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九十三 攻愧集 卷第九十四
宋 楼钥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武英殿聚珍本
卷第九十五

攻愧集卷九十四

     宋   楼   钥   撰

 神道碑

  少傅观文殿大学士致仕益国公赠太师谥文忠

  周公神道碑案前巻忠文耆徳之碑作于此篇后二年原目以奉敕撰列前今仍之

孝宗皇帝在位二十八年厉精求治久而不倦圣徳日

新光绍祖宗宰相凡十有五人明良㑹遇可谓盛矣求

其相为终始全徳备福亦未有如益国周文忠公者始

公亲见龙飞御名之立已尝预议中间再以力排权幸

沮其枋用忤㫖去国略不少贬士大夫之过计者谓公

不复用矣圣明洞照愈加褒擢遂至元宰任天下之重


周旋密勿终赞与子之决以孝宗之实睿实聪公之明

敏肃给真千载之遇而又事光宗于春宫夹辅初政功

成身退既挂衣冠犹被主上宠光者十年呜呼其可谓

圣朝之宗臣矣公薨之二年嗣子纶以书抵四明楼钥


曰先公既葬而隧碑未立谓钥荷公之知晚而益深又

尝待罪太史氏俾为之辞且示以今参知政事李公璧

所作行状钥不佞谨摭其大概洎平日见闻之实而书

之公讳必大字子充一字洪道世为郑州管城县人曾

祖衎朝奉郎祖诜左朝散大夫父利建以上舍魁登第

终左宣教郎太学博士以公贵三世俱赠太师秦国公

曾祖妣郭氏祖妣潘氏李氏张氏妣王氏俱赠秦国夫

人宣和中祖为吉州通判因家焉外祖给事中靓知平

江府靖康元年公生于郡治幼孤归信州外家从汳人

陈持学太夫人躬督诵书率至夜分十三而太夫人卒

公记诵绝人徒手入举场有问者应如响文又工致遂

名荐书绍兴二十一年擢进士第授左迪功郎徽州司

戸参军改监行在和剂局门以邻火罢二十七年中博

学宏词科循左修职郎建康府府学教授三十年除太

学录召试馆职髙宗称奏篇谓他日可掌制除秘书省

正字循左文林郎三十一年改左宣教郎兼权国史院

编修官三十二年五月除监察御史六月孝宗即位八

月除起居郎直前奏事上曰朕旧见卿文有近作进来

此眷注之始也侍立讲筵奏劝讲非为分章析句正欲

从容访问以禆圣聪究治体兼编类圣政所详定官暂

权给事中兼权中书舎人尝论边事上以蜀为忧对曰

蜀民久困征求愿降诏抚谕许以事定寛其力又奏比

岁史官不备故记注多阙欲先自六月十一日修纂前

未备者并修之论翟婉容位官吏转行碍止法事上曰

初谓卿止能文不谓刚正如此公奏前宰执侍从依赦

复职亦有不合人望当缴奏者上曰固然卿论事但令

适中朕无不从也应诏条上十事皆切中时病其一严

铨试之法又奏群臣六参除朔望过宫外勿改旧制至

今行之安穆皇后追册祔飨公奏神主谒诸室前殿则

不以钦宗服而废祖宗之乐别庙奉安则乞备而不作

金人来邀旧礼诏从臣指陈定论公率同列奏向者祐

陵未卜慈宁未返以讲好之故宁亲宁神两遂所欲礼

虽屈而志则伸今而遽许之必谓我怯将有难塞之请

使者之行当再用邻国之礼彼或有辞则告以通好于

用兵之后以何名而屈以何名而受耶事有当驳者皆

极论其不可上亟加奖叹公亦言陛下有纳谏之资故

臣辈各思自竭龙大渊曾觌除知阁门事公同给事中

金安节奏大渊罢副都承旨觌罢带御器械俱以阁门

处之实迁也若以攀附旧恩尚有可诿正以搢绅指目

台諌有言外议方喧而除命遽加陛下于将相要官或

罢或贬一付公论略无适莫独此二人乃为之迁就讳

避殆非舎已从人之义也有旨罢剧就闲巳允公论尚

兹回缴可特依奏已而二相宣示御札谓给舎为人鼓

惑议论群起小事岂应如此公等奏言昧于事体専徇

流俗轻渎天威居家俟罪再乞重赐窜责俱不允入谢

