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二百七十九 太平御览 卷之二百八十
宋 李昉 等奉敕撰 中华学艺社借照日本帝室图书寮京都东福寺东京静嘉堂文库藏宋刊本
卷之二百八十一

太平御览卷第二百八十     

 兵部十一          

     抚士上       

孙子曰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谿视卒如爱子故可

与之俱死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理恩不可专用罚

不可独在譬如骄子不可用也

军䜟曰军无财则士不来军无赏则士不往故香饵之下

必有悬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故曰礼者士之所归也赏

者士之所死也昭其所归示有所死故曰礼有后悔则士

不止赏而后悔则士不使礼赏不倦则士进矣

左传曰冬楚师伐宋围萧萧溃楚大夫申公巫臣曰师人

多寒楚子于是巡三军拊而勉之拊抚慰勉也三军之士皆如

挟纩纩绵也言士恱以忘寒

又曰声子诣楚谓令尹屈建曰雍子奔晋以为谋主彭城

之役晋楚遇于靡角之谷雍子曰归老㓜返孤疾二人役

归一人简兵蒐乘简择蒐阅秣马蓐食师阵楚次次舍也焚舍示必死

日将战行归者而逸楚囚欲使楚知楚师宵溃晋降彭城而归

诸宋楚失东夷子辛死之则雍子之为也

史记曰楚人有馈一箪醪者楚庄王投之于河令将士迎

流而饮之三军皆醉

又曰赵括为将母上书曰始妾事其父王所赏赐者尽与

军吏今括一日为将所赐金视便田宅买之父子异心不

可用王不听遂请曰有所不称妾得无随乎王许诺

又曰呉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暑不

张盖分率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

又曰田横据有齐地汉将韩信灌婴平齐地横走归彭越

汉灭项籍后横与其徒属五百馀人入海居隝中隝音岛同

使使赦横罪而召之曰横来大者王小者乃侯大者谓横耳小者谓

不来发兵加诛乃与其客二人乘𫝊诣洛阳至户郷厩

置之驿马之所谓其客曰陛下所以欲见我不过欲一见

我面貌耳陛下在洛阳今斩吾头驰三十里间形容尚未

能败犹可观也遂自刭令客奉其头从使者驰奏之髙祖

以王者礼葬横既葬二客穿其冢旁皆自刭馀尚五百人

在海中闻横死亦皆自杀于是乃知田横兄弟能得士也

汉书曰李广历七郡太守前后四十馀年得赏赐辄分其

麾下饮食与士卒共之家无馀财终不言生产事将兵之

处见水士卒不尽饮不近水士卒不尽飡不尝食士以此

爱乐为用也

又曰窦婴拜大将军赐金千斤婴以所赐金陈廊庑下军

吏辄令取为用金无入家者

又曰司马迁与任少卿书曰愚以为李陵与士大夫绝甘

分少能得人之死力虽古名将不过也

又曰𡊮盎字𢇁为中郎以数上諌为陇西都尉仁而爱士

士卒皆为致死

后汉书曰桓帝以假颖为破羌将军征羌每行军仁爱士

卒疾者亲自瞻省手为裹疮在边十馀年未尝一日蓐寝

