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策二 战国策卷十 齐三
作者:刘向
齐策四

    楚王死

    楚王死,姚本怀王也。为张仪所欺,西与秦昭王会武关,秦胁与归,而死于秦也。太子在齐质。鲍本楚二十九年,使太子质于齐,名横,是为顷襄王。按史,楚三十年,怀王入秦,秦留之,明年顷襄王立,立三年怀王乃死。与此驳。苏秦鲍本“秦”作“子”。○ 秦死至是二十年矣,此非代则厉也。补曰:字误,下并同。谓薛公姚本薛公,田婴也,田文之父。 鲍本田文。曰:札记今本误重“曰”字。“君何不留楚太子,以市其下东国。”姚本市,犹求也。下东国,楚东邑,近齐也。 鲍本楚策云,“与我东地”。盖楚国之东,其地近齐,楚地高而此下。薛公曰:“不可。我留太子,郢中姚本郢,楚都也。立王,然则是我抱空质姚本楚自立王,质之无益,故曰“抱空质”也。而行不义于天下也。”苏秦曰:“不然。郢中立王,君因谓其新王曰:‘与我下东国,吾为王杀太子。不然,吾将与三国共立之。’鲍本齐尝与秦、韩、魏败楚,三国谓此。重立。然则下东国必可得也。”

    苏秦之事,鲍本此著书者叙说。可以请行;可以令楚王鲍本并新王。亟入姚本亟,速也。入,犹致也。下东国;可以益割姚本益,多。割,取。于楚;可以忠太子而使楚益入地;可以为楚王走太子;可以忠太子使之姚本一本无“之”字。亟去;可以恶苏秦于薛公;可以为苏秦请封于楚;可以使人说姚本一本无“人说”二字。薛公以善苏子;可以使苏子自解于薛公。

    苏秦谓薛公曰:“臣闻谋泄者事无功,计不决者名不成。今君留太子姚本太子,怀王太子也。 鲍本“太”上有“楚”字。○者,以市下东国也。非亟得下东国者,则楚之计变,变则是君抱空质而负名于天下也。”姚本变,改也。负天下不义之名。薛公曰:“善。为之奈何?”对曰:“臣请为君之楚,使亟入下东国之地。楚得成,鲍本得,犹与也。齐求地而楚与之,为得成。则君无败矣。”薛公曰:“善。”因遣之。姚本故曰“可以请行”也(曾,此七字不作注)。 鲍本“之”下有“故曰可以请行也”七字。○元作注字。此类亦著书者叙说。补曰:叙说者分其文而属之,故以此著例。

    谓楚王鲍本以为怀王,则上言已死;以为顷襄,则顷襄即太子也;以为新立王,则顷襄外无他王。未详。曰:“齐欲奉太子而立之。姚本苏秦请行至楚,说楚王曰,所立顷襄王也。言楚所欲立怀王。臣观薛公之留太子者,以市下东国也。今王不亟入下东国,则太子且倍鲍本倍,多于前。王之割而使齐奉己”。姚本己,太子也。使齐奉己,立以为王也。楚王曰:“谨受命。”因献下东国。故曰可以使楚亟入地也。

    谓薛公曰:“楚之势可多割也。”薛公曰:“奈何?”“请告太子其故,鲍本谓告苏子辞也,告以楚献地之故。使太子谒之君,鲍本君,薛公也。使太子白以亦欲割地。以忠太子,姚本告,致。致故,谓太子倍割楚以许齐也。谒,告。告齐君也。齐得割则归太子,故曰“以忠太子”。使楚王闻之,可以益入地。”故曰可以益割于楚。

    谓太子曰:“齐奉太子而立之,楚王请割地以留太子,齐少其地。姚本割地与齐,使留太子,齐嫌其少也。太子何不倍楚之割地而资姚本资,与。齐,齐必奉太子。”太子曰:“善。”倍楚之割而延齐。姚本延,犹饶也,及也。 鲍本延,长行也,故有饶益意。楚王闻之恐,益割地而献之,尚恐事不成。故曰可以使楚益入地也。

