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御纂诗义折中 卷十五 卷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五
  桑扈之什二之七
  交交桑扈有莺其羽君子乐胥受天之祜
  比也交交群飞往来也莺文貌桑扈应候而交飞以比诸侯如期而旅见也桑扈之羽莺然而有文以比诸侯之来秩然而有礼也诸侯以礼来朝而天子飨之与之相乐则君臣各尽其道是以能受天之福也
  交交桑扈有莺其领君子乐胥万邦之屏
  比也领颈屏蔽也桑扈之领上承首而下统羽以比诸侯之长上辅天子而下统列辟也天子以礼飨之则方伯连帅益勤其职故可以为万邦之屏蔽也
  之屏之翰百辟为宪不戢不难受福不那
  赋也翰干也障土以筑墙者戢敛难慎那多也言既为之屏以藩其外又为之翰以固其内使所统之诸侯皆奉之以为法是其徳盛而功亦髙矣然且收敛而不敢自恃然且审慎而不敢少忽则其受福岂有不多者乎盖于嘉赏之中而寓儆戒之意也
  兕觥其觩㫖酒思柔彼交匪敖万福来求
  赋也兕觥爵也觩上曲貌酒能𤼵人之刚故思柔戒酒失也所谓温克也敖与傲通求与逑通聚也言兕觥之内贮有㫖酒乃对之而思柔不敢饮也敬之至也交际之间往来酬酢毫无傲慢谦之至也谦敬以受天之祜则万福自来聚矣易曰徳言盛礼言恭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此之谓也
  桑扈四章章四句
  桑扈飨诸侯也诸侯来朝天子飨之锡之弓矢使为方伯以统列服也传曰飨以训共俭宴以示慈恵共俭以行礼慈恵以布政故飨之为礼也立成而不坐设几而不倚爵盈而不饮共俭之至也观桑扈之所咏兕觥其觩㫖酒思柔则爵盈不饮可知矣锡之以屏翰戒之以戢难勉之以匪敖乐胥之时不忘儆戒如此此则恭俭之实而非徒以其文也受天之祜万福来求岂虚哉君子是以知礼之为义甚大而诗之为教至详也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比也鸳鸯匹鸟止则偶飞则双不相离也人之笃于伉俪者似之毕小网罗大网也君子谓成婚之人也宜称也言鸳鸯之飞则毕之罗之以比夫妇之礼当讲之行之也君子能笃于夫妇则家道成而子孙盛亿万斯年福禄常与其徳相称也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
  比也张子曰禽鸟并栖一正一倒戢其左翼以相依于内舒其右翼以防患于外盖左不用而右便故也君子能笃于夫妇同心合力朝夕相依则徳恒而福亦逺宜也非幸也
  乘马在厩摧之秣之君子万年福禄艾之
  赋也乘马新妇所乘之马也艾养也春秋书齐髙固及子叔姬来传曰反马也盖古者妇来留其所乘之马三月庙见而后反之兹未反故在厩也摧莝草也秣饲粟也摧之秣之善养之也爱其人故养其马也夫妇爱敬以相养则上天亦以福禄养之矣
  乘马在厩秣之摧之君子万年福禄绥之
  赋也绥安也用马则秣之息马则摧之始秣而继摧息之也与人相安故马亦安也夫妇静好以相安则上天亦以福禄安之矣
  鸳鸯四章章四句
  鸳鸯大昏也天子诸侯大昏礼成而群臣贺之也匡衡曰妃匹之际生民之始万物之原婚姻之礼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是也故妇顺备而后内和理内和理而后家可长乆子子孙孙无穷之福禄自一日之伉俪开之万年之祝岂虚语哉君子是以知大昏之重而关雎麟趾之化有由然也
  有𫠆者弁实维伊何尔酒既㫖尔殽既嘉岂伊异人兄弟匪他茑与女萝施于松柏未见君子忧心奕奕既见君子庶几说怿
  赋而比也𫠆圆貌弁冠之通名茑寄生也萝松萝也君子谓主人也奕奕忧不止也此兄弟甥舅燕饮之诗言此𫠆然而弁者伊何人乎因尔设燕而来并非异人皆兄弟也兄弟至戚如茑萝与松柏相依为命故未见而忧之既见而乐之欲情谊之常相通也
  有𫠆者弁实维何期尔酒既㫖尔殽既时岂伊异人兄弟具来茑与女萝施于松上未见君子忧心怲怲既见君子庶几有臧
  赋而比也期㑹也怲怲犹耿耿也言此𫠆然而弁者将㑹于何所乎因尔设燕故相约而俱来也兄弟相依如茑萝之施于松上庶几茑萝得所而松亦多䕃是彼此偕臧也
  有𫠆者弁实维在首尔酒既㫖尔殽既阜岂伊异人兄弟甥舅如彼雨雪先集维霰死丧无日无几相见乐酒今夕君子维宴
  赋而比也言𫠆弁在首者也兄弟之外又有甥舅亦皆老矣霰集则雨雪必大老至则来日无多相见之期未知有几故今夕俱来而欲君子宴之也
  𫠆弁三章章十二句
  𫠆弁劝睦也此与伐木同为燕兄弟甥舅之诗彼则主人速宾此则宾乐主人也主人速宾故曰有酒湑我賔乐主人故曰尔酒既㫖也方燕乐而言及死丧者关切之至也记曰亲戚既没虽欲孝谁为孝年既耆艾虽欲悌谁为悌故孝有不及悌有不时其是之谓乎霜雪既零茑萝凋谢松柏虽存惨暗无光念及此而所以惇睦其兄弟亲戚者亦维日不足矣
  闲关车之辖兮思娈季女逝兮匪饥匪渇徳音来括虽无好友式燕且喜
