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九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卷六十
卷六十一 

绍兴二年十有一月 戊午朔

右谏议大夫徐俯入对,言大臣不可立威,宜与诸将论事,又言杜充一向威严,诸将不敢议事,其败以此,上曰:“朕命大臣与诸将会食共议,卿特未知。”吕頥浩曰:“将相和则国安,岂可人情不通。”自頥浩、张浚执政,始与诸大将共食于朝堂,论者谓诸将便衣密坐,视大臣如僚友,阶级之法废矣。 朱胜非《闲居录》云:“朝廷承堂陛之势,宰相号表则之官,动遵典礼,不容妄作。故事:每见客,无迎送之礼,无燕聚之私。建炎以来,车驾巡行,典礼虽不备,然大体尚存,三年,渡江至临安,有苗、刘二贼之变,副枢吕頥浩、礼部侍郎张浚同为勤王之举,聚兵吴门,日与诸将议事,或犒劳偏裨,置酒髙会,必至夜分,款狎无所不至,如是四十日,事定造朝,吕拜相、张拜枢,与诸将会集不已,酒酣箕倨,以至嘲谑,喧哄纷挐,无复礼仪,至呼诸将第行,以兄事之,云“几哥”,故事悉废,识者深恶之。”

己未

尚书工部侍郎韩肖胄,移吏部侍郎,仍兼工部。权吏部侍郎章谊,移刑部侍郎,仍兼兵部。 肖胄兼工部在丁卯,谊兼兵部在庚午

御笔:“新除尚书比部员外郎蒋璨,直秘阁知台州。”璨,之奇从子也。时台州守臣屡以不才罢,会灿召对,献议请帅府、望郡皆增置通判一员,而易其名为长史、少尹,论者以为不可行,诏以璨在临川有声,故有是命,既而右谏议大夫徐俯再䟽论璨交结梁师成,师成所蓄古今书画最为富有,常置璨于门下为辨其真伪,命遂格。 臣僚驳璨所议在十一月辛亥,俯初论璨夺职在此月庚午,罢郡在辛未,今聨书之

庚申

执政进呈,朝堂所受讼牒,州郡有未决者,乞付大理,上曰:“宰相进贤退不肖,用治天下,岂可以细事为务。”顾吕頥浩曰:“卿可谕临安守臣宋辉,令尽心狱讼,毋致烦紊朝廷。”

辛酉

诏:“自今住讲日,令经筵官轮进《春秋》口义一篇,至开讲日如旧。”

右承事郎陈正由,试尚书屯田员外郎,以其父瓘任谏官,言京、卞误国,特录之也。

诏湖广县令阙官处,令提刑司限半月具名申吏部差注,限日之任。自丧乱以来,湖广县令皆罪废,或右职摄之,论者以为言,故有是旨。

直徽猷阁和州无为军镇抚使赵霖,以营田有绪,迁一官,为左中奉大夫。

是日,盗陈颙破武平县。

壬戌

尚书驾部员外郎李愿,请望祭程婴、公孙杵臼于临安,从之。

乙丑

诏江湖、闽浙、广南路州县官吏曰:“朕以中原否隔,虏难岁滋,巡省治兵,久淹江表,惟是六师供亿调度之繁,加以盗贼干戈诛求之苦,扰吾郡邑,害及生灵,终夜以思,当食而叹,虽诏书寛恤,赦令蠲除,以时而下,尚虑奉行之吏,便文自营,徒挂墙壁,使吾恻怛哀矜之意,不能下究,而元元之民,靡获沾其寔惠,朕甚愍之。肆简忠信之使,分路循行,逮诸郡县,检察诏令,平反刑狱,观风问俗,宣布德意,付之以亲札之历,使举按必书,以稽其殿最,丁宁告戒,躬临遣之,惟尔在官,小大之臣,斯亦知朕志矣,其相率励,各公乃心,勤乃职,毋荒失朕命,务安吾民,凡使者之所上闻,朕将即其功罪,示以劝惩,随其惰修,加以诛赏。尔乃狃于习俗,行或不良,时冒吾禁,其洗心易虑,务自悔革,勿蹈大刑,朕言必行,惟明听之勿忽。”