上曰朕察卿务举职但朕欲破朋党振纪纲耳旬日二

相又道上意已再除两知阁且云后省想亦无他公曰

前已反汗今复申命岂敢但已格除目不下右揆以闻

越三日不获命以信州迁奉请祠两任主管台州崇道

乾道四年权发遣南剑州未赴六年改福建路提㸃

刑狱公事陛对论帅臣有名而无其实将副具官而非

其人又论杂举中外文武之才以备选用益县令之俸

而责其廉及捕盗官𠉀六考行赏执政奏拟秘书少监

上可之仍令兼直学士院㑹草晁公武知扬州不允诏

御笔改定公引故事乞罢不许兼国史院编修官初郑

闻草公制上改首尾词公奏陛下取汉宣帝之言亲制

赞书明示好恶敢因训词推广圣意臣观汉社稷臣乃

在乎周勃之鄙朴汲黯之少文霍光之不学至于儒者

持禄保位则公孙𢎞辈实为之故宣帝嫉之以为俗儒

不达时宜盖有激而云尔使宣帝求真儒用之何至杂

霸哉陛下以汉为监则士风趋向归于正矣上曰卿学

术精深记问该博又尝曰平昔所蕴可以自见矣自此

当日夕与卿论文兼实录院检讨官加上徳寿尊号公

谓太上万寿而绍兴末议文及近上表例用嗣皇帝为

未安按建炎以后遥拜徽宗表及唐宪宗上顺宗尊号

册文皆称皇帝议遂定赵丞相雄以中书舍人奉使贺

金主生日宗室伯骕为介御札生辰使兼赍国书一封

理㑹受书公立具草有云尊卑分定或校等威叔侄情

亲岂嫌坐起后四日对秘殿上曰朕未尝谕国书之意

而卿能道朕心中事可谓大才赐坐久之欲退而不记

来路上指示之命内侍导而出七年奏四事重侍从以

储将相增台谏以广耳目郎官専以旌外庸监司郡守

皆当久任上称其为要务皇太子领临安尹公既草制

因奏恐别无被受欲依诏书体式降付东宫兼权兵部

侍郎上云学士院湫隘公奏宫城不容增广陛下欲卑

宫室臣等居此亦过矣若遴选名儒而信任之不在栋


宇之丽也除权礼部侍郎仍兼直学士院升同修国史

实录院修撰有旨公与吏部侍郎王之奇太子詹事陈

良翰对选徳殿袖出御札引唐太宗魏徵问对以在位

之久功未有成治效优劣苦不自知各极陈其当否公

退而条陈练兵以图恢复而用将之道未尽择人以守

郡国而责实之方未至又指陈大将郡守数易之弊且

言贞观政要四十篇既先之以魏徴论为君之道又著

不克终之戒于编末盖是时惟征为善諌愿思太宗广

諌诤之徳使嘉言日闻治道日兴上嘉纳且曰方图力

革二弊又奏谏官虚位愿早择正人先朝参用古制卑

其品而厚其礼责其尽言使奸邪望风畏戢消患未形


如近岁张松韩玉等使台谏无所顾忌早为力言岂至

劳民费财始勤英㫁虽天纵浚哲安能尽见上曰如人

奕棋当局多误惟旁观乃见之朕自此知戒矣又奏人


主无职事惟在察臣下邪正凡轻于任事而速于求售

者他日必至败事不可不察若疑儒者不足用而専谓

才臣能趣辨今既累年其效可睹唐太宗之臣即隋之

臣艺祖之臣即五代之臣非前愚而后智顾人主用之

如何耳又论臣寮务为新说欲徼奇功王安石以尧舜

之道告人主实行管商之术指司马光苏轼辈为流俗

尤当深察之上曰苏轼却是流俗可谓颠倒尝奏江湖

大旱上称龚茂良措置有理公请出南库缗钱二十万

代民租乃不乏事非不知大农急阙然艰食则盗起盗

起则调兵费可省乎上曰卿议论殊善使朕闻所未闻

谢曰臣惟以不欺事陛下兼侍讲上以雨雪愆亢欲加

精祷公奏洪范肃时雨若此殆言路旷官之证台端一

日不可阙今乃五旬不除上言未有人公奏百执事何


至乏才兼御史台令殿中阙具察官姓名取旨差权苟


未欲轻用人亦可举行此制上惊曰朕不知此遂宣谕

宰相具上又奏近奉诏以仆射名官非古欲更其名周


之太宰卿也小宰中大夫也中间所改亦未可用上曰

太宰今吏部尚书尔止欲为左右丞相如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皆可削公遂历奏前古沿革而退八年权中书

