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订义_(四库全书本)/卷57 中华文库
周礼订义 卷五十七 |
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卷五十七 宋 王与之 撰
乃辨九服之邦国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卫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蛮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藩服
郑锷曰职方氏掌版图以制其贡诸侯供贡以服事天子故以服言之欲其服职事上而已〈○郑康成曰诗云侯服于周〉○黄氏曰司马曰九畿畿界域也或曰畿封皆界域也司马施政职而以界域为名见王政之行无逺近一也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九州各以其山川画界而九畿自王畿出四面画之地形不能整方九服阔狭相补而足侯国居其中有司所当辨也故晋为甸侯郑为男伯〈○愚案馀说见大司马〉
陈君举曰卫服之外圣人虽制之服而不必其来故武成叙诸侯之助祭洛诰称诸侯之和㑹康王之诰陈诸侯之听命止言五服而已
凡邦国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则四公方四百里则六侯方三百里则七伯方二百里则二十五子方百里则百男以周知天下
郑康成曰以此率遍知四海九州邦国多少之数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以方三百里之积以九约之得十一有奇云七伯者字之误〈○林氏曰非实有国也特计其地之广狭所能容也〉○黄氏曰凡邦国千里据一州之地而言也一州之地方千里故为九州而建九牧一州千里封公以五百里则四公犹曰封公足五百里则可容其四也方四百里则六侯犹曰封侯足四百里则可容其六也方三百里则十一伯犹曰封伯足三百里则可容十一也方二百里则二十五子犹曰封子足二百里则可容二十五子也方百里则百男犹曰封男足百里则可容百男也出入千里之数而进退之以见九州之地一州必千里也诸侯虽有加地未必尽豋此数是故皆悬法也康成曰每事言则者设法也设法者以待有功而大其封其说是也但谓周九州界方七千里周公改殷制虽小国地皆方百里一州必四公六侯十一伯二十五子百男合附庸为二百一十国则强牵合矣王制二百一十国盖言分土为三而一州之地合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之国可容二百一十而犹有馀也职方言四公六侯十一伯二十五子百男盖言建侯大封而一州之地尽豋五百里则容四四百里则容六三百里则容十一二百里则容二十五百里则容百而适足也是皆悬设之言也封国三等建侯亦三等故五百里四百里为大国不五百里四百里则不能为三军次国必三百里不三百里则不能为二军小国必二百里不二百里则不能为一军男虽加地至百里犹不能为一军此其事实而其制参见于司马职方者也〈周之公国杞宋而已〉九州之地封国不尽则为闲田古说周国八百而春秋经传古国存灭其可见者不过百馀未入春秋法制犹在诸侯未敢大放恣至春秋时犹以灭国为重则古国之不可见者必非尽并灭之不知其何故也〈○愚案馀说见大司徒〉