左承奉郎虞𤃅,为秘书省校书郎。先是𤃅与沈长卿、石公揆同召试,上谕辅臣以长卿䇿尚懐朋附,吕頥浩曰:“惟𤃅答所问;长卿乃于题外别叙四事,皆是自外准备;公揆文词荒略,不可与选。”乃诏长卿已为李纲所辟,令赴任,公揆别与差遣。𤃅,奕子 奕,钱塘人,工部侍郎。公揆,会稽人也。 长卿已见

中书舍人兼侍讲陈与义言:“臣窃见陛下忧勤庶政,日昃不食,臣尝深思致治之要,不过择人,欲无遗才,不若素察。陛下垂意黎庶,不为不切,而近郡之守,或一岁之间乃至数易。选择在廷之臣,按察诸路,犹或失之,至于改命,皆以见在人材寡少故也,若稍修台省寺监之缺,悉召天下之才,聚之朝廷,详试以考其能,还观以究其蕴,缓急任使,岂忧乏人。或谓大农之费不可增,则今州县添差之官,岂不食于民力,而于此顾惜之乎?自古急于人材之代,必有搜访之术,今之士大夫,虽更数年兵荒盗贼之祸,而流落湮晦,散在诸路,尚多有之,其不愿从仕者少,而困于无津,不能自达者多,若使诸郡每一季或半年,以里居不仕及流寓之人,并列姓名爵里以闻,则披籍一览,可以尽知矣。”诏诸路州军如所陈,具申尚书省。

度支员外郎胡蒙言:“方今时尚艰危,兵未可戢,则理财之政,必以经常所入为先。若诸路年额上供、常平应干租课,与夫摘山煮海之利,三者毕集,费用自足,傥用其一而缓其二,至于阙乏,不得已乃横敛暴取,以蠹民必矣。朝廷比来措置榷货盐钞,公私虽已尽利,然官兵赡给籴买,犒赏赐予之类,悉取于此,其诸路岁入财赋至行在者,实数甚微,臣愚愿诏诸监司官,凡管下租赋利入,拘催趁办未足额,不许截拨上供,其一路一州一县物料钱帛,应输行在之数,有违者,限满,委都省刬刷以闻,严行惩戒。”诏以付诸路漕臣。

初明州象山、定海、鄞县旁海有卤田三十七顷,民史超等四百六十馀家,刮土淋卤煎盐,官未尝收其课,至是浙东提举茶盐公事王然始拘充亭户,尽榷其盐,岁为二百九万馀斤,收钞钱十万馀缗,事既行,乃言于上,于是守臣直秘阁陆长民言:“此乃失业细民,旋采薪炼土,往来无常。明州自兵火之后,民未复业,今又集舟调夫,水陆防拒,劳苦已甚,岂宜更置盐场,重其骚扰。”都省勘会:“提举官建明,有利无害,令宪司具的确利害,申尚书省,毋得少有观望。”既而提㸃刑狱公事孙近言:“象山一县,可以置场如然请。”然之未榷也,知定海县盖文渊尝以为言,张守时为安抚使,言:“小人不晓朝廷之意,务在苛刻,恐非今日所宜。”事遂寝,至是卒推行之。 用孙近言置象山场,在三年四月九日,文渊建言在今年闰月二十五日,此据《会要》,《日历》无之

是日,伪齐刘豫召武功郎河南镇抚司都统制董先至汴京,以为大总管府先锋将 此以绍兴四年五月七日阎大钧待罪状修入。先是金房镇抚使王彦在金州,威声颇著,宣抚处置使张浚以彦节制商、虢、陕、华州。彦遣属官高士瑰率诸将以图商、虢,至紫岭,与先遇,官军败,统制官刘琦战死,然先以困迫,遂弃商州,彦以统制官邵隆知州事。 彦明年二月朔,以剿杀董先,复商州,除军职,未知的在何时,不知彦因董先为伪齐召去,遂乘虚以取商州,或先为彦所困,而弃城依豫,是皆未可知,《林泉野记》称彦忌其统制刘琦,然先亦困迫乃降,恐误,先归正在明年正月,彦已失商州久矣