舎人公奏西浙为今日根本之地而赋税供亿反重于

他路且户部既理财朝廷又理财争肆渔取致以隠漏

为名増无实之税上曰此漕臣之缪公曰陛下既知何

不改正因辞西掖且言外制之设正欲谨于出令凡有

未当欲其缴奏非専责以词翰也上曰正有望于卿因

奏闽漕陈岘议变盐法恐扰民难行又奏曹耜除府推

事上曰知其人才欲与寺丞公曰臣即有文字上意不

悦退而缴词头愿别择俊寮协赞元良耜知严州公亦

免兼矣张说再除签书枢密院王之奇赐出身并命公

当草不允诏奏谓昨者举朝以为不可陛下欣然聴纳

尝云兹事诚误旋即改命曾未周岁复有此除贵戚预

政公私两失若谓西府间以武臣愿择大将有威望者

畀之臣非欲専任文吏也且当是时之奇亦曾论奏今

乃与说同升恐亦未当遽受也臣未敢具草时权给事

中莫济再封还御笔遂俱与外祠又趣公出门匹马便

面翩然径行九年除知建宁府再辞不允中道引疾提

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天下愈高之淳熙元年除右文殿

修撰说罢召还除敷文阁待制兼侍讲六月兼权兵部

侍郎尝论改官举削到部放散之制后虽润色然自公

发之八月兼直学士院上称公持重不迎合无附丽除

兵部侍郎仍兼侍讲进太上尊号诏草上曰此文难于

言而温纯典雅无一字可议公奏向者初上光尧之号

臣已预议庚寅之诏亦出臣手上愕然曰前诏亦卿所

草耶兼太子詹事上论史事公奏李焘于史学如嗜饮

食长编考证异同罕见其比尝论用人惟上智与下愚

不移中人惟上所御为官择人则引中人为君子若为

人择官则引中才为小人今不及数月已望迁擢后将

无官可迁愿力革此风爱惜名器又奏兵将官刻削等

事上曰今不如此且言王友直极廉安有刻下公曰昨

闻殿司进羡馀二十万缗此何从而得上曰朕已不受

公曰虽则不受当思其所自来上曰统制官不治财赋

綂领却治之可相闗防不致妄费公则曰此尤非也主

将而下须令各得欢心今因小利更相猜察情既不通

缓急何由得其死力又奏闻陛下日御球场固知不忘

阅武然太祖二百馀年之天下属在圣躬可不自爱上

作色曰卿言甚忠得非忧衔橛之虞乎正以仇耻未雪

不欲自逸耳又奏闻金星近前星上曰止是略近公曰

天道高远当论人事武士击球太子亦预臣甚危之上

曰卿可语太子公曰太子人子也陛下命以驱驰臣安

敢劝以违命陛下勿命之可也陞兼侍读大礼执绥备

顾问除吏部侍郎奏朝廷守至公之道有司持一定之

法行以无私孰不心服近乃有任怨之说法行以公人

自无怨上曰朕每谕大臣弥缝人情无有是处四年除

翰林学士奏自唐至本朝优待词臣以其无簿书之冗

可以朝夕论思或有补于治道得人固多最可慕者陆

贽欧阳修而已若乃进则有隠退则不密挤人而利己

扬己以取名安能逃日月之照哉上曰学士宴见无时

至为亲近五年为御试详定官屡乞去上问文士可代

者闻吕祖谦能文公谓翰苑须用有学问者祖谦涵养

既久习知典故史院甚得其力不但文字之工也得㫖

撰选徳殿记又命书之后内直宣对别令中使引至碑

