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三传辨疑_(四库全书本)/全览 中华文库
春秋三传辨疑 全览 |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三传辨疑 春秋类
提要
〈臣〉等谨按春秋三传辨疑二十卷元程端学撰是书以攻驳三传为主凡端学以为可疑者皆摘录经文𫝊文而疏辨于下大抵先存一必欲废𫝊之心而百计以求其瑕颣求之不得则以不可信一语㮣之葢不信三传之说创于啖助赵匡〈按韩愈赠卢仝诗有春秋三传束髙阁独抱遗经究终始之句仝与啖赵同时葢亦宗二家之说者以所作春秋摘㣲已佚故今据现存之书惟称啖赵〉其后析为三派孙复尊王发微以下弃𫝊而不驳传者也刘敞春秋权衡以下驳三传之义例者也叶梦得春秋谳以下驳三传之典故者也至于端学乃兼三派而用之且并以左传为伪撰变本加厉罔顾其安至是而横流极矣平心而论左氏身为国史记录最真公羊榖梁去圣人未逺见闻较近必斥其一无可信世宁复有可信之书此真妄构虚词深诬先哲至于褒贬之义例则左氏所见原疏公榖两家书由口授经师附益不免私増诚不及后来之精宻端学此书于研求书法纠正是非亦千虑不无一得固未可恶其刚愎遂㮣屏其说也通志堂经解所刋有本义有或问而不及此书据纳喇性徳之序葢以残缺而置之此本为浙江呉玉墀家所藏第一卷蠹蚀最甚有毎行惟存数字者然第二卷以下则尚皆完整今以永乐大典所载校补其文遂为全帙呉本于左氏所载诸轶事毎条之下俱注非本义不录字疑为端学定藳之时加以签题俾从删削而缮冩者仍误存之也以原本如是今亦姑仍其旧焉乾隆四十六年五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一
元 程端学 撰
隠公
元年春王正月
左氏曰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隠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隠公立而奉之元年春王周正月不书即位摄也
欧阳氏曰孔子何为而修春秋正名以定分求情而责实别是非明善恶也使息姑实摄而称号无异于正君则名分不正而是非不别息姑之摄也㑹盟征伐赏刑祭祀皆出于己举鲁之人皆聴命于己其不为正君者几何惟不有其名尔使其名实皆在已则何从而知其摄也且其有让桓之志未及行而见杀其生也志不克伸其死也被虚名而违本意则息姑之恨何由伸于后世乎孔子书为公则隠决非摄愚谓三传摄让之说起于不书即位未必遽信史也姑阙其疑又案左氏言王周正月犹言月者周王之所班尔自杜氏解曰言周以别夏殷故后儒说春秋者悉据此而以春王正月为建子之月然三传言夏正者甚多但杂以周正而自相戾耳改正朔而不改月数辨见或问
公羊曰王者孰谓谓文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将平国而反之桓曷为反之桓桓㓜而贵隠长而卑其为尊卑也微国人莫知隠长又贤诸大夫扳隠而立之隠于是焉而辞立则未知桓之将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则恐诸大夫之不能相幼君也故凡隠之立为桓立也隠长又贤何以不宜立立适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桓何以贵母贵也母贵则子何以贵子以母贵母以子贵黄氏曰谓春为岁始是也谓王为文王非也文王未尝称王也未尝班正朔于天下也王时王也啖氏曰仲子非夫人桓公非嫡子惠公亏礼而遗祸也盖古者一娶九女元妃卒则次妃摄行内事无再娶之文仲子非夫人焉得桓尊而隠卑愚案自隠于是乎嗣立至不能相幼君等语皆揣摩亿度之辞隠公始立未见有反桓之意何成公意之有
榖梁曰虽无事必举正月谨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焉成之言君之不取为公也君之不取为公何也将以让桓也让桓正乎曰不正春秋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隠不正而成之何也将以恶桓也其恶桓何也隠将让而桓弑之则桓恶矣桓弑而隠让则隠善矣善则其不正焉何也春秋贵义而不贵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父之美不父之恶先君之欲与桓非正也邪也虽然既胜其邪心以与隠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与桓则是成父之恶也兄弟天伦也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君已废天伦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隠者可谓轻千乘之国蹈道则未也
案先君之欲与桓固非正也隠公独不可为伯夷泰伯乎使隠公果有让桓之心则在位十年桓既长矣而命不发及翚有杀桓之谋而不正其罪悠悠然曰将营菟裘则其心未可知也榖梁以为行小惠非也又以为轻千乘之国亦未见其实也馀见公羊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左氏曰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贵之也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
杜氏曰其后仪父服事齐桓以奖王室王命以为邾子故庄十六年书邾子克卒愚谓自此距庄十六年书邾子克卒计四十五年未可的知其为仪父也少胡戴氏以仪父为邾之大夫以事理考之杜氏阿附左氏以仪父服事齐桓王命为邾子不知其何所据耶刘氏曰诸侯本不得妄盟盟亦何善哉乃虞见贬何贵之有左氏未尝受经见仪父称字心固怪之又颇闻仲尼立素王之法遂承其虚说不复推本道理直曰贵之耳且是事三传皆曰贵仪父故字之惟公羊以春秋当新王故其说似有理而亦终不可通至于左氏榖梁乃未有可贵之道也又曰公即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然则继好息民更是鲁善也邾不当褒矣又是后与桓公盟亦称仪父又何善邪叶氏曰左氏见后书邾子克卒而此书字故以为贵之且谓公即位求好于邾故为盟而贵之此公自求好何反善于邾而得贵及宋人盟于宿何为而不贵乎
公羊曰及者何与也㑹及暨皆与也曷为或言㑹或言及或言暨㑹犹最也及犹汲汲也暨犹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仪父者何邾娄之君也何以名字也曷为称字褒之也曷为褒之为其与公盟也与公盟者众矣曷为独褒乎此因其可褒而褒之此其为可褒奈何渐进也昧者何地期也
刘氏曰公羊说春秋进仪父者为其慕义首与公盟也今案文欲盟汲汲者鲁也而受褒者邾也不亦反施之乎且公羊谓及者我欲之之辞即外欲之当如何书外欲之我不欲之书暨容可若外欲之我亦欲之当如何书案春秋有相与及者此是也有相次及者及其大夫孔父是也有逮及者公追齐师弗及是也文为事出不専汲汲而已仪父者公羊以为褒之也言以鲁为新王故褒仪父于先至也非也假令春秋诚以鲁为新王者仪父犹不应褒何以言之本汲汲者鲁也非仪父也鲁汲汲仪父不汲汲如有新王亦勿诛仪父则幸矣又何褒之敢望岂有王者作而汲汲从人盟乎愚谓以与训㑹亦非也
榖梁曰及者何内为志焉尔仪字也父犹傅也男子之美称也其不言邾子何也邾之上古微未爵命于周也不日其盟渝也昧地名也
刘氏曰仪字也父犹甫也男子之美称也言善其结信于鲁故以字贵之也非也春秋来㑹于鲁者多矣不闻悉可贵也若以初入春秋故得贵之则桓十七年㑹邾仪父盟于趡又何为乎且春秋之作贬诸侯明王道以救衰世者也凡记盟㑹者于王法所不得为皆贬也甫当贬之何有于褒且以私结盟之故而褒之后有善焉何以加其身愚谓国史记事有系日者有系月者有系时者又有阙文焉不可一律论也然春秋之义则在于事而不在于日公羊榖梁以日月为例穿凿附㑹破碎经㫖故此以渝盟而不日为说夫春秋诸侯之盟往往渝之而书日者多矣岂足据哉愚于纲领已备录先儒之说后不复辨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左氏曰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赵子曰克者能胜之名春秋无有二君相胜称克之义刘氏曰段出奔共不言出奔难之也非也若段得生奔他国则郑伯有伐弟之恶非兄杀弟春秋但当云郑伯伐段于鄢即解云段不弟故不言弟称郑伯讥失教也不言出奔难之也乃可尔何有改伐为克哉传例又曰得隽曰克若大叔奔共是不得隽也何以书克邪此年十月传曰共叔之乱公孙滑奔卫公孙滑为是段子父子宜相从今于传数见段子不见段身也盖段见杀之后其子出奔左氏所据注记误云段身出奔尔又云如二君故曰克春秋二君相伐多矣皆曰伐不曰克不知何据而以为二君言克邪传曰不言出奔难之也此语无乃非左氏之例而自疚病乎如此是春秋之作删除者多矣左氏何独解此一事而二百四十二年之间遂黙不言而皆以为史阙文从赴告因旧史不赴告乎且此事也如左氏之说史策乃本有段出奔共而仲尼除之也则郑伯公子互争晋文公不言出入之类亦为仲尼有所避匿而捐之矣何不一一解之曰为此不书乎为此不书乎若彼不书者为史策所无也安知此共叔出奔非史䇿所无者而必云仲尼除之乎观此一节似左氏亦以春秋为据百二十国宝书作者仲培戴氏曰段不言公子及公弟𫝊谓失子弟之道尝观楚比弑君称公子宋辰叛国称弟岂复有子弟之道又曰谓之郑伯讥失教也然春秋㑹盟侵伐凡君在皆称爵何耶
公羊曰克之者何杀之也杀之则曷为谓之克大郑伯之恶也曷为大郑伯之恶母欲立之已杀之如勿与而已矣段者何郑伯之弟也何以不称弟当国也其地何当国也齐人杀无知何以不地在内也在内虽当国不地也不当国虽在外亦不地也
刘氏曰克之者戡之也戡之者杀之也不直言杀而言克者段有徒众非直杀一夫者也于鄢者公羊谓当国而在外也曰在内虽当国不地也不当国虽在外亦不地也何休曰明当国者在外乃地尔为其将交连邻国复为内难故录其地明当急诛之然则诸𫝊所称者讨贼例也地与不地皆已杀而后见又何说将交连邻国复为内难乎死乃复有为难者乎休又曰其当国者杀于国内祸已绝故亦不地若然杀国外者祸独未绝乎愚谓公羊有当国之说何氏解云欲当国为之君故如其意使如国君所以见段之逆夫段本不当国是圣人成人之恶以甚其逆也岂恻隠之心哉大凡公羊虚加之辞类此而何氏又为说以实之刘氏谓克即杀之亦未必然经但书克胜之而已其杀与不杀未可知也但公羊谓改杀为克以大郑伯之恶则不可耳
榖梁曰克者何能也何能也能杀也何以不言杀见段之有徒众也段郑伯弟也何以知其为弟也杀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为弟也段弟也而弗谓弟公子也而弗谓公子贬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贱段而甚郑伯也何甚乎郑伯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于鄢逺也犹曰取之其母之懐中而杀之云尔甚之也然则为郑伯者宜奈何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
刘氏曰克能也何能尔能杀也非也未有一字转相训诂而可并两义者也诬人已甚矣子瞻苏氏曰榖梁曰甚之也然则为郑伯宜奈何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呜呼以兄弟之亲至交兵而战固亲亲之道已绝矣虽缓追逸贼而存者几何故曰于斯时也虽圣人亦杀之而已矣然而圣人固不至此也愚谓榖梁不见国史以杀世子母弟目君而知其为弟乃亿而偶中耳其曰弟也弗谓弟公子也弗谓公子贬之也者亦非也义当书弟曰弟义当书公子曰公子岂有去公子以贬之之理乎榖梁既知郑庄处心积虑以成乎杀而又望其缓追贼是犹明知其以刃杀人而犹望其徐徐云耳若其兄无心于杀而彼自作乱者可以发此论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
左氏曰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缓且子氏未薨故名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豫凶事非礼也
孙氏曰此不称夫人而曰仲子者惠公之妾也案文九年冬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与此不称夫人义同公羊得之左氏失之甚矣刘氏曰此以宰为宰周公之宰咺为天子大夫之名怪其以名配宰妄云子氏未薨欲以就其贬咺之说耳案惠公以仲子为夫人以桓公为太子事相发也今天王归赗史记其事应曰惠公及夫人子氏之赗何故但言仲子不称夫人乎杜云妇人无谥故以字配氏审如杜说天王则生赗人之母鲁之群臣亦生谥君夫人也且周徳虽衰不应生归人赗李氏曰此年书归惠公仲子之赗二年书夫人子氏薨三年经书君氏卒释之为声子公榖皆云尹氏释之为天子大夫三传言之不同盖君氏尹氏之由也左氏以外大夫不卒于经故以君氏为隠母案文三年书王子虎卒定四年书刘卷卒此皆天子之卿也𫝊虽所释不同然其卒见于经明矣则尹氏之不宜为君氏又明矣既不为君氏则书仲子之赗而系之惠公犹曰惠公之仲子尔左氏意谓仲子未卒此人情之所未闻也培父戴氏曰仲子已死无疑名咺亦理之常以豫凶事贬之谬甚委巷之间尚以此为讳况一国夫人未死而先致不祥之物王与咺不应如此之踈
公羊曰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曷为以官氏宰士也惠公者何隠之考也仲子者何桓之母也何以不称夫人桓未君也赗者何丧事有赗赗者盖以马以乘马束帛车马曰赗货财曰赙衣被曰襚桓未君则诸侯曷为来赗之隠为桓立故以桓母之丧告于诸侯然则何言尔成公意也其言来何不及事也其言惠公仲子何兼之兼之非礼也何以不言及仲子仲子微也
刘氏曰公羊谓来者不及事也而分别之曰㑹葬奔丧称来者常文也归赗含襚称来者不及事也其及事者宜云来而王使荣叔归含且赗又实不及事则公羊所说都不信也吾以谓丧有早晩著之于经其及事不及事可见也假令云来而不及事不可强通以及事假令不云来而及事不可强排以不及事其情易明何假委曲为例乎㑹葬也奔丧也归赗也襚也含也卫宝也公孙敖之丧也济西田也有何异乎公羊又曰兼之非礼也是又以惠公仲子分两人也亦非也公羊以妾母得称夫人故为此说苟知道者皆足以知其非矣又何足辨乎
榖梁曰母以子氏仲子者何惠公之母孝公之妾也礼赗人之母则可赗人之妾则不可君子以其可辞受之其志不及事也赗者何也乘马曰赗衣衾曰襚贝玉曰含钱财曰赙
其言不及事亦公羊之失辨又见或问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榖梁曰卑者之盟不日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
公羊曰祭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奔也奔则曷为不言奔王者无外言奔则有外之辞也刘氏曰非也周人未灭降以为国鲁人不王进以为君修虚文而害实义仲尼岂为之乎且王者无外言奔不言出足矣又欲不言奔则与祭公来何以异乎
榖梁曰来者来朝也其弗谓朝何也不正其外交故弗与朝也
献可杜氏曰春秋立一王之大法凡天子诸侯大夫之事必有以详而正之且祭伯天子之大夫而私来于鲁不言王使则非王命可知矣若以为来奔则成十三年书周公出奔楚襄王三十年书子瑕奔晋如此之类皆明书之则祭伯不可谓之奔矣若以为来朝则于义岂有天子大夫下朝列国乎