  赋也间关车辖声辖轴头铁也娈好也逝往括㑹也此亲迎在道而燕于所止宿之处也言设此间关之辖者为慕美好之少女欲以车往迎之也在道而如饥渴者匪饥渴也思季女之徳音更甚于饥渴也虽道途之间别无亲友且当设燕以待之所以将敬且志喜也
  依彼平林有集维鷮辰彼硕女令徳来教式燕且誉好尔无射
  比也依丛也鷮雉也辰时硕大令善也鷮鸟集于平林以比硕女止于道舍也前言其少故曰季此美其徳故曰硕也前往迎之故望来括今已至止故言来教也硕女初至未必果有所教但见其仪容之都雅即如示我以周行也故设燕以乐之以明好徳之无已也
  虽无㫖酒式饮庶几虽无嘉殽式食庶几虽无徳与女式歌且舞
  赋也此正言其燕也女指硕女也既行逺道不无饥渴故望其饮食也又言虽无徳以与女且为女歌舞以明吾之好徳夫无徳而能好徳是亦一徳也
  陟彼髙冈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叶湑兮鲜我觏尔我心冩兮
  比也陟登柞栎湑盛鲜少也登髙析薪而得湑叶以比逺道迎婚而得令徳也夫令徳难得也我觏尔之来教亦难得之遇也我心喜而思有以冩之是以饮之食之歌之舞之也
  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𬴂𬴂六辔如琴觏尔新昏以慰我心
  比而赋也景行大道也如琴谓六辔调和也此总承上文也言我之往也望徳音之来括如仰髙山也车辖逝而闲关则行景行也尔之来也四牡𬴂𬴂而闲习六辔如琴而调和则是令徳来教也以尔之令徳如是以我之好徳如是乃觏尔而与为新婚则生平好徳之心于是大慰而受教而仰其徳者愈不能自已矣
  车辖五章章六句
  车辖燕新婚也婚礼无在道设燕之文然或亲迎于逺程非一日则于所止宿之处而饮食之亦情所必至而礼之所当然也车辖之诗往迎而思其徳既至而好其徳新婚初觏无一语及于色者其犹有关雎之遗意乎司马迁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然则徳音心冩岂真新婚云尔哉取友求贤皆当如是矣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比也营营往来飞声青蝇污秽能变白黑以比谗人往来周旋附耳作声能乱人之听也巧言善幻以是为非能惑人之心也樊藩也止于樊附近窥伺乘隙而入也吕祖谦曰止于樊行且至于几席盘盂之间矣是也岂明切也弟乐易也君子谓王也谗言可畏惟望岂弟之君子能察其情而不信则彼将止于外而不能入矣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比也𣗥恶木也多刺止于𣗥谋作梗也以比谗人能使暴横之人起而为难也一信其言则其心无已将使天子失礼于诸侯而诸侯起而梗化是构四国使交乱也
  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我二人
  比也榛丛生枝叶宻比止于榛谋离间也以比谗人能使亲密之人渐生嫌隙也一信其言则其心罔极将使天子不信其谋臣而谋臣由是获戾是构我二人使不终也构架造也架空捏造也二人信谗与被谗者也
  青蝇三章章四句
  青蝇忧谗也巧言之诗曰乱之初生僭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夫谗言初起其端甚㣲但不信之则其事止矣所谓君子如怒乱庶遄沮也惟其信之而使其罔极于是始而生外难继而造内衅内衅成而外难愈不可息矣所谓君子信盗乱是用暴也欲其不信惟有岂弟剀切而明于事乐易而平其情实而按之徐而察之逐青蝇于樊外则天下永无事矣左传㑹于向晋将执戎子驹支驹支赋青蝇而退范宣子辞焉使即事于㑹成岂弟也君子是以知谗言之害而岂弟之不可已也
  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笾豆有楚殽核维旅酒既和㫖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酬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张射夫既同献尔发功发彼有的以祈尔爵
  赋也筵因射而燕也左右宾主揖让也秩秩有序也楚列貌殽豆实也核加笾也旅陈也和㫖甘美也偕多而齐也宾主及众宾皆威仪齐一也既饮而设钟鼓者将射改县也举酬举所奠之酬爵也主人献宾宾酢之主人酬宾宾受而奠之至旅乃举是爵而相酬也逸逸闲习而安也大侯君侯也抗张也大侯张而弓矢亦张节也射夫既同比耦也献尔发功发矢也发彼有的中之也祈求也爵丰上之觯不中者所饮也言射而中者非好胜也盖祈不胜者使饮酒也此言因射而饮者之威仪也
  龠舞笙鼓乐既和奏烝衎烈祖以洽百礼百礼既至有壬有林锡尔纯嘏子孙其湛其湛曰乐各奏尔能宾载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尔时
