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三十一 增壹阿含经
卷第三十二
卷第三十三
东晋罽宾三藏瞿昙僧伽提婆译

增壹阿含经卷第三十二

东晋罽宾三藏瞿昙僧伽提婆译

力品第三十八之二

(七)

闻如是:

一时,佛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见此灵鹫山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卿等当知,过去久远世时,此山更有异名。汝等复见此广普山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汝等当知,过去久远,此山更有异名,不与今同。汝等见白善山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过去久远,此山更有异名,不与今同。汝等颇见此负重山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汝等颇见此仙人掘山乎?”

诸比丘对曰:“唯然,见之。”

“此山过去久远,亦同此名,更无异名。所以然者,此仙人山,恒有神通菩萨、得道罗汉、诸仙人所居之处;又辟支佛亦在中游戏。我今当说辟支佛名号,汝等谛听!善思念之!有辟支佛,名阿利吒、婆利吒,审谛重辟支佛、善观辟支佛、究竟辟支佛、聪明辟支佛、无垢辟支佛、帝奢念观辟支佛,无灭、无形、胜、最胜、极大、极雷电光明辟支佛。此,比丘!诸辟支佛若如来不出世时,尔时此山中有此五百辟支佛,居此仙人山中。如来在兜术天上欲来生时,净居天子自来在此,相告:‘普敕世间,当净佛土,却后二岁,如来当出现于世。’

“是诸辟支佛闻天人语已,皆腾在虚空,而说此偈:

   「『諸佛未出時,    此處賢聖居,
   自悟辟支佛,    恒居此山中。
   此名仙人山,    辟支佛所居,
   仙人及羅漢,    終無空缺時。』

“是时,诸辟支佛即于空中烧身取般涅槃。所以然者,世无二佛之号,故取灭度耳。一商客中终无二导师,一国之中亦无二王,一佛境界无二尊号。所以然者,过去久远,此罗阅城中有王名喜益,彼恒念地狱苦痛,亦念饿鬼、畜生之痛。尔时,彼王便作是念:‘我今恒忆地狱、畜生、饿鬼之苦痛,我今不宜更入此三恶道中。今宜尽舍国王正位、妻子、仆从,以信坚固,出家学道。’

“尔时,大王喜益,厌此酸苦,即舍王位,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在空闲之处,而自克已,观五盛阴,观了无常。所谓此色,此色习,此色尽,痛、想、行、识,亦复如是,皆悉无常。当观此五盛阴时,诸可习法,尽是灭法;观此法已,然后成辟支佛道。

“是时,喜益辟支佛已成道果,便说此偈:

   「『我憶地獄苦,    畜生五道中,
   捨之今學道,    獨逝而無憂。』

“是时,此辟支佛在彼仙人山中。比丘当知,以此方便,知此山中恒有神通菩萨、得道真人、学仙道者而居其中,是故名曰仙人之山,更无异名。若如来不出现于世时,此仙人山中诸天恒来恭敬。所以然者,斯山中纯是真人,无有杂错者。若弥勒佛降神世时,此诸山名各各别异,此仙人山更无异名。此贤劫之中,此山名亦不异。汝等,比丘!当亲近此山,承事恭敬,便当增益诸功德。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八)

闻如是:

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专念而自修己。云何当专念?于是,比丘!可行知行,举动、进止、屈申、俯仰、着衣法则、睡眠、觉寤、或语、或默,皆悉知时。若复比丘心意专正,彼比丘欲漏未生便不生,已生便灭之;未生有漏使不生,已生令灭之;未生无明漏使不生,已生令灭之。若专念分别六入,终不堕恶道。

“云何六入为恶道?眼观此色,若好、若丑,见好则喜,见恶不喜;若耳闻声,若好、若丑,闻好则喜,闻不好则不喜;鼻、口、身、意,亦复如是。犹如有六种之虫,性行各异,所行不同。若有人取绳缠缚之,取狗、野狐、猕猴、鳣鱼、蚖蛇、飞鸟,皆悉缚之,共系一处而放之。尔时,六种之虫各有性行。尔时,狗意中欲赴趣村中;野狐意中欲趣赴塜间;鳣鱼意中欲趣水中;猕猴意中欲向山林之间;毒蛇意中欲入穴中;飞鸟意中欲飞在空。尔时,六种之虫各各有性行而不共同。