公子益师卒
左氏曰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
孙氏曰且如左氏则庄二十二年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庄既有疾矣岂君与小敛而书日哉刘氏曰公孙敖叔孙婼公孙婴齐皆为公与小敛乎何以得书日大凡春秋所据者史也史之所记非圣人也有日不日有月不月其事可核其日月不可必知也假令益师卒时公实与小敛或史误不日或年乆阙脱仲尼宁得虚增甲子乎若鲁国史官世世皆贤人人皆智知仲尼将修春秋以日月之例见君臣厚薄故每记卿大夫之卒谨守此法则可矣若人自为意家自为法或日或不日或月或不月皆由此也安可于数百岁之后信其此文以褒贬人君乎又为左氏者既自云史有文质辞有详略不必改也今大夫卒或日或不日亦详略之一端矣何以必其皆详耶辨又见纲领
公羊曰何以不日逺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
刘氏曰公羊以谓何以不日逺也何休曰所见之世恩已与父之臣尤深大夫卒有罪无罪皆日录之吾谓已与父之臣虽诚有可恩者若有罪如季孙意如者又可恩之何以训后世乎彼实逐君得以小恩妨大义乎又曰于所闻之世王父之臣恩小杀大夫卒无罪者日录有罪者不日吾谓公孙敖非无罪者实著甲申叔孙得臣𫝊无罪恶卒而不日何休乃引公孙敖以为讳耻而排叔孙得臣以见之不亦诬乎又曰所𫝊闻之世髙祖曾祖之世恩浅大夫卒有罪无罪皆不日吾谓春秋治十二世之事善善恶恶今如所言是使善恶混淆善不见旌恶不见贬也且公羊谓春秋以隠公当新王也有王者作方治内之时而亡恩于其卿佐乎故事在可以然之域则归之三世在不可以然之域则致之新王使其言如循环而不可训以迷世罔民也此学者之祸也故辨者能惑人以言而不能服人之心此之谓与
榖梁曰大夫日卒正也不日卒恶也
刘氏曰非也公孙敖仲遂季孙意如岂正者乎而皆书日叔孙得臣不闻有罪而反不日皆妄也程子曰或不日因旧史也古之史记事简略日月或不备春秋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胡氏曰其不日公羊以为逺公子𫸩逺矣而书日则非逺也榖梁以为恶公子牙季孙意如恶矣而书日则非恶也左氏以为公不与小敛然公孙敖卒于外而公在内叔孙舍卒于内而公在外不与小敛明矣而书日左氏之说亦非也
二年春公㑹戎于潜
榖梁曰㑹者外为主焉尔知者虑义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后可以出㑹㑹戎危公也
刘氏曰㑹者外为主焉尔非也若令内为主者可曰公及戎于潜乎愚谓㑹及之说当随事而观不可执此以例彼亦不可懵然而无别如此㑹者直为㑹尔非外为主也智者虑义者行仁者守然后可以出㑹乃战国相㑹之善谋而非春秋㑹戎之大义
夏五月莒人入向
公羊曰入者何得而不居也
凡入人之国未可以得言也
榖梁曰入者内弗受也向我邑也
赵氏曰左氏曰不地曰入言入其国而不有其地案侵伐围等亦是不有其地何独于入云尔乎榖梁曰入内弗受也案侵伐围灭皆用兵之事安有彼国愿受之乎刘氏曰凡将兵攻人之国而能胜之入焉者斯谓之入矣非必以内弗受解也有入人之国而可以受之者乎愚谓榖梁以向为我邑者见后桓公城向而亿之也殊不知桓公城向所以救向其后宣公伐莒取向即莒所灭之向而其事偶不见于春秋故误以为我邑耳果我邑也春秋当书曰莒人伐我不得直言莒人入向
无骇帅师入极
左氏曰司空无骇入极费庈父胜之
案左氏前闻费伯帅师城郎而言今因前日之功以胜极如其可信乃功利之论不闗春秋本义
公羊曰无骇者何展无骇也何以不氏贬曷为贬疾始灭也始灭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托始焉尔曷为托始焉尔春秋之始也此灭也其言入何内大恶讳也
刘氏曰春秋虽为国讳然皆使其文不害实今更灭为入则是文害实也且无骇不氏亦非疾始灭也灭人之国重矣始灭终灭其坐应同且公羊以春秋王鲁所𫝊闻之世治起于衰乱之中用心尚粗岂非谓刑新国困轻典乎今贬无骇反特重贬郑游速反故轻殊不可晓也案春秋之初接近西周先王馀法犹存诸侯僣佚犹鲜故鲁卿执政多再命翚挟无骇皆是也公羊不知见无骇不氏困谓贬也又恶贬之过例因谓入者灭也此皆求其义不得而强为之辞也胡父戴氏曰审是则莒入向春秋亦为莒讳乎
榖梁曰入者内弗受也极国也茍焉以入人为志者人亦入之矣不称氏者灭同姓贬也
刘氏曰案入则不得谓之灭而榖梁先既以入解之末又以灭通之此似榖梁作𫝊时自以入为义后窃见公羊之书以入为灭又因注焉者也故两义虽不相合而犹并存也又八年无骇卒不称氏榖梁亦先曰隠不爵大夫也又云或说曰故贬之也此两者皆出公羊又皆系之初说之后明榖梁私见公羊之书而窃附益之云尔不然无为两事各自终始反戾也〈原阙〉氏曰如桓二年入杞僖二十年复入杞岂可谓入杞而杞灭也赵氏曰公榖皆云讳灭同姓之国故书入而贬无骇案非王命之大夫例不书氏且八年无骇卒榖梁云隠不爵大夫故不氏则明自縁非王命故不书氏何闗灭同姓哉又若实灭同姓则当直书灭极以示讥不当言入若灭而言入其实入将如何书之
九月纪履𦈕来逆女
左氏曰纪裂𦈡来逆女卿为君逆也
履𦈕不称氏非卿也
公羊曰纪履𦈕者何纪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然则曷称称诸父兄师友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则其称主人何辞穷也辞穷者何无母也然则纪有母乎曰有有则何以不称母母不通也外逆女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不亲迎也始不亲迎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托始焉尔曷为托始焉尔春秋之始也女曷为或称女或称妇或称夫人女在其国称女在涂称妇入国称夫人赵氏曰假令昏礼不称主人遣卿出境非君谁使哉且母命既不通于外又不得称主人其大夫至彼如何致命乎益知无理也刘氏曰公羊以谓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非也按礼国君求婚之辞曰请君之玉女与寡人共有宗庙之事岂非主人乎又公羊外使文称使内使文称如若婚礼不称主人履𦈕不称使可也为养廉逺耻也公子遂如齐逆女何故称使乎岂圣人于他国之君则欲使养廉逺耻于己国之君则欲使勿养廉逺耻乎此其不通也愚谓在涂称妇非也逆妇姜于齐宋荡伯姬来逆妇果可以在涂言乎讥始不亲迎辨见或问
榖梁曰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以国氏者为其来交接于我故君子进之也
赵氏曰案非命卿来国例皆国氏何独进履𦈕哉刘氏曰诸侯婚姻聘使相往来亦常耳何妄得进之且履𦈕国氏何异郑詹谓履𦈕进之者詹亦进之乎二𫝊亲迎之说辨见本义或问
冬十月伯姬归于纪
榖梁曰礼妇人谓嫁曰归反曰来归从人者也妇人在家制于父既嫁制于夫夫死从长子妇人不専行必有从也伯姬归于纪此其如専行之辞何也曰非専行也吾伯姬归于纪故志之也其不言使何也逆之道微无足道焉尔
啖氏曰凡内女归嫁为夫人则书但言归而不云逆者知是来逆常事不书也赵氏曰据桓公逆夫人于讙下云夫人姜氏至自齐亦以専行为辞则榖梁此例不成矣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公羊曰夫人子氏者何隠公之母也何以不书葬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子将不终为君故母亦不终为夫人也
刘氏曰公羊以为隠之母也此公羊以妾母得称夫人故谓隠母为夫人也然妾母实不得称夫人当此之时礼法尚少存惠公仲子是也隠公岂其违礼私贵其母哉黄氏曰公羊谓隠之母榖梁谓隠之妻伊川安定原父皆以为妻或又以为桓公之母仲子盖以子氏而言之后书考仲子之宫故也然元年书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则仲子之卒在前此言夫人薨则其妻可知愚谓果为隠母则其子称公以君鲁矣岂有其母不终为夫人而不书葬者乎公羊妄意之也
榖梁曰卒而不书葬夫人之义从君者也
刘氏曰非也隠薨在十一年今夫人薨相去九年可得预知君当不葬而先除其葬乎夫人之义虽曰从君至于卒葬非其所能自制也奈何以必从君限之哉
三年春王二月己已日有食之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日食则曷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曰某月某日朔日有食之者食正朔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后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后者朔在后也
孙氏曰凡日食言日言朔食正朔也言日不言朔失其朔也言朔不言日失其日也不言日不言朔日朔俱失也刘氏曰公羊说非也公羊以日月为例故为此说圣人据鲁史以作经是以称日其事则史其序则主㑹者为之其义则丘有罪焉若夫日月有详略此皆史文也圣人所不得改之又非不欲改也无所据也事有善恶史文虽不实圣人则正之何则事故与日月不同也假令旧史无日月今例当日横増之则不信不増之则反于例如此者圣人所无可奈何也是以春秋不取日月也若夫人事之善恶政令之得失圣人尝上考三五之世矣与天下共之故如其意而损益焉不疑故也故吾论春秋不以日月为例岂不然乎
榖梁曰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其日有食之何也吐者外壤食者内壤阙然不见其壤有食之者也有内辞也或外辞也有食之者内于日也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
刘氏曰榖梁说晦朔之例虽文与公羊异而缪与公羊同吾既言之矣愚谓圣人之于天道知之明矣其于日食不言其食之者以天道幽逺人所难知故但曰日有食之所以使人求之人事而不惑于鬼神之不可知耳岂有内于日之理哉
三月庚戌天王崩
左氏曰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
刘氏曰左氏曰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杜云欲诸侯之速至故逺日以赴春秋不书实崩日而书逺日者即𫝊其伪以惩臣子之过非也王实以壬戌崩而赴以庚戌崩则天下皆谓真以庚戌崩也此史自当书庚戌圣人虽欲迁正亦不可得岂故𫝊其伪者乎且于春秋何以见平王非庚戌崩乎
公羊曰何以不书葬天子记崩不记葬必其时也诸侯记卒记葬有天子存不得必其时也曷为或言崩或言薨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案公羊谓天子记崩不记葬必其时也是也其诸侯记卒记葬有天子存不得必其时也非也
榖梁曰髙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其崩之何也以其在民上故崩之其不名何也大上故不名也
案此但论崩字之义于春秋书天王崩之㫖略无及焉则将焉用𫝊哉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
左氏曰君氏卒声子也不赴于诸侯不反哭于寝不祔于姑故不曰薨不称夫人故不言葬不书姓为公故曰君氏
刘氏曰妾母不得称夫人自常礼也假令实为声子虽不称夫人犹应比定十五年姒氏卒及葬定姒之例书之何忽称君氏又不葬乎又曰不书姓为公故曰君氏昭公娶吴故讳其姓谓之孟子则讳姓者避同姓也今声子非鲁同姓讳姓无义也献可杜氏曰诗节南山云尹氏太师维周之氐秉国之均此幽王之时尹氏执政而诗人刺之至此平王之末而春秋卒之于经则尹氏専政可知矣刘向上封事云尹氏世卿而専恣亦本此而言也春秋之末又有尹氏立王子朝则尹氏世为大夫于周而春秋录其卒左氏解为声子盖由传授之文误为君氏故也左氏解归仲子之赗及夫人子氏之经其失皆此类也春秋于元年书公子益师卒以讥侯国之世禄至此书尹氏卒讥王朝之世卿使后世知周室之凌替侯国之衰乱由于卿大夫世禄之恣不可不慎其始也愚谓不赴于诸侯不反哭于寝不祔于姑三者亦非左氏所能知也
公羊曰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天王崩诸侯之主也何氏曰时天王崩鲁隠往奔丧尹氏主傧赞诸侯与隠交接而卒恩隆于王者则加礼录之愚谓何氏见书尹氏卒于天王崩之后故意其主傧耳岂实见其事哉且武氏子来求赙则鲁不往奔丧可知矣设使鲁往奔丧以恩录之孔子假鲁史以立教亦以恩录之乎如王子虎卒刘卷卒亦以天王崩诸侯之主乎公羊既失春秋之㫖而何氏又妄为之辞
榖梁曰尹氏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之也于天子之崩为鲁主故隠而卒之赵氏曰春秋为经邦大训岂有縁其为诸侯及鲁大夫作主人之恩遂录之于经乎唯公羊说讥世卿之义是
秋武氏子来求赙
左氏曰武氏子来求赙王未葬也
刘氏曰传不解武氏子但云王未葬似传本但说是时王未葬故求赙也若强通之可益云求赙非礼也至于称武氏子圣人之意甚微而左氏不言此明左氏未尝受经于仲尼而自以己意作𫝊者杜氏之注是取公羊义牵合此传为传饰其短阙耳
公羊曰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武氏子何讥何讥尔父卒子未命也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武氏子来求赙何以书讥何讥尔丧事无求求赙非礼也盖通于下
案经书武氏子犹曰武氏之子也而公羊以为大夫非也公羊又以子之一字为父卒子未命夫父卒未卒吾不能知也其曰丧事无求语意亦未当舍丧事馀可求乎
榖梁曰武氏子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天子之大夫其称武氏子何也未毕丧孤未爵未爵使之非正也其不言使何也无君也归死者曰赗归生者曰赙求之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辞也
前段意与公羊同
八月庚辰宗公和卒
左氏曰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曰先君舍与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灵得保首领以没先君若问与夷其将何辞以对请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虽死亦无悔焉对曰群臣愿奉冯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为贤使主社稷若弃徳不让是废先君之举也岂曰能贤光昭先君之令徳可不务乎吾子其无废先君之功使公子冯出居于郑八月庚辰宋穆公卒殇公即位君子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商颂曰殷受命咸宜百禄是荷其是之谓乎
