巻十 周官总义 巻十一 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周官总义巻十一    宋 易祓 撰
  春官宗伯第三
  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乃立春官宗伯使帅其属而掌邦礼以佐王和邦国宗主也伯夷典礼曰秩宗伯长也春于四时为长
  礼官之属大宗伯卿一人小宗伯中大夫二人肆师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郁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鬯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八人
  鸡人下士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司尊𢑱下士二人府四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司几筵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天府上士一人中士二人府四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典瑞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典命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司服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胥一人徒十人
  典祀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守祧奄八人女祧每庙二人奚四人
  世妇每宫卿二人下大夫四人中士八人女府二人女史二人奚十有六人
  内宗凡内女之有爵者
  外宗凡外女之有爵者
  冡人下大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墓大夫下大夫二人中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十人徒二百人
  职䘮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大司乐中大夫二人乐师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大胥中士四人小胥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大师下大夫二人小师上士四人瞽蒙上瞽四十人中瞽百人下瞽百有六十人视了三百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典同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磬师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四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钟师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笙师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镈师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韎师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舞者十有六人徒四十人
  旄人下士四人舞者众寡无数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龠师中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龠章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鞮鞻氏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典庸器下士四人府四人史二人胥八人徒八十人司干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大卜下大夫二人卜师上士四人卜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龟人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工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菙氏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占人下士八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八人
