌校者能敌之谓也操重以刺则着而无失傅言其着也密言其无失也是故侵之侵之者胜之也庐器至此可谓其制精其用利矣
凡为殳五分其长以其一为之被而围之参分其围去一以为晋围五分其晋围去一以为首围凡为酋矛参分其长二在前一在后而围之五分其围去一以为晋围参分其晋围去一以为刺围
此经言殳与酋矛而不言戈㦸夷矛以类推之而已郑氏以庐器为矜柲柲言其柄而矜言所执之地也凡为殳五分其长以其一为之被而围之正其所执之地以手所被故曰被其实矜也以殳之被为所执之地则酋矛之三分其长二在前一在后而围之者亦所执之地也围之者圜之也于此圜之则非所执之地其不圜也明矣非所执之地而不圜即郑氏所谓凡矜八觚是也举殳与酋矛之圜则戈也㦸也夷矛也其圜亦可知即郑氏所谓戈㦸之矜所围如殳夷矛如酋矛是也殳之被围二尺四寸矣三分去一以为晋围则一尺六寸矣矛与戈㦸虽长短不同皆可以是推焉所谓晋围者指其在下言之也所谓首围者指其在上言之也所谓刺围者指其上锐者言之也于殳言首以其上无刄直指其首而已于矛言刺以上有所入故以锐名之郑氏以矛为刺兵其误正本诸此晋之为言进也其用在下故以为名记曰进戈者前其𨱔进矛㦸者前其镦不以刄向人也锐底曰𨱔平底曰镦其实皆晋也知此则五兵皆可知矣
凡试庐事置而揺之以视其蜎也灸诸墙以视其桡之均也横而摇之以视其劲也六建既备车不反复谓之国工
考工言车有六等之数而后言察车之道庐人言六建既备言试庐之事其实一也置犹植也植于地而以手揺之所以审其体之桡也灸犹柱也柱诸两墙之间所以审其体之匀也横执其首而摇之所以审其体之坚劲与否也五兵与人既建于车而无反复之患非常工之所能为也故曰国工与轮人所谓国工同
匠人建国水地以县置槷以县视以景为规识日出之景与日入之景画参诸日中之景夜考之极星以正朝夕匠人建国主王国而言也大司徒之建国以土圭之法测土深以正日景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谓之地中此则赞大司徒求地中而已水地以县置槷以县者此二县字有先后之序先于造成之处以求平地于四旁立四柱以䋲县之其䋲附柱不偏量其四旁适均则其地平矣方于中立八尺之表表即槷也复以绳县之其绳附柱不偏而后视表之景又于四旁之地为规圜之势画以识之日出于东其景在西则识其出景之端日入于西其景在东则识其入景之端景之两端既定中屈其所量之绳而两者相合则地中可验又虑其所规之不正也复以出入之景与日中之景三者相参故曰参又虑其所参之或偏也复以日中之景与极星之度两者相考且极星之度何与于日中之景凡以验日景之中而已盖夏至日在南陆躔于东井去极六十六度有奇而其景尺有五寸冬至日在北陆躔于牵牛去极一百一十六度有奇而其景丈有三尺春分日在西陆躔于娄秋分日在东陆躔于角去极九十一度有奇而其景均焉观日躔去极之逺近以验四时考四时日影之短长以求地中则东西可正故曰以正朝夕朝夕东西也经所谓行人之仪不朝不夕记所谓为朝夕必因日月是已东西既正然后度日景两交之间屈其绳之半以指槷而求合乎规圜之势则南北亦正矣
匠人营国方九里
匠人建国者建城于始也匠人营国者营宫室于后也皆所以相成也方九里则总言王国之制皆开方之九里然成周天子制度无适而非十二之数天子用十二则上公九命其数用九典命曰上公九命为伯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皆以九为节则营国方九里者乃上公之制非天子之制也何谓非天子之制诗言文王曰筑城伊淢笺谓方十里曰成淢其沟也文王为西伯筑城丰邑其方十里与淢同其制大于诸侯小于天子言小于天子则知天子为十二里言大于诸侯则知上公为九里郑氏亦谓公之城盖方九里侯伯七里子男五里并据文王有声诗笺差之天子当十二里此云九里者按下经有夏殷则此九里通异代也然殷之季世文王之城十里言小于天子之制则殷天子之制亦十二里或者禹卑宫室而九里其夏后氏之制乎要之考工记出于秦火之馀非周家之全书或取异代之法似未可信
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
城之一旁为三门四旁凡十二门也每旁之门各有涂则男由左女由右车从中央每门又有三涂焉每门三涂则旁之三门凡九涂矣南北之道为经则其涂为九经东西之道为纬则其涂为九纬九经九纬言四旁之道路纵横皆九也所谓经涂九轨者轨即辙之广也盖六尺有六寸之轮其崇与舆广同车舆外旁出舆两箱各七寸则取于轸轛七寸之数两箱共尺有四寸则轨广凡八尺九轨则积七丈二尺矣言经涂九轨则纬涂亦九轨可知涂而度以轨者车从中央亦因其车之行而定其制者也