刘氏曰左氏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非也宣公知人之状何如哉知其必反国于己子耶则是挟诈而让也知其贤足以任国为君耶则穆公竟不能止后嗣之乱若但以穆公今能反国因曰知人则尧让舜舜不让丹朱舜让禹禹不让商均尧舜反为不知人也且吾论之自古让者多安者少宋穆公让鲁隠公让吴三王让燕子之让后皆大乱宋襄公欲让目夷目夷不聴郑穆公欲让去疾去疾不聴楚眧王欲让公子闾公子闾不听后皆无乱使此三子从而利之亦皆乱矣然彼三子又非恶为君也让不得圣人不正非圣人亦不可蒙让于人也故尧让舜舜让禹泰伯让文王而天下国家安之彼所谓知人也若旦得让名暮有让祸此乃让非其人不知人之甚者何谓知人哉愚案左氏所叙事非春秋书卒本㫖今录于桓二年宋督事下以考事迹
榖梁曰诸侯日卒正也
刘氏曰非也齐小白晋重耳皆可谓正乎若曰篡明则不疑者此妄说矣本设日不日例者非复有他义也明正不正而已耳茍正者日不正者不日则其义可信而无疑今正者日篡明者亦日不知春秋何能不惮烦于篡明之人而必加其日哉若篡明之人乃去其日岂不益至公至明哉徒为此纷纷何也又曹伯使世子射姑来朝则曹伯之嫡也庄二十三年曹伯射姑卒有月无日此复何耶
癸未葬宋穆公
公羊曰葬者曷为或日或不日不及时而日渇葬也不及时而不日慢葬也过时而日隠之也过时而不日谓之不能葬也当时而不日正也当时而日危不得葬也此当时何危尔宣公谓缪公曰以吾爱与夷则不若爱女以为社稷宗庙主则与夷不若女盍终为君矣宣公死缪公立缪公逐其二子庄公冯与左师勃曰尔为吾子生毋相见死毋相哭与夷复曰先君之所为不与臣国而纳国乎君者以君可以为社稷宗庙主也今君逐君之二子而将致国乎与夷此非先君之意也且使子而可逐则先君其逐臣矣缪公曰先君之不尔逐可知矣吾立乎此摄也终致国乎与夷庄公冯弑与夷故君子大居正宋之祸宣公为之也
刘氏曰公羊以谓不及时而日渇葬也不及时而不日慢葬也过时而日隠之也过时而不日谓之不能葬也当时而不日正也当时而日危不得葬也予谓渇之与慢同施于葬先时耳若谓慢与渇有别则何不出过时而慢之例又所谓过时而日者直指齐桓公而言尔当是时公子争国隠之可也若夫卫穆公宋文公无齐桓之贤无争国之患过时而日有何可隠之乎若如𫝊所言者卫穆公宋文公无他患难而过时乃葬宜不日以见其慢无为乃隠之也又所谓过时而不日者谓平安无故而懈缓不能葬者也若国有忧乱嗣子放弑虽复过时岂臣子本情而当责以不能葬乎诸如此义不可胜纪故稍举焉其蔽在于以日月为例也吾既言之矣
榖梁曰日葬故也危不得葬也
刘氏曰非也宋穆公之葬有何危耶春秋日葬者多不必皆有危也但欲以日月为例而不知理有不可者以谓人虽有难已者而事无可据譬如说神怪者也夫以说神怪者自况人亦以说神怪况之矣曾何足致诘乎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左氏曰凡书取言易也
赵氏曰榖梁亦曰取易辞按取者收夺之名何闗难易假令取之难而得之欲如何书之乎取者或以师威逼或招收而得之邦衡胡氏曰今此上言伐下言取非易也五年冬宋人伐郑围长葛至六年冬取之伐逾年仅能取尔得为易乎
公羊曰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疾始取邑也
其言外取邑不书不知凡例始于谁乎
榖梁曰传曰言伐言取所恶也
此说近之而不详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
左氏曰石碏曰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
刘氏曰石碏之意则是石碏之言则非使君听石碏而立州吁又当大乱大乱之作是石碏教之也石碏何义以免此责乎则不若谓君曰先王有礼长幼有序君必黜州吁以杜乱君之爱州吁乃可谓爱矣君听州吁好兵以凌太子百岁之后州吁也必为乱国人必讨之君虽欲全之不可得矣君之爱州吁乃害之也如此则可然左氏亦不须此四句是足为义无用连之以误后世也
公羊曰曷为以国氏当国也
刘氏曰公羊以为不称公子当国也非也诸弑君而称公子公子而为大夫者也公子而不称公子公子之未为大夫者也大夫弑君其三命称氏其再命称名其不命称盗通乎春秋亦不说已当国与不当国何足辨乎公子公孙弑其君有不当国乎非公子公孙弑其君有当国乎宋督宋万岂当国为君者哉公子商人岂不当国为君者哉乃曰宋督为冯取国故使氏国然则齐陈乞亦为阳生取国何不使乞氏齐哉
榖梁曰大夫弑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案果弑而代之不在国氏见义况未几而杀之于濮乎此亦公羊之意也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左氏曰公与宋公为㑹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按此后无鲁宋谋卫事不过连陈蔡卫以伐郑耳左氏之说恐未可信
公羊曰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
赵氏曰假如实然忽以㑹礼相见岂得书遇哉愚谓果一君出一君要之必诸侯过诸侯之国其国君出而要之则出者为客要者为主然后有此言也如是与上文不期之云自相戾矣
榖梁曰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
案此及字与元年公及邾仪父之及不同元年之及犹可曰内为志此遇而书及及犹与也若曰公与宋公遇耳榖梁言及者内为志设使外为志可书曰公㑹宋公遇于清乎赵氏曰遇者志相得也案文直以所行定名耳何用相为义乎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氏曰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
叶氏曰前言穆公属殇公而使公子冯出居于郑则冯固已自处郑矣安得殇公即位而后出奔也愚谓左氏或本其初而言义亦可通但围东门之事未必有也叶氏又曰经书夏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秋翚帅师㑹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左氏谓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秋诸侯复伐郑宋公来乞师翚固请以师行而㑹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自左氏言之则疑以为实以春秋法言之则非何者前伐果围东门而还自当书围后果败郑徒兵而还则当书战何为但书伐而已乎且乞师亦当见经盖左氏不晓翚不氏之义又不晓帅师之义故于此言翚帅师公不许翚固请而行后翚帅师㑹齐宋伐郑言翚先㑹皆以専行为帅师之义而实无有也夫州吁弑君诸侯不讨固已幸矣乃欲修怨于郑以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盖将以㑹免讨焉宋以二王后为上公乃率陈蔡而助之其罪盖不胜诛而鲁又以翚帅师㑹之前目罪三国之党州吁也后目罪鲁之从四国也愚谓前目后目纪实事也纪实事而罪恶自见春秋之大㫖也
秋翚帅师㑹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氏曰秋诸侯复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㑹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
赵氏曰春秋之初公室犹强若公实不许臣何敢固请盖左氏不知未命之义程子曰左氏以为再伐妄也刘氏曰翚溺为贬无骇为未赐族皆怪春秋有书氏不书氏之异而不得其说因以己意推言之尔如传无说则翚溺可以无骇言之无骇可以翚溺言之是春秋反求决是非于𫝊也且翚之固请有异于元年公子豫之遂行乎豫不书于经翚书而不氏赏罚颇矣何以为春秋叶氏曰前言郑人伐卫卫请师于邾邾子使私于公子豫豫请往公弗许遂行及邾人郑人盟于翼不书非公命也凡传序鲁事而经不见者皆以为非公命今翚事与公子豫正同何为反书岂疾翚而不疾豫乎盖𫝊不明不氏及帅师之义但见翚弑君者疑其强而自恣经直书翚帅师而不氏与后言公子翚者异其辞若専而贬然故妄意之不悟其与言豫者自相戾也
公羊曰翚者何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与弑公也其与弑公奈何公子翚谄乎隠公谓隠公曰百姓安子诸侯说子盍终为君矣隠公曰否吾使修菟裘吾将老焉公子翚恐若其言闻于桓于是谓桓曰吾为子口隠矣隠曰吾不反也桓曰然则奈何曰请作难弑𨼆公于锺巫之祭焉弑隠公也
陈岳氏曰既曰贬之而桓三年复书公子翚如齐逆女非以弑君贬不疑矣
榖梁曰翚者何也公子翚也其不称公子何也贬之也何为贬之也与于弑公故贬也
叶氏曰榖梁盖不知大夫未三命不以氏见之法故妄言之且是时翚未弑公安得预贬之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
左氏曰君子曰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案左氏凡言君子与仲尼曰之类皆无意义不特无意义害名教者有焉独此稍平然亦非本义
榖梁曰称人以杀杀有罪也祝吁之挈失嫌也其月谨之也
州吁不称国蒙上国字也不称公子未三命也何失嫌之有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左氏曰书曰卫人立晋众也
案众之云与公羊众立之辞略同但不若公羊语为莹耳然左氏仅解卫人立晋为众而不知众之不当立则是徒晓其辞而不晓其义者也
公羊曰晋者何公子晋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其称人何众立之之辞也然则孰立之石碏立之石碏立之则其称人何众之所欲立也众虽欲立之其立之非也
案公羊言不宜立又云其立之非而不言所以不宜与非之故何欤
榖梁曰卫人者众辞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晋之名恶也其称人以立之何也得众也得众则是贤也贤则其曰不宜立何也春秋之义诸侯与正而不与贤也范氏曰立君非以尚贤所以明有统也建储非以私亲所以定名分也名分定则贤无乱长之阶而自贤之祸塞矣愚谓榖梁谓诸侯与正而不与贤范氏谓名分定无长乱之阶施之常经诚为格言若卫桓被弑州吁已戮不闻别有嫡长可立不知榖梁所指为正者谁与或有所考吾不能知若无所考而止就卫人立晋之文以生义则不若谓其不请于天子者为得其㫖也
五年春公矢鱼于棠
左氏曰陈鱼而观之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逺地也
厚斋王氏曰案淮南时则训季冬命渔师始渔天子亲往射鱼则左氏陈鱼之说非矣陈仲蔚说公矢鱼于棠或谓矢如皋陶矢厥谟之矢朱子曰便是乱说今据传曰则公不射则矢鱼是将弓矢去射之如汉武帝亲射江中蛟之类何以见得夫子作春秋征只书征伐只书伐不曾恁地下一字遂往陈鱼而观之这几句却是左氏自说据他上文则无此意愚谓左氏云则公不射本为鸟兽而言耳陈鱼固不可通矢鱼亦未必当不若从公榖观鱼为简易也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逺也公曷为逺而观鱼登来之也百金之鱼公张之登来之者何美大之之辞也棠者何济上之邑也
案书观鱼于棠讥其弃国政而事游观也非特讥逺而已登来以下辞尤缪至何氏谓耻与百姓争利故讳使若以逺观为讥则穿凿甚矣
榖梁曰常事曰视非常曰观
视与观之别非字训孔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即非常也未尝不曰视也
夏四月葬卫桓公
榖梁曰月葬故也
秋卫师入郕
榖梁曰入者内弗受也郕国也将卑师众曰师内弗受辨见二年莒入向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
左氏曰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
刘氏曰经言初献者讥始僣也犹初税亩矣鲁隠以前未尝舞六佾于群公之庙今立仲子庙又当下群公疑于所舞故问众仲也众仲不知诸侯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因天子八佾遂兼称诸侯六佾致使鲁僣诸公之礼也此春秋所以书其初也仲云士二佾所谓士者特牲少牢皆士礼也无用乐舞之仪安得二佾而施之乎周礼舞师之职凡小祭祀则不兴舞小祭祀王者服𤣥冕之祭也王服𤣥冕不兴舞矣士服𤣥冕反舞之乎且𤣥冕又非士所当服者众仲之误鲁使僣无疑也张氏曰当从公羊之说众仲姑欲止用八之僣故略诸公言之非周礼也
公羊曰考宫者何考犹入室也始祭仲子也桓未君则曷为祭仲子隠为桓立故为桓祭其母也然则何言尔成公意也又曰诸公者何诸侯者何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其馀大国称侯小国称伯子男天子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天子之相则何以三自陕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陕而西者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始僣诸公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僣诸公犹可言也僣天子不可言也
案考字训当依杜氏为成公羊训考为入室失之矣其论天子公侯大夫舞数则近理去古不逺必有所据故附之本义云
榖梁曰考者成之也成之为夫人也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使公子主其祭也于子祭于孙止仲子者惠公之母隠孙而修之非隠也初始也榖梁子曰舞夏天子八佾诸公六佾诸侯四佾初献六羽始僣乐矣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诸侯皆用八佾初献六羽始厉乐矣
案榖梁考训为成是已然又谓成之又继以成之为夫人是其意不谓成仲子之宫而成仲子之为夫人则失之矣又谓仲子为惠公之母而以子祭孙止为说如果惠公之母则得其一义若据左氏为惠公之妾则又失之其曰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今于礼亦无所考陈岳氏曰凡诸侯之夫人薨殡庙赴同祔姑然后致新主于太庙斯国公之制也惠公元妃孟子春秋前薨已致于庙仲子不得复致之隠公以手文之故成先君之意乃以一夫人之礼备之第不致庙别致仲子之宫祭之茍惠公之母必致于庙安得谓之仲子之宫设如是则桓之母何以蔑而无闻隠公让桓诚为虚语奚疏阔之如是愚谓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诸侯皆用八佾非是
邾人郑人伐宋
左氏曰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㑹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闻其入郛也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辞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难今问诸使者曰师未及国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案宋人取邾田以王师㑹伐宋入其郛经当直书今不经见未可信也宋人使来告命以下非本义不录
