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正义_(四部丛刊本)/卷十六 中华文库
尚书正义 卷十六 唐 孔颖达 等奉敕撰 日本覆印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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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正义卷第十六
国子祭酒上护军曲阜县开国子臣孔颖达奉
敕撰
周书
君奭第十八
蔡仲之命第十九
多方第二十
君奭第十八
召公至君奭
正义曰成王即政之初召公为保周公为师辅相成王为左右
大臣召公以周公尝摄王政今复在臣位其意不周公陈已
意以告召公史叙其事作君奭之篇也周官篇云立太师太傅
太保兹惟三公则此为保为师亦为三公官也此实太师太保
而不言太者意在师法保安王身言其实为左右尔不为举其
官名故不言太也经传皆言武王之时太公为太师此言周公
为师盖太公薨命周公代之于时太傅盖毕公为之于此无事
不须见也三公之次先师后保此序先言保者篇之所作主为
召公不故先言召公不以官位为次也案经周公之言皆
已留在王朝之意则召公不周公之留也故郑王皆云周公
既摄王政不冝复列于臣职故不然则召公大贤岂不知周
公留意而不者以周公留在臣职当时人皆怪之故欲开道
周公之言以解丗人之惑召公疑之作君奭非不知也史记燕
丗家云成王既幼周公摄政当因践阼召公疑之作君奭此篇
是致政之后言留辅成王之意其文甚明马迁妄为尔郑𤣥
不见周官之篇言此师保为周礼师氏保氏大夫之职言贤圣
兼此官亦谬矣
传尊之至名篇
正义曰周公呼为君奭是周公尊之曰君也奭是其名君非名
也僖二十四年左传富辰言文王之子一十六国无名奭者则
召公必非文王之子燕丗家云召公奭与周同姓氏谯周曰
周之支族谯周考校古史不能知其所出皇甫谧云原公名丰
是其一也是为文王之子一十六国然文王之子本无定数并
原丰为一当召公于中以为十六谬矣此篇多言先丗有大臣
辅政是陈古道以告之呼君奭以告之故以君奭名篇
周公至不祥
正义曰周公留在王朝召公不周公为师顺古道而呼曰君
奭殷道以不至之故故天下丧亡于殷殷既坠失其王命我有
周巳受之矣今虽受命贵在能终若不能终与殷无异故视殷
以为监戒我不敢独知殷家其初始之时能长信于美道能安
顺于上天之道辅其诚信所以有国此亦君之所知我亦不敢
独知曰殷纣其终坠失其王命由出于不善之故亦君所知也
传废兴至以国
正义曰孔以召诰云我不敢知者其意召公言我不敢独知亦
王所知则此言我不敢知亦是周公言我不敢独知是君奭所
知故以此及下句为殷之兴亡言与君奭同知举其殷兴亡
为戒郑𤣥亦然也
呜呼至冲子
正义曰周公又叹而呼召公曰呜呼君巳巳辞也既叹乃复言
曰君当是我之留勿非我也我亦不敢安于上天之命故不敢
不留君何不长逺念天之威罚祸福难量当勤教于我下民使
无尤过违法之阙惟今天下众人共诚心存在我后嗣子孙观
其政之善恶此嗣王大不能恭承上天下地绝失先王光大
之道令使众人失望我退老在家则不能得知何得不留辅
王也天命不易言甚难也天难信恶则去之不常在一家是难
信也天子若不称天意乃坠失其王命不能经久历逺其事可
不愼乎继嗣前人先王之大业恭奉其明德也正在今我小子
旦周公自言已身当恭奉其先王之明德留辅佐王非能有所
改正但欲蹈行先王光大之道施政于我童子童子谓成王意
欲奉行先王之事以教成王也
传叹而至不留
正义曰叹而言曰呜呼君巳巳是引声之辞既呼君奭叹而引
声乃复言曰君当是我之留以其意不故令是我而勿非我
我不敢安于上天之命孔意当谓天既命周我当成就周道故
不敢不留
又曰至受命
正义曰周公又言曰天不可信无德则去之是其不可信也天
难信之故恐其去我周家故我以道惟安行寜王之德谋欲延
长之我原上天之意不用令废于文王所受命嗣王失德则
还废之故我当留佐成王也
传无德至延久
正义曰此经言又曰传不明解郑云人又云则郑𤣥以此又曰
为周公称人之言也王肃云重言天不可信明己之留盖畏其
天命则肃意以周公重言故称又曰孔虽不解当与王肃意同
言寜王者即文王也郑王亦同
公曰君奭至甘盘
正义曰言时则有者言当其时有如此人也指谓如此伊尹
甘盘非谓别有如此人也以汤是殷之始王故言在昔既受命
见其为天子也以下在太甲在武丁亦言其为天子之时有如