薛氏曰千里之方为方百里者百五百里之国为百里者二十五四个方百里者二十五用千里之方一是方五百里者不过四公也又云方四百里则六侯则是四百里之国为方百里者一十六六个方百里者十六则为九十六是用百里之方九十六于千里之方犹馀百里之方四又云方三百里则十一伯则是三百里之国为方百里者九以十一个方百里之国为百里者九十九于千里之方犹馀百里之方一又云方二百里则二十五子以二百里之国为方百里者四则二十五个方二百里用千里之方一百男则百里而已此封国之定制也其馀为附庸山川者固见于大司徒建邦国之制郑氏谓九州之界方七千里七七四十九为方千里四十九其一为畿内馀四十八八州各有方千里者六以为封公侯伯子男之地失之矣郑氏之见以开方言之殊不知井田之地画为井形四围左右皆有定制故可以开方言之若夫先王定九州之制分疆析壤各以千里为州非如井田之法周围贯通可以开方计之若曰成周之制为方千里者四十九何成王周公斥地之广耶王制曰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岂复开而为千里之六耶或曰王制商制也夫何商周之大异也孟子曰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齐集有其一如此则知郑氏之失
凡邦国小大相维
郑康成曰大国比小国小国事大国各有属相维聨也
王设其牧
项氏曰诸侯皆世袭惟牧为王所设○郑锷曰五国为属属有长二十五国为连连有率三十国为州州有正虽足以相制而未足以兼制之大国无小国之助则无以为强小国无大国之依则不能以自固王于是而为之设八命之牧以为二百一十国之长统临而牧理之然后小大之国各有所畏○易氏曰其要专在建牧一事周制九牧实舜之咨十有二牧之遗制皆所以统天下之邦国使之考礼正刑以尊天子〈○愚案陈君举说见大宰九两下〉
制其职各以其所能
黄氏曰牧下有正卒达乎诸侯故曰制○郑锷曰人各有能有不能论所能而制以职如牧监参伍之职方伯连率之职必观其才力之所能任
制其贡各以其所有
贾氏曰即大宰九贡小行人春入贡及禹贡贡篚是也〈○林椅曰行人制贡盖度道里岁月逺近为之率例职方各以其所有乃通法也然九州九牧王居其一九职九赋自大司徒之所颁掌交之所谕推之是以一州为法达乎八者○黄氏曰诸公食者半侯伯三之一子男四之一地有进退则贡有增减故曰制其贡九州有常贡苟非増减则无庸制也春秋传曰㑹以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此其节也制职制贡牧皆参焉〉
郑锷曰地各有所生有所不生论其所有而制贡如荆有齿革不责以扬之竹箭雍有玉石不责以冀之松柏因其所有则其求易供○林椅曰职方言设牧而继之以制职制贡则当时职贡亦緫于州牧
王将巡守则戒于四方曰各脩平乃守考乃职事无敢不敬戒国有大刑
王昭禹曰王巡守则诸侯各朝于方岳故戒于四方〈○郑康成曰乃犹女也〉守则诸侯所守之地职事则诸侯所治之职事天子适诸侯曰巡守巡守者巡所守也故戒以脩平乃守脩则使之治其壊也平则使各当其分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职也者述所职也故戒以考乃职事职则虑其有旷职事则虑其有废事○郑锷曰因巡守之年儆戒之使脩正其疆界考察其职业以俟王之时巡告戒之有素及其不率然后待之以诛夷殛之罪可以无愧矣〈○李嘉㑹曰必先警戒而后巡守者不欲乘其不备㡬于不戒而杀也必先警戒则刑可施〉
及王之所行先道帅其属而巡戒令
郑康成曰先道先由王所从道居前行其前日所戒之令〈○郑锷曰及王之所行先至所向之方国巡其前所布之戒令预考其率与不率也〉
王殷国亦如之
贾氏曰王殷国所在无常或在畿内国城外即为之或向畿外诸侯之国行之故有戒令之事○黄氏曰宗伯殷见曰同大行人殷同以施天下之政则巡守本为殷国也属象胥谕言语协辞命属瞽史谕书名听声音达瑞节同度量成牢礼同数器修法则皆所以正不正也故谓之殷国职方巡狩谓不因殷国而有㑹同之事如成王作洛宣王车攻皆不至方岳故独以天子适诸侯为名其曰殷国正谓时巡朝诸侯于方岳考制度大明黜陟也言巡狩则不殷国言殷国则巡狩可知故掌客兼言之六年五服一朝十二年王乃时巡皆定礼王有故不出非常也今年有故不出明年亦当出先王未尝豫设非常不出之礼使人主怠惰也〈汉武帝岁出祀甘泉汾阴固为烦扰成帝旷岁不出实怠耳合礼不合礼皆未论〉郑又言王不巡守其戒四方与巡守同夫王出则戒以平守考职将以待黜陟也王行将至则又巡戒焉不出何戒之有