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
左右前后据王宫而言也古者建国王宫居中左者人道所亲故立祖庙于王宫之左右者地道所尊故立国社于王宫之右朝者义之所在必面而乡之故立朝于王宫之南市者利之所在必后而背之故立市于王宫之北左右前后之位皆建国之定法也若夫市朝一夫则方各百歩以开方言之则四方各百歩为百亩此固一夫之地而为市朝之制然朝者官吏之所㑹市者商贾之所集处以一夫之地则为太狭矣或曰此经既言夏后氏之制则禹之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是一夫之地在沟洫为甚利在市朝不为不足是固然也不亦几于太卑乎盖尝谓王朝有三市亦有三朝燕朝在路门之内治朝在路门之外外朝在库门之外此三朝之别也大市居中则日昃而市朝市居东则朝时而市夕市居西则夕时而市此三市之别也以三朝三市各一夫之地庶乎可矣
夏后氏世室堂修二七广四修一五室三四歩四三尺九阶四旁两夹窗白盛门堂三之二室三之一殷人重屋堂修七寻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明堂之中有世室有重屋夏曰世室殷曰重屋周曰明堂各举其一而言之先儒徒见记之言曰鲁公之庙文世室也武公之庙武世室也以鲁之世室为夏之世室遂谓世室为宗庙又谓重屋为王居正堂之路寝明堂为布政教之堂说者亦谓世室以事神为尚重屋以安身为尚明堂以接人为尚抑不思三代之制一也岂于事神安身接人而有异尚乎故尝以世室重屋考之二者皆有所谓堂则知其为明堂也于夏言堂修广而不言崇于殷言堂修崇而不言广夏周不言四阿殷周不言阶窗白盛互明其制而巳然屋则不止乎室也堂则不止乎屋也夏之世室殷之重屋周之明堂其地弥大故也且夏度以歩则歩凡六尺也所谓堂修二七者为十有四歩是堂之南北其修为八丈四尺也所谓广四修一者以十有四歩四分而増一为十有七歩半是堂之东西其广为十丈五尺也所谓五室三四步者言五室南北之修其中为四歩其旁各三歩也所谓四三尺者言五室东西之广其中四歩则增四尺其旁各三歩则各増三尺也盖五室所以象五行木室于东北火室于东南金室于西南水室于西北土室于中央惟土室居中央号大室其制为最大四旁之室皆于土室外接四角而为之其中四歩而旁各三歩为十歩是南北之三室其修为六丈也若五室东西之广其中四歩増四尺其旁各三歩各增三尺共增十尺是东西之三室其广为七丈也所谓九阶者非九等之阶盖世室以南面为正如明堂位所谓中阶之前阼阶之东西阶之西是南面三阶而馀三面各二阶也所谓四旁两夹窗者窗助户以为明每室四户每户夹以两窗则凡八窗也所谓白盛者以蜃灰垩其墙壁而饰之也所谓门堂三之二者言门侧之堂取数于正堂之制正堂之南北其修为十有四歩三分取二则门侧之堂其修为九歩二尺正堂之东西其广为十七歩半三分取二则门侧之堂其广为十一歩四尺此门堂之制也所谓室三之一者言门堂之室取数于正室之制正室之南北其修为十歩三分取一则门堂之室其修为三歩二尺正室之东西其广为十一歩有四尺三分取一则门堂之室其广为三歩五尺三寸三分寸之一此门室之制也夏后氏之制如此而殷人则仿而为之殷人度以寻则寻凡八尺也世室之制大抵南北狭东西长知堂之南北其修七寻为五丈六尺则知堂之东西其广九寻为七丈二尺也所谓堂崇三尺者言其等之高也所谓四阿重屋者言重屋之四柱皆重也殷人之制如此而周人则又仿而为之周人度以筵则筵凡九尺也东西九筵则堂之广为八丈一尺南北七筵则堂之修为六丈三尺堂崇一筵则其高凡九尺五室凡室二筵则每室深广皆方丈有八尺与夏殷异也夏之世室殷之重屋周之明堂虽深浅广狭之不同而其大概则堂室阶窗其制则一然其丈尺广袤之制则有可疑者且一夫受五亩之宅以二亩半为庐舎以二亩半为保城是二亩半之地为二百五十歩凡一百有五十丈一夫所居其制如此何世室重屋明堂曽不及其数今言夏之世室其中为二丈四尺其旁为丈八尺东西所加者亦不过一尺至周人明堂则每室修广皆丈有八尺夫宗庙所以行祼献之礼丈有八尺之地其不能容也必矣郑氏但执禹卑宫室之说谓明堂崇九尺重屋崇三尺世室崇一尺无所经见抑何卑宫室之甚耶案书传云周人路寝南北七雉东西九雉室居二雉以雉长三丈言之则南北之修为二十一丈东西之广为二十七丈矣此路寝之制也古人寝不逾庙则世室重屋明堂之制固宜大于路寝之制今路寝之制且极六丈孰谓世室重屋明堂之室而止于丈八尺乎此郑氏诸儒所以不能无疑至陆氏则欲广三代之制谓周人明堂东西九筵南北七筵言其一面也即堂之内左右各取二筵为室内虚五筵其说非经之明文要之考工一编非周之全书在他经无所验不可臆说