此臣也成汤未为天子巳得伊尹言既受命者以功格皇天在
受命之后故言既受命也皇天之与上帝俱是天也变其文尔
其功至于天帝谓致太平而天下和之也保衡伊尹一人也异
时而别号伊尹之下巳言格于皇天保衡之下不言格于皇天
从可知也伊陟臣扈言格于上帝则其时亦致太平故与伊尹
文异而事同巫咸巫贤甘盘盖功劣于彼三人故无格天之言
传伊击至太平
正义曰伊尹名摰诸子传记多有其文功至大天犹尧格于上
下知其谓致太平也
传太甲至取平
正义曰据太甲之篇及诸子传记太甲大臣惟有伊尹知即保
衡也命云昔先正保衡作我先王佑我烈祖格于皇天商颂
𨙻祀成汤称为烈祖烈祖汤之号言保衡佐汤明保衡即是伊
尹也诗称实维阿衡实左右商王郑𤣥云阿𠋣衡平也伊尹汤
所依𠋣而取平至太甲改曰保衡保安也言天下所取安所取
平此皆三公之官当时为之号也孔以太甲云嗣王不惠于阿
衡则太甲亦曰阿衡与郑异也
传太甲之孙
正义曰史记殷本纪云太甲崩子沃丁立崩弟太庚立崩子小
甲立崩弟雍已立崩弟太戊立是太戊为太甲之孙太庚之子
三代表云小甲太庚弟雍巳太戊又是小甲弟则太戊亦是沃
丁弟太甲子本纪丗表俱出马迁必有一误孔于咸乂序传云
太戊沃丁弟之子是太戊为太甲之孙也
传伊陟至二臣
正义曰伊尹格于皇天此伊陟臣扈云格于上帝其事既同知
此二臣能率循伊尹之职辅佐其君使其君不陨祖业故至天
之功亦不陨坠也夏社序云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作夏社
疑至臣扈则汤初有臣扈巳为大臣矣不得至今仍在与伊尹
之子同时立功盖二人名同或两字一误也案春秋范武子光
辅五君或臣扈事汤而又事太戊也格于上帝之下乃言巫咸
乂王家则巫咸亦是贤臣俱能绍治王家之事而巳其功不得
至天言不及彼二臣
传祖乙至巫氏
正义曰殷本纪云中宗崩子仲丁立崩弟外壬立崩弟河亶甲
立崩子祖乙立则祖乙是大戊之孙也孔以其人称祖故云殷
家亦祖其功贤是咸子相传云然父子俱称为巫知巫为氏也
传髙宗至傅
正义曰命篇髙宗云台小子旧学于甘盘既乃遁于荒野髙
宗未立之前巳有甘盘免丧不言乃求傅明其即位之初有
甘盘佐之甘盘卒后有傅计傅当有大功此惟数六人不
言傅者周公意所不言未知其故
率惟至百姓
正义曰此伊尹甘盘六臣等辅佐其君率循此为臣之道有陈
列之功以安治有殷故殷有安上治民之礼升配上天享国多
历年之次所天惟大佑助其为王之命则使商家富实百姓为
令使商之百姓家给人足皆知礼节也
传言伊至年所
正义曰率训循也贤臣佐君云循惟此道当谓循此为臣之
道尽忠竭力以辅其君故有陈列于丗以安治有殷使殷王得
安治民故殷得此安上治民之礼能升配上天天在人上故谓
之升为天之子是配天也享国乆长多历年所
传殷礼至礼节
正义曰殷能以礼配天故天降福天惟大佑助其王命风雨以
时年谷丰稔使商家百姓丰实家给人足管子曰衣食足知荣
辱仓廪实知礼节
王人至是孚
正义曰王人谓与人为王言此上所成汤太甲太戊祖乙武
丁皆王人也无不持德立业明忧小臣虽则小臣亦忧使得其
贤人以蕃屏侯甸之服王恐臣之不贤尚以为忧沉在臣下得
不皆勤劳奔走惟忧王此求贤之事惟求有德者举之用治其
君之事乎君臣共求其有德所在职事皆治天子一人有事于
四方天下咸化而服如有⺊筮之验无不是而信之贤臣助君
致使大治我留不去亦当如此也
传自汤至可知
正义曰王肃云王人犹君人也无不持德立业谓持人君之德
立王者之事业人君之德在官贤人官得其人则事业立故传
以立业配持德明忧小臣之不贤忧欲使得其人以为蕃屏侯
甸之服也小臣且忧得人则大臣忧之可知侯甸尚思得其人
朝廷思之必矣王肃云小臣臣之微者举小以明大也
传王犹至君事
正义曰君之所重莫重于求贤官之所急莫急于得人故此章
所陈惟言君忧得人臣能举贤以工之尊犹尚秉徳忧臣况其
臣下得不皆奔走惟王此求贤之事惟有德者必举之置于官
位用治其君事也
传一人至信之
正义曰礼天子自称曰予一人故为天子也君臣务求有德众
官得其人从上至下递相师法职无大小莫不治理故天子有
事于四方发号岀令而天下化服譬如⺊筮无不是而信之事
既有验言如是则人皆信之
公曰君奭天至造邦
正义曰周公呼召公曰君奭皇天赋命寿此有平至之君言有
德者必寿考也殷之先王有平至之德故能安治有殷言故得
安治也有殷嗣子纣不能平至故天灭亡而加之以威今汝奭
当长念天道平至者安治不平至者灭亡以此为法戒则有坚
固王命其治理足以明我新成国矣
传言天至以威
正义曰格训至也平谓政教均平至谓道有所至上言不吊谓