    谓楚王曰:“齐之所以敢鲍本无“敢”字。○多割地者,挟太子也。今已得地而求不止者,以太子权姚本权,重。 鲍本权者,轻重所在。王也。故臣能去太子。鲍本使人去齐。太子去,齐无辞,必不倍鲍本多割。于王也。姚本齐无立太子辞,必不倍求地于王也。王因驰鲍本驰,亟往。强齐而为交,齐辞,姚本一作“而为交于齐,齐辞”。 鲍本齐之说。必听王。然则是王去仇姚本仇,为太子。而得齐交也。”楚王大悦,曰:“请以国因。”鲍本因苏子交齐。故曰可以为楚王使太子亟去也。

    谓太子曰:“夫剬楚者王也,鲍本剬,断,齐也,犹制。补曰:剬,本多丸反。史、汉作“制”字。正义论字例云。以空名巿者太子也,齐未必信太子之言也,而楚功见矣。姚本齐未必信太子言也,而楚便致地,故曰“楚功见”。 鲍本功,谓入地。楚交成,太子必危矣。太子其图之。”太子曰:“谨受命。”乃约车而暮去。故曰可以使太子急去也。

    苏秦使人请薛公曰:“夫劝留太子者苏秦也。苏秦非诚以为君也,且以便楚也。鲍本太子去楚之便也。苏秦恐君之知之,故多割楚以灭迹也。鲍本没其便楚之迹。今劝太子者鲍本“者”上补“去”字。○ 补曰:一本标晁本有。又苏秦也,而君弗知,臣窃为君疑之。”薛公大怒于苏秦。故曰可鲍本“可”下有“以”字。○使人恶苏秦于薛公也。

    又使人谓楚王曰:“夫使薛公留太子者苏秦也,奉王而代立楚太子者鲍本代太子立为王。又苏秦也,割地固鲍本“固”作“因”。○ 因为之约齐。补曰:一本“固约”。约者又苏秦也,忠王而走太子者又苏秦也。今人恶苏秦于薛公,以鲍本“以”上有“之”字。○其为齐薄而为楚厚也。愿王之姚本刘无“之”字。知之。”楚王曰:“谨受命。”因封苏秦为武贞君。姚本武贞,楚邑。 鲍本封以美名,非邑。故曰可以为苏秦请封于楚也。

    又使景鲤姚本景,姓;鲤,名也。楚怀王相也。请薛公曰:“君之所以重于天下者,以能得天下之士而有齐权也。姚本言薛公所见重于天下者,能得天下士之心,故有齐国权势也。今苏秦天下之辩士也,世与少有。鲍本言如之者少。君因姚本刘作“固”。不善苏秦,则是围塞天下士而不利说途也。姚本途,道。夫不善君者且奉苏秦,而于君之事殆矣。姚本于,治。曾本无此二字注。 鲍本于,犹与。今苏秦善于楚王,而君不蚤亲,则是身与楚为仇也。鲍本此亦非薛公之恐。楚王立,未能自定,安能难齐哉?故彪于楚策谓苏子以此策干薛公,不见用,世犹载其语也。正曰:谓不亲楚则与楚为仇,以事理言尔。于薛公不用,世犹载其语,亦臆度之辞。故君不如因而亲之,贵而重之,是君有楚也。”薛公因善苏秦。故曰可以为苏秦说薛公以善苏秦。姚本苏秦巧辞反复,且在此以上也。  鲍本按:此则怀王死,楚立新王,太子卒不得立。而顷襄非太子也。史不谓然,故其书东国之事亦略。补曰:史称怀王入秦,而顷襄立;策独以为怀王死,而顷襄立,前后屡见。窃以事势言之,楚人知怀王之必不归,而秦要之以割地,故立王以绝君。而丧君有君,所以靖国,顷襄之立,非怀王死后明矣。史谓,当时以诈赴之,策犹仍之尔,特所谓新王及太子不可晓。然以逐节考之,皆有事实,又非饰说也。或者太子未返之时,郢中立王邪!姑缺所疑。 “为之”、“为交”、“为武”、“为仇”之“为”,如字。