与将士同勤苦故皆乐为死战

又曰皇甫规延熹中为中郎将持节监讨零吾等羌㑹军

中大疫死者十三四规亲入庵庐巡视将士三军感恱东

羌遂遣使乞降

又曰皇甫嵩平黄巾恤士卒甚得众情每军行顿止须营

幔修立然后就舎帐军士皆食尔乃尝饭吏有因事受赂

者嵩更以钱物赐之吏怀惭或至自杀

又曰马援讨西羌中流矢贯胫帝以玺书劳之赐牛羊数

千头援尽班诸賔客

又曰董卓击汉阳叛羌破之拜郎中赐缣九千疋卓曰为

者则巳有者则士为功者虽巳共有者乃士乃悉分吏兵无所留

又曰王霸常与臧宫傅俊共营霸独善抚士卒死者脱衣

以敛之伤者躬亲以养之

又曰光武遣太中大夫赐征西吏士死伤者医药棺殓大

司马巳下亲吊死问疾以崇谦譲

又曰耿恭在䟽勒遣军吏范羌至炖煌迎兵士寒服

又曰𡊮绍攻臧洪粮尽主簿启内厨米三斗稍为𫗴粥洪

曰何能独此耶使为薄粥遍班士众又杀其爱妾以食兵

将咸流涕无能仰视

魏书曹公令曰赵奢窦婴之为将也受赐千金一朝散之

故能济大功永代流声吾读其文未尝不慕其为人也

魏志曹真传曰真毎征行与将士同劳苦军赏不足辄以

家财颁赐士卒皆愿为用

又曰诸葛诞守寿春以司马氏累丗擅权遂举兵称匡辅

魏室为辞司马文王率师讨之寿春城䧟诞死文王招其

徒不降且招且战数百人拱手为列毎斩一人辄遣降之

皆云为诸葛公死无恨以至于尽无一人降时人比之田

横呉戍将于诠曰大丈夫受命其主以兵救人既不能克

又束手于敌吾不取乃免胄冒阵而死其得士心如此

呉志曰陆琩字子璋丞相逊弟也少好学笃义先是陈留

濮阳逸沛郡朱纂广陵𡊮迪等皆单食有志就瑁游处瑁

割少分甘与共豊约

蜀志曰邓艾为大将二十馀年赏罚明善恤卒伍身之衣

食资仰于官素俭终不治私妻子不免饥寒

晋书曰祖逖居丹徒之京口賔客义徒皆豪桀勇士逖遇

之如子弟时杨土大饥此軰多为盗窃攻剽冨室逖慰抚

问之曰比复南塘一出不或为吏所䋲逖辄拥护救解之

谈者以此少逖 自若也

又曰祖逖据太丘樊雅攻之陈留太守陈川使李头救之

头力战有勲逖时获雅骏马李头甚欲之而不敢言逖知

其意遂与之头感逖恩遇毎叹曰(⿱艹石)得此人为主吾死无

又载记曰刘曜将陈安善于抚纳𠮷凶夷险与众同之及

其死陇上歌之曰陇上壮士有陈安躯干虽小腹中寛爱

养将士同心肝䯅𩣭父马鐡瑕鞍七尺大刀𡚒如湍丈八

蛇矛左右盘十荡十决无当前战始三交失蛇矛弃我䯅

𩣭窜岩幽为我外援而悬头西流之水东流河一去不还

柰子何曜闻而嘉伤命乐府歌之

又曰假灼追理邓艾表曰留屯上邽承官军大败之后士

卒破胆将吏无气仓库空虚器械殚尽艾欲积糓强兵以

待有事是岁少雨又为区种之法手执耒耜率先将士所

统万数而身不避仆虏之劳亲执士卒之役

又曰周访练兵简卒欲宣力中原与李矩郭黙相结慨然

有平河洛之志善于抚纳晋众皆为致死

续晋阳秋曰卢循为广州州无麺毎得分饷未周遍文武

则不食也其仁如此

北史曰西魏将梁椿性果毅善抚纳所获赏物分赐麾下

故毎践敌场咸得其死力

北齐书曰兰陵武王长恭其为将也躬勤细事毎得甘美

乃至一𤓰数果必与将士共之

又曰赵郡王琛薨子睿嗣为定州刺史诏领山东兵数万

监筑长城于时盛夏先有冰毎歳藏冰长史宗钦道以睿

冒犯暑热遂遣与冰追送正值日中炎赫睿乃对之叹息

