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三百二十 太平御览 卷之三百二十一
宋 李昉 等奉敕撰 中华学艺社借照日本帝室图书寮京都东福寺东京静嘉堂文库藏宋刊本
卷之三百二十二

太平御览卷第三百二十一

 兵部五十二

  火攻       水攻

     火攻

孙子曰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与敌陈师敌傍近草因风烧之战之𦔳也二曰火

烧其积蓄三曰火辎烧其辎重四曰火库当使奸人入敌营烧其兵库五曰火

坠堕也以火堕敌营中也尖头之法以铁笼火着箭头强弩射敌营中一曰火道烧绝其粮道行火必

有因因奸人也又因风燥而焚之烟火素具烧烟具也先具烧燧之属发火有时起

火有日时者天之燥也日者𪧐在戍箕东壁翼轸也戊翼叅日

𪧐此𪧐之日风起凡此四𪧐者风起之日萧丗诚云春景丁夏戊巳秋壬癸冬甲乙此日

有疾风猛雨也吾勘太乙中有飞鸟十精知风雨期五子元运式也各候其时可用火也凡火攻必因

五火之变而应之火发于内则军应之于外以兵应之使奸人纵火于

敌营内当逺进以攻攻其外火发而兵静者待而勿攻极其火力可从

而从之不可从则止见利则进知难则止极尽火力可则进不可则止吾无使敌知吾为

可发于外无待于内以时发之火发于上风无攻于下风

不便也烧之必退退而逆攻之则必为所害者也昼风乆风夜止数常也阳风也昼风则火气相

动夜也风卒欲纵火亦当如风之长短也几军必知五火之变以数守之既知起五

火之変当复以数消息其可否也故以火佐攻者明取胜明也

史记曰田单齐人也燕将乐毅攻齐单保即墨不下燕兵

围之单乃收城中牛千馀头尽以五采束刃于角缚苇于

尾凿城下数穴牵牛诣穴以烧其尾端牛尾𤍠奔燕军燕

军大乱所触皆死大克燕军

汉书曰李陵征匈奴战败班师为单于所逐及于大泽匈

奴于上风纵火陵亦先放火烧断葭苇用绝火势萧代诚曰敌用

火焚吾门思火减败吾当更积薪𦔳火使火𫝑盛敌不得入亦拒火之方也

后汉书曰奉车都尉窦固出击匈奴以班超为假司马将

兵别击伊吾战于蒲𩔖海多斩首虏而还伊吾匈奴中地名今在伊州纳

职县界前书音义曰蒲𩔖匈奴中海名在潡煌北也固以为能遣与从事郭恂俱使

西域超到鄯善鄯夲西域楼兰国也昭帝元鳯四年改为鄯善去阳关一千六百里去长安六千一

鄯善王广奉超礼敬甚备后忽更踈懈超谓其宫属曰

觉广礼意薄乎此必有北虏使来狐疑未知所从故也明

者暏未萌况巳着邪乃召侍胡诈之曰匈奴使来数日今

安在乎侍胡惶恐具服其状超乃闭侍胡悉㑹其吏士三

十六人与共饮酒酣因激怒之曰卿曹与我俱在绝域

欲立大功以求冨贵今虏使到裁数日而王广礼敬即废

如今鄯善收吾属送匈奴骸骨长为豺狼食矣为之奈何

官属皆曰令在危亡之地死生从司马超曰不入虎穴不

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彼不知我多少

必大震怖可殄尽矣灭此虏则鄯善破胆功成事立矣众

曰当与从事议之超怒曰𠮷㐫决于今日从事文俗吏闻

此必恐而谋泄死无所名非壮士也众曰善于夜遂将吏

士往奔虏营㑹天大风超令十人持鼓藏虏舎后约曰见

火然皆当鸣鼓大呼馀人悉将兵弩夹门而伏超乃顺风

纵火前后鼓噪虏众惊乱超手格杀三人兵吏斩其使及

从士三十馀级馀众百许人悉烧死东观记曰斩得匈奴节使屋赖帯副使北

离支首及节也明日乃还告郭恂恂大惊既而色动超知其意举

手曰⿰扌⿱彐𧰨 -- 掾虽不行班超何必独擅之乎恂乃说

又曰杨琁字机平为零陵太守是时苍梧桂阳猾贼相聚

