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易象正 卷七 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易象正卷七
  明 黄道周 撰
  ䷤
  家人利女贞
  彖曰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
  象曰风自火出家人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正曰木来从火顺以与内内明而外巽言不过物行不过恒家道之成则必繇此也夫家道成亏其悉在妇人乎干治外而同于野巽向内而宿于家故革不相得不相得则变也家人相得相得则顺也故曰家人利女贞而治家之道备矣诗曰无非无仪惟酒食是议无父母贻罹故言有物行有恒风火之象也君子仁覆不私其家以顾复心施于天下及其究也以雷雨作解
  初九家人之渐
  家人利女贞
  渐女归吉利贞
  闲有家悔亡
  象曰闲有家志未变也
  正曰闲有家则自女归而始矣必敬必戒古人之命也鲁公问于仲尼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仲尼曰夫妇之义以承宗祀以续祖妣何谓其重也庄公娶于齐丹桓宫之楹而刻其桷匠庆非之哀姜且至公命大夫宗妇觌皆用币宗展辞焉夫匠庆与宗展则犹知所闲家也春秋之于夫人出入必谨书焉桓庄之世夫人如齐与归自齐是不一见也而鲁之卿士宗祝无有执其说者曹刿之论观社则犹未及此也夫姬任姜姒波澜所渐亦遂难反也乎齐诗十有一篇南山敝笱载驱猗嗟则皆鲁风也以鲁风而著于齐明乎女归之渐于齐也曹刿曰齐弃太公之法而观民于社非故业也齐社而鲁往观之非先王之训夫舍先王之训与公侯之业而欲以闲其家不已难乎
  六二家人之小畜
  家人利女贞
  小畜亨密云不雨自我西郊
  无攸遂在中馈贞吉
  象曰六二之吉顺以巽也
  正曰中馈有事不雨而小畜夫其有𬞟蘩之荐乎古者公侯夫人与于賔祭诗曰君妇莫莫为豆孔庶为賔为客又曰诸宰君妇废彻不迟故舍中馈无复遂事也周之衰也用舍予夺皆谋于妇人十月之诗曰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冢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艶妻煽方处是则卿士而下皆煽之方艶者也故风自火出馈者以馈煽者以煽君子之所致谨也瞻仰之诗曰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匪教匪诲时维妇寺又曰如贾三倍君子是识妇无公事休其蚕织故蚕织之与中馈适相佐也为君子而不通于诗之义者必有女祸葢谓是欤
  九三家人之益
  家人利女贞
  益利有攸往利渉大川
  家人嗃嗃悔厉吉妇子嘻嘻终吝
  象曰家人嗃嗃未失也妇子嘻嘻失家节也
  正曰春秋灭国三十有六其起于嘻吝盖十有四五矣公父文伯朝其母其母方绩文伯曰以歜之家而主犹绩惧干季孙之怒也其母曰鲁其亡乎以子备官而未之闻耶古者天子诸侯大夫士庶皆朝夕庀其职业而后即安王后亲织𤣥𬘘公侯夫人加之以纮𫄧卿之内子为大带命妇成祭服列士之妻加之以朝服庶士以下皆衣其夫社而赋事烝而献功男女效绩愆则有辟古之制也今我寡也尔在下位朝夕处事犹恐忘先人之业况有惰心其何以避辟故如公父文伯之母则可谓不失家节者矣
  六四家人之同人
  家人利女贞
  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
  富家大吉
  象曰富家大吉顺在位也
  正曰小畜者中馈之事同人者蚕织之事也古者天子耕于藉田王后蚕于公宫是家人之同人也宣王不藉千亩虢文公谏曰不可民之大事在农上帝之粢盛于是乎出民之蕃庶于是乎生事之共给于是乎在和协辑睦于是乎兴财用蕃殖于是乎始敦厖纯固于是乎成故先期而戒事及期而陈礼太史赞王王耕一墢班三之庶人终于千亩及稷遍戒百姓命旅曰徇农师一之农正再之后稷三之司空四之司徒五之太保六之太师七之太史八之宗伯九之王则大徇是同人之道也诗曰侯主侯伯侯亚侯旅侯疆侯以有嗿其馌思媚其妇有依其士其是富家之谓也即以富天下何不可之有
  九五家人之贲
  家人利女贞
  贲亨小利有攸往
  王假有家勿恤吉
  象曰王假有家交相爱也
  正曰家人之贲贲不饰也君子居处假于妻子则假于鬼神假于父母昆弟则假于王者师相矣质而不吝素而不僿虽无𤣥黄之观又何恤焉洪范曰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㓙于而国人用侧颇僻民用僭忒故家人之贲王者之所爱也内人无仪外人无容而后其志通焉长㓜有序男女有别而后其教行焉诗曰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言王者之假家与鬼神之格人其致一也可观易而得其象矣
  上九家人之既济
  家人利女贞
  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有孚威如终吉
  象曰威如之吉反身之谓也
