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策一 战国策卷九 齐二
作者:刘向 西汉
齐策三

    韩齐为与国

    韩、齐为与国。姚本相与为党与也,有患难相救助也。张仪以秦、魏伐韩。鲍本仪复相时。补曰:“伐韩”下有缺文,必著韩之请救,以下文许韩使者知之。齐王姚本宣王也。曰:“韩,吾与国也。秦伐之,吾将救之。”田臣思姚本田臣思,齐臣也。曰:“王之谋过矣,不如听姚本听伐韩也。之。子哙与子之国,姚本子哙,燕易王子,昭王之父也。子之,其相也。苏代为子之说之于子哙曰,“尧以天下让许由,许由不受,尧有让天下之名”。子哙慕之,故与子之国也。 鲍本子哙,燕王。之,燕相。百姓不戴,诸侯弗与。秦伐韩,楚、赵必救之,是天下姚本刘无“下”字。 鲍本补曰:“下”字衍。一本无。大事记从之。以燕赐我姚本我,臣思自谓也。 鲍本我,我齐。也。”王曰:“善。”乃许韩使者而遣鲍本“遣”作“还”。○ 补曰:一本作“遣”,是。之。

    韩自以得交于齐,遂与秦战。楚、赵果遽起兵而救韩,齐因起兵攻燕,三十日而举燕国。姚本举,拔也。孟子曰,子哙无王命而与子之国,子之无王命擅受子哙国,故齐宣王伐而取之也。  鲍本燕哙七年,此十年。补曰:此齐宣王所谓五旬而举之者。大事记改“三”为“五”。补曰:按史田齐世家,桓公五年,秦、魏攻韩,韩求救于齐。桓公召大臣而谋,驺忌曰,“不若勿救”。段干朋曰,“不救,则韩且折而入于魏”。田臣思曰,“秦、魏攻韩,楚、赵救之,是天以燕与齐也”。因袭燕取桑丘。策即本章。 齐威王一十六年,魏围邯郸,赵求救于齐。威王召大臣而谋,驺忌曰“不如勿救”。段干朋曰,“不救则不义且不利”云云,“不如南攻襄陵以弊魏,邯郸拔而乘魏之敝”。王从其计,败魏桂陵。策邯郸之难章。“威王”作“田侯”,“段干朋”作“纶”,馀略同。宣王二年,魏伐赵,“赵”当作“韩”,说见前。赵与韩亲,共击魏。赵不利,战于南梁,韩请救于齐,宣王召大臣而谋。驺忌子曰,“不如勿救”。田忌曰,“不如早救之”。孙子曰云云。宣王曰,“善”。起兵击之,败之马陵。策南梁之难,韩请救于齐,田侯召大臣而谋,张丐曰,“不如早救”,田臣思曰云云。馀皆略同。 史凡三节,与策三章互有同异。邯战之难与威王条合。南梁之难与宣王条合。但史为张丐、田臣思,策为驺忌、孙子。唯桓公取桑丘,与威王伐魏、宣王伐燕相乱。按威王二十一年,邹忌始相,上距桓公取桑丘之岁二十馀年,忌岂得已为大臣?史误以邯郸一章剿入之,明矣。田臣思即田忌,宣王二年战马陵,后出奔。至二十九年之、哙之役,凡二十七年,不应复见。使忌果在齐,则王安得弃之而将章子?策或误载其名也。且桓公时,秦、魏攻韩,楚、赵救之,齐不救,因而袭燕。宣王时,秦、魏伐韩,楚、赵救之,齐不救,因而举燕。何其事之吻合如此?是必可疑。考之桓公时,秦、魏攻韩事无见。年表,魏、韩、赵伐齐至桑丘。齐伐燕取桑丘,意者齐取桑丘,而韩、魏、赵伐之。韩且与赵、魏攻齐,则与求救于齐之文戾。且田臣思之辞曰“是天以燕与齐”,而仅为取桑丘乎?是史亦误以宣王伐燕章附之桓公也。故大事记书韩、魏、赵伐田齐至桑丘,而不书齐取桑丘。于宣王伐燕,则引策之文;谓秦伐韩,楚、赵救韩,即岸门之战。而齐之取燕,虽因之、哙之乱,亦由诸侯连兵不解,无与竞者也。故愚具列史、策所载,而著大事记之说,俾览者得以考正焉。正义云,桑丘在易州遂城县东。 札记丕烈案:此当各依本书,改者非。

    张仪事秦惠王

    张仪事秦惠王。姚本惠王,秦孝公之子也。惠王死,武王立。左右恶张仪,曰:“仪事先王不忠。”言未已,姚本已,毕也。齐让又至。姚本齐王使赴(刘无“赴”字)责于秦武王任用张仪之罪(一罪下有“也”字),又使至(一无“又使至”字)。 鲍本仪尝曰,“仪之所甚憎无大齐王”。则仪,齐所恶也,而秦任之,故齐以此责秦。

