巻三百六十六 文苑英华 巻三百六十七 巻三百六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巻
  文苑英华巻三百六十七 宋 李昉等 编辩论五
  对禹问一篇     桐叶封弟辩一篇太华山仙掌辩一篇  辩文一篇
  三子言性辩一篇
  赠送
  说玉赠兰陵萧易简游三峡一篇
  说车赠杨诲之一篇  泽宫诗一篇
  辩论
  对禹问         韩 愈
  或问曰尧舜传诸贤禹传诸子信乎曰然然则禹之贤不及于尧与舜也欤曰不然尧舜之传贤也欲天下之得其所也禹之传子也忧后世争之之乱也尧舜之利民也大禹之虑民也深曰然则尧舜何以不忧后世曰舜如尧尧传之禹如舜舜传之得其人而传之尧舜也无其人而不传二字集作不得如已虑其患而不传者禹也舜不能以传禹尧为不知人禹不能以传子舜为不知人尧以传舜为忧后世禹以传子为虑后世曰禹之虑民也则深矣传之子而当不淑则柰何曰时益以难理传之人则争未前定也传之子则不争前定也前定虽不当贤犹可以守法不前定而不遇贤则争且乱天之生大圣也不数其生大恶也亦不数传诸人得大圣然后人莫敢争传诸子得大恶然后人受其乱禹之后四百年然后得桀亦四百年然后得汤与伊尹汤与伊尹不可待而传也与其传不得圣人而争且乱孰若传诸子虽不得贤犹可守法曰孟子之所谓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者何也曰孟子之心以为圣人不茍私于其子以害天下求其说而不得从而为之辞
  桐叶封弟辩         柳宗元
  古之传者有言成王以桐叶与少弟集作少弱弟戏曰以封汝周公入贺王曰戏也周公曰天子不可戏乃封小弱弟于唐吾意不然王之弟当封耶周公宜以时言于王不待其戏而贺以成之也不当封耶周公乃成其不中之戏以地以人与小弱者为之主其得为圣乎且周公以王之言不可苟焉而已必从而成之耶设有不幸王以桐叶戏妇寺亦将举而从之乎凡王者之徳在行之何若设未得其当虽十易之不为病要于其当不可使易也而况以为戏乎若戏而必行之是周公教王遂过也吾意周公辅成王宜以道从容优乐要归之大中而已必不逄其失而为之辞又不当束缚之驰骤之使若牛马然急则败矣且家人父子尚不能以此自克况号为君臣者耶是直小丈夫𡙇𡙇者之事非周公所宜用故不可信或曰封唐叔史佚成之
  太华山仙掌辩      王 涯
  西岳太华华之首峰有五崖比壑破岩而列自下逺望二字文粹作逺而望之偶为掌形旧俗土记之传者皆曰昔河自积石出而东文粹作西流既越龙门遂文粹有弭字南驰者千数百里折波左旋将走东溟连山塞之壅不得去有巨灵于此力擘而剖其中跖而北者为首阳绝而南者为太华河自此泄茫洋下驰故其掌迹犹存巨灵之迹也予闻而惑之乃往观曰诞哉此说乎夫所谓神者非人也其动无声其行无迹若形而无象若气而无色㧞山剖泽而不见其作鼓风奔水而不见其力视不可察名不能及故推而谓之神苟有声可闻有形可见非神之所为则皆人力之能及也焉有神之作力而有人迹乎且夫高天厚地耸山流川者神之所为也所言开山导河亦神也神之所以神者有作而无悖一成而不易鸟有始塞之文粹无之字而复逹之始连之文粹无之字而复绝之始不知终是不为神矣且此灵之运为何古乎在大初开辟之始乎为陶唐洪水怀山襄陵之际乎以为开辟之始也宜当胚浑之先天地未位万象茫昧尚无定归当止一河之壅抑