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一 尚书详解 (陈经) 卷三十二 卷三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详解卷三十二
  宋 陈经 撰
  召诰周书
  此篇乃成王欲宅洛使召公相宅因而作诰以进戒成王也昔武王克商迁九鼎于洛邑是时欲都于洛而卒不果迁至成王乃成武王之意建都于洛邑盖取其天下之中四方朝贡道里均焉亦因是以迁商民于此然则洛邑既成成王果都于此乎曰成王实都镐京特来往朝诸侯于此祀清庙于此则镐京为正都洛邑为东都诗鱼藻刺幽王曰王在在镐至幽王时犹都镐京则成王实都镐可知矣宣王车攻之诗曰复会诸侯于东都宣王以此会诸侯则成王亦于此会诸侯可知及幽王为犬戎所杀平王东迁乃
  都洛东都之成实始于成王也周公摄政七年复辟于成王盖在于营洛之后召公欲成王知所以谨其始故此篇先述作洛之由后述进戒敬徳之说使成王因营洛有所感悟召公太保之官王公之职古之所谓论道经邦于此可见
  成王在丰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作召诰
  文王都丰武王都镐丰镐相去二十五里文王之庙在丰成王以宅洛之事告于文王故成王在丰欲宅洛邑是建都于此而终不果迁也使召公先相宅是时周公摄政故召公先周公而往相宅者相其高下厚薄燥湿之宜与其宗庙社稷之位召公以成王即政之始故因而进戒而召诰之所以作也
  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王朝步自周则至于丰惟太保先周公相宅越若来三月惟丙午朏越三日戊申太保朝至于洛卜宅厥既得卜则经营越三日庚戌太保乃以庶殷攻位于洛汭越五日甲寅位成此作史者叙述作洛之由纪其日月历法以月起故纪其朔望或先事而书朔或先事而书望使后世之历有所考也惟二月既望即周公摄政七年二月
  十五日也洛诰是摄政七年之事周公曰子惟乙卯朝至于洛师与此篇乙卯周公朝至于洛实同此一日也于既望后之六日乙未王朝步自周则至于丰周即镐京也天下所尊谓之宗周成王自镐行至于丰以宅洛之事告文王之庙既毕则命太保先周公而来相宅周公后往也越若来召公于是顺成王之命而来三月惟丙午朏朏者明生之日即三月初三日也又于朏后三日戊申之日太保始至太保以三
  月初六日自镐京来经十四日而后至洛既至则卜宅卜之于鬼神迁都国之大事当谋之鬼神不敢以己意也厥既得吉卜方始经营其成定其左宗庙右社稷前朝后市之位又于经营之三日庚戌太保乃以庶商之顽民攻治其位于洛水之北既于戊申经营曷为至三日后始攻治其位以此见古人之处事必深思熟计不轻𤼵待其规模既定而后为之言庶殷者周人服其教化巳久其趋事赴功不待言矣惟庶殷于此亦乐于从事可以见圣贤阴有以感悟其心故下文亦言周公命殷庶庶殷丕作越五日甲寅位成于攻位之后五日甲寅其宗庙社稷朝市之位皆成其规模自太保卜宅至于甲寅才七日尔而其位已成何古人成其事如此之速也观文王之为台沼也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经之营之不日成之则召公之营洛也岂非四方之民大和㑹故其成之易欤
  若翼日乙卯周公朝至于洛则达观于新邑营越三日丁巳用牲于郊牛二越翼日戊午乃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
  于甲寅之明日乙卯周公朝至于洛达观者遍历观之也周遍而观新邑之所营夫召公先相宅不待周公之至而已定其位周公既至不改召公之规模而遂达观何二人之谋如此之合也以此知周召二人其心同故其为谋亦不约而同越三日丁巳用牲于郊用牲以告天立郊位于此也牛二者帝牛稷牛也祭天用特牲而后稷配天故复用一牛曰牛二越翼日戊午之日乃祭社告其立社稷之位也郊不曰新邑郊在国外社在国内故也社稷用太牢故牛羊豕各一言郊则祭地可知言社则祭稷可知社者五土之神勾龙能平水土祀以为社稷者五谷之神后稷能植百谷故祀以为稷先王之礼有当用少者有当用多者天神至尊故以特牲社稷人事故牛羊豕皆备此所以别天神与人神有多寡隆杀之异也既祭天地社稷而不祭宗庙者盖成王在丰则告于文武之庙已毕至十二月戊辰烝祭岁则亦未始不祭宗庙也
