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录卷六 挥麈录 后录卷七
宋 王明清 撰 景汲古阁景宋钞本
后录卷八

挥麈后录卷之七

百一六     汝       阴  王  明清

国朝以来自执政径登元台不历次揆而升者薛文

 惠吕正惠毕文简丁晋公王文惠庞庄敏韩献粛

 司马文正吕正𢚓章申公何清源郑华原白蒙亨

 徐择之沈守约叶子昻独相而乆者章子厚是也

 故其罢相制云为之不置次辅所以责其成功后

 来秦师垣岂止倍其数邪前此如王文公蔡师垣

 虽信任之笃古今所无见之训词然中书右府各

 皆官备而未始专持柄𫞐歳月之深如是秦得志

 之后有名望士大夫悉屏之逺方凡龌龊委靡不

 振之徒一言契合自小官一二年即登政府仍止

 除一㕔循故事伴拜之制伴食充位而巳盖循旧

 制二府一贠伴拜不可阙也稍出一语斥而去之

 不异奴隶皆禠其职名恩数奏荐俱不放行犹庶

百一七官云

御书碑额其始见之宋次道退朝录 御书阁名或

传蔡元度为请 祐陵书以赐王荆公家未详也

 次道所纪碑名之后韩忠献曰 两朝顾命定䇿

 元勲曾宣靖曰 两朝顾命定䇿亚勲冨文忠曰

 显忠尚德司马文正曰清忠粹德赵清献曰爱直

高武烈曰决䇿定难显忠基庆髙康王曰克勤敏

 功锺庆韩献肃曰忠弼孙温靖曰纯亮范忠宣曰

 丗济忠直韩文定曰丗济厚德姚兕曰丗济忠武

 赵隆曰旌忠冯文简曰吉德王文恭曰元丰治定

 弼亮功成蔡持正曰元丰受遗定䇿勲臣折可适

 曰旌武刘仲偃曰旌忠褒节陈长卿曰褒功显德

 秦敏学曰清德启庆 御书阁名王文公曰文谟

 丕承蔡元长曰君臣庆会元度曰元儒亨会呉敦

 老曰勲贤梁才父曰𦒿英刘德𥘉曰儒贤亨㑹杨

 正父曰安民定功 运兴德史直翁曰清忠亮直

 秦㑹之曰决䇿和戎精忠全德郑逹天云勲贤承

 训何伯通云嘉㑹成功蔡攸曰济羙象贤余源仲

 曰贤弼亮功邓子常曰丗济忠嘉曰蒙亨曰醇儒

 王黼曰得贤治定蔡持正曰褒忠显功蔡攸曰缁

 衣羙庆朱勔曰显忠童贯曰褒功髙俅曰风云庆

 会秦会之曰一德格天杨正父曰风云庆会史直

百一八翁曰明良亨会其它尚多未能尽纪当俟续考

元丰中先祖同滕章敏王荆公于锺山临别赠言云

 立德广量行惠非特为两公别后之戒安石亦终

身所行之者也先祖云以某所见前二语则相公

诚𠃔𮛫之但末后之言相公在位时行青苗免役

百一九之法于天下未审如何公黙然不应

东坡先生为韩魏伀作醉白堂记王荆公读之云此

韩白优劣论尓元祐中东坡知贡举以光武何如

髙帝为论题张文潜作参详官以一卷子携呈东

 坡云此文甚佳盖以先生醉白堂记为法东波一

百卄贤喜曰诚哉是言擢寘魁等后拆封迺刘焘无言也

东坡先生为兵部尚书时为说之言黄州时陈慥相

 戏曰公只不能作佛经曰何以知我不能曰佛经

 是三昧流出公未免思虑出耳曰君知子不出思

 虑者胡不以一物试之陈不肯曰公何物不曾作

 题目今何可相烦者复强之乃指其首鱼枕冦曰

 颂之曰假君子手为子书焉可也陈于是笔不及