    齐王夫人死

    齐王姚本齐威王子宣王也。夫人死,有七孺子姚本孺子,幼艾美女也。鲍本“皆”上有“者”字。○ 札记丕烈案:韩子作“中有十孺子,皆贵于王”。近。姚本近,幸也。 鲍本言其亲幸。薛公欲知王所欲立,姚本立为夫人。乃献七珥,鲍本瑱也,所以充耳。美其一,明日视美珥所在,劝王立为夫人。姚本服美珥,则知王之所爱矣,故劝王立之也。  鲍本补曰:与楚策谓昭鱼云云类,韩非子、淮南子皆有。

    孟尝君将入秦

    孟尝君姚本一作孟尝。将入秦,姚本孟尝君,薛公田婴号靖郭君,子(“子”一作“又”)文号孟尝君也。 鲍本传言,秦昭王闻其贤,求见之,故将入。止者千数而弗听。苏秦鲍本“秦”作“代”。○ 补曰:字误,宜作“代”,下同。后语并作“代”。 札记今本“秦”作“代”,乃误涉鲍也。丕烈案:风俗通祀典引此文亦作“秦”。鲍以史记孟尝君列传改为“代”,未是也。李善注文选引苏秦说孟尝君曰“秦四塞之国”,高诱注云“四面有山关之固,故曰四塞之国也”,在此篇,亦其证。说苑载作“客”,当是改也。欲止之,孟尝曰:鲍本“曰”上有“君”字。○“人事者,吾已尽知之矣;吾所未闻姚本闻,知。者,独鬼事耳。”苏秦曰:“臣之来也,固不敢言人事也,固且以鬼事见君。”

    孟尝君见之。谓孟尝君曰:“今者鲍本无“者”字。○ 札记丕烈案:风俗通引作“臣之来也”。说苑同。臣来,过于淄上,鲍本淄水出太山莱芜原。有土偶人鲍本偶,相人也,比土为之。正曰:索隐云,偶,类于人也。与桃梗姚本东海中有山,名曰度朔,上有大桃,屈盘三千里,其卑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由往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荼与,一曰郁雷,主治害鬼。故使世人刻此桃梗,画荼与与郁雷首,正岁以置门户,辟号之门。荼与、郁雷,皆在东海中,故曰“东国之桃梗”也。 鲍本集韵,梗,略也,荒也。正曰:梗,枝梗也。赵策苏秦说李兑作“土梗”、“木梗”。谓木梗曰,“汝非木之根,则木之枝”。是枝、根皆可言梗。此谓刻桃木为人也。史及说苑作“土偶人”、“木偶人”。索隐谓,以土偶比泾阳君,木偶比孟尝君。时秦昭王使泾阳君为质以求孟尝。高诱注,“荼”一本作“余”。相与语。桃梗谓土偶人曰:‘子,西岸之土也,挺姚本挺,治。 鲍本挺,拔也,拔于土中。正曰:挺,他鼎反,有也。艺文类聚及晁本作“埏”。 札记今本“挺”误“梃”。丕烈案:风俗通引作“埏”。此字当作“挻”。“挻”、“埏”同字,形近而讹作“挺”耳。说苑作“持”,亦误字。子以为人,至岁八月,降雨下,鲍本降,大雨自上下也,异于飘洒。淄水至,则汝残姚本残,坏。矣。’土偶曰:‘不然。吾西岸之土也,土则姚本一作“吾残则”。复西岸耳。今子,东国之桃梗也,刻削子以为人,降雨下,淄水至,流子而去,则子漂漂者将何如耳。’鲍本“何如”作“如何”。○ 如,往也。不知其所在。正曰:如,恐止是语助。 札记丕烈案:风俗通引“将何如矣”。今秦四塞之国,姚本四面有山关之固,故曰“四塞之国”也。譬若鲍本“若”作“如”。○ 札记丕烈案:风俗通引作“若”。虎口,而君入之,则臣不知君所出矣。”孟尝君乃止。姚本止,犹还也。  鲍本传有。补曰:此时不行,其入秦盖在后。