螟
榖梁曰虫灾也甚则日不甚则时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𫸩卒
左氏曰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非本义不录
榖梁曰隠不爵命大夫其曰公子𫸩何也先君之大夫也
刘氏曰非也隠实鲁君也爵命大夫何所不可哉献可杜氏曰春秋之内大夫凡录其事岂由爵命与不爵命乎
宋人伐郑围长葛
左氏曰以报入郛之役也
入郛事未详信否
公羊曰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强也
赵氏曰伐国而围邑皆书之不可偏遗也公羊曰强也夫一邑之强亦何能为而特书乎且围长葛明年又书取若长葛能强何见取乎愚谓春秋围邑曰围邑据事直书而已邑不言围例始于谁耶
榖梁曰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乆之也伐不逾时战不逐奔诛不填服苞人民殴牛马曰侵斩树木坏宫室曰伐
叶氏曰案春秋书伐而围邑者凡四无有乆师之义盖见围长葛书取以为经年不解故云尔刘氏曰有伐者有围者理当并书不得以轻重相覆也古之行师不必尽如此其暴也春秋虽乱世㑹有一国侵伐不苞人民殴牛马不斩树木坏宫室者春秋何以书之夫桓文之师诚有节制也其所侵伐庸得尽如𫝊所言哉
三传辨疑卷一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二
元 程端学 撰
隠公
六年春郑人来输平
左氏曰郑人来渝平更成也
献可杜氏曰左氏经书曰渝盖传授不同而文或误耳先儒谓之绝其成者以释渝为变也公榖虽以为输而又以堕成言之斯亦未达其义且诸侯或渝变不睦则必起兵交伐奚假使人告绝哉然则输屈己之辞也今以上下经详之则四年有翚㑹四国伐郑之怨八年有归祊之事则此年郑欲输以为平所以释前怨
公羊曰输平者何输平犹堕成也何言乎堕成败其成也曰吾成败矣吾与郑人末有成也吾与郑人则曷为末有成狐壤之战隠公获焉然则何以不言战讳获也
案狐壤之战固未可信设使有之据左氏乃在隠公未立之前则是郑庄隠公堕成乆矣何待即位六年之后复来堕成哉不言战为讳获语尤无谓馀见榖梁
榖梁曰输者堕也平之为言以道成也来输平者不果成也
黄氏曰左氏作渝平渝变也渝前日之平犹绝交也公榖皆作输平公羊曰输平犹堕成也败其成也榖梁曰输者堕也不果成也是公榖虽作输义亦与左氏之渝一也然诸儒多从公榖作输而不从其训曰输纳也输成于我以求平也盖以经考之前年公子翚伐郑是尝有憾而未尝有平初无平之可渝言渝平者非也郑与齐党鲁与宋党今宋伐郑围长葛惧鲁从宋而郑益殆偶郑尝伐宋宋求救于鲁使者失辞鲁怒不出兵郑乘此隙致平于鲁以离宋之党故今年春郑来输平今年夏公即与齐盟已而公与齐郑又㑹于中丘以谋伐宋是前乎此鲁与宋后乎此鲁背宋而与齐郑皆郑输平所致言输平者是也
秋七月
公羊曰此无事何以书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首时过则何以书春秋编年四时具然后为年
此说颇平然春秋非编年之书也
冬宋人取长葛
左氏曰秋宋人取长葛
案经以秋无事而书首月矣何得取长葛复为秋乎
公羊曰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乆也
不责取邑之罪而但以乆而书则不乆而取邑者无罪乎四年莒伐杞取牟娄以为疾始取邑今又以为乆然则诸侯伐人之国取人之邑皆无故可书乎辨又见五年围长葛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榖梁曰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无足道焉尔逆之道常事不书有非常则书非无足道也
滕侯卒
左氏曰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故薨则赴以名告终称嗣也以继好息民谓之礼经赵氏曰凡诸侯同盟名于载书朝㑹名于要约聘告名于简牍故于卒赴可知而纪也非此则否示详慎也左氏曰凡诸侯同盟故薨则赴以名此于理不安岂有臣子正当创巨痛深乃忍称其君之名礼亦云寡君不禄而已春秋诸侯卒不同盟者凡五十二人九人不书名馀并书名刘氏曰常同盟者卒未必皆名未尝同盟者卒未必皆不名而左氏又云赴以名则书之不然则否若实从例则不当从赴若实从赴则无用设例今进不必从赴退不必从例徒用是纷纷也
公羊曰何以不名微国也微国则其称侯何不嫌也春秋贵贱不嫌同号美恶不嫌同辞
刘氏曰公羊说蔡侯考父卒曰卒从正葬从主人然则滕虽小国可独不从正乎计许与滕大小犹等许爵为男在传闻之世卒且书名僖四年新臣是也况滕侯乎愚案号所以别贵贱辞亦以见美恶既曰滕侯则贵于伯子男矣岂以其地之狭而微之不名乎
榖梁曰滕侯无名少曰世子长曰君狄道也其不正者名也
刘氏曰春秋诸侯卒或名或不名者多矣岂尽狄道哉不可信之语此为甚莘老孙氏曰滕侯不名或于即位不来赴或旧史所阙孔子不得加其文左氏谓不以名赴此固不通之甚公羊以为微国不名则邾薛之君尚犹书名榖梁谓狄道愈无义理昭二十八年书滕子宁卒若微国若狄道当终春秋不见其名安得其后复书名乎三传皆非也
夏城中丘
左氏曰夏城中丘书不时也
孙氏曰左氏谓土功兴作者冬为正过与不及皆为不时此知其一不知其二也设若昏君骄主不爱民力穷极土木内崇宫室外广城邑谓之得时此岂可乎献可杜氏曰以佚道使民民劳而无怨春秋之世征伐四出民苦不暇至于工作之事亦靡有息夫子书之者其爱民之深㫖乎今隠公城中丘而左氏但谓之不时则圣人所书之意隘矣且末世劳民之甚岂问乎时与不时哉春秋书城及筑凡二十九是不重民力而务兴作也详录之皆所以谨惩戒之大义愚谓不时亦一义也特大义未尽耳故不敢尽废
榖梁曰城为保民为之也民众城小则益城益城无极凡城之志皆讥也
案榖梁以民众城小而益城春秋之时民死于战安得众哉且城有定制非诸侯所得益也榖梁岂以城城为筑城乎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公羊曰其称弟何母弟称弟母兄称兄
程子曰左氏公羊皆曰年齐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说盖縁礼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说其曰母弟盖谓嫡尔非以同母为加亲也若以同母为加亲是不知人理近于禽兽也僖公爱年其子礼秩如嫡卒致篡弑之祸书弟见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也
榖梁曰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以其来接于我举其贵者也
案凡外大夫来鲁皆接我者也或称名或称字或称氏何独于此举其贵而特云弟乎榖梁妄意之耳
秋公伐邾
左氏曰秋宋及郑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
杜氏曰公距宋而更与郑平欲以郑为援今郑复与宋盟故惧而伐邾欲以求宋赵氏曰邾伐宋在五年不应二年方为之报左氏此例甚多故不取愚谓郑方求鲁而怨宋未必为宋盟也况不见于经乎鲁十年伐宋则此伐邾未必为宋讨也盖别有其故而不可知耳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公羊曰天子之大夫也此聘也其言伐之何执之也执之则其言伐之何大之也曷为大之不与夷狄之执中国也其地何大之也
案经书戎伐凡伯以归者戎以兵伐凡伯而执之以归也经书于楚丘者将以见地主之罪也茍曰不与夷狄之执中国而大其事则是圣人恶夷狄而诬之以伐也既诬其伐又书地以大其事此岂近于人情
榖梁曰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天子之命也戎者卫也戎卫者为其伐天子之使贬而戎之也楚丘卫之邑也以归犹愈乎执也
陈岳氏曰春秋茍易卫曰戎则何以别真戎以楚丘卫地因谓贬而戎之也且齐侯怒而执单伯春秋不戎之也茍谓大执而言伐凡书执或因盟㑹如齐人执郑詹或因诱致如宋人执祭仲或因朝聘如晋人执季孙行父未有攻伐于路而言执也愚谓伐而以归则执在其中矣何云犹愈乎执乎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左氏曰齐侯将平宋卫有㑹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卫侯许之故遇于犬丘
杜氏曰犬丘垂也地有两名张氏曰以事理观之宋卫本无隙而与郑为深仇必无齐欲平宋卫于郑之事也愚谓左氏不解书遇之义凡书遇必释之曰某国本为㑹以某事急改㑹为遇其附㑹类如此观四年遇于清之传可见矣
榖梁曰不期而㑹曰遇遇者志相得也
辨见四年遇于清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庚寅我入祊
左氏曰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
赵氏曰案郑庄之言无所不知安肯请祀非其祖乎不近人情矣叶氏曰祊公榖作邴邑名也左氏误作祊因以为祭名遂附益之以郑伯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甚矣左氏之诬也郑自取麦禾无复朝王之礼故桓五年以不朝王见伐则何泰山之㑹乎刘氏曰杜云桓元年乃卒易祊田如此入祊未肯受而有之非也经云入祊者既入之矣又何未肯受而有之乎若鲁未肯受祊经书其入是仲尼诬君之恶也原杜氏之意盖见桓元年传云郑伯以璧假许田为周公祊故也此自传误隠公时郑人归祊者郑自欲与隠公也桓元年以璧假许田者桓公以许田与郑真易璧玉也传乃并而言之谓郑人以祊易许而不顾隠八年已有我入祊之文且许田者鲁本受封之地诗云居常与许是也地名与国同者鲁多有之庄公筑台于秦筑台于薛岂真近秦近薛哉𫝊见许国近郑不悟鲁自地名许田因谓郑欲得近许之田故以祊易许混合两事并为一说杜氏遂悖经信𫝊扶成其伪可谓有功于左氏矣未可为知经也愚案木讷邦衡髙氏凌南皆谓祊于许田自是二事详味经文略无易许田之意当以经为正
公羊曰宛者何郑之微者也邴者何郑汤沐之邑也天子有事于泰山诸侯皆从泰山之下诸侯皆有汤沐之邑焉其言入何难也其日何难也其言我何言我者非独我也齐亦欲之
啖氏曰列国至众公羊言皆有汤沐之邑泰山之下何能容之康侯胡氏曰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故特赐许田为朝宿之地如皆有焉尽天子之郊不足为其地矣宣王以郑伯母弟懿亲故特赐之祊田为汤沐之邑如皆有焉尽泰山之旁不足为其邑矣刘氏曰经但言我实不言齐诬齐亦欲失其真矣愚谓郑与我祊而我入之何难之有若以为孔子难之则入字史氏之辞也我者内辞也我则専指鲁矣齐亦欲之之意何从来乎
榖梁曰名宛所以贬郑伯恶与地也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邴者郑伯所受命于天子而祭泰山之邑
胡氏曰宛者未三命大夫非谓贬也郑詹秦术吴札之类岂皆贬乎韩中父曰案经先言归后言入者郑归之而鲁受之也曰我入祊者此非我有而今入之也日者史氏记事之法也二传凿矣愚谓郑伯以地与人而但贬郑宛是失刑也经言我入祊矣而曰内弗受是失义也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榖梁曰诸侯日卒正也
辛亥宿男卒
榖梁曰宿微国也未能同盟故男卒也
叶氏曰若以未同盟言之则隠书滕侯卒桓书滕子卒岂同盟者哉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左氏曰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秋㑹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
叶氏曰经但书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若言平宋卫于郑先㑹于温而后盟瓦屋则郑自当与宋盟安能不见乎杜预以为不告非也赵氏曰诸侯结盟本非正道有何合礼
榖梁曰外盟不日此其日何也诸侯之参盟于是始故谨而日之也诰誓不及五帝盟诅不及三王交质子不及二伯
案舜之时已有誓周礼已有盟然榖梁命辞之意甚善
葬蔡宣公
公羊曰卒何以名而葬不名卒从正而葬从主人卒者往生者继卒而名之所以别也葬既称谥且有别矣何以名为
榖梁曰月葬故也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
左氏曰以成纪好也
案经未有成纪好之意
公羊曰公曷为与微者盟称人则从不疑也
刘氏曰无故贬莒子为人意以为当使微者随公不使公随小国之君也夫公及小国君盟何不可而反欲随微者卑称乎欲为隠公张义其实乃损之耳
榖梁曰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
案春秋言公及大夫者多矣庄九年公及齐大夫盟于蔇之类是也且榖梁自言称人为微者既不可言公及大夫反可言公及微者乎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左氏曰无骇卒羽父请谥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徳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
刘氏曰羽父请族公命为展氏杜预云无骇公子展之孙非也若无骇真公孙之子当其继大王父字为氏非言其死而后氏之也然则无骇固公孙也羽父请族者为无骇之子请族也子展称公子无骇称公孙无骇之子未有称也此其所以请之也若公孙之子死然后赐族则无骇为终身无所氏也故曰不明于礼矣叶氏曰无骇当为公子展之子自是公孙以未三命不得见于经羽父请而公命之者无骇之子左氏不能察而误以无骇为展之孙也
公羊曰此展无骇也何以不氏疾始灭也故终其身不氏
叶氏曰灭国与弑君之罪孰重翚弑隠公言终隠之篇贬无骇但灭国言终其身贬使无骇卒于桓公之世则犹当见贬于桓公是灭人之国重于弑已之君也可乎
榖梁曰无骇之名未有闻焉或曰𨼆不爵大夫也或说曰故贬之也
黄氏曰无骇即帅师入极者公孙之子未赐族卒书名或曰贬故去其族然按左𫝊无骇卒后羽父始请氏与族是凡例褒贬之说盖意之也隠不爵大夫辨见五年公子𫸩卒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榖梁曰聘问也聘诸侯非正也
范氏曰周礼说天子时聘以结诸侯之好许慎曰臣病君亲问之天子有下聘之义传曰聘诸侯非正𡩋所未详愚谓榖梁以聘诸侯非正范氏辨之是矣然不知诸侯不朝而天子聘之为非义二说胥失之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左氏曰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书时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