  赋也龠舞文舞也毛传曰秉龠而舞与笙鼓相应是也烝进衎乐烈功也洽合也百礼多仪也言用盛乐备大礼以祭有功之祖也壬与任通林众立之象百礼既备有奔走而任事者有无事而林立者言助祭者众也纯嘏大福也湛久也三献既毕尸与主人以大福使子孙皆长久也子孙获长久之福皆喜乐之故各奏其能洗觯以献尸也仇读曰㪺挹酒也室人有室中之事者佐食也子孙献后宾手挹酒加爵以献尸也康安也康爵坫上之爵也时时物也宾既献后室人皆入又酌康爵以献尸进时物以佐饮也此言因祭而饮者之威仪也
  宾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曰既醉止威仪幡幡舍其坐迁屡舞仙仙其未醉止威仪抑抑曰既醉止威仪怭怭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赋也又言宾之初筵者以明非射非祭燕饮而已所谓凡此饮酒者也反反内顾也幡幡飞掦也仙仙轩举之状抑抑慎密也怭怭媟慢也秩常也朱子曰此言凡饮酒者常始乎治而卒乎乱也
  宾既醉止载号载呶乱我笾豆屡舞僛僛是曰既醉不知其邮侧弁之俄屡舞傞傞既醉而出并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谓伐徳饮酒孔嘉维其令仪
  赋也号呼呶讙也僛僛欹邪也邮与尤同过也侧倾也俄倾貌傞傞不止也此极言醉者之状耻之也又言不幸而醉但当亟出则宾节饮而主尽欢彼此皆无失徳是并受福也若醉而不出僛僛傞傞是自伐其徳何福之有夫古之人因射因祭饮酒而孔嘉者惟其有令仪耳今失仪而害徳若此是酒不累人人反累酒矣痛悔之词也
  凡此饮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监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式勿从谓无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语由醉之言俾出童羖三爵不识矧敢多又
  赋也监司正史所以佐监也淳于髡曰赐酒大王之前执法在旁御史在后是也式发语词勿戒之也从随谓言也童小羊羖大羊识记也言饮酒之时有醉者有不醉者故立监史紏失仪也醉之丑态醉者不知不醉者耻之式勿从谓监史告不醉者也凡人见醉者多随其意而谓之是使醉者益放肆而至于大怠故戒其勿如此也由从也何楷曰不当言者勿与之言不当从者勿与之语醉者虽善号呶无人与之酬答亦将废然而自止是也若从醉人之意而言之小则使出童大则使出羖罚之也总之献酬之礼三爵而已玉藻曰君子之饮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礼已三爵而油油以退是也不能饮者三爵之后即有遗忘况敢又多乎监史若谨守此礼则人无由醉矣盖深悔其醉因欲严监史之令使凡饮酒者皆不至于醉也
  宾之初筵五章章十四句
  宾之初筵卫武公饮酒悔过也昔有殷之季荒腆于酒故宁王酒诰明于沬邦康叔之所守也武公聪听祖考之彛训故痛自改悔宾筵谆谆犹有酒诰之遗意焉夫饮酒之失内则伐徳外自乱于威仪故酒诰言徳者八言威仪者一此诗言徳者一言威仪者五详略互相发也小宛之诗曰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昏不知一醉日富各敬尔仪天命不又三复诗书之训未饮者可以知戒既醉者可以知悔矣
  鱼在在藻有颁其首王在在镐岂乐饮酒
  兴也藻水草颁大首貌言鱼何在乎在于藻也得所凭依而又资其养育故其首颁然而大焉王何在乎在于镐也据其形胜而又和乐以燕诸侯故福禄盛大如鱼之颁首也
  鱼在在藻有莘其尾王在在镐饮酒乐岂
  兴也颁首兴福禄之大也莘尾兴福禄之长也许谦曰岂乐而饮酒者四方和平诸侯宾服也饮酒而乐岂者礼仪既备人情和洽也
  鱼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镐有那其居
  兴也那安也藻在水内蒲则出在水外矣鱼在藻而又依蒲则丛叶茂密无网钓之害矣镐在畿内诸侯在畿外也王在镐而燕诸侯则屏藩巩固无倾危之患矣郑康成曰天下平安王无四方之虞故其居处那然安也
  鱼藻三章章四句
  鱼藻天子燕诸侯也东方诸侯朝于西京见河山之险固土田之肥美乃知丰镐形胜洵为帝王之都而天子又勤宣徳意以燕饮之君臣和乐天下乂安故颂美之如此也有那其居以为宅中图大可也以为无为安止亦可也孔子曰为政以徳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其是之谓乎
  采菽采菽筐之筥之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又何予之𤣥衮及黼
  兴也菽豆也君子诸侯也路车金路象路也元衮元衣而画以巻龙上公之服也黼如斧形刺之于裳子男之服也自元衮以及于黼五等之服皆具也言将采菽豆则先备筐筥以兴将朝诸侯则先备锡予也车马衣服所予之物虽无又何心计之也何楷曰诸侯尚未来而王者已预为之储具也
  觱沸槛泉言采其芹君子来朝言观其旗其旗淠淠鸾声嘒嘒载骖载驷君子所届
