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纂笺卷十一 四书纂笺 孟子纂笺巻十二 孟子纂笺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孟子纂笺巻十二
  元 詹道传 撰
  告子章句下
  凡十六章
  任人有问屋庐子曰礼与食孰重曰礼重任平声
  任国名赵氏曰任薛同姓之国在齐楚之间屋庐子名连孟子弟子也
  色与礼孰重
  任人复扶又反问也
  曰礼重曰以礼食则饥而死不以礼食则得食必以礼乎亲迎则不得妻不亲迎则得妻必亲迎乎迎去声屋庐子不能对明日之邹以告孟子孟子曰于答是也何有于如字
  何有不难也
  不揣其本而齐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髙于岑楼揣初委反本谓下末谓上方寸之木至卑喻食色岑锄深反楼楼之髙锐似山者至髙喻礼若不取其下之平而升寸木于岑楼之上则寸木反髙岑楼反卑矣
  金重于羽者岂谓一钩金与一舆羽之谓哉
  钩带钩也金本重而带钩小故轻喻礼有轻于食色者羽本轻而一舆多故重喻食色有重于礼者
  取食之重者与礼之轻者而比之奚翅食重取色之重者与礼之轻者而比之奚翅色重翅与啻同古字通用施智反礼食亲迎礼之轻者也饥而死以灭其性不得妻而废人伦食色之重者也奚翅犹言何但言其相去悬绝不但有轻重之差而已
  往应之曰紾兄之臂而夺之食则得食不紾则不得食则将紾之乎逾东家墙而搂其处子则得妻不搂则不得妻则将搂之乎紾音轸搂音娄
  紾戾也缺 同拗捩固相违也韩缺 捩手翻羮捩手即紾臂之义搂牵也处上声子处女也此二者礼与食色皆其重者而以之相较则礼为尤重也○此章言义理事物其轻重固有大分然于其中又各自有轻重之别彼列反圣贤于此错综子宋反斟酌毫发不差固不肯枉尺而直寻亦未尝胶柱而调瑟史记赵王欲用赵括为将代廉颇蔺相如曰王以名使括若胶柱而鼓瑟耳瑟每一弦有一柱旋移变而取声音之和今以胶定其柱不使变移而鼓之岂能音和所以断丁乱反之一视于理之当然而已矣
  ○曹交问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有诸孟子曰然
  赵氏曰曹交曹君之弟也人皆可以为尧舜疑古语或孟子所尝言也
  交闻文王十尺汤九尺今交九尺四寸以长食粟而已如何则可
  曹交问也食粟而已言无他材能也
  曰奚有于是亦为之而已矣有人于此力不能胜一匹雏则为无力人矣今曰举百钧则为有力人矣然则举乌获之任是亦为乌获而已矣夫人岂以不胜为患哉弗为耳胜平声
  匹字本作鴄鸭也从省作匹礼记说匹为鹜音木是也曲礼下庶人之挚匹注说者以匹为鹜鸭也匹音木乌获古之有力人也能举移千钧䟽秦武王时力士秦王于洛阳举周鼎乌获两目血出
  徐行后长者谓之弟疾行先长者谓之不弟夫徐行者岂人所不能哉所不为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后去声长上声弟音悌先去声夫音扶
  陈氏曰孝弟者人之良知良能自然之性也尧舜人伦之至亦率是性而已岂能加毫末于是哉杨氏曰尧舜之道大矣而所以为之乃在夫音扶行止疾徐之间非有甚髙难行之事也百姓葢日用而不知耳
  子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行是尧而已矣子服桀之服诵桀之言行桀之行是桀而已矣之行并去声
  言为善为恶皆在我而已详曹交之问浅陋粗仓胡反率必其进见之时礼貌衣冠言动之间多不循理故孟子告之如此两节云
  曰交得见于邹君可以假馆愿留而受业于门见音现假馆而后受业又可见其求道之不笃
  曰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哉人病不求耳子归而求之有馀师夫音扶
  言道不难知若归而求之事亲敬长上声下同之间则性分去声之内万理皆备随处发见形甸反无不可师不必留此而受业也○曹交事长之礼既不至求道之心又不笃故孟子教之以孝弟而不容其受业葢孔子馀力学文亦不屑之教诲也
  ○公孙丑问曰髙子曰小弁小人之诗也孟子曰何以言之曰怨弁音盘
  髙子齐人也小弁小雅篇名周幽王娶申后生太子宜臼又得褒姒音似生伯服而黜申后废宜臼于是宜臼之傅为去声作此诗以叙其哀痛迫切之情也据小弁诗序而言
  曰固哉髙叟之为诗也有人于此越人关弓而射之则已谈笑而道之无他䟽之也其兄关弓而射之则已垂涕泣而道之无他戚之也小弁之怨亲亲也亲亲仁也固矣夫髙叟之为诗也开与弯同射食亦反夫音扶