“设复有人取此六种之虫,系著一处,而不得东、西、南、北。是时,六种之虫虽复动转,亦不离故处。此内六情亦复如是,各各有所主,其事不同,所观别异,若好、若丑。

“尔时,比丘系此六情而著一处。是故,诸比丘!当念专精,意不错乱,是时弊魔波旬终不得其便,诸善功德皆悉成就。如是,诸比丘!当念具足眼根,便得二果,于现法中得阿那含果,若得阿罗汉果。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九)

闻如是:

一时,佛在波罗[木*奈]鹿野园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思惟无常想,广布无常想,以思惟无常想,广布无常想,便断欲爱、色爱、无色爱,尽断㤭慢、无明。何以故?昔者过去久远世时,有辟支佛名善目,颜貌端政,面如桃华色,视瞻审谛,口作优钵华香,身作栴檀香。

“是时,善目辟支佛到时,着衣持钵,入波罗[木*奈]城乞食。渐渐至大长者家,在门外默然而立。是时,长者女遥见有道士在门外立,端政无双,颜貌殊特,世之希有,口作优钵华香,体作栴檀香,便起欲心,向彼比丘所,便作是说:‘汝今端政,面如桃华色,世之希有!我今虽处女人,亦复端政,可共合会。然我家中饶多珍宝,资财无量;然作沙门,甚为不易。’

“是时,辟支佛问曰:‘大妹!今为染著何处?’

“长者女报曰:‘我今正着眼色,又复口中作优钵华香,身作栴檀香。’

“是时,辟支佛舒左手,以右手挑眼著掌中,而告之曰:‘所爱眼者,此之谓也。大妹!今日为著何处?犹如痈疮,无一可贪,然此眼中,亦漏不净。大妹当知,眼如浮泡,亦不牢固,幻伪非真,诳惑世人;眼、耳、鼻、口、身、意皆不牢固,欺诈不真。口是唾器,出不净之物;纯含白骨,身为苦器,为磨灭之法,恒盛臭处,诸虫所扰;亦如画瓶,内盛不净。大妹!今日为著何处?是故,大妹!当专其心,思惟此法幻伪不真。如妹思惟眼、色无常,所有着欲之想自消灭。耳、鼻、口、身、意皆悉无常。思惟此已,所有欲意自当消除;思惟六入,便无欲想。’

“是时,长者女便怀恐惧,即前礼辟支佛足,白辟支佛言:‘自今已去,改过修善,更不兴欲想。唯愿受悔过,如是再三修行。’

“辟支佛报曰:‘止!止!大妹!此非汝咎,是我宿罪,受此形故,使人见起欲情意。当熟观眼,此眼非我,我亦非彼有;亦非我造,亦非彼为,乃从无有中而生,已有便自坏败;亦非往世、今世、后世,皆由合会因缘。所谓合会因缘者,缘是有是,此起则起,此无则无,此灭则灭。眼、耳、鼻、口、身、意亦复如是,皆悉空寂。是故,大妹!莫着眼色,以不着色,便至安隐之处,无复情欲。如是,大妹!当作是学。’

“尔时,辟支佛与彼女人,说四非常之法已,升在虚空,现十八变,还归所止。

“尔时,彼女人观眼、耳、鼻、舌、身、意了无所有,便在闲静之处,思惟此法。彼女人复更思惟六情无主,得四等心,身坏命终,生梵天上。

“比丘当知,若思惟无常想,广布无常想,尽断欲、色、无色爱,㤭慢、无明皆悉除尽。是故,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

闻如是:

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波斯匿王告御车人曰:“汝今办羽宝之车,吾欲出外游观。”

是时,彼人受王教敕,即办羽宝之车,前白王曰:“已严驾羽宝之车,王宜知是时。”

波斯匿王将此人便出舍卫城,至彼园观,观诸树木,皆无声响,亦无人民,寂然空虚。见已,便忆如来说诸法之本。是时,彼人在王后,执扇而扇王。“此园果树木皆无声响,亦无人民,寂然空虚,我今欲请如来.至真.等正觉在此游化,然不知如来今为所在?我欲往觐。”

侍人报曰:“释种有村名曰鹿堂,如来在彼游化。”

波斯匿王告曰:“此鹿堂去此近远?”