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宫中度以寻野度以歩涂度以轨庙门容大扄七个闱门容小扄参个路门不容乘车之五个应门二彻参个
此一节据周而言故其文备于周而略于夏殷盖夏殷尚质夏度以歩殷度以寻无他制也至周人尚文则各因其物之宜以为度之所起慿几而坐者宜于室故室中度以几用筵而行礼者宜于堂故堂上度以筵人之张臂为八尺此八尺之寻宜于宫中故宫中度以寻人之举足为六尺此六尺之歩宜于野故野度以歩涂有三道车从中央而车轨广八尺故涂度以轨大扃者牛鼎之扃先儒约以汉制其长三尺庙门宜于大扃故容大扃七个则其广凡二丈一尺也小扃者膷鼎之扃先儒约以汉制其长二尺闱门宜于小扃故容小扃参个则其广凡六尺也路门者大寝之门乘车行焉乘车广六尺六寸五个则为三丈三尺言不容乘车之五个则路门不及三丈三尺也应门者正朝之门乘车行焉乘车二彻之内其广凡八尺言二彻三个则应门为二丈四尺也然尝疑之明堂之室止于丈八尺而庙门乃二丈一尺应门乃至二丈四尺路门乃几于三丈三尺则其制为大广郑氏疑其说以为路门不容乘车五个乃两门共容三丈三尺则是路门为丈有六尺五寸其制反小于应门且非经之明文是必有差学者略其长短之数而取其因物拟物之度斯可矣
内有九室九嫔居之外有九室九卿朝焉
内外之九室指王宫后宫相对而言也在后宫则九嫔上赞三夫人以佐后下则帅世妇以及女御故九嫔居于内之九室在王宫则九卿上赞三公以佐王下则帅大夫以及士故九卿居于外之九室言九嫔而不及三夫人言九卿而不及三公以三公三夫人在周官皆不列于职事此所以独言九卿九嫔也九室之义于经未详
九分其国以为九分九卿治之
周制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而不言三孤是三孤与六卿同谓之九卿故同于六命然六卿分六职三孤无正职贰公宏化而已安得分九卿而且言九分其国耶以经之文意考之恐有衍文要之考工非成周之全书取其营国之大概可也
王宫门阿之制五雉宫隅之制七雉城隅之制九雉经涂九轨环涂七轨野涂五轨门阿之制以为都城之制宫隅之制以为诸侯之城制环涂以为诸侯经涂野涂以为都经涂
此总言营国之制也盖诸侯之制降于天子都鄙之制降于诸侯而其降杀皆以两焉尝以天子之制考之雉髙一丈王宫门阿之制五雉则其髙凡五丈矣以至宫隅之七雉为七丈城隅之九雉为九丈髙下之制也轨广八尺经涂九轨则其广凡七丈二尺矣以至环涂之七轨为五丈六尺野涂之五轨为四丈广狭之制也此天子之制曰五曰七曰九各适其宜而已若夫诸侯之国降乎天子故有取乎数之七以宫隅之七雉为诸侯之城制则知诸侯之宫隅为五雉以环涂之七轨为诸侯之经涂则知诸侯之环涂为五轨此诸侯之制兼五而止于七也至于公卿大夫之都鄙则又降乎诸侯故有取乎数之五以门阿之五雉为都之城制以野涂之五轨为都之经涂此都鄙之制所以止于五也然亦有可疑者周制天子之数皆用十二而此何以言九雉九轨之制典命曰上公九命侯伯七命而此何以例言七雉七轨之制又曰三公八命卿六命大夫四命而此何以例言五雉五轨之制若然则天子之九雉九轨反下同于上公之命数乎五命之子男用七雉七轨则其数反过于八命之三公六命之孤卿乎八命之三公用五雉五轨则其数反下于七命之侯伯五命之子男乎先儒疑之皆不得其说以天子既用九为数遂谓七为上公之制而非侯伯子男之制五为大都之制而非小都之制且言诸侯则侯伯子男与焉何止于上公言都则小都与焉何止于大都其说亦非经见不足据也盖尝谓古者之制近君者其势屈逺君者其势伸都鄙在王畿之中近乎君者也虽有八命六命四命之不同而其制例以五诸侯在王畿之外逺乎君者也虽有九命七命五命之不同而其制例以七虽然此亦异代之制而已若夫成周之制则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其国家宫室各眂其命之数三公八命孤卿六命大夫四命其宫室亦眂其命之数其制与匠人不合益信其非成周之全书也若夫天子之九雉九轨则见于上经营国方九里之义详矣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卷三十 宋 易祓 撰