道有不至者此言格谓道至者天寿有平至之君有平至之德
则天与之长寿即知中宗髙宗之属身是也由其君有平至之
德故能安治有殷言有殷国安而民治也有殷嗣子纣其德不
能平至国不安民不治故天灭亡之而加之以威也孔传之意
此经专君之善恶其言不及臣也王肃以为兼言君臣注云
殷君臣之有德故安治有殷言是者不可不法殷家有良臣也
郑注以为专言臣事格谓至于天也与孔不同
传今汝至国矣
正义曰上句言善者兴而恶者亡此句令其长安治及念明道
念上二者故言今汝长念平至者而安治反是者灭亡念此以
为法戒则有坚固王命王族必不倾坏若能如此其治理足以
光明我新成国矣周自武王伐纣至此年歳未多对殷而言故
为新国传意言不及臣周公此事者盖言兴灭由人我欲辅
王使为平至之君
公曰君奭至厥躬
正义曰公呼召公曰君奭在昔上天断割其义重劝文王之德
以文王有德劝勉使之成功故文王能成大命于其身言文王
能顺天之意勤德以受命
传在昔至受命
正义曰文王去此未乆但欲逺本天意故云在昔上天作乆逺
言之割制谓切割绝断之意故云割制其义重劝文王之德者
文王既巳有德上天佑助而重劝勉文王顺天之意故其能成
大命于其身正谓勤行德义以受天命
传文王至夭名
正义曰文王未定天下庶几能修政化以和我所有诸夏谓三
分有二属已之诸国也僖五年左传云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
是虢叔为文王之弟也虢国名叔字凡言人之名氏皆上氏下
名故闳散泰南宫皆氏天冝生顚括皆名也
传散泰至之任
正义曰诗绵之卒章称文王有䟽附先后奔奏御侮之臣毛传
云率下亲上曰䟽附相道前后曰先后喻德宜誉曰奔奏武臣
折冲曰御侮郑笺云䟽附使䟽者亲也奔奏使人归趋之诗言
文王有此四种之臣经历言五臣之名故知五臣佐文王为此
任也此四事者五臣共为此任非一臣当一事也郑云不及吕
望者太师教文王以大德周公谦不可以自比
又曰至命哉
正义曰文王既有贤臣五人又复言曰我之贤臣犹少无所能
往来五人以此道法教文王以微蔑精妙之德下政令于国人
德政既善为天所佑文王亦如殷家惟为天所大佑文王亦秉
德蹈知天威文王得如此者乃惟是五人明文王之德使然也
五人能明文王德使蹈行显见覆冒下民闻于上天惟是之故
得受有殷王之命哉言文王之圣犹须良佐我所以留辅成王
传有五至良佐
正义曰无能往来一句周公假为文王之辞言文王有五贤臣
犹恨其少又复言曰我巨既少于事无能往来谓去还理事未
能周悉言其好贤之深不知厌足也迪道彝法也蔑小也小谓
精微也而五人以此道法教文王以精微之德用此精微之德
下教令于国人言虽圣人亦须良佐以见成王须辅佐之甚也
郑𤣥亦云蔑小也
武王至称德
正义曰文王既没武王次立武功初立惟此四人庶几辅相武
王蹈有天下之禄其后四人与武王大行天之威罚皆与共杀
其强敌谓共诛纣也武王之有天下惟此四人明武王之德惟
武王布德覆冒天下此四人大尽举行武王之德言武王亦得
良臣之力
传文王至四人
正义曰文王受命九年而崩十三年方始杀纣文王没武王立
谓武王初立之时惟此四人而已庶几辅相武王蹈有天禄初
立则有此志故下句言后与武王杀纣也虢叔先死故曰四人
以是文王之弟其年应长故言先死也郑𤣥疑不知谁死注云
至武王时虢叔等有死者馀四人也
传惟此至其德
正义曰单尽称举也使武王之德布冒天下是此四人之力言
此四人大尽举行武王之德也
今在至能格
正义曰周公言我新还政成王今任之重者其在我小子之身
也我不能同于四人辅文武使有大功德但苟求救溺而巳譬
如游于大川我往与汝奭其共济渡小子成王用心辅弼同于
成王未在位之时恐其未能嗣先人明德我当与汝辅之汝大
无非责我之留也我留与汝辅王者欲收教无自勉力不及道
义者我今欲立此化而老成德之人不降意为之我周家则鸣
凤之鸟尚不得闻知况曰其有能格于皇天者乎
传我新至我留
正义曰周公既以还政则是舍重任矣而犹言今任重在我小
子旦者周公既摄王政又须传授得人若其不能负荷仍是周
公之负以嗣子劣弱故言今任重犹在我小子旦也彼四人者
能翼赞初基佐成王业我不能同于四人望有大功惟求救溺
而巳诗云泳之游之左传称阎敖游涌而逸则游者入水浮渡
之名譬成王在于大川我往与汝奭其同共济渡成王若云
从此向川故言往也
传今与至天乎
正义曰王朝之臣有不勉力者今与汝留辅成王者正欲收敛
教诲无自勉力不及道义者当教之勉力使其及道义也我欲
成立此化而老成德之人不肯降意为之我周家则鸣凤尚不