侍人白王:“如来住处去此不远,计其道里有三由旬。”

是时,波斯匿王告曰:“速办羽宝之车,我今欲见如来。”

是时,彼人受王教已,即办驾车,前白王曰:“车今已驾,王知是时。”王即乘车往诣彼村。

尔时,众比丘辈于露地而经行,是时王下车至众多比丘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住。是时,王白比丘曰:“如来为所在?吾欲见之。”

众多比丘报曰:“世尊在此讲堂中住,可往见之,勿以为难。王欲去时,徐举其足,无令有声。”是时,波斯匿王还顾视彼侍人,是时侍人便作是念:“王今独与世尊相见,我应住此。”

是时,王独往至世尊所。尔时,世尊以天眼观见波斯匿王在门外立。是时,世尊即从座起与王开门。王见世尊,头面礼足,自称姓名:“我是波斯匿王。”三自称号。

世尊告曰:“汝今是王,我今释种出家学道。”

时王白佛:“唯愿世尊延寿无穷,使天、人得安。”

世尊告曰:“使大王当延寿无穷,以法治化,莫以非法。诸有以法化者,皆生天上善处,正使命终之后,名称不朽。世人所传云:‘昔有国王以法治化,未曾有枉。’设有人民住此王境界,叹王功德,思忆不忘者,王身在天上,增六事功德。云何为六?一者天寿,二者天色,三者天乐,四者天神足,五者天豪,六者天光。是故,大王!当以法治,莫以非法。我今日身中有此功德,应受人恭敬礼拜。”

王白佛言:“如来功德应受人拜。”

世尊告曰:“汝今云何言如来应受人礼拜?”

王白佛言:“如来有六功德,应得受人礼拜。云何为六?如来正法甚为和雅,智者所修行,是谓如来初功德,可事、可敬。

“复次,如来圣众极为和顺,法法成就;戒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所谓圣众者四双八辈,此是如来圣众,可敬、可贵,世间之大福田,是谓如来第二功德。

“复次,如来有四部之众,所施行法皆习行之,更不重受触扰如来,是谓如来第三功德。

“复次,世尊!我见刹利之姓、婆罗门、居士、沙门,高才盖世,皆来集论议:‘我等当以此论往问如来,设彼沙门瞿昙不报此论者,则有缺也;设当能报者,我等当称其善。’是时,四姓来至世尊所,而问此论,或有默然者。尔时,世尊与彼说法,彼闻法已,更不复问事,况复欲论,皆师事如来,是第四功德。

“复次,诸六十二见,欺诳世人,不解正法,由此致愚。然如来能除此诸邪见业,修其正见,是谓第五如来功德。

“复次,众生身、口、意行恶,彼若命终,忆如来功德,离三恶趣,得生天上;正使极恶之人,得生天上,是谓第六如来功德。其有众生见如来者,皆起恭敬之心,而供养之。”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大王!乃能如来前作师子吼,演如来功德。是故,大王!常当兴心向于如来。如是,大王!当作是学。”

尔时,世尊与王波斯匿说微妙之法,使令欢喜。是时,大王闻佛说法已,即从座起,礼世尊足,便退而去。

未久,佛告比丘:“汝等当持此法供养,善讽诵念。所以然者,此波斯匿王之所说也。汝等亦当与四部众广演其义。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一)

闻如是:

一时,佛在罗阅城加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阿阇世王告群臣曰:“汝等速驾羽宝之车,吾欲往见世尊!”

是时,群臣受王教敕,即驾羽宝之车,前白王言:“严驾已办,王宜知时。”

时,王乘宝羽之车,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阿阇世王白世尊言:“唯愿世尊受我请,在罗阅城九十日夏坐。”

尔时,世尊默然受王请。是时,王见世尊默然受请,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是时,阿阇世王随时供养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

尔时,毗舍离城鬼神兴盛,人民死亡不可称计。一日之中死者百数,鬼神罗刹充满其中,面目黄色,或经三、四日而死者。是时,毗舍离人民恐惧,皆集一处,而共论议:“此大城中极为炽盛,土人丰熟,富乐无限,如彼天宫释所住处。然今日为此鬼神所害,尽当死亡,丘荒犹如山野。谁能有此神德,却此灾患?”

是时,人民各自相谓曰:“我等闻:‘有沙门瞿昙,所至到处,众邪恶鬼不得娆近。’若当如来来至此者,此诸鬼神各自驰散。但今日世尊在此罗阅城住,为阿阇世所供养,将恐不来此间游化。”

或复有作是说:“如来有大慈悲,愍念众生,遍观一切,未度者使令得度,不舍一切众生,如母爱子。设当有人请者,如来便来,阿阇世王终不留住。谁能堪往至阿阇世王界,而白世尊云:‘我等城中今遭此困厄,唯愿世尊慈愍屈顾!’”