  固谓执滞不通也为犹治也越蛮夷国名道语也亲亲之心仁之发也
  曰凯风何以不怨
  凯风邶蒲昧反风篇名卫有七子之母不能安其室七子作此以自责也亦据凯风诗序
  曰凯风亲之过小者也小弁亲之过大者也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䟽也亲之过小而怨是不可矶也愈䟽不孝也不可矶亦不孝也矶音机
  矶水激石也不可矶言微激之而遽怒也
  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
  言舜犹怨慕小弁之怨不为不孝也○赵氏曰生之膝下一体而分喘尺免反息呼吸气通于亲当亲而䟽怨慕号平声天是以小弁之怨未足为愆也
  ○宋牼将之楚孟子遇于石丘牼口茎反
  宋姓牼名石丘地名
  曰先生将何之
  赵氏曰学士年长上声者故谓之先生
  曰吾闻秦楚构兵我将见楚王说而罢之楚王不恱我将见秦王说而罢之二王我将有所遇焉说音税
  时宋牼方欲见楚王恐其不恱则将见秦王也遇合也按庄子书有宋钘刑坚二音者禁攻寝兵救世之战上说音税下教强上声古活反不舍上声○见庄子天下篇去声云齐宣王时人以事考之疑即此人也
  曰轲也请无问其详愿闻其指说之将何如曰我将言其不利也曰先生之志则大矣先生之号则不可徐氏曰能于战国扰攘之中而以罢兵息民为说其志可谓大矣然以利为名则不可也
  先生以利说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恱于利以罢三军之师是三军之士乐罢而恱于利也为人臣者怀利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利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终去仁义怀利以相接然而不亡者未之有也乐音洛下同先生以仁义说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恱于仁义而罢三军之师是三军之士乐罢而恱于仁义也为人臣者怀仁义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仁义以事其父为人弟者怀仁义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去利怀仁义以相接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何必曰利王去声
  此章言休兵息民为事则一然其心有义利之殊而其效有兴亡之异学者所当深察而明辨之也
  ○孟子居邹季任为任处守以币交受之而不报处于平陆储子为相以币交受之而不报任平声相去声下同
  赵氏曰季任任君之弟任君朝音潮会于邻国季任为去声之居守其国也储子齐相也不报者来见则当报之但以币交则不必报也
  他日由邹之任见季子由平陆之齐不见储子屋庐子喜曰连得间矣
  屋庐子知孟子之处上声此必有义理故喜得其间隙而问之
  问曰夫子之任见季子之齐不见储子为其为相与为其之为去声下同与平声
  言储子但为齐相不若季子摄守君位故轻之邪俗作耶
  曰非也书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书周书洛诰之篇享奉上也仪礼也物币也役用也言虽享而礼意不及其币则是不享矣以其不用志于享故也
  为其不成享也
  孟子释书意如此
  屋庐子恱或问之屋庐子曰季子不得之邹储子得之平陆
  徐氏曰季子为去声君居守不得往他国以见孟子则以币交而礼意已备储子为齐相可以至齐之境内而不来见则虽以币交而礼意不及其物也
  ○淳于髡曰先名实者为人也后名实者自为也夫子在三卿之中名实未加于上下而去之仁者固如此乎先后为皆去声
  名声誉也实事功也言以名实为先而为之者是有志于救民者也以名实为后而不为者是欲独善其身者也名实未加于上下言上未能正其君下未能济其民也
  孟子曰居下位不以贤事不肖者伯夷也五就汤五就桀者伊尹也不恶污君不辞小官者柳下惠也三子者不同道其趋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君子亦仁而已矣何必同恶趋并去声
  仁者无私心而合天理之谓杨氏曰伊尹之就汤以三聘之勤也其就桀也汤进之也汤岂有伐桀之意哉其进伊尹以事之也欲其悔过迁善而已伊尹既就汤则以汤之心为心矣及其终也人归之天命之不得已而伐之耳若汤初求伊尹即有伐桀之心而伊尹遂相去声之以伐桀是以取天下为心也以取天下为心岂圣人之心哉
