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十六 唐会要卷九十七
卷九十八 
    吐蕃

    吐蕃

    吐蕃者,在长安西八千里,本汉西羌之种也,不知有国之所由。或云南凉秃发利鹿孤之子曰樊尼,国灭之后,西奔于羌中,建国,为众所怀,故姓窣勃野。或云以秃发为国号,语讹谓之吐蕃。历魏及隋,隔阔诸羌,未通中国。号其王为赞普。自中国出鄯城五百里,过乌海,入吐谷浑部落弥多弥苏毗及白兰等国,至吐蕃界。其国风雨雷电,每隔日有之。盛夏气如中国暮春之月。山有积雪,地有冷瘴,令人气急,不甚为害。其俗重汉缯而贵瑟瑟,男女用为首饰。其君长或居拔布川,或居逻婆川,有小城而不居,坐大毡帐,张大拂庐,其大可容数百人,兵卫极严,而衙府甚狭。俗养牛羊,取乳酪供食,兼取毛为褐而衣焉。不食驴马肉,以麦为面。人死,杀牛马以徇,取牛马头周垒于墓上。其墓正方,垒石为之,状若平头屋焉。其臣与君自为友,号曰“共命人”,其数不过五人。君死之日,共命人皆日夜纵酒,葬日,于脚下刺血出尽,及死,便以殉葬。又有亲信人,用刀当脑缝锯,亦有将四尺木,大如指,刺两肋下,死者十有四五,亦殉葬焉。设官,父死子代,绝嗣则近亲袭焉;非其种类,辄不相代。其官章饰有五等,一谓瑟瑟,二谓金,三谓金饰银上,四谓银,五谓熟铜。各以方圆三寸褐上装之,安膊前,以辨贵贱。其战必下马列行而阵,死则递收之,终不肯退。枪细而长于汉者,弓矢弱而甲坚,人皆用剑,不战亦负剑而行。其驿以铁箭为契,其箭长七寸,若急驿,膊前加一银鹘。有草名速古芒,叶二寸,状若斜蒿。有鼠,尾长于常鼠,其国禁毁鼠,杀之者加其罪。有可跋海,去赤岭百里,方圆七十里,东南流入蛮,与西洱河合流而东,号为漾鼻水;又东南出会川,为泸水焉。自赤岭至逻婆川,绝无树木,唯有杨柳,人以为资。国置大论,统理国事。无文字,刻木结绳为约。征兵用金箭,寇至举燧。与臣下一年一小盟,用羊、狗、狝猴。三年一大盟,用犬、马、牛、驴。以麦熟为岁首。其国都号为逻些城。用法则严整,议事则自下而起,因人所利而行之,此其所以强且久也。重壮贱老,母拜于子。重兵死,恶病终,以累世战没者以为甲门,临阵奔逃者,悬狐尾于其首,表其似狐之怯。其赞普弄赞,雄霸西域。

    贞观八年九月,朝贡使至。十四年,遣其相禄东赞致礼,请婚姻,献金五千两,自馀宝玩数百事。十五年,以文成公主妻之。弄赞至柏海,亲迎于河源。见王人,执子婿之礼甚恭,而叹大国礼仪之美,俯仰有愧沮之色。及与公主归国,谓所亲曰:“我祖父未有通婚上国者,今我得尚大唐公主,为幸实多,当为公主筑一城,以夸示后代。”遂筑城,立栋宇以居处之。公主恶其赭面,[1]弄赞令国中权且罢之。身释毡裘,袭纨绮,渐慕华风。仍遣酋豪子弟请入国学,以习诗书。又请中国识文字之人典其表疏。上征辽还,献大鹅,黄金铸成,高七尺,可受酒三斛。高宗即位,拜驸马都尉,封西海郡王。致书于长孙无忌云︰“天子初即位,若臣下有不忠之心者,当勒兵以往。”并献金银珠宝十五种,请置太宗灵座之前。高宗进封宾王。因请蚕种及造酒、碾、硙、纸、笔之匠,并许之。