尔时,有大长者,名曰最大,集在彼众。是时,诸人语长者曰:“我等闻:‘沙门瞿昙所至到处,诸邪恶鬼无能害者。’若当如来至此间者,便能除此灾患。汝可往世尊所,具白此意,使此城廓永得存在。”

是时,长者默然从众人语,即从座起,往至家中。到已,办道路行具,将诸人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长者白世尊言:“毗舍离城中人民遇此灾患,人民之类死亡者多,计彼城中一日之内,连车载尸,动有百数。唯愿世尊垂愍接度,使馀人拔择安处,令得无为。又闻:‘世尊所至到处,天、龙、鬼神不敢娆近。’愿垂屈顾,至彼城中,度彼人民,安处无为。”

世尊告曰:“我今已受罗阅城阿阇世王请。诸佛世尊言无有二,若当阿阇世王见听者,如来当往。”

最大长者白佛言:“此事甚难,阿阇世王终不放如来使至彼国。所以然者,阿阇世王于我国土,无有毫厘之善,长夜求方便,欲害彼民。设当阿阇世王见我者,即取我杀,况复得陈此事!若当闻彼国人民为鬼神所害者,欢喜无量。”

世尊告曰:“勿怀恐惧,汝今往至王所,而白此事言:‘如来记前王身,终无虚妄,所言无二。父王无咎而取害之,当生阿鼻地狱中,经历一劫。然今日以离此罪,改其过罪,于如来法中,信根成就,缘此德本,得灭此罪,永无有馀,于今身命终,当生拍球地狱中;于彼命终当生四天王上,于彼命终生艳天上;于艳天上命终生兜术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复还以次来至四天王中。大王当知,二十劫中不堕恶趣,恒在人中生。最后受身,以信坚固,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名曰除恶辟支佛。’彼王闻此语,便当欢喜踊跃,不能自胜,亦当告汝作是语:‘随汝所求要愿,吾不违之。’”

是时,长者白世尊言:“我今当持世尊威神至彼王所。”即从座起,头面礼足,往彼王所。

尔时,阿阇世王与诸群臣在高殿上,有所讲论。是时,大长者往至王前,王遥见来,语群臣曰:“若当此人今至此所,汝等欲取何为?”或有作是说:“我等当取五兀之。”

或言:“当枭其首。”

阿阇世王言:“汝等催取杀之,不须见吾。”

是时,长者闻此语已,极怀恐惧,寻时高声而作是语:“我是佛之所使。”

王闻佛音已,即下坐,右膝著地,向如来所,问彼长者曰:“如来何所教敕?”

长者报曰:“世尊记前圣王而无虚妄,所吐言教,终无有二。如来言:‘王取父王害之,缘此罪本当入阿鼻地狱中,经历一劫;然复寻时改过于如来所,今当生拍球地狱中;于彼命终当生四天王中;展转生他化自在天中;还复次来生四王天中,二十劫中不堕三恶趣,流转天、人之中。最后受身,以信坚固,出家学道,名曰除恶辟支佛,出现于世。’”

王闻此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告大长者曰:“汝今欲求何愿,吾当与之。”

长者白王:“所求愿者,王勿见违。”

阿阇世王告曰:“汝今但说欲求何愿,吾不违之。”

长者白王:“毗舍离城人民遇灾,为鬼神所害,不可称计。如今罗刹鬼神极为暴虐。唯愿大王听放世尊至彼世界,令彼鬼神各各驰散!所以然者,我等曾闻:‘若如来所至到处,天、龙、鬼神不得其便。’唯愿大王听许世尊至彼国界。”

王闻此语已,便长叹息,告长者曰:“此愿极大,非常人之所及;汝若当随吾求城廓、村落、国财、妻子,吾不悋之。我不虑汝,当屈愿世尊;然我先以许所求之愿,今随汝意。”

是时,长者极怀欢喜,即从座起,辞退而去,往至世尊所言:“阿阇世王以许放世尊诣彼国界。”

世尊告曰:“汝并在前,如来自当知时。”

是时,长者头面礼足,绕佛三匝,便退而去。

是时,世尊清旦将诸比丘众,前后围绕出迦兰陀竹园所,往诣毗舍离城。尔时,阿阇世王在高楼上,及将持盖一人。尔时,王遥见世尊向彼国界,便自叹息告左右曰:“我等为此长者所欺,我今复用活为?乃使如来出此国界。”