  曰鲁缪公之时公仪子为政子柳子思为臣鲁之削也滋甚若是乎贤者之无益于国也
  公仪子名休为鲁相䟽史记公仪休鲁博士以髙第为鲁相奉法循理无所变更百官自正汉书曰公仪子相鲁见其家织帛种葵曰吾已食禄又夺园夫纎女利乎子柳泄柳也削地见侵夺也髡讥孟子虽不去亦未必能有为也
  曰虞不用百里奚而亡秦穆公用之而霸不用贤则亡削何可得与与平声
  百里奚事见前篇
  曰昔者王豹处于淇而河西善讴县驹处于髙唐而齐右善歌华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变国俗有诸内必形诸外为其事而无其功者髡未尝睹之也是故无贤者也有则髡必识之华去声
  王豹卫人善讴淇水名绵驹齐人善歌髙唐齐西邑华周杞梁二人皆齐臣战死于莒音举其妻哭之哀国俗化之皆善哭见左襄二十三年○刘向说苑齐庄公攻莒𣏌梁斗杀二十七人而死妻闻而哭城为之陁而隅为之崩其妻孟姜也髡以此讥孟子仕齐无功未足为贤也
  曰孔子为鲁司寇不用从而祭燔肉不至不税冕而行不知者以为为肉也其知者以为为无礼也乃孔子则欲以微罪行不欲为苟去君子之所为众人固不识也税音脱为肉为无之为去声
  按史记孔子为鲁司寇摄行相去声下同事齐人闻而惧于是以女乐遗去声鲁君季桓子与鲁君往观之怠于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鲁今且郊如致燔音烦于大夫则吾犹可以止桓子卒受齐女乐郊又不致膰俎于大夫孔子遂行又笺见论语十八篇孟子言以为为肉者固不足道以为为无礼则亦未为深知孔子者葢圣人于父母之国不欲显其君相之失又不欲为无故而苟去故不以女乐去而以燔肉行其见几平声明决而用意忠厚固非众人所能识也然则孟子之所为岂髡之所能识哉○尹氏曰淳于髡未尝知仁亦未尝识贤也宜乎其言若是也
  ○孟子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今之诸侯五霸之罪人也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
  赵氏曰五霸齐桓晋文秦穆宋襄楚庄也三王夏禹商汤周文武也丁氏曰名公著唐苏州人夏昆吾商大彭豕韦周齐桓晋文谓之五霸按国语郑桓公为周司徒问于史伯曰王室多故云云对曰昆吾为夏伯矣大彭豕韦为商伯矣又按成二年传五伯之霸也 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韦周伯齐桓晋文或曰齐桓晋文秦穆楚庄宋襄杜氏两存其说集注亦两存之
  天子适诸侯曰巡狩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入其疆土地辟田野治养老尊贤俊杰在位则有庆庆以地入其疆土地荒芜遗老失贤掊克在位则有让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三不朝则六师移之是故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五霸者搂诸侯以伐诸侯者也故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朝音潮辟与辟同治去声
  庆赏也益其地以赏之也掊克聚敛力验反也让责也移之者诛其人而变置之也讨者出命以讨其罪而使方伯连帅帅上所类反下所律反○王制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为御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诸侯以伐之也伐者奉天子之命声其罪而伐之也搂牵也五霸牵诸侯以伐诸侯不用天子之命也自入其疆至则有让言巡狩之事自一不朝至六师移之言述职之事
  五霸桓公为盛葵丘之㑹诸侯束牲载书而不歃血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才以彰有德三命曰敬老慈㓜无忘賔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今之诸侯皆犯此五禁故曰今之诸侯五霸之罪人也歃所洽反籴音狄好去声
