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六 孔丛子 卷第七
汉 孔鲋 撰 阙名撰释文 景杭州叶氏藏明翻宋本
释文一卷

孔丛子卷第七

连丛子上第二十二

   叙书

家之族胤一世相承以至九世相魏居大梁

孔子生鲤字伯鱼鲤生伋字子思伋生白字子上白生求字子家求生箕字子京箕生穿

字子髙穿生子顺相魏自叔梁纥至子顺凡九世魏城大梁始有三子焉

长子之后承殷綂为宋公中子之后奉夫子

祀为褒成侯小子之后彦以将士髙祖有功

封蓼侯其子臧嗣焉历位九卿迁御史大夫

辞曰臣世以经学为业家传相承作为训法

然今俗儒䌓说逺本杂以妖妄难可以教侍

中安国受诏缀集古义臣乞为太常典臣家

业与安国纪纲古训使永垂来嗣孝武皇帝

重违其意遂拜太常其礼赐如三公在官数

年著书十篇而卒先时尝为赋二十四篇四

篇别不在集以其㓜时之作也又为书与从

弟及戒子皆有义故列之于左

   谏格虎赋

帝使亡诸大夫问乎下国下国之君方帅将

士于中原车𮪍骈阗𬒳行冈峦手格猛虎生

䌸𤠾犴昧爽而出见星而还国政不恤惟此

为欢乃夸于大夫曰下国鄙固不知帝者之

事敢问天子之格虎岂有异术哉大夫未之

应因又言曰下国𥚹陋莫以虞心故乃辟四

封以为薮围境内以为林禽鸟育之驿驿淫

淫昼则鸣嚾夜则嗥吟飞禽起而日翳兽动

而雷音犯之者其罪死惊之者其刑𭰹虞候

𫟍令是掌厥禁于是分幕将士营遮榛丛戴

星入野列火求踪见虞自自乃往寻从张𦊨

网罗刃𨦟驱槛车聴鼓锺猛虎颠遽奔走西

东悕骇内懐迷冒怔忪耳目䘮精值网而冲

局然自䌸以丝组斩其𤓰牙支轮登较髙载

归家孟贲𬒳髪嗔目蹂猾纷华都邑百姓莫

不于迈陈列路隅咸称万岁斯亦畋猎之至

乐也大夫曰顺君之心乐矣然非乐之至也

乐至者与百姓同之之谓也夫兕虎之生与

天地偕山林泽薮又其宅也𬒳有徳之君则

不为害今君荒于游猎莫恤国政驱民入山

林格虎于其廷妨害农业残夭民命国政其

必乱民命其必散国乱民散君谁与处以此

为至乐所未闻也于是下国之君乃蝢首曰

臣实不敏习之日乆矣幸今承诲请遂改之

   杨桞赋

嗟兹杨桞先生后伤蔚茂炎夏多阴可凉伐

之原野𣗳之中塘溉浸以时日引月长巨本

洪枝条脩逺杨夭绕连枝猗𨚗其旁或拳句

以逮下土或擢迹而接穹苍绿叶累叠郁茂

翳沈蒙笼交错应风悲吟鸣鹄集聚百变其

音尔乃观其四布运其所临南垂大阳北𬒳

宏阴西奄梓园东覆果林䂓方冒乎半顷清

室莫与比𭰹于是朋友同好几筵列行论道

饮燕流川浮觞殽核纷杂赋诗㫁章各陈厥

志考以先王赏恭罚慢事有纪纲洗觯酌樽

兕觥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饮不至醉乐不及荒威仪抑抑动

合典章退坐分别其乐难忘惟万物之自然

固神妙之不如意此杨𣗳依我以生未经一

纪我赖以宁暑不御䈉凄而凉清内䕃我宗

外及有生物有可贵云何不铭乃作斯赋以

叙厥情

   鹗赋

季夏庚子思道静居爰有飞鹗集我屋隅异

物之来吉㐫之符观之欢然览考经书在徳

为祥弃常为妖寻气而应天道不渝昔在贾

生有识之士忌兹服鸟卒用䘮己咨我令考

信道秉真变怪生家谓之天神脩徳㓕邪化

及其邻祸福无门唯人所求聴天任命慎厥

所脩栖遅养志老氏之畴禄爵之来秪増我

忧时去不索时来不逆庶㡬中庸仁义之宅