  兴也觱沸涌貌槛者泉正出也芹水草淠淠动而徐也嘒嘒细而节也骖驷马数也王肃曰夏驾雨谓之丽殷益一𬴂谓之骖周又益一谓之驷是也言泉水之涌逺望不见言采其芹则见之矣以兴君子之来逺望不见言观其旗则知之矣逺望其旗者迎之于门也书曰王出在应门之内是也始观其旗之动继闻其车之声继见其马之数而后其人至焉盖伫立以久俟之也
  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彼交匪纾天子所予乐只君子天子命之乐只君子福禄申之
  赋也赤芾冕服之鞸也胫本曰股邪幅逼也所以纒胫故在股下言芾与幅者芾以谨拜跪幅以利趋跄也交交际之礼也纾缓也匪纾不敢怠缓也天子观其芾幅见其拜跪趋跄敬谨不怠故赐之车马衣服何楷曰向所储者今始予之是也诸侯受赐其心和乐故言乐只君子也天子命之者不止予以车服又锡以爵命也福禄申之者命于庙也记曰爵有徳而禄有功必赐于太庙示不敢专也礼行于庙故天子既命之神又以福禄申重之也
  维柞之枝其叶蓬蓬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只君子万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从
  兴也⿺辶𦮔蓬盛貌殿与奠通安也平平辩治也左右附近之国也天子犹本也诸侯犹枝也邦国犹叶也言柞之枝盛故其叶亦盛以兴诸侯和乐能为天子奠安其邦家如柞叶之蓬蓬然盛也邦家乂安则君臣并受其福故曰攸同也平平左右者诸侯既自治其国又能辩治其连属之国将来再朝之时当率左右之国使相从以偕来也何楷曰左右率从预期之词是也
  汎汎杨舟绋纚维之乐只君子天子葵之乐只君子福禄膍之优哉游哉亦是戾矣
  兴也绋大索也纚维皆系也葵与揆通膍厚戾止也言杨舟汎流以绋维之使不行也以兴诸侯将去天子处以端揆之任使不去也书曰使宅百揆是也留相王室则功业愈崇而福禄愈厚故望其优游而止于是也何楷曰诸侯朝事已毕行当辞归而天子致其挽留之意也
  采菽五章章八句
  采菽天子赐诸侯也诸侯来朝天子赐之礼之常也圣王之意则有馀于所赐之外者焉未至而储备之将至而迎望之既至而喜乐之觉车马衣服犹未足以将其意也而又锡之以爵命申之以福禄既欲其去而复来又欲其留而不去绸缪缱绻则蔑以加矣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观采菽之所咏君之于臣可谓有礼矣抑臣之忠君亦有之焉彼交匪纾忠之文也殿天子之邦忠之实也平平左右亦是率从忠之功也所谓上下交而志同者乎世运之㤗虽曰天时岂非人事哉
  骍骍角弓翩共反矣兄弟昏姻无胥逺矣
  兴也骍骍调和也角弓以角饰弓也翩反貌弓之为物张之则内向弛之则外反也胥相也此言人于兄弟当如昏姻终身和好不可相逺如角弓之翩反也
  尔之逺矣民胥然矣尔之教矣民胥效矣
  赋也言兄弟和睦人皆宜然而在位者尤甚盖上之所为下之所法也尔逺则民亦胥逺矣尔不逺而以身教则民胥效之矣
  此令兄弟绰绰有裕不令兄弟交相为愈
  赋也令善绰绰寛也裕饶愈病也言兄弟不逺则善逺则不善善则让不善则争两让则俱有馀两争则俱不足故令者常绰有馀裕而不令者必至于交病也
  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
  赋也爵官爵已罢亡去也言尔交愈则民亦愈之盖在上之兄弟皆有爵者也胥逺而各居一方则民之无良者依附而分党在兄一方者怨弟在弟一方者怨兄盖构之使争爵也争而不让两败俱伤至于兄弟之爵皆已而相怨者亦去矣势尽而交踈小人之态也
  老马反为驹不顾其后如食宜饇如酌孔取
  比也马之年以齿为验老马齿平反类驹也饇饱孔甚也言小人谗间骨肉诳而不实如指老马以为驹不顾其后之不验也又如食者但知宜饱而不顾非礼酌者但知孔取而不顾其量之不能受也无信而贪得小人之常也
  毋教猱升木如涂涂附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
  比也猱猴也涂泥也徽善猷谋属联也言小人本善谗间而君子不令又授之隙则是教猱升木而以涂附涂也然小人不足责也设君子悔其不令而有善谋则小人亦不相怨而且与之联属矣故善恶祸福在我而已于人无与也
  雨雪瀌瀌见𬀪曰消莫肯下遗式居娄骄
  比也瀌瀌雪盛貌𬀪日气也遗与居积娄屡也言雨雪虽盛太阳一出则消矣以比谗言虽多天性一动则息矣而无如不能也此非性之过有害之者也负气而莫肯相下吝财而莫肯相遗不遗而且私积之不下而又长傲焉则争财争气而相亲之本性亡矣千古兄弟之不令皆由于此也
  雨雪浮浮见𬀪曰流如蛮如髦我是用忧
  比也南夷曰蛮西夷曰髦言无良相怨患自外来固雨雪也式居屡骄私从后起亦雨雪也若相亲之天性不失则财气亦可以无争而无如其不能也一如蛮而一如髦相逺而不相亲则莫肯下遗而交相为愈矣我用是忧之而亦末如之何也
  角弓八章章四句