下传㫖记文词采赡蔚召卿观览既见上又有博美之

称归至玉堂御书白居易七徳舞赐之墨犹湿也后进

呈皇朝文鉴序上曰卿之文在廷莫及真匠手也除礼

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尝论本朝専以仁立国兵非不用

而以禁暴安人为本上曰兵势似弱公曰仁故似弱实

非弱也社稷灵长职此之由上曰所以并无祸乱公曰

本朝似周彼秦兵虽强兴衰竟如何六年诏礼官详议

明堂典礼公奏祀帝祀天以祖宗配此前朝已行之制

世俗止诵孝经之语未尝深考其义致以今日为疑由

是定圜丘合宫互举之议公再执绥草赦引周汉故事

有曰俶经路寝有皇祐之彛仪遍秩群神有绍兴之近

制盖明著古礼以示来世也礼成献诗又进动天之诫

上曰动天诚当以徳惟知道乃可语此公曰皇天亲有

徳飨有道此岂聪明作为所能为哉除吏部尚书兼翰

林学士承㫖论六部长贰判依字遂改为从尝奏祖宗

涵养善类名卿才大夫相望自章蔡沮士气以壊风俗

奖谗谄以植党与卒致播迁之祸中兴一洗前弊得人

为多秦桧以患失之心济忌刻之资引庸人以充侍从

对毕辄纳副封既出其门无所不有人才衰落贻患至

今论思之职上规人主次及大臣下及四方安可纳副

封耶愿博求文武之英布列中外上曰如曾开辈今岂

易得又及舜之无为非皆无所为也特不为期㑹之屑

屑耳又言自古上自人君下至士庶鲜有不为左右前

后之人所牵制者上谓公视草劳甚公奏臣素无汗马

之劳致此爵位正使宣力文字之间未为劳也上曰翰

墨之功岂小补哉若大述作固当烦卿七年五月除参

知政事上曰近见卿遇事殊不依违执政之于宰相事

任非远自当和而不同公曰韩琦欧阳修殿上日有所

争退则欢然无间最为可法后又尝曰前此宰相议事

执政更无语今乃肯各述所见公奏大臣自应互相可

否秦桧用事执政至不敢措一辞后遂以为当然臣尝

以绍兴初圣语示同列勉其协济况陛下虚心无我惟

恐臣下不言人臣乃欲自是乎惟小事不敢有隠则大

事何縁蔽欺八月以久旱御笔付三省求直言初回奏

虑所在因是皆有赈济之请公言上明目达聪而吾侪

不能将顺独不愧于心乎万一上自行之或以此奏示

外岂不𫉬罪公议相亟从之又奏圣明在上星变旱灾

殆繇臣等所致上曰若封事及大臣朕须留中公曰付

出何害未闻有过而人不知也昌化有箭糓得米相以

上再三及此议宣示外廷公曰天若为瑞必无水旱干

道间有以九华山竹米为瑞而得罪者且宣和有此岂

是休征遂已有乞改常平不以赦原之法公奏绍兴中

因孔括申请遂与谋叛等同科乞令削去祇从海行法

遇两赦或非次赦聴原公尝极陈民困之由上问其故

公曰且以平江府论之二十年前归正添差等官岁用

五万缗今乃数倍支移折变之数日有所増齐民安得

不困此特其一尔上为之怅然进呈湖北月桩钱数公

曰固出于不得已亦须平时有以存恤去岁旱荒若非

陛下先事赈救禁戢苛暴何以免流殍之苦舒州汪革

始谋不善若如前代失军民之心则乘灾唱乱必致蜂

起彼亦安肯束身自归于司败所贵得民正为是耳此