得闻知况曰其有能如伊尹之辈使其功格于皇天乎言太平
不可兾也经言耇造德不降者周公以已年老应退而留因即
博言已𩔖言已若退则老成德者悉皆退自逸乐不肯降意为
之政无所成祥瑞不至我周家则鸣凤不得闻则凤是难闻之
鸟必为灵瑞之物故以鸣鸟为鸣凤孔子称凤鸟不至是凤鸟
难闻也诗大雅卷阿之篇歌成王之德其九章曰凤皇鸣矣于
彼髙冈郑云因时凤皇至固以喻焉则成王之时凤皇至也大
雅正经之作多在周公摄政之后成王即位之初则周公言此
之时巳凤皇至见太平矣而复言此者恐其不复能然故戒之
此经之意言功格上天难于致凤故以鸣凤况之格天案礼器
云升中于天而凤皇降龟龙假𦫵中谓功成告天也如彼记文
似功至于天凤皇乃降此以鸣凤易致况格天之难者乎记以
龙凤有形是可见之物故以凤降龙至为成功之验非言成功
告天然后此物始至也
公曰呜呼至人迷
正义曰周公叹而呼召公曰呜呼君我以朝臣无能立功至天
之故故君其当视于此谓视此朝臣无能立功之事我周家受
天之命无有境界惟美亦大惟艰难不可轻忽谓之易治我今
告君汝当谋寛饶之道以治下民使其事可法我不用使后丗
人迷惑故欲教之也
传告君至教之
正义曰猷训为谋告君汝谋寛饶之道故当以寛饶为法我留
与汝辅王不用使后人迷惑怪之无法则迷惑故欲与汝作法
以教之郑云召公不似隘急故今谋于寛裕也
公曰前至之恤
正义曰周公又言曰前人文武布其乃心制法度乃悉命汝为
民立中正之道矣治民之法巳成就也戒召公汝当以前人之
法度明自勉力配此成王在于诚信行此大命而巳言巳有旧
法易可遵行也惟文王圣德造始周邦为其子孙欲令无忝厥
祖大承无穷之忧故我与汝不可不辅
传前人至正矣
正义曰乃缓辞不训为汝
传汝以至而巳
正义曰勖勉也偶配也亶信也汝当以前人法度明自勉力配
成王在于诚信行大命而巳言其不复须劳心传以乘为行盖
以乘车必行故训乘为行
公曰君告至丕时
正义曰周公呼召公曰君我今告汝以我之诚信又呼其官而
名之太保奭其汝必须能敬以我之言视于殷之丧亡殷之丧
亡其事甚大不可不戒愼以殷丧大之故当念我天德可畏言
天命无常无德则去之甚可畏我不信惟若此诰而已我惟言
曰当因我文武二人之道而行之汝所行事举动必当有所合
哉当与文王武王合也汝所发言常在是文王武王二人则天
美我周家日日滋益至矣其善既多惟在是文武二人不能胜
受之矣其汝能敬行德明我贤俊之人在于礼让则后人于此
道大且是也
传言汝至多福
正义曰动当有所合哉举动皆合文武也发言常在是文武言
非文武道则不言
呜呼至率俾
正义曰周公言而叹曰呜呼我厚辅是二人之道而行之我用
能至于今日其政美言今日政美由是文武之道我周家若能
皆成文王之功于事常不懈怠则德教大覆四海之隅至于日
出之处其民无不循我化可臣使也戒召公与朝臣皆当法文
王之功
公曰君予至越民
正义曰公呼召公曰君我不徒惟顺如此之事多诰而巳欲使
汝躬亲行之我惟用勉力自强于天道行化于民顾氏云我亦
自用勉劝躬行于天道加益于民人也
公曰呜至用治
正义曰周公叹而呼召公曰呜呼君惟汝知民之德行亦无有
不能其初惟鲜能其终言行之虽易终之实难恐召公不能终
行善政故戒之以愼终汝当以敬顺我此言自今以往冝敬用
此治民职事戒之使行善不懈怠也
传惟汝至愼终
正义曰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是凡民之德无不能其初少
能有终者凡民皆如是有终则惟君子盖召公至此巳恐其
不能终善故戒召公以愼终也郑云召公是时意周公恐其
复不故依违托言民德以剀切之
蔡仲之命第十九
蔡叔至之命
正义曰蔡叔与管叔流言于国谤毁周公周公囚之郭邻至死
不赦蔡叔既没成王命蔡叔之子蔡仲践诸侯之位封为国君
以䇿书命之史叙其事故作蔡仲之命
传成王至相及
正义曰编书以丗先后为次此篇在成王书内知王命蔡仲是
成王命之也蔡叔之没不知何年其命蔡仲未必初卒即命以
其继父命子故系之蔡叔之后也蔡叔有罪而命蔡仲者父卒
命子罪不相及也昭二十年左传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其言
罪不相及谓蔡仲不坐父尔若父有大罪罪当绝灭正可别封
他国不得仍取蔡名以蔡叔为始祖也蔡叔身尚不死明其罪
轻不立管叔之后者盖罪重无子或有而不贤故也
惟周至之蔡
正义曰惟周公于武王崩后其位为冢宰之卿正百官之治摄
王政治天下于时管蔡霍等群叔流言于国谤毁周公周公乃
以王命致法杀管叔于商就殷都杀之囚蔡叔迁之于郭邻之