丙寅

显谟阁待制江常,为给事中。诏以常宣和间为侍御史,言事无所畏避,故用之。后五日,諌官徐俯论其卖京附黼,贪墨著闻,不可污论驳之任,命遂寝。

和安大夫荣州防御使王继先,主管翰林医官局,填新创阙,继先辞不受。

丁卯

左中大夫致仕胡谷瑞卒。谷瑞,寿昌人,尝为尚书吏部郎中,建炎间请老,卒年五十三。谷瑞为郎时,初得任子恩,先官其弟,朝廷许之,因着令初遇大礼有子者,听䕃补期亲。

戊辰

中大夫中书门下省都检㸃魏孝纯,除名,郴州编管。先是殿中侍御史黄龟年劾孝纯凶险悖逆,御笔送大理治罪,孝纯具服冒请俸赐,法寺当追一官,勒停,吕頥浩进呈,特有是命。

己巳

诏太尉韩世忠应得恩数,如两府例。上谓辅臣曰:“世忠有功,宜厚赐予,朕昨遣中使赐带笏狨坐以宠之矣。”

尚书左仆射吕頥浩屡请因夏月举兵北向,以复中原,且谓:“人事天时,今皆可为,何者?昨自维扬之变,兵械十亡八九,未几敌分三路进兵,江浙兵皆散而为盗,自陛下专意军政,拣汰其冗,修饬器甲,今张浚军三万,有全装甲万副,刀枪弓箭皆偹,韩世忠军四万,岳飞军二万三千,王𤫙军一万三千,虽不如浚之军,亦皆精锐,刘光世军四万,老弱颇众,然选之亦可得其半,又神武中军杨沂中、后军巨师古,皆不下万人,而御前忠锐如崔增、姚端、张守忠等军亦二万。臣上考太祖之取天下正兵,不过十万,况今有兵十六七万,何惮不为?且向者邵清扰通泰,张琪劫徽饶,李成破江筠,范汝为据建剑、孔彦舟、马友、曹成等为乱于江湖,朝廷枝梧不暇,今悉已定;又自敌之南牧,莫敢婴其锋者,近岁张俊获捷于四明,韩世忠扼于镇江,陈思恭击于长桥,而张荣又大捷于淮甸,良由敌贪残太甚,天意殆将悔祸;又敌以中原付之刘豫,而豫烦碎,不知国体,三尺童子知其不能立国,事固可料,观宇文虚中密奏,虽未可尽信,然敌骑连年不至淮甸,必有牵制,则天意盖可见矣。今韩世忠已到行在,臣愿睿断早定,命世忠、张俊与臣等共议,决䇿北向,令世忠由宿泗,刘光世由徐漕以入,又于明州留海船三百只,令范温、阎皋乘四月南风北去,径取东莱,此数路皆有粮可因,不必调民馈运,大兵既集,豫必北走,所得诸郡,就择土豪为守,敌举兵来争其地,则彼出我入,彼入我出,扰之数年,中原可复。况今之战兵,其精锐者皆中原之人,恐久而销磨,异时势必难举,此可为深惜者也。” 頥浩此䟽在今年而不得其月,熊克《小历》系之二月末间,恐误,䟽称韩世忠已到行在,当是此时,若二月,则世忠尚在湖南,不应云尔也。䟽又称后军陈思恭,疑传写之误,思恭去年九月已死矣,今改作巨师古,庶不抵牾

庚午

诏:“自今御笔并作圣旨行下。”时右諌议大夫徐俯言:“祖宗朝,应批降御笔并作圣旨行下,自宣和以来,所以分御笔、圣旨者,以违慢住滞科罪轻重不同也。今明诏许缴驳论列,当依祖宗法,作圣旨行下,方其批付三省,合称‘御笔’,三省奉而行之,则合称‘圣旨’,然后名正言顺,人但见宣和御笔谓不当然,不知祖宗御笔不少,王广渊在仁宗朝尝编类成书,以为后法,乞依故事施行。”上从之。

右宣教郎韩亮,特进秩三等,以参知政事孟庾言亮从其父剿除贼寇,备见勤劳故也。

礼部尚书洪拟言:“近时吏强官弱,官不足以制吏。官有以财用不给罢者,吏未尝过而问也;官有以刑名失当罢者,吏未尝过而问也;官有罪,吏告之,有司治之,惟恐后;吏有罪,官按之则相疑曰:‘岂寛纵致然耶?’故任职者,官以不按吏为得计,宜其所在奸吏专权擅势,大作威福,臣窃愤之。愿诏有司立法,应官除名者,吏勒停;官冲替者,吏放罢;官能自按吏,则许免失觉察之坐,如此则吏强官弱之风寖衰矣。”上谓宰执曰:“朕思此一事,要在官得其人,吏不敢舞文为奸。”吕頥浩曰:“縁官不知法,致吏得以欺。”上然之。其后刑部言:“吏犯赃私罪,已有正法,拟所请难行。”事遂止。 刑部议下在明年正月辛亥