云三军皆饮温水吾以何义独进寒冰遂至消液竟不一

尝兵人感恱遐迩称数

后汉书曰司马楚之少有英气能折节待士及宋受禅规

欲报复收众据长社归之者常万馀人刘𥙿𭰹惮之遣刺

客沐谦图害楚之楚之待谦甚厚谦夜诈疾知楚之必来

欲因杀之楚之闻谦疾果自赍汤药往省之谦感其意乃

岀匕首于席下以状告之楚之叹曰若如来言虽有所防

恐有所失谦遂委身事之其推诚信物得士心皆此𩔖也

后周书曰侯莫陈顺于渭桥与贼战频破之魏文帝还亲

执顺手曰魏桥之战卿有殊力便解所服金镂玉梁带赐

又曰史宁为凉州刺史遣使诣太祖请事太祖即以所服

冠履衣𬒳及弓箭甲矟等赐宁谓其使人曰为我谢凉州

孤解衣以衣公推心以委公公其善始令终无损功名也

又曰武帝胜齐出齐宫中金银宝器珠翠丽服及宫人二

千人班赐将士

又曰武帝劳谦接下自强不息以海内未康锐情教习至

于治兵阅武歩行山谷履渉勤苦皆人所不堪平齐之役

见军士有跣而行者帝亲脱靴以赐之

又曰武帝善于抚下毎宴㑹将士必自执杯劝酒或手付

赐物至于征伐之处躬在行阵性又果决能断大事故能

得士卒死力以弱制强

又曰太祖平侯莫陈恱整兵入上邽收恱府库财物山积

皆以赏士卒毫𨤲无所取左右窃一银镂瓮以归太祖知

而罪之即剖赐将士众大恱

又曰武帝大举伐齐次于晋州𥘉齐攻晋州恐周师卒至

于城南穿堑自乔山属于汾水帝率诸军八万人置阵东

西二十馀里帝常御马从数人巡阵处分之至辄呼主帅

姓名以慰勉之将士感见知之恩各思自励将战有司请

换马帝曰朕独乘良马欲何所之齐主亦于此堑列阵帝

欲薄之以碍堑遂止自旦至申相持不决申后齐人乃填

堑南引帝大喜勒诸军击之兵𦆵合齐人便逐北斩首万

馀级齐主与其麾下数十𮪍走还并州于是齐众大溃

隋书曰杨𤣥感反呉人朱燮晋陵人管崇起兵江南以应

之自称将军拥众十馀万帝遣将军吐万绪鱼俱罗讨之

不能克王充募江都万馀人击频破之每有克捷必归功

于下所𫉬军实皆推与士卒身无所受由此人争为用功

最居多

又曰炀帝在藩时尝观猎遇雨左右进油衣上曰士卒皆

霑湿我独衣此乎乃令持去

唐书曰王丗充未平太宗奏请围东都髙祖谓使人宇文

士及曰归报𠇍王今取东都者止欲兵甲休息耳破城之

日其乘舆法物图籍器械非私家所须者委汝收之子女

玉帛皆分赐将士

又曰贞观中太宗亲征髙丽驾次定州兵士到者幸定州城

北门亲慰抚之有从卒一人病不能起太宗招至床前问

其疾苦仍敕州县厚加供给凡在征人欣然纵有病者恱

以忘疾师次白岩城将军李思摩中弩矢太宗亲为之吮

血从行文武竞思奋励及军回行次柳城诏集战亡人骸骨

设太牢以𥙊之太宗恸𡘜尽哀军人无不洒泣兵士观者

归家以言其父母曰吾儿之死天子哭之死无所恨

又曰司空李𪟝毎将兵在军识其臧否闻人片善扼腕而

从事捷之日多推功于下前后在军所得金帛皆散之将

士于是人皆为用所向多克捷及薨𡘜之或有呕血者也

又曰𥘿叔宝随太宗战于美良川破尉迟敬德功最多髙

祖遣使赐以金瓶而劳之曰卿不顾妻子逺投于我又立

功效能朕肉可为卿用者割以赐卿耳况子女玉帛乎卿

当勉之寻授𥘿王右统军


太平御览卷第二百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