地惟与之从车七乘降黜霍叔于庶人若今除名为民三年之
内不得与兄弟年齿相次蔡叔之子蔡仲能用敬德周公为畿
内诸侯得立二卿以蔡仲为已之卿士周公善其为人及蔡叔
既卒乃将蔡仲命之于王国之于蔡为诸侯也
传致法至国名
正义曰周礼有掌囚之官郑云囚拘也主拘系当刑杀者拘系
之是为制其出入不得辄行郭邻中国之外地名盖相传为然
不知在何方舜典云流宥五刑谓流之逺地任其自主此则徙
之郭邻而又囚之管蔡丗家云封叔鲜于管封叔度于蔡是管
蔡为国名杜预云管在荥阳京县东北
传罪轻至所灭
正义曰言群叔流言则霍叔亦流言也而知其罪轻者以其不
死不迁直降黜而巳明其罪轻也霍叔不监殷民周公惟伐管
蔡不言伐霍叔于时霍叔盖在京邑闻管蔡之语流传其言谓
其实然不与朝廷同心故退之丗家云武王巳克商平天下封
功臣昆弟封叔处于霍则武王巳封之矣后黜为庶人夺其爵
禄三年之后乃更齿录盖复其旧封封为霍侯春秋闵元年晋
侯灭霍既子孙得为国君为晋所灭知三年之后复得封也丗
家惟云封霍不云其爵传言霍侯或当有所据而知之
传蔡仲至治事
正义曰周礼冢宰以八则治都鄙马融云距王城四百里至五
百里谓之都鄙鄙边邑也以封王之子弟在畿内者冢宰又云
乃施则于都鄙而建其长立其两马郑皆云立卿两人是畿内
诸侯立二卿定四年左传此事云周公举之以为已卿士是
为周公圻内之卿士也丗家云周公举胡以为鲁卿士鲁国治
于是周公言于成王复封之于蔡案鲁丗家云成王封周公于
鲁周公不就封留佐成王则周公身不就封安得使胡为卿士
马迁之谬尔
传叔之至戒之
正义曰仲之所封淮汝之闲左传有文叔之所封圻内之蔡其
事不知所出也丗家云蔡叔居上蔡宋仲子云胡徙居新蔡杜
预云武王封叔度于汝南上蔡至平侯徙新蔡昭侯徙居九江
下蔡检其地上蔡新蔡皆属汝南郡去京师太逺叔若封于上
蔡不得在圻内也孔言叔封圻内或当有以知之但圻内蔡地
不知所在尔
侯于东土
正义曰此使之为诸侯于东土尔不知何爵也丗家云蔡仲卒
子蔡伯荒立卒子宫侯立自此巳下遂皆称侯则蔡仲初封即
为侯也蔡伯荒者自称其字伯非爵也
传汝当至惟孝
正义曰忠施于君孝施于父子能盖父惟得为孝而亦得为忠
者父以不忠获罪若能改父之行盖父之愆是为忠臣也
成王东至王政
正义曰周公摄政之初奄与淮夷从管蔡作乱周公征而定之
成王即政之初淮夷与奄又叛成王亲往征之成王东伐淮夷
遂践灭奄国以其数叛徙奄民作诰命之辞言平淮夷徙奄之
政令史叙其事作成王政之篇成训平也言平此叛逆之民以
为王者政今故以成王政为篇名
传成王至反复
正义曰洛诰之篇言周公归政成王多士巳下皆是成王即政
初事编篇以先后为次此篇在成王书内知是成王即政淮夷
奄国又叛王亲征之又案洛诰成王即政始封伯禽伯禽既为
鲁侯乃居曲阜费誓称鲁侯伯禽宅曲阜淮夷徐戎并兴鲁侯
征之作费誓彼言淮夷并兴即此伐淮夷王伐淮夷鲁伐徐戎
是同时伐明是成王即政之年复重叛也郑𤣥谓此伐淮夷与
践奄是摄政三年伐管蔡时事其编篇于此即云未闻费誓之
篇言淮夷之叛则是重叛明矣多方之篇责殷臣云我惟时其
战要囚之至于再至于三武王伐纣之后惟摄政三年之一
叛正可至于再尔安得至于三乎故知是成王即政又叛也郑
𤣥读践为翦翦灭也孔不破字盖以践其国即是践灭之事故
孔以践为灭也下篇序云成王既践奄将迁其君是灭其奄而
徙之以其数反复故也
成王既至作蒲姑
正义曰成王既践灭奄国将迁其君于蒲姑之地周公告召公
使作䇿书言将迁奄君于蒲姑之地史叙其事作将蒲姑之篇
传巳灭至化之
正义曰昭二十年左传晏子云古人居此地者有蒲姑氏杜预
云乐安博昌县北有蒲姑城是蒲姑为齐地也周公迁殷顽民
于成周近京师教化之知今迁奄君臣于蒲姑为近中国教化
之必如此言则奄去中国逺于蒲姑杜预云奄阙不知所在郑
云奄盖在淮夷之地亦未能详成王先伐淮夷遂灭奄奄似逺
于淮夷也
传言将至之亡
正义曰礼天子不灭国诸侯有罪则杀其君而择立次贤者故
知所徙者言将徙奄新立之君于蒲姑也上言周公告召公其
篇既亡不知告以何事孔以意⺊之告召公使为此䇿书告令
之不能知其必然否也
多方第二十
成王至多方
正义曰成王归自伐奄在于宗周镐京诸侯以王征还皆来朝
集周公称王命以祸福咸告天下诸侯国史叙其事作多方
传众方天下诸侯
正义曰自武王伐纣及成王即政新封建者甚少天下诸侯多
是殷之旧国其心未服周家由是奄君重叛今因灭奄新归故
告天下诸侯以兴亡之戒欲今其无二心也语虽普告天下意
在殷之旧国篇末亦告殷之多士独言诸侯者举其尊者以其
篇主告殷之诸侯故也
传周公至镐京