攻郡县贼众多而琁力弱吏民忧恐琁乃特制马车数十

乘以排囊盛石灰于车上排嚢即令排袋也排蒲拜切系布索于马尾

又为兵车专彀弓弩克共㑹战乃令马车居前顺风鼓灰

贼不得视因以火烧布然马惊奔突贼阵因使后车弓弩

乱发钲鼓鸣震群盗波骇破散追逐伤斩无数枭其渠师

郡境以清

又曰皇甫嵩讨黄巾贼张角嵩保长社贼来围城嵩兵少

军中皆恐乃召军吏谓曰兵有奇変不在众今贼依草结

营易为风火(⿱艹石)因夜纵火必大惊乱吾出兵击之其功可

成其夕遂大风嵩乃约勒军士皆束炬乘城使锐士间出

围外纵火大呼城上举燎应之嵩因鼓而奔其阵贼惊乱

奔走嵩进兵讨之与角弟梁战于广宗梁众精勇嵩不能

克明日乃闭营休士以观其変知贼意稍懈乃潜夜勒兵

鸡鸣驰赴其阵至脯时大破之

又曰刘表死曹公克荆州得刘琮水军沿流东下呉主孙

权遣周瑜领兵逆曹公遇于赤壁初一交战曹公军披退

引次江北瑜等在南岸瑜部将黄盖曰今寇众我寡难与

持乆然观军方连舡舰首尾相接可烧而走乃取𮐃冲𨶜

舰数十艘实以薪草膏灌其中里以帷幕上建牙旗先书

报曹公欺以欲降又先备走舸各系大舡后因风相次俱

进曹公军吏士皆延颈遥观指言盖降诸舡同时发火时

风盛猛悉延烧岸上营落顷之熛熖张天熛音摽火飞也人马烧

溺死者甚众遂败退耳

魏志诸葛诞传曰太𫝊司马宣王潜军东伐以诞为镇东

将军后母丘俭反大为攻具昼夜五六日攻南围欲决围

荡出围上诸军临髙以发石车火箭逆烧破其攻具

晋书王浚伐呉呉人于江险碛要害之处普以鐡鏁横截

之又作铁锥长丈馀暗置江中以逆拒舡先是羊祐获呉

间谍具知情状浚乃作大筏数十亦方百馀歩缚草为人

𬒳甲持杖令善水者以筏先行筏遇铁锥辄着筏去又作

火拒长十馀丈大数十围灌以麻油在舡前遇鏁燃炬烧

之湏㬰融液断绝于是舡无所碍

晋中兴书曰殷浩北伐江逌为长史及丁零反叛浩军震

惧姚襄去军十里结草为营方欲击浩浩甚怀忧令逌代

之逌曰今兵非不精而众少于羌且壍栅甚固难与校力

乃取数百鸡以长绳连之脚皆系火一时驱放以兵遏后

群鸡骇散一时飞过壍并集羌营皆燃因其惊乱纵兵击

之襄遂摧退

宋书王𤣥谟围滑台城内多茅屋众皆曰冝以火箭烧之

又殷琰传曰琰与刘勔相持勔用茅苞土掷以塞壍掷者

如云城内乃以火箭射之

又曰良吏杜慧度传曰慧度为交州刺史卢脩龙破合浦

径向交州慧度自登髙舰合战放火箭雉尾炬修众俱然

一时溃散

齐书宗室脩安王遥光反诏太子右卫率左兴盛屯东府

东离门众军围东城台军射火箭烧东北角楼至夜城溃

陈书曰武帝时江东梁将王琳率兵东下陈遣大将侯瑱

等拒之瑱以琳军威方盛乃引军入芜湖避之是时西南

风至急琳谓得天时将取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侯瑱等徐出芜湖以蹑其

后北及兵放火西南风翻为瑱用琳兵放火燧以掷瑱舡

者返烧其舡琳兵溃乱透水死者十二三其馀皆弃舡上

岸为陈军所杀殆尽

北史曰李询仕周迁司卫上士武帝幸云阳宫委以留府

事卫王直作乱焚肃章门询于内益火故贼不得入武帝

善之

后周书曰遣将伐髙齐齐将假韶与太尉兰陵王长恭同

往捍御至西境有柏谷城者乃绝险古城千仞诸将莫肯

攻围韶曰分北河东势为国家之有(⿱艹石)不去柏谷事同痼

疾计彼援兵㑹在南道今断其要路救不能来且城势虽

髙其中甚狭火弩射之一朝可尽诸将称善遂鸣鼓而攻之

城溃获仪同薛敬礼大斩获首虏仍城华谷置戍而还

隋书曰文帝时髙颖献取陈之䇿曰江南土薄舎多竹茅

所有储积皆非地窖古孝宻遣行人因风纵火待彼修立

复更烧之不出数年自可财力俱尽帝行其䇿由是陈人

益弊