    孟尝君在薛

    孟尝君在薛,鲍本史言文代立在薛,时未相也。补曰:代立在薛,归老亦在薛,此不可知为何时。荆人攻之。淳于髡为齐使于荆,还反过薛。而孟尝姚本一作“孟尝君”。 鲍本“而孟尝”作“孟尝君”。○ 札记丕烈案:吕氏春秋作“孟尝君”。令人体姚本“体”一作“礼”。刘作“体”。 鲍本有礼容也。貌而亲鲍本无“亲”字。○ 札记丕烈案:吕氏春秋有。郊迎之。谓淳于髡曰:“荆人攻薛,夫子弗忧,文姚本文,孟尝君名也。无以复侍矣。”鲍本言且死。淳于髡曰:“敬闻命。”姚本下一有“矣”字。

    至于齐,毕报。鲍本以使事悉报齐王。王曰:“何见于荆?”对曰:“荆甚固,鲍本言其不通。而薛亦不量其力。”王曰:“何谓也?”对曰:“薛不量其力,而为先王姚本先王,威王。立清庙。鲍本诗注,祭有清德之宫。正曰:按本文,有清明之德者之宫。荆固而攻之,清庙必危。故曰薛不量力,而荆亦甚固。”齐王姚本齐宣王也,威王之子。和其颜色曰:“嘻!鲍本集韵,痛也。正曰:徐云,痛而呼之言也。和其颜色,听其言也;痛而呼之,伤宗庙也。初不相碍。先君之庙在焉!”疾兴兵救之。

    颠蹶之请,鲍本此著书者词也。言善说者,不劳而功。颠,倒;蹶,僵也。言其请救之遽。望拜之谒,鲍本望而拜之,言谒之恭。虽得则薄矣。姚本言虽颠蹶而走,请救于齐,望仰而诉告之,而得齐救,比淳于之辞,则为薄也。 鲍本言他人请,谓虽有得,不如髡之厚。善说者,陈其势,言其方,鲍本方,大略也。人之急也,鲍本言应之疾。若自在隘鲍本隘,险也。窘之中,岂用强力哉!姚本言辩者之说,人急其如己自在厄窘之中,欲速免脱也。故曰“岂强力也哉”!

    孟尝君奉夏侯章

    孟尝君奉夏侯章鲍本齐人。正曰:无考。下同。以四马百人之食,鲍本言飨之厚。遇之甚欢。夏侯章每言未尝不毁姚本毁,谤。孟尝君鲍本“孟尝君”三字作“之”。○也。或以告孟尝君,孟尝君曰:“文有以事夏侯公矣,勿言,姚本言,道也。 鲍本言事之厚,彼不害我。董之。”繁菁姚本“菁”,曾作“青”。 鲍本“繁”作“蘩”。○ 齐人。以问夏侯公,夏侯公曰:“孟尝君重姚本重,尊。非诸侯也,而奉我四马百人之食。我无分寸之功而得此,然吾毁之以为之也。姚本欲以为分寸之功也。君所以得为长者,鲍本贤有容之称。高祖曰,为其母不长者。以吾毁之者也。姚本以吾毁之无憾言,故得为长者。 鲍本无下“者”字。○ 补曰:一本“以吾毁之者也”。“者”字,恐是“长者”字下脱衍在此。吾以身为孟尝君,岂得持言也。”姚本刘作“岂特言也哉”。 鲍本“持”作“待”。○ 补曰:“持”者“待”之讹,“得”者“待”之讹衍。  鲍本彪谓:君子所以报知我者,亦多术矣,岂必毁之而后为之哉?此其说有似侯嬴而不及嬴,非正议也。