  按春秋传僖公九年葵丘之㑹陈牲而不杀椟书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引榖梁传树立也已立世子不得擅易初命三事所以修身正家之要也賔賔客也旅行旅也皆当有以待之不可忽忘也士世禄而不世官恐其未必贤也官事无摄当广求贤才以充之不可以阙人废事也取士必得必得其人也无专杀大夫有罪则请命于天子而后杀之也无曲防不得曲为堤防壅泉激水以专小利病邻国也无遏籴邻国凶荒不得闭籴也无有封而不告者不得专封国邑而不告天子也
  长君之恶其罪小逢君之恶其罪大今之大夫皆逢君之恶故曰今之天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长上声
  君有过不能谏又顺之者长君之恶也君之过未萌而先意导之者逢君之恶也○林氏曰邵子有言治春秋者不先治五霸之功罪则事无统理而不得圣人之心春秋之间有功者未有大于五霸有过者亦未有大于五霸故五霸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孟子此章之义其亦若此也与音余然五霸得罪于三王今之诸侯得罪于五霸皆出于异世故得以逃其罪至于令之大夫宜得罪于今之诸侯则同时矣而诸侯非惟莫之罪也乃反以为良臣而厚礼之不以为罪而反以为功何其谬哉
  ○鲁欲使慎子为将军
  慎子鲁臣古䟽按史记慎到赵人也墨子云公输子意欲杀臣杀臣宋莫能守可攻也然臣之弟子滑釐等三百人已持守国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寇也楚王善之是慎子为善用兵也
  孟子曰不教民而用之谓之殃民殃民者不容于尧舜之世
  教民者教之礼义使知入事父兄出事长上声上也用之使之战也
  一战胜齐遂有南阳然且不可
  是时鲁葢欲使慎子伐齐取南阳也故孟子言就使慎子善战有功如此且犹不可
  慎子勃然不恱曰此则滑釐所不识也滑音骨
  滑釐慎子名
  曰吾明告子天子之地方千里不千里不足以待诸侯诸侯之地方百里不百里不足以守宗庙之典籍待诸侯谓待其朝音潮觐聘问之礼宗庙典籍祭祀㑹同之常制也
  周公之封于鲁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而俭于百里太公之封于齐也亦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也而俭于百里
  二公有大勲劳于天下而其封国不过百里俭止而不过之意也
  今鲁方百里者五子以为有王者作则鲁在所损乎在所益乎
  鲁地之大皆并吞小国而得之有王者作则必在所损矣
  徒取诸彼以与此然且仁者不为况于杀人以求之乎徒空也言不杀人而取之也
  君子之事君也务引其君以当道志于仁而已
  当道谓事合于理志仁谓心在于仁
  ○孟子曰今之事君者曰我能为君辟土地充府库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君不乡道不志于仁而求富之是富桀也为去声辟与辟同郷与向同下皆同
  辟开垦口狠反
  我能为君约与国战必克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君不郷道不志于仁而求为之强战是辅桀也约要平声结也与国和好去声相与之国也
  由今之道无变今之俗虽与之天下不能一朝居也言必争夺而至于危亡也
  ○白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
  白圭名丹周人也欲更平声税法二十分扶问反下同而取其一分林氏曰按史记白圭能薄饮食忍嗜时至反欲与童仆同苦乐音洛下同乐观时变人弃我取人取我与以此居积致富其为此论葢欲以其术施之国家也魏文侯时李克能尽地力而白圭乐观时变故人弃我取人取我予能薄饮食忍嗜欲与用事童仆同苦乐趋时若猛兽鸷鸟之发曰吾治生犹孙吴用兵商鞅行法智不足以权变勇不足以断决仁不能以取予强不能以有守虽欲学吾术皆不告也葢天下言治生者祖白圭
  孟子曰子之道貉道也貉音陌
  貉北方夷狄之国名也
  万室之国一人陶则可乎曰不可器不足用也
  孟子设喻以诘圭而圭亦知其不可也
  曰夫貉五榖不生惟黍生之无城郭宫室宗庙祭祀之礼无诸侯币帛饔飧无百官有司故二十取一而足也夫音扶
  北方地寒不生五榖黍早熟故生之饔飧以饮食馈客之礼也
  今居中国去人伦无君子如之何其可也
  无君臣祭祀交际之礼是去人伦无百官有司是无君子
  陶以寡且不可以为国况无君子乎
  因其辞以折之
  欲轻之于尧舜之道者大貉小貉也欲重之于尧舜之道者大桀小桀也
  什一而税尧舜之道也多则乐寡则貉今欲轻重之则是小貉小桀而已
  ○白圭曰丹之治水也愈于禹
  赵氏曰当时诸侯有小水白圭为去声之筑堤壅而注之他国