刘氏曰传曰大雨霖以震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杜氏云此传解经书霖而经无霖字经误也非也经有电无霖传有霖无电𫝊不解经经反误哉杜氏専谓经误党于左氏至于如此不亦惑乎且左氏之言未可信也三日之雨岂非常者乎此固经所未尝书者若以雨三日以往而不书之是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三日雨者一而已叶氏曰书大雨震电不言霖𫝊益之以霖而不言电传固不知经矣而杜预遂以为经误凡杜氏党𫝊而诬经类此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
榖梁曰震雷也电霆也志疏数也故谨而日之也雨月志正也
刘氏曰此不著癸酉不足以见八日之间再有大变愚谓圣人记天变以为人戒岂特志疏数而已
挟卒
公羊曰侠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叶氏曰传前于无骇入极不氏言贬其始灭国于翚伐郑不氏言贬其与弑公则谓大夫不氏者皆经之贬辞也今于侠与后柔溺复以为吾大夫之未命者既曰大夫矣安有未命而可名以大夫者乎且名无骇也翚也侠也柔也溺也皆不氏者也亦何以别其贬与未命之异彼特以无骇有入极之事翚有杀君之罪妄意之尔隠桓之世下成康为未逺犹有守先王之典礼卿大夫之命数不敢僣而犹当以名氏见则无骇翚侠柔溺是也
榖梁曰弗大夫者隠不爵大夫也隠之不爵大夫何也曰不成为君也
辨见五年公子𫸩卒
夏城郎
左氏曰书不时也
辨见七年城中丘
秋七月
榖梁曰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
此义亦通
冬公㑹齐侯于防
左氏曰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绝宋使秋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冬公㑹齐侯于防谋伐宋也赵氏曰案此时王室已微弱岂有诸侯禀命为之讨罪乎若实奉王命而讨不庭明年伐宋必异其文邦衡胡氏曰若实奉王命而讨不庭明年伐宋不应取二邑归诸已也叶氏曰郑伯庄公也为王卿士以王命讨宋则郑伯六卿出而将主兵者也经何以先齐而书齐人郑人伐宋乎人微者也郑伯果以王命而正天讨何以不自将使微者将之乎曰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可也既以告鲁则必告齐公非主兵者何由㑹齐侯于防而与之谋乎
榖梁曰㑹者外为主焉尔
案外为主之义可施之公㑹某侯盟于某公㑹某侯伐某今公㑹齐侯于防则㑹者相㑹之义若以外为主为说则内为主者将书公及齐侯于防乎文各有法不可悉以凡例求也后不再辨
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齐侯郑伯于中丘
左氏曰春王正月公㑹齐侯郑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邓为师期
宜春宋氏曰传载邓之盟老桃之㑹经无见焉盖传杂诸国传记而作也愚案经言二月传言正月当以经为正而杜氏反疑经之误惑矣
夏翚帅师㑹齐人郑人伐宋
左氏曰夏五月羽父先㑹齐侯郑伯伐宋
案经书翚帅师㑹齐人郑人伐宋翚虽不免専兵之罪然必公遣之今左氏曰羽父先㑹似有竟直之意而犹未显然也至杜氏则谓翚不待公命而贪㑹二国之君则质其言矣此二家其见翚不氏故疑其贬而为此言耳且经言齐人郑人必其大夫也而左氏以为齐侯郑伯学者将信经乎信传乎
公羊曰此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隠之罪人也故终隠之篇贬也
义见四年伐郑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
左氏曰六月戊申公㑹齐侯郑伯于老桃壬戌公败宋师于菅
刘氏曰经无㑹老桃之事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左氏曰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君子谓郑庄于是乎可谓正矣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劳王爵正之体也
刘氏曰经但书公败宋师取郜取防曾不言郑伯居其间者岂得如传所言哉且如传言春秋为纵漏郑伯取邑之罪反移之其君也为人臣子固若此耶𫝊又曰君子谓郑庄公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劳王爵亦非也郑茍以王命讨宋得其土地当归之王郑何得専而有之専而裂之耶専而有之専而裂之不臣甚矣反谓之正乎尧俞李氏曰左氏见此年春有中丘之㑹下有翚㑹齐郑之文此独言公败宋师故于取郜取防之传皆以郑师入而归于我以㑹于经且夫子作经非有意后之有传也文虽隠微必使人以意求之设谓宋之二邑自郑取之而归我宜若宛来归祊齐来献捷之文也经书辛未辛巳者非二传所谓日月为例也欲见壬戌败之辛未辛巳又取之未逾月而三加兵于宋也愚谓亦纪其实而已
公羊曰取邑不日此何以日一月而再取也何言乎一月而再取甚之也内大恶讳此其言甚之何春秋录内而略外于外大恶书小恶不书于内大恶讳小恶书
陈岳氏曰此书日者盖聫上之壬戌上既书日下茍曰取郜则是壬戌取之何以别也凡取邑茍不合义虽十年一取亦不可茍合义一日取十邑谁曰不然岂有一取再取之甚也愚案外书大恶内书小恶等语皆不近理
榖梁曰内不言战举其大者也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乘败人而深为利取二邑故谨而日之也案春秋固不正其乘败人而深为利取二邑然义在取郜取防而不在日也
秋宋人卫人入郑
左氏曰蔡人卫人郕人不㑹王命秋七月庚寅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卫人入郑
案入郑果有月日经当书之经所不书必无考也不知左氏何从知之不㑹王命辨见㑹防
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
左氏曰蔡人从之伐戴八月壬戌郑伯围戴癸亥克之取三师焉宋卫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败
赵氏曰三国并大于郑郑之兵力可知何能悉取之乎假令三国入戴城郑总得取之则合言围取之若不围无由总取得三国在城外则合云伐败之不得云取详据经文郑因三国伐戴之后戴巳病矣郑乘其病而伐取之刘氏曰三国之师众矣郑何能悉取之耶且三国伐戴耳不入戴也郑伯围戴耳何以能取三师耶假令三国已击戴则三国亦各自去何为共守此地耶愚谓经书伐取之而不言围戴经书秋且不得其月左氏何得有癸亥固当以经为正矣又宋卫入郑自为一事又何以伐戴召蔡人而蔡人怒乎且蔡人怒则不来矣既来则不怒矣既来而怒亦无是理也自左氏唱取三师之说而诸家从之当以公榖为正
公羊曰其言伐取之何易也
此语近似而未安者以其凡训取皆以易言也
榖梁曰不正其因人之力而易取之故主其事也此本因三国伐戴郑乘戴之弊而伐取之非郑与三国共伐而春秋独书郑以首其恶也
冬十月齐人郑人入郕
左氏曰讨违王命也
康侯胡氏曰若讨违王命则不书入矣木讷赵氏曰于经无所考不足据程子曰左氏曰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于春秋不见其为王讨也愚谓诸侯为王讨贰则常事不书矣
榖梁曰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郕国也辨见二年莒入向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左氏曰滕侯薛侯来朝争长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后之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君与滕君辱在寡人周谚有之曰山有木工则度之賔有礼主则择之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寡人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君若辱贶寡人则愿以滕君为请薛侯许之乃长滕侯
非本义不录
公羊曰诸侯来曰朝大夫来曰聘其兼言之何微国也
公羊但解朝聘字义而不明所以朝聘之非义其兼言之亦非以微国也同日朝鲁耳
榖梁曰天子无事诸侯相朝正也考礼修徳所以尊天子也诸侯来朝时正也犆言同时也累数皆至也范氏曰犆言谓别言也若榖伯绥来朝邓侯离吾来朝同时来不俱至累数总言之也若滕侯薛侯来朝同时俱至赵氏曰诸侯不事天子自以强弱相制岂有考礼修徳之事哉愚谓如榖梁说则是春秋许其朝也其曰时正也亦日月之例其曰犆言同时累数皆至得之
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左氏曰郑伯将伐许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公孙阏与颖考叔争车颍考叔挟辀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秋七月公㑹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乆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婚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唯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寘于许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𦙍也天而既厌周徳矣吾其能与许争乎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徳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赵氏曰诸侯无王命入人之国罪已大矣又使大夫守之不容诛矣而以为有礼是长乱阶也刘氏曰许若有罪郑已破其国当请之王而立君许若无罪郑固不当妄破其国今许罪不可知而専为威福政不由王而制于己私其邉圉之固皆大罪也愚谓许庄公奔卫经不书传未可信故今择取其粗近似者附于本义馀不敢录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公羊曰何以不书葬隠之也何隠尔弑也弑则何以不书葬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无臣子也子沈子曰君弑臣不讨贼非臣也子不复雠非子也葬生者之事也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不系乎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隠何以无正月隠将让乎桓故不有其正月也
榖梁曰公薨不地故也隠之不忍地也其不言葬何也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罪下也隠十年无正隠不自正也元年有正所以正隠也
陈洙氏曰案隠元年正月无事书王正月者端本也二传见他年事不在正月则不书正月故有正隠之论殊不知史法固当异于他年非异隠而书也必以隠为当正而不自正春秋正之故于元年特书王正月则庄元年正月亦无事而首书王正月圣人何正也又诸公元年悉书王正月复何正也馀十年皆不书正月者阙文也非所以为褒贬也且三年四年十年皆书王二月不书正月盖事在二月不可得而书也如桓七年春书二月庄二十四年春书王二月之比必以隠为不自正桓庄亦不自正耶七年书王三月不书正月者事在三月也如庄十二年不书正月书三月之比也二年六年八年九年十一年不书正月而书春者旧史或脱或略不知事在何月而以春目之也僖五年七年文四年惟书春不书月之比也必以为隠不自正则僖文亦不自正耶案经而言则公榖之义诬矣义又见二年春本义或问贼不讨不书葬辨见五年葬卫桓公本义隠无正辨又见二年春本义或问
三传辨疑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三
元 程端学 撰
桓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曰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孔子作春秋明大义于天下未尝如人之意谓之即其事而见义则可谓之如其意则不可
榖梁曰桓无王其曰王何也谨始也其曰无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为无王之道遂可以至焉尔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
刘氏曰弟弑兄臣弑君乱矣虽尽书王独尚可谓之有王乎愚谓元年书王既治桓矣桓二年以后无王将遂不治桓乎缪甚矣义又同隠二年春本义或问
三月公㑹郑伯于垂
左氏曰春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
辨见隠八年郑归祊
榖梁曰㑹者外为主焉尔
辨见九年防之㑹
郑伯以璧假许田
左氏曰为周公祊故也
叶氏曰𫝊误以祊为祭故谓假许田为周公祊祊地名也公榖为邴浚南赵氏曰祊与许田自是二事祊是郑赂鲁以结党许田是鲁赂郑以自固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复之云者岂以今与郑至僖公而复之欤木讷赵氏曰谓假田因入祊则有之谓易祊则非也
公羊曰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则其言假之何为恭也曷为为恭有天子存则诸侯不得専地也许田者何鲁朝宿之邑也诸侯时朝乎天子天子之郊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鲁朝宿之邑也则曷为谓之许田讳取周田也讳取周田则曷为系之许近许也此邑也其称田何田多邑少称田邑多田少称邑叶氏曰郑伯实以璧假则自当书矣若以为有天子存诸侯不得専其地故变易为假以见其恭是经加之辞隠公入邴取郜取防虽内辞耳直书之不以専地而为假郑伯但易许田乃为之设恭辞乎作经本以正天下之功罪若以天子存毎为之辞则天下无可正之罪矣春秋正名周田而谓之许田其名亦乱矣田者各系其邑为称者也周之田不可谓许之田许之田不可谓周之田兼取两国之邑不可以田而论邑田多邑少亦两也兼取两国之田不可以邑多而论田田少亦两也邑者兼田与邑皆得之名田者得田而不得邑之名安得为田多邑少邑多田少者乎是亦不足为例愚案以璧假田者甘辞厚礼以藉为名而实求之也鲁史安得改易为假乎公羊曰田近许又曰讳取周田而系之许则史氏所录何以许之乎后世圣人所书何以垂训于后人且近许而谓之许则凡近齐者皆谓之齐田近楚者皆谓之楚田乎盖不通之论也其曰诸侯皆有朝宿之邑辨见八年归祊