  正曰家人之既济是不可以已乎曰何可以已也患生于所忽祸起于所䁥君子之敬其妻子婢仆皆如其始至焉故济家之道虽十世犹若有未济也敬姜室文伯飨其宗老而为赋绿衣之三章文伯卒戒其群妾从礼而静故既济之终乱家人之大诫也家人女贞则无有不贞者矣夏书曰威克厥爱允济爱克厥威允罔功夫治家人而有师政乎亦曰反身而已反身而威百度以生诗曰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反身之谓也反身终吉何乱之有戒其终乱而得终吉非思患豫防何以得此乎
  ䷥
  睽小事吉
  彖曰睽火动而上泽动而下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说而丽乎明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乎刚是以小事吉天地睽而其事同也男女睽而其志通也万物睽而其事类也睽之时用大矣哉
  象曰上火下泽睽君子以同而异
  正曰同而异睽度之义也水火相互以辨内治癸在于内丁在于外同异相济以和庶事洪范曰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从庶民从是之谓大同身其康强子孙其逢吉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逆庶民逆吉卿士从龟从筮从汝则逆庶民逆吉庶民从龟从筮从汝则逆卿士逆吉汝则从龟从筮逆卿士逆庶民逆作内吉作外㓙龟筮共违于人用静吉用作㓙夫以天子之明下谋于庶人以庶人之智上叅于龟筮五味相济必有得其大和者矣而且曰睽小事吉故异同之间鬼神之所以致听也同异致听譬于火泽星辰水鉴虽逺未失及其究也略于争辨曰反身修徳
  初九睽之未济
  睽小事吉
  未济亨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
  悔亡丧马勿逐自复见恶人无咎
  象曰见恶人以辟咎也
  正曰睽之未济则犹未有丧也盐梅醯酱于人何忌存之则为理执之则为埶理埶相竞爱恶乃兴故朝有变色之言则室有操戈之衅矣夫以异同为爱恶变色而求者犹建斾而逐亡马也君子不辟恶人不寻危言戒其不济而存其所以济者异同在于先符契执于后虽有恶人莫之或仇也诗曰君子实维秉心无竞盖谓此欤
  九二暌之噬嗑
  睽小事吉
  噬嗑亨利用狱
  遇主于巷无咎
  象曰遇主于巷未失道也
  正曰道至于噬嗑而慎矣慎其小事以至于大事异同好恶无有分畛小人爱其明君子谅其诚故于门于庭于野则犹有所避之也遇主于巷则无所避之也亦各致其情实焉已矣或曰君子之有诡遇也伊尹负爼胶鬲载盟甯戚饭牛百里粥羊夫君子亦何诡遇之有乎金縢纳诰通于风雷羑里行权迪于彛教君子亦何诡遇之有乎诗曰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异同相遇亦断于诚敬焉止矣
  六三睽之大有
  睽小事吉
  大有元亨
  见舆曳其牛掣其人天且劓无初有终
  象曰见舆曳位不当也无初有终遇刚也
  正曰睽而大有是犹未得合也噬嗑则得合大有则不得合何也曰睽外也大有众也睽而用众则犹未可用也甲胄明于逺口舌动于内书曰惟口起羞惟甲胄起戎夫必以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遏恶顺天休命则是大有者终取之矣诗曰民今方殆视天梦梦既克有定靡人弗胜故始异而终同先违而后合人事也则亦天道也曳掣之凶虽古人或离之君子则亦何忧乎
  九四睽之损
  睽小事吉
  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睽孤遇元夫交孚厉无咎
  象曰交孚无咎志行也
  正曰独往之论不可持也孤行之事不可为也有信于一人则众或从之非理之附权亦其道宜然也以睽而用损用者不巨孚者甚宏忿欲既除渺论独存夫世而无元夫则已矣世而有元夫则必以是为未孤也诗曰嗟尔朋友予岂不知而作如彼飞虫时亦弋获其道在季札之于晏婴晏婴之于叔向叔向之于子产子产之于韩起也
  六五睽之履
  睽小事吉
  履虎尾不咥人亨
  悔亡厥宗噬肤往何咎
  象曰厥宗噬肤往有庆也
  正曰五之与二则亦互相取也五若遇主二若噬肤刚柔之制则亦互为用也睽而履虎下有危言上有危权噬肤之庆何为乎夫必有所遇之矣君子持论不已忤时持气不已忤物持身不已忤众不幸而遇猛鸷则犹免于搏噬也幸而值明主则厥宗之契也委蛇随人以异为同则君子不能也诗曰我言维服勿以为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圣人之采刍荛亦自昔而然矣厥宗噬肤又何咎乎
  上九睽之归妹
  睽小事吉
  归妹征㓙无攸利
  睽孤见豖负涂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则吉
  象曰遇雨之吉群疑亡也
  正曰上九则犹有应也而谓之弧何也应不当位者也应不当位群疑横生异同之来鬼豕商羊曳舆掣牛何足以方之乎故归妹者女怨之宗也睽者嫉妒之事也君子以异同之身立嫉妒之路其得免于天劓者㡬何以为事穷而理合孚久而疑亡张弧说弧往或遇雨焉耳诗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亦谓是归妹也以媾疑寇苟信其为媾以剂众口以襄国是则亦何异同之有乎诗曰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是睽之归妹之谓也