  越七日甲子周公乃朝用书命庶殷侯甸男邦伯厥既命殷庶庶殷丕作太保乃以庶邦冢君出取币乃复入锡周公曰拜手稽首旅王若公诰告庶殷越自乃御事周公于祭社稷后七日之久始以书命庶殷侯甸男邦伯亦是周公计虑之深不欲骤𤼵也书当如左氏传士弥牟营成周书以授帅之书同所以载其高卑厚薄财用糇粮之数也夫以营筑工役之细事而周公无不知其纎悉曲折如此以是知古人之学不务为空言凡微细工役之贱皆是学也观周公所以命庶殷之书意其必曰度用工若干用财若干某日而成不愆于素于此可见不然旋用焉而旋经画之岂周公所以处事者哉庶殷即顽民也侯服甸服男服之邦伯即诸侯之长也周公以其书授之邦伯诸侯之长又以督其下也厥既命殷庶庶殷于是丕作即康诰所谓百工播民和见士干周是也独言庶殷丕作而不言侯甸诸侯者盖仇民既服从则友民可知以商之顽民不服周家之化而一旦能如此自非圣人绥斯来动斯和之效何以能然太保于庶殷丕作之后乃以庶邦之冢君出而取其币帛盖诸侯之来
  也必有币帛以为贽出者取所奠币帛以入献当周公在洛时召公与诸侯入而见周公与之商度其事既出则取币以复入也当是时周公欲归镐京召公因营洛而作诰以戒成王故取诸侯所献之币入而与周公使周公达之于王因以召公所以作诰之意并达之王也拜手稽首召公致恭尽礼旅陈也以其诚意陈于成王与周公之前言所以诰告庶殷与其诰御事之臣之意当时诸侯皆在而独曰御事之臣托之于御事也论召公之本意一篇之中皆是告成王之事而此言告庶殷御事者盖其意则并告庶殷御事而其事则皆成王之事言庶殷御事则成王可知矣先儒言成王实在洛邑而经文但言成王在丰太保相宅而已又洛诰篇曰伻来以图及献卜则成王实不在洛邑戊辰王在新邑乃是十二月烝祭之时也当以经文为正
  呜呼皇天上帝改厥元子兹大国殷之命惟王受命无疆惟休亦无疆惟恤呜呼曷其奈何弗敬
  此以下皆召公作诰之辞也人臣将进戒于君不以祖宗必以天盖君之尊莫与为敌茍非以其尊且畏者耸动之则何以感悟人主之聴故召公于此言皇天上帝天以形体言帝以主宰言改厥元子人主代天作子是为天下之长子也前言元子之责在纣故其命在纣今已改其元子兹大国殷之命则命不在商而在周惟王受命无疆惟休言成王所受之命正此元子之任也知其有无穷之美者必当有无穷之忧能忧畏则是美可保不知忧畏泰然以是美自居则是美不可保矣然则所谓无疆之恤安在哉亦曰敬而已矣曷其奈何弗敬言敬不可以不行此篇之大意只欲成王敬徳而已戒谨不睹恐惧不闻不敢纵乎逸乐常持不息之诚者是乃所以为敬也
  天既遐终大邦殷之命兹殷多先哲王在天越厥后王后民兹服厥命厥终智藏瘝在夫知保抱携持厥妇子以哀吁天徂厥亡出执呜呼天亦哀于四方民其眷命用懋王其疾敬徳
  此言祖宗之凭借扶持者不可恃也遐逺也终久也天之所以久逺其商之命者以商家多先哲王精神在天有以助祐其子孙故其后代之王自汤而后如大戊武丁是也后民后代之贤如伊陟巫咸之流是也然则能服其天命而不替服如服事之服所以事天也然则商家祖宗在天之灵如此又岂知其终也如纣之世贤智之士𨼆藏不出瘝病之人显而在位而遂至于失其天命乎贤者𨼆而不肖者自然皆虐政而无善政夫人皆知保抱其子携持其妇以哀而呼天诉其无辜于上天矣当此之时纣不知因民心之怨而自反诸己方且往其逃亡谓有逃亡者必穷极于其所往也出必见执谓执而杀之使不得出也其逃亡者既穷其所往其欲亡而出者又执之使无所容其身民以其哀而告天故天亦以其哀而矜恤民天之所以眷顾祐命者必求四方之能勉于徳者故弃商而命周也孰谓商家祖宗之凭借扶持者有足恃乎今成王即政之初是虽周自后稷至文王积功累仁成王亦不得恃此当求之已可也求之已则疾敬徳可也徳者在己之徳疾敬之则兴起敏速而为之𤼵之以勇而可以悠久也
  相古先民有夏天迪从子保面稽天若今时既坠厥命今相有殷天迪格保面稽天若今时既坠厥命今冲子嗣则无遗寿耇曰其稽我古人之徳矧曰其有能稽谋自天