  簭人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占梦中士二人史二人徒四人
  视祲中士二人史二人徒四人
  大祝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小祝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丧祝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甸祝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诅祝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司巫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一人徒十人
  男巫无数女巫无数其师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大史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小史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冯相氏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八人保章氏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八人内史中大夫一人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外史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御史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其史百有二十人府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巾车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工百人胥五人徒五十人
  典路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车仆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司常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都宗人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家宗人如都宗人之数
  凡以神仕者无数以其艺为之贵贱之等
  春官设属最有统纪所典之礼五礼为先五礼之中吉礼为本是盖天秩天序自然之理也今观大宗伯之所谓礼者其用亦博矣合内外备小大本末精粗之具举而实以天神人鬼地示为主然后小宗伯为之建国之神位肆师为之立国祀之礼而五礼从之自其设属而言虽五礼之用为不同而莫先于祭祀之礼于是因礼事之缓急而为职掌之先后祭祀始于祼而告时告备之礼行焉故郁人先之鬯人次之鸡人次之尊𢑱几筵瑞玉命服之官又次之以至内外祭祀无不毕举而凶礼为谨终之事此冡墓职丧之所以居五礼之末掌礼之职至此详且备矣礼之所至乐亦至焉又自大司乐以至司干凡二十职而皆列于礼官之次盖圣人制礼所以检柅人心而归之于中使之周旋鼓舞于声容之间而至敬存焉是乐之为用皆所以辅成乎是礼者也然而礼者理也凡国家之大纲小纪本数末度先王所以经理斯世者茍有一毫之不尽亦不足以为礼之至又自大卜而下皆卜筮之事大祝而下皆巫祝之事大史而下皆纪载策书之事冯相氏而下皆象数占步之事巾车而下皆名器分守之事是虽文为制度之末而天秩天序寔寓乎其间圣人率是而行之始于宫庭达于天下其道甚大百物不废而复以神仕者终焉寜非吉礼为五礼之本乎
  大宗伯之职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以佐王建保邦国
  大宗伯所掌五礼而特以建天神人鬼地示之礼为职者天子之礼先于主祭而已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氏曰节莫备于礼礼莫僭于祭是祭祀之礼人君有天下之至权也故序言佐王和邦国而经言佐王建保邦国而使之为万世不抜之计非能为天地人神之主则何以哉
  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示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飌师雨师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以狸沈祭山林川泽以疈辜祭四方百物以肆献祼享先王以馈食享先王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尝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