    孟尝君宴坐

    孟尝君宴鲍本宴,合语也。正曰:“宴”即“燕”。坐,谓三先生姚本先生,长老,先己以生者也。曰:“愿闻先生有姚本刘无“有”字。以补姚本一本有“文”字。鲍本“之”作“文”。○阙者。”姚本愿闻贤者之善言,常补己缺失也。 鲍本“者”下有“也”字。○一人曰:“訾天下之主,鲍本訾,不称意也。言孟尝有不得意于诸侯。有侵君者,鲍本侵,凌之也。臣请姚本“请”,集、曾、刘作“轻”。以臣之血湔姚本湔,污也。湔洒。 鲍本“湔”,“溅”同。集韵,水激也。其衽。”田瞀姚本瞀,晋、郑游眅。续:“瞀”恐作“𥈼”。春秋传,郑游眅字子明,或作“𥈼”。曰:“车轶姚本轶也。辙曰轶。之所能至,请掩足下之短者,鲍本无“者”字。○ 补曰:疑当在“至”字下。诵足下之长;千乘之君与万乘之相,其欲有姚本“有”或作“又”。 鲍本有,言欲得之。君也,如使而弗及也。”鲍本若有使之,如恐弗及。胜<上股下目>鲍本“胜”作“滕”,“<上股下目>”,作“臀”。○ 字书无之,亦可作“股”,齐人。补曰:姚云,恐作“𥈼”。 札记丕烈案:姚校在上“田瞀”下,乃据高注。吴误以当此“<上股下目>”字,亦有误。但所改未是。曰:“臣愿以足下之府库财物,收天下之士,能为君决疑应卒,鲍本与“猝”同。若魏文侯之有田子方、段干木也。姚本文敬交田子方,而敬段干木也。 鲍本二人文侯师友。此臣之所为君取矣。”鲍本求以此为孟尝所取。正曰:为孟尝取此人也。

    孟尝君舍人有与君之夫人相爱者

    孟尝君舍人有与君之夫人鲍本夫人,姬媵之过称,非其配也。与下十妃同。相爱姚本爱,犹通也。者。或以问姚本曾作“闻”。问,告。孟尝君曰:“为君舍人而内与夫人相爱,亦甚不义矣,君其杀之。”姚本传曰,淫为大罚。故曰杀之。君曰:“睹貌而相悦者,人之情也,其错姚本错,置。 鲍本“错”,“措”同也。之勿言也。”

    居期年,君召爱夫人者而谓之曰:“子与文游久矣,大官未可得,小官公又弗欲。卫君鲍本嗣君。与文布衣交,鲍本言交于未贵时。请具车马皮币,姚本皮,鹿皮。币,束帛也。 鲍本皮,羔狐之属。宗伯,孤执皮帛。正曰:羔乃生贽,狐皮无据。礼注,皮帛者,束帛而表以虎豹皮为饰。宗伯之制,恐难引以言此。愿君以此从卫君游。”于鲍本“于”上补“舍人游”三字。○卫甚重。

    齐、卫之交恶,姚本恶,不睦也。卫君甚欲约天下之兵以攻齐。是人谓卫鲍本无“卫”字。○君曰:“孟尝君不知臣不肖,以臣欺君。鲍本欺者,己不肖,而孟尝言其贤也。且臣闻齐、卫先君,刑马压羊,姚本杀马、羊,喢出其血,以相盟誓也。压,亦杀也。 鲍本杀马歃其血,又压羊杀之以盟,使谕者如此。盟曰:‘齐、卫后世无相攻伐,有相攻伐者,令其命如此。’姚本如此马与羊也。今君约姚本约,结。天下之兵以攻齐,是足下倍先君盟约而欺孟尝君也。愿君勿以齐为心。姚本无以伐齐为心。君听臣则可;不听臣,若臣不肖也,鲍本言或以此人为不肖。补曰:“若”疑“者”字讹。臣辄以颈血湔足下衿。”鲍本交衽也。卫君乃止。

    齐人闻之曰:“孟尝君可语姚本集、刘作“谓”。 鲍本言可与语。正曰:姚云,“语”,刘作“谓”,宜至“矣”字句。善为事矣,转祸为功。”姚本不杀其舍人,是转祸;使齐不伐,是为功?  鲍本彪谓:周衰,礼义消亡,以若孟尝者,为能爱士。爱则爱矣,然非礼之爱也。以若舍人者,为能强争。强则强矣,然亦非义之强也。补曰:事亦可丑,而论著者以为美谈邪!袁盎从史事类此。