匠人为沟洫
匠人所为之沟洫有与遂人合者有不与遂人合者遂人言夫间有遂是举一夫而言也而匠人言田首之遂则举其百亩而言之遂人言十夫有沟是举旁加而言也而匠人言九夫之沟则举其实数而言之此匠人之制与遂人合者也若夫匠人言方十里为成成间有洫即九百夫之地也则有异乎遂人百夫之洫匠人言方百里为同同间有浍即九万夫之地也则有异乎遂人千夫之浍匠人言两山之间必有川焉即地势自然之川也则有异乎遂人万夫之川何其逺近之大相辽绝若是乎先儒疑之遂谓乡遂采地之不同此非特经无明文且井田之法通行天下抑何乡遂采地之自为异制也要之遂人为成周之法而匠人乃通异代之制是不可以臆说求合者矣
耜广五寸二耜为耦一耦之伐广尺深尺谓之𤰕田首倍之广二尺深二尺谓之遂
遂人言五沟之制而始于遂匠人言五沟之制而始于𤰕𤰕非沟也播种之地也古者岁不易者为上田农夫受上田百亩岁一易者为中田农夫受中田二百亩岁再易者为下田农夫受下田三百亩一易再易非荒之而不耕也特所以爱惜地力而巳故上地田百亩则一亩为三亩中地田二百亩则一亩为二亩下地田三百亩则一亩为一亩亩长百步广一步𤰕广一尺垅髙一尺一尺之𤰕则二人各执一耜而共发之耜广五寸合二人为耦而耦则二耜正合一耦之地诗所谓十千维耦是已𤰕之制深广皆一尺而其首即为遂遂宜倍于𤰕故广二尺深二尺也
九夫为井井间广四尺深四尺谓之沟方十里为成成间广八尺深八尺谓之洫方百里为同同间广二寻深二仞谓之浍
方里而井井九百亩为九夫旁加一沟为十夫此匠人之说与遂人合也然遂人井田之法乃成周开方之数若匠人言井间之沟为一里十倍之而为十里之洫又十倍之而为百里之浍特言其一面之长者而已盖匠人方十里之洫是每一面各十井以开方而论则方十里者为方一里者百是洫为百井乃九百夫之地果何与于遂人百夫之洫匠人言方百里之浍是每一面为百井以开方而论则方百里者为方十里者百是浍为万井乃九万夫之地果何与于遂人千夫之浍郑氏疑之而不得其说故曰此畿内采地之制又曰采地制井田异于乡遂及公邑其意谓遂人治野乃乡遂公邑之制匠人沟洫乃采地之制其说无所据依殊不知成周井邑丘甸县都实通行于天下初何采地及乡遂公邑之异此郑氏之失不必辨也近代刘氏中义必欲以匠人沟洫而求合乎遂人治野之制谓遂人所言者积数匠人所言者方法即所谓据一面而言者若必欲以一面而牵合其数则十夫之沟为一里之井十倍之为十里之成又十倍之为百里之同以是推之自百里之同而至于两山之川得无大辽绝乎盖尝谓匠人非成周之全书故不言川而特附见于两山之间至遂人言万夫有川则止于三十二里少半里即诗所言十千维耦终三十里举成数而言之者也不特此而已匠人虽言成间之洫而实为百井之地匠人虽言同间之浍而不言千夫有浍盖遂人千夫乃百井之地此言同间之浍实为万井之地以是知匠人沟洫不可拘以成周之法或者出于夏商之制未可知也何以明之通十为成成十为终终十为同文王司马法为商末之制则有合乎十里百里之说益稷之书曰浚畎浍距川是自然之川则有合乎两山之间之说知此则匠人为前代之制遂人为成周之制也明矣
専达于川各载其名凡天下之地势两山之间必有川焉大川之上必有涂焉
此言同间有浍浍水入川川在两山之间与遂人万夫之川其说大异盖遂人夫间有遂其地百亩十夫则其首为横沟方一里十沟则东畔为南北之洫方三里有奇十洫则于南畔为横浍九浍则于四畔为川是万夫之川故其为川方三十二里少半里又九之而后方一同以南亩圗之九浍而川周其外又从而九之则一同之间方八十一浍何其浍洫之稠多也此遂人之制详宻备具井井皆有条理所以谓之井田至匠人则百里一同始有一浍达于两山之川而已
凡沟逆地阞谓之不行水属不理孙谓之不行梢沟三十里而广倍凡行奠水磬折以参伍欲为渊则句于矩凡沟五沟也五沟固所以为灌溉之利沟而逆地阞是不依乎水之脉也水属不理孙是不顺乎地之理也所以皆谓之不行若欲其行必顺乎水之势梢沟则水之源也其末流之势必三十里而广倍是以行停水者直行以三而曲行以五则其势益疾欲为渊则曲为之矩使其回旋流转而其流益迟凡此无非顺其势而导之此五沟之所以为利也
凡沟必因水埶防必因地埶善沟者水漱之善防者水淫之
善为沟防者因水势而流不壅因地埶而土不决所以为利也又有因其利而利之者沟固恶乎水之漱而善沟者欲其漱之而益深防固恶乎水之淫而善防者欲其淫之而益固其利也大矣
凡为防广与崇方其閷参分去一大防外閷