  吉礼之目在天神者三在地示者三在人鬼者六以禋祀祀昊天上帝者燔玉帛牲牷而达其精意者也以实柴祀日月星辰者柴而寔之以牲币者也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飌师雨师者槱而燎其牲者也此所谓建天神之礼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者索诸幽阴之义也以狸沈祭山林川泽者顺其含藏之性也以疈辜祭四方百物者顺其散裂之义也此所谓建地示之礼以肆献祼享先王者谓五年王者之大禘故备言曰肆曰献曰祼之序馈食享先王则三年丧毕之祫祭以馈为主祠春享先王以物之初生以词为主禴夏享先王则物之方长以乐为主尝秋享先王则物其有矣以荐新为主烝冬享先王则物其时矣以备礼为主此所谓建人鬼之礼然天神之祀以禋为歆神之始地示之祭以血为歆神之始人鬼之享以祼为歆神之始其寔天神同于禋地示同于血人鬼同于祼也记曰燎柴于泰坛祭天也谓其升烟于天也今以日月星辰为实柴司中司命飌师雨师为槱燎则昊天上帝之祀非柴非燎何以为烟乎记曰毛血告幽全之物也则凡地示皆求诸阴也今以社稷五祀五岳为血祭则狸沈疈辜何以为非血乎司尊彛曰春祠夏禴祼用鸡彛鸟彛秋尝冬烝祼用斝彛黄彛四时之间祀追享朝享祼用虎彛蜼彛今以肆献言祼而馈食等享何以为不用祼乎是数者皆以歆神之礼列于先而其馀皆以次而举昊天之祀不及五帝社稷之祭不及大示先王之享不及先公互文见义云尔
  以凶礼哀邦国之忧以丧礼哀死亡以荒礼哀凶札以吊礼哀祸灾以禬礼哀围败以恤礼哀冦乱
  上经言建保邦国为吉礼反是则为凶礼凶礼之目大概有五始死谓之死既葬谓之亡以丧礼哀之于是乎有赙赠含禭之事天王使荣叔归含且赗是也凶年谓之凶疾疫谓之札以荒礼哀之于是乎有通财施惠之事晋饥而秦输之粟是也神所祟谓之祸天所毁谓之灾以吊礼哀之于是乎遣使以唁其患宋大水鲁庄公使人吊之是也国之见围谓之围师之败绩谓之败以禬礼哀之于是合财以补其乏澶渊之㑹诸侯谋归宋财是也兵作于外为寇兵作于内为乱以恤礼哀之于是出师以救其急卫有狄难而齐桓公救之是也五者凶礼皆言哀邦国之忧则君子有以吉其凶矣
  以賔礼亲邦国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㑹殷见曰同时聘曰问殷覜曰视
  先王之于诸侯有賔道焉有臣道焉臣道以尊天子为主賔道以亲诸侯为主易曰先王建万国亲诸侯其賔礼之谓欤春见曰朝如日出于寅之朝而朝于天夏见曰宗如万物相见于南方而其类皆有所宗秋见曰觐谓物成之时各勤其事以报乎上冬见曰遇谓闭藏之时其相见若邂逅之遇时见曰㑹谓非时㑹集以谋征伐之事殷见曰同谓王不巡守而众见诸侯以命政时聘曰问谓诸侯遣卿以时致问于天子殷𫖯曰视谓诸侯遣卿以大礼而众见于天子凡此八者无非臣职之所当尽而曰賔礼以亲邦国各尽其道而已
  以军礼同邦国大师之礼用众也大均之礼恤众也大田之礼简众也大役之礼任众也大封之礼合众也军礼所以统六师大师之礼大均大田大役大封何以亦谓之军礼盖制军有常胜之道有幸胜之道幸胜之道求胜在敌常胜之道求胜在我先王之所以有征无战者以其在我有是五者之礼也大均者若均人均其地守地职地政有以知其劳逸而民情为素洽大田者若大司马于四时之蒐苗狝狩有以简其车徒而民事为素习大役者若小司徒之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以其馀为羡而民力为素习大封者若小司徒正其畿疆之封有以合聚其民而民志为素定用众所以用其命恤众所以恤其事简众所以简其艺任众所以任其力合众所以合其情曰众则上下一心内外一体以是同邦国常胜之道也与后世用不素拊循之士驱市人而就死地者异矣
  以嘉礼亲万民以饮食之礼亲宗族兄弟以昏冠之礼亲成男女以宾射之礼亲故旧朋友以飨燕之礼亲四方之賔客以脤膰之礼亲兄弟之国以贺庆之礼亲异姓之国
  易曰嘉㑹足以合礼则合其礼之善者也吉凶军賔之四礼皆言邦国而嘉礼独以亲万民为言者言乎其礼之本而已宗族兄弟天之属也男女则人之大伦也故旧朋友以义而合四方賔客以礼而接兄弟之国则同姓为内姻异姓之国则甥舅为外姻兹六者人道之大礼之本者也故圣人设为族燕族食之礼而天属以睦设为昏姻笄冠之礼而人伦以正设为賔射之礼而义之合者得以相洽设为燕飨之礼而礼之接者得以相孚脤膰之礼行而恩及于内姻贺庆之礼行而恩及于外姻自天子达于庶人皆由乎是礼则亲万民者乃所以亲邦国也礼明其本则上下交相亲矣
  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壹命受职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赐则六命赐官七命赐国八命作牧九命作伯
  典命于诸侯谓之五仪于诸臣谓之五等之命分而言之者也大宗伯九仪之命则总而言之者也故大宗伯所谓正邦国之位者皆可约典命而为之说所谓一命者典命曰公侯伯之士一命子男之大夫一命是已天子之下士一命虽不见于典命以公侯伯之士推之也古者抱闗击柝皆有常职以食于上而况乎命士一命受职此三等所以各受其职欤所谓再命者典命曰公侯伯之大夫再命子男之卿再命是已天子之中士亦再命以下士之一命而推之也古者卿大夫服𤣥冕士服爵弁其章数各视其命之数再命受服此三等所以各受其服欤所谓三命者典命曰公侯伯之卿三命是已天子之上士亦三命以中士再命及大夫四命推之也盖公侯伯之卿无非命于天子王制所谓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是诸侯之臣受命于天子始得列位于王朝三命受位此二等所以各受其位欤所谓四命者典命曰王之大夫四命公之孤四命是已曲礼所谓无田禄者不设祭器公食采则任大