土方氏上士五人下士十人府二人史五人胥五人徒五十人
项氏曰土方者主土度四方之地○贾氏曰主四方邦国之事与职方连类在此〈以下至形方并同〉
掌土圭之法以致日景以土地相〈息亮反〉宅而建邦国都鄙
黄氏曰地形广逺不可度量故有土圭之法今九章犹有钩股存焉○郑锷曰冬夏至颍川阳城昼漏半立八尺之表夏至于表北得尺五寸之景冬至于表北得丈三尺之景皆为地中此建国所用也若建诸侯国则不用此何则景一寸差千里一分则百里封侯国之大者不过五百里何取于土圭之寸耶亦取其分而已若建小国又取其分以为小分也一分百里男国也亦大都也二分二百里子国也若小都五十里则为小分五分大夫二十五里则为小分二分半所谓建邦国都鄙也○郑康成曰土地犹度地知东西南北之深而相其可居者宅居也〈○李嘉㑹曰知其风土以相国君居民之所宅盖宅里所居必阴阳纳藏风气合聚如禹贡所云四隩既宅是也〉
郑锷曰土方氏所掌与大司徒以土圭正日景冯相氏之致日致月不同大司徒建王国而用土圭以测土深求天地之中冯相氏欲知四时之气土方氏专建诸侯之国不过用土圭以度其地之逺近广狭而已
以辨土宜土化之法而授任地者
黄氏曰所谓景短多寒景长多暑景朝多阴景夕多风土宜土化由是而有其法焉○郑康成曰土宜谓九榖稙稚所宜也土化地之轻重粪种所宜用也任地者载师之属〈○刘氏曰谓授其地以任其耕种者〉
郑锷曰大司徒有土宜之法草人有土化之法用是法以授夫任地之人则非特治王畿千里之地有法而治诸侯之地亦有法何患职贡之不供哉
王昭禹曰大司徒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凡建邦国以土圭土其地而土方氏则辅成司徒建国之事而已大司徒掌土宜之法而土方氏亦辨土宜土化之法则辅相司徒草人任土粪种之事而已司徒草人所掌止于王畿而土方氏所掌则及于四方
王巡守则树王舍
易氏曰树植也立也王巡守则有四方之舍土方氏既为之土地相宅而知利害之所在然后掌舍为之设梐枑再重为车宫辕门为坛壝宫棘门而土方氏植立之焉〈○郑康成曰为之藩罗〉○黄氏曰草舍向背左右犹有其法〈○郑锷曰暂所舍止亦当相其宜而为之〉
懐方氏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郑康成曰懐来也主来四方之民及其物〈○刘氏曰逺人不服则修文徳以来之是懐方以成蓼萧之化者圣王之事也逺人既来则懐方氏掌其送逆道路之给而开之以中国道徳仁义之化悦之以圣人中和礼乐之方陈之以位天地和阴阳之本感之以致神祗遂生殖之义使之心悦诚服踊跃于两间而不知自已者也〉
陈及之曰逺人之来亦不旦旦有之今也懐方氏中士八人府史胥徒凡五十二人是冗员也必也待其来以他官从事焉耳凡周家之制官府之设有非欲常常用者皆临时俾官府兼之○李嘉㑹曰既懐来诸侯而比合之且兼之以道训宜也必各立一官何故懐其所未来合其所未一然后因方而训道之三官宜不同也而后形方氏可修其职也○黄氏曰賔客属秋官民属夏官其事异也
掌来逺方之民致方贡致逺物而送逆之达之以节陈及之曰郑氏谓逺方之民四夷之民也谕徳延誉以来之若然则是汉武使张骞軰说谕西域之比当时设官之意谓逺方之民苟有归附者懐方氏懐之如大小行人之待诸侯也成王时越裳氏重九译而至非设官为之主则言语不知其故饮食不知其好逺人失其所矣岂所以来逺方之民乎○王昭禹曰逺方之有贡犹六服之贡世一见各以其所贵宝为贽也〈○郑锷曰谓其方所当以为贡者〉逺方有所献之物犹六服诸侯之献国珍也〈○黄氏曰逺物贸易者也饮食异嗜汉西域贾胡利汉贿无岁不至先王以为此不能绝而设官待之自古边事多因互市○郑锷曰逺物非所当贡盖其贵宝异常之物〉贡以致其臣子之礼献以达其享上之诚四夷既不可责之以方贡使为岁事之常又不可责其所出珍异之物以为已玩好之具要在有以致之使之自至而已其来则逆之其去则送之厚之以礼也其货物则以玺节达之使道路无壅阻示之以信也○郑康成曰达民以旌节达贡物以玺节
治其委积馆舍饮食