  家人睽二阴之卦也从于北政自咸恒至晋夷为差则北政又为始矣家人睽之有两济损益渐归是北政之令也从此而下皆南北参倚为令焉序卦传曰夷者伤也伤于外者必反其家故受之以家人家道穷必乖故受之以睽何言之厉也曰是犹在中孚之交也刘裕歾受命才三年癸亥为景平元年义符践祚不克负荷义真北归无改其徳徐羡之傅亮谢晦等遂行废立并杀义真及义隆践祚乃杀徐傅讨谢晦于江陵是时北魏亦有令主河南相持不失尺寸而再有刘斌范晔之事扑灭清晏几三十年犹且坦懐含哺以饵枭獍使指坠玉几躯横斋阁家人之伤何以过焉武陵王既起讨劭杀济义宣臧质亦旋踵诛夷孝建大明之间差为无事子业昏淫囚执诸父湘东朝升晋安夕殪子勋既除之后乃大杀宗室武帝二十八子当年俱尽及于同产兄弟亦用殄绝呜呼人皆能裁弟不能裁子而亦有劭济之变兴于元嘉皆为江东之乱在诸王不在外国而亦有零陵赤纸发于从容是则乖伤之事不尽家人之咎也苍梧既弑汝阴复徙萧道成无桓温之略刘裕之勲徒以王敬则禇彦回刀笔陆梁坐奸天位方是时魏太武兴于中原纲纪法度颇有华风南侵不遂荼毒青徐归而听谗杀子毙于宗阉是在壬辰皆在家人之中交逆劭奋刃之先一岁也其后孝文之立已十二载太后冯氏犹利称制手毒其子以拥㓜孤家道之穷于兹而极夫南北分应易象乎曰犹是天下也山河两戒苍生系命为之主者星物应之天地闭否岂辨种姓乎然则元嘉之诛徐傅黜义康不杀子劭义乎曰义也傅亮谢晦置君如棋已取佐命于晋室之裔又欲成博陆之业谁当安之义康不出刘斌王履之徒终为乱阶至若巫蛊事𤼵武帝终念戾据之事踟躇屏人不为不密而潘妃一言堕及四体故威如之吉圣人之所深戒也
  ䷦
  蹇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
  彖曰蹇难也险在前也见险而能止知矣哉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东北其道穷也利见大人往有功也当位贞吉以正邦也蹇之时用大矣哉
  象曰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徳
  正曰蹇者睽之用卦也睽而之蹇分政南北女睽于内男蹇于外盖自下经而淳气且散矣又何其多故也蹇者东北之卦也睽者西南之卦也合蹇而睽亦未为吉也大人齐其徳不齐其遇夷险利钝何择焉反身修徳曰不失吾正云耳故蹇之为道六爻皆吉也智皆长于患难徳皆败于安乐无皇曰令日耽乐乃非民攸训非天攸若时人丕则有愆是周公之训也故蹇者君子所不避也蹇之与睽其象相继舍人求己虽不忤众及其究也亦有异同
  初六蹇之既济变正象
  蹇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
  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往蹇来誉
  象曰往蹇来誉宜待也
  正曰方蹇而遂济恐犹有蹇者也蹇往不可忘誉来不可邀且众蹇之来未有不生于誉者也咎誉互根誉可以来则蹇亦可以来矣君子之思防不为其来蹇为其来誉也诗曰乐只君子保艾尔后又曰公尸燕饮无有后艰古人之善持后也如此故待者所以持蹇亦所以持誉也涉者之回顾其义亦犹此也
  六二蹇之井
  蹇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
  井改邑不改井无丧无得往来井井汔至亦未繘井羸其瓶凶
  王臣蹇蹇匪躬之故
  象曰王臣蹇蹇终无尤也
  正曰吉凶之故王臣所不恤也君子反躬懋徳于身以劳劝天下一夫不获则曰予辜蹇而改邑未为得也蹇而羸瓶亦未为丧也劳其身以事其君其君谅之则行潦泂酌餴濯而不辞其君不谅之则夷灶堙井谷汲而自老夫亦吾义也故为厚禄以养身馀禄以养人则君子不为也诗曰坎坎伐辐兮寘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夫王臣之心则已告之河水矣
  九三蹇之比
  蹇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
  比吉原筮元永贞无咎不宁方来后夫凶
  往蹇来反
  象曰往蹇来反内喜之也
  正曰蹇不可以独往也往而用独则多穷反而思来则多顺矣故水之下于山不若其比于地也王臣之原筮何为乎夫有知止之明者则亦无所待筮矣逾险而倾流以谓颠沛及之平地泻水亦无所不得其湮郁也故不宁之来后夫之㓙君子有所不患也得其永贞者以抵于无咎而已矣喜平而恶陂与喜陂而恶平是何当于大人乎然且从众而就平诗曰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则宁克顺克比以静观其后是亦君子之所贵也
  九四蹇之咸
  蹇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
  咸亨利贞取女吉
  往蹇来连
  象曰往蹇来连当位实也
  正曰蹇修徳也咸致虚也往蹇而知反反而修徳修徳而致虚则与之者至矣水汇于山而泽锺焉山以连而得其力水以平而得其徳故蹇之恶险也匪躬而独往亦非其性也诗曰凡百君子各敬尔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君子之受教戒于人与受教戒于天一也夫无已往之行有来连之实虽不得誉于外亦寡怨于内矣小明之诗曰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夫是则犹朋友之力也
  九五蹇之谦