都之田卿食采则任小都之田大夫食采则任家邑之田是大夫以上而后有田禄也四命受器此二等始得受其器欤所谓五命者典命曰子男五命是已左传所言成国不过半天子之军非大国次国不得为成国其言则者未成国之法也公卿采邑谓之都而有都则之职大夫食采谓之家而无家则子男五命寔在四命大夫之上而居公卿八命六命之下于是同乎大都小都之制五命赐则此一等始得赐之则欤所谓六命者典命曰王之卿六命是已家邑任削地天子之大夫也小都任县地天子之卿也大都任畺地天子之三公也而其下亦各建官焉八则所谓法则以驭其官又施则于都鄙而建其长立其两设其伍是赐官也然大夫四命其家司马各使其臣而不命于天子至都司马每都皆有三等之士则是三公九卿食采于都始得有官六命赐官此一等始得赐之官欤所谓七命者典命曰侯伯七命是已公为大国则三军侯伯为次国则二军子男为小国则一军子男一军未足为成国之称至侯伯然后可以言国或以王之卿而出封或以子男有功而加封皆得以有其国焉七命赐国此一等而后赐之国欤所谓八命者典命曰王之三公八命是已然三公八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则为九命之上公此云牧者盖以侯伯之有功徳者进一命而为牧曲礼所谓九州之长入于天子之国曰牧八命作牧此一等而后使之作牧欤所谓九命者典命曰上公九命是已周制宋杞二王之后为上公而未尝为二伯其馀天子之三公称公而其爵皆八命王制言三公一命卷是三公加一命为九命则得以服龙衮公羊传所谓自陕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陕而西者召公主之此二伯之任九命作伯此一等而后使之作伯欤典命所言则自尊以及卑大宗伯所言则由小以及大受以义言也赐以礼言也作以功言也赐以君为主受与作以臣为主其寔一而已
  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王执镇圭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
  玉之为物天下之至宝也至瑞也先王列爵分土置诸人上为君公后辟者非仁贤莫予而仁贤乃国之宝世之瑞也躬仁贤之资则能比徳于玉矣故先王以玉作六瑞而用之以等邦国王乃自执镇圭以临乎其上琢四镇之山以象其徳之镇安乎四方其馀则有等差焉公侯伯子男则各制其圭璧之形第其德之小大权其能之轻重以琢圭璧之象公之桓圭九寸则琢以双植者侯之信圭七寸则信而直者伯之躬圭七寸则躬而屈者子之谷璧五寸则以谷文为饰男之蒲璧五寸则以蒲文为饰凡此六者无非比德于玉然璧者辟也谓其始有君道焉圭则锐其上而有首出之义故圭为重而璧次之王执镇圭则不嫌于公侯伯之同用圭也王之三公执璧不嫌于子男之同用璧也因其圭璧之制度而知其小大轻重之义故毋嫌于同
  以禽作六挚以等诸臣孤执皮帛卿执羔大夫执雁士执雉庶人执鹜工商执鸡
  六瑞以玉为之天子受而复之賔之也六挚以禽为之天子受而不复臣之也挚之为言至也言所执以自致云尔以文章衣被于人者孤之德也故执虎豹之皮而加以束帛以纯厚礼信为德群而不失其类者卿之道也故执羔候时而行夙夜奉上而不懈者大夫之道也故执雁耿介有守夷险一致而不失其节者士之道也故执雉居其所而不迁者庶人之道也故执鹜以信行事人而不渝者工商之道也故执鸡孤卿大夫士诸臣也庶人工商未为臣而亦谓之诸臣以率土之濵莫非王臣茍有以自致于天子之廷则皆得以执挚然挚有用饰者有不用饰者天子之孤皮帛饰以虎公之孤皮帛饰以豹天子之卿大夫饰羔雁以缋诸侯之卿大夫饰羔雁以布自士以下不用饰士于诸臣为卑者也庶人工商则尤其卑者也此其等差皆有分守存焉
  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𤣥璜礼北方皆有牲币各放其器之色
  此祭祀之始礼神之玉谓之六器六器者既象天地四方之义又拟其形而琢之所以放其色而致其诚璧圆而中虚其色以苍象天也琮方而八面其色以黄象地也圭锐而首出其色以青象帝出乎震而物生东方之义也璋明也其色以赤象物之相见乎离南方之义也琥威也其色以白象秋之肃物西方之义璜者闭藏也其色以𤣥象乎物之归藏北方之义也皆有牲币各放其器之色者因其类致其义而已经言天地四方之器与牲币各从其方之色详考其意天地之外如所谓四方者即后世所谓五精之君郑氏信汉儒纬书误认此四方与中央为五帝故于小宗伯之兆五帝则详著其说殊不知周礼有五帝又有四方其礼不同礼四方者各有青赤白黒之色初不谓之帝而祀五帝则与上帝同其礼如大宰言祀五帝而大神示亦如之司服言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初不闻其象五方之色是知五帝之祀即月令所谓五人帝者也而郑氏所谓五精之君为五帝者即此经之所谓礼四方者也何以知之以牲币各放其器之色而知之
  以天产作阴德以中礼防之以地产作阳德以和乐防之
  郑氏谓天产动物六畜之属地产植物五谷之属而世儒遂以物产为养精养形之具礼乐为防淫防怠之举以乐记考之其礼殊不然凡乐记之言礼乐者无非以天地为本如曰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动者地也一动一静天地之间也故圣人曰礼乐云夫礼乐岂玉帛钟鼓云乎哉其说正有合乎天产地产之义盖天之所以产万物者阳也阳以动为主即乐记所谓著不息者惟其动而不息是以流行𤼵达或至于不中然而至阳之中作之以阴德则阴之静者足以济乎阳之动其散见于万物者无非秩然品节为造化至中之理圣人体是中而制为之礼亦所以防天下之不中者也地之所以产万物者阴也阴以静为主即乐记所谓著不动者惟其静而不动是以深沉重厚或至于不和然而至阴之中作之以阳德则阳之动者足以济乎阴之静其萃见于万物者无非翕然交畅为造化至和之理圣人体是和而作为之乐亦所以防天下之不和者也大宗伯之言阴阳者所以明礼乐之各异其体乐记之言动静者所以明礼乐之交相为用知一动一静于天地之间者皆自然之礼乐则知天产作阴徳地产作阳徳者寔礼乐之本也此下经所以复言礼乐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不然三产字一也而世儒二之何耶