何思何虑自今勤剧

   蓼虫赋

季夏既望暑往凉还逍遥讽诵遂历东园周

旋览观憩乎南藩睹兹茂蓼结葩吐荣猗郍

随风绿叶紫茎爰有蠕虫厥状似螟群聚其

间食之以生于是悟物托事推况乎人㓜长

斯蓼莫或知辛膏梁之子岂曰不人惟非徳

义不以为家安逸无心如禽兽何逸必致骄

骄必致亡匪唯辛苦乃丁大殃

   与从弟书

臧报侍中相如𭰹忿俗儒淫辞冒义有意欲

拨乱反正由来乆矣然雅逹博通不世而出

流学守株比肩皆是众口非非正将焉立毎

独念至此夙夜反侧诚惧仁弟道未信于世

而以独知为愆也人之所欲天必从之旧章

潜于壁室正于纷扰之际欻尔而见俗儒结

舌古训复申岂非圣祖之灵欲令仁弟讃明

其道以阐其业者哉且𭧽虽为今学亦多所

不信唯闻尚书二十八篇取象二十八𪧐谓

为至然也何图古文乃自百篇邪如尧典说

者以为尧舜同道弟常以为杂有尧典今果

如所论及成王遇风雷周公见任俗儒群驱

狗吠雷同不得其仿佛恶能明圣道之真乎

知以今雠古以⿰𥘈籴篆推科斗巳定五十馀篇

并为之传云其馀错乱文字摩㓕不可分了

欲垂待后贤诚合先君阙疑之义顾惟世移

名制变改文体义𩔖转益难知以弟博洽温

敏既善推理又习其书而犹尚绝意莫肯垂

留三思纵使来世亦有笃古硕儒其若斯何

呜呼惜哉先王遗典阙而不𥙷圣祖之业分

半而泯后之君子将焉取法假令颜闵不殁

㳺夏更生其岂然乎其岂然乎不能巳己贵

复申之众口非非一作众非非正

   与子琳书

告琳顷来闻汝与诸友生讲肄书传滋滋昼

夜衎衎不怠善矣人之进道唯问其志取必

以渐勤则得多山溜至柔石为之穿蝎虫至

弱木为之弊夫溜非石之凿蝎非木之凿然

而能以微脆之形䧟坚刚之体岂非积渐之

致乎训曰徒学知之未可多履而行之乃足

佳故学者所以餙百行也侍中子国明逹渊

博雅好绝伦言不及利行不欺名动遵礼法

少小及长操行如故虽与群臣并居近侍颇

见崇礼不供䙝事独得掌御唾壸朝廷之士

莫不荣之此汝亲所见也诗不云乎无念尔

祖聿脩厥徳又曰操斧伐柯其则不逺逺则

尼父近则子国于以立身其庶矣乎

   叙世

臧子琳位至诸吏亦传学问琳子黄厥徳不

脩失侯爵大司徒光以其祖有功徳而邑士

废绝分所食邑三百戸封黄弟茂为𨵿内侯

茂子子国生子卬为诸生特善诗礼而传之

子卬生仲驩为博士弘农守善春秋三传公

羊榖梁训诸生仲驩生子立善诗书少㳺京

师与刘歆友善尝以清论讥贬史丹史丹诸

子并用事为是不仕以诗书教于阙里数百

人子立生子元以郞校书时歆大用事而子

元校书七年官不益故或讥以为不恤于进

取唯杨子云善之子元生子建与崔义㓜相

善长相亲也义仕王莾为建新大尹数以世

利劝子建仕子建答曰吾有布衣之心子有

衮冕之志各从所好不亦善乎且习与子㓜

同志故相友也今子以富贵为荣而吾以贫

賎为乐志巳乖矣乖而相友非中情也请与

子辞遂归乡里光武中兴天下未悉从化董

宪彭丰等部众暴于邹鲁之间郡守上党鲍

府君长患之是时𨶕里无故荆𣗥丛生一旦

自辟广千数百歩从旧讲堂坦然彦曰人之

性分气度不同有体貌亢䟽色厉矜荘仪容

冰栗似若䏻断而当事少决不遂其为者或

性玄静不与俗𥪰气不胜辞似若无䏻而渉

事不顾临危不桡者是为似若强焉而不䏻

胜量似若弱焉而不可夺也君子观之以表

推内察容而度心所以得之也若是似𩔗相

乱如何取实乎子丰曰夫人者患在不察也