  蹇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
  谦亨君子有终
  大蹇朋来
  象曰大蹇朋来以中节也
  正曰蹇则朋尽矣大蹇而朋来虽致虚克顺未足以及此也致恭以存位以功而下人劳不言瘁役不言勤以西南之徳而成东北之业非君子而孰与于此乎故谦者九徳之选也井之匪躬于是相应谦君而井臣君得其柄臣得其地以济祸难若炎岐雷跗之为医药也公子重耳十九年于外不得一士而秦翟齐楚闻声相附虽二臣之力而谦柄所造亦已多矣然则蹇备柄地而不列于九二何也曰是未出险也忧患不除何益于慧王臣之相济亦以教谦云耳书曰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是谦与井之自相与也以谓之大朋亦宜
  上六蹇之渐
  蹇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
  渐女归吉利贞
  往蹇来硕吉利见大人
  象曰往蹇来硕志在内也利见大人以从贵也正曰甚矣蹇之喜退也蹇而有名利之心则足以丧其身而危其家蹇而有委蛇之志则足以陨其名而坠其情渐而女归何伤乎故遁之称肥蹇之称硕古人所致泽于性命也君子用世不及虞夏致身不及皋伊则亦已矣而依违淟涊以殉乎人是大人所不取也然则大人固无功乎曰何为其无功也世未丧道道未丧家女归待时与时偕行连反之往来蹇硕如环夫必以险难为不可往者则亦过于用智矣故曰来反者智士之务硕来者仁人之义也以仁人而朋王臣蹇难以夷祸乱以平遁之称肥何足以称之诗曰狼跋其胡载疐其尾公孙硕肤赤舄几几言夫往蹇而来硕者也是大人之事也
  ䷧
  解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
  彖曰解险以动动而免乎险解解利西南往得众也其来复吉乃得中也有攸往夙吉往有功也天地解而雷雨作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拆解之时大矣哉
  象曰雷雨作解君子以赦过宥罪
  正曰蹇而受之解则可以往矣而曰无所往何也谓其方解者也物方孚而息之病方复而绥之雷雨方作群首屏听夙往夙复则犹之安处也夫君子之有安处何也君子者不与圣人争能不与鬼神争功天地方动雷雨为政君子则犹之百果草木也以大徳让之天地以至仁让之圣人诗曰羔羊之皮素丝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庶可免于罪过矣君子必自仁也而后以仁于人故赦过宥罪雷雨之象也雷雨自天不可妄邀苟非其时赦宥不行及其究也以言有物而行有恒
  初六解之归妹
  解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
  归妹征凶无攸利
  无咎
  象曰刚柔之际义无咎也
  正曰蹇之归妹嫌其有咎也故谓之无咎冰泮而雷作则亦归妹之时也及时而归则犹之夙往夙复也险动而说盖犹有西南之心焉万物之终敝于其未解也解而缓缓而归男过女慝可以不作诗曰我徂东山滔滔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是周公之事也仓庚于飞熠耀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是将率之事也以是而解解而归妹何咎之有乎无咎八十此其选矣故但曰无咎以解夫咎归妹者也
  九二解之豫
  解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
  豫利建侯行师
  田获三狐得黄矢贞吉
  象曰九二贞吉得中道也
  正曰解而豫天地见徳万物以说获狐得矢行师之利也故解则未为缓也豫则未为怠也去其苛疑以得其中正如是而已君陈曰予曰辟尔惟勿辟予曰宥尔惟勿宥惟厥中有弗若于汝政弗化于汝训辟以止辟乃辟故获狐者勿宥之道黄矢者止辟之路也蔡仲之命曰率自中无作聪明乱旧章详乃视听罔以侧言改厥度夫是则可谓得其黄矢者矣
  六三解之恒正变象
  解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
  恒亨无咎利贞利有攸往
  负且乘致寇至贞吝
  象曰负且乘亦可丑也自我致戎又谁咎也
  正曰夫易之贵位也三不得位恒以刚处之而羞解以柔处之而吝则是刚柔两无所处也夫恒之得羞者谓其解恒者也恒徳不守动而之险夫妇之道变于内解之得吝者谓其恒解者也解徳不成勲而若故刑徳之义变于内故外无变象内有变徳小人之所伺而寇攘所从至也故解者甲拆之㑹也甲拆之㑹而有恒风草木披靡百果剥落雨泽之利委于沟壑君子不得其志小人不得其欲其免于暴伐者几何诗曰而秉义类强御多怼流言以对寇攘式内是夫子所谓盗招者也子曰作易者其知盗乎负也者小人之事也乘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思夺之矣上慢下暴盗思伐之矣慢藏诲盗冶容诲淫易曰负且乘致寇至盗之招也夫子之意其谓季孙乎季桓子不能制其家臣而外侈功于诸侯一与家臣盟于稷门再于周社盟一诅于国门再诅于五父之衢而今岁侵郑明年侵齐今岁围郓明年侵卫于是阳虎以五族之徒𤼵难于蒲圃既败脱甲如公宫取宝玉大弓春秋书之曰盗则负乘之事季桓子受之也然则负乘之当于恒者何也曰亦其象也解水也舟也雷也车也舟车负载缓而慢蔵巽以乘水险动于下以于其上自以为一家而盗生其中