  以礼乐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以事鬼神以谐万民以致百物
  上经言礼乐之所从出故中和所寓有天地阴阳之异体及此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则髙卑上下之际浑乎其为一致不知其孰为天地孰为阴阳耶以事鬼神以谐万民以致百物又皆不出乎天地阴阳之妙而中和寔有以感𤼵之也孰谓礼乐为形器之末
  凡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帅执事而卜日宿视涤濯莅玉鬯省牲镬奉玉齍诏大号治其大礼诏相王之大礼大宰之职曰祀五帝则掌百官之誓戒与其具脩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遂戒及执事视涤濯及纳亨赞王牲事及祀之日赞玉币爵之事祀大神示亦如之享先王亦如之非特文之先后与此不合而事之轻重亦不能不异大宰于祀五帝而卜日此则曰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帅执事而卜日岂非鬼神示之大礼大宗伯之所専掌而大宰嫌于逼故止及于五帝之祀乎大宰言及执事视涤濯而此则曰宿视涤濯岂非大宗伯先期而视大宰则至期而视之乎大宰言赞玉币爵之事而此则曰莅玉鬯盖玉用之于天地而鬯独用之于宗庙大宰之祀五帝无祼岂非莅鬯之轻于赞玉币爵之事乎大宰言及纳亨赞王牲事而此则曰省牲镬盖君袒而迎牲卿大夫赞君是大宰赞杀牲之事也大宗伯省牲镬而已岂非省牲镬之轻于赞牲事乎大宰赞牲而此则奉齍盖祭祀以牲为贵齍次之小宗伯言五官奉六牲而六宫之人奉六齍则齍之次于牲明矣大宰言祀大神示享先王亦如之而此则言祀大神祭大示享大鬼且及于大号大礼始终皆以大礼为言以其职之所専故正其名大宰嫌于逼故大神大示大鬼之礼特见于祀五帝之后兹其所以不同
  若玉不与祭祀则摄位凡大祭祀王后不与则摄而荐豆笾彻
  有王不与之祭祀有王后不与之大祭祀是知大祭祀王后可以不与而王则未尝不与也曽子问尝禘郊社之祭簠簋既陈天子崩后之丧如之何夫子曰废废者越绋行事而已惟鷩冕以下之祭祀王不与则大宗伯为之摄酌献之位若王后所不与者虽曰大祭祀亦特行于宗庙之礼盖宗庙六享王与后同祼献后亲荐八笾八豆九嫔赞其荐又赞其彻王后不与则大宗伯摄而荐之又从而彻之是大宗伯所摄之礼于王则见于祭祀之常者于后则见于祭祀之大者凡以节文乎是礼者也
  大賔客则摄而载果
  果祼也此经继于大祭祀王后不与之礼而已郑氏谓君无酌臣之礼大宗伯代摄酌献殊非义理且上经两言摄者皆王与后不与祭祀之礼大賔客王与后皆与则不当言摄此言摄则蒙王后不与之上文无可疑者盖大賔客则庙中将币三享上公再祼侯伯子男一祼王祼賔则小宰赞之后亚王祼賔则内宰赞之已见于二官之职若王后不与然后大宗伯摄而载祼载者以舟而载之也司尊彛言六彛皆有舟是已言载彛以舟而酌之以璋瓒所谓摄者如此不然外宗之职何以曰王后不与则赞宗伯虽専主祭祀而言下言賔客之事亦如之则大宗伯摄王后不与之礼明矣
  朝觐㑹同则为上相大丧亦如之王哭诸侯亦如之王命诸侯则傧
  傧与相一也司仪掌摈相之礼是已出接賔曰傧入诏礼曰相成周重賔礼故大宗伯以卿为上相小行人以下大夫为承摈司仪以上士中士为旅摈摈固所以接賔也何以复谓之相司仪曰每门止一相及庙唯上相入则知相即傧也若夫王命诸侯则傧是以接賔之礼待之也进诸侯之当命者而已王将出命立于祖庙依前南乡傧者进当命诸侯而使之登既策命之每降再拜稽首登受策以出所谓傧者如此
  国有大故则旅上帝及四望
  旅非常祭也国有大故然后旅其群神而祭之禹于治水之时有所谓蔡蒙旅平荆岐既旅九山刋旅推此则凡所遭大故皆凶灾之类也司尊彛之奠彛笙师之陈乐器视了之𫷷乐器皆如大丧之礼言奠则非纯乎祭也言陈则非即彻之也陈乐而不悬𫷷乐而不鼓非以凶灾而后旅者耶或言旅或言大旅盖凶灾之故有大小则旅亦随异合祭众神则谓之旅主上帝则谓之大旅掌次曰王大旅上帝是已国有大故而言旅上帝及四望则上帝群神无不祭矣
  王大封则先告后土乃颁祀于邦国都家乡邑
  大封封诸侯也先告后土者郑氏释大宗伯之告后土则曰后土土神也释大祝之告后土则曰后土社神也既曰土神又曰社神郑氏固已二其说然书曰敢昭告于皇天后土左氏传曰君戴皇天而履后土后土对皇天而言则皇天为大神后土为大示按周礼有大示又有地示有土示又有后土则所谓后土者非専指大示也凡泛言地示为后土则此言后土者社而已盖天子有大社其土五色封诸侯于东方则取青土于南方则取赤土于西方则取白土于北方则取黑土冒之以黄裹以白茅谓之茅土先告后土者告以诸侯立社之意颁祀者颁诸侯以所得祀之礼故诸侯不得祭天地及祖天子惟祭始封之祖及国之社稷境内之山川而已此正大封之所当先者而兼及于都家乡邑者何也都家即三等采地亦有先君及社稷五祀之礼乡邑即六乡六遂亦有祭社祭禜祭酺及索鬼神之礼虽其小大异等必以王命而后行之其礼制皆有所不可逾此所以继于大封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