正义曰以洛诰言归政之事多士之篇次之多士是归政明年
之事故知此篇亦归政明年之事事犹不明故取费誓为证以
成王政之序言成王东伐淮夷费誓之篇言淮夷徐戎并兴俱
言淮夷明是一事故言鲁征淮夷作费誓王亲征之奄灭其国
以明二者为一时之事也上序言成王伐淮夷而此传言鲁征
淮夷者当时淮夷徐戎并起为乱鲁与二国相近发意欲并征
二国故以二国誓众但成王恐鲁不能独平二国故复亲往征
之所以成王政之序与费誓之经并言淮夷为此故也传言五
月还至镐京明此宗周即镐京也礼记祭统卫孔悝之鼎铭云
即宫于宗周彼宗周谓洛邑也是洛邑亦名宗周知此是镐京
者成王以周公归政之时暂至洛邑还归处西都镐京是王常
居知至于宗周至镐京也且此与周官同时事也周官序云还
归在丰经云归于宗周丰镐相近即此宗周是镐京也
周公至不知
正义曰周公以成王之意告众方之诸侯曰我王顺大道以告
汝四方之国多方诸侯惟尔殷之诸侯正民者我武王大下汝
天下民命诛杀虐纣汝诸侯天下之民无有不知纣以暴虐取
亡欲令其思念之
传周公至自告
正义曰成王新始即政周公留而辅之周公以工命告令诸侯
所告实非王言故加周公曰于王曰之上以明周公宣成王
之意也猷道也周公以王命顺大道告四方也既言四国又言
多方见四方国多也不直言王曰称周公以别王自告也王肃
云周公摄政称成王命以告及还政称王曰嫌自成王辞故加
周公以明之然多士之篇王曰之上不加周公曰者以彼上
句云周公初于新邑洛用告知是周公故也
传殷之至取亡
正义曰诸侯为民之主民所取正故谓之正民民以君为命死
生在君天下之命在于一人纣言我大黜下汝之民命正谓武
王诛纣也言天下无不知纣以暴虐取亡欲使思念之令其心
弃殷而慕周也
洪惟至攸闻
正义曰以诸侯心未服周故举夏殷为戒此章皆桀亡汤兴
之事言夏桀大惟居天子之位谋上天之命而不能长敬念于
祭祀惟天下至戒于夏桀谓下灾异以谴告之兾其见灾而惧
改修政德而有夏桀不畏天命乃大其逸豫不肯忧言于民惟
乃自乐其身无忧民之言夏桀乃复大为淫昏之行不能终竟
一日勉于天之道言不能一日行天道也桀之此恶乃是汝之
所闻言不虚也
传大惟至灾异
正义曰上天之命去恶与善凡为民主皆当谋之恐天舍己而
去常须敬念祭祀天所谴告谓下灾异天不言故下灾异以谴
告责人主兾自修政也
厥图至夏邑
正义曰又言桀恶桀其谋天之命不能开发于民之所施政教
正谓不能开发善政以施于民桀乃大下罪罚于民重乱有夏
之国外不忧民内不勤德因复甲于二者之内为乱之行桀不
能以善道奉承于众民无大惟进之恭德而大舒惰于民言桀
不能进行恭德而舒惰于治民桀既舒惰于民故亦惟有夏之
民贪饕忿懫而违逆桀命于是桀日日尊敬残赐之臣能劓割
夏邑者任用之使威服下民也
传桀乃至昏甚
正义曰释诂云崇重也桀既为恶政无以悛改乃复大下罪罚
于民重乱有夏之国言其残虐大也夹声近甲古人甲与夹通
用夹于二事之内而为乱行故传以二事充之外不忧民内不
勤德桀身夹于二乱之内言其昏暗甚也郑王皆以甲为狎王
云狎习灾异于内外为祸乱郑云习为鸟兽之行于内为淫乱
与孔异也
传言桀至治民
正义曰民当奉主而责桀不能善奉于民众者君之奉民谓设
美政于民也以善奉民当敬以循之不敢懈惰桀乃无大惟进
于恭德而大舒缓懈惰于治民令民益困而政益乱也
传桀洪至贼臣
正义曰礼记云言悖而出亦悖而入桀既不忧于民故民亦违
逆桀命为贪饕忿懫之行文十八年左传云缙云氏有不才子
贪于饮食冒于货贿天下之民谓之饕餮者皆言贪财为饕
贪食为餮饕即叨也叨餮谓贪财贪食也忿懫言忿怒违理也
民既如此桀无如之何惟日日尊敬其能劓割夏邑者谓性能
残贼者任用之
天惟至克开
正义曰天惟桀恶之故更求民主以代之天乃大下明美之命
于成汤使之代桀王天下乃命汤施刑罚绝有夏惟天不与夏
桀亦巳大矣天所不与之者乃惟此桀用汝多方之义民为臣
而不能长乆于多享国故也义民实贤人也夏桀不用惟夏桀
之所谓恭人众士者大不能用明道安存享于众民乃相与惟
行暴虐于民至于百端所为言虐无所不作大不能开民以善
其臣与桀同恶夏家所以灭亡也
传惟桀至已者
正义曰惟桀之所谓恭人众士实非恭人乱王所好好用同己
者以其同己谓之为恭人实非善人故不能明享于民杜预训
享为受受国者谓受而有之此言不能安享于民谓不能安存
享受于民众也
乃惟至之命
正义曰桀残虐于民乃惟成汤能用汝众方之贤人大代夏桀
作天下民主汤既为民主愼其所施政教于民民乃劝勉为善
其民虽被刑杀亦用劝勉为善非徒汤圣后丗亦贤自汤至于
帝乙皆能成其王道无不显用有德畏愼刑罚亦能用劝勉为