 并墨𦬼且𥬇曰便作佛经语耶说之请公书是颂

 曰不揆辄欲著其作颂始𥘉本末如此以视后之

 学者而留落颓堕负其𥘉志三十有三年矣今年

 以其颂归谢甥伋伋闻而有请所不得辞遂亟识

 之并以当时所书李潭马赞归伋宣和七年乙巳

 二月十六日丁巳朝请大夫致仕晁说之题右晁

 四丈以道跋东坡书著之于编欲使后人知作文

百二一之所因真迹今藏谢景思家

李撰字子约毗陵人曾文肃在真定李为教授家素

 穷约夫人尝招其母妻燕集时有武官提刑宋者

 妻亦预席宋妻盛饰而至珠翠耀目李之姑妇所

 服浣衣不㓗凊各携其子俱来宋之子眉目如𦘕

 衣装华焕李之子憃甚然悉皆弦诵如流左右共

 哂之夫人𥬇曰教授今虽贫诸郎俱令器它时未

 易量提𠛬之子虽楚楚其服但趍走之才耳子约

 五子四登科三人至侍从二人为郎弥纶弥大弥

 性弥逊弥正也宋之子浚止于阁门祗𠉀果如夫

百二二人之言老亲云

陈珹虚中莹中之弟也以名家典郡知吉州日徐师

 川通判郡事师川恃才傲丗不肯居人下尝取虚

 中所判抹而改之然非所长也虚中语师川曰足

 下涂抹城之批判虽不足道然公所改抹未当柰

 何况夫佐官妄改长官巳判于法不轻即呼通判

 㕔人吏将坐以罪师川知巳之屈也祈原之虚中

 曰此亦甚易君可使珹之前判如故即便释吏矣

 师川于是以粉笔涂去巳之改字以呈虚中虚中

百三三遂贳之虚中能以理服师川不复饰非皆可喜也

蔡元度为枢宻与其兄内相搏力祈解政迁出于郊

 外观音院去留未定也平时门下士悉集焉是时

 所厚客巳有叛元度者元度心不能平饭巳与诸

 君歩廊庑观壁间所𦘕炽盛光佛降九曜变相方

 群神逞威之际而其下趍走有稽首黙敬者元度

 𥬇以指示群公曰此小鬼最叵耐上面胜负未分

 他底下早巳合掌矣客有惭者

元祐初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康功使髙丽别禁从诸公问以所委皆不

百二四答独蔡元度曰髙丽磬甚佳归日烦为置一口不

 乆康功言还遂以磬及外国奇巧之物遗元度甚

丰它人不及也或有问之者康功𥬇曰当仆之度

 海也诸公悉以谓没于巨浸不复以见属独元度

百二五之心犹兾我之生还吾聊以报其意耳韩简伯云

汴水湍急失足者随流而下不可复活旧有短垣以

 限往来乆而倾圮民佃以为浮屋元祐中方逹源

 为御史建言乞重脩短垣护其堤岸䟽入报可遂

 免渰溺之患逹源名蒙桐庐人陈述古婿多与⿱⺾⿰𩵋禾 -- 苏

 黄㳺奏䟽见其家集中用载于此臣闻为治先务

 在于求民疾苦与之防患去害至于一夫不𫉬若

 巳推而纳于沟中昔者子产用车以济渉未若大

 禹思溺者之由己溺之心如此故能有仁民之实

 形于政令而下𬒳上施欣戴无斁今汴堤修筑坚

 全且无车牛泞淖故途人乐行于其上然而汴流

 迅急坠者不救顷年并流筑短墙为之限隔以防

 行人足跌乘马惊逸之患每数丈辄开小缺以通

 舟人维䌫之便然后无殒溺之虞此来短墙多隳

 而依岸民庐皆盖浮棚月侵歳展岸路益狭固巳

 疑防患之具不周矣近军巡院禁囚有驰马逼坠