    孟尝君有舍人而弗悦

    孟尝君有舍人而弗悦,姚本悦,敬。欲逐之。鲁连鲍本齐人仲连。谓孟尝君曰:“猿狝猴错木据水,姚本错,置也。据,处也。猿弥猴置木而处于水,则不如鱼鳖之便也。 鲍本言自置木上。据,犹处。补曰:“错木据水”一句。错,舍置也。则不若鱼鳖;鲍本“鳖”下有“处”字。○ 补曰:姚本无。或上“据”字讹而脱在此,作“处水”胜。 札记丕烈案:此高注字之误入正文者。历险乘危,则骐骥不如狐狸。姚本各有所宜。曹沫之姚本曹沫,鲁庄公士也。传曰,曹刿也。 鲍本衍“之”字。奋三尺之剑,一军不能当;鲍本鲁记,庄公与齐桓公会柯,沫执匕首劫桓公,归鲁侵地。使曹沫释其三尺之剑,而操铫鎒与农夫居垄亩之中,鲍本垄,田埒。补曰:铫,七遥反,与锹同。鎒,呼高反,说文,拔去田草也,即薅。则不若农夫。故物舍其所长,之鲍本之,犹于。其所短,尧亦有所不及矣。姚本舍,收也。之,犹用也。收所长者,用所短者,故尧有所不能及为也。今使人而不能,则谓之不肖;教人而不能,则谓之拙。拙则罢之,不肖则弃之,使人有弃逐,不相与处,鲍本言党友以此士见弃逐,不屑与处。而来害相报者,鲍本弃逐者必之他国,自彼来而害我,报其弃逐之怨。岂非世之立教首也哉!”鲍本言后人视此为戒。孟尝君曰:“善。”乃弗逐。鲍本彪谓:仲连,立言士也,言必有中。

    孟尝君出行国至楚

    孟尝君出行国,鲍本按,行,之。行,兼相他国故。正曰:行,当去声。至楚,献象床。鲍本象齿为床。郢之登徒,鲍本楚官也。好色赋登徒子注,以为姓,非。正曰:屈平为左徒,考烈王以左徒为令尹。鲍见此,故以登徒为官名,未见所据。然彼云大夫登徒子,则非官名。直使送之,不欲行。姚本直,当,曰直使也。登徒直使,不欲行送象床。见孟尝君门人公孙戍鲍本“戍”作“戌”。○ 补曰:戌音恤。 札记丕烈案:吴氏音恤者非。曰:“臣,郢之登徒也,直送象床。象床之直千金,伤此若发漂,姚本续:别本“发冲”。通鉴“毫发”。 鲍本“漂”,“飘”同,言其细若丝发。卖妻子不足偿之。足下姚本足下,谓公孙戍。能使仆无行,先人有宝剑,愿得献之。”公孙鲍本“孙”下补“戌”字。○曰:“诺。”姚本献,献公孙戍也。故曰“诺”。

    入见孟尝君曰:“君岂受楚象床哉?”孟尝君曰:“然。”公孙戍曰:“臣愿君勿受。”孟尝君曰:“何哉?”公孙戍曰:“小国鲍本补曰:“小国”疑当作“大国”。后语作“五国”,盖首句作“出行五国”也。所以皆致相印于君者,闻君于齐能振达贫穷,有存亡继绝之义。小国英桀姚本才胜万人曰“英”,千人曰“桀”。之士,皆以国事累君,姚本累,属。 鲍本累,犹诿。诿之以事,所以累之。鲍本无“诚”字。○说君之义,慕君之廉也。今君到楚而受象床,所未至之国,将何以待君?姚本待,犹共也。臣戍愿君勿受。”孟尝君曰:“诺。”

    公孙戍趋而去。未出,至中闺,姚本闺,闳也。 鲍本特立之户,上圜下方。君召而返之,曰:“子教文无受象床,甚善。姚本善,快。今何举足之高,志之扬也?”公孙戍曰:“臣有大喜三,重鲍本重,言三喜外,复有此。之宝剑一。”孟尝君曰:“何谓也?”公孙戍曰:“门下百数,莫敢入谏,臣独入谏,臣一喜;谏而得听,臣二喜;谏而止君之过,臣三喜。输鲍本输,亦送也。象床,郢之登徒不欲行,许戍以先人之宝剑。”孟尝君曰:“善。受之乎?”公孙戍曰:“未敢。”曰:“急受之。”因书门版曰:“有能扬文之名,止文之过,私得宝于外者,疾入谏。”鲍本彪谓:孟尝君于是能立德矣!吾知欲止吾过而已,彼得宝,于我庸何伤?且谏者,士之所难,因得宝而摧折之,后孰敢以过闻乎吾哉?