通典曰火兵以骁𮪍夜䘖枚缚马口人负束薪麻蕴怀火

直抵敌营一时举火营中惊乱急而乘之静而勿攻几火攻皆

因天时燥旱营舎茅竹积穗粮军营于𥞴草𪧐莽之中因风而焚也

又曰火兽以艾煴火煴于问切置瓢中瓢开四孔系瓢于野猪

獐鹿项下针其尾端向敌营而纵之奔入草中瓢败火发

又曰火禽以胡桃剖分空中实艾火开两孔复合系野鸡

项下针其尾而纵之奔入草中器败火发

又曰火盗遣人暗伏与敌人同者夜𥨸号逐便怀火偷入

营焚其积聚火发必乱而出

又曰火弩以擘张弩射及三百歩者以瓢盛火符矢端以

数百张中夜齐射敌营中刍草积聚

又曰以小瓢盛油冠矢端射城楼橹版木上瓢败油散因

烧矢镞内中射油散处火立燃复以油瓢续之则楼橹尽

焚谓之火箭

又曰磨杏子中空以艾实之系雀足上加火薄暮群放飞

入城垒中捷𪧐其积聚庐舎湏㬰火发谓之火杏矣

     水攻

孙子曰以水佐攻者强水以为卫故强也水可以绝而可以夺

以绝其敌道分敌军不以夺敌蓄积

史记曰汉王遣韩信巳定齐临淄遂东追齐王田广至髙

宻项羽使龙且将二十万救齐田广龙且并军且子余切与信

战未合人或说龙且曰汉兵逺𨶜穷寇力战其锋不可当

齐楚自居其地战兵昜败散不如𭰹壁令齐王使臣招所

亡城亡城闻其王在楚来救必反汉汉兵二千里客居齐齐

城皆反之其势无所得食可无战而降也龙且曰吾救齐不

战而降之吾何功今战而胜之齐之半可得何为止遂战

与信夹潍水阵维音韩信乃夜令人为万馀囊盛沙壅水

上流引军半度击龙且佯不胜还走龙且果喜曰固知信

怯也遂追信度水信使人决壅囊水大至龙且军太半不

得度即急击杀龙且水东军遂败走

后汉书曰董卓将兵三万讨先零羌为羌胡所围粮食乏

绝进退逼急乃于所度水中伪立𨻳以捕鱼𨻳音而潜从

𨻳下过军比贼追之决水𭰹不得度时众军败退唯董卓

全师而还也

又曰曹公围吕布于下邳引沂泗二水灌城克之

又曰光武至邯郸故赵缪王子林缪王景七代孙名元前书曰元坐杀人为大鸿胪所

奏谥曰缪音谬东观记曰林作临字说光武曰赤眉今在河东但决水灌之

百万之众可使为鱼

南史曰齐髙帝新践祚恐魏致讨以送刘昶为辞以为军

冲必在寿春非垣崇祖莫可为捍徙为豫州刺史监二州

诸军事封望蔡侯建元二年魏遣刘昶攻寿春崇祖乃于

城西北立堰塞肥水起小城使数千人守之谓长史封伯

曰虏必悉力攻小城(⿱艹石)破北堰放水一激急愈二峡自然

沉溺岂非小劳而大制𫆀及魏军由西道集堰南分军东

路内薄攻小城崇祖着白纱帽肩舆上城手自转式日晡

时决小埭水势奔下魏攻城之众溺死千数大众退走

梁书曰魏降人王足陈计求堰淮水以灌寿阳足引北方

童谣曰荆山为上格浮山为下格潼江为激沟并灌巨野

泽帝以为然使水工陈承伯材官将军祖暅视地形咸谓

淮内沙土漂轻不坚实其功不可就帝弗纳发徐杨人卒

二十户取五以筑之假康绚节督淮上诸军事并堰作役

人及战士有众二十万于锺离南起浮山北𢪔巉石依岸

筑土合脊于中流十四年四月堰将合淮水漂没复决溃

众患之或谓江淮多蛟能乘风雨决坏岸崖其性恶铁因

是引东西二冶铁器大则釡鬲小则䦆锄数千万沉于堰

所犹不能合乃伐树为干以巨石加土其上縁淮百里内

岗陵木石无巨细尽负担者肩穿夏日疾疫死者相枕蝇

蛊昼夜声合武帝愍之遣尚书右仆射𡊮昂侍中谢举假节

慰劳并加蠲复是冬寒甚淮泗尽冻士卒死者十有七八

帝遣赐以衣袴十二月魏遣将杨大眼声决堰绚命诸军

彻营露次以待之遣其子恱挑战斩魏咸阳王府司马徐

方兴军小却十五年四月堰成其长九里下阔一百四十

丈上广三十五尺髙二十丈𭰹十九丈五尺夹之以堤并

树𣏌柳军人安堵列居其水清㓗俯视居人坟墓了然皆

在其下或谓绚曰四渎天所以节宣其气不可乆塞(⿱艹石)