    张仪闻之,鲍本无“闻之”二字。○ 补曰:一本有“闻之”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张仪惧诛,乃因谓秦武王曰。谓武王曰:“仪有愚计,愿效姚本效,致。之王。”王曰:“奈何?”曰:“为社稷计者,东方有大变,鲍本言有兵。然后王可以多割地。姚本割,取。 鲍本割诸侯地。今齐王甚憎张姚本一无“张”字。 鲍本衍“张”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无。仪,仪之所在,必举兵而鲍本无“而”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无。伐之。故仪愿乞不肖身而之梁,姚本梁,魏都也。齐必举兵而鲍本无“而”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而伐梁”。伐之。齐、梁之兵连于城下,姚本于梁城下。 鲍本连,谓不解。不能相去,姚本去,离。王以其间伐韩,入三川,出兵函谷姚本三川,宜阳邑也,从函谷关东出也。函谷在弘农城北,故言出函谷关。而无伐,以临周,祭器必出,鲍本周有先周宗社礼器,诸侯所不备,今必出以赂秦。挟天子,案图籍,此王业也。”姚本周,西周王城也,天子所都。以兵临之,祭器可出,而挟天子,案其图籍,故曰此王业也。王曰:“善。”乃具革车姚本革车,兵车也。三十乘,纳之梁。姚本纳张仪于梁也。

    齐果举兵伐之。梁王大恐。鲍本补曰:后语作魏襄王。 札记丕烈案:史记作哀王。恐史记之哀王,世本谓之襄王,后语依世本也。此秦武元年,魏襄九年。张仪曰:“王勿患,请令罢齐兵。”姚本患,忧也。言今能令齐兵罢去也。乃使其舍人冯喜之楚,藉使之齐。齐、楚之事鲍本事,使事。已毕,因谓齐王:“王甚憎张仪,虽然,厚矣王之托仪于秦王也。”齐王曰:“寡人甚憎仪,鲍本“仪”上有“张”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无。仪之所在,必举兵伐之,何以托仪也?”对曰:“是乃王之托仪也。仪之出秦,因姚本“因”,刘作“固”。与秦王约曰:‘为王计者,东方有大变,然后王可以多割地。齐王甚憎仪,仪之所在,必举兵伐之。故仪愿乞不肖身鲍本“身”上有“之”字。○ 札记丕烈案:史记有。而之梁,齐必举兵伐梁。梁、齐之兵连于城下不能去,王以其间伐韩,入三川,出兵函谷而无伐,以临周,祭器必出,挟天子,案图籍,是王业也。’秦王以为然,与革车三十乘而纳仪于梁。而果伐之,是王内自罢鲍本罢,音疲,劳师故。而伐与国,广邻敌以自临,而信仪于秦王也。姚本使仪言信于秦王也。此臣之所谓托仪也。”王曰:“善。”乃止。姚本止,不伐梁也。  鲍本仪传有。彪谓:此计之必售,策之必行者也。仪之所谟,于时有妾妇之所羞,市人之所不为者。若誉南后以取金,欺商于以卖楚,皆可鄙也。唯此为文无害,仪亦明年死矣,宜其言之善欤!补曰:大事记,秦惠王死,公孙衍欲穷张仪,见秦策。仪之逐,其衍之力欤!正曰:鲍谓将死言善尔!反复诡诈之术,死犹未已,何善之可称?

    犀首以梁为齐战于承匡而不胜

    犀首姚本犀首,公孙衍也。以梁姚本梁,魏惠王所都。鲍本“为”作“与”。○齐战于承匡姚本承匡,邑名。 鲍本本宋地,见陈留襄邑注。补曰:大事记,襄陵,故宋之承匡、襄牛之地,宋襄公所筑,故曰襄陵。而不胜。张仪谓梁王鲍本哀。正曰:襄。不用臣言以危国。梁王姚本曾、刘作“魏王”。姚本“因”,一本作“困”。相仪,鲍本魏九年,此十四年。正曰:此四年。仪以秦、梁之齐合横亲。姚本合秦之横,与山东六国从亲也。 鲍本补曰:犹言从亲。犀首欲败,姚本欲败张仪合横亲之事也。谓卫君鲍本嗣君。曰:鲍本时仪过卫。“衍非有怨于仪也,鲍本无“也”字。○值所以为姚本为,理。 鲍本值,适当也。国者不同耳。君必解衍。”姚本解说衍于张仪也。 鲍本解说衍于仪,使之释怨。卫君为告仪,仪许诺,因与之参姚本参,三人并也。 鲍本三人合坐。坐于卫君之前。犀首跪行,为仪千秋之祝。姚本祝,祈。明日张子行,犀首送之至于齐疆。齐王闻之,怒于仪,曰:“衍也吾仇,姚本仇,仇。 鲍本衍尝与齐战故。而仪与之俱,姚本俱,偕。是必与衍鲍本“衍”作“仪”。○ 补曰:一本“与衍”。鬻吾国矣。”遂不听。姚本一本“听”下有“也”字。鬻,卖。  鲍本彪谓:此一时岌乎殆哉!一言一动,尽为机阱,岂可与同群哉!此在衍术中而不悟,是以知仪之疏也。故其智,暗于秦;其辨,屈于轸;而此谋败于衍也。补曰:“为义”之“为”,如字。