广与崇方言其基之广与其堤之髙相等也堤髙则欲其固故杀于基之广者三分之一若大防则非特杀其内而已又杀其外焉是以末势不伤其本益固
凡沟防必一日先深之以为式里为式然后可以傅众力
此谓沟防有定法而后可以齐众志盖自𤰕深尺广尺以至浍之广二寻深二仞非朝夕之积也必先深一日以为式自方里之井以至方百里之同非跬步而至也必以一里之广以为之式如此则自小可以凖大自近可以凖逺而沟防之功可以渐而成矣
凡任索约大汲其版谓之无任葺屋参分瓦屋四分囷窌仓城逆墙六分堂涂十有二分窦其崇三尺墙厚三尺崇三之
此非沟洫而匠人终之以此者亦匠人之事而已凡任索约大汲其版谓之无任者谓以绳东其筑堵之版不可过于任也葺屋三分者三分取一以为之峻也瓦屋四分者四分取一以为之峻也囷窌仓城逆墙六分者言六分其髙去一以为之閷也堂涂十有二分者言两旁十二分取一分于中央以为之髙也窦其崇三尺墙厚三尺崇三之其制皆然所以列于匠人之终篇者有由哉
车人之事半矩谓之宣一宣有半谓之欘一欘有半谓之柯一柯有半谓之磬折
车人之职与轮舆异轮舆之度十分曰寸十寸曰尺十尺曰丈八尺曰寻倍寻曰常车人无取焉内取诸身外取诸物而已欘即斤之柄也柯即斧之柄也宣即人首以上也磬折即人带以下也皆取其近者以为之度易曰巽为宣髪大抵人长八尺而大节有三以三通之则其上居二尺六寸三分寸之二是为一矩之数宣复得矩之半为一尺三寸三分寸之一是人首之长也是一宣之度为一尺三寸三分寸之一宣之半则为六寸三分寸之二合而言之则二尺焉故谓之欘尔雅所言句欘谓之定是已一欘为二尺则半欘为一尺合而言之则三尺焉故谓之柯诗所言执柯伐柯其则不逺是已柯长三尺而一柯有半则为四尺五寸谓之磬折盖人带以下四尺五寸磬折立则俛玉藻所言三分带下绅居二焉绅长三尺是已曰宣曰磬折则取诸吾之身曰欘曰柯则取诸吾所自用之物车之为度其有或差者耶
车人为耒庛长尺有一寸中直者三尺有三寸上句者二尺有二寸自其庛縁其外以至于首以其内六尺有六寸与步相中也坚地欲直庛柔地欲句庛直庛则利推句庛则利发倨句磬折谓之中地
耒之六尺与步相中谓六尺有六寸之曲也耒之六尺有六寸其制虽一而其曲六尺则有三地之差坚地其土刚故其庛欲直庛直则所入者深而利推然庛直则过乎六尺之矣柔地其土耎故其庛欲句庛句则所起者顺而利发然庛句则不及乎六尺之矣惟中地之耒其庛与直者句者形如磬折则合乎之六尺此量地所以用中地之耒也
车人为车柯长三尺博三寸厚一寸有半五分其长以其一为之首毂长半柯其围一柯有半辐长一柯有半其博三寸厚三之一渠三柯者三
车人所为之车非乘车兵车田车故其制不同据此则大车也下经所谓大车崇三柯是已柯即斧之柄车人用斧以斩木亦用其柄以为车之度柯长三尺博三寸厚一寸有半以斧柄言也五分其长以其一为之首以斧刄言也其度则専以三尺为言大车崇三柯则其崇九尺焉以是推之则毂之长必半柯辐之长必一柯有半渠之围必三柯者三渠为车𫐓所谓牙也渠三柯者三则其围凡二丈七尺其径凡九尺或谓牙径九尺而毂空壶中与焉则辐长之四尺五寸似不相合其通计毂而言之欤
行泽者欲短毂行山者欲长毂短毂则利长毂则安行泽者反𫐓行山者仄𫐓反𫐓则易仄𫐓则完
先儒谓大车毂长半柯为短毂柏车毂长一柯为长毂是大车行泽而柏车行山者也盖泽为沮洳之地用短毂则无却行之患故曰利山为险阻之地用长毂则无倍任之患故曰安惟𫐓亦然𫐓者牙也牙也者所以为轮之固抱也大抵牙之为制其里则滑而坚其表则涩而脆行泽者反𫐓反其里之滑者在外也行乎泥淖之中而莫之溓矣故曰易行山者仄𫐓仄其里之坚者相依也行乎沙砾之地而莫之甐矣故曰完以先儒之言推之则反𫐓大车之制仄𫐓柏车之制
六分其轮崇以其一为之牙围
此与轮人之言同而制则异也轮人言乘车兵车其轮六尺六寸牙围尺有一寸此言大车其轮崇九尺牙围尺有五寸兹其所以不同耳
柏车毂长一柯其围二柯其辐一柯其渠二柯者三五分其轮崇以其一为之牙围大车崇三柯绠寸牝服二柯有参分柯之二羊车二柯有三分柯之一柏车二柯凡为辕三其轮崇参分其长二在前一在后以凿其钩彻广六尺鬲长六尺