榖梁曰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讳易地也礼天子在上诸侯不得以地相与也无田则无许可知矣不言许不与许也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邴者郑伯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见鲁之不朝于周而郑之不祭泰山也
叶氏曰以璧假许田则知假者不以邴矣假者暂得之名也若邴与许田直言假而不言与亦足以讳易地矣何用以璧见之乎如传言乃谓郑伯不以璧假经为内讳而设为之辞理岂有是者哉若以郑讳易地而托璧以隠其过则邴假亦易也以璧假亦易也何补于讳盖𫝊误谓邴许交相易故妄为之说愚案以璧者犹言用璧也用璧而假郑之礼厚而辞遁也榖梁曰假不言以缪妄甚矣又曰亦公羊之失又曰邴许相易辨见左氏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左氏曰结祊成也盟曰渝盟无享国
案郑伯既得许田因与结盟以固篡弑之位结祊成左传臆度之辞耳
榖梁曰及者内为志焉尔
秋大水
左氏曰凡平原出水为大水
叶氏曰乆雨霖潦江河决溢皆可以害物者也故鲁吊宋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不以平原出水也平原固无出水之理虽出水而不为害亦不可言大水
榖梁曰髙下有水灾曰大水
刘氏曰非也假令大水终不能令髙下皆有但没城邑已剧矣况山岳不可没则大水不必髙下皆有也
冬十月
榖梁曰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
与隠九年秋七月同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左氏曰元年冬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
叶氏曰孔父事公羊言之是已所谓义形于色者此非独公羊之辞其𫝊之必有自左氏亦窃闻之而不能详故误以色为美色之色因附㑹以为督见孔父妻而萌其恶孔父宋之卿督其大夫杀卿取妻犹居位不去待君怒而后始惧其不近人情已甚愚谓左氏之言亦自相戾后言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太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前后异辞矣
公羊曰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仇牧荀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其义形于色奈何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而弑也故于是先攻孔父之家殇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趋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此论近似独疑殇公趋而救之皆死一语为未安
榖梁曰桓无王其曰王何也正与夷之卒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于是乎先杀孔父孔父闲也何以知其先杀孔父也曰子既死父不忍称其名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以是知君之累之也孔氏父字谥也或曰其不称名盖为祖讳也孔子故宋也
孙氏曰果以二年书王为正与夷之卒则庄文宣襄定哀之二年书王此正何人之卒也叶氏曰春秋天下后世之书实为宋设而区区为其祖讳且礼卒哭乃讳宰夫以木铎命于宫曰舍故而讳新谓有当讳者故逮事父母则讳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则不讳王父母恩有杀也孔父若法在所当讳去孔子亦逺矣犹不得讳而况于不当讳乎此不知宋有四命之大夫而妄为之说也陆氏曰案春秋鲁国之史也非夫子家𫝊安得祖讳乎愚谓先杀孔父左氏有𫝊茍不可尽信阙疑可也榖梁不知当时之事而因其称字为不忍称名意其先杀孔父其考事论理不亦踈哉其曰桓无王辨见元年辨疑及隠二年桓三年或问
三月公㑹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公羊曰内大恶讳此其目言之何逺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𫝊闻异辞隠亦逺矣曷为为隠讳隠贤而桓贱也
叶氏曰𫝊既以恶大小论讳矣又以逺近为辨既以逺近为辨矣又以贤与贱为辨三者不得并行则何者为正乎且此以成宋乱为贱桓而不讳然战于宋曰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不言战岂非讳乎狐壤之获不言战为贤隠而讳然公观鱼于棠何以书献可杜氏曰圣人于春秋茍实讳之则不以公万世也愚谓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今谓隠贤而不目其事桓贱而目之吾恐圣人大公至正之心不如是也况不目其事者十二公皆然不特隠公矣所见所闻所传闻辨见隠元年益师卒
榖梁曰以者内为志焉尔公为志乎成是乱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辞而加之焉于内之恶而君子无遗焉尔
范氏曰取不成事之辞谓以成宋乱也江熙曰春秋亲尊皆讳盖患恶之不可掩岂当取不成事之辞以加君父之恶乎案宣四年公及齐侯平莒及郯𫝊曰平者成也然则成亦平也公与齐陈郑欲平宋乱而取其赂鼎不能平乱故书成宋乱取郜大鼎纳于大庙微㫖见矣寻理推经𫝊似失之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郜古报切〉
左氏曰臧哀伯諌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君违不忘谏之以徳
东莱吕氏曰哀伯之谏取郜鼎所言周家宗庙制度固当考然桓公于弑犹忍为之哀伯乃諌其取叛臣之鼎是犹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者也愚案哀伯之谏诚如吕氏之讥其言乃经国大典不可废也故录之本义云
公羊曰此取之宋其谓之郜鼎何器从名地从主人器何以从名地何以从主人器之与人非有即尔宋始以不义取之故谓之郜鼎至乎地之与人则不然俄而可以为其有矣然则为取可以为其有乎曰否何者若楚王之妻媦无时焉可也戊申纳于大庙何以书讥何讥尔遂乱受赂纳于大庙非礼也
案隠十年伐宋取郜郜乃宋邑耳非国也安得有鼎郜鼎者郜邑所造之鼎耳近世吕朴乡诸侯皆云宋以不义得盖本于此其曰遂乱以遂训平非也辨见或问
榖梁曰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为讨之鼎也孔子曰名从主人物从中国故曰郜大鼎也
莘老孙氏曰谓之郜大鼎者鼎之成自郜也凡物皆有以名之若和氏之璧云和之琴瑟之类是也公榖论郜鼎之名无足取愚谓榖梁之说前一假近是但云成人之乱亦公羊遂乱之意
秋七月纪侯来朝
左氏曰杞侯来朝不敬𣏌侯归乃谋伐之
刘氏曰案公榖作纪虽乱世至于兵革之事亦慎用之杞侯来朝鲁少有不敬未宜便入其国左氏误纪为𣏌遂生不敬之说愚谓左氏见此年九月有入杞之文遂附㑹其说耳
榖梁曰朝时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君外成人之乱于是为齐侯陈侯郑伯讨数日以赂已即是事而朝之恶之故谨而月之也
刘氏曰非也冬纪侯来朝犹是前纪侯尔犹是此桓公尔行不加进恶不差减而纪侯过而不改又之是谓过矣其责宜深深则宜日反书时何哉是春秋不之恶乎叶氏曰审以桓为非所当朝则前书滕子来朝蒙上文正月此始朝也何为不谨至纪侯而始谨之乎纪侯以一朝为罪则六年而再朝其罪宜又重矣反书冬纪侯来朝而不月可为正者乎
蔡侯郑伯㑹于邓
公羊曰离不言㑹此其言㑹何盖邓与㑹尔
刘氏曰非也二国相㑹理不可言蔡侯郑伯及于某且实行㑹礼非㑹而何承赴而书故不甚见尔乃据齐侯郑伯如纪以为比例彼亦自妄说何可据乎
九月入𣏌
左氏曰讨不敬也
辨见纪侯来朝
冬公及戎盟于唐公至自唐
左氏曰公及戎盟于唐修旧好也冬公至自唐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䇿勲焉礼也特相㑹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㑹成事也
黄氏曰隠尝与戎盟戎伐凡伯矣今桓再与之盟戎何信之有而可云修旧好也赵氏曰此非征伐从君出入乃是常事何勲之有案成㑹而归即非止于让以㑹告庙有何不可左氏不达内外异辞之法妄为臆说尔胡氏曰左氏言反行饮至舍爵䇿勲焉礼也且桓不知有何勲乎君举陈氏曰𫝊释以地至葢恒言也而作例者执以为凡案宣五年公至自齐之𫝊曰书过也则致不主一义凡例非矣
榖梁曰桓无㑹而其致何也逺之也
其曰逺之亦危之之意辨见或问
三年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左氏曰不盟也
刘氏曰非也两君相聚必有故也虽复不盟犹应以㑹书之何忽谓胥命乎且胥命善乎不善乎若善也不见所善两君相聚而不盟何不善也然则胥命者固常㑹也何足义而书之哉
公羊曰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结言而退
刘氏曰非也先王为民之不信言之难恃故杀牲为誓以告于神明而为盟礼所以齐信也然则盟固先王之所有也春秋之恶盟者恶其渎也非恶盟之不及结言也春秋乱世齐卫凡君㑹而相命盖何足算公羊以谓逺国皆至桓公发禁于诸侯诸侯咸无用盟最盛矣岂非结言而退乎则何不谓之胥命哉
榖梁曰胥之为言犹相也相命而信谕谨言而退以是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齐侯命卫侯也
赵氏曰苟尔相命㑹不以礼匹夫之事非正也三传俱言不盟公榖又云善其约言而退㑹遇亦并不盟皆是约言而退何得异其言且二君并非贤君又无殊异之迹据经文直讥无人君之礼尔东莱吕氏曰此胥命与𫝊家所载胥命于弭者何异说者谓春秋惟一胥命而二𫝊善之遇㑹亦何尝盟非所谓约言而退乎愚谓不以齐侯命卫侯者鲁史之笔乎孔子之笔乎苟谓鲁史之笔则鲁史当时无抑予夺之意苟为孔子之笔则孔子未尝改鲁史之文呜呼后世论春秋为有抑予夺之说者若此之类唱其始乎
六月公㑹纪侯于郕
左氏曰𣏌求成也
公羊刘氏程子皆作纪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羊曰既者何尽也
此字训得之
榖梁曰既者尽也有继之辞也
榖梁谓既者尽也是也而既之为言未有有继之意也
公子翚如齐逆女
左氏曰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
刘氏曰春秋非修先君之好而称公子者多矣何必修先君之好乃称公子哉
榖梁曰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
张氏曰天子诸侯无出疆亲迎之礼必使上卿往迎于其国至于馆所然后亲迎以入此哀公问所谓大昏既至冕而亲迎也然则诸侯逆女不可亲往于其国矣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公㑹齐侯于讙
左氏曰齐侯送姜氏非礼也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以礼于先君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国则上大夫送之
此礼无所考未敢遽信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诸侯越竟送女非礼也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自我言齐父母之于子虽为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
案越竟送女非礼之言是也但不若榖梁之详自我言齐之言亦粗可通但不若杜氏之明其曰虽为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则恐求之太过也
榖梁曰公㑹齐侯于讙无讥乎曰为礼也齐侯来也公之逆而㑹之可也
叶氏曰此与前公㑹于嬴同文安知其为无讥齐侯既不得亲送女则公亦不得即而为㑹其罪均矣何以为礼愚谓公不重大昏不暇亲迎而㑹齐侯虽有所畏而然亦公不能以礼自处而致此反曰为礼岂不悖哉
夫人姜氏至自齐
公羊曰翚何以不致得见乎公矣
此说得之
榖梁曰不言翚之以来何也公亲受于齐侯也子贡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继万世之后何谓已重乎
案礼记作哀公问而辞少异榖梁引此而以公亲受之于齐侯为得礼与前公㑹齐侯于讙为礼也之云失春秋之㫖矣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氏曰冬齐仲年来聘致夫人也
赵氏曰案成九年季孙行父如宋致女经书以示讥此若致女亦当书之不容为隠左氏见彼有致女之文此又新昏之后而至遂附㑹妄说耳
有年
公羊曰有年何以书以喜书也大有年何以书亦以喜书也此其曰有年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大丰年也仅有年亦足以当喜乎恃有年也
案有年固人之所喜而春秋不以喜书也春秋所书见当时大乱因事立教为后世法者也若以喜书则春秋不书常事其曰有年为仅有年大有年为大丰年则近之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左氏曰书时礼也
案春当蒐而行冬狩之事不仁无礼甚矣左氏反曰书时又曰礼也岂不悖哉
公羊曰春曰苗秋曰蒐冬曰狩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逺也诸侯曷为必田狩一曰干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
叶氏曰天子诸侯无事岁三田礼王制以为夏时今见三时而不夏何休以为春秋制飞鸟未去于巢走兽未离于穴恐伤害幼稚二说皆非是此亦𫝊未尝见周礼之过也愚案周礼尔雅左氏皆曰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公羊则曰春苗秋蒐非也且田猎义不一岂止充干豆賔客君之庖而已哉
榖梁曰四时之田皆为宗庙之事也春曰田夏曰苗秋曰蒐冬曰狩四时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为干豆二为賔客三为充君之庖
案公羊曰春苗秋蒐冬狩榖梁又曰春田夏苗秋蒐冬狩与周制不合皆择不精语不详之病也又案古者田猎获禽面伤不献践毛不献不成禽不献择取三等自左膘射之达于右腢为上杀以为干豆奉宗庙达右耳本者次之以为賔客射左髀达于右髀为下杀以充君庖而榖梁谓唯其所先得误矣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左氏曰周宰渠伯纠来聘父在故名