 河者果于短墙隳圯之处也又闻城内续有殒溺

 者盖由短墙但系河清兵士依例修筑而未有着

 故官司不常举行欲望降⿰扌𭥍 -- 指挥京城沿汴南北两

 岸下至泗州应系人马所行汴岸令河清兵士并

 流修墙以防人跌马惊之患每数丈听小留缺不

 得过二尺或有圯毁即时循𥙷其因装卸官物𫞐

 暂拆动者候毕即日完筑或有浮棚侵路亦令彻

 去委都水监及提举河岸官司常切检察令天下

 皆知 朝廷惜一民之命(⿱艹石)保赤子圣时之仁术

 也逹源生三子元脩字时敏元(⿱艹石)𠃔迪元矩道纵

 皆有才名于宣政间𠃔迪尝为少蓬丗以为阴德

 之感时敏之子即务德也

东坡先生自黄州移汝州中道起守文登舟次泗上

百二六偶作词云何人无事燕坐空山望长桥上灯火闹

 史君还太守刘士彦本岀法家山东木强人也闻

 之亟谒东坡云知有新词学士名满天下京师便

 传在法泗州夜过长桥者徒二年况知州邪切告

 收起勿以示人东坡𥬇曰轼一生罪过开口常是

百二七不在徒二年以下张唐佐云

建中初曾文肃秉轴与蔡元长兄弟为敌有当时文

士与文肃启略云扁舟去国颂声惟在于曾门䇿

杖还朝足迹不登于蔡氏明年文肃南迁元度当

国即更其语以献曰幅巾还朝舆颂咸归于蔡氏

 扁舟去国片言不及于曾门士大夫不足养如此

   老亲云百二八米元章

绍兴中章子厚在相位曾文肃居西府文肃忽苦腹

 疾子厚来视病坐间文肃忽思幐沙粥时外祖空

 青先生曾公卷在侍侧咄嗟而办文肃食之甚美

 子厚犹未去也询其速致之术空青云适令于市

 中货幐沙饀檐中买来取其穰入粥中故耳子厚

百二九赏叹云它日转运使才也其后空青仕宦果数历输𨌔

石豫者宁陵人外憃而中狡崇宁初以交通阍寺姓

 名遂逹于崇恩繇是至位中司首言邹志完再窜

 昭州昭慈复从瑶华降复元祐人立党籍碑皆其

 䟽也当时士大夫莫不愤其奸𠒋后五十年其子

百卅敦义为广东提刑坐赃黥隶柳州

毛泽民受和曾文肃擢寘馆阁文肃南迁坐党与得

 罪流落乆之蔡元度镇润州与泽民俱临川王氏

 婿泽民倾心事之惟谨一日家集观池中鸳鸯元

 度席上赋诗末句云莫学饥鹰饱便飞泽民即席

 和以呈元度曰贪恋恩波未肯飞元度夫人𥬇曰

 岂非适从曾相公池中飞过来者邪泽民渐不能

百三一举首呉傅朋云

钱昂治郡有声以材能称于崇观间尝帅秦州时童

 贯初得幸为熙河措置边事恃宠骄倨将迎不暇

 独昂未尝加礼昂短小精悍老而矍铄一日赴天

 宁开启待贯之来乆之方至昂问之曰太尉何来

暮邪贯曰偶以所乘骡小而难𮪍动必跳跃适方

 欲据鞍忽盘旋庭中甚乆以此遟遟昂曰太尉之

 骡雄也雌耶贯对曰雄者也昂曰既尓难柰何不

 (⿱艹石)阉之贯虽一时愧怒而莫能报其后贯大用事

百三二卒致迁责陆务观云

崇宁三年黄太史鲁直窜冝州携家南行泊于零陵

 独赴贬所是时外祖曾空青坐钩党先徙是郡太

 史留连逾月极其𭭕洽相予酬唱如江樾书事之

 𩔖是也帅游浯溪观中兴碑太史赋诗书姓名于

 诗左外祖急止之云公诗文一出即日传播某方

 为流人岂可出郊公又逺徙蔡元长当轴岂可不