  孟子曰子过矣禹之治水水之道也
  顺水之性也
  是故禹以四海为壑今吾子以邻国为壑
  壑受水处也
  水逆行谓之洚水洚水者洪水也仁人之所恶也吾子过矣恶去声
  水逆行者下流壅塞故水逆流今乃壅水以害人则与洪水之灾无异矣
  ○孟子曰君子不亮恶乎执恶平声
  亮信也与谅同恶乎执言凡事苟且无所执持也
  ○鲁欲使乐正子为政孟子曰吾闻之喜而不寐喜其道之得行
  公孙丑曰乐正子强乎曰否有知虑乎曰否多闻识乎曰否知去声
  此三者皆当世之所尚而乐正子之所短故丒疑而历问之
  然则奚为喜而不寐
  丑问也
  曰其为人也好善好去声下同好善足乎
  丑问也
  曰好善优于天下而况鲁国乎
  优有馀裕也言虽治天下尚有馀力也
  夫苟好善则四海之内皆将轻千里而来告之以善夫音扶下同
  轻易去声也言不以千里为难也
  夫苟不好善则人将曰𫍙𫍙予既已知之矣𫍙𫍙之声音颜色距人于千里之外士止于千里之外则谗谄面谀之人至矣与谗谄面谀之人居国欲治可得乎𫍙音移治去声
  𫍙𫍙自足其智不嗜善言之貌君子小人迭为消长上声直谅多闻之士逺如字则谗谄面谀之人至理势然也○此章言为政不在于用一己之长而贵于有以来天下之善
  ○陈子曰古之君子何如则仕孟子曰所就三所去三其目在下
  迎之致敬以有礼言将行其言也则就之礼貌未衰言弗行也则去之
  所谓见行可之仕若孔子于季桓子是也受女乐而不朝音潮则去之矣笺见论语十八篇
  其次虽未行其言也迎之致敬以有礼则就之礼貌衰则去之
  所谓际可之仕若孔子于卫灵公是也故与公游于囿公仰视蜚与飞同雁而后去之史记世家孔子去陈适卫灵公闻孔子来喜而郊迎此所谓际可之仕也他日灵公问兵陈孔子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军旅之事未之学也明日与孔子语见飞雁仰视之色不在孔子孔子遂去卫如陈
  其下朝不食夕不食饥饿不能出门户君闻之曰吾大者不能行其道又不能从其言也使饥饿于我土地吾耻之周之亦可受也免死而已矣
  所谓公养之仕也君之于民固有周之之义况此又有悔过之言所以可受然未至于饥饿不能出门户则犹不受也其曰免死而已则其所受亦有节矣
  ○孟子曰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说音恱
  舜耕历山三十登庸说筑傅岩武丁举之见书说命胶鬲遭乱鬻余六反方万反鱼盐文王举之胶鬲本商纣臣公孙丑篇箕子胶鬲皆贤人也以纣之乱隐于鱼盐故文王举之管仲囚于士官桓公举以相去声笺见论语十四篇孙叔敖隠处上声海濵楚庄王举之为令尹史循吏传孙叔敖楚之处士也虞丘相进之于楚庄王以自代三得相而不喜知其材自得之也三去相而不悔知其非己之罪也左宣十二年传𫇭敖为宰择楚国之令典杜注叔敖也百里奚事见形甸反前篇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曽益其所不能曽与増同
  降大任使之任大事也若舜以下是也空穷也乏绝也拂戾也言使之所为不遂多背音佩戾也动心忍性谓竦荀勇反动其心坚忍其性也然所谓性亦指气禀食色而言耳程子曰若要熟也须从这里过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徴于色发于声而后喻衡与横同
  胡登反常也犹言大率也横不顺也作奋起也徴验也喻晓也此又言中人之性常必有过然后能改葢不能谨于平日故必事势穷蹙以至困于心横于虑然后能奋发而兴起不能烛于几平声微故必事理暴著以至验于人之色发于人之声然后能警悟而通晓也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拂与弼同此言国亦然也法家法度之世臣也拂士辅弼之贤士也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乐音洛
  以上文观之则知人之生全出于忧患而死亡由于安乐矣○尹氏曰言困穷拂郁能坚人之志而熟人之仁以安乐失之者多矣
  ○孟子曰教亦多术矣予不屑之教讲也者是亦教诲之而已矣
  多术言非一端屑洁也不以其人为洁而拒绝之所谓不屑之教诲也其人若能感此退自修省悉井反则是亦我教诲之也○尹氏曰言或抑或扬或与或不与各因其材而笃之无非教也














  孟子纂笺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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