人之所综物方志也虑恊于理固以守之此

之谓强知足以通变明足以破伪情足以审

疑果足以必志固足以先事而功成矣即所

谓寛柔内思不报无道之强也岂待形气之

𦔳乎若乃貌肃内荏髙气亢戾多意倨迹理

不𠑽分业不一定执志不果此谓刚复非强

者也是故君子𣣔必其行而违其貌由是论

之强弱之分不取于气色明矣必也察志在

观其履事乎非定计于内而敏发于外孰能

称此强名乎哉子丰曰夫物有定名而论有

一至是故有可一言而得其难极虽千言之

不能夺者唯析理即实为得不以滥䴡说

为贤也然而世俗人聦逹者寡随声者众持

论无主俯仰为资因贵𫝑而附従托浮说

为定不求之于本不考之于理故长溷殽言

而众莫䏻折其中所以为口费而无得也夫

论辨者贵其䏻别是非之理非巧说之谓也

掌事要者纳言而得理此乃辨也聴者犹弗

之察辞气支离取喻多端弗较以𩔗理不应

实而聴者因形饰伪従讃然之是所谓以巧

辞多喻为辨而莫识一言而别实者也人皆

𣣔割析分理揆是真伪固不知所以精之如

自得其为谬惑莫之甚焉是故举多败事而

寡特之智困于群丑也夫聦者不可惑以淫

声明者不可眩以邪色故有气色𫝑者佑徳

之半无此二者损徳之半

叙作左氏传义诘者曰先生名奇字子异其

先鲁人即褒成君次儒第二子之后也家于

茂陵以世学之门未尝就逺方异师也唯兄

君鱼少従刘子骏受春秋左氏传于讲业最

名为精䆒其义子骏曰自以才学弗若也其

或访经传于子骏辄曰幸问孔君鱼吾巳还

従之资道矣由是大以春秋见称当世王莾

之末君鱼避地至大河之西以大将军窦融

为家常为上賔従容以论道为事是时先生

年二十一矣毎与其兄议学其兄谢服焉及

世祖即祚君鱼乃仕官至武都太守关内侯

以清俭闻海内先生雅好儒术淡忽荣禄不

𩓑従政遂删撮左氏传之难者集为义诘发

伏阐幽讃明圣祖之道以祛后学着书未毕

而早世不永宗人子通痛其不遂惜兹大训

不行于世乃校其篇目各如本第并序答问

凡三十一卷将来君子傥肯游意幸详录之

焉子丰善于经学不好诸家书鲍彦与子丰

名齐而业殊故谓子丰曰诸家书多才辞莫

过淮南也读之令人断气方自知为陋尔子

丰曰试说其最工不可及者彦曰君子有酒

小人鼓𦈢虽不可好亦不可丑此语何如子

丰曰不急尔彦曰且效作此语子丰曰君子

乐宴小人击抃虽不足贵亦不可贱君子舞

象小人击壤上化使然又何足赏吾能作数

十曲且无益于世故不为尔鲍子于是屈而

无辞

连丛子下第二十三

元和二年三月孝章皇帝东巡过鲁幸阙里以

大牢祠圣师作六代之乐天子升庙西面群臣

在庭北面皆再拜天子进爵而后坐乃召诸孔

丈夫年二十以上者六十三人临赐酒饭子和

自陈曰臣草莾所蔽才非干时行非绝伦托备

先圣遗嗣世名学家陛下误加㧞擢微臣兰䑓

令史会值车驾东巡先礼圣师猥以馀福惠及

臣宗诚非碎首所能报谢诏曰治何经对曰为

诗书颇渉礼传诏曰今日之会宁扵卿宗有光

荣乎对曰非所敢当也臣闻明王圣主莫不尊

师而贵道今陛下尊臣祖之𤫊贵臣祖之道亲

屈万乘辱临弊里此乃陛下所以崇圣也若夫

顾其遗嗣得与群臣同受𨤲福此乃陛下爱屋

及乌惠下之道所以崇徳作圣臣宗弗与扵光

荣非所敢承天子叹曰非圣者子孙恶有斯

言遂拜子和𭅺中诏随车驾赐孔氏男女銭

帛子和従还京师遂校书东观其年十二月

为临𣈆令其友崔骃以其家卦林占之谓为

不吉语子和曰盍辞乎答曰学不为人仕不