    昭阳为楚伐魏

    昭阳姚本昭阳,楚怀王将。为楚伐魏,覆军杀将得八城,姚本覆魏将,得八城。 鲍本楚怀六年,此元年。正曰:宣王二十年。移兵而攻齐。陈轸为齐王使,鲍本衍“使”字。史言轸为秦使齐,齐问之,为齐见阳。 札记丕烈案:读以使字句。史记云,陈轸适为秦使齐,是其证。鲍误。见昭阳,再拜贺战胜,起而问:“楚之法,覆军杀将,其官爵何也?”昭阳曰:“官为上柱国,爵为上执圭。”陈轸曰:“异贵于此者何鲍本问此外复有贵者不?也?”曰:“唯令尹耳。”姚本言独令尹最贵耳。 鲍本楚相也。陈轸曰:“令尹贵矣!王鲍本“王”作“主”。○非置两令尹也,臣窃为公譬可也。姚本“也”,刘作“乎”。公,昭阳。譬,喻。楚有祠者,姚本祠,祭。 鲍本祠,春祭。赐其舍人鲍本始皇纪注,主厩内小史,或云侍从宾客者。正曰:颜师古曰,舍人,亲近左右之通,后遂以为私属官号。鲍本卮,器也。酒。舍人相谓曰:‘数人饮之不足,一人饮之有馀。请画地为蛇,先成者饮酒。’一人蛇先成,引酒且饮之,鲍本无“之”字。○乃左手持卮,右手画蛇,曰:‘吾能为之足。’未成,一人之蛇成,夺其卮曰:‘蛇固无足,子安能为之足。’遂饮其酒。为蛇足者,终亡其酒。今君相楚而攻魏,破军杀将得八城,不弱兵,鲍本言恃其强。欲攻齐,齐畏公甚,公以是为名居姚本一本去“居”字。 鲍本“居”作“亦”。○ 正曰:因下“足”字衍而讹。足矣,官之上非可重也。战无不胜而不知止者,身且死,爵且后归,鲍本言身死后,爵归于国,故史言爵夺。犹为蛇足也。”昭阳以为然,解军而去。鲍本楚记同。彪谓:此策虽其指为齐,亦持胜之善。正曰:“为楚”、“为齐”、“为公”之“为”,去声。

    秦攻赵

    秦攻赵。赵令楼缓以五城求讲于秦,姚本五城,赵邑。讲,和。而与之伐齐。齐王恐,因使人以十城求讲于秦。楼子恐,因以上党二十四县许秦王。鲍本惠文。赵足鲍本凡赵皆赵人。之齐,谓齐王曰:“王欲秦、赵之解乎?不如从合于赵,赵必倍秦。倍秦则齐无患矣。”

    权之难齐燕战

    权之难,姚本权,地名(一下有也字)。齐、燕所战,故曰“之难”也。鲍本后志南郡编注,斗缗以权叛。又当阳注,县东南有权城,楚地也。盖燕自北进,齐自东进,而战于楚境。燕策为文公时。正曰:大事记,燕、齐交兵,必非此地。按,记合燕策并载而取鲍三说,文公末年云云,并属中山云云,燕、齐合云云。故于此条著其说,而斥其非者不著,鲍氏取长弃短之意也。齐、燕战。秦使魏冉之赵,鲍本冉传言,自王惠时任事,然则此役文公末年也。出兵助燕击齐。薛公使魏处之赵,姚本薛公,田婴也。魏处,人名(一本有“之主也”三字)。 鲍本婴,时未封,后人称之耳。婴传言自威王时任职。谓李向鲍本赵人。正曰:大事记,赵用事者也。曰:“君助燕击齐,齐必急。急必以地和于燕,而身与赵战矣。然则是君自为燕东鲍本“东”作“束”。○ 束,犹敛。燕、齐和成,敛兵不战。 札记今本“东”作“束”。兵,为燕取地也。鲍本取齐地。故为君计者,不如按兵勿出。齐必缓,鲍本赵之助燕不力,故齐无危急之势。缓必复与燕战。战而胜,兵罢鲍本“罢”,“疲”同。弊,赵可取唐、姚本唐,今卢奴北卢县也。曲逆;姚本曲逆,今蒲阴也。是时属燕,故劝取之。 鲍本并属中山国。言二国战,不暇北顾,赵可以其间取中山也。战而不胜,命悬鲍本悬,系也。于赵。然则吾鲍本吾,吾赵。中立而割穷齐与疲燕也,鲍本割,割齐地。正曰:割齐、燕地。两国之权,归于君姚本君,李向也。矣。”