王昭禹曰治其委积所以备其用也治其馆舍所以安其居也治其饮食所以顺其嗜好也〈○郑康成曰续食其往来○郑锷曰十里有庐庐有饮食三十里有宿宿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积此遗人所掌懐方氏为之治其事盖结之以恩也〉
王氏曰逆送之以为之礼达之节使无留难治其委积馆舍饮食使有所资赖此所以懐之也
合方氏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郑锷曰王者之心未尝不欲四海无异俗九州皆共贯然道路或䧟绝财利或不相通器用或不齐人各私其所好而异其所恶故命官曰合方氏以合其不合者焉质人云同其度量壹其淳制则所同者一市之中行人云同度量同数器则同于十一岁也合方氏举天下而皆同之王者大一统于天下实本诸此
掌达天下之道路
郑康成曰津梁相凑不得䧟绝〈○王昭禹曰干夫有浍浍上有道万夫有川川上有路道路所以通往来达之则往来有不穷之通〉
通其财利
王昭禹曰财利出于土地所生而有无多寡常不能以相资通之则有无懋迁而多寡相济矣
同其数器
郑康成曰权衡不得有轻重〈○王昭禹曰十百千万之所计谓之数吉凶礼乐之所用谓之器○郑锷曰数同则以九以七以五为节者举天下皆同而不敢过器同则曰樽曰爵曰爼曰豆者举天下皆同而不敢变〉
壹其度量
郑锷曰分寸尺丈仞之度皆使之一则无长短之差龠合升斗斛之量皆使之一则无多少之异
除其怨恶
王昭禹曰生于心而有所惮者怨也人之所丑而有馀者恶也有以除之则恶将有所改而迁善怨不妄作而当理矣〈○郑锷曰怨恶除使无积怨以生乱〉
同其好〈呼报反〉善
王昭禹曰情之所乐谓之好性之所欲谓之善苟役物以为好则好失之僻离道以为善则善失之奇故必有以同之先王不贵异物不宝逺物是以教而同其好也作奇技者诛被异服者禁此以法而同其好也聮之以朋友此以教同其善也不孝不悌不信不治则纠之以八刑此以法而同其善也同之如是道徳奚患其不一风俗奚患其不同
緫论
易氏曰道路达财利通此合方之事也未及夫政焉同数器而九仪之命皆有定守一度量而五则之制亦有定用此合方之政也未及夫教焉至于除其怨恶同其好善则讲信修睦无有异志合方之为教也大矣
陈及之曰合方氏掌达天下之道路则封内诸侯津梁相通聘好往来有无相补患难相救无有壅蔽之患矣然先王恐其私相连衡以叛上及奸人往来而莫之禁于是为之沟池树渠之固以防之为之节制以谨之所谓守邦国者用玉节守都鄙者用角节凡邦国之使节山国用虎节土国用人节泽国用龙节门关用符节道路用旌节凡通达于天下必有节无节者有㡬则不达所以禁绝奸人之往来也每歳相问每世相朝告终易代有送葬之礼有庆贺之礼凶荒灾患有吊恤之礼有致禬之礼此诸侯之邦交也非是而私相连结附下罔上恃强并小则大司马有九伐之法方伯连帅奉辞伐罪所以绝其萌芽杜其吞并也春秋以来奸人不得志于中国则如意而往无所疑忌虽弑君之贼往往藏匿以为已用则关梁呵问之法不行矣喜则朝聘无虚月怒则争战历岁年而不已则方伯连帅之职不修大司马九伐之法不行矣若是而曰达天下之道路是启奸诈而长背叛耳
训方氏中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郑康成曰训道也主教导四方之民〈○郑锷曰设教者圣人神道教化宻运使民俗自移无待于训方氏之官设官曰训方氏者取其事之可以言传者则训四方〉○易氏曰合方氏之同好善因人心之善还以道之而已至此一职专以训方为事亦非于人心好善之外别有所谓训也道四方之政事则政事固有良而平者矣与其上下之志则志固有醇而正者矣诵四方之传道今之时亦有格言大训可以为法者矣此皆人心自有之善训方从而训道之也
王氏详说曰地官有土训诵训此又有训方氏盖土训所掌在于道地图诏地事诵训所掌在于道方志诏观事此掌道四方之事与上下之志又异矣
掌道四方之政事与其上下之志
郑康成曰道犹言也为王说之四方诸侯也上下君臣也○郑锷曰政事谓诸侯之所施设也志谓诸侯君民上下之趋向也
诵四方之传道
王昭禹曰诵与孟子为王诵之同意训方氏所诵皆以告之也