户部尚书黄叔敖请仿在京法,应见缗出临安诸门者,五千已上,收其税,匿不自言,半没官,半给告者。后二日,诏:“见缗出门,毋得过十千,其收税勿行。”

辛未

广东经略使汪伯彦始受命。时䖍寇谢宝以众数千攻博罗县,伯彦遣官兵,募土豪与战,各有胜负,宝乞就招,士民言:“逺人不谙战守,愿从贼请,以安人情。”伯彦以便宜授宝承信郎,贼遂散。 熊克《小历》云:“诏伯彦知广州,未拜,会盗数万侵广东,围城邑,郡人相率请伯彦讨贼,伯彦乃出领帅事,既而贼亦遁去。”此盖汪藻撰《伯彦墓碑》之词,非其实也,今以伯彦自奏招安事修入。状在《日历》明年四月二十八日。《中兴圣政》:“上曰:‘朕尝思创业、中兴事殊,祖宗创业固难,中兴亦不易,中兴又须顾祖宗已行法度如何,壊者欲振,坠者欲举,然大不容易,此实艰难,朕不敢不勉也。’臣留正等曰:‘创业、中兴,殊未可以难易分也,盖削平僭叛,混一区宇,与夫救溢扶衰,重光基绪,自非明圣之主,负大有为之志,安能办是功业哉?太上皇帝因论创业之难,而深念中兴之不易,且欲勉强而力行,故能拨乱反正,中兴炎祚,三纪之间,方内晏然,盖大有为之志已先定于图复之初矣。’”

壬申

上谕辅臣曰:“自昔中兴,岂有端坐不动于四方者,将来朕抚师江上。朕观周宣王修车马,备器械,其《车攻》复古一篇可见;若汉世祖起南阳,初与寻邑之战,以少击众,大破昆阳;其下如唐肃宗,虽不足道,能用郭子仪、李光弼以复王室。朕谓中兴之治,无有不用兵者,卿等与韩世忠曲折议此否?如朝廷细事,姑付有司,卿等当熟讲利害。朕前日与世忠论至晚膳过时,夜思至四更不寝,朕与卿等固有定议,昨日批出,可更召侍从日轮至都堂,给札条对来上,朕将参酌,以决万全。”吕頥浩等曰:“谨奉圣训。”

吏部侍郎韩肖胄言:“今日之势,终当用兵,如晁错之论七国,以为削亦反,不削亦反,金人犹是也。”继因赐对,面奏:“贼豫盗据中原,人心不附,宜出不意,遣兵将鼓行进讨,声言翠华再幸金陵,督使过江,愿赐睿断,克成大勲。”时頥浩亦召世忠至都堂,谕以焚毁刘豫粮料事,世忠曰:“此乃清野之法,不可不行。”礼部尚书洪拟独言:“国势强则战,将士勇则战,财用足则战,我为主彼为客则战,陛下前年幸会稽,今年幸临安,兴王之居未定,如唐肃宗之在闗中,光武之在河内也。又迩者诸将虽有邀击小胜,未见雷合电发,以取大捷,又江浙农耕未尽复,淮甸盐䇲未尽通,平日廪给尚艰,缓急将何以济?又千里馈粮,士有飢色,今使千里出战,则彼逸我劳,凡此皆可以言守,未可以言战也。”拟归语家人曰:“吾知迎合可取高位,然岂以一身之故,误国事耶?” 《中兴圣政》臣留正等曰:“兵,凶器也,有时而致吉;战,危事也,有时而致安;争,逆德也,有时而致顺。少康非兵不能以中兴于夏,宣王非兵不能以中兴于周,光武非兵不能以中兴于汉,肃宗非兵不能以中兴于唐,国家艰难之初,敌骑猖獗,直欲长驱东南,非太上皇帝亲总六师,指授诸将,挫其锐锋而夺敌师之气,敌肯为前日之和哉?暨金亮渝盟,拥百万之师压我淮上,非诸将角数战之胜,太上决亲征之䇿,致彼凶徒自相残戮,圣上纉承,继兴师讨,敌肯为今日之和哉?太上皇帝谓中兴之治无有不用兵者,斯诚不易之论。”