善要察囚情绝戮众罪亦能用劝勉为善开放无罪亦能用劝
勉为善今至于汝君纣反先王之道不能用汝多方之民享有
上天之命由此故被诛灭汝等冝当知之不当更令如殷也
传乃惟至民主
正义曰大代夏者言天位之重汤能代之谓之大代夏也王肃
云以大道代夏为民主
传汤愼至刑淸
正义曰愼厥丽者揔谓施政教尔但下句言刑用劝劝用刑则
厥丽之言有赏赏谓赏用劝也但所施政教其事既多非徒刑
赏而巳举事得中民皆劝也政无失刑无滥民以是劝善言政
刑淸
传帝乙至劝善
正义曰将欲断罪必受其要辞察其虚实故言要囚也殄戮多
罪罪者不滥开释无罪者不枉杀人不纵有罪亦是政刑清故
能用劝善也
呜呼至有辞
正义曰周公先自叹而复称王命云王顺其事而言曰以言𠮷
人谓之诰我告汝众方诸侯非天用废有夏夏桀纵恶自弃也
非天用废有殷殷纣纵恶自弃也又指纣恶乃惟汝君殷纣
用汝众方之民大为过恶者共此恶人谋天之命其恶事尽有
辞布在天下以此故见诛灭
乃惟至闲之
正义曰更桀亡之由乃惟有夏桀谋其政不能成于享国所
谋皆是恶事故天下是丧亡以祸之使有国圣人来代之言皇
天无亲惟佑有德故以圣君代暗主也汤是夏之诸侯故云有国
乃惟至念听
正义曰更纣亡之由乃惟汝商之后王纣逸豫其过纵恣无
度纣谋其为政不能絜进于善惟行恶事天惟下是丧亡以祸
之惟圣人无念于善则为狂人惟狂人能念于善则为圣人纣
虽狂愚兾其念善也计纣为恶早应诛灭天惟以成汤之故故
积五年须待闲暇汤之子孙纵缓多年兾其改悔而纣大为民
主肆行无道事无可念言无可听由是夫始改意故诛灭之
传惟圣至灭亡
正义曰圣者上智之名狂者下愚之称孔子曰惟上智与下愚
不移是圣必不可为狂狂必不能为圣此事决矣而此言惟圣
人无念于善则为狂人惟狂人能念于善则为圣人者方言天
须暇于纣兾其改悔有此理尔不言此事是实也谓之为圣
宁肯无念于善巳名为狂岂能念善中人念与不念其实少有
所移欲见念善有益故举狂圣极善恶者言之
传天以至二年
正义曰汤是创业圣主理当祚胤长逺计纣未死五年之前已
合丧灭但纣是汤之子孙天以汤圣人之故故五年须待闲暇
汤之子孙兾其改悔能念善道而纣大为民主肆行无道所为
皆恶事无可念者言皆恶言无可听者由是天始灭之五年者
以武王讨纣初立即应伐之故从武王初立之年数至伐纣为
五年文王受命九年而崩其年武王嗣立服丧三年未得征伐
十一年服阕乃观兵于孟津十三年方始杀纣从九年至十三
年是五年也然服丧三年还师二年乃事理冝然而云以汤故
须暇之者以殷纣恶盈乆合诛灭逢文王崩未暇行师兼之示
弱凡经五载圣人因言之以为法教尔其实非天不知纣狂望
其后改悔亦非曲念汤德延此歳年也
天惟至多方
正义曰天以纣恶之故将选人代之惟求贤人于汝众方大动
纣以威谓诛去纣也开其有德能顾天之者欲以代纣惟汝众
方之君悉皆无德无堪使天顾之惟我周王善奉于众能以仁
政得人心文武能堪用德惟可以主神天之𣏌任作天子也天
惟以我用德之故故教我使用美道大与我殷王之命命我代
殷为王正汝众方诸侯言天授我以此位也
传天惟至代者
正义曰天惟求汝众方之贤言欲选贤以为天子也大动纣以
威谓诛杀纣也天意复开其能顾天可以代者欲使代之顾谓
回视有圣德者天回视之诗所谓乃眷西顾此惟与宅与彼顾
同言天顾文王而与之居即此意也但谓天顾此人人亦顾天
此云开厥顾天谓人顾天也下云罔堪顾之谓天顾人也言多
方人皆无德不堪使天顾之传以顾事通于彼故皆以天言之
传天以至诸侯
正义曰周以能行美道乃得天顾复言天用教我美道者人之
美恶何事非天由为美道为天所顾以美归功于天言教我用
美道故得当天意也
今我至速辜
正义曰今我何敢多以言诰告于汝众而巳我惟大下黜汝管
蔡商奄四国之君也民命谓民以君为命谓诛杀四国之君也
我巳杀汝四国君矣汝何不以诚信之心行寛裕之道于汝众
方诸侯欲令惩创四国务崇和协言汝众方诸侯何不崇和协
相亲近大显见治道于我周王以享受上天之命而执心不安乎
今尔殷之诸侯尚得居汝常居臣民尚得畋汝故田其安乐如
此汝何得不顺从王政以广大天之命而自怀疑乎汝乃复所
蹈行者数为不安时或叛逆是汝心未爱我周家故也汝乃不
大居安天命是汝乃欲尽播弃天命汝不爱我周家播弃天命
是汝乃自为此不常谋信于正道言其心不常谋正道故为背
违之心我惟汝如是不谋信于正道之故其以言辞教告之我
惟汝如是不诚信于正道之故其用战伐要察囚系之由汝数
为不信故我教告汝战伐要囚汝至于再至于三我教告汝战
伐要囚汝巳至再三如今而后乃复有不用我命者我乃其大
罚诛之言我更将杀汝也非我有周执德不安数设诛罚乃惟