郑锷曰传道谓四方之人口之所传说称道者〈○郑康成曰传道世世所传说往古之事为王诵之若今论圣徳尧舜之道矣○王昭禹曰传则或出于众人之所传道则或出于一人之所道诵四方之传道则将以来之至于推而行之然后可以为道矣〉
正岁则布而训四方而观新物
郑锷曰道其政事与其上下之志则达其说于王使王知之诵其传道非特诵之而已取其可以为训者作为戒书于建寅之月布之以诵四方使知其善者可行恶者可改也布于正岁则顺时之始与之更新矣又观四方之新物则因夫一岁之始察民之所好时新者如何道之训之以俟他时之布〈○项氏曰物即事也即上所诵道之三物也新岁观之又将以为来岁之训○王昭禹曰新物谓新所用之物观新物将以观民之好恶也正岁者民物之所尚以一岁之始而观民情之所尚将以训其志淫好僻也○陈蕴之曰新物如旧染污俗咸与惟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作新民亦以新子之国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易昏为明易恶为善化变气质如螟蛉之肖蜾裸○愚案此又是一说〉○黄氏曰布而训四方使述其旧美也观新物察风俗之变也
形方氏中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易氏曰形犹人之形有相属之义○郑康成曰形方氏主制四方邦国之形体
掌制邦国之地域而正其封疆无有华〈苦蛙反〉离之地使小国事大国大国比小国
郑锷曰地域掌于大司徒版图掌于职方特其名数也形方氏则制之如制衣之制因形裁割使各得其宜也公侯伯子男五等封疆各有所正制其地域而正之使析者不至于相绝属者不至于相离故曰无有华离〈○贾氏曰地有𠇗邪离绝递相侵入不正故正之𠇗者两头寛中狭邪者一头寛一头狭〉析而不绝者为华王安石云华与为国君削𤓰者华之之华同义地虽分析亦当连亘不绝为一国之界故不可华绝而不属者为离一国之地当自为封疆若有国在此而地斗绝在彼则不能相统摄矣故不可离其所以使地不华离者盖使小国近大国事之以自立大国近小国比之以自固然非形方氏制其地形使各相聨属虽欲使小大相事相比不相侵其疆亦不可得也〈○郑康成曰比犹亲也易比象曰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王氏曰正其封疆无有华离之地则小国易以守大国难为侵人各有土宇可以无患矣〉
刘氏曰大司马建邦国之九法有均守平则以安邦国比小事大以和邦国之法矣若形方氏正之弗从然后诏之司马而九伐之法行焉
山师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贾氏曰此山师及下川原等皆是遥掌畿外邦国之内山川原隰之等使出税珍异以供王家○陈及之曰古者山林之所产川泽之所出某物利于人某物害于人其版图数要悉藏之王府诸侯不得而知辨其物之利害而颁之则诸侯知取其利避其害使致其珍异之物则不得欺其上矣
李嘉㑹曰山川必曰师何也以其有珍异之物当主名以贡于上有土宜之物当播种以导乎下
掌山林之名辨其物与其利害而颁之于邦国使致其珍异之物
郑康成曰山林之名物若岱畎丝枲峄阳孤桐○王氏曰稻人泽草所生种之芒种所谓利有如此者非特中人用而已王孙满曰夏之方有徳也铸𪔂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魑魁魍魉莫能逢之所谓害有如此者非特毒物及螫噬之虫兽而已〈○黄氏曰呉即山铸钱煮海水为盐齐魏堤河皆利害也〉李嘉㑹曰地官山林川泽各有三等所守有厉禁所收有财物然行之王畿不及天下今天下之山林川泽各有其物不辨别之以示天下天下何由而知所趋各有珍异不分辨之以致于上天下何由知所贡如是则吴之盐铁斯不得以擅其利齐之盐䇲亦可以专其征矣
愚案山泽之官属之司徒者只是㑹其财物而不能制其邦国司马专主诸侯得以兼制邦国之事