此三车者拟以乘车兵车之制轮即乘车兵车之所谓轮也牝服即乘车兵车之所谓较也辕即乘车兵车之所谓辀也彻广即乘车兵车之所谓轨也鬲即乘车兵车之所谓衡也以乘车兵车而论之轮崇与舆广衡长同于六尺有六寸故曰参如一谓之参称较即舆上之两輢而出乎式者也其制亦如之衡即一辕容两服而服马者也其制亦如之轨广虽八尺然亦因舆之广而加之也辀长虽丈四尺四寸然亦因舆队之深而加之也至于车人之车则不然大车之轮崇九尺而其较长八尺所谓牝服二柯有三分柯之二是已柏车之轮崇六尺而其较长六尺所谓柏车二柯半是已羊车虽不言崇庳小大之制然夫子言小车无𫐄而释者以为羊车则其较于短为宜今言羊车二柯有三分柯之一则其较为七尺虽不及大车之制而反过于柏车何也柏车行险阻之地则其较宜于短大车行平夷之地则其较宜于长羊车用于宫中冝于长短之中而已是三者既有长短则其为辕也亦各随其轮之制所谓三其轮崇者柏车轮崇六尺三之则为丈有八尺大车轮崇九尺三之则为二丈七尺羊车虽不言轮崇亦三之以为辕也曰轮曰辕曰牝服虽有三等之不一至其为鬲为彻广则一而已是数者皆非乘车兵车三称之制此所以命之车人而特见于考工之末欤
弓人为弓取六材必以其时六材既聚巧者和之干也者以为逺也角也者以为疾也筋也者以为深也胶也者以为和也丝也者以为固也漆也者以为受霜露也此与下经为总目即下经所谓材美工巧为之时是已干之坚而㮚也其本强矣故其所及必逺角之厚而泽也其势顺矣故其所发者必疾筋之稹而宻也其力锐也故其所中者必深于是合之以胶所以为和纒之以丝所以为固环之以漆所以为受霜露六材既美而天时工巧之相济此弓之所以为良也
凡取干之道七柘为上檍次之檿桑次之橘次之木𤓰次之荆次之竹为下凡相干欲赤黒而阳声赤黒则乡心阳声则逺根凡析干射逺者用埶射深者用直居干之道菑栗不迤则弓不发
弓之六材以干为质干之七等以坚为体故取干以柘为上竹虽坚而有节故为下檍也檿桑也橘也木𤓰也荆也皆取乎坚而其坚有差故以次而序之序之矣而后有相干之法赤者阳之正色也黒者阴之正色也阴阳正色发见于外而至坚之体实𨼆于中赤黒则乡心言其内外之相应也干之为质虽取乎阴阳之正其声之所发则贵乎阳而不贵乎阴盖木之根下属乎地则去阴为未逺及其乔亢而亲上则近乎阳阳声则逺根言根非所以为阳而本乎阳者亲上也弓人既因其材而相之然后从而析之所谓用势者反其曲而用之则往体寡来体多而利于射深既有以析之则必有以居之如居材之居欲其小大长短适其宜而已菑言其稹也栗言其宻也菑栗不迤言其行不邪而理不绝也如是则弓体坚固何自而发曰取曰相曰析曰居四者不同而取之居之独谓之道道也者顺适乎自然而已然则取之所以善其始居之所以善其终欤
凡相角秋閷者厚春閷者薄稚牛之角直而泽老牛之角紾而昔疢疾险中瘠牛之角无泽角欲清白而丰末夫角之本蹙于𠜶而休于气是故柔柔故欲其埶也白也者埶之征也夫角之中恒当弓之畏畏也者必挠挠故欲其坚也青也者坚之征也夫角之末逺于𠜶而不休于气是故脆脆故欲其柔也丰末也者柔之征也角长二尺有五寸三色不失理谓之牛戴牛
閷读为杀秋杀者万物坚成之时则知其角之为厚春杀者万物发生之时则知其角之为薄此以天之时相之也以其时相之则所谓薄者固不如厚者之善稚牛方少而血气壮则角之材必正直而润泽老牛已衰而血气弱则角之材必粗紾而交错牛之疢疾则角里伤牛之瘠瘦则角不滋此以物之材相之也以其材相之则所谓老者疾者瘠者固不如稚牛之为善夫用稚牛之角又以秋时取之则角之材固已得其良矣然角有三等有所谓角之本有所谓角之中有所谓角之末角之本蹙于𠜶而休于肉之气则必滋润而柔柔则无力故欲其埶角之中常当弓之隈隈为曲中则其势必挠挠则易伤故欲其坚角之末逺于𠜶而不休于肉之气则必枯瘁而脆脆则易折故欲其柔惟埶以白验之坚以青验之柔以丰末验之则可以知三者之用是以角长二尺有五寸而青白丰末之色皆不失自然之理故谓之牛戴牛以其倍于一牛之力故也
凡相胶欲朱色而昔昔也者深瑕而泽紾而抟廉鹿胶青白马胶赤白牛胶火赤鼠胶黑鱼胶饵犀胶黄凡昵之类不能方
昔错也朱色者色之纯赤者也故相胶者以纯赤为上又欲其文之交错谓其交错故瑕虽深而悦泽其理缜而宻其用圜而利皆其明之自内而形见于外者如此也然亦不特朱色而已自鹿胶青白以至犀胶之黄凡六等虽天下之所谓昵者如脂膏之类皆不能方非至良而何就六胶而论之则惟牛角胶火赤所谓朱色者自馀非纯赤则不能及矣
凡相筋欲小简而长大结而泽小简而长大结而泽则其为兽必剽以为弓则岂异于其兽筋欲敝之敝剽疾也弓之所以疾发者本无与乎兽而欲其如兽之剽者盖兽之所以迅速而轻捷者其力在筋以之为弓亦岂异于其兽然何以知其兽之为剽也亦以相筋而知之筋小则拳联此则小简而长筋大则疏缓此则大结而泽虽未见其兽而已必知其兽之为剽也筋固贵乎剽矣然筋之生者其力硬筋之熟者其力和必欲椎击而嚼啮之使之劳敝而熟则筋之所以为剽者善矣
漆欲测丝欲沈
上经干角胶筋皆言相而漆与丝则无事乎相测言其清也漆之色恶乎昏而浊故欲其如水深之可测取其清也沈言其润也丝之色恶乎干而燥故欲其如沈于水中之色取其润也无所事乎相此所以居六材之后