屯之上六则亦犹是也然则是贞也而曰吝何也贞吝异实而丑咎同名何取之乎曰夫其徳与位俱散也然则恒之解徳与位犹未散也而亦曰贞吝不占何也曰恒者妇人之志解者耄期之事也彼此互取而载于㓙介则圣人有忧之矣然则处于㓙吝而贞志无咎者其臧哀伯与季文子乎桓公二年取郜大鼎于宋纳于太庙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徳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徳以示子孙今灭徳立违而寘其赂器于太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莒太子仆弑纪公以其宝来奔宣公使人以书命季文子曰夫莒太子不惮以吾故杀其君而纳其宝将与之邑今日必授季文子曰人既不爱其亲又何爱于君使司寇出诸竟曰为我流之于夷今日必达故周内史之叹臧孙犹太史克之赞文子也言夫见利而能断断而能克者也洪范之志咎徴也曰蒙恒风若解之恒与恒之解则犹之恒风也故恒寡吉辞焉谓其近于妇人也宝贿之好而负载之尚盘庚曰朕不肩好货敢恭生生鞠人谋人之保居叙钦是则进于夙吉之道甲折万物之义者矣
  九四解之师
  解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
  师贞丈人吉无咎
  解而拇朋至斯孚
  象曰解而拇未当位也
  正曰解而用众用众而得丈人则将舍其弟子舍弟子而得丈人是解之得朋也君子为仁不以市恩为徳不比于私眤行于西南而解于东北天下之大顺也大禹之格苗晋文公之伐原皆解而后成师盘庚曰朕不肩好货敢恭生生鞠人谋人之保居叙钦是乃为解拇而孚朋者矣解拇而孚朋天下之大顺也
  六五解之困
  解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
  困亨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
  君子维有解吉有孚于小人
  象曰君子有解小人退也
  正曰解之困困于解者也虽困于解然且众志系焉天下归焉故以𤯝赦为无益钳结为有用者鬼神之大恶百姓所不附也康诰曰非汝封刑人杀人无或刑人杀人又曰非汝封劓刵人无或劓刵人故刑戮者君子小人所共为治也君子以刑戮治小人小人亦以刑戮治君子则是交乱矣谚曰兽恶网罗民憎其上故网罟始制而飞濳交丧矣然则虞典五刑康诰七杀不为迪吉欤曰虞典世轻康诰世重亦其𢑱正也君子不挠法以从欲于上不违道以干誉于百姓雷雨数行膏泽不分解而既困亦犹之不解也君子成信于天下则亦得其意焉已矣
  上六解之未济变正象
  解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
  未济亨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
  公用射隼于髙墉之上获之无不利
  象曰公用射隼以解悖也
  正曰是春令也鹰化为鸠则隼可射矣射隼髙墉非在下位而能之也古之为刑者期于无刑虞书曰好生之徳治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故以人用法惟人是视是则人也以禽用法惟禽是视是则禽也故世之为悖者皆禽也治天下而使猛鸷之人据于髙位则解泽之涸久矣解之未济则犹可以解也在位群疑率于大戛三狐既获则髙隼可射也夫以解为必不可济以隼为必不可射犹以霜霰尚于雷雨鸣鸟绌于狐乌也诗曰鳯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庶人夫以君子而媚庶人亦为瘝君造誉者乎故解之未济君子所致决于犹豫也犹豫者小狐之事也观于此义则易之所以垂戒者深矣然则夫子所云成器而动何也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蔵器于身待时而动何不利之有动而不括是以出而有获语成器而动者也是则夫子不谓解之未济也曰不谓其未济则蔵器待时何为者乎小人而在下位去之易小人而在上位去之难射狐于三驱之下无所疑也射隼于髙墉之上则有所疑也亦曰待其可济则济矣晋人之去栾盈宋人之去鱼石皆弥年而发祸待济而终济其惟公子友与郑子产乎公子友之事君也谊于公不私其亲庄公之疾也问后于季友季友曰臣以死奉般又问于叔牙叔牙曰庆父材庆父非正也季友遂以君命鸩叔牙庆父贼般季友立闵公庆父又弑闵公季友以僖公入自邾求庆父于莒使公子鱼从而哭之庆父乃殪季友之蔵器亦未为密也待时亦未为审也而不括有获动得解悖亦无所不济者矣子产之治国也直而恵敏而多知公孙楚之与公孙黒斗也子南下而子晰长矣子晰恶未可制乃执子南而数之曰国有大节五而汝皆干之不畏君之威不听政不尊贵不事长不养亲君曰余不忍杀宥女于逺乃放游楚于吴及公孙黒之将作乱疾作未果子产将鄙乘遽而至使吏数之曰尔有乱心国不女堪専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争室而罪二也薰隧之盟女矫君位而罪三也不速死司寇将至乃尸诸衢加木焉子产不逐游楚则子晰必乱且使诸大夫杀子晰则无以靖郑国也皆数而速正之故子产之解悖则犹之季友也而子产为审矣然则解之未济曰无攸利而上六曰无不利何也曰去其小狐而射于髙墉则无不利也夫使季友子产犹有狐疑之心则方覆宗不暇何解悖之有乎