    永徽元年,弄赞卒,其子早卒,立其孙。立年幼,国事皆委禄东赞。禄东姓筑氏,有谋略。初,太宗许降文成公主,东赞来迎,召见顾问,进对合旨,乃拜为右卫大将军,又以琅邪公主孙女妻之,东赞辞曰:“臣本国有妇,父母所聘,情不忍乖。且赞普未谒公主,陪臣安敢妄婚?”上嘉之。东赞有子五人,长赞悉若早卒,次钦陵,三赞婆,四悉多于,五勃论。及东赞死,钦陵兄弟复专其国。

    通天元年,薛仁贵为钦陵所败于大非川。

    上元二年,李敬玄又败于青海。钦陵多居中,诸弟分镇方面,赞婆则专在东境,与中国为邻,三十馀年,恒为边患。

    仪凤三年,上以李敬玄初败,吐蕃为患转甚,召侍臣曰:“吐蕃小丑,屡犯边境,置之则疆埸日骇,图之则未闻上策。宜论其得失,各书所怀。”给事中刘景先曰:“攻之则兵威不足,镇之则国力有馀。且抚养士卒,守御边境。”中书舍人郭正一曰:“吐蕃作梗,年岁已深,兴师不绝,非无劳费。追讨则徒损兵威,深入则未穷巢穴。臣望少发兵士,且遣备边,明立烽候,勿令侵掠。待国用丰足,一举而灭之。”给事中皇甫文亮曰:“且令大将镇抚,畜养将士,仍命良吏营田,以收粮储,必待足兵足食,方可以举而取之。”上曰:“宿将旧人,多从物故,自非投戈俊杰,安能克灭凶渠?”中书舍人刘祎之曰:“臣观自古圣主明君,皆有夷狄为梗。今吐蕃凭陵,未足为耻。愿养万乘之威,以宽百姓之役。”给事中杨思忠曰:“圣人御物,贵在从时。今凶寇不能怀德,未肯畏威,和好之谋,臣谓非便。”中书侍郎薛元超曰:“臣以为敌不可纵,纵敌则患生;边不可守,守边则卒老。不如料简士卒,一举灭之。”上顾谓黄门侍郎来恒曰:“李𪟝已后,实无好将,当今以张虔勖、纪及善等差为优耳。”恒曰:“昨者洮河兵马足堪制敌,但为诸将失于部分,遂无成功。今无好将,诚如圣旨。”

    圣历二年,赞普器弩悉弄年长,不平,乃与大臣论岩密计去之。召钦陵,执其亲党二千馀人杀之,钦陵自杀。

    神龙元年,其赞普器弩悉弄卒,其子弃肆蹜赞嗣位。赞时年七岁,使来告丧,中宗为之举哀,废朝一日。俄而弃肆祖母遣使献金二千两,为弃肆求婚,中宗以所养雍王女降嫁之。自是频岁贡献,然亦时犯西边。

    景龙四年,来请婚,以左卫大将军杨矩为送金城公主使。后矩为鄯州都督,吐蕃厚赂之,因请河西九曲之地以为公主汤沐之邑,矩遂奏与之。吐蕃既得九曲,其地肥良,又与唐境接近,自后复叛。杨矩惧,饮药而死。

    先天元年十月二十六日,吐蕃遣使来朝。

    开元二年五月,吐蕃宰相坌达延陀献书于宰相曰:“两国地界,事资早定,界定之后,然后立盟。”其月,吐蕃使其宰相尚钦藏及御史名悉猎来献盟书。玄宗御承天门楼,命有司引见,置酒于内殿,宴遣之。其月,坌达延陀率众侵我渭源,帝下制亲征,会薛讷遇贼数万众,战于武阶驿,大破之,乃罢。自五年至十年,凡八来朝,并贡方物。十三年,遣使来贺,不许。

    十七年,复遣使来朝,诏忠王右皇甫惟明及内侍张元方使于吐蕃。[2]惟明既见赞普及公主,皆欣然请和,尽出贞观以来敕书以示惟明,又遣其重臣名悉猎随惟明入朝。赞普既献宝,公主又献盘杂盏器等物。悉猎颇晓书记,先是迎公主长安,当时朝廷皆称有才辨。及引入赐宴,与语,甚礼之。诏御史大夫崔琳充使宣谕,于赤岭各树分界之碑,约不相侵。