非仓猝所能成其来有渐矣上大以为然上尝谓枢密

非古官公奏在唐止司传导五代始置崇政院分宰相

之权神宗亦有意废并圣谕可谓尽善但二百年官制

难以骤改不若且令二府互领更加熟虑有恃长乐之

援求为郎者上俾谕给舎公奏台谏给舎与三省相维

持岂可谕意不从则失体从之则坏法命下之日臣等

自当执奏上曰卿等肯如此任怨公曰当与而不与则

有怨不当与而不与何怨之云上叹曰此所谓任责非

任怨也上尝言唐鉴一书兴衰治乱之理甚明公奏祖

禹著书皆可备乙夜之览篇篇即是諌疏九月除知枢

密院事上曰卿才堪其任三省本未可辍卿每见难处

之事卿以数语决之可谓敏矣上谓公如统制官之类

可时与之接以观其才公因奏雷世贤说淮南地形缓

急欲守滁臣谓不然庐和则当其冲滁沮山林可自守

而不可以御敌楚州旧屯军八千雷世方乞止差镇江

军五千人公奏山阳控扼清河口韩世忠实屯重兵今

无故减戍他时或增必致敌疑扬州武锋军有众八千

本屯山阳若岁拨三千同戍诚为两便十年奏白气自

西南亘天宜为兵备上曰日脚之气冬常有之公言此

日官相寛之词然有备乃能无患上尝叹养兵费邦赋

之八公奏自古未有五十年屯兵不解古者讲和则罢

兵今既有岁币而兵不敢彻所以倍费文州蕃部劫杀

二汉人呉挺止申照㑹公请督其根治使知朝廷事必

留意不敢忽略日有万几不察于微弊不胜救上曰自

昔多因不防其微驯致祸败温州军士喧悖宪司欲先

定汪义端刻削之罪仍正纪律公奏此风不可长恐兵

愈骄郭杲请移江陵万二千人与其孥永屯襄阳公言

止当以兵之半分戍杲谓襄阳为要地而江陵亦在江

北为呉楚喉衿争辩甚力乃许万人且令骑兵尽行上

眷公益深尝奏事退特命中使赐御笔卿临事明敏而

有决朕每嘉之宣谕金主避暑寿安所徙器用倍多且

分诸子出镇或谓欲至东都秋间议过上京公奏当豫

为之备甚详上称公通练军政深副朕擢用之意公谢

曰臣本以文墨受知岂能晓畅武事误蒙任使不敢不

勉彼方恫疑虚喝正恐我或先动所当精择边将镇之

以静上曰朕尝戒臣下以公心人自无说公曰所以私

者欲收人情其来无穷得者寡不得者众若不裁以公


道恐誉者不若毁者之多以陛下圣明臣等智虑所不

及则有之何敢有所欺也十一年奏广中盐法既更州


县空乏事势可忧詹仪之胡庭直皆贤而才短故锐于


革弊而不能计其后已而果然公言赵汝愚在福州百


废具举孜孜国事殆不多得王希吕缓急可当一面彼

小廉曲谨虽无瑕可指却恐误事上曰如赵雄汝愚希


吕皆帅才也义胜军皆契丹渤海汉儿慕义来归屯于

兴元御笔以金商山险欲移襄阳用骑之地闻其营砦

遭火因以迁之公奏路经金洋当先计人马之数使郭

杲于襄阳豫办方可议迁更令彭杲具以此意深察众

情御批卿谋虑深远良用嘉赏六月拜枢密使上曰卿

在西府光前绝后若有边事宣抚使惟卿可他人不能

也呈诸军陞差籍公奏已及一季欲间召一二虽不専

用此取人亦因以察其能否使主将不敢容私上令赴

枢密院审察后池州李思孝自言正将二人不能开弓

乞与罢军上曰此皆枢使措置之效北牒以上京道远