川师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掌川泽之名辨其物与其利害而颁之于邦国使致其珍异之物
郑康成曰川泽之名物若泗濵浮磬淮夷蠙珠曁鱼泽之萑蒲
邍〈音原〉师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郑康成曰邍地之广平者
李嘉㑹曰地官山泽有虞林川有衡今乃有邍师者以其知地宜之美恶种植之善否以教导民故曰师
掌四方之地名辨其丘陵坟〈房云反〉衍邍隰之名物之可以封邑者
郑锷曰髙平曰原四方之地广平之处地有丘陵之名有坟衍之名有原隰之名辨其名物相其阴阳度其水泉则可以为封建诸侯之所不辨其名无以知其或平或陂或燥或湿不辨其物无以知其或肥或或美或恶以为封邑则民病而不安故使邍师辨之先儒读物之可以封邑者为句其说谓物之者相其土之物色也余谓辨其丘陵坟衍邍隰之名物之可以为封邑者当为一句
黄氏曰都邑必居平地商人避河患迁邢盘庚曰适于山用降我凶徳是也然其民荡析离居不昏作劳不服田亩不可施井邑之法故复迁亳○刘执中曰此谓五等封国之馀地未有邑以管其民者不尔则诸侯吞之矣亦可以赞司马正邦国之封疆
匡人中士四人史四人徒八人
郑康成曰匡正也主正诸侯以法则○薛平仲曰职方之属自合方氏至邍师所以防闲邦国者可谓宻矣然邦国之土地诸侯之所世守邦国之人民诸侯之所世治王官之所制者能几而彼则帖然退听者何哉亦惟其服天下者有以并行而不悖也匡人达法则以匡诸侯反侧之私掸人诵王志以动邦民面王之意诸侯知有王而不私于一国斯民知有王而不私于诸侯天下孰不环向而固结哉九伐之法司马盖具之而不设矣
掌达法则匡邦国而观其慝使无敢反侧以听王命○郑锷曰诸侯擅壤土之大恃甲兵之强有违法度而不正设匡人之官以法则而正之法则者王之所以治官府都鄙也〈○郑康成曰法则八法八则也邦国之官府都鄙亦用焉〉内外虽有异势然王者之心初无异治故用其治官府都鄙之法则而正其不正者〈○王昭禹曰大司马制畿封国以正邦国所以正其地之大小也以九伐之法正邦国所以正其恶之轻重也若夫使之考礼正刑一徳以尊天子必有法则以正之〉从而观其慝〈○易氏曰人之不善隐微而未露者谓之慝如土训之道地慝诵训之道方慝皆隐微之谓使其邪慝未革虽有八法八则将何所正此所以先观其慝〉匡人见其为慝必绳之以法则使人无敢反而不顺侧而不正惟王命是听焉兹其所以名官曰匡人也此既达之矣行人十有一岁则修法则焉修其所达者使浸多历年而法则不废坠也○刘执中曰如是则诸侯之犯政陵令者暴内陵外者不陷于九伐矣
掸〈他南反〉人中士四人史四人徒八人
刘执中曰掸与探同言探王之志及道国之政事以语于诸侯及四方之人
李氏曰天下之情欲上达故训方氏之职设人主之志欲下通故掸人之职设古者君民一体上下交孚而无壅遏之患如此
掌诵王志道国之政事以巡天下之邦国而语之郑康成曰道犹言也○郑锷曰王者处九重之中志虽在民民何自知哉国之政事行于王国天下邦国在王畿之外逺而不闻掸人巡行天下诵之道之以告语乎其民言王志如此王之政事如此使民间闻吾君之志与其政事之善
使万民和说〈音恱〉而正王面
郑锷曰民皆心恱诚服延领举首向仰乎王不敢背违谓之正王面面者向也王之所在皆仰而向之也盖民未尝无向君之心其所以有背违者以其万里之逺不及知耳掸人能言其所以然彼安得而不和恱乎
愚案掸人诵王志道政事则王之作于心而见于治者明白洞达安得不使民和恱而内向桓公图伯恐诸侯不从令管仲以游士八千游说谈齐氏之美布于诸侯岂掸人诵道之意
都司马每都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郑康成曰都王子弟所封及三公采地司马主其军赋○贾氏曰此王自以臣为司马遥掌都内○薛平仲曰都家之说尝于宗伯之序官论之矣然礼之或僭其事犹有渐而至政之或弛其势一决而隳况都家之环于王畿责之以固吾圉也制之以地域分之以人民予之以货贿其体固甚尊矣使王朝不制其兵柄于上或者缮甲治兵如太叔将谁驭之哉故先王设官以为都司马者必每都以上士二人居之倍之以中士又倍之以下士夫以王制考之天子之县内凡九十三国即周官所谓都家之地也司马之设其官守若是之众先王之虑盖可知矣彼家之司马虽亦王朝之所特置必使其臣以正于公司马其权亦莫不有归也夫莫大于四方之邦国而都家之为小莫逺于四方之邦国而都家之为近王政自近以及逺由小以制大规摹盖自是始矣此都家司马所以为政典之终