得此六材之全然后可以为良
此总上六材而言
凡为弓冬析干而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寒奠体冰析灂冬析干则易春液角则合夏治筋则不烦秋合三材则合寒奠体则张不流冰析灂则审环春被则一年之事
古人制器何其不茍也既取乎材之美又资乎工之巧又因乎天之时干欲其坚于冬析之宜其势之顺且易也角欲其和于春液之宜其气之浃而洽也筋欲其舒于夏治之宜其理之散而不乱也胶漆丝欲其实故于秋合之宜其质之固而不离也体者来往之体也体用胶而欲其坚故于寒之时定之宜其张之而不可移也灂谓漆之灂也漆灂欲其凝烈故于冰之时析之宜其用之而不可动也自冬析干至于冰析灂必待期岁之久至被则又待来年之春以一弓之微制度精审如此其与后世朝为之夕冀其利者异矣
析干必伦析角无邪斵目必荼斵目不荼则及其大脩也筋代之受病夫目也者必强强者在内而摩其筋夫筋之所由幨恒由此作故角三液而干再液厚其帤则木坚薄其帤则需是故厚其液而节其帤约之不皆约疏数必侔斵摰必中胶之必均斵摰不中胶之不均则及其大脩也角代之受病夫怀胶于内而摩其角夫角之所由挫恒由此作
此经言干角筋丝胶交相为用之义析干必伦必欲其有伦理也析角无邪必欲其无曲邪也斵目必荼必欲其舒而徐也斵目不荼则及其大修也筋代之受病者修言其久也筋之附干与干为力而干有节目虽足以验其坚然斵之不舒则功不精是以干不用力而筋代之受病夫目也者必强强者在内而摩其筋筋之所由幨常由此作者盖目必坚强而筋必柔弱坚强在内而摩其柔弱则筋为目所胜必有幨绝之患故角三液而干再液者谓以火治之欲其调而适于用也熨角以火而欲其和故三液揉木以火而欲其固故再液厚其帤则木坚薄其帤则需者谓弓中禆也弓虽以木为干仍于干上禆之厚其帤则过乎刚故木坚而难发薄其帤则过乎柔故木需而易弊惟厚其液而节其帤则其性调适而厚薄为有节也约之不皆约疏数必侔者约谓以丝筋束之不皆约则有多寡焉必欲疏数之皆侔斵摰必中胶之必均斵摰不中胶之不均及其大脩角代之受病者盖施角于弓之隈而斵摰其干必欲其厚薄之适宜故曰必中施胶于上而必欲其多寡之适称故曰必均不然则及其久也角必代干而受病以其不中不均故也夫懐胶于内而摩其角夫角所由挫恒由此作者盖斵摰不中胶之不均则干怀胶于内而与角相摩角乌得而不挫已上数节既言其病又言其利使为工去其病而求其利则材之为用固矣
凡居角长者以次需恒角而短是谓逆挠引之则纵释之则不校恒角而达譬如终绁非弓之利也今夫茭解中有变焉故校于挺臂中有拊焉故剽恒角而达引如终绁非弓之利
上经言角长二尺有五寸谓之牛戴牛则角固贵乎长也然以达对短则达为长之过需须也良工以次需而用之不可过于长亦不可过于短充满两旁而不及两端则曰恒角而短充满两旁而过于两端则曰恒角而达恒竟也竟其角而失之短则其势必挠则引其而力不逮故至縦舎其而力不及故至于不校竟其角而失之达则其送矢大疾若见绁于弓䪐而无所发凡此皆非所以为弓之利记者欲言其利特起义端以今夫言之谓校者疾而速剽者疾而勇是必有所自也茭谓弓之隈与弓之箫相接之处也解中则相接之中也有变即异也异谓引之则臂用力放矢则箫用力二者用力既异则其势必疾而速故曰校挺直也挺臂中则弓把之直者也有柎即弓把中之侧骨也弓之两旁以侧骨柎之则骨之坚强与弓为力其势必疾而勇故曰剽知校与剽为弓之利则知居角之短与达者皆所以为弓之害终之曰恒角而达引如终绁非弓之利谓引其也再言之者甚言其过长之尤为害也
挢干欲孰于火而无赢挢角欲孰于火而无燂引筋欲尽而无伤其力鬻胶欲孰而水火相得然则居旱亦不动居湿亦不动茍有贱工必因角干之湿以为之柔善者在外动者在内虽善于外必动于内虽善亦弗可以为良矣
此谓干角筋胶之材治之得其道则有以调其刚柔强弱之性柔不失于弱则阳气不能胜故居旱亦不动刚不失于强则阴气不能胜故居湿亦不动贱工昧此则弓之为力殆矣
凡为弓方其峻而髙其柎长其畏而薄其敝宛之无已应下柎之弓末应将兴为柎而发必动于閷弓而羽閷末应将发
峻弓箫也放矢则箫为之用力故欲其方柎侧骨也骨坚强则与弓为力故欲其高当弓之曲为隈隈所以为之运故欲其长手蔽之处为敝敝所以为握持故欲其薄有此四利则虽引之不已而其应亦无已若夫下柎之弓则形见于弓末之箫者亦将应而发为柎而发则其形见于接中之閷者欲其无动不可得也羽閷则两接中俱动角干亦随之而𤼵是柎之与末末之与閷其可有一毫不善者哉