    二十一年二月,金城公主上言,请以今年九月一日,树碑于赤岭,定蕃、汉两界。时李皓使于蕃,金城度其还期,当在暮秋,故有是请。及树之日,诏张守圭、李行袆与其使莽布支同讫其事。是月,遣其大臣属卢、论莽藏来朝,及献方物。自二十二年,每岁遣使贺正,并贡献。至二十九年七月,公主薨,遣使告哀,仍请和,不许。使到数月,始命有司为公主于光顺门发哀,辍朝三日。天宝中,连事西讨,进收黄河九曲,拔其石堡城。

    至德二年三月,复遣使请和,且助国讨逆,诏遣南巨川报之。明年二月,又遣使来朝复盟,诏从之。

    大历元年至十年,七来朝贡。十三年正月,遣将马重英率众四万侵灵州,夺我水口,填汉渠、御史渠,以弊屯田。

    建中元年正月,入蕃使、太常少卿韦伦至。自大历已后,吐蕃陷我河陇诸州,聘使前后数辈,皆留之不遣。边上每俘获其人,亦令中官部统,徙之江岭。德宗初即位,务以德绥远方,征其俘囚五百人,给衣一袭,使韦伦给还其国,与之约和,仍敕边将无得侵伐。吐蕃始闻归其人,不之信;及蕃俘入境,部落皆畏威怀惠焉。又命伦为太常卿,复使吐蕃。其年十二月,伦至自蕃中,与其宰相论钦明思等五十五人皆至,献其方物。吐蕃见伦再至,甚欢;既就馆,声乐以娱之。留九日而旋,兼遣其渠帅报命。伦一岁再往绝域。戎夷奉教,无此之速也。

    二年三月,以万年县令崔汉衡为殿中少监,持节使西戎。初,吐蕃遣使求沙门之善讲者。至是,遣僧良琇、文素二人行,每人岁一更之。其年十二月,入蕃使、判官、监察御史常鲁与吐蕃使论悉诺罗等至自蕃中,奏请改敕书,以贡献为进,以赐为寄,以领取为领之。优诏降谕曰:“前相杨炎不循故事,致此误耳。”并从之。

    三年九月,崔汉衡与蕃使区颊赞至自吐蕃,[3]乃约灵州以贺兰,泾州以弹筝峡西口,陇州以清水为汉界,皆建碑以志之,期以是年十月十五日相与同盟于境上。其年十月,以都官员外郎樊泽兼御史中丞、[4]充吐蕃计会使,约以来年正月十日会盟于清水。

    四年正月,诏陇右节度使张镒与吐蕃使尚结赞等盟于清水。[5]会盟官崔汉衡等七人与结赞及宰相等七人,俱升坛为盟。夏四月,吐蕃将先没蕃将士僧尼等至自沙州,凡八百人,报元年之德。

    贞元元年九月,遣左监门卫将军康成使于蕃中,且定界。十月,凤翔节度使李晟遣兵袭吐蕃众于推沙堡,大破之,焚其储积,斩蕃酋扈屈律设赞等七人,传首京师。结赞等闻而大惧,累遣使请和,仍约盟会,上皆不许。会马燧自河东至,且保明其诚至,乃许之。

    二年九月,吐蕃游骑及于好畤,京师戒严,上遣左金吾卫将军张献甫等统兵屯于咸阳。其月,二万馀众又寇凤翔城下,李晟出兵御之,一夕而退。其年十一月,吐蕃陷我盐州。初,贼之来寇也,刺史杜彦光使以牛酒犒之,吐蕃谓曰:“我欲州城居之,听尔率其人而去。”彦光乃率众奔鄜州。其年十一月,吐蕃陷夏州,亦令刺史拓拔乾曜率众而去,复据其城。自是又寇银州,银州素无城壁,居者奔散,蕃亦弃之。

    三年二月,以前太子右谕德崔浣为检校左庶子、兼御史中丞,充入蕃使。四月,至自鸣沙。不数日,浣复以鸿胪卿、兼中丞,又充入蕃使。令浣报蕃宰相尚结赞曰:“杜希全职在灵州,不可出境;李观又已改官;遣侍中浑瑊充盟会使。”约以五月二十四日,复盟于清水。又令告尚结赞以盐、夏二州归于我,然后就盟会。其年夏,吐蕃背盟于平凉城。

    八年九月,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攻吐蕃之维州,获大将军轮赞热以献。十一月,山南西道节度使严震奏击破吐蕃于芳州及黑水堡,焚其积聚,并献首俘。

