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四百四十六 太平御览 卷之四百四十七
宋 李昉 等奉敕撰 中华学艺社借照日本帝室图书寮京都东福寺东京静嘉堂文库藏宋刊本
卷之四百四十八

太平御览卷第四百四十七

 人事部八十八

     品藻下

孔丛子曰子髙谓魏王曰臣入魏见君二计臣张叔谋有

馀范威智不逮然其功一也王曰叔也有馀威也不逮可

得同乎答曰驽𩦸同辕伯乐为之咨嗟玉石相糅和氏为

之叹息故贤愚共贯则能士匿谋真伪相错则智士结舌

虽有馀犹不逮也

又曰东里闾空腹而好自贤欲自亲于子顺子顺弗下曰

夫东里闾外质顽拙有似踈直内怀虚妙非丈夫之节(⿱艹石)

其度骸称肤面目𩯭眉实羙于人也圣人论士不以此为

贵者无益于德故也

又曰宫他见子顺曰他困于贫贱欲自托冨贵之门庶克

济乎子顺曰夫冨而可以托贫贵而可以𭔃贱者天下寡

矣非信义君子明识通逹则不可所欲托者谁也宫他曰

将适赵公子顺曰非其人矣虽好养士奉而巳终不能称

也宫他曰将之燕相子顺曰彼从兄弟甥舅各济其私无

求贤之志不足归也宫他曰将之齐田氏子顺曰齐大国

也其士大夫皆有多党之心不能容子也他曰然则何向

而可子顺曰济子之欲则冝(⿱艹石)后成子可也

又曰魏安𨤲王问子顺曰马回之为人虽少文桓桓亮直

丈夫之节吾欲以为相可乎答曰知臣莫(⿱艹石)君何有不可

至于亮直之节臣未明也何故答曰闻诸孙卿其为人也

长目而永视者必体方而心圎毎以其法相人千百不失

臣见回非不伟其体干然甚疑其自王卒用之三月王果

以䧟得罪

淮南子曰管子文锦也虽丑登庙相桓公以霸功成事衣文锦之服大书在明堂

故曰虽丑登庙也子产绢染也羙而不尊子产相郑以乘车济朝渉者孟子曰惠而不知

为政绢染者以子产喻母人月令曰命妇宫染绢温䁔其民如人之母也

𡊮子正书曰孔子称蘧伯玉国无道可卷而怀也今李膺

居浊丗之中皦然与丗殊涂此西山饿夫之畴耳卒死于

非罪恶得为雅人

又曰李膺言出于口人莫得违也有难李君之言者则郷

党非之李君子与人同舆载则名闻天下

又曰或云少府杨阜岂非忠哉答曰然可谓直士忠臣则

吾不知也夫为人臣见人主失道指其非而播杨其恶可

谓直士未为忠臣故司空陈群则不然其谈论终日未尝

言人主之非书数十上而外不知君子谓陈群于是乎长

姚信士纬曰论清髙之士上可如老子庄周下可如君平

子贡耳(⿱艹石)于陵仲子及严遵夏甫子治未可尽以为师矣

平议之士(⿱艹石)季札赵武逮于林宗皆可尽为则也其泄冶

伯宗及末丗史云子将之属皆羙而未善也圣人考功黜

陟犹以三载而子将月旦之处史云睚眦废人其观进者

或饰虚其怠沮者皆离叛识诚可谓妙矣然非洙泗之风

三千之𢎞化

又曰延陵季子际㑹之间卫尉蔡君限之于弱余必以然

季子通妙逹道之机假其讨光恐増祸乱受光之譲非其

夲志(⿱艹石)季子之为君也欲行王道其与周争治霸术以力

与列国争强则不肯破强楚而并其封疆也国人疾光而

心归季子季子不立社稷将倾恐光忧迷内灼而异图外

生非常之变将加于髙人是以季子相时虑事顺以安民

而谓其弱未闻厥㫖蔡子答曰诸兄以贤譲国与之兾能

杨文武之遗教崇仁义之羙化以移风昜俗耳何必当与

周争乎而茍守一节退耕于野使还国无讨贼之意反云

国家有主社禝有祀乃吾君也盖开篡弑之路非所谓从