择官所以为吉也且卜以决疑不疑何卜吉

㓙由人而由卦林乎径往之官三年秋八月

天子巡后土登龙门子和自请従行在所天

子识其状貌燕见移时赐帛十端而还九月

既望寝疾浸不瘳乃命其二子留葬焉二子

长曰长彦年十有二次曰季彦年十岁父之

友西洛人姚进先有道徴不就飬志于家长

彦季彦常受教焉既除䘮则苦身劳力以自

衣食家有先人遗书兄弟相勉讽诵不倦于

时蒲阪令汝南许君然造其宅劝使归鲁奉

以车二乘辞曰载柩而返则遗父违命舎墓

而去则心所不忍君然曰以孙就祖于礼为

得𩓑子无疑答曰若以死有知也祖犹邻宗

族焉父独留此不以极乎吾其定矣遂还其

车于是甘贫味道研精坟典十馀年间㑹徒

数百故时人为之语曰鲁国孔氏好读经兄

弟讲诵皆可听学士来者有声名不过孔氏

郍得成长彦颇随时为今学季彦壹其家业

兼脩史汉不好诸家之书

华阴张太常问如何斯可谓备徳君子季彦

答曰性能沈䆳则不可测志不在小则不可

度砥厉廉隅则不可越行髙体卑则不可阶

兴事效业与言俱立舍巳従善不耻服人交

友以义不慕𫝑利并立相下不倡㳺言若此

可谓备徳矣张生曰不有孝弟忠信乎答曰

别而论之则应此条惣而目之则曰孝弟忠

信张生闻是言喜而书之

鲁人有同岁上计而死者𣣔为之服问于季

彦季彦曰有恩好者其缌乎昔诸侯大夫共

㑹事于王及以君命同盟霸主其死则皆有

哭临之礼今之上计并觐天子有交燕之欢

同名绨素上纪先君下录子弟相敦以好相

厉以义又数相往来特有𥝠亲虽比之朋友

不亦可乎

崔骃学于大学而粮乏邓卫尉欲饩焉而未

果季彦年九岁以其父命往见卫尉曰夫言

不在多在于当理施不在豊期于救乏崔生

臣父之执也不幸而贫公许赈之言既当理

矣从来有曰嘉贶未至或欲豊之然后乃致

乎答曰家物少湏租入当猥送之季彦曰公

顾盻崔生欲分禄以周其无君之惠也必欲

待君租入然后猥致则于崔生为赢受人以

自赢非义崔生所不为也且今已乏矣而方

湏租入是犹古人欲决江海以救牛蹄之鱼

之𩔖也邓公曰诺

梁人取后妻后妻杀夫其子又杀之季彦返

鲁过梁梁相曰此子当以大逆论礼⿰纟⿱𢆶匹 -- 继母如

母是杀毋也季彦曰言如母则与亲毋不等

欲以义督之也昔文姜与杀鲁桓春秋去其

姜氏传曰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绝不为

亲即凡人尔且夫手杀重于知情知情犹不

得为亲则此下手之时母名绝矣方知古义

是子冝以非司冦而擅杀当之不得为杀母

而论以逆也梁相从之

弘农太守皇甫威明问仲渊曰吾闻孔氏自

三父之后能传祖之业者常在于叔祖今观

连丛所记信如所闻然则伯季之后弗克负

荷矣答曰不然也先君所以为业者非唯经

传而巳可以学则学可以进则进可以止则

止故曰无可无不可也盖唯执行中庸期于

得道非末嗣子孙所能及也是以先父各取

所能能仕则仕能学则学自伯祖之子孙世

仕有位季祖之子孙或学或仕或文或武所

綂不壹故学不稽古仕无髙官文非爼豆武

非戢兵不专故也皇甫曰如髙明之言是故

弗克负荷已答曰伯之子孙今何其仕季之

子孙何所任所以世得闻焉且人之才性受

天有分(⿱艹石)如君之论则成王伯禽虽致㤗平

皆当以不圣䝉弗克负荷之罪乎皇甫𥬇曰

善既而或谓仲渊曰以古人推之自可如皇

甫之言尔而子矜之何也皇甫虽口与子心

实不与也答曰吾其然然此君来言颇欲相