    秦攻赵长平

    秦攻赵长平,姚本一本无“长平”二字。 鲍本此五年。 札记今本“攻”误“破”。齐、楚救之。秦计曰:“齐、楚姚本一本无“楚”字。救赵,亲,鲍本其交亲。则将退兵;不亲,则且遂攻之。”

    赵无以食,请粟于齐,而齐不听。苏秦姚本续:史记,周子,齐之谋臣,史失其名。战国策以周子为苏秦,而“楚”字皆作“燕”,然此时苏秦死久矣。 鲍本“秦”作“子”。○ 补曰:字误,史作“周子”。 札记丕烈案:此不与策文同。谓齐王曰:“不如听之以却秦兵,不听则秦兵不却,是秦之计中,姚本中,得。而齐、燕鲍本“燕”作“楚”。○ 补曰:史作“楚”,通鉴从之。札记丕烈案:鲍改误甚。索隐引此文云,而“楚”字皆作“燕”。可见此文上“齐、楚救之”,“秦计曰,齐、楚救赵”,下则“明日及齐、楚矣”,三“楚”字皆本作“燕”。不知者,以史记改之耳。之计过矣。姚本过,失。且赵之于燕、齐,鲍本“燕齐”作“齐楚”。○ 补曰:史作“齐、楚”。 札记丕烈案:此同上。隐蔽也,姚本一本无“也”字。隐蔽,蕃蔽。齿鲍本“齿”上有“犹”字。○ 赵居二国西北。秦攻二国,必先径赵。赵存,则二国得以自隐,而有蔽障。 札记丕烈案:史记有。之有唇也,唇亡则齿寒。今日亡赵,则明日及齐、楚矣。且夫救赵之务,鲍本务,趣也,事也。宜若奉漏壅,沃焦釜。鲍本喻救之急。夫救赵,高义也;却秦兵,姚本高,大。刘本无“兵”字。显名也。义救亡赵,威却强秦兵,不务为此,而务爱粟,则为国计者过矣。”姚本过,误失也。  鲍本齐记有云,周子谓最,是也,此最时三十馀年矣。正曰:索隐云,周子盖齐之谋臣,史失其名,不必强为之说。

    或谓齐王

    或谓齐王曰:“周、韩西有强秦,东鲍本“东”下有“北”字。○有赵、魏。秦伐周、韩之西,赵、魏不伐,鲍本不从秦伐周、韩。周、韩为割,鲍本割地与赵、魏。正曰:割地与秦。韩却周害也。鲍本言赵、魏徒不伐而不救韩,则韩兵必却而周有秦害。及韩却周割鲍本“割”作“害”。○ 正曰:“害”、“割”,字恐有误混。之,鲍本“之”下补“后”字。○赵、魏亦不免与秦为患矣。鲍本秦以其不应己,又无周、韩之捍,秦伐必及。今齐、鲍本“齐”下补“应”字。○ 补曰:“今齐”下恐有缺字。秦伐赵、魏,则亦不果于赵、魏之应秦而伐周、韩。鲍本赵、魏近秦,其应秦不得不果;齐则远矣,应秦必不果矣。鲍本令,就令也。入,言应之果。正曰:“令”恐亦“今”字。齐入于秦而伐赵、魏,赵、魏亡之后,秦东面而伐齐,齐安得救鲍本“救”下补“于”字。○ 补曰:一本有“救”字,是;下无“于”字,非。 札记丕烈案:吴说未是。此犹魏策云,虽欲行数千里,而助人可得乎也!“救天下”不误。天下乎!”鲍本此言赵、魏近秦,畏之不得不应,齐不可以其应而伐之也。正曰:此士之策,正谓秦伐周、韩,赵、魏虽不应秦,然周、韩既割,而赵、魏亦不免。况齐可以不应秦。今应秦伐赵、魏,赵、魏既亡,而齐亦不免矣!所以言此者,欲齐之援赵、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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