忠教也

又曰杨子云有𭰹才潜知屈伸沉浮从容𤣥黙近于柳下

惠朝隐之风智似蘧瑗而髙不及也班固称之有大度不

孜孜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二者之美盖亦良矣然杨子

之书清贵甚逺然无庙堂之议对王公大人之辞故令其

骨鲠不见节操不显也夫孟子之书将门人所记非自作

也故其志行多见非唯教辞而已或扼方锺之禄或辞兼

金之赠或以周汉礼殊二子时异不可责之于周或曰帝

纳异言而子云无正论卒有投阁之累孟轲昻昻其肯然

子云保家飬智之士孟轲鳯峙髙丗之英也

又曰周勃之勲不如霍光此前史所载较然可见而人以

勃功大于光意𥨸不安何者勃夲帝大臣居太尉之位拥

兵百万既有陈平王陵之力又有朱虚诸王之据郦𭔃游

说以谲诸吕因众之心易以济事(⿱艹石)霍光者以仓卒之际

受𭔃托之任辅弼㓜主天下晏然遇燕王上官之乱诛除

凶逆以靖王室废昌邑立宣帝任汉家之重隆中兴之祚

叅声伊周为贤相推验事校优劣明矣

又曰汝南陈仲举体气髙烈有王臣之节颖川李元礼忠

平正直有社稷之能海内论二士有议而未决陈留蔡伯

喈云仲举强于犯上元礼长于接下犯上为难接下为易

仲举为先元礼后矣天下于是为定愚思𥨸以伯喈未必

可从也夫皋繇戒舜犯上之徴也舜治百揆接下之效也

故陈平谓王陵言面折廷争我不如公至安刘氏公不如

我而犯上则为优是王陵当髙于良平朱云殊乎呉邓矣

陆恭仲答曰陈李二君德齐于行才等于身无长短之差

时人或其先后

魏文帝典论曰或有方周成王于汉昭帝者余以为周氏

体圣考之作气禀贤妣之胎教周邵为保傅吕尚为太师

故咳𥬇必含仁义之声𮗚听必觌礼义之容𢎞践祚之义

隆太平之化礼乐兴于上颂声作于下时成王年二十二

享国三十年丗永治长德与年丰夫孝昭父非武王母非

邑姜体不承圣化不胎育保无仁孝之德佐无隆平之治

所谓生𭰹宫中长妇人手矣德与体并智与性成孝昭之

崩年二十有一承衰弊之丗牧雕落之民臣无淑圣之智

身有短折之期欲髙隆周岂不谬哉

曹植汉二祖论曰髙祖因𭧂𥘿而起官由亭长自亡徒招

集英雄遂诛强楚光有天下功齐汤武业流后嗣诚帝王

之元勲人君之盛事也直寡善人之美称鲜君子之风采

惑𥘿宫而不出窘项座而不起计失乎郦生忿过乎韩信

太公是诰于孝违矣败古今之大教伤王道之实义然其

骁将荩臣皆古今之鲜有而能任其才而用之听其言而

察之故兼天下而有帝位也不然斯不免当丗之妄夫丗

祖体乾灵之休德韬亚圣之才聦逹而多识乐施而爱人

神光前驱威风先逝军未出于南京莽巳毙于西都当此

时也九州鼎沸四海渊涌言帝者二三称王者四五咸鸱

视狼顾虎超龙骧光武秉朱光之臣𨱆震赫斯之隆怒荡

涤凶秽剿除丑𩔖(⿱艹石)劲风而纵烈火晒白日而扫朝云也

计功则业殊比隆则事异语德则靡愆言行则无秽卒能

立不刋之遐迹建不朽之元功故曰光武其近优也

曹檀成王论曰周公以天下初定武王既终而成王尚㓜

未能定南面之事是以推巳忠诚称制假号二弟流言邵

公疑之发金縢之匮然以用寤亦未决也至于昭帝所以

不疑于霍光亦縁武帝有遗诏于光使光(⿱艹石)周公践天子

之位行周公之事吾恐叛者非徒二弟疑者非徒邵公也

且贤者固不能知圣贤自其冝耳昭帝固可不疑霍光周

王自可疑周公也(⿱艹石)以昭帝胜成王霍光当逾周公耶(⿱艹石)