侵故激至于此岂曰得道由不𫉬己也

长孙尚书问季彦曰处士圣人之后也岂知

圣人之徳恶乎齐答曰徳行邈于世智逹秀

于人㡬于如此矣曰圣人者必能闻于无声

见于无形然后称圣尔如处士所言大贤则

能为之季彦曰君之论冝若未之近也夫有

声故可得而聴有形故可得而见若乃无声

虽师旷侧耳将何闻乎无形虽离娄并照将

何睹乎书曰惟狂克念作圣狂人思念道徳

犹为圣人圣人大贤之清者也贤人中人之

清者也

孔大夫谓季彦曰今朝廷以下四海之内皆

为章句内学而君独治古义治古义则不能

不非章句内学非章句内学则危身之道也

独善固不容于世今古义虽善时世所废也

而独为之必将有患盍固己乎答曰君之此

言殆非所望也君以为学学知乎学愚乎大

夫曰学所以求知也季彦曰君频日闻吾说

古义一言辄再称善善其使人知也以为章

句内学迂诞不通即使人愚也今欲使吾释

善善之知业习迂诞不通之愚学为人谋如

此于义何居且君子立论必析是非以是易

非何伤之如主上聦明睿知不欲两闻其义

博覧古今择善从之以广其圣乎吾学不要

禄贵得正义尔复以此受患犹甘心焉先圣

遗训壁出古文临淮传义可谓妙矣而不在

科䇿之例世人固莫识其奇矣斯业之所以

不泯赖吾家世世独脩之也今君猥为禄利

之故欲废先君之道此殆非所望也若从君

言是为先君正义㓕于今日将使来世逹人

见今文俗说因嗤𥬇前圣吾之力此盖为先

人也物极则变比百年之外必当有明徳君

子恨不与吾偕世者于是大夫怅然曰吾意

实不及此敢谢不敏

杨太尉问季彦曰吾闻临晋君异才博闻周

洽群籍而世不归大儒何也答曰不为禄学

故也恶直丑正实繁有徒辨经说义辄见増

疾但以所据者正故众人不能害尔免害为

幸何大儒之见归乎

季彦见刘公客⿺辶商有献鱼者公孰视鱼叹曰

厚哉天之于人也生五榖以为食育鸟兽以

为之肴众坐佥曰诚如明公之教也季彦曰

贱子愚意𥨸与众君子不同以为不如明公

之教也何者万物之生各禀天地未必为人

人徒以知得而食焉故孝经曰天地之性人

为贵贵有知也伏羲始尝草木可食者一日

而遇七十二毒然后五榖乃形非天本为人

之生也蚊蚋食人蚓虫食土非天故为蚊蚋

生人蚓虫生地也知此不然则五榖鸟兽之

生本不为人可以为无疑矣公良乆曰辨哉

众坐黙然

永𥘉二年季彦如京师省宗人仲渊是年夏

河南四县雨雹如棬杯大者如斗杀禽畜雉

兔折𣗳木秋苗尽于是天子责躬省过并令

幽𨼆有道术之士各得因变事极陈厥故季

彦与仲渊说道其意状曰此阴乘阳也贵臣

擅权母后党盛多致此异然乃汉家之所大

忌也于时下邳长孙子逸止仲渊第闻是言

也心善之因见上说焉上召季彦季彦见于

徳阳殿陈其事如与仲渊言也曰陛下増脩

圣徳虑此二者而巳矣夫物之相感各以𩔖

推其甚者必有山崩地震白气相因其事不

可尽论往者延平之中邓后称制而东垣巨

屋山大崩声动安邑即前事之验者帝黙然

左右皆不善其言季彦闻之曰吾岂容媚𫝑

臣而欺天子乎后子逸相鲁举季彦孝廉固

辞不就㑹遭兄长彦忧遂止乎家季彦为人

谦退爱厚简而不华终不以荣利变其恬然

之志见不义而富贵者视之如仆隶其下笔

则典诰成章吐言必正名务理故毎所交㳺

莫不推先以为楷则也年四十有九延光三

年十一月丁丑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