    淳于髡一日而见七人于宣王

    淳于髡鲍本齐人,见滑稽传。一日而见七人姚本人,一作士。于宣王。王曰:“子来,寡人闻之,千里而一士,是比肩而立;鲍本比,谓肩相次也。言士难得,千里有一,犹为并肩也。百世而一圣,若随踵而至姚本曾,“至”一作“生”。刘作“主”。也。姚本言虽中也。今子一朝而见七士,则士不亦众乎?”淳于髡曰:“不然。夫鸟同翼者而聚居,兽同足者而俱姚本俱,侣。行。鲍本补曰:后语,鸟同翼者聚飞,兽同足者俱亡。今求柴葫、桔梗于沮泽,姚本桔梗,山生之草也(曾作“生山之上也”,集作“山之中”)。于沮泽求之,虽累世不能得其一也。 鲍本二草,山生。而沮,水也,故求不可得。孟子注,沮泽,生草者,水名,出汉中。正曰:沮泽,但言渐湿之地,如汉书所谓生于沮泽之中者,不必因下文求地名以实之。则累世不得一焉。及之睾黍、梁父之阴,姚本睾黍、梁父皆山名也。山北曰阴,桔梗生焉。言饶多也,故曰郄车载也。 鲍本地缺。疑为负黍,盖此与梁父皆东地也。梁父在泰山。山北曰阴。补曰:高注,睾黍、梁父皆山名。愚按,“皋”字或作“睾”。则郄车而载耳。鲍本“郄”,“却”同。言多获,车重不前。夫物各有畴,姚本畴,类。 鲍本耕治之田,禾所聚也,故为类。今髡贤者之畴也。王求士于髡,譬鲍本无“譬”字。○若挹鲍本挹,酌也。水于河,而取火于燧鲍本夫燧,鉴也。也。髡将复见之,岂特七士也。”姚本言将复见士于王也。  鲍本补曰:两“见”字,贤遍反。

    齐欲伐魏

    齐欲伐魏。淳于髡谓鲍本“谓”作“为”。○ 补曰:此书“为”、“谓”字通用。齐王曰:“韩子卢者,天下之疾犬也。东郭逡鲍本逡,㕙同,狡兔名。者,海内之狡鲍本集韵,狡,狯也,疾也。兔也。韩子卢逐东郭逡,环姚本环,旋。山者三,腾山者五,兔极于前,犬废于后,犬兔俱罢,各死其处。田父见之,无劳倦之苦,姚本苦,勤。而擅鲍本擅者,无与争也。其功。今齐、魏久相持,以顿鲍本顿,亦劳敝。其兵,弊其众,臣恐强秦大楚承其后,有田父之功。”齐王惧,谢鲍本谢,辞去之,言不用也。将休士也。鲍本无“也”字。○  鲍本补曰:此与苏代鹬蚌、陈轸虎争人之说,异而同者也。逡,七伦反。

    国子曰秦破马服君之师[1]