以尧舜为成王汤禹作管蔡邵公周公之不见疑必也

陈群汝颍士论曰群以为孔氏先汝颍士胜负之评矣孔

答曰汝南戴子髙亲止千乘万𮪍与光武帝共揖于道中

颍川士虽抗节未有能颉颃天子者也汝南许子伯与友

人共说丗俗将坏同夜起举声号哭颍川士虽颇忧时未

有能𡘜丗者也汝南许椽教太守刘晨图开稻陂灌数万

顷累丗获其功韩元长虽好地理未成功见效如许⿰扌⿱彐𧰨 -- 掾

也汝南张元伯身死之后见梦于范巨卿颖川虽有奇异

未有鬼神能灵者也汝南应丗叔读书五行并下颖川士

虽多聦明未有能离娄并诵者也汝南李鸿为太尉⿰扌⿱彐𧰨 -- 掾

杀人当死鸿自缚诣门乞代弟命使饮鸩而死弟因得全

颍川士虽欲尚节义未有能煞身成仁者也汝南翟文仲

为东郡太守始举义兵以诛王莽颍川士虽疾恶未有破

家为国者也汝南𡊮公著为甲科郎中上书欲治梁兾颍

川士虽务忠谠未有能没命直言者也

何晏兾州论曰略言春秋以来可与海内比而校也恭谨

有礼莫贤乎赵衰仁德忠义莫贤乎赵盾纳諌服义莫贤

乎韩起决危定国莫贤乎狐偃勇谋经国莫贤乎魏绛逹

仇为主莫贤乎祁奚延誉先主莫贤乎张老明智识物莫

贤乎赵武清直笃义莫贤乎叔向聦明肃恭莫贤乎羊舌

职守信不移莫贤乎荀息见利思义莫贤乎中行穆子忧

国捍君莫贤乎先𨋎书法不讳莫贤乎董狐分谤和众莫

贤乎郄克流放能显莫贤乎兾缺抜幽进滞莫贤乎曰季

守义死节莫贤乎栾恭子坑言不屈莫贤乎荀莹劫略不

动莫贤乎解杨审听知机莫贤乎师旷放而益显莫贤乎

狼曋儒雅博通莫贤乎董仲舒体恭笃敬莫贤乎石𡚒才

兼文武千金不入私门莫贤乎窦婴明君显贤莫贤乎田

叔证主知分莫贤乎贯髙忠义正直莫贤乎鲍子都謇谔

忠諌莫贤乎王宏

张辅名士优劣论曰丗人论司马迁班固才之优劣多以

固为胜余以为失迁叙三千年事五十万言固叙二百年

事八十万言烦省不敌固之不如一也良史𫐠事善足以

奖劝恶足以鉴诫人道之常中流小事无取之因循难易

益不同矣又迁为苏𥘿张仪范睢蔡泽作传逞辞流离亦

足以明其大才也此真所以为良史也

又曰丗人见魏武皇帝处有中土莫不谓胜刘𤣥德也余

以𤣥德为胜夫拨乱之主当先以能收相获将为夲一身

之善战不足恃也丗人以𤣥德为吕布所袭为武帝所走

举军东下为陆逊所覆未(⿱艹石)武帝为徐荣所败马𬒳创之

危也𤣥德在荆州刘景𦫵父子不能用其计举州降魏手

下歩𮪍不满数千为武帝大众所走未(⿱艹石)武帝为吕布奔

北𮪍所擒勒突火之急也𤣥德为陆逊所覆未(⿱艹石)武帝为

张绣所困挺身逃遁以丧二子也(⿱艹石)令髙祖死于彭城丗

人方之不及项羽逺矣武帝死于宛下将复谓不及张绣矣

而其安忍无亲(⿱艹石)杨德祖之徒多见贼害孔文举桓文林

等以𪧐恨见杀良将不能任行兵三十馀年无不亲征功

臣谋士曽无列土之封岂(⿱艹石)𤣥德威而有思勇而有义诸

葛孔明张飞𨵿羽曰皆人杰也服而使之夫明暗不相为用

臧否不相为使武帝虽处强不为用矣况在危急之间𫝑

弱之地乎(⿱艹石)令𤣥德据有中州将与周室比隆岂徒三杰

而巳

又曰乐毅诸葛孔明之优劣乎或以毅为弱燕合五国之

兵以破强齐雪君王之耻莫不谓毅为优余以为五国之

兵共伐一齐不足为强大战济西伏尸流血不足为仁夫

孔明苞文武之德刘𤣥德以知人之明屡造其庐咨以济

丗至如奇䇿泉涌智谋纵横遂东说孙权北抗大魏以乘

胜之师翼佐取蜀及𤣥德终禅登大位在扰攘之际立童

𮐃之主设官分职班叙众才文以宁内武以折冲勲业济

而殒观其遗文谋谟𢎞逺雅规恢廓巳有功则让于下阙

则躬自咎见善则迁纳諌则改故烈声震遐迩者也