    十年五月,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又奏:“西山峨和城击破吐蕃二万馀众,攻拔城栅,斩首三千八百馀级,获其器械牛马。”其年八月,先没蕃中使李朝清归自吐蕃。

    十三年正月,赞普遣使农桑昔赍表请和好,[6]帝以其豺狼之性,数负恩约,不受表状,任其使却蕃。七月,韦皋奏:“去年二月十七日,吐蕃于剑山、马岭三路分军下营,仅往一月,进军逼台登城。嶲州刺史曹高任率诸军将士并东蛮子弟,合势接战,自朝及午,大破之,生擒大笼官七人,阵上杀获甚众。”

    十七年七月,吐蕃陷我麟州,杀刺史郭锋,毁城隍,大掠居人,驱党项部落而去,次盐州西九十里横槽烽顿军。有蕃卒传呼延州僧延素辈七人,称徐舍人召。其火队吐蕃没勒遽引延素等疾趍至帐前,皆马革梏手,麻绳缧颈。见一吐蕃年少,身长六尺馀,朱髭大目,乃徐舍人也。命解缚,坐帐中曰:“师勿惧,予本汉人,司空英公五代孙也。属武后斲丧王室,余高祖建义中泯,子孙流播绝域,今三代矣。虽代居戎职,位掌兵要,思本之心无涯,故血族无由自拔耳。此蕃汉交境也,复九十里至安乐州,师无由东矣。”延素曰:“僧身孤亲老,敢祈全活。”悲不自胜。又曰:“余奉命率师备边,因求资食,遂涉汉疆,展转东进。至麟州城下,城既无备,援兵又绝,是以拔之。知郭使君是勋臣子孙,必将活之,不虞为乱兵所害。”适有飞鸟使至,飞鸟犹中国驿骑也,云使者上变,召军亟还,遂解缚归之。时诏命韦皋分遣偏将,勒步骑合二万,出城都西山,南北九道并进,逼栖鸡、老翁、故维州、保州、松州诸城,以纾北边故也。其年九月,韦皋又奏大破吐蕃于维州。

    十八年正月,韦皋又破吐蕃,生擒大首领论莽热来献。至二十年三月,以吐蕃赞普卒,废朝三日,命工部侍郎、兼御史大夫张荐吊祭之。四月,吐蕃使臧河南观察使论乞冉等五十四人来朝贡。至二十一年七月,赞普使论乞缕勃藏来奉献德宗皇帝山陵金银、衣服、牛马等,陈于太极殿庭。

    元和元年七月,遣使论勃藏等来朝,并献方物。

    五年春,以吐蕃俘人归于西蕃,虏遣使论思邪热来朝,[7]并归郑叔矩、路泌之柩,及叔矩男文延等一十三人。叔矩,贞元初平凉背盟所陷,凡二十馀年,竟不屈节。

    其年五月,命宰臣杜佑等与吐蕃使议事于中书令厅,且言归我秦、原、安乐州地。自六年至十年,遣使朝见,并献方物,相继不绝。

    十一年,西川奏吐蕃赞普卒。

    十二年,吐蕃告哀使论乞冉献马十匹、玉带、金器等。

    十三年,宴吐蕃使于中书。八月,吐蕃使论司热等七人辞于宣政衙,已事不退,且征国使,诏有司谕之,方出。敕︰“今后入回鹘、吐蕃、南诏使,所奏随从,不得过三十人,新罗使不得过二十人。回鹘、吐蕃使下合授正官不得过十人,南诏不得过五人。”其年十月,吐蕃围我宥州,命夏州兵击退之。

