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五百七 太平御览 卷之五百八
宋 李昉 等奉敕撰 中华学艺社借照日本帝室图书寮京都东福寺东京静嘉堂文库藏宋刊本
卷之五百九

太平御览卷第五百八

  逸民部八

     逸民八

皇甫士安髙士传曰摰峻字伯陵京兆长安人少治清节

与太史令司马迁交好峻独退身修德隐于𨸦山迁既亲

贵乃以书劝峻进曰迁闻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太上立德

其次立言其次立功伏惟伯陵材能绝人髙尚其志以善

厥身冰清玉㓗不以细行累其名固巳贵矣然未尽太

上之所由也愿先生少致意焉峻报书曰峻闻古之君子

料能而行度徳而处故悔吝去于身利不可以虚受名不

可以苟得汉兴巳来帝王之道于斯始显能者见利不肖

者自屏亦其时也周易大君有命小人勿用徒欲偃仰从

容以送馀齿耳峻之守节不移如此迁居太史官为李陵

游说下腐刑果以悔吝𬒳辱峻遂髙尚不仕卒于𨸦𨸦人

立祠号曰𨸦君

又曰韩福者涿人也以行义脩㓗著名昭帝时将军霍光

秉政表显义士郡国条奏行状天子得福等五人行义最

髙以德行徴至京兆病不得进元鳯元年诏䇿曰朕𢚓劳

福以官职之事赐帛五十疋遣归其务修孝悌以教郷里

福归终身不仕卒于家

又曰安丘望之京兆长陵人也少治老子经恬静不求进

官号曰安丘丈人成帝闻欲见之望之辞不肯见上以其

道德深重常宗师焉望之不以见敬为髙愈自损退为巫

医于民间著老子章句故老氏有安丘之学扶风耿况王

伋等皆师事之从受老子终身不仕道家宗焉

又曰丘䜣字季春扶风人也少有大材傲丗不能与俗人为

群郡召始见曰明府欲臣䜣耶友䜣耶师䜣耶明府所以

尊宠人者极于功曹所以荣禄人者巳于孝廉一极一巳

皆䜣所不用也府君异之遂不敢屈三辅决录曰丘䜣傲俗自谓无伍

又曰荀靖字叔慈父淑有名绩靖兄弟八人号曰八龙靖

至孝阖门悌睦隐身脩道弟爽字慈明亦有材学汝南许

章称二人皆玉也慈明外朗叔慈内润太尉辟不就及终

颖阳令丘祯号靖曰玄行先生颖川太守王怀亦谥曰昭

定先生

又曰任棠字季卿以春秋教授隐身不仕庞参为汉阳太

守就家候棠以薤一夲水一盆置户屏前自抱孙儿伏户

下叅曰棠是欲谕太守也水欲太守清也㧞一夲薤欲太

守击强宗也抱孙儿当户者欲太守开门恤孤也终叅去

不言诏徴不至及卒郷人圗画其形至今称任徴君也

又曰张仲蔚平陵人与同郡魏景卿俱修道德隐身不仕

明天官博物善属诗赋所处蓬蒿没人闭门飬性不治荣

名时人莫识唯刘龚知之

又曰髙恢字伯逺少治老子经恬虚不营丗务与梁鸿善

隐于华阴山

又曰姜肱字伯淮彭城广戚人也家丗名族肱兄弟三人皆

孝行着肱年最长与二弟仲海季江同𬒳卧甚相亲友及

长各娶兄弟相爱不能相离习学五经兼明星纬弟子自

逺方至者三千馀人声重于时凡一举孝廉十辟公府九

举有道至孝贤良公车三徴皆不就仲季亦不应徴辟建

宁三年灵帝诏徴为犍为太守肱得诏乃告其友曰吾以

为虚𫉬实遂藉声价盛明之丗尚不委质况今政在私门

哉乃隐遁命乘舡浮海使者追之不及再以𤣥𫄸聘不就

即拜太中大夫又逃不受诏名振天下年七十卒于家

又曰徐稚字孺子豫章南昌人也少以经行髙于南州桓

帝时汝南陈蕃为豫章太守因惟荐稚于朝廷由是三举

孝廉贤良皆不就连辟公府不诣未尝答命公薨辄身自

赴吊太守黄琼亦尝辟稚至琼薨归葬江夏稚既闻即负

笈徒歩豫章三十馀里夏琼墓前致酹而哭之后公车三

徴不就以寿终

又曰夏馥字子治陈留圉人也少为诸生质直不茍动必

依道同县髙俭及蔡氏凡二家豪冨郡人畏事之唯馥闭

门不与髙蔡通桓帝即位灾异数发诏百司举直言之士

各一人太尉赵戒举馥不诣遂隐身乆之灵帝即位中常

侍曹节等专朝禁锢善士谓之党人馥虽不交官然声名

为节等所惮遂以汝南范滂山阳张俭等数百人并为节

所诬悉在党中诏下郡县各捕以为党魁馥于是顿足而

叹曰㜸自巳作空污良善一人逃死祸及百家何以生为

乃剪须变服易形改姓入相虑山中为冶工客作形貌毁

悴积佣三年而无知者后诏悉放俭等皆出馥独叹曰以

为人所弃不冝复齿郷里矣留赁作不归家人求不知所

处其后人有识其声者以告同郡上党太守濮阳潜潜使

人以车迎馥馥自匿不肯见潜车三返乃得馥

又曰申屠蟠字子龙陈留外黄人也少有名节同县大女

虽玉为父报仇外黄令梁丑欲论杀玉蟠时年十五为书