  角弓刺不睦也兄弟不睦小人分党相怨互争必至两伤古今来以此辱身丧家者岂少哉诗人推其相怨之故以为始于莫肯下遗又推其莫肯之故以为由于如蛮如髦探其本也书曰百姓不亲五品不逊谓不逊之故由于不亲也设能笃其天性之爱不相逺而相亲则小人谗间如雪聿消上之交愈顿息而民之无良亦改风移俗易邦家永无事矣令者如此不令者如彼有兄弟者宜何从哉
  有菀者柳不尚息焉上帝甚蹈无自昵焉俾予靖之后予极焉
  比也菀茂也上帝谓王也蹈动也昵近靖谋极穷也此幽王徴诸侯以伐申而诸侯不至也史称幽王五年废申后立褒姒为后伯服为太子故太子宜臼奔于申十年王求宜臼于申申侯不与故王欲伐之也诸侯之意以为菀柳多阴人尚思息况天子乎然而幽王不可近也上帝甚动天歩难测此时使我谋申后将使我穷极太子之事也
  有菀者柳不尚愒焉上帝甚蹈无自瘵焉俾予靖之后予迈焉
  比也愒久息也瘵病也迈往也言虽欲久息不可自取瘵病此时使我谋申后将使我往害太子之身也
  有鸟髙飞亦傅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
  比也傅臻皆至也彼人谓褒姒也居犹徒然也凶恶矜怜也言有鸟髙飞上至于天亦可以止矣以比有女入宫至于为后亦可以止矣而彼人之心不止也观褒姒为后之后尚欲伐申以杀宜臼举𤇺以戏诸侯亦不至于亡周不止也然则予何以谋之哉褒姒不可附亦不能去也宜臼不可害亦不能救也徒然视褒姒之逞凶悯宜臼之可矜而已所谓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也
  菀柳三章章六句
  菀柳伤时也史伯谓郑伯友曰王欲杀太子以成伯服必求之申申人不与必伐之若伐申而缯与西戎㑹以伐周周不守矣是周之将亡人皆知之乃避之而不与其谋者深知其谋之不可与也君安褒姒不可去也太子国本不可摇也逆君则亡身从君则亡国故忠臣义士皆束手而莫敢谁何居以凶矜亦不独诗人为然也圣人录菀柳使知废后杀子国家之祸无有惨于此者然则房帷床第之际宜何如戒惧哉
  桑扈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二百八十二句
  都人士之什二之八
  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
  赋也都西都也周忠信也郑康成曰所行要归于忠信是也诗人见东迁之后风俗凋敝故思西周之人士也衣狐裘家富也容不改有常也言有章成文也行归于周徳之实也其服容言行如此故万民皆望之以为法也
  彼都人士台笠缁撮彼君子女绸直如髪我不见兮我心不说
  赋也台夫湏草也缁撮缁布冠也草笠布冠言俭素也君子女贵家之女也绸密也直正也言其鬓浓密而髻端正如其髪之多寡不加髢墨也妇人首饰亦能俭素俗美之至也
  彼都人士充耳琇实彼君子女谓之尹吉我不见兮我心苑结
  赋也琇美石也实瑱也充耳琇实男子之礼服也尹氏吉氏周旧臣也女之有仪范者人咸谓之尹吉誉其知礼也苑郁也言西都士女皆有故家遗风谨守礼法而今不能见故我心郁结而不舒也
  彼都人士垂带而厉彼君子女巻髪如虿我不见兮言从之迈
  赋也厉严整之貌卷髪鬓旁短髪不可敛故上巻也虿蝎也其尾上曲巻髪似之也狐裘冬服台笠夏服充耳礼服垂带卷髪则无冬无夏行礼燕居皆如此也垂而厉正而不摇也卷如虿健而不乱也迈行也虽不见而思从之行所谓𦕅与子如一也
  匪伊垂之带则有馀匪伊卷之髪则有旟我不见兮云何盱矣
  赋也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也朱子曰士之带非故垂之也带自有馀耳女之髪非故卷之也髪自有旟耳言其自然闲美不假修饰是也盱望也下之风俗由上转移言从之迈自勉于下也云何盱矣有望于上也
  都人士五章章六句
  都人士思旧俗也风俗之美恶皆始于奢俭务本则俭务外则奢俭则尚质奢则尚文俭而尚质则常有馀奢而尚文则常不足有馀则忠信生不足则诈伪起故奢俭质文者持世之大端也诗人盖及见西都人物之盛并能知其化行俗美之由故言之亲切而思之诚笃如此也云何盱矣非空言也实有望于为政者之转移之其意逺矣
  终朝采绿不盈一掬予髪曲局薄言归沐
  比也自旦及食时为终朝绿王刍也两手曰掬局巻也言终朝采绿而不盈一掬者志有在而不暇采也因髪曲而归沐以比人之藏修不倦也离骚曰与汝沐兮咸池晞汝髪兮阳之阿是也
  终朝采蓝不盈一襜五日为期六日不詹
  比也蓝染草也前襟曰襜詹与瞻同言采蓝而不盈襜者心有所思而不复采也期以五日而六日不至以比人之相约中变也离骚曰初既与予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是也
  之子于狩言韔其弓之子于钓言纶之绳
  比也韔弢之也纶纫之也言彼之约而中变者以我为不适于用也不知子之如狩我能为之韔弓娴于弓矢言能武也之子如钓我能为之纶绳善理丝纶言能文也
  其钓维何维鲂及𫚈维鲂及𫚈薄言观者
  比也言我之才能一用即见民不可试请试其文但一钓之鲂与𫚈皆可得也此所得之鲂𫚈可即往而观之固非托之空言并不需之迟久也
  采绿四章章四句