家司马各使其臣以正于公司马
郑康成曰家卿大夫采地正犹听也公司马国司马也〈○李嘉㑹曰此曰公司马而都司马职曰国司马盖不必司马之司马上之所差以将兵者皆司马也〉卿大夫之采地王不特置司马各自使其家臣为司马主其地之军赋往听政于王之司马王之司马其以王命来有事则曰国司马下文注曰大夫家臣为司马者春秋传曰叔孙氏之司马鬷戾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国〈昭二十五年〉○陈及之曰春秋时楚子与莫敖氏战于皋浒郑子张徴役攻子产与夫晋之六卿宋之华向鲁之三桓其调𤼵戒禁悉自主之而国家弗敢问安得不与上抗乎都公卿之采地也其权势重故王朝为之置司马则大夫元士也俾自置焉以听命于上
贾氏曰都宗人家宗人都士家士皆使王臣为之者都家宗人有祖宗之庙王所常祭都家之士狱讼刑罪王政之重非王臣不决也
都司马掌都之士庶子及其众庶车马兵甲之戒令○郑锷曰都之公卿大夫子弟之适子皆曰士其支子皆曰庶○王昭禹曰众庶凡在都之人民皆是也○郑锷曰其民所出以备军旅之具则车马甲兵别设都司马以掌其政教戒号令焉○贾氏曰若王家有军事徴兵于采地都鄙则都司马以书致于士庶子有此众庶车马兵甲之戒令士庶子受而行之
以国法掌其政学
王昭禹曰国法则师氏保氏大司乐所以教国子之法〈○项氏曰依诸于教国子之法〉○郑锷曰所以㑹其车甲卒伍财赋者皆政也所以教其士庶子修徳学道者皆学也〈○易氏曰政即都家车马兵甲之戒令也学则学其戒令而肄习于都家之学者也政以任国子之已命者经所谓士是已学以待国于之未命者经所谓庶于是已然国子所以守御而戒令同乎众庶则立法公矣教以都家之政学而掌之以国法则兵政一矣○王昭禹曰政学则以其学而后従政也〉愚案古者国之子弟无时不知教无处不有学退在学校受教于司乐大胥诸子进在王所受教于师保氏入而宿卫有宫伯案其在版者而教之出而守御有都司马掌其政学以教之出入进退教未尝不行乎其间非若后世之教止于庠序而庠序之教又为具文
以听国司马
郑康成曰听者受行其所徴为也国司马大司马之属皆是〈○贾氏曰国司马不云大则小司马军司马与司马皆得禀其戒令〉
刘执中曰采地之卿大夫仕于王朝士庶子则以国教胄子之法教之于其都之学及有军旅之事徴兵于都鄙则以士庶子作其众庶车马兵甲而都司马掌其戒令以听于国之司马奉其节制以为进退攻讨焉
家司马亦如之
郑锷曰大夫有家家之地亦有兵赋又命家自设司马以掌之而家司马亦如都司马之隶于大司马也其与大司马同者以兵赋所掌焉故耳
李嘉㑹曰国有司马都有司马家有司马自国及家兵甲戒令欲其如一不独一之于政令亦必一之于学术此所以无异政无殊俗也
緫论司马官属
陈及之曰司马一官与军政者半不与者半自大司马至行司马自诸子至旅贲氏自司甲至槁人自校人至圉师其他则环人戎右戎仆都家司马皆与戎事者也自掌固至掌疆则司疆界者也自服不氏至掌畜则掌鸟兽者也自太仆至仆隶则左右侍御仆从者也自职方氏至掸人掌舆地及四方诸侯外夷者也小子掌祭祀则系焉司爟掌行火则系焉候人掌賔客则系焉挈壶氏掌司夜则系焉司士掌朝仪则系焉弁师掌冠弁则系焉与夫齐右之属射人之属则又系焉夫既曰典军政而官府错居先王设官分职不必类聚彼此联事互相关系不特是也司马虽为掌兵之官至于军旅大事五官之掌咸有职事冢宰徴师于诸侯大司徒以旗致万民而治其政令大宗伯以军礼同邦国大司寇莅戮于社自今观之凡徴师凡致民凡军礼凡莅戮皆军之大政也宜皆司马之事而分之四官掌焉此先王深思逺虑之至胡康侯曰昔成王将崩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时掌亲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奭命仲桓南宫毛取二干戈虎贲百人于伋以逆嗣子伋虽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废也召公虽制命非二诸侯将命而往伋亦不承也兵权散主不偏属于一人可知矣此周官之制见诸行事者也