权止贺正生辰使一年宣谕卿等料未必遣使今果不

来可谓庙谟矣王希吕乞增兵戍庐州上以万弩手民

兵已多止可分数千人公奏须与万人盖当以正军为

主则帅司可立帅司既立则沿淮归正山水寨民兵皆

为我用矣十二年留正申西兵巳免起二年今年取㫖

上以三衙不可阙欲令发来公奏襄阳兵少阎世雄欲

得此人敌不得志于四川又尝送死淮南深恐睥睨荆

襄遂与一年金州谋帅公欲令侍从管军荐举上曰大

帅当自上除授公曰舜用九官皆咨四岳与其私荐不

若明扬若能考实孰敢妄举因论边报异同上奖谕云

事无大小卿皆究心公又曰天下安有不可措置之事

上曰昨密问一事卿便条上数端深谋远虑朕所不及

也上谓王蔺论事颇偏公奏蔺虽稍过然汲黯在朝淮

南寝谋尽言而不顾身者陛下左右岂可无此等人况

以献纳为职若上下相䝉非国家之福也先是御笔大

石契丹欲加兵于金果有之在我岂得漠然固不可违

誓或有衅端何以为词公奏彼一方小警何至移文宿

泗若果有衅何患无词急在间探精审耳至是又谕结

约夏国事公奏顷尝因任令公帛书通信金以示范成

大夏国难保如此似未可也后又报呼噜大王据上京

上问公公奏兹事体大当随机应之未几上谕公所传

皆妄枢使真有先见之明矣广东帅潘畤以擅斩逃兵

自劾上批无罪公奏帅无便宜之文不经录问详覆而

斩四人虽锐于除恶然人命至重不可轻许洪迈守婺

诛首乱六人止是放罪后不妨旌赏十四年二月乙亥

宣谕卿在枢筦凡事无不经心更旬日拜相后人难继

丁亥拜右丞相寻兼提举国史院㑹要所敕令所上谕

以擢用人才及委任之意公奏东府事繁非西枢比自

古鲜有无事时今赖陛下勤政内外晏然殆将二纪此

正可惧之时当思经远之计又奏舜禹君臣相戒唐太

宗不存形迹臣等过失望陛下随事戒敕免积罪戾臣

有所见不敢废弼直之义日有论奏动系天下休戚比

至给舎缴驳台谏论列已为后时不若致审于初又奏

人才不失之虚夸则失之缄黙凡冗宜求笃实为国者

大旱求退甚力上曰方赖卿等协赞若舍朕而去谁与

共此又请依庆历中例降秩一等亦不许遍祷群望下

诏求言遂奏实恵及民莫若寛减夏税施徳当自近始

㑹稽和买诡避至多请权免一年徐议厘正秀州乞权

减大军总制钱二万馀缗吏拟勘当公曰此岂勘当时

耶奏蠲之上方笃意救荒其所以赞寛仁之政不可胜

纪封事多言大臣同异公奏岂可尚同要当各尽所见

臣每谓同心体国茍有未然虽面相诘责何害止欲归

于是耳若人才邪正政事得失安危治忽所系自当反

覆论难陛下复祖宗密白之制使三省官覆奏而后行

正欲斟量可否上下相维非止奉行文书也高宗上仙

始末稽考制度奏置山陵五使赞成圣孝哀礼两备初

欲用显仁例遣三使公固谓事体不同不当曲徇㑹贺

生辰使至上在丧次议令馆伴使发遣公奏贺礼固不

可行但彼远来朝无一辞于理未安遂口占数语使归

报后正旦使将至或请权易淡黄袍御殿受书然后素

幄见使者公力陈不可止以缟素引见使者果心服手

诏讨论皇太子参决庶务典礼初欲开资善堂公奏天

禧时仁庙尚幼始见辅臣恐不可用西晋有宣猷堂今