叶氏曰左氏以宰周公为例言宰渠伯不当言纠为父在之辞凡春秋世其爵代其政如武氏子如仍氏之子皆正其为子未尝贬以名何为而独名纠乎渠伯诚聘之得礼虽父在何害愚谓渠伯纠以伯称则字也左氏以为名非也为名犹可也而曰父在故名不可也盖父前称名常也若朝廷之间岂以父在而称名哉朝廷之间有大夫有士或以字或以名各有定制何必以为义哉
公羊曰宰渠伯纠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宰渠伯纠何下大夫也
案公羊亦以伯纠为名故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左氏曰甲戌己丑陈侯鲍卒再赴也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大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乱作国人分散故再赴
赵氏曰岂有正当祸乱之时而假竞使人赴告哉假令实赴告夫子亦当详定取其实日何乃总载之乎秀岩李氏曰果以国乱而再赴乎则后赴者当眀前赴之误不当叠书之也若后赴者不明言何日则亦当如灵王之丧问以薨日亦不当叠书之也
公羊曰曷为以二日卒之㤜也甲戌之日亡己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故以二日卒之也〈㤜狂也〉
孙氏曰诸侯未有二日卒者也胡氏曰国君出岂一国之人不知邪左右前后不知邪此书二日者阙文春秋之中无二日卒者赵氏得其义谓甲戌之下当有脱事秀岩李氏曰陈国虽小为之君者岂无左右侍从之人而可潜行独出乎公榖不见古书妄意附㑹若是者非一端矣不可以为据也
榖梁曰鲍卒何为以二日卒之春秋之义信以传信疑以𫝊疑陈侯以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举二日以包之也
刘氏曰国君潜行独出安所之乎若入于臣民之间则必有知者若独死旷野是非人情且何以能历十六日而人不觉乎依倚古事人所不见遂肆意妄说不顾道理故可怪也愚案三传各为一说以求必通且造事实以取信于世亦何心哉然此其附㑹之显然者也其他疑似之间人所难辨害经㫖者多矣读春秋者亦可以少悟矣
夏齐侯郑伯如纪
左氏曰夏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案春秋惟内书如他国或朝或来或如皆直书之今经言如而左氏曰朝当以经为正其曰欲袭之纪人知之亦何所据臆度之辞尔
公羊曰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离不言㑹也
刘氏曰非也春秋之记盟㑹者所以讥刺诸侯非善群聚而恶离㑹也离㑹何为不可书哉何休又曰嫌外离㑹常书故变文见意以别嫌明微亦非也所谓嫌微者为其害道是以必别之不知记离㑹何害于春秋而仲尼必欲改㑹为如以乱事实哉夫盟㑹同物而春秋独不记离㑹又何为哉春秋虽内其国而公与诸侯固等列也记内离㑹可不谓之离㑹乎而又谓离不言㑹失其类矣其何以为百二十国之实录耶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左氏曰仍叔之子弱也
子弟乱国政岂论其弱而已
公羊曰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仍叔之子何讥何讥尔讥父老子代从政也
刘氏曰若是其世卿也何不曰仍氏之子乎愚案仍叔之子已为大夫经自当以官氏名字见若宰咺宰渠伯纠者也不应曰仍叔之子若父老未见吾不能知也
榖梁曰任叔之子者录父以使子也故微其君臣而著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辞也
刘氏曰非也文称天王使矣何谓录父使子乎又何为微其君臣乎又曰父在子代仕之辞亦非也告子代仕者贬任叔可矣王父使任叔可矣今又曰天王使任叔之子岂父在使子自代者也若曰天王使任叔子代父仕者则是天王已命任叔之子矣无所复讥且未得系任叔言之也父老而使其子仕亦常事耳天王既以命之与众卿士何殊哉而榖梁又不当言录父以使子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左氏曰秋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黑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子元请为左拒以当蔡人卫人为右拒以当陈人曰陈乱民莫有斗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顾之必乱蔡卫不枝固将先奔既而萃于王卒可以集事从之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髙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陈先偏后伍伍承弥缝战于𦈡葛命二拒曰旝动而鼔蔡卫陈皆奔王卒乱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祝耼射王中肩王亦能军祝耼请从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无陨多矣夜郑伯使祭足劳王且问左右案成元年王师败绩于茅戎春秋犹书之而不讳岂有王师败于郑且中王肩而不书以掩郑伯之罪乎以经考之必不然者也然左氏叙此颇详不知何从得此矣
公羊曰其言从王伐郑何从王正也
公羊但知从王之为正而不知三国以微者从王之非正又不知王亲伐诸侯亦非正如此解经末之难矣果正也则是常事而春秋不书矣
榖梁曰举从者之辞也其举从者之辞何也为天王讳伐郑也郑同姓之国也在乎冀州于是不服为天子病矣
刘氏曰非也直言从王伐郑文顺事明可不烦解矣又妄云举从者之辞何益哉且安见讳伐郑之义哉所谓无病而自灸者也愚案举从者史氏立言轻重之法也非为天王讳伐郑而为举从者之辞也其曰郑在冀州而不服为天子病则得之但义有未尽耳
大雩
左氏曰大雩书不时也凡祀启蛰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过则书
叶氏曰四者之节非是周郊以日至祈榖以正月上辛自不通于诸侯启蛰建卯之候为周祈榖祭则已过则启蛰非郊之节也月令苍龙七宿以仲夏昏见周之常雩在孟夏建已龙未见龙见亦非雩之节也仲秋杀气浸盛始杀当在孟秋尝在仲秋乃浸盛之时则始杀亦非尝之节也蛰虫咸俯在内皆墐其户烝为冬祭当以仲冬亦非烝之节也四者无一而合此虽无与于经亦可见左氏为例初无所据大抵皆率意自为不可信类如此
螽
榖梁曰螽虫灾也甚则月不甚则时
冬州公如曹
左氏曰冬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
杜氏曰淳于州国所都城阳淳于县也杨氏曰州称公与祭公同则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县也左氏乃云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辨又见六年寔来
公羊曰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过我也
秀岩李氏曰列国相朝而假道者容有之矣未见书于䇿也
榖梁曰外相如不书此其书何过我也
莘老孙氏曰州公如曹三传之解皆不同左氏以为度其国危遂不复盖以为一国诸侯因其适曹遂不复其国故书之公榖皆以为因其过我故书惟赵子以为州公者王臣也讥其外交故书之案赵子所以知州公为王臣者盖隠十一年左氏𫝊载王与郑人苏忿生之田凡十二邑其一则州也州既为畿内之邑则此州公食采于天子畿内而为三公之官故曰州公三传之说皆非愚案三传言过我者以六年书寔来疑其为州公招故也殊不知无前称爵后称名之理寔来为阙文无足疑者但三传欲强其所不可通故自不知其附㑹耳
六年春正月寔来
左氏曰春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
刘氏曰非也州公如曹如知其国有难必不如曹矣假令度其国危而遂不复方其来朝犹是州公尔何得不言乎盛伯来奔寔太子也徒君以诸侯逆之遂以盛伯书此亲左氏义岂尝顾盛太子不复其国夺其伯爵哉则州公既行朝礼矣何以独不书朝夫公之与州公亢朝礼犹与盛太子亢诸侯礼也盛太子以公故故书盛伯州公岂不得以公故故书朝邪且盛伯不复其国州公亦不复其国其不复国也均而一子一夺焉可以信左氏之说非也叶氏曰州公以其国危遂留于曹而不复则固已失地矣安复自曹朝我乎愚谓经凡来朝者必书曰朝所以存事实而使后世据事见义也若变乱其名实则后世何所据哉
公羊曰寔来者何犹曰是人来也孰谓谓州公也曷为谓之寔来慢之也曷为慢之化我也
刘氏曰非也君子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人虽无礼我可不敬乎何故慢之愚谓假令鲁实慢之但见慢于交际之时史氏何得亦慢之而简其文曰寔来乎
榖梁曰寔来者是来也何谓是来谓州公也其谓之是来何也以其画我故简言之诸侯不以过相朝也案春秋惟诸侯朝天子与大夫聘天子诸侯无遂事尔若州公实如曹复过鲁未可以遂事言也榖梁不责州公之秋来鲁而责其画我不知礼矣春秋岂有前年书州公如曹而次年以是来续之之义乎不惟无是书法亦不可解也
秋八月壬午大阅
公羊曰大阅者何简车徒也何以书盖以罕书也刘氏曰公羊以谓以罕书也何休曰三年简车谓之大阅刺桓公忘武备也不知所谓罕者入春秋今始一阅邪谓桓公过其三年之期而始一阅邪若自入春秋今始一阅者则非桓公忘武备隠亦忘也如此审为桓公过其三年之期而始一阅故得以罕书也然必阅而后书之假令桓公终身不阅春秋遂不得书则是与隠公无以辨也又非必桓公终身不阅春秋不得书为可疑也假令桓公初岁一阅终岁又一阅春秋书之公羊必谓以书罕也则未知中间罕乎亦不罕乎若谓罕则中间无文以见若谓不罕则中间实未尝阅此文之不通难以强合者也又何休所说简车徒有比年三年五年之目在桓公之世独阅以罕书是明比年五年俱不罕也桓公又非终不阅者也今已阅之矣直失其时耳如此桓公之于武备可谓忽忘乎愚
〈○〉谓阅而不至于大阅又阅而及时皆春秋以为常事而不书者也故春秋少见焉今大阅而又失时故书之也因以为罕不亦缪乎
榖梁曰大阅者何简兵车也修教明谕国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其日以为崇武故谨而日之盖以观妇人也
刘氏曰非也但曰大阅安知观妇人乎叶氏曰安有观妇人而崇武者乎
蔡人杀陈佗
公羊曰陈佗者何陈君也陈君则曷为谓之陈佗绝也曷为绝之贱也其贱奈何外淫也恶乎淫淫乎蔡蔡人杀之
刘氏曰非也蔡人者讨贼之辞也佗本篡故以讨贼之辞言之犹卫人杀州吁齐人杀无知楚人杀陈夏征舒等也佗虽自君内不为国人所附是以异于商人而不得以逾年例言也公羊失其事实聊为设罪端耳愚案陈佗果非弑君又以为陈君以淫而见杀于蔡经犹当书曰蔡人杀陈侯佗今以讨贼之辞书则公羊所以淫者见前无事始造事以实之耳非有所据也
榖梁曰陈佗者陈君也其曰陈佗何也匹夫行故匹夫称之也其匹夫行奈何陈侯憙猎淫猎于蔡与蔡人争禽蔡人不知其是陈君也而杀之何以不知其是陈君也两下相杀不道其不地于蔡也
榖梁谓陈侯争禽见杀亦公羊淫于蔡之意然又谓匹夫行故匹夫称者尤非也夫齐襄文姜之淫乱可谓匹夫行矣齐襄何以称侯而不名乎及其被弑何以曰弑其君诸儿乎又陈侯郑伯逃盟𫝊谓其有匹夫之行矣又何以称陈侯郑伯而不名乎榖梁及两下相杀不道而因知蔡人不知其是陈君则凡榖梁之考事皆非有据而揣摩臆度可知矣
秋九月丁卯子同生
左氏曰九月丁卯子同生以大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大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公问名于申𦈡对曰名有五有信有义有象有假有类以名生为信以徳命为义以类命为象取于物为假取于父为类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隠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币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以国则废名以官则废职以山川则废主以畜牲则废祀以器币则废礼晋以僖侯废司徒宋以武公废司空先君献武废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日是其生也与吾同物命之曰同
案申𦈡之对非春秋本义不录其曰以大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大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本诸侯生子之常礼读春秋者因以为子同生之本义则误矣辨见或问
公羊曰子同生者孰谓谓庄公也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未有言喜有正者此其言喜有正何乆无正也子公羊子曰其诸以病桓欤
刘氏曰以为感隠桓之祸故以喜书不亦浅近乎
榖梁曰时曰同乎人也
据左氏名同之意则不然榖梁又于名上生义当桓公之命名也岂预知文姜之乱而为此名以待之乎设使庄公时有此语亦里巷之辞孔子安得縁此而书之乎
冬纪侯来朝
左氏曰冬纪侯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叶氏曰八年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则鲁葢与谋矣鲁谋纳纪女于王正齐之故以为公不能者误也
七年春焚咸丘
公羊曰焚之者何樵之也樵之者何以火攻也何以言乎火攻疾始以火攻也咸丘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
刘氏曰非也案公羊凡书内取邑苟不系乎国释归之邾娄今此亦其比也又案邾人执鄫子用之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诸若此类不仁之甚者春秋明书之不使文乱实若诚火攻人君应书曰伐咸丘焚之与伐戴之文相符矣今但曰焚咸丘而无兵戈之意安知不为火田乎又公羊解取邿等曰讳亟也然则彼为亟故不系国此为君存亦不系国亟于取邑恶之小也焚人之邑恶之大也文不足以相起而实相乱未可谓善为春秋
榖梁曰其不言邾咸丘何也疾其以火攻也
果疾火攻乃疾鲁耳何得不言邾乎缪与公羊同而其为说则异
夏榖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左氏曰榖伯邓侯来朝名贱之也
刘氏曰非也榖伯爵邓侯爵侯伯之爵岂小哉先王制礼不敢遗小国之臣岂尝恶其僻陋而贱之哉此非春秋之意也
公羊曰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称朝何贵者无后待之以初也