 过为之防邪太史从之但诗中云亦有文士相追

百卅三随盖为外祖而设

元祐中有郭概者东平人法家者流遍历诸路提㸃

 刑狱善于择婿赵清宪陈无巳髙昌庸谢良弼名

 位皆优而谢独不甚显其子迺任伯后为参知政

 事无巳集中首篇送外舅郭大夫诗是也赵髙子

 孙甥婿皆声华籍甚数十年间为荐绅之荣耀焉

百卅四良弼显道之弟也

曾国老崇宁中为湖北提举学事时王庆曾作学

 事司干当公事按行诸郡与之偕行次汉阳欲绝

 江之鄂渚国老约庆曽晨炊相与同渡庆曾辞以

 茹素自于客馆饭毕而后追路国老怏怏亟登舟

 庆曾食未竟忽闻国老中流不济舡中无一人免

 者庆曽后四十年为参知政事国老弟即文清用

百三五其恤典补官身贵而后有闻仲躬云

钱忱伯诚妻𤅀国夫人唐氏正肃公介之孙既归钱

 氏随其姑长公主入谢 钦圣向后于禁中时绍

 圣𥘉也先有戚里妇数人在焉俱从 后歩过受

 𨤲殿同行者皆仰视读𨤲为离夫人𥬇于旁曰受

 禧也盖取宣室受𨤲之义耳 后喜回頋主曰好

百三六人家男女终是别盖后亦以自谓也陆子逸云

明清于王歧公孙晓浚明处见歧公在翰苑时令门

百三七生軰供经史对偶全句十馀𠕋限当时不曾传之也

先祖𥘉任安州应城尉有村民为人所杀往验其尸

 而未得贼先祖注观之次有𠔃手持盖于后先祖

 即令缚之云此人两日前差岀是处面有爪痕而

百三八尸手爪有血以是验之当尓讯治果然

米元章崇宁𥘉为江淮制置发运司勹当直逹纲运

 置司真州大漕张励深道见其滑稽玩丗不能俯

 仰顺时深不乐之毎加形迹元章甚不能堪㑹蔡

 元长拜相元章知巳也徒私仆诉于元长乞于衘

 位中削去所带制置发运司五字仍降旨请给

 序位人从并同监司元长悉从之遣仆持人敕命

 以来元章既得之闭户自书新刺凌晨拜命毕呵

 殿径入谒直抵张之㕔事张惊愕莫测及展刺即

 讲钧敌之礼始知所以既退愤然语坐客云米元

 章一生证𠉀仐日乃使着矣后元章以能书得幸

 祐陵擢列星曹 国朝以任子为南宫舎人者惟

 庞懋贤元英与元章二人元章晚益豪放不拘绳

 检故蔡天启作其墓碑云君与西蜀刘泾巨济长

 安薜绍彭道祖友善三公风神萧散盖一流人也

 又云冠服用唐规制所至人聚观之视其眉宇轩

百三九然进趍䄡如音吐鸿畅虽不识者知其为米元章也

李良辅者憸人也元符末在永州主歧阳簿有教授

 李师聃祖道蜀中老儒黄太史鲁直之姻家善士

 也范忠宣迁是郡祖道作诗庆其生𥘉有江边闲

 舣济川舟之句良辅与之有𨻶遂上其本祖道坐

 此削籍流九江良辅用赏改秩浸至郡守建炎𥘉

 吕元直当轴良辅造朝求差遣元直旧知其事询

 所以然良辅犹以为绩效历历具陈之元直𥬇曰

 𥘉未知本末之详正欲公自言之尓即命直省吏

百四十拘于客次奏于 上除其名人皆快之余晋仲云

邹志完元符三年自右正言上䟽论中宫事除名窜

 新州锺正甫将漕广东次年上元广帅朱行中约

 正甫观灯巳就坐矣忽得宻旨令往新州制勘公

 事正甫不待杯行连夜星驰以往抵新兴追逮志

 完赴司理院荷校因之正甫即院中治事极其𭧂

 虐志完甘为机上肉矣诘旦忽令推吏去其杻械