而一灵与一作为其道借有其事自为而著悠悠乎年代之眇没其谁也克传以为陶唐洪水之际乎则禹奠百川宜在禹贡乃曰导河积石至于龙门南至于华阴东至于底柱皆禹功之所致以逹于海岂天地大异之若此而典记不以为文哉天设四渎宜有以通不当始遏其流滞桡文粹有其字和气及其泊乱而后理也且山谷之作此形何则不有嵲屼文粹作危䧟相薄高深相敌一作欹乃有锐而出者为虎牙偶而背者为熊耳角而𪩘者为牛首冠而峭者为鸡头必以形之类形而必加说则鸡牛熊虎之象其亦有作乎予尝览张平子之赋西京至巨灵高掌厥迹犹存之辞以为该闻精逹常以是惑使不语怪神之㫖何所述明暨睹其形而咨之果谬悠而无据也将假文神事以饰其词欤为思而有阙欤因辩其由而述之以告山下
  辩文
  或曰文所以指陈是非有以多为贵也一作者其要在乎彩餙其字而慎其所以为体也又曰文章乃一艺耳是皆不知上流之文而文之所由作也夫天之文位乎上地之文位乎下人之文文粹作天文地文人文无三之字位乎中不可得而增损者自然之文也故伏羲作八卦以象天地穷极终始万化无有差忒故易与天地凖此圣人之文至也但合其徳而三才之道尽后圣有作不能使爻为五或七而尽其文粹作九洎曲折者是其文之至者文粹无者字也文字既生治乱既形仲尼作春秋以绳万世而褒贬在一字是亦文之至者文粹作也乎然则易卦之一画春秋之一字岂所谓崇饰之道而尚多之意耶夫文者考言之具也可以革一作华则不足以禆天地矣故圣人当使将来无得以笔削果可以包举其义虽一画一字其可已矣病不能然而曰必以彩餙之能援引之当文粹作富为作文之秘急是何言之末欤夫天岂有意于文彩耶而日月星辰不可逾地岂有意于文彩耶而山川丘陵可加八卦春秋岂有意于文彩耶而极与天地侔其何故得以不可越自然也夫自然者不得不然之谓也不得不然又何体之慎欤文粹作耶夫天地八卦春秋确止于此者也吾得定其所云其不至于此者唯吾何学焉吾安能以天下之心也是则其心卓然绝于俗者其文不求而至也无得于为教苟于圣逹之门无所入则虽劬劳憔悴于黼黻其可文粹作何数哉是故在心曰志宣于口曰言垂于书曰文其实一也若圣与贤则其书文皆教化之至言也徒见其纎靡而无根者多始目文与艺呜呼
  三子言性辩       杜 牧
  孟子言人性善荀子言人性恶杨子言人性善恶混曰喜曰哀曰惧曰恶曰欲曰爱曰怒夫七者情也情出于性也夫七情中爱者怒者生而自能是二者性之根恶之端也乳儿见乳必拏求不得即啼是爱与怒与儿俱生也夫岂知其五者焉既壮而五者随而生焉或有或亡或厚或薄至于爱怒曽不须㬰与乳儿相离而至于壮也君子之性爱怒淡然不出于道中人可以上下者有爱拘于礼有怒惧于法也世有礼法其有逾者不敢恣其情世无礼法亦随而炽焉至于小人虽有礼法而不能制爱则求之求之不得即怒怒则乱故曰爱怒者性之夲恶之端与乳儿俱生相随而至于壮也凡言情性之川文粹作最善者多引舜禹言不善者多引丹朱商均夫舜禹二君子生人已来如二君子者凡有㡬人不可引以为喻丹朱商均为尧舜子夫生于尧舜之世被其化皆为善人况生于其室亲为父子烝不能润灼不能热是其恶与舜禹之善等耳天止一日月耳言光明者岂可引以为喻人之品类可与上下者众可与上下之性爱怒居多爱怒者恶之端也荀言人之性恶比于二子荀得多矣
  赠送
  说玉赠兰陵萧易简游三峡 符 载