刘氏曰非也若实失地何故称朝且朝者施于有国者有家者春秋不以礼假人如之何其以为朝也又诸侯失地者必名温子谭子子是也叶氏曰失地之君凡来奔于我者皆是也何尝以其贵而以朝礼接之独见于二君乎朝不朝在彼其实不朝虽以贵者待之安可以言朝使其实朝虽不以贵者待之安可不言朝盖失地之君有以奔来而不能朝者有不以奔来而能朝者各以其实尔
榖梁曰其名何也失国也失国则其以朝言之何也尝以诸侯与之接矣虽失国弗损吾异日也
君举陈氏曰案左氏桓九年巴子告于楚请与邓通好庄六年楚子伐申过邓邓侯享之十六年灭邓今不见灭邓事迹公榖失地之君非是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公羊曰疏则怠怠则忘士不及兹四者则冬不裘夏不葛
此说近理但无所属不录
冬十月雨雪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
公羊亦多用夏正但不明言耳此谓不时不知其指建亥之月与建酉之月故不录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左氏曰礼也
大夫无遂事而左氏以为礼
公羊曰何以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为媒可则因用是往逆矣女在其国称女此其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
刘氏曰公羊谓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非也祭公来鲁鲁非婚家也称使何伤又不称主人者岂确论乎愚案此为遂事立辞非以婚礼不称主人而不称使也其曰成使乎我而称遂则是遂事为当然也经称王后亦文法当然使不称王后则不知所逆者为谁王者固无外经称王后未有无外之意也
榖梁曰其不言使焉何也不正其以宗庙之大事即谋于我故弗与使也遂继事之辞也其曰遂逆王后故略之也或曰天子无外王命之则成矣
案宗庙大事固不可谋于我而遂往逆然不以此而弗与使也弗与使抑予夺之说也天子虽无外然娶后之礼亦有渐岂有王命则成之理乎
三传辨疑卷三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四
元 程端学 撰
桓公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左氏曰凡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
孙氏曰若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则襄公十有五年刘夏逆王后于齐而不书齐姜归于京师者岂齐女之不行哉叶氏曰周王见于鲁史者凡七而书逆后者才二祭公来以前谋于我故书传但见此三书遂以为例然则刘夏逆王后何以不书而庄𫝊记原庄公逆王后于陈宣传记召桓公逆王后于齐何以不书哉
公羊曰其辞成矣则其称纪季姜何自我言纪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
此𫝊略近之然不过训诂云尔其于本义无所发明
榖梁曰为之中者归之也
此𫝊于经何所发明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左氏曰冬曹太子来朝賔之以上卿礼也享曹太子初献乐奏而叹施父曰曹太子其有忧乎非叹所也刘氏曰左氏曰賔之以上卿礼也然则传书鲁之得礼非言曹也杜又云诸侯之嫡子未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以皮帛继子男此周礼文也然则杜以曹世子为得礼矣非也周礼称子男者诸侯朝天子有时不得后其期故老疾者使世子摄已事而往其位继子男之后而见天子急述职也诸侯间于王事则相朝朝本无时曹伯虽有疾何急于朝鲁而使世子摄哉是欲使其子伉诸侯之礼也审矣何可谓之礼
公羊曰诸侯来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讥父老子代从政者则未知其在齐与曹与
何氏曰在齐者世子光也愚谓齐世子光出㑹与曹世子来朝事虽不同其代父从政则一而曹世子尤无义春秋讥曹世子则讥齐世子讥齐世子则讥曹世子岂有未知其在齐在曹之理哉
榖梁曰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案当时曹伯实使其子来朝故春秋据实书之不言使之例安在哉其引尸子之说据范氏解似不悖理然则辞晦莫甚焉
十年秋公㑹卫侯于桃丘弗遇
卫侯期㑹而不至非
公羊曰其言弗遇何公不见要也
既至而不见要也
榖梁曰弗遇者何志不相得也弗内辞也
弗与不一义何得为内辞也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左氏曰冬齐卫郑来战于郎我有辞也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之鲁以周班后郑郑人怒请师于齐齐人以卫师助之故不称侵伐先书齐卫王爵也
赵氏曰据左氏鲁以周班后郑既是正礼郑虽小恨岂至兴师即合当年结祸岂有经五年之后方合诸侯报此怨乎愚谓左氏见来战之文与其他所书伐我者异辞求其说而不得故附㑹郑忽之事耳然三国来战必有其故不可考矣
公羊曰郎者何吾近邑也吾近邑则其言来战于郎何近也恶乎近近乎围也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绩矣
刘氏曰近乎围岂实围哉圣人岂探其近乎围之意而书之哉且春秋恶战耳不分别逺近逺近何当于义乎李氏曰谓内不言战则言战者多矣如十七年战于奚之类是也谓言战乃败经书败绩者有之如庄十九年干时之役是也叶氏曰战于奚战于升陉未尝不地郎何独言近邑愚谓公羊亦见来战于郎之文异求其说而不得故有近地近乎围之说而不知理之不可通也
榖梁曰来战者前定之战也内不言战言战则败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者为内讳也
赵氏曰前定之说非也言来者责二国不当来耳刘氏曰若来战为前定之辞自无縁复言其人且言及也岂可曰某人及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乎又岂可曰齐侯卫侯郑伯及某人来战于郎乎且凡结日偏战皆前定之战也何不一一言来战乎然则不言其人不言及者非以吾败也来战者又非以前定也皆妄说矣叶氏曰凡内书自外至皆言来来非前定之辞别内外也此言来战正以不期而至故不言及而传反之盖其例以疑战不日而此日故云尔愚谓他国兵至不得已而应之岂如㑹盟之事期日来我近邑而一战乎此亦求来战之说不得而为之辞者也春秋但责来战者而不言胜负岂知内败乎既曰来战自然不言及何得为内讳而不言及哉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
左氏曰春齐卫郑宋盟于恶曹
杜氏曰宋不言经阙愚谓经不言宋而传言宋据经舍传可也杜氏信传疑经过矣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
公羊曰祭仲者何郑相也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祭仲以为知权也其为知权奈何古者郑国处于留先郑伯有善于郐公者通乎夫人以取其国而迁郑焉而野留庄公死已葬祭仲将往省于留涂出于宋宋人执之谓之曰为我出忽而立突祭仲不从其言则君必死国必亡从其言则君可以生易死国可以存易亡少辽缓之则突可故出而忽可故反是不可得则病然后有郑国古人之有权者祭仲之权是也权者何权者反于经然后有善者也权之所设舍死亡无所设行权有道自贬损以行权不害人以行权杀人以自生亡人以自存君子不为也突何以名挈乎祭仲也其言归何顺祭仲也郑忽出奔卫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
范氏曰公羊以祭仲废君为行权是人主可得而胁也啖氏曰公羊以废君为贤不可以训赵氏曰公羊意解不言子案春秋前后伯子男皆殊称非一也又郑伯爵也若称子何闗爵乎刘氏曰若祭仲知权者宜效死勿听使宋人知虽杀祭仲犹不得郑国乃可矣且祭仲谓宋诚能以力杀郑忽而灭郑国乎则必不待执祭仲而劫之矣如力不能而夸为大言何故听之且祭仲死焉足矣又不能是则若强许焉还至其国而背之执突而杀之可矣何故黜正而立不正以为行权乱臣贼子孰不能为此者乎公羊曰突何以名问之非也突之名犹小白许叔矣何故问乎又曰言其归何顺祭仲也非也若仲之为者春秋之乱臣也如何顺之又曰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非也变周之文从商之质非圣人意也吾既言之矣且在丧称子者嗣也公侯伯子男者爵也文同而义异圣人岂以为嫌而避之且避成君而称名无义之甚以为辞无所贬则孰与称子哉南轩张子曰权者权其轻重而适平之谓乃以反经合道为权非也夫经者道之所常也权者所以权其变而求合乎经也既反经矣尚何道之合乎真氏曰公羊此言盖圣经之稂莠人心之蟊贼学者不可不察然则董仲舒所谓守经事而不知其权遭变事而不知其宜者何也曰此为不知春秋而言也盖春秋王道之权衡处常则用经遭变则用权其用权乃所以合乎经也汉儒之论经权此论为最粹大抵为学必先知经知经而后可以语权不知经而遽语权未有不流于变诈者也故张子以学未至而语变为操术之不正信矣夫叶氏曰书武成言列爵惟五分土惟三武王以为反商政政由旧则商爵未尝不列五等也西汉诸儒未见孔氏书传皆为商爵三等之论谓商止有鬼侯梅伯而无子男武王初定天下后増此二等盖妄矣汉儒亦以为春秋变周从商合伯子男以为一郑自伯爵春秋何尝合以为一乎所谓变周之文从商之质者皆非经本意传自为说尔愚谓宋郑皆诸侯国各有备御祭仲不从其言郑未必亡君未必死祭仲相郑无故被执其人可知矣为祭仲者当曰臣可死世子不可易使人致意于忽曰臣不任托孤寄命死有馀罪臣今死矣君其备之正其身和其民人以守社稷则祭仲之义庶矣今惧死而易其君公羊乃曰权也贤也昧君臣大义而议春秋宜其反害名教也
榖梁曰宋人者何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贬之也曰突贱之也曰归易辞也祭仲易其事权在祭仲也郑忽者世子忽也其名失国也
刘氏曰此非榖梁例也榖梁之例常以称人执之为是称侯执之为非向令书宋公执者得无云斥宋公以执祭仲乎且齐人执郑詹何以独不曰贬乎文同而义异何哉陈岳氏曰春秋国君出奔多矣然出之之㫖不在乎名愚谓执祭仲者固宋公也然史氏之法皆以人书非贬而人之也突固可贱也然不称名则不知其为谁非贱而名之也忽固失国者也然史氏之法凡称者皆名以别其人非以失国而责之也
柔㑹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
公羊曰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曰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刘氏曰非也再命尔
十有二年夏六月公㑹纪侯莒子盟于曲池
左氏曰平𣏌莒也
案左氏误作𣏌故曰平𣏌莒耳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榖丘
左氏曰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公如欲平宋郑当盟宋郑之人燕人不知何故而来盟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龟
左氏曰宋成未可知也故又㑹于虚冬又㑹于龟案左氏见鲁桓㑹宋之亟而又与郑伐宋求其说而不得故附㑹平宋郑而宋公辞平之事以聫属之而不知鲁桓信义之不立喜怒之无恒固如此未必为平宋郑而宋辞平也
丙戌公㑹郑伯盟于武父
左氏曰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遂帅师而伐宋战焉宋无信也君子曰茍信不继盟无益也诗云君子屡盟乱是用长无信也
案宋既与鲁㑹矣未必辞平也必别有其故而交盟耳然不可知矣今据经而论乃鲁之无信也传谓宋无信岂其然欤
丙戌卫侯晋卒
榖梁曰再称日决日义也
刘氏曰非也此饰说耳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公羊曰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辟嫌也恶乎嫌嫌与郑人战也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
刘氏曰公羊曰内不言战战乃败矣非也若偏战而内胜何得不言战乎愚谓公羊云辟嫌者其意若曰经若书及郑师战于宋则是与郑战而不与宋战也故书伐宋又书战于宋殊不知伐而言战正苏氏所谓伐而又战见无故残民之甚盖纪其实耳非辟嫌于文辞之间而为此言也夫伐曰伐战曰战败绩曰败绩此春秋所以为实录也若曰言战乃败则战而不败者如何命辞乎
榖梁曰非与所与伐战也不言与郑战耻不和也于伐与战败也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
啖氏曰榖梁不知省文之义故尔案自此后鲁常与郑和而同伐宋故知榖梁误矣陈岳氏曰二𫝊谓内不言战战乃败绩若然则庄九年干时之战何书败绩愚谓经文明书及郑师伐宋矣榖梁乃曰不言与郑战则是文义且不通其何以𫝊经哉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郑人来请修好左氏曰宋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故以纪鲁及齐与宋卫燕战不书所战后也
赵氏曰据经文内兵以纪为主外兵以齐为主若实为宋郑而战即当以宋郑为兵主何得主齐纪乎莘老孙氏曰案经书公㑹纪侯郑伯则是纪侯主兵若如左氏之文乃郑主矣赵氏亦曰若纪侯助郑则当战于宋郑之境不当在纪也刘氏曰在宋郑相怨郑为此战者郑当序纪上宋当序齐上何故反颠倒之乎虽不及其㑹期而及其战期自当没㑹地而举战地今何故反没战地乎又曰鲁郑同好未尝有隙何故忽修之是见明年㑹于曹因说此尔愚谓以经考传之伪赵氏得之因知宋责赂而郑不堪命之说亦未可信也左氏唱之杜氏和之服䖍刘孔颖达衍之辗转讹谬而本义乖矣
公羊曰曷为后日恃外也其恃外奈何得纪侯郑伯然后能为日也内不言战此其言战何从外也曷为从外恃外故从外也何以不地近也恶乎近近乎围郎亦近矣郎何以地郎犹可以地也
赵氏曰案先㑹后战成㑹而后战也公羊恃外有何义乎愚案公羊不知春秋书法乃谓鲁主兵而战于鲁国故以郎为言殊不知齐以三国伐纪主此战者纪也
榖梁曰其言及者由内及之也其曰战者由外言之也战称人败称师重众也
刘氏曰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何以不重众乎愚案纪主兵与齐战也榖梁谓鲁主兵故有由内及外之云则既误矣而又以战为由外言之则误之甚矣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郑伯于曹
左氏曰春㑹于曹曹人致饩礼也
存耕赵氏曰武父之盟轨既与郑两战之役轨遂党郑突欲轨之终为纪也请为㑹焉地于曹曹亦与也轨杀隠而篡鲁突逐忽而夺郑曹而知礼则拒亦不与之接矣乃致饩焉尚足为知礼乎
无冰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
近