 请至帘下劳问甚勤云𥘉无其它正言可安心置

 虑归休愒处某亦便还司矣志完出正甫果去且

 遣𮪍致馈极腆志完惘然不知所以又明日郡中

 宣 徽宗登极赦书盖正甫先巳知矣未几志完

 𬒳召遂登禁路绍兴二年秦㑹之罢右仆射制略

 云自诡得权而举事当耸动于四方逮兹居位以

 陈谋首建明于二䇿罔烛厥理殊乖素期又云予

 夺在我岂云去朋党之难终始待卿斯无负君臣

 之义此綦叔厚之文禠职告词云耸动四方之听

 朕志为移建明二䇿之谋尓材可见谢任伯之文

 綦谢姻家也秦大憾之先是髙宗有亲批云秦

 桧不知治体信任非人人心大摇怨讟载路丁卯

 歳启 上诏毁宰执拜罢录谓载 训词也至乙

 亥歳秦复知 御札在任伯之子伋景思处作札

 子自陈大概云 陛下是时尚未深知臣所以有

 此乞行抽取得旨下台州从伋所追索得之是

 秋又令其姻党曹泳为择酷吏刘景者擢守天台

 专欲鞫勘景思寓居外邑黄岩山间景视事之次

 日遣捕吏追逮景思直以姓名传檄县令差人防

 护甚峻景思自分必死将抵郡城外渡舟中望见

 景备郊迎之仪一见执礼甚恭至馆舎则美其帷

 帐厚其饮食景思叵测是晚置酒延伫座间𥬇语

 极驩而罢始闻早巳得㑹之讣音矣又逾旬景思

 拜处牧之命二事绝相𩔖然终不知所兴之狱谓

百罒一何也

先祖早歳登科游䆠四方留心典籍经营收拾所藏

 书逮数万卷皆手自校雠贮之于郷里汝阴士大

 夫多从而借传元符末坐党籍谪官湖外乃于安

 陆⺊筑为乆居计辇置其半于新居建炎𥘉冦盗

 蜂起惟德安以邑令陈规元则帅众坚守秋豪无

 犯事闻擢守本郡先祖之遗书留空宅中悉为元

 则载之而去后十年元则以阁学士来守顺昌亦

 保城无虞先祖汝阴旧藏书犹存又为元则所掩

 有二处之书悉归陈氏先人毎以太息然无理从

 而索之先人南渡后所至穷力抄录亦有书几万

 卷明清忧患之𥘉年㓜力弱秦伯阳遣浙漕呉彦

 猷渡江攘取太半丁卯歳秦㑹之擅国言者论㑹

 稽士大失家藏野史以谤时政𥘉未知为李泰发

 家设也是时明清从舅氏曾宏父守京口老母惧

 焉凡前人所记 本朝典故与夫先人所述史藁

 杂记之𩔖悉付之回䘵毎一思之痛心疾首后来

 明清多寓浙西妇家煨烬之馀所存不多诸侄軰

 不能谨守又为亲戚盗去或它人乆假不归今遗

 书十不一存毎一归展省旧箧不忍复启但流涕

百四二而巳

唐著作郎杜宝大业幸江都记云隋炀帝聚书至三

 十七万卷皆焚于广陵其目中盖无一帙传于后

 代靖康俶扰中秘所藏与士大夫家者悉为乌有

 南度以来惟叶少缊少年贵盛平生好收书逾十

 万卷寘之霅川弁山山居建书楼以贮之极为华

 焕丁邜冬其宅与书俱荡一燎李泰发家旧有万

百四三馀卷亦以是歳火于秦岂厄会自有时邪

徐得之君猷阳翟人韩康公婿也知黄州日东坡先

 生迁谪于郡君猷周旋之不遗馀力其后君猷死

 于黄东坡作祭文挽词甚哀又与其弟书云轼始

 谪黄州举眼无亲君猷一见相待如骨肉此意岂

 可忘哉君猷后房甚盛东坡常闻堂上丝竹词中

 谓表德元来字胜之者所最宠也东坡北归过南