湫东注则游波寛缓堰得不坏绚然之开湫东注人纵反

间于魏曰梁所惧开湫魏人信之果凿山𭰹五丈开湫北

注水日夜分流湫犹不减其月魏军竟溃而归水之所及

夹淮方数百里地魏寿阳城戍稍徙顿八公山北南居人

散就岗垄𥘉起徐州界刺史张豹子谓巳必尸其事既而

绚以他官来监作豹子甚惭由是譛绚与魏交通帝虽不

纳犹以军事徴绚寻除司州刺史领安陆太守绚还后豹

子不脩堰至其秋淮水𭧂长堰坏奔流于海杀数万人其

声若雷闻三百里水中怪物随流而下或人头鱼身或龙

形马首殊𩔖诡状不可胜名

陈书曰闽中守陈宝应举兵反据建安晋安二郡界水陆

为栅将军章昭逹讨之据其上流命军士伐木带枝叶为

筏施拍于其上拍普伯切缀以大索相次列营带夹两岸宝应

数挑战昭逺按甲不动俄而𭧂雨江水大涨昭逹放筏冲

突水栅尽破又出兵攻其歩军宝应大溃遂克定闽中

又曰欧阳纥据岭南反遣将章昭逹督众军讨之纥乃出

栅涯口涯音多聚沙石盛以竹笼置于木栅之外用遏舟

舰昭逹居其上流装舰造舟以临贼栅又令军人䘖刀潜

行水中斫竹笼篾皆解因纵大舰随流突之贼众大败因

擒纥

三国典略曰东魏慕容绍宗髙岳等堰洧水以灌颖川时

有怪兽每冲坏其堰岳等悉众苦攻分休迭进王思政身

当矢石与士卒同其劳苦属以大雪岳众多死岳等乃作

铁龙杂兽用厌水神

后周书曰太祖遣大将军赵贵帅军至穰兼督诸州兵以

授王思政髙岳起堰引洧水以灌城自颖川以北皆为陂

泽救兵不得至

唐书曰武德中刘黒闼据河北反太宗率兵讨之先遣堰

治水上流浅令黒闼得渡及战遽令决堰水至𭰹丈馀贼徒

既败争渡水溺死者数千人咸以为神黒闼与二百馀𮪍

奔于突厥悉虏其兵众河北复平

又曰武德中李靖随河间王孝恭讨萧铣属江水汎长诸

将皆请停兵以待水退靖谓孝恭曰以速为神机者时不

可失今(⿱艹石)乘水涨之势倏忽至其城下可谓疾雷不及掩

耳兵家上䇿也孝恭从之进兵次夷陵铣将文士弘屯清

江靖与之决战大破贼军仍率所部星驰进发营于荆州

城下弘既败铣众莫不震詟靖又破其将杨君茂郑秀等

遂围城数重其夜铣遣使请降靖即入据其城号令严肃

军无𥝠焉

淮南子曰始智伯率韩魏三国伐赵𣈆阳决水而灌之城

中縁木而处悬釡而炊襄子谓张孟谈曰城力巳尽粮食

匮武夫病为之奈何张孟谈曰亡不能存危不能安无为贵智臣请

试潜行伏行见韩魏之君而约之乃见韩魏之君说

闻之唇亡而齿寒今智伯率二君而伐赵赵将亡矣则君

为之次矣今而不圗之祸将及二君二君曰智伯之为人

麄中而少亲我谋而泄事必败为之奈何张孟谈曰言出

二君之口入臣之耳人孰知之者乎且同情相成同利相

死君亦图之二君乃与孟谈谋阴与之盟张孟谈乃报襄

子至期日之夜赵民煞守堤之吏决水灌智伯智伯军救

水而乱韩魏翼而击之襄子卒犯其前大败智伯军煞其

身而三分其国

太白阴经水攻具篇曰以水佐攻者强水因地而成势为

源髙于城夲大于末可以遏而止可以决而流故𣈆水可

以灌安邑汾水可以浸平阳先设水平测其髙下可以漂

城灌军沉营杀将

又曰水平槽长二尺四寸两头及中间凿为三池池撗阔

一寸八分长一寸𭰹一寸二分分间相去一尺五分中间

有通水渠阔二分𭰹一寸三分池各置浮木木阔狭微小

施池匡厚二分上建立齿髙八分阔一寸七分厚一分槽

下置转𨵿脚髙下与眼等以水注之三池浮木齐起眇目

视之齿齐平则为天下准式十歩一里乃至数十里目力

所及置照版度竿亦白䋲计其尺寸则髙下丈尺分寸可

又曰照板形如方扇长四尺下二尺黒上二尺白阔三尺

柄长二丈刻作二百寸二千分每寸内小刻其分随向逺

近髙下立竿以照板映之眇目视三浮木齿及照板又以

度竿上尺寸为髙下逓而往尺寸相承则山岗沟涧水源

髙下𭰹浅可以分寸而度

太平御览卷第三百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