  蹇解者二阳之卦也从于南政与家人睽正相反也相反而互起是皆有咸恒两济焉故为下经之纲纪继以损益而三代盛衰备见于是也然则对化之卦相比而起间得㡬卦欤曰惟是两卦也涣节之与丰旅则犹巽兑之夹辅也然则是亦有异义乎曰家道之难也咸恒两济相为倚伏用体之交限家睽蹇解正于是起也于是起者何也曰体用之相差以咸当坎以遁当离晋当两济家人当小过蹇当中孚此定位之卦衷于南北者也以頥当頥以大过当坎以坎当咸以离当遁以咸当晋以遁当家人以晋当蹇以家人当损此定序之卦鳞次而集者也故家睽蹇解洽比之因起也易之聨卦惟是两者故不得不寻其始以要其终也序卦传曰睽者乖也乖必有难故受之以蹇蹇者难也物不可以终难故受之以解解者缓也为序卦者亦知其有忧患乎庚午永明之八年于是入蹇时则萧鸾用事矣犹是家人也不五载一弑昭业再弑昭文儒生䌸袴废天子遂为常事于是治道纲纪在魏魏兴伐罪之师而仅付之水濵无何齐魏两主俱捐轩驾而萧衍髙欢咸奋爪翮恣其飞腾矣萧衍𤼵难在十年之内既废宝卷复废宝融隆昌之报宜在雍州髙欢发难在四十年之后破尔朱立清河才长于石勒事正于刘曜而竟留一侯景以报寿阳方蹇解之中交在魏庚子元义杀清河幽胡后于北宫先一年羽林戕张彝而髙欢蓄士马后数年梁取寿阳又两年而胡后弑主尔朱荣举兵晋阳沈妖牝诛徐郑魏主攸方诛朱荣而朱兆亦复弑攸髙欢起乘其敝与宇文泰抗立东西兵革之事无日无之八十老公偷五十年之治而卒以贪纳叛人饿委沙丘简文既废侯景自立绎察共附魏齐方智渊明不能自存徒为陈霸先厉其嚆矢耳乙亥丙子梁祚遂绝元魏亦熸蹇解乖睽相为终始也而元魏以家难独着天道北行从其盛者而一蹇一解自分南北北无反躬修徳之期南多赦过宥罪之日可叹也夫
  ䷨
  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彖曰损损下益上其道上行损而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二簋应有时损刚益柔有时损益盈虚与时偕行
  象曰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
  正曰古之为学者损益其大端矣损人以与天损已以与礼无所益而益之故损者下学之最要也君子和说以制行至止以饬躬不动于气不牵于物水泽澹于下源泉定于上故山泽之通气男女之效悦君子以是致学也和而止澹而定则忿欲之惩窒已过半矣然且君子致其日损谓是源流之不可遽静也柔以持之虚以观之终老其身无所盈益而已矣诗曰无然畔援无然歆羡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是文王之学也书曰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二簋用享其谓此乎故山下有泽惩忿窒欲之象也水泽所钟堤防不亏先之甚难获之甚易不自谓多致虚之功及其究也以虚受人
  初九损之蒙
  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已事遄往无咎酌损之
  象曰已事遄往尚合志也
  正曰损之蒙损亦未可渎也致诚而已诚则虚虚则和能和而敬何忧乎忿欲何虞乎不告故已事遄往所以致敬也酌损之所以导和也天下之善损者其惟蓍龟乎其设象也虚其立辞也简其取㫖也要忿欲存于中则精灵不交故损之蒙亦致其和敬而已和敬以为学有不渎学和敬以为问有不渎问诗曰我日斯迈而月斯征遄往之事也各敬尔仪天命不又酌损之事也损之童蒙虽学问犹谨用之而况于忿欲乎
  九二损之頥
  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頥贞吉观頥自求口实
  利贞征凶弗损益之
  象曰九二利贞中以为志也
  正曰损之頥亦各以为养也得其所养虽损弗损失其所养虽益弗益故以言语饮食为足以害人而损之与以言语饮食为足以利人而益之是皆未得其正也然其道要于节慎则益之不若损者多矣故二簋者贞吉之实也损其二簋则已损益其二簋则已益过往而㓙养正而吉诗曰委蛇委蛇自公退食退食自公委蛇委蛇弗损益之谓也
  六三损之大畜
  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大畜利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
  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
  象曰一人行三则疑也
  正曰夫观损之大畜而知学之大也大畜多者也损不贵多者也择三而从一去疑而从诚古人之言行则必有以贯之也故多言不如多行多行不如一行以损而为大畜以二簋而不家食约博之路古人则必有取之矣子曰天地𬘡缊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一则精精则神神则化精一之端万化以出虽定大疑济大险则亦繇此也何独行道之自为师友者乎诗曰鸤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若此则可谓善学者矣三人而得师其亦谓此也夫
  六四损之睽
  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睽小事吉
  损其疾使遄有喜无咎
  象曰损其疾亦可喜也