    十四年三月,诏︰“蕃使论矩立藏等并后般来使,并宜放归本国。”八月,寇我盐州,及庆州方渠下营,大军至河州界。其年,复遣论矩立藏来朝贡,立藏自称曰和好,诏纳其请,遣还。其年十月,以太子中允张贾为太府少卿、摄御史中丞,持节充入蕃答请和好使,寻贬贾为抚州,责其逗留不行也,以邵同代之。至其年十二月,灵武奏︰“吐蕃大军营于黄河北,烟尘数十里。”凤翔进吐蕃表函一封。西川奏︰“吐蕃入雅州界。”时方镇邻接蕃界者,皆奉诏备御,东川节度使王涯上言︰“臣道当出军,径入贼腹,有两路︰一路从龙州青川镇入吐蕃界,直抵故松州城,是吐蕃旧置节度之所;一路从绵州威蕃栅入蕃界,直抵栖鸡城,是吐蕃险要之地。”涯又陈备御吐蕃要略曰︰“臣伏愿陛下不爱金帛之费,以钓北虏之心,遣信臣与之定约曰︰‘犬戎为边患者数矣,能制而伏者,惟有北蕃。如能发而深入,杀若干人,取若干地,则投若干之赏。’开怀以示之,厚利以啖之,一战之后,西戎亦衰矣。”

    长庆元年四月,遣尚绮力陀思来朝,并献国信。其月,吐蕃使郭居简朝贡,兼遗宰臣马,又遣使论纳罗来请盟。

    其年八月,吐蕃请盟,许之。宰相欲重其事,请告太庙。太常礼院奏︰“谨按肃宗、代宗故事,与吐蕃会盟,并不告庙。惟德宗建中末,会盟于延平门,欲重其诚信,特令告庙。至贞元三年,会于平凉,亦无告庙之文。伏以事出一时,又非经制,求之典故,亦无其文。今参详不合告。”从之。十月,命宰相崔植等十四人与吐蕃使论纳罗盟于郡城西王会寺。十一月,又遣使论答热等来朝。

    二年五月,又遣使论赞等来朝,并进马六十匹、羊二百口,及银器、玉带等。七月,入蕃会盟使刘元鼎奏︰“以五月六日与吐蕃盟于闷惧卢川,是川盖赞普之夏衙也,中有臧河流焉,满川多紫薇树。”其月,吐蕃使论悉诺息等随元鼎来谢。十月,命太仆少卿、兼御史中丞杜载持节充答吐蕃谢会盟使。

    三年正月,遣使论答热来贺正朔,并进羊六百口。

    四年,遣使来求《五台山图》。

    宝历元年三月,遣尚绮立热来朝,且请和好。

    二年十一月,诏遣光禄卿、兼御史大夫李锐持节入蕃,充答和好使。

    大和五年正月,遣使论乞热来朝。

    六年,又遣使论董勃藏来朝。

    九年正月,遣使论笼热来朝。

    开成元年,遣使论悉立热来朝正,并献国信及马。

    二年,遣使论监通来朝。先是,遣宗正少卿、兼御史中丞李从简入蕃。其年五月,至自蕃中,进国信、金银器、玉带、獭褐、犛牛尾、朝霞㲲、杂药并马、牛、橐驼等,诏以其信物颁赐宰臣已下。