生进諌曰玉之节义足以感无耻之孙激忍辱之子不遭

明时尚当追旌庐表况在清听而不加哀矜丑善其言乃

为谳减死论人称之及父母卒蟠思慕不饮酒食肉十馀

年遂隐居学治京氏易严氏春秋小戴礼三业先通因博

贯五经兼明圗纬学无常师始与济阴王子居在太学子

居病困以身托蟠蟠即歩负其丧至济阴遇司隶从事于

河巩之间从事义之为符传护送蟠蟠不肯𭠘传于地而

去事毕还家前后凡一察蒲车特徴皆不就年七十四以

寿终

又曰郭泰字林宗太原人也少事父母以孝闻身长八尺

馀家贫郡县欲以为吏叹曰大夫何能执鞭斗筲哉乃辝

母与同郡宗仲至京师从屈伯彦学春秋博洽无不通

又审于人物由是名著于陈梁之间歩行遇雨巾一角蛰

众人慕之皆折巾角士争往从之载䇿⿱⿵乃𰀁皿 -- 盈车凡㤗知之于

无名之中六十馀人皆先言后验以母丧归徐稚来吊以生

刍一束顿泰庐前而去泰曰南州髙士徐孺子也诗曰生

刍一束其人如玉吾不堪此喻后辟司徒府有道徴皆不

又曰𡊮闳字夏甫汝南人也筑室于庭中闭门不见客旦

于室中向母拜虽子往不得见也子亦向户拜而去首不

着巾身无单衣足着木履母死不列服位公车再徴不诣

范滂羙而称之曰隐不违亲身不绝俗可谓至贤也

又曰牛牢字君直丗祖为布衣时与牢游夜讲讫共言䜟

刘秀当为天子丗祖曰安知非我万一各言尔志牢独黙

然丗祖问之牢曰丈夫立义不与帝友众大𥬇及丗祖即

位徴牢称疾不至诏曰朕㓜交牛君直淸髙士也𢘆有疾

州郡之官者常先到家致意焉刺史郡守是以每辄奉诏

就家存问牢恒𬒳髪称疾不答诏命

又曰成公者成帝时自隐性名尝诵经不交丗利时人号

曰成公成帝时出游问之成公不屈节上曰朕能冨贵人

能杀人子何逆朕哉成公曰陛下能贵人臣能不受陛下

之官陛下能冨人臣能不受陛下之禄陛下能杀人臣能

不犯陛下之法上不能折使郎二人就受政事十二篇

又曰彭城老父者楚之隐人也见汉室衰乃自隐修道不

治名利至年九十馀王莽时徴故光禄大夫龚胜欲为太

子师友𥙊酒耻事二姓莽迫之胜遂不食而死莽使者及

郡守巳下㑹敛者数百人先生痛胜以名致祸乃独入哭

胜甚悲既而曰嗟乎薫以香自烧膏以明自煎龚先生夭

天年非吾徒也哭毕而起出众莫知其谁

又曰宋胜之字即子南阳安众人也少孤年十五失父母

家于榖城中孝慕甚笃中化之少长有礼胜之毎行

见老人檐负辄以身代之猎得禽兽尝分肉与有亲者贫

依姊居数岁乃至长安受易通明以信义见称从兄裒为

东平内史遣吏召之胜之曰众人所乐者非胜之愿也乃

去游太原从郇越牧羊以琴书自娱丞相孔光闻而就太

原辟之不至元始三年病卒于太原

又曰东海隐者汉故司直王良友人建武中良以清节徴

用历位至一年复徴还见友不肯见而让之曰不有忠信

奇谋而取大位自知无德曷为致此而复遽去何往来屑

屑不惮烦也遂距良终不纳论者髙之

又曰韩顺字子良天水成纪人也以经行清白辟州宰不

就王莽未隐于南山地黄四年汉兵起于南阳顺同县隗

嚣等起兵自称上将军西州大震唯顺脩道山居执操不

廽嚣以道术深逺使人赍璧帛车辞厚礼聘顺欲以为师

顺因使谢嚣曰礼有来学义无往教即欲相师但入深山

来嚣闻矍然不敢强屈其后嚣等诸姓皆灭唯顺山栖安

然以贫㓗自终焉

又曰挚恂字季直伯陵之十二丗孙也明礼易遂治五经

博通百家之言又善属文词论清羙渭濵弟子扶风马融

沛国桓𬴊等自逺方至十馀人既通古今而性温敏不耻

下问故学者宗之常慕其先人之髙遂隐于南山之阴𥘉

马融始从恂受业恂爱其才因以女妻之融后果为大儒

文冠当丗以是服恂之知人永和中和帝博求名儒公卿

荐恂行侔曽闵学拟仲舒文叅长卿才同贾𧨏实瑚琏器

也冝在宗庙为国真辅由是公车徴不诣大将军窦宪举

贤良不就清名显于丗以寿终三辅称焉

又曰姜𡵨字子平汉阳上郡人也少失父独与母兄居治

书易春秋恬居守道名重西州延熹中沛国桥玄为汉阳

太守召歧欲以为功曹歧称疾不就玄怒敕督邮尹益收

(⿱艹石)实不起者欲嫁其母而后杀歧益争之𤣥怒益挝之

益得杖且谏曰歧少修学孝义栖迟衡庐郷里归仁名宣

州里实无罪杖益敢以死守之𤣥心乃止歧于是髙名逾

广及母死丧礼毕尽让平水田与兄岑遂隐以畜𧊵豕为

事教授者满于天下营业者三百馀人辟州从事不诣民

从而居之者数千家后举贤良公府辟以为茂才为蒲坂

令皆不就以寿终于家



太平御览卷第五百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