  此言天命之眷佑者不可以恃也相视古之先民有夏先民者古昔之称也天迪从子保者言天之眷禹也迪者开导之从者顺从之子爱之保安之皆天之所以为命禹如此禹不以天之命巳也为巳足又能面稽考其天所顺凡天意所顺者禹则向之而不背稽之而不敢违及其后也桀弃禹之所为则天于是坠其命又相视有商之朝天迪格保言天之眷汤也既迪之及格之又保之格者极至也皆天所以命汤如此汤不以天之命巳为巳足又能面稽其天意之所顺及其后也纣弃汤之所为则天于是坠其命曰天迪从子保曰天迪格保者是皆天所以爱君之意有加无巳之辞天之爱君者无所不尽其至而君之奉天者不敢自恃其至后世子孙犹且不能守谁谓天命于此而可恃乎今成王即政不可恃在天之命亦求诸巳可也求之巳则莫若无遗寿耇者寿耇老成人所更者已详所历者已熟召公恐成王有自尊自大之心易至于轻忽老成人则必曰无遗弃其寿耇王能如此我方敢言其能稽古人之徳矣又何况其能稽谋自天乎古人之徳亦不过用老成之人与之共政而已成王而无遗寿耇岂非有稽考于古人之徳乎天之谋亦不过与老成之人同是谋而已盖天祐生贤佐贤者能知天命成王无遗寿耇岂非能稽谋自天乎成王不敢自用一用老成之人而遂能合古人之心合天之心然则寿耇其可遗之哉遗之是违古人也是违天也
  呜呼有王虽小元子哉其丕能𫍯于小民今休王不敢后用顾畏于民碞王来绍上帝自服于土中旦曰其作大邑其自时配皇天毖祀于上下其自时中乂王厥有成命治民今休
  召公之意谓岂特祖宗之不可以自恃天命之不可以自恃而民情之向背亦不可恃有王虽小虽在幼冲之年其实居元子之责此一句与周公立政孺子王矣同意大能以至诚之道而和其民则有今日之休美言民之感化如此之速虽然民固易化亦有至难而可畏者焉岂可恃哉碞险也抚之则后虐之则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其险如此王不可以后言不可缓也即疾敬徳之意也所以不敢后者用顾畏于民碞尔顾者反观自省畏也戒谨恐惧惟恐失民之心也王之所以顾畏民碞如此者以王来此洛邑乃继绍上帝代天以爱民则当躬行于此土中故也旦曰其作大邑此又举周公之言以戒成王君前臣名故曰旦周公之意所以责望成王者甚重以谓作此洛邑故使成王于此而配皇天于此而毖祀上下于此而致治配皇天者言其君之徳与天同其大也毖祀于上下者有天下者祭百神上天下地祀之大者毖谨也谨其祀则幽无愧于鬼神矣其自此土中致其乂则明不愧于人矣惟其有以格幽明之心则必有感幽明之应故为天为鬼神所祐而其命可以有成而无愧为民之所归则治民而立致休美之效此皆周公所以期于成王如此也使成王之心有以感乎人而无以感乎幽亦不可也惟其合幽明为一致通显微为一理则洛邑之治成王始无所负矣
  王先服殷御事比介于我有周御事节性惟日其迈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徳
  召公上文既述周公之言此又以己意戒之王当先治其有商御事之臣使之比附而助我有周御事之臣周之臣已能奉法者也圣人当使内外无间一视同仁而后可若周之臣恃功以陵商人商之臣失势而忌周人则不能和同为一必使商御事比介周御事无所疑忌猜嫌于其间节性惟日其迈商民之性既流荡而不知反欲节抑商人之性使之日进于逺大之地然亦不可不以身率之敬为其所不可不敬之徳是亦率之以身矣不可不敬者敬所当敬为所当为凡人主一身之事言动语默孰非当敬孰非当为哉召公使成王化民以身而不以空言化民以实而不以文具其身正则不令而行矣
  我不可不监于有夏亦不可不监于有殷我不敢知曰有夏服天命惟有历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徳乃早坠厥命我不敢和曰有殷受天命惟有历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徳乃早坠厥命今王嗣受厥命我亦惟兹二国命嗣若功
  召公再举夏商历年长短俾我成王知所监戒我不可不监视有夏之朝亦不可不监视有商之朝我不敢知曰有夏服天命惟有历年盖有夏所以享国之长吾所不知也我不敢知曰不其延盖有夏所以享国之短亦吾所不知也其长短吾所不知则吾之所知者惟有不敬徳则早坠命尔其监视有商亦然商家享国历年之长与乎不其延而短祚皆吾所不敢知则吾之所知者亦不敬徳则早坠命尔召公于夏商之短长皆以不敢知言者何哉天难谌命靡常在彼者不可必而可必者在我也在天者不可知而可知者在人也人主不能必其所可必而求必其所难必不能知其所可知而求知其所不可知则治巳者必略而求于天者必详人事之当为者忽焉不加意而意外非望之福必萌侥幸之心故召公曰不敢知意欲成王专求在巳之敬徳而巳不敬徳者坠其命则敬徳者必有历年可知是敬徳处即历年而不敬徳即坠命也求天于巳可也求天于天不可也今王嗣继夏商之后而受其命我亦当思惟此二国所以受命长短之由若顺也继而顺其有功者盖夏商之贤王所以行之有功效者成王继而顺行之可矣