  采绿懐才不用也士之挟持者大近于迂踈而寡效故有初欲用之又疑而不果者矣而不必疑也夫政之得民犹钓之得鱼也饵香则鱼至政善则民来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得其民也得其民者得其心也苟能本之以恕而实行其仁则先得其心之同然而身将焉往孔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此亦言效可立睹如观鲂𫚈而卒无有用之者盖与诗人有同悲矣
  芃芃黍苗阴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之
  兴也芃芃盛貌膏润也悠悠逺意劳抚慰之也宣王封申伯于谢命召伯往营城邑而行役者作此诗也言芃芃之黍苖有阴雨以膏之以兴悠悠之行人有召伯以劳之也怜其艰难恤其饥渇能使人忘其困苦而中心和悦如时雨之润也
  我任我辇我车我牛我行既集盖云归哉
  赋也任负抱之也辇人挽者也车牛驾者也集成也言任辇车牛来受役者皆互相劝勉以为我役既成而后可言归盖感召伯之劳而乐为之役也
  我徒我御我师我旅我行既集盖云归处
  赋也徒歩行者御乘车者五百人为旅五旅为师君行师从卿行旅从召伯天子之卿视诸侯故言师旅也言从行之军士亦皆趋事赴功必役成而后言归也
  肃肃谢功召伯营之烈烈征师召伯成之
  赋也肃肃严正之貌谢邑名王命城之以封申伯也烈烈威武貌征行师众也成和辑也嵩髙之诗曰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又曰有俶其城寝庙既成则是城郭宫庙皆新作之故曰肃肃谢功召伯营之也又曰王命傅御迁其私人则是申国旧人新迁于谢皆宜安辑故曰烈烈征师召伯成之也
  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则宁
  赋也土治曰平水治曰清言召伯营谢又相其原隰之宜而通其水泉之利也嵩髙之诗曰王命召伯彻申伯土田是也经营其城邑和辑其民人平治其水土凡王之所命者召伯皆有成焉于是乎申伯安而王心亦安也
  黍苗五章章四句
  黍苗营谢也此诗与嵩髙本为一事彼作于王朝之卿士而意在申伯此作于行役之军人而专美召伯也谢在邓宛之间南方之要地宣王封申伯于此盖将使南邦是式而非徒尊宠元舅召伯知之故往尽心焉然或大臣能知天子之意而百姓不知朝廷之谋则苦其役而愁怨亦人情也乃召伯又能宣天子之徳意以劳之于是行役之人趋事劝功以安召伯之心并使召伯得因以安天子之心此则召伯之劳之真有如阴雨之膏故至此也易曰说以先民民忘其劳其是之谓乎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比也隰下湿之地也阿与娿通条长而垂也难与傩通叶鲜而嫩也隰桑有阿以比贤人在下位也其叶有傩以比君子虽处穷约而徳容羙好也如是之君子而既得见之其乐当何如哉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比也沃光泽貌其叶有沃以比君子之英华𤼵越也邹泉曰其乐如何欲自言而不能形容也云何不乐欲自止而不能遏抑也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徳音孔胶
  比也幽叶老而深黑也胶固也其叶有幽以比君子之静逺邃密也君子静逺邃密是以其言深入人心而有合焉如胶之固而不解也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赋也遐与胡通谓犹告也此总承上文言我之既见而乐则心实爱之也君子之徳音孔胶则胡不谓之也如肯谓之我当中心藏之而无日忘之劝君子使尽言也
  隰桑四章章四句
  隰桑求贤也诚于求贤且乞言也干旄之诗曰彼姝者子何以告之此旁观之词耳若求贤者岂敢谓素丝良马遂足将意哉犹必竭其诚焉心乎爱矣言心诚求之非徒以其文也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谓永矢弗谖且设诚而致行之也君子尽言人君能不忘其言而行之其于治天下庶几矣左传郑伯享赵孟于垂陇子产赋隰桑赵孟曰武请受其卒章盖欲子产之尽言以规诲之也可以知此诗之意矣
  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逺俾我独兮
  比也白华野菅也沤而成菅茅柔洁之草也采白华而沤菅纫白茅以为束喻志行之修洁也之子谓褒姒也言已之志行修洁如此褒姒乃谗间而逺之使见弃而独处则何故哉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歩艰难之子不犹
  比也英英轻明之貌天歩时运也犹谋也言白云当夜而上腾则能露彼菅茅以比褒姒得宠而为后则宜及时布恵也况时运艰难正宜同心共处为王内助而之子不谋及此则失计矣
  滮池北流浸彼稲田啸歌伤懐念彼硕人