弓有六材焉维干强之张如流水维体防之引之中参维角䟫之欲宛而无负引之如环释之无失体如环弓之六材以干为弓之本足以有制矣故张如流水势顺而利也势虽顺利而尤欲其体之定故又曰维体防之引之中参谓内弓于檠中以定其往来之体引之三尺则与矢相中也弓体既定而角之柎干者尤不可以不正故又曰维角䟫之欲宛而无负䟫正也谓置角于隈中者既得其正则其势宛而无负之失也继之曰引之如环释之无失体如环申言宛顺之义如此
材美工巧为之时谓之参均角不胜干干不胜筋谓之参均量其力有参均均者参谓之九和九和之弓角与干权筋三侔胶三锊丝三邸漆三斞上工以有馀下工以不足
材美工巧为之时固谓之参均角不胜干干不胜筋亦谓之参均量其力而谓之有参均者何也有又也干胜一石加角而胜二石又被筋而胜三石故谓之又参均又三之则为九和九和之弓以角干筋为主故角与干权权犹平也筋三侔侔犹等也即所谓角不胜干干不胜筋之意九者和矣而丝胶漆则为之辅胶三锊丝三邸漆三斞其轻重虽未详以经意推之亦欲其称而已九和既定轻重不差此上工所以有馀下工所以不足
为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规为诸侯之弓合七而成规大夫之弓合五而成规士之弓合三而成规弓长六尺有六寸谓之上制上士服之弓长六尺有三寸谓之中制中士服之弓长六尺谓之下制下士服之凡为弓各因其君之躬志虑血气丰肉而短寛缓以荼若是者为之危弓危弓为之安矢骨直而立忿埶以奔若是者为之安弓安弓为之危矢其人安其弓安其矢安则莫能以速中且不深其人危其弓危其矢危则莫能以愿中五方之民其躬有长短肥瘠之不同而其志虑血气亦因之有刚柔缓急之异故其盛衰强弱常与天地之盈虚相为流通其力少壮则体胖焉肤革充盈而志虑强盛膂力方刚而气血飘溢及其老耄则体将休焉肤革疲癃而志虑柔弱筋力解弛而血气衰耗失身之所化若是况其性之所禀哉固有射于百步之外而四镞如植者亦有射则坠矢而喘息不胜者此为弓所以因其君之躬与其志虑血气也丰肉而短者体之柔者也寛缓以荼者志虑血气之弱者也若是者为之危弓辅以安矢骨直以立者体之刚者也忿势以奔者志虑血气之强者也若是为之安弓辅以危矢危之为言疾也安之为言舒也人与弓矢皆安则三者一于舒故矢不及而莫能以速中人与弓矢皆危则三者一于疾故矢行太过而莫能以愿中上言速则知下之为迟下言愿则知上之为暴然则弓之于人矢之于弓皆相安焉此弓人所以善为弓也
往体多来体寡谓之夹臾之属利射侯与弋往体寡来体多谓之王弓之属利射革与质往体来体若一谓之唐弓之属利射深
体谓六弓往来之体也贾氏谓夹臾之属往多来寡者弛之一尺五寸张之五寸王弓之属往体寡来体多者弛之五寸张之一尺五寸唐弓之属往来若一者弛之一尺张之亦一尺此虽意推其理诚然以司弓矢考之夹弓臾弓以授射豻侯鸟兽者此所以利射侯与弋也王弓弓以授射甲革椹质者此所以利射革与质也唐弓大弓以授学射者使者劳者此所以利于射深也言王弓之属则弧弓与焉言唐弓之属则大弓与焉夹臾并言而亦曰属者按大射与乡射大夫士同射五十歩之侯又同用夹臾之弓但有合三合五之不同故亦谓之属也馀义见夏官司弓矢
大和无灂其次筋角皆有灂而深其次有灂而疏其次角无灂合灂若背手文角环灂牛筋蕡灂麋筋㡿蠖灂大和者九和之弓也其体调适何待于灂其次筋角皆有灂而深者言深在背筋隈角之中央而两旁无有也其次有灂而疏者言背与隈及两旁虽有灂而不皆有也其次角无灂者言箫头及背皆有灂而角之在隈者无灂也合灂若背手文者谓合其表里有灂之处而背上之文理相应也角环灂者谓弓之隈其灂文如环之周旋故曰环灂牛筋蕡灂者谓背之漆文如麻实故曰蕡灂麋筋尺蠖灂者谓背之深文如屈虫故曰尺蠖灂有灂者虽曰受霜露为弓之固然谓之和可也而不谓之大和此大和之弓所以独贵乎无灂也
和弓𣪠摩
和调也𣪠试也摩之以待用也
覆之而角至谓之句弓覆之而干至谓之侯弓覆之而筋至谓之深弓
覆犹察也至犹善也弓以角干筋为主三者皆善则为弓之上二善者为次一善者为下察之而角至角独善而已筋干容有未善故谓之句弓司弓矢所谓句者谓之敝弓是也察之而干至则角既善而筋又善特筋为未善故谓之侯弓上经所谓夹庾利射侯与弋是也察之而筋至则非特角与干善而筋又善故谓之深弓上经所谓唐弓之属利射深是也言句弓侯弓深弓而不及王弧之弓则王弧亦三善而射深其质则尤坚于深弓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