作议事堂可也十五年正月戊戌公请上特御延和殿

令宰执奏事毕然后过议事堂思陵发引公奏陛下既

行三年之丧又用七月之制永熙故典吕端一相犹摄

太傅亲往而有司欲用显仁旧例非是遂再拜请行乃

以公摄太傅上虑使人坚欲上寿公奏引见受书即是

成礼上寿时不过随班拜舞若奉觞致词皆无所预臣

等保无争执上欲先令侍从台谏集议公曰国家大事

谋之帷幄中有不必询众者况事理晓然不必徒为纷

纷上尤称奖卿能任责如此国之幸也仲冬之初留身

奏臣归自陵下即欲求外縁京镗使回圣虑来贺者求

报复令臣少待人使已行愿乞骸骨上奖劳再三忽宣

谕比年病倦欲传位太子卿须且留公奏圣体康宁止

因孝思稍过岂应遽尔倦勤上曰礼莫大于事宗庙而

孟飨多以病而分诣孝莫大于执丧而不得日至徳寿

欲不退休得乎朕方以此委卿公泣而退十二月壬申

密赐绍兴传位亲札辛卯留身议定二月壬戌之吉又

命公草诏専以奉几筵侍东朝为意十六年正月己亥

拜左丞相壬子始因奏事宣谕二府旬日当内禅又令

公留身呈诏草兼提举玉牒及监修日历二月辛酉朔

降传位诏翌日上吉服御紫宸殿公奏陛下巽位与子

古今盛典再见圣朝中外同庆臣等辅政无状自此无


由日侍天颜无任依恋之至哽噎几不能言上亦泫

曰正赖卿等协赞新君光宗问当世急务公奏用人求

言二事寻即降诏公积阶至特进爵自管城县开国男

至荥阳郡公历封济许二国三月拜少保益国公公以

三孤之官不应以霈恩而得力辞不可又乞回授至于

四五不得已而后受焉奏以朔望之次日朝重华宫五

月求去甚力既而谏省有言请益切除观文殿大学士

判潭州言者不已副端助之遂以少保充醴泉观使而

归孝宗赐金器劳问绍熙改元判隆兴府辞不赴二年

除观文殿学士判潭州亲理郡政不以简贵自居罢倍

税牙契钱二十万缗三年四月复元职七月坐所举官

以贿败降荥阳郡公四年八月复旧封冬易镇隆兴五

年力求奉祠主上践阼诏求言于旧弼公奏四事曰圣

孝曰敬天曰崇俭曰久任皆𬣙谟也遣阁门官赐少傅

告一再辞免始许貤恩庆元元年公于是年七十矣三

上表引年遂以少傅致仕嘉泰元年布衣上书及公姓

名台评降一官明年乃复四年十月庚寅朔薨年七十

有九累食邑一万五千六百户食实封五千八百户遗

奏闻上为震悼辍朝两日赠太师赙银绢各千仍命弟

之子缜添差江南西路转运司主管帐司以护襄奉寻

赐谥文忠娶王氏监察御史葆之女封益国夫人先一

年薨一子即纶也朝请大夫行大理司直孙颢宣义郎

新监饶州浮梁县景徳镇兼烟火公事孙女五人长适

承事郎监嘉兴府籴纳仓萧彖馀尚幼初益国夫人葬

庐陵县斗冈之原十二月丙申奉公之丧合焉公在高

宗朝已擢台察事孝宗最久始皆以词章受知可以平

挹美官而秉心不欺遇事辄发不复顾身屡跲复奋上

久而深察其精忠北门之官有四公遍为之前后十年

两宫极孝治之盛讲庆寿加尊号亲祠赦宥立后升储

过宫出郊无非盛事大典公皆在属车间铺张扬厉实

有以佐宋之光明若水旱灾异夷狄冦盗之辞咸无焉

自参预枢筦以历二揆又涉十年榻前论事出入经史