  比也滮流貌硕人谓王也凡篇中言之子者皆谓褒姒言硕人者皆谓幽王也言池水北流尚能浸彼稲田而王之膏泽不及百姓是以伤而念之也谢枋得曰伤懐而言啸歌者长歌之哀同于痛哭也
  樵彼桑薪卬烘于煁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比也樵采也卬我烘燎煁无釡之灶也言桑为美薪宜以烹饪乃燎之于无釡之灶以比贤人宜使辅治乃弃之于无用之地也人君之职以用贤养民为本而王皆不能此则所谓天歩艰难也
  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念子懆懆视我迈迈
  比也懆懆忧貌迈迈往而不顾也言鼓钟者虽在宫中外皆闻之以比褒似之谗虽云秘密人皆知之也乃我念子而忧之子弃我而不顾此则所谓之子不犹也
  有鹙在梁有鹤在林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比也鹙秃鹙也梁鱼梁也苏辙曰鹙鹤皆以鱼为食然清浊则有问矣今鹙在梁而鹤在林鹙则饱而鹤则饥矣幽王近褒姒而黜申后譬之养鹙而弃鹤也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徳
  比也此承上在梁而言也鸳鸯在梁戢其左翼有常度也今在梁者鹙也非鸳鸯也之子不善其徳无常而与王相处则恐其有害于王此其所以实劳我心也
  有扁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逺俾我疷兮
  比也扁卑貌疷病也言石卑则履之者亦卑矣以比妾贱则宠之者亦贱矣褒姒无良而王宠之此实盛徳之累故之子之逺不止俾我独而且俾我疷盖独不过一己之失宠疷则病王之为褒姒累也
  白华八章章四句
  白华申后思幽王也幽王宠褒姒而废申后其无恩亦甚矣而申后未尝有过甚之词也方且念天歩之艰难劝之子之内助至于鹙在梁而鹤在林矣而且虑左翼之不戢忧扁石之履卑不悲己之失宠而惓惓于天时治道之大以庶几王心之一悟所谓思而不怨者乎以荘姜之贤而不礼于荘公以申后之贤而见废于幽王何哉
  绵蛮黄鸟止于丘阿道之云逺我劳如何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比也绵蛮鸟声丘阿丘之幽曲处也言绵蛮之黄鸟宜止于丘阿以比诵读之士人宜入于太学也但自侯国以至京师道路辽逺忧其劳而无如何也幸而吾君平日飬之庠序既有以饮之食之教之诲之矣今当入贡又命彼后车谓之载之则道虽逺而可以不劳矣
  绵蛮黄鸟止于丘隅岂敢惮行畏不能趋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比也隅角也惮畏也趋疾行也丘阿幽曲喻藏修也丘隅髙峻人皆见之矣以比士在太学砥砺廉隅有闻于时也如此则道虽逺而不惮行但畏䟦渉维艰不能疾趋耳今既后车命载则可以疾行而无阻矣
  绵蛮黄鸟止于丘侧岂敢惮行畏不能极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比也侧中峰之旁也黄鸟止于丘侧以比士在太学选造论辨任官受爵可以至于天子之侧也极至也不能极畏其半途而废耳今如此则可至于所当止之处矣
  绵蛮三章章八句
  绵蛮诸侯贡士也礼记曰诸侯岁献贡士于天子天子试之于射宫书传曰古者诸侯之于天子也三年一贡士汉志云诸侯岁贡少学之异者学于太学命曰造士盖古之时人才出而天下治其大端必由于此故诸侯于贡士所以资遣之者甚厚也古制不可详矣今之学校明经是即所谓岁贡于天子者也乡试大比是即所谓三年一贡者也廪生有粮饮之食之也师儒有官教之诲之也来试礼闱或给资斧或乘驿传后车载之也所以教飬而资遣之者与诗所咏无异矣设教者之所教与学者之所学能不异于古所云安见三代之盛不可比隆哉
  幡幡⿰夸𤓰 -- 瓠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赋也幡幡叶动貌君子有徳者之称尝为客尝酒也此民间燕饮之诗言幡幡之⿰夸𤓰 -- 瓠叶采而亨之以为菹也君子有酒酌于爵内则主人先尝之也
  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
  赋也有兔斯首以首计也犹鱼之以尾计也炮去其毛燔烧其肉以为羞也献之者主人既尝乃酌而献于宾也郑康成曰饮酒之礼既奏酒于宾乃荐羞
  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
  赋也近火曰燔逺火曰炙楚茨之诗曰或燔或炙燔言肉炙言肝也兔亦有肝故炙之也酢报也宾既卒爵乃酌而报主人也
  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酬之
  赋也酬导饮也宾既酢之主人又酌而先自饮以导之然后复酌而进于宾也尝献酢酬以次言之记礼仪也
  ⿰夸𤓰 -- 瓠叶四章章四句