  正曰天下无复大事也忿疾当身毫末皆大忿疾去身天下皆小欲忿相寻疾疢乃来异同其间血气不菑故睽犹未蠲忿也以损命之小损而大益以视天下之疢疾则悉繇此矣洪范曰强弗友刚克燮友柔克沈潜刚克髙明柔克燮友沈潜损其欲髙明强弗损其忿损之又损疾喜乃反书曰若有疾惟民其毕弃咎夫能损疾以济小事睽之大事亦鲜不济矣遄喜无咎则亦指此而为言也
  六五损之中孚
  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中孚豚鱼吉利涉大川利贞
  或益之十朋之龟弗克违元吉
  象曰六五元吉自上祐也
  正曰损之中孚明水茧栗以告上帝上帝之将享不择博而嗜也曰吾得其精意焉耳故损无所益损而信则益也君子斋戒洗心神明其徳下无朋从之助上无卿尹之援用其二簋而十朋弗违是非至诚而能之乎诗曰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翟罍岂弟君子民之攸归岂弟之道不自满假不自满假而后众归之永言配命成王之孚则亦谓此也
  上九损之临
  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临元亨利贞至于八月有凶
  弗损益之无咎贞吉利有攸往得臣无家
  象曰弗损益之大得志也
  正曰损已而临民损君而恵臣损家而益国夫有耕获之心而能之乎教思容保则君子之志也肥身肥家则非君子之事也故八月者收获之月也菑畬未获可以就实矣君子秉其干徳而退若山泽居不问货蔵家不言有无鼓万物而与之同忧先万物而与之避㓙视天下无可益我者则亦窅然若丧其天下矣云汉之诗曰耗斁下土宁丁我躬云汉之㓙八月也君子以是损恵不以是损志圭璧既卒二簋是献天下翕然信其不吝故得臣无家天下之所繇治也周公曰我受命无疆惟休亦大惟艰夫非周公谁用其不富之志乎
  ䷩
  益利有攸往利涉大川
  彖曰益损上益下民说无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利有攸往中正有庆利涉大川木道乃行益动而巽日进无疆天施地生其益无方凡益之道与时偕行象曰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
  正曰学之有损益其相起也损尽而师天益动而师人师天者退师人者进故损无学而益有学损无问而益有问也风雷相励鼓舞以时正者得其志应者得其气气志既从朋来乃同故忘食忘忧不厌不倦仲尼之学也君子不以人为无善已为无过故约已而师人居上而下下仲虺曰能自得师者王谓人莫已若者亡好问则裕自用则小汤与仲尼皆用之也故迁善改过风雷之象也风雷迅烈次于乾乾约于天心何改何迁性命之源不废学问学问不废乃得其贯及其究也以立不易方
  初九益之观
  益利有攸往利涉大川
  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
  利用为大作元吉无咎
  象曰元吉无咎下不厚事也
  正曰益益下者也观未有以与之也曰致其意云尔世未有不隆其事而隆其意者也夫将隆其事以实其意则可以大作矣君子有郊祀之意而后可以致宾享有禘尝之意而后可以致禴祠诗曰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夫非大作而何以副闻望乎故修意修言修文修名修徳修行皆不可以已也而君子本之礼乐曰使下各厚事则六府之利已溥矣君子之益下非有以与之也曰使天下信之谓非徒取之天下者则是君子之与天下也诗曰如取如携携无曰益牖民孔易是益之观之谓也
  六二益之中孚
  益利有攸往利涉大川
  中孚豚鱼吉利涉大川利贞
  或益之十朋之龟弗克违永贞吉王用享于帝吉象曰或益之自外来也
  正曰是犹之观也亦贵其诚信而已龟蓍之益人亦非有益于人也诚然而求之诚然而告之其益之则皆吾正也其顺之则皆吾信也豚鱼且然而况于神明乎诗曰徒御不惊大庖不盈君子之庖御非有以益人也取其惟正则群下皆益矣车攻之乱曰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天下之信君子与君子之取信于天下决不在多博也或得之声闻或不得之声闻要本于精意可以享帝则可以格于賔尸可以格于賔尸则可以格于黎庶矣
  六三益之家人
  益利有攸往利涉大川
  家人利女贞
  益之用㓙事无咎有孚中行告公用圭
  象曰益用凶事固有之也
  正曰六徳之有女贞五礼之有㓙事善诅者不以咒善祷者或以祝谓是出于天性而因为之节文值其所损圣贤不能増值其所与天子不能夺故孝子贞妇恭兄弟弟至性所命或以为偏至一往者而圣人则以是为中行中行者中理而行之无所复损则皆可益矣故益之家人真切之至也桐宫之命东山之避或以是讳谈而圣人履之若家人之嗃嗃有恒有物适相告焉尔故或益之或自外来者而益之用㓙事不自外来者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圣人乐为之而有不能严父恭子友兄顺弟义夫贞妇圣人能为之而有不乐一以是为无所损益者正行而不疑故金縢之义圣人不以为诞也
  六四益之无妄
  益利有攸往利渉大川
  无妄元亨利贞其匪正有𤯝不利有攸往
  中行告公从利用为依迁国
  象曰告公从以益志也