  王乃初服呜呼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今天其命哲命吉凶命历年知今我初服宅新邑肆惟王其疾敬徳王其徳之用祈天永命
  此章戒成王当谨之于其始也王乃初服即政之始初服行其教化也呜呼若生子罔不在初生譬如人子之初生焉其良心善性未尝不全于禀赋之初自其初而保养之习为善则善矣自其初而不能保养之习为恶则流而为恶矣自其习为善者观之岂非哲智之命乃以自贻矣贻子也自者求之在我与孟子自求多福之意同也人子之初生者习善则可以为善况人主于即政之初乎自其初而能敬徳则可以有历年之久矣今天其命哲命吉凶命历年此三者虽天所命其实修之者在人人能自为哲智则天必命之以哲命之以吉命之以历年之长矣人不能
  自为哲智则天必命之以愚命之以凶命之以历年之短矣吉凶祸福何常之有修之在人则应之在天天非自为哲为吉凶为历年也然此三者实以哲为主能哲则自有吉与历年长之理不能哲则自有凶与不长之理既有吉有凶相对则哲对愚历年对不永可知矣知今我初服宅新邑肆惟王其疾敬徳天已知成王初服政居此新邑凡事当谨之于其初正是天命哲命吉凶命历年之际也王当疾敬其徳不可缓也及其敬徳之至𤼵而见于用者皆徳则祈天永命者在此而不在彼矣甚矣性命之难言也孟子曰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致者命也是不可以人为损益之聴其自至者命也今召公言天命可祈则是有以致之而至无乃与孟子之言相戾乎盖常思而得之孟子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则凡尽人事者受正命也祈天永命者亦受其正而巳记曰大徳必受命是也然亦有仲尼周公之圣而不有天下者亦有颜子而夭伯牛而有疾者兹岂非莫之致而致乎圣人以人合天而不专于天以义安命而不专于命此召公之祈天永命必先之以敬徳也
  其惟王勿以小民淫用非彝亦敢殄戮用乂民若有功其惟王位在徳元小民乃惟刑用于天下越王显此亦敬徳之意也召公戒之曰王勿以小民过用非常之故遂敢以殄戮刑杀而治民盖小民其初心无有不善一过于为非常理之事情在可恕未可便以刑戮为治也其惟顺理而行之可以有功以刑戮为治者皆非理也王之位在徳元者当以徳倡先天下是为徳之首也君以徳倡之则小民知所自畏而人君之刑自用于天下矣夫以刑加人者可以使人必畏而未能使人自畏以徳率人者不使人之必畏而能使人之自畏民知徳且不敢犯于非义而自畏民自畏则人君之刑用于天下矣此之所谓刑者非真有刑也徳之可畏也至于此则王之徳始显著于天下其与殄戮乂民者岂可同日语哉
  上下勤恤其曰我受天命丕若有夏历年式勿替有殷历年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拜手稽首曰予小臣敢以王之雠民百君子越友民保受王威命明徳王末有成命王亦显我非敢勤惟恭奉币用供王能祈天永命上下勤恤谓君臣之间皆当忧勤也其曰我周家受命大如有夏历年之久又当不废有商之历年者君臣之间当以此为念欲兼夏商享国之年也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成王当以民心为天心民心即天命非于民心之外别有天命也民心苟失则天命不可保矣然必以小民为言者盖小民人所易忽泽及小民则无所不及矣如尧舜之不虐无告文王𤼵政先鳏寡孤独是也拜手稽首召公于作诰之终篇必致敬尽礼以入其言欲成王之专聴也予小臣谦辞也召公自称也仇民商民也百君子商周之贤者也友民我周之友民也予小臣敢率其仇民与乎百君子与乎友民者安受成王之威徳奉行之此我人臣之职也臣下奉行君之威徳则王末有成命享其天命无亏也王亦显则其命令不可掩也虽然成王既有成命矣不可如是而遽止也当求其所以永命焉成命在今日而永命在子孙保受成王之威徳者臣下之所能至于祈天永命则非人臣所能在乎人君之敬徳以祈天耳我非敢勤者召公不敢自以为功也至此则责望于成王之身者愈重恐成王专以恃臣下也然臣下固当尽臣下之职为君者亦当尽为君之职我但能恭敬奉币帛以供王庆其王之能祈天永命而已则祈天永命者在成王而不在召公矣此上下勤恤之意也


  尚书详解卷三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