又曰周制兵出于农自八家共井至五百十二家之甸出车一乘马四匹卒七十二人宜以稍人县师等官领之而属司马今属于教官其岁时校登其夫家简其兵器治其车辇宜以郷遂官领之而属司马今亦领之教官三代之时兵满天下而无将骄卒惰之变兵藏于民弗谓之兵将藏于学士大夫弗谓之将以蒐苗狝狩而易其习战之名以比闾族党而易其行阵之名国容之制军容不乱焉养勇以礼积威以义是以不见其强而无敌于天下者如此薛平仲曰右夏官之属凡六十有九始之以司马终之以司马固足以见兵政之宻矣然考之周官之例凡建其正立其贰设其考自大司马至军司马而已若上士中士初未尝命官也今惟大司马之上士命曰舆司马中士命曰行司马二者不见于经先儒概以文简残缺而委之夫以例而求则小司马军司马不见于经谓之残缺可也舆司马行司马不见于经谓之残缺可乎意者周官行师之时凡领于大司马之属者必各有职以莅其事是以在官府则曰上士曰中士在军旅则曰舆司马曰行司马亦因事而制名非有掌守而不可缺者不然制军之法二十五人之为两而两司马者亦未尝列之官属也谓之阙可乎若夫虞衡之官司徒盖领之以掌山林川泽矣而山川邍野之有师司马又从而领之周官类若重复然彼以之掌于王国此以之掌于四方是又政典所以平邦国之大权在是也由前之说所以论周官兵政之严由后之说所以论周官兵政之大将从识者参之
卿大夫士之数六百九十有一人
卿一人 中大夫十有二人下大夫十有四人 上士六十有九人〈都之上士不计〉中士百五十有四人〈都之中士不计〉下士四百四十有一人〈都之下士不计○趣马言下士皂一人以校人之职考之三乘为皂皂一趣马积三皂以为系积六系以为厩积六厩以成校分校以为左右则为下士者当有二百一十六人緫诸官而计之则四百四十有一人也〉
右夏官卿大夫士之数若以制军之法计之其数为甚众不止于是然司马特以叙制军之法而已非夏官帅属之常职也惟士之见于夏官间有异于五官之例盖周之命士或一人或二人或倍之而为四人又倍之而为八积而至于十有二人十有六人三十有二人而止未闻有以五人居之者而土方氏则以五人焉未闻有以十人而辅之者土方氏则以十人焉岂非土方氏之为职以土圭土其地而建邦国都鄙者也以土圭而求土地之中而土之数则五故土方氏特以五人而居之彼将究心于推测之际矣不然周官之掌司土地者曰土均曰土训固尝以土而命名矣为士之数不见于彼而见于此信乎其有取于求地之中也
府史胥徒工贾医之数四千一百五十二人
府七十有四人〈都之府不计〉○史百八十有五人〈都之史不计〉胥二百四十有五人〈都之胥不计〉徒三千六百三十有四人〈都之徒不计○趣马之徒以左右校计之当得八百六十有四人緫诸官得上数〉
工四人 贾八人
医二人
右夏官之府史与胥其数特少其间有史而无府有徒而无胥有无府史与胥徒者凡二十馀官若大仆祭仆戎右齐右道右大驭戎仆齐仆道仆田仆驭夫之官又府史胥徒之俱无者也尝疑先王之政典其大纲小纪之具举凡书契之所藏文移之所赞而叙次之所治者将有多于他官可也顾若是之简寡何哉又观先王制军之法一军之闲则二府六史胥十徒百而已夫莫宻于军政而文书调度其不为繁重者若此此固人情之所便安而军政之所易行也特其官令之徴召不容于不备者故其徒视府史与胥则加焉然先王之于政典之意大略可考彼虎贲氏之虎士八百人若非所以为徒也先儒谓徒之选有勇力者充之愚故并而计之于徒之数焉亦不可以掌官令者例论矣
不命之官凡四
方相氏狂夫四人圉师乘一人
圉人良马匹一人驽马丽一人
家司马各使其臣以正于公司马
周礼订义卷五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