是时,阿阇世王持五百盖,往送世尊,恐有尘坋身。罗阅城中复有五百宝盖从如来后。是时,释提桓因知世尊心中所念,复以五百宝盖在虚空中,恐有尘土坋如来身;及诸河神复持五百宝盖在虚空中。是时,毗舍离城人民之类闻世尊今当入城,复持五百宝盖,前迎世尊。尔时,有二千五百宝盖悬在空中。

尔时,世尊见此盖已,即时便笑。此是诸佛世尊常法,设如来笑时,口中便有五色光出,青、黄、白、黑、赤。

侍者阿难见此光明,作此思惟:“此是何缘?设世尊笑,必有因缘,事不唐尔。”是时,阿难长跪叉手,白世尊言:“如来终不妄笑,笑必当有缘。”

世尊告曰:“汝今见此二千五百宝盖供养如来乎?”

阿难白佛:“唯然,见之。”

世尊告曰:“若如来不出家学道者,当二千五百世作转轮圣王,治化人民;以如来出家学道,更不受此宝盖。

“阿难当知,过去久远,有王名善化治,在蜜𫄨罗国,以法治化,接纳有方,统此阎浮里地,靡不从令者。尔时,彼王有八万四千夫人婇女,皆是刹利种姓,第一夫人名曰日光,亦无儿息继嗣者。

“是时,彼王便作是念:‘我今统此阎浮里地,然今无有儿息。’便向诸山神、树神、天地神明求有儿息。又未经数日之中,夫人怀妊。是时,日光夫人白王言:‘大王当知,我今觉知有娠,宜自将护。’复经八、九月,生一男儿,颜貌端政,面如桃华色。夫人见已,极怀欢喜,往视大王,王见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及八万四千夫人,见生太子,亦各欢喜。

“是时,国王召诸群臣国师、道士,使瞻相之,又与立字使世称传。尔时,相师前白王言:‘今生太子极为端政,与世有异,其有见者,莫不爱念,今当立名爱念。’自已立字竟,各还所在。是时,国王爱念太子,未曾离目,即与太子起三时讲堂;复以婇女充满其中,与王太子共相娱乐。

“尔时,太子便作是念:‘此中婇女,颇有常存不离世间,亦不变易。然观彼众中,尽皆无常,无有常存于世者,悉是幻伪,无有真实,使人民之类染著爱乐,皆不知远离之。我今复用此为?可舍而学道。’是时,爱念太子即以其日,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寻即其夜,断诸结缚,思惟有习之法,皆是磨灭,成辟支佛。成佛已,便说此偈:

   「『欲者無常法,    變易無實定,
   知此為大患,    獨遊不與俱。』

“是时,辟支佛说此偈已,即飞在虚空,绕彼蜜𫄨罗城三匝。

“是时,国王在高殿上,及诸宫人共相娱乐,见辟支佛绕城三匝,极怀欢喜,不能自胜:‘我今太子,腾在虚空,如彼飞鸟。’又不知成辟支佛,而告之曰:‘儿!今来下至此殿上,与吾共相娱乐。’是时,阿难!彼辟支佛寻下殿上,欲度父母故。时王语曰:‘太子!今日何为著此婇女衣,又剃须发,与人有异?’辟支佛报曰:‘子今所著甚为奇雅,非常人之所习。’时王报曰:‘何缘更不至宫中?’辟支佛言:‘自今已后,不复习欲,亦不乐此五欲之中。’时王语言:‘设不乐此五欲中者,在吾后园中住。’

“尔时,国王即自至园中,造立屋舍。是时,辟支佛欲度父母故,便住彼园馆中受王供养,经历数时,便于无馀涅槃界而般涅槃。王取舍利而耶维之,于彼处立大神祠。是王复以馀日往至园中观看,见彼神寺,雕落坏败。见已便作是念:‘此是我儿神寺,今以雕坏。’是时,国王即以己盖,覆彼神寺上,皆由爱心未尽。

“是故,阿难!莫作异观,尔时善化王者,即我身是。时,以儿故,以一盖覆寺上,缘此德本,流转天、人之间,数百千变为转轮圣王,或为帝释、梵天。我尔时不知是辟支佛,设我知是辟支佛者,其德不可称量。若如来不成无上正真道者,更二千五百变作转轮圣王,治化天下;以成道故,今有此二千五百盖,自然应现。是谓,阿难!缘此因缘,如来笑耳。承事诸佛,功德乃尔不可称计。是故,阿难!当求方便,供养诸佛世尊!如是。阿难!当作是学。”

是时,世尊将诸比丘众,往诣毗舍离城,住城门中,便说此偈:

   「今以成如來,    世間最第一,
   持此至誠語,    毘舍離無他。
   復以至誠法,    得至涅槃界,
   持此至誠語,    毘舍離無他。
   復以至誠僧,    賢聖眾第一,
   持此至誠語,    毘舍離無他。
   二足獲安隱,    四足亦復然,
   行道亦吉祥,    來者亦復然。
   晝夜獲安隱,    無有觸嬈者,
   持此至誠語,    使毘舍無他。」

如来说此语已,是时罗刹、鬼神各自驰走,不安其所,更不复入毗舍离城;诸有疾病之人各得除愈。

尔时,世尊游在猕猴池侧,国土人民承事供养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随其贵贱,各来饭佛及比丘僧,亦受八关斋,不失时节。

是时,毗舍离城内,有六师在彼游化。所谓六师者:不兰迦叶、阿夷耑、瞿耶楼、波休迦栴、先比卢持、尼揵子等。是时,六师集在一处,而作是说:“此沙门瞿昙住此毗舍离城,为人民所供养,然我等不为人民所供养。我等可往与彼论议,何者得胜?何者不如?”

不兰迦叶曰:“诸有沙门、婆罗门不受他语,方便致诘,此非沙门、婆罗门之法;然此瞿昙沙门不受他语,方便致难,我等那得与彼论议?”

阿夷耑言:“无施、无受,亦无与者,亦无今世、后世众生之类,亦无善恶之报。”

瞿耶楼说曰:“在恒水侧杀害人民不可称计,积肉成山;在恒水左,作诸功德,缘此都无善恶之报。”

彼休迦栴言:“正使在恒水左,布施、持戒,随时供给不令有乏,亦复无此福报。”

先比卢持言:“无有言语,亦无言语之报,唯默然快乐。”

尼揵子曰:“有言语,亦有言语之报。沙门瞿昙亦是人,我亦是人;瞿昙有所知,我等亦有所知;沙门瞿昙有神足,我亦有神足。若彼沙门现一神足,我等当现二神足;彼现二神足,我现四神足;彼现四,我现八;彼现八,我现十六;彼现十六,我现三十二,恒使增多,终不为彼屈,足得与角力。设彼不受我等论者,即是彼之咎,人民闻已,不复供养,我等便得供养。”

是时,有比丘尼闻此语云:“六师集在一处,生此论本:‘沙门瞿昙不受人论,我等足得胜。’”是时,输卢尼比丘尼飞在虚空,向彼六师,而说此偈:

   「我師無等倫,    最尊無過者,
   是彼尊弟子,    名曰輸盧尼。
   汝設有境界,    便與我論議,
   我當事事報,    如師子掩鹿。
   且捨我尊師,    本無如來者,
   我今比丘尼,    足能降外道。」

是比丘尼说此语已,六师尚不能仰视颜色,况与论议。

是时,毗舍离城人民之类,遥见比丘尼在虚空中,共六师而论议,然六师不能报之;各各称庆,欢喜无量:“六师今日屈折于彼。”

是时,六师极怀愁忧,出毗舍离城而去,更不入城。

是时,众多比丘闻输卢比丘尼与六师共论而得胜,闻已,至世尊所,头面礼足,以此因缘,具白世尊。世尊告诸比丘:“输卢比丘尼有大神足,有大威神,智慧多闻。我长夜恒生此念:‘更无有能与六师共论,唯有如来及此比丘尼。’”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颇见馀比丘尼能降伏外道如此比丘尼乎?”

诸比丘对曰:“不也。世尊!”

世尊告曰:“诸比丘!我声闻中第一比丘尼能降伏外道,所谓输卢比丘尼是。”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二)

闻如是:

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六细滑更乐入。云何为六?所谓眼、耳、鼻、舌、身、意入,是谓六入。凡夫之人,若眼见色,便起染著之心,不能舍离;彼以见色,极起爱着,流转生死,无有解时。六情亦复如是,起染着想,意不能舍离,由是流转,无有解时。

“若世尊贤圣弟子,眼见色已,不起染著,无有污心,即能分别此眼是无常之法,苦、空、非身之法。六情亦复如是,不起染污心,分别此六情无常、苦、空、非身之法。当思惟此时,便获二果,于现法中得阿那含、若阿罗汉。犹如有人极饥,欲修治谷麦,扬治令净而取食之,除去饥渴。贤圣弟子亦复如是,于此六情,思惟污露不净,即成道迹,入无馀涅槃界。是故,比丘!当求方便,灭此六情。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增壹阿含经卷第三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