练习典章动有援据不为空言故天子耸聴嘉奖而同

列自以为不及以国事为己任进退人才一本公道养

民择守忧边训兵仰赞睿谟虑周而敏被遇日隆数当

大事典礼论议裁处曲当内禅尤为至重吉日徽称宫

名母后孝宗独与公素定于数旬之前近将浃旬始谕

宰执注意委任可谓不胶漆而固矣天资超颖非凡材

可及而体夫子忠恕之道大易劳谦之义孝友淳笃事

从兄如诸父自奉甚约绝声色之娯周恤族姻具有恩

意官同姓者六异姓者五少自号省斋居士中年曰青

原野夫既贵而闲曰平园老叟孝宗生于丁未一时辅

相多在丙午丁未间公及丞相王公淮参政钱公良臣

同为参枢人谓三府为丙午坊公尝作诗用文潞公同

生丙午之韵告老之后犹引故等夷之齐年者遇生朝

同㑹用韵赋诗者数年方其端委庙堂一介之善收拾

如恐不及退而均逸汲引无虚日士类莫不归心焉以

文苑英华及六一居士集讹舛太甚率同志者朱黄手

校如老书生锓板家塾以恵学者卜筑贡院故基公实

预荐此地故以充赋名堂作唐虞二典阁藏两朝内禅

诏书洎崇陵宸翰又为玉和蜀锦二堂皆自为之记晚

岁康强神明不衰天下犹望公之再起不谓天之不慭

遗也呜呼殄瘁之痛四海所同有如钥之不肖素辱知

遇假守东嘉屡有收用之意未满秩而公已归比忝代

言公之除少傅暨加恩两预草制又四作不允诏书尝

蒙摘句称赏投闲以来书函诗筒倍加奖予当世铭记

多求于公间使钥书之公已书丹或径以贱姓名题葢

此意甚厚皆非所敢当也尝窃谓公初入禁林自谓所

慕者惟陆宣公欧阳文忠公公之始卒绝似二公者无

事不言无言不尽而卒至大用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

学既不愧于宣公而得时遇主无追仇尽言之患文忠

晚居于颍望泷冈而不得归公乃优游平园使里人矜

式是兼二公之美而又无遗恨者也若克勤小物诱掖

后进皆公之细不胜书有省斋文藁别藁平园续藁掖

垣丛藁玉堂类藁词科旧藁政府应制藁历官表奏奏

议奉诏录承明集玉堂杂记龙飞录亲征录及闲居纪

录等书总二百巻藏于家其行于世者已多属文之士

传诵以为模楷公之文不待赞扬微至题跋之语考古

证今岁月先后通彻明白读者叹服末为三忠堂记谓

欧阳文忠杨忠襄胡忠简皆郡人也精确简严几于绝

笔呜呼一代风流于焉尽矣钥何足以铭公铭曰

世非乏才何谓才难有君无臣自古所叹吝骄平凡动

则为己不合是忧安得奇伟直道而行无患失心一有

遇合奚翅断金于皇孝宗才选于众诞谩畏缩慨不足

用堂堂益公负王佐才始以文名芸省兰台高文大册

追配古作独步禁林不负所学二十八年相为始终屡

跲而奋致身上公尧既授舜舜亦命禹首赞大议龙飞

再睹功成身退乐哉平园晚陈四事不已于言既挂衣

冠无与世道胡不百年遗此一老星陨于堂人之云亡

不亡者存文章光芒惟子是似观行取则后其有兴视

此铭刻










攻愧集卷九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