汝自召罪也此章反复殷勤者恐其更有叛逆故丁寜戒之
传今我至之君
正义曰今我何敢多为言诰而巳实杀其君非徒口告管蔡商
奄皆为叛逆受诛故今因奄重叛而追前事言下四国民命
王肃以四国为四方之国言从今以后四方之国苟有此罪则
必诛之谓戒其将来之事与孔不同
传夹近至安乎
正义曰夹其旁旁是近义故为近也诸国踈逺周室不肯以治
为功故责之顾氏云汝众方诸侯何不常和协相亲近大显见
治道于我周王以享上天之命而今何以不自安乎
传今汝至疑乎
正义曰主迁于上臣易于下计汝诸侯之国应随殷降黜今汝
殷之诸侯皆尚得居汝常居臣民畋汝故田田宅不易安乐如
此汝何不顺从我周王之政以广上天之命使天多佑汝何故
畏我周家自怀疑乎诸侯有国故云居汝常居臣民重田故云
畋汝故田治田谓之畋犹捕鱼谓之渔今人以营田求食谓之
畋食即此畋亦田之义也
传汝未至正道
正义曰事君无二臣之道为人臣者常冝信之汝末爱我周家
播弃天命汝数为叛逆是汝乃自为此不常谋信于正道
传我惟至朋党
正义曰教告与战要囚连文则告以文辞是将战之时教告谓
伐纣之事昭十三年战法云告之以文辞董之以武师是将
战之时于法当有文辞告前敌也我惟汝如是不谋信于正道
故其教告之谓讯以文辞讯告也告以文辞数其罪也其战要
囚之谓战败其师执取其人受其要辞而囚之谓讨其倡乱之
人囚执其朋党也此虽揔言战事但下有至于再三明此指伐
纣也
传再谓至之事
正义曰以伐纣为一故再谓摄政之初三监与淮夷叛时也三
谓成王即政又叛也言上迪屡不静之事
王曰呜呼猷至大僚
正义曰王言而叹曰呜呼我以道告汝在此所有四方之多士
谓四方之诸侯及与殷之众士谓顽民迁成周者曰告四方诸
侯遂告成周之人遍使诸侯知之此章皆告成周之人辞也今
汝成周之人奔走勤事臣我周之监成周者五年无罪过则听
汝还本土于惟有相长事谓小大众正官之人汝无有不能用
法欲其皆用法也小大众正官之人自为不和汝众官等自当
和之哉汝等亲近室家不相和亲汝亦当和之哉汝邑内之人
能明于和睦之道汝惟能勤于汝之职事言是其教之使然
汝能庶几不自相怨忌入于凶德若能不入于凶德亦则用敬
敬之道常在汝之职位不黜退也汝能善相教诲使我𥳑阅
于汝邑善汝之事以汝所谋为大则汝乃用是洛邑庶几得反
本土长得勤畋汝故田汝能修善天惟与汝怜汝我有周惟其
大大赏赐汝汝非但受赏而已其有蹈大道者得在王庭被任
用庶几汝事有所服行在于大官恐其心未服故丁宁劝诱之
传王叹至多士
正义曰言有方多士与殷多士则此二者非一人也有方多士
当谓于时所有四方之诸侯也与殷多士当谓迁于成周顽民
之众士也下云以臣我监者谓成周之监明此殷多士也
传监谓至本土
正义曰下云自时洛邑此所戒成周之人故知监谓成周之监
此指谓所迁顽民殷家众士也五年再闰天道有成故期以五
年无过则得还本土以民性重迁设期以诱之
传于惟至用法
正义曰胥相也伯长也顾氏以相长事即小大众正官之人也
传汝庶至汝位
正义曰和顺为善德怨恶为凶德忌谓自怨忌上言自作不和
是怨忌也释训云穆穆敬也此戒小大正官之人故云敬敬常
在汝位
传汝能至邑里
正义曰阅谓𥳑阅其事观其具足以否故言阅具于汝邑介大
也以汝所谋为大善其治理听还本国也是由在洛邑修善得
反其邑里王肃云其无成虽五年亦不得反也
王曰呜呼多至尔土
正义曰王言而叹曰呜呼成周之众士汝若不能劝勉信用我
之教命汝则惟不能多受大福祚矣凡民惟曰不享于汝祚矣
汝乃惟为逸豫惟为颇僻大逺弃王命则惟汝众方自取天之
威刑我则致天之罚于汝身将逺徙之使离逺汝之本土
传王叹至祚矣
正义曰劝信我命劝勉而信顺之凡民亦惟曰不享于汝祚矣
言民亦不愿汝之子孙长久矣
传尔至徙之
正义曰成周一邑之士不得谓之多方此盖意在成周迁者兼
告四方诸国使知亦如康诰王诰康叔并使诸侯知之离逺汝
土更逺徙之郑云分离夺汝土也与孔异也
王曰我至我怨
正义曰王曰我今告戒汝者不惟多为言诰汝而巳惟敬告汝
吉凶之命从我则吉违我则凶汝命吉凶在此言也王又谓汝
所以再三被诛者是惟汝初不能敬于和道故致此尔汝自取
之则无于我有怨
传又诰至之意
正义曰又诰者更言王意又谓汝曰也以上王诰巳终又起别
端故更称王又复言曰以序云成王在丰诰庶邦则此篇是王
亲告之辞直称王曰者是也其有周公称王告者则上云周公
曰王曰是也又云呜呼王曰是也顾氏云又曰者是王又
复言曰也
尚书正义卷第十六
计一万三千一百七十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