习凿齿 周鲁通诸葛论曰客问曰周瑜鲁肃何人也主

人曰小人也客曰周瑜奇孙䇿于揔角定大计于一面摧

魏武百胜之锋开孙氏偏王之业威震天下名驰四海鲁

肃一见孙权建东帝之略子谓之小人何也主人曰此乃

真所以为小人也夫君子之道故将竭其志直佐扶帝室

尊主宁时逺崇名教(⿱艹石)乃力不能合事与志违躬耕南畒

遁迹当年何由尽臣礼于孙氏于汉室巳亡之日耶客曰

诸葛武侯翼戴𤣥德与瑜肃何异而子重诸葛毁瑜肃何

其偏也主人曰夫论古今者故冝先定其所为之夲迹其

致用之源诸葛武侯龙蟠江南托好管乐有匡汉之望是

有宗夲之心也今玄德汉髙之正胄也信义著于当年将

使汉室士而更立宗庙绝而复继谁云不可哉

𡊮宏七贤序曰阮公瑰杰之量不移于俗然获免者岂不

以虗中荦节动无近对乎中散遣外之情最为髙绝不免

丗祸将举体秀异直致自髙故伤之者也山公中怀体黙

易可因任平施不挠在众乐同游刄一丗不亦可乎

新序曰晋献公用荀息之谋而禽虞不用宫之奇谋而士

故荀息非霸王之佐乃战国并兼之臣也(⿱艹石)宫之奇则可

谓忠臣之谋也

蒋子万机论曰太史迁云颜回虽笃行不遇仲尼不能彰

其名也故五尺之童德拟大舜使在他门未或及此也夫

甘罗少回六歳获河东五城万乘郊迎而佩印虽所𢎞非

道义然当𥘿之时染诈变之风也使罗在孔门治丘之训

亦可闻一知十乎曰末必也昔齐欲伐鲁回求说陈常而

孔子不许遂使子贡子贡一出破齐强晋亡呉霸越存鲁

也夫颜子与赐程智比才相校于八至于此事而丘不使

抱朴子曰凡薄之徒虽便辟流俗而怀空枹虗有似蜀人

瓠壷之喻胸中无一𥿄之识不过酒炙所谓冒于货贿贪

于饮食左生所载不才之子

𫝊子曰夏侯玄求交于傅嘏嘏不纳荀粲谓𫝊嘏曰夏侯

太𥘉一时之俊虗心交子不合则怨至二贤不睦非国之

利也嘏答之曰太𥘉能虗声而无实才何平叔言逺而情

近好辩而无诚邓玄茂外徇名利内无𨵿钥此三人者皆

败德也

孙子曰谯周劝王降魏何平曰自谓天子而乞降请命何

耻之𭰹乎夫为社稷死则死亡则亡先君正魏之篡不与

同天过于其父俛首而事仇可谓苟存岂大君之正道哉

郭子曰𢈔道季云蔺相如虽千载死人懔懔𢘆如有生气

曹蜍李志虽见在厌厌如九泉下

又曰丗中称𢈔文康为丰年玉𢈔稚恭为荒年榖

又曰魏明帝丗使后弟毛曽与夏侯太𥘉共坐时人谓蒹

葭𠋣玉树时目夏侯太𥘉朗如明月入怀

又曰人有问王长史王仲祖也江霦群从兄弟者王答云诸江

皆能自生活

又曰人问谢太传王子敬可与先軰谁比谢答曰阿敬近

王刘之间王脩与真长

又曰王子敬问谢公嘉賔何如道季嘉賔郄超小名庾和小名道季答云

道季诚抄撮清悟嘉賔故自胜桓公称云桓温锵锵有文

又曰王右军道刘真长树云柯而不扶踈

又曰桓公问孔思阳安石何如文度孔思未答反问公谓

如何答曰安石居然不可陵践

又曰简文云谢安南名奉字弘道清泠如其弟弟名躬字弘逺学义不

如孔严严字彭祖

又曰王丞相云雒下论以我比安期千里王丞字安期阮瞻字千里

亦不推此二人唯共椎王太尉夷甫也

又曰周伯仁道桓茂伦钦﨑历落可𥬇之人也或云是谢

㓜舆言

又曰王丞相言刁玄亮之察察刁恊字玄亮(⿱艹石)思之岩岩

(⿱艹石)卞望之峰岠并一见我而服也

又曰祖士少道右军王家阿菟莬羲之小各吾莬何縁复减处仲

右军道祖士少风领毛骨恐没丗不复见如此人王子猷

说丗目士少为朗迈我家亦以为彻朗

又曰孙子荆应上品状王武子时为之目曰天才英博

抜不群



太平御览卷第四百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