    国子姚本国子,齐大夫也。曰:“秦破马服君姚本马服君,赵括也。秦将白起坑括四十万众于长平,而进围邯郸。括父奢,将有功,赐号马服,因以为氏,故曰马服君之师也。之师,围邯郸。齐、魏亦佐秦伐邯郸,齐取淄鼠,魏取伊是。姚本淄鼠、伊是,皆赵邑也。 鲍本“是”作“氏”。○ 皆赵地,缺。 札记丕烈案:“是”、“氏”同字。“伊是”即“伊氏”,不知者乃改之。公子无忌鲍本魏信陵君。为天下循便计,鲍本循,行顺也。正曰:行便宜之计,言窃符夺兵事。补曰:齐、魏佐秦伐,因取二地。今云公子无忌云云,魏实救赵者,不应先佐之伐,恐当时无忌虽急于平原之请,而魏王实畏秦,如立晋鄙壁邺,未欲真欲救赵,或先取其地也。杀晋鄙,鲍本魏将。率魏兵以救邯郸之围,使秦弗有而失天下。姚本秦围邯郸,魏使晋鄙帅师救赵,畏秦不敢进军,军次荡阴。赵国急,平原君胜使责信陵君公子无忌。无忌乃窃魏王所与晋鄙符信,以摄取其军。晋鄙疑之,不肯授。乃使朱亥椎杀晋鄙,取军救赵。故为天下备循计(曾无此七字,刘“循”作“脩”),解邯郸围。故曰“使秦不有而失天下”也。 鲍本魏安釐二十年,使鄙将以救赵。畏秦,不敢进。赵急,平原君使责无忌。无忌盗晋鄙兵符伐之,将进兵,秦军解去。补曰:按史年表、魏世家、公子无忌传,公子无杀晋鄙,破秦兵,皆在安釐王二十年。通鉴以矫杀晋鄙在前一年。大事记以晋鄙留军壁邺在前一年,谓以传修。今按,传亦止作一年事也。当考。是齐入于魏而救邯郸之功也。鲍本齐与魏亲,初虽佐秦,今魏救赵,亦同救也。安邑者,魏之柱国也;姚本柱国,都也。 鲍本言其于国如室有柱。晋阳者,赵之柱国也;鄢郢者,楚之柱国也。故三国欲鲍本衍“欲”字。 补曰:疑“欲”字即“故”字,而上衍“故”字。故者,旧也。 札记今本无“欲”字,乃误涉鲍也。与秦壤界,姚本界,犹比也。 鲍本壤,土;界,境也。言其地相接。秦伐魏取安邑,伐赵取晋阳,伐楚取鄢郢矣。福姚本曾一作“覆”。刘一作“逼”。 鲍本“福”作“覆”。○ 补曰:愚按,“福”乃“逼”之讹。“逼”义长。三国之君,鲍本“君”作“军”。○兼二周之地,举韩氏取其地,且鲍本且,犹几。天下之半。今又劫赵、魏,疏鲍本疏,言离其友。中国,封姚本封,续:用。别本改作“刲”,下同。刲,取。 鲍本封,割也。正曰:封,疆之也。 札记今本“封”误“刲”。卫之东野,鲍本东野,犹东地。兼魏之河南,鲍本“南”作“内”。○绝赵之东阳,则赵、魏亦姚本一本“亦”下有“已”字。危矣。赵、魏危,则非齐之利也。韩、魏、赵、楚之志,恐秦兼天下而臣其君,故专兵一志以逆姚本逆,距。 鲍本逆,谓拒之。秦。三国之与秦壤界而患姚本三国,赵、魏、楚。界,比也。患,忧也。急,齐不与秦壤界而患缓。是以天下之势,不得不事齐也。故秦得齐,则权重于中国;赵、魏、楚得齐,则足以敌秦。故秦、鲍本“秦”下补“楚”字。○ 正曰:叠句。上文宜有“楚”。 札记丕烈案:上文“楚”字在“魏”下。赵、魏得齐者重,失齐者轻。齐有此势,不能以重于天下者何也?其用者过也。”鲍本补曰:三策大概略同。谓三晋诸国为齐之屏蔽,相依为唇齿。秦攻诸国而齐不救,诸国灭亡,势必及齐。第三章谓,三国与秦界而患急,齐不与秦壤而患缓;秦得齐则权重,赵、魏、楚得齐,则足以敌秦,说尤明切。初策,攻长平时;次策,周、韩未亡时;三策,则韩既亡后也。始皇十八年灭韩。自秦人行远交近攻之术,善齐而不加兵,君王后谨事秦,王建不修战备,不助五国,其堕秦计中久矣。长平之战,当王建五年。灭韩,当三十五年。三十馀年间,士之为齐谋者,其智非不及此,而卒不用,宜其及于亡也!

    1. 〔校一〕此篇姚本与《齐欲伐魏》连篇,鲍本另列一篇。据文义,从鲍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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