  ⿰夸𤓰 -- 瓠叶示俭也风俗之壊皆由于奢而燕饮为尤甚杯酒之间殽羞山积富者习焉而贫者效之于是乎贫者日窘富者日荒荒而不已亦至于窘非小失也圣人录⿰夸𤓰 -- 瓠叶使知田园所种罝弋所获随取一二即可以行礼则主无过费而宾无失仪且可以不时举行使情通而仪习民足而俗厚天下之福莫大于此也徐常吉曰丰以燕宾者鱼丽是也鼎之彖曰大亨以养圣贤薄以燕宾者⿰夸𤓰 -- 瓠叶是也损之彖曰二簋可用享知易之义则知诗之义矣
  渐渐之石维其髙矣山川悠逺维其劳矣武人东征不遑朝矣
  赋也渐渐犹层层也悠长遑暇朝旦也言渐渐之石积而累之惟有髙而已山川悠逺䟦而渉之惟有劳而已武人东征夙夜奔驰不暇至于朝而后启行也
  渐渐之石惟其率矣山川悠逺曷其没矣武人东征不遑出矣
  赋也卒与崒同崔嵬也曷何没尽也朱子曰言所登历何时而可尽也不遑出谓但知深入不暇谋出也
  有豕白蹢烝渉波矣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武人东征不遑他矣
  赋也蹢蹄烝众也离月所宿也毕星名滂沱大雨貌言豕蹄本黒今有白者是群渉波中久浸色变言积水之多也月之从星则以风雨毕好雨月丽之故滂沱也积水已多大雨又至其患更甚故武人之东征者求免水患而已不暇更及其他也
  渐渐之石三章章六句
  渐渐之石将士苦东征也古者诸侯有事天子命方伯连帅征之王朝卿士乡遂之师不轻出也今诸侯之兵未有至者而命在朝之武人东征则师出不顺失人和矣山川悠逺经历险阻失地利矣又值盛暑大雨时行失天时矣任其事者救死而恐不赡奚暇谋制胜哉郑文公使髙克将兵于河上久而不召师溃而归春秋书郑弃其师今此武人逾越山河决计深入可谓勇矣详察物理洞悉天文可谓智矣乃卒使束手而无䇿则是王自弃其师而非武人之过也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比也苕陵苕也其花紫赤今芸然而黄者衰而将落也世运渐衰如花将落是以我心忧之然无如之何惟有感伤而已
  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比也其叶青青者花已落尽惟叶存也世运既衰如花尽落而我惟忧伤无益于世也夫生而无益于世则不如无生矣盖身世两伤之也
  牂羊坟首三星在羀人可以食鲜可以饱
  赋也牂牝羊坟大也羊瘦则首大也羀笱也羀中无鱼则水静而星见也言世运日衰百物凋敝民虽食而不饱将日即于憔悴是以伤之而不欲生也苕之华三章章四句
  苕之华悯世也世之盛也年丰民富暨鸟兽鱼鳖咸若及其衰也不惟年糓不登而水陆之产亦尽此非一日之积也盖虐政频行饥馑荐至民生日蹙机智日生于是乎山居者斧斤无时不入而槎蘖不遗牛羊亦无食矣水居者数罟日以繁密而鲲鲕悉取罾羀皆空设矣此在为政者敦本务实黜奢崇俭培天地之元气养庶物之太和乃可以转移然岂易得哉民之劬劳辽辽未央不如无生非虚言也此诗与有蓷苌楚景况相同彼为风而此为雅者彼之悲在一身此之忧在一世也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兴也草衰则黄将拟也言岁之既暮何草不黄乎终岁在外何日不行乎举国之人何人不拟将经营四方乎叹国家之多事而未有已也
  何草不𤣥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兴也元赤黒色郑康成曰草芽孽者将生必元是也矜通鳏民犹人也言由冬至春何草不元乎行役改岁何人不鳏乎朱子曰言从役过时而失其室家也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赋也率循也旷空也言兕虎猛兽不可家畜故趋逐于野今我征夫非兕非虎何为使久在旷野而朝夕不暇也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
  比也芃长尾貌狐邪兽也栈棚也有棚之车士所乘也周礼曰大夫乘墨车士乘栈车庶人乘役车是也周道大路也言长尾之邪兽循彼幽草之中以比得时之小人日为隠昧之事也小人阴谋于内而栈车之士为之奔走道路以承其意而推行之此则所谓何人不将经营四方而征夫之率彼旷野永无暇日矣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可叹也
  何草不黄四章章四句
  何草不黄悲行后也苕之华言国家之衰微时物之凋耗伤民贫也何草不黄言国家之多事征行之烦劳苦役重也危亡之事多端莫大于民贫而役重民不聊生则常思乱再加之以重役未有能靖者矣故小雅终于此见王泽之竭而天命人心不可以复挽也西周亡而东周弱岂不以此哉
  都人士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二百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五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