 都则其人巳归张乐全之子厚之恕矣厚之开燕

 东坡复见之不觉掩面号恸妾迺顾其徒而大𥬇

 东波每以语人为蓄婢之戒君猷子端益字辅之

 娶燕王元俨孙女为右阶觕有文采建炎中冨季

 申登枢府以其故家处以永嘉路分都监时曽觌

 为𩀱穗塩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官与其子本中厚善曾既用事荐本

 中于 孝宗遂得宻侍禁中韩氏子弟亦有攀縁

 而进者本中娶赵氏从圣野之孙即磻老家女也

   苏训直云百四四

故事两制以上方乘狨座馀不预也大观中童贯新

 得幸以泰宁军承宣使副礼部尚书郑乆中使辽

百四五国遂俱乘狨座繇是为例韩勉夫云

隆兴改元歳明清在㑹稽因为友人言先人初为曾

 氏婿尝于外家手节曾文肃公日录有庚辰歳在

 相位日一帙真迹外家后来失去见于外祖曾空

 青 三朝正论后序矣先人节本偶存焉其中一

 则记赵谂事谂弟诙于渝州所居柱上题云隆兴

 二年天章阁待制荆湖南北等路安抚使再题云

 隆兴三年随军机冝李时雍从行谂不𫐄事发凿

 取其柱赴制勘所并具奏其所题之意诙坐此亦

 死如此则隆兴之号岂可犯耶友人云愿借一观

 遂以假之亟驰元本送似当轴者继即开陈遂改

 乾道之号友人繇此迺晋用然先人手泽不可复

 取而此书不传于丗矣友人后登从班交往既厚

 不欲书其姓名初谂以甲科为太常博士谒告省

 其父庭臣于蜀道中梦神人授以诗云天锡雄材

 孰与戡征西𦆵罢又征南冕旒端拱披龙衮天子

 今年二十三繇此有猖狂之志伏诛时适及歳刑

 部郎中王吉甫独引律中文以谓口陈欲反之言

 心无真实之状吉甫坐绌 诏改渝州为恭州谂

 𥘉登第时太常少卿李积中女有国色即以妻之

百四六成婚未乆而败或云冯时可者谂遗腹子也

髙俅者本东坡先生小史笔扎颇工东坡自翰苑出

 帅中山留以予曾文肃文肃以史令巳多辝之东

 坡以属王晋卿元符末晋卿为枢宻都承旨时

 祐陵为端王在潜邸日巳自好文故与晋卿善在

 殿庐待班解后王云令日偶忘记带篦刀子来欲

 假以掠𩯭可乎晋卿从腰间取之王云此様甚新

 可爱晋卿言近创造二副一犹未用少刻当以驰

 内至晚遣俅赍往值王在园中蹴鞠俅𠉀报之际

 睥晲不巳王呼来前询曰汝亦解此技邪俅曰能

 之漫令对蹴遂惬王之意大喜呼隶軰云可往传

 语都尉既谢篦刀之况并所送人皆辍留矣由是

 日见亲信逾月王登宝位 上优宠之眷渥甚厚

 不次迁拜其侪𩔖援以祈恩 上云汝曹争如彼

 好脚迹邪数年间建节循至使相遍历三衙者二

 十年领殿前司职事自俅始也父敦复复为节度

使兄伸自言业进士直赴殿试后登八坐子侄皆

为郎潜延阁恩幸无比极其冨贵然不忘⿱⺾⿰𩵋禾 -- 苏氏每

其子弟入都则给飬问恤甚勤靖康初祐陵南

 下俅从 驾至临淮以疾为解辞归京师当时侍

 行如童贯梁师成軰皆坐诛而俅独死于牖下

 元功云



挥麈后录卷之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