  玉在宝族㧞乎其萃者也濡天地之粹和纳阴阳之纯精坚刚温润配徳君子故为琏为瑚为圭为璋以奉乎神祗人鬼以餙乎车服冕弁非是则礼乐之道有坠于地焉当其沉耀隠璞堕汨沙泥中枯槁暗蔼光明不发庸工睨之譬顽块意方拾之惑而复投此卞氏所以喑呜珉瓀所以长王去声也及其逢值英匠识密鉴洞掇于瓦砾而不疑叩之铿然琢之烂然如蒸栗截肪气吞蛇一作虹文珍贯鱼目是时也即赵不得私爱秦不得暴取坐齐宫而后见藉绨绣而后执委连城如脱履割土地如裂帛以偿其价犹恐其不直也玉则尚然人岂无之士君子含略蕴器困于□陋尘垢被身体蓬茨没四壁智不赡𫗴褐道不信妻子阘茸视之犹聱一作赘夫也及其乘时运之会遭知已之顾郁起耕钓作时功勲上以戴大君下以福生人泽流万世声塞九㝢是时也一言受卿相再词启茅社以厚其礼犹谓之不重于戏有至物必有至大有盛才必有大用历观前代不知则已苟或知之则古狱之剑不为朽鐡也盐车之马不为病驹也㸑下之桐不为樵薪也磻溪之士不为惫叟也兰陵萧易简韬沉䆳之识抱宏伟之才业巨命隘与时濩落若向者之事尚或不泯则道必有所明志必有所行指顾树勲绩呼啸取金紫是夫人也肯昧兹数而陨获于此际哉人谓甚病余固知甚泰矣然三峡孱颜惊波触天行容易愁况闻哀猿苟有锺粟尺帛之可共则宁使贤者栖栖沿溯其间去矣自爱余一叹矣且玉有盛羙可以况徳亦感乎和璞之事故为说玉以饯之
  说车赠杨诲之      柳宗元
  杨诲之将行柳子起而送之门有车过焉指焉而告之曰若知是之所以任重而行于世乎材良而器攻圆其外而方其中然也材不良则速坏工之为功也不攻则速败中不方则不能以载外不圆则窒拒而滞方之所谓者箱也圆之所谓者轮也匪箱不居匪轮不涂吾子其务法焉者乎曰然曰是一车之说也非众车之说也吾将告子乎众车之说泽而杼山而侔上而轻下而轩且曳祥而旷左革而长毂以战巢焉而以望安以爱老辎以蔽内垂绥而以畋载十二旒而以郊以庙以陈于庭其类众也然而其要存乎材良而器攻圆其外而方其中也是故任而安之者箱逹而行之者轮恒中者轴挶而固者蚤长而挠进不罪乎马退不罪乎人者辕却暑与雨者盖敬而可休集作伏者轼服而制者马若牛然后众车之用俱集作具今杨氏仁义之林也其产材良诲之学古道为古辞冲然而有光其为工也攻果能恢其量若箱周而通之若轮守大中以动乎外而不变乎内若轴摄之以刚健若蚤引焉而宜御乎物若辕高以逺乎污若盖下以成乎礼若轼险而安易而利动而法则庶乎车之全也诗之言曰驷牡𬴂𬴂六辔如琴孔氏语曰左为六官右为执法此其以逹于大政也凡人之质不良莫能方且一作直恒质良矣用不周莫能以圆遂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遇阳虎必曰诺而其在夹谷也视叱齐侯类畜狗不震乎其内后之学孔子者不志于是则吾无望焉耳矣诲之吾戚也长而益良方其中矣吾固欲其任重而行于世惧其集无其字圆其外者未至故说车以赠
  泽宫诗并序        刘禹锡
  泽宫送士岁贡也晋昌唐如诲以信义为良弓文学为菆矢䂓爵禄犹众禽密彀持满溯风飞缴者数矣有措杯之妙而无双鸧之获韔弓收视归究其术繇是迹愈屈而名愈闻君子益多之彼不由其术一幸而中者虽悬貊在庭君子未尝多也岁殚矣告余以西予为赋泽宫一章庶见子之弓弗再张也已
  秩秩泽宫有的维鹄祁祁庶士于以干禄彼鹄斯㣲若止若翔千里之差起于毫芒我矢既直我弓既良依于高墉于何不臧高墉伊何维器维时视之以心谁谓鹄㣲




  文苑英华巻三百六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