  正曰家人居者也居而女贞不避㓙事无妄行者也行而有𤯝避㓙事也故君子之为道不一律也要于中行而已矣烈风震雷不数见于家和风巽雨不数见于国可以居则居之可以行则行之以为正而利往以为𤯝而不利往度其正而匪𤯝则决其不利往而利往者盘庚洛诰皆用之矣盘庚曰各匪敢违卜用宏兹贲洛诰曰汝受命笃弼丕视功载丕宏之事鬼神与谋圣人非乐为尝试也本之至诚䇿其永藏天地震动而咫尺是循圣人则亦不为之矣故中行告公无妄之道也利依迁国涉川之事也然则古之迁国皆冒大险亦皆告圭欤亦犹造次而迁之耶曰相其阴阳观其流泉公刘之智也爰始爰谋爰契我龟太王之治也匪棘其欲聿追来孝文王之仁也贻厥孙谋以燕翼子武王之谊也易之大事有六建侯御寇用刑行师迁国肆觐而取女不与焉故迁国者圣人之大毖也见善而迁见过而改虽卜宅建兆亦有所不得已也六三之㓙事益之而有所不避夫非迁改谁从乎然则六四中行谓当位而行之六三柔㓙而亦曰中行何也曰家人无妄皆贵其诚也诚则孚孚则从从则虽迁不失其中故依迁者亦古人所谓凶事也凶事致诚故告之而不违迁之而不疑然则春秋迁国有九圣人皆无一取焉何也曰是不获已也迫于强邻而依迁以自存圣人亦垂悯焉则何中行之有故无公刘古公之智文王武王之仁而欲依盘庚洛诰之事者亦宝龟所不告圣人所不悯也
  九五益之頥
  益利有攸往利渉大川
  頥贞吉观頥自求口实
  有孚惠心勿问元吉有孚惠我徳
  象曰有孚惠心勿问之矣惠我徳大得志也
  正曰益下以养民损上以养圣贤观其所养而风雷之意可见矣故风申命者也雷为政者也申命居尊而雷应之动而受益发于心徳夫以益下为事养贤为务何往而不得孚吉乎故惠者顺也损上益下天下之大顺也诗曰媚兹一人应侯顺徳是益之頥之谓也勿问元吉则亦当位之谓也故位者圣人之所贵也
  上九益之屯
  益利有攸往利涉大川
  屯元亨利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
  莫益之或击之立心勿恒凶
  象曰莫益之偏辞也或击之自外来也
  正曰是犹有未利涉者乎建侯系其中而进退不果屯为主人而家人为客云雷交动险生于外是则祸患随之矣故曰利涉则涉矣而曰勿涉曰利往则往矣而曰勿往夫以往涉之利为不如建侯之利也则是求益而不已者也屯难之所起也楚观起有宠于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马数十乘楚人患之王遂讨焉薳子冯继为令尹有宠于薳子者八人又无禄而多马申叔豫三避之于朝薳子从而请过叔豫曰子南自缢而观起车裂夫子未之知乎于是子冯退八人者而王乃安之庆氏之亡与晏子𨚍殿其鄙六十弗受子尾曰子固不欲富乎晏子曰庆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以𨚍殿乃足欲足欲亡无日矣韩宣子求环于郑商子产弗与子太叔子羽为请之子产曰侨闻君子非无贿之难而无令名之患为国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难而无礼以定位之患大国之人令于小国而皆获其求何以给之一共一否为罪滋大故如申叔豫晏子子产可谓恒心莫益者矣然则利渉而不涉利往而不往亦有頥用居贞涣思匪夷者矣而益独以屯而得击何也曰益极之必损损极之必益亦犹之否泰也富天下而不益退无家而弗损以为是恒心者非圣人而能之乎故观损之上九而后知益之将退也非所以为进也然则夫子所谓三修者何也曰夫子其谓郤献子乎范武子将老召文子曰燮乎吾闻之喜怒以类者鲜矣易者实多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已乱也弗已者必益之郤子或者欲已乱于齐乎不然吾惧其益之也武子请老以位益郤献子献子以是击齐亦以是自击也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后动易其心而后语定其交而后求危以动则民不与也惧以语则民不应也无交而求则民不与也莫之与则伤之者至矣易曰莫益之或击之立心勿恒凶其郤献子之谓乎
  损益三阴之卦也山泽为令风雷佐之故从于北政自否泰咸恒损益刚柔相应至于两济为乾坤之终始而泰否损益三分其间为距乾坤咸恒三百三十六岁而自为一际自乾坤至于损益千二百一十岁而入于夬姤南北反正刚柔易位故曰盛衰之始则始于此也
  序卦传曰解者缓也缓必有所损故受之以损损而不已必益故受之以益是何义也曰亦其义也是其意不为义起也永定元年陈霸先自立弑其主方智宇文觉亦弑其主钦自为天王曽不数月宇文䕶亦弑觉南北之智孰为俱谋夫犹是损之初岁也不则蹇之中交也于时周齐两大陈介江南盖自梁察渊明之时则固齐魏之属国也陈主藉席故事黄钺即真不三年而殂盖自永明建元隆昌三篡立主未有过三年者安成北还伯宗坐废叔宝嗣之与败为饵天堑之险坠于婆娑韩贺一鼓辱井梯绳可叹也于时髙纬昏虐周邕亦殂中原礼乐荡然将尽而战争天厌欲还一家杨坚以元舅之埶手携㓜主得其宝圭上无刘宋中外挞伐之勲次无萧齐骲箭引满之迫下无萧梁戮兄遣客之危次无陈武讨景乘乱之业虽髙洋宇文泰之取两魏未有如此之委蛇颂容者也泮自开皇已酉以前叔宝至徳戊申以后损益中交后际归唐前际归晋晋承八体卦分裂之馀领于咸恒以居遁夷下经之有天地虽逢衰乱不失正统则是遁大壮晋明夷之以也家睽蹇解损益则六子争治矣夬姤萃升阴阳易位而天地不改唐室乃受之故汉之有魏运之终也唐之有隋运之始也每限中分交之天地故一卦之限各三十三年而新陈相次观于中交乾坤定位成列而运限所值思过半矣盛衰之始夫盖谓此也然则唐得为盛朝乎曰唐固盛朝也自魏晋以来三百八十四年至大业之初臣弑天子者二十子弑其父妻弑其夫者再胡羌小国不在此数而唐室仅一见安得不为盛朝乎












  易象正卷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