    四年,遣使论焦熟等来朝。

    会昌二年,赞普卒。至十二月,遣论赞热等来告丧,诏废朝三日,仍令文武常参官四品已上就鸿胪寺吊其使者。诏遣将作少监、兼御史中丞李璟持节入西蕃,充吊祭使。

    三年正月,璟至自吐蕃。

    大中三年春,吐蕃宰相尚恐热杀东道节度使,以秦、原、安乐等三州并石门、木硖等七关款塞。泾原节度使康季荣以状闻,上命太仆卿陆耽往劳焉。其年七月,河陇耆老率长幼千馀人赴阙下,上御延喜楼观之,莫不欢呼作舞,更相解辫,争冠带于康衢,然后命善地以处之,观者咸称万岁。八月,敕曰︰“自昔王之有国也,何尝不文以守成,武以集事,参诸二柄,归乎太宁。朕猥荷丕图,思弘景业,忧勤戒惕,四载于兹。每念河湟土疆,绵亘遐阔。自天宝末,犬戎乘我多难,无力御奸,遂纵腥膻,不远京邑,事更十叶,时近百年。进士试能,靡不竭其长策;朝廷下议,亦皆听其直词。尽以不生边事为永图,且守旧地为明理,荏苒于是,收复无由。今者天地储祥,祖宗垂佑,左衽输款,边垒连降,创业建功,所谋必克。实赖枢衡妙算,将帅雄俊,副元元不争之文,绝汉武远征之悔。瓯脱顿空于内地,斥堠全据于新封,莫大之休,指期而就。况将士等栉风沐雨,暴露郊原,披荆棘而刁斗夜严,逐豺狼而穹庐晓破,动皆如意,古无与京。念此诚勤,宜加宠赏。泾原宜赐绢六万匹,灵武五万匹,凤翔、邠宁四万匹,并以户部产物充。仍待季荣、叔明、玭、君绪各领征师到本镇,度支差脚,两司各差人押领,送至本道分付,令充节级优赏。四道牧、州牧、有功劳军将,各宜具名衔闻奏,当议甄奖。原州、秦州、威州并七关侧近,访闻土地肥沃,水草丰美,如有百姓要垦辟耕种,五年不加赋税。五年已后,量定户籍,使任为产业。温池有盐,[8]颇闻厚利,如置榷税,可赡边陲,仍委度支计度制置闻奏。四道长吏如能各于镇守处遣官健营田,度支出牛粮种子,每年量得多少充军粮,亦不限约定数。原州、秦州、威州并七关镇守官健,每人各给衣料两分,一分依常年例支给,一分度支加给,仍二年一度替换,其家口委长吏切加安存。官健有庄田户籍者,仰州县放免杂差役。秦州至陇州已来道路,要置堡栅,与秦州应接,委李玭与刘皋即便计度闻奏。如商贾往来,兴贩货物,任泽利润,一切听从,关镇不得邀诘。其官健父兄子弟来往,通传家信,不限多少任去。如要垦辟种田,依百姓例处分。三州七关如要器仗,长吏与量据所要申奏。除授刺史、关使后三五月内,差人巡检,有如修筑部署,课绩殊尤,并训练有度者,其刺史、关使虽新授官爵,亦更与超升,其官健节级更与优赏。山南西道、剑南西川边界没蕃州县,量力收复,其兵士委本道差遣,如要钱物接借,亦具闻奏。三州七关创置戍卒,且要务静。如有羌戎潜来博易,辄不得容受,委刺史、关使切加禁断。或有投降吐蕃到边上收取,本道令长史奏取进止。其京城有犯事合流役囚徒,从今已后,一切配在十处收管。呜呼!七关要害,三郡膏腴,候馆之残址可寻,[9]唐人之遗风尚在。溯怀往事,良用兴嗟。夫取不在广,贵保其金汤;得必有时,讵计于迟速。今则便务修筑,不进干戈,[10]必使足食足兵,有备无患,载洽亭育之道,永致生灵之安。远迩臣僚,宜体朕意。”

    咸通七年十月,沙州节度使张义潮奏,差回鹘首领仆固俊与吐蕃大将尚恐热交战,大败蕃寇,斩尚恐热,传首京师。

    校勘记

    1. 公主 原作“公生”,据殿本、甲乙丙三钞本、《旧唐书》卷一九六上《吐蕃传》,并参考《新唐书》卷二一六上同传改。
    2. 忠王右皇甫惟明 “友”原作“及”,据乙丙二钞本、《旧唐书》卷一九六上《吐蕃传》,并参考《新唐书》卷二一六上同传改。
    3. 区颊赞 “颊”原作“类”,据甲乙丙三钞本、《旧唐书》卷一二二《崔汉衡传》,并参考《新唐书》卷二一六下《吐蕃传》改。
    4. 都官员外郎 “官”原作“督”,据《旧唐书》卷一二二《樊泽传》,并参考《新唐书》卷二一六下《吐蕃传》改。
    5. 盟于清水 原脱“盟”字,据乙钞、《旧唐书》卷一九六下《吐蕃传》补。
    6. 农桑昔 “桑”原作“索”,据丙钞、《旧唐书》卷一九六下《吐蕃传》,并参考《新唐书》卷二一六下同传改。
    7. 论思邪热 “热”原作“熟”,据甲乙丙三钞本、《旧唐书》卷一九六下《吐蕃传》,并参考《新唐书》卷二一六下同传改。
    8. 温池 “池”原作“地”,据甲乙丙三钞本、《旧唐书》卷十八下《宣宗纪》改。
    9. 残址可寻 “残”原作“长”,据甲乙丙三钞本、《旧唐书》卷十八下《宣宗纪》改。
    10. 不进干戈 “进”原作“呈”,据殿本、甲乙丙三钞本、《旧唐书》卷十八下《宣宗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