秘阁修撰知临安府宋辉言:“本府酒税课利,乞依扬州例,权免分拨诸司,应副本府支使,俟移跸日如旧。”从之。

诏吉州榷货务见卖广南盐钞,并增贴纳钱如淮浙例。

癸酉

尚书右司员外郎曾统,为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唐辉,守左司谏。

尚书户部郎中王衍,充枢宻院检详诸房文字。

甲戌

殿中侍御史黄龟年,守太常少卿。

右司谏刘棐,充集英殿修撰知台州。

江浙荆湖广南福建都转运使张公济言:“诸路州军财赋出入,并许取索㸃检,如上供钱不足,乞以转运司移用钱,依条限补解,如漕司别作名目支用者,许行按劾。”从之。

诏淮浙盐场所出盐,以十分为率,四分支今降指挥以后文钞,二分支今年九月甲申以后文钞,四分支建炎渡江以后文钞,用户部尚书黄叔敖请也。先是吕頥浩以对带法不可用,乃令商人输贴纳钱,至是复以分数均定,如对带矣。

命潭、鼎、荆、鄂帅守李纲等四人,约日会兵,收捕湖寇。初纲以湖广宣抚使赴湖南,闻曹成将自邵入衡,以趋江西,而韩世忠所留提举官董旼亲兵才数百人,势不足以弹压,即驻师衡阳,遣使谕成,使散其众。成至衡,纲召与语,俾率其馀众四万诣建康。时马友之将步谅,有兵二万,掠衡山泊吴集市,纲留统制官韩京屯茶陵以扼贼,而亲帅大军,自白沙潜渉江,谅不虞其至,遂出降,至是以闻。诏纲精加拣汰,得七千馀人,隶诸军 此并据《纲行状》,不得其日,案《史》纲以十一月癸酉奏歩谅解甲公参,故且附此 。纲寻入潭州,械右朝奉郎知醴陵县张觌属吏,权摄官以渐易置,赃吏稍戢,纲延见长老,问民疾苦,皆以盗贼科须为言,乃檄州县,非使司命而擅科率者,以军法从事,应日前科须之物,并以正赋准折,又遣统制官郝晸降溃将王进于湘乡,吴锡擒王俊于邵阳,自是湖南境内溃兵为盗者悉平,惟湖寇杨太据洞庭,文榜指斥,言词不逊,纲命统领官李建、马凖、吴锡分屯湘阴益阳桥口以备之,湖南无水军,纲乃拘集沿江鱼网户,得三千人,屯潭州,言于朝,乞合兵讨荡,诏湖北安抚使刘洪道、知鼎州程昌㝢、荆南镇抚使解潜遣兵会之,仍权听纲节制。

乙亥

赐新除殿中侍御史曾统进士出身,时统以故事任子不除台职,又与谏官徐俯连姻为言,诏统元祐石刻名臣之子,特赐进士出身,统乃受命。

诏江东西宣抚使韩世忠措置建康营田,募民如陕西弓箭手法。

故正议大夫唐恪,赠观文殿学士,以其子瑑言恪在围城中,不获伸迎奉二圣之谋,乃饮药而死故也。中书舍人胡松年奏:“恪辅政无状,陛下谓其累经赦宥,特与复职,臣不敢轻议,若曰嘉其死节,愿诏有司详考寔状。”命遂寝。 王明清《挥麈录》误以松年所奏为张𪷁,已辨之,见建炎元年二月癸未注

丙子

尚书考功员外郎朱异,兼权监察御史,充浙西宣谕,代曾统行。异,桐庐人也。

右承务郎任申先,守尚书考功员外郎。

戊寅

闽盗范忠,掠龙泉县。忠,范汝为馀党也,与其徒千馀为盗,犯建州之松溪,尉吴某及宝文阁待制知泉州陈戬之妻皆鳇所杀,至是去而之处州。

己卯

起居舍人方訚,充右文殿修撰知衢州,从所请也。于是修注官全阙,乃命太常少卿黄龟年、秘书少监洪炎兼权。

谏议大夫徐俯奏监察御史李霭素无行检,诏霭主管台州崇道观。

右通直郎新通判温州陈桷,直秘阁。桷,机弟也,为韩世忠官属,用世忠请而命之。中书舍人胡松年言:“中秘,图书之府,祖宗以来,非儒学名流不在此选,桷虽久在军中宣力,恐于职名非所当得,乞于等第推赏外,更与量行转官。”从之。

是日,宣谕五使刘大中、胡䝉、朱异、明槖、薛徽言同班入见,上谕曰:“比所下诏,令州县徒挂墙壁,皆为虚文,今遣卿等,务令民被寔惠。守令,民之师帅,县令尤亲于民,奸赃之吏,必须按发,公正奉法之人,必须荐举,如山林不仕贤者,亦当具名以闻,平反狱讼,观风问俗等事,并书于历,朕一一行之,此非寻常遣使比也。”乃诏异改浙东福建,䝉浙西,大中江东西,徽言湖南,而槖使广东西如故,其分镇地分,令镇抚使选清廉强明官,遍历所部。徽言请州县已蠲租赋文簿,建炎改元已前者,并行焚毁,又乞所至州县,吏无大过而职事不办者,如汉薛宣守冯翊故事,听臣两易其任,不理遗阙。翌日,上谕大臣曰:“近临遣五使,面谕丁宁,非往时遣使之比,朕欲寔惠及民,可依所奏焚毁,示民不疑,如有合对移官,具事因申省取旨。”初五使将行,上命各赐内帑帛二百,大中等辞,上谓大臣曰:“朕欲出使无扰,一切不受馈遗,若不赐予,何以养廉耶?”

辛巳

上谓辅臣曰:“昨日大理少卿元衮面对,朕戒谕以持法明恕,如宣和间开封尹盛章、王革,可谓惨刻。”吕頥浩曰:“惟明克允,用刑所先也。”

壬午

龙图阁直学士知湖州汪藻言:“自太上皇帝、渊圣皇帝及陛下建炎改元,至今三十馀年,并无《日历》,本朝宰相皆兼史馆,故书榻前议论之辞,则有《时政记》,柱下见闻之实,则有《起居注》,类而次之,谓之《日历》,条而成之,谓之《实录》,所以备记言,垂一代之典也。茍旷三十年之久,无一字之传,何以示来世?望许臣编集元符庚辰至建炎己酉三十年间诏旨,缮写进呈,以备修《日历》官采择。”许之。自军兴,史官记录靡有存者,藻尝于经筵面奏,乞命史官纂述三朝日历,会朝廷多事未克行,比出守湖,而湖州不被寇,元符后所受御笔手诏,赏功罚罪等事皆全,藻因以为张本,又访诸故家士大夫以足之,凡六年乃成。 熊克《小历》:“绍兴元年九月初,翰林学士汪藻言:‘自元符以来,并无《日历》,此国家大事,愿留圣心。’上纳之,既而宰执请所付,上曰:‘无以易藻矣。’至是除藻知湖州,诏领《日历》如故。”案克所书,止据《藻墓志》,与《日历》历不同,兼藻奏䟽亦称“昨于经筵面奏,未见施行”,则知藻在翰林未尝得旨也,今不取

诏江浙福建诸州造甲五千副,每度牒一,为钱百二十千,以偿三副之直。

是日,皇兄左监门卫大将军忠州防御使安时,因朝参失其长女,诏立赏告捕。

癸未

资政殿学士知福州张守言:“被旨令本州创修城池。案图记,福州城筑于晋太康三年,伪闽增广至六千七百馀步,国初削平,今为民田已久。闽土砂砾,用石砌甃,约费钱七十万缗、米六万斛,今公私困弊,请俟他年。”先是右司员外郎张宗臣乞令泉、福州筑城以备寇,守以为难事,遂止。 宗臣建此议时为大理少卿

甲申

资政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吴敏薨,辍视朝二日,赠观文殿学士。敏弟儒林郎叙,宣和末弃官为僧,至是敏祖母韩氏言于朝,乃复令出仕。 叙出仕在明年六月己亥,今并书之

时流民有至行在者,知临安府宋辉请常平米赈给,从之。

是月 䖍贼陈颙等犯梅州,围其城,守臣右承务郎刘安雅命取钩吻草,研取其汁,投之酒醋,散于民居,贼遣人赍牒索金银鞍马,安雅遽磔之,盗入民居纵饮,死者以百数,馀多昏迷不省,贼疑惧遁去,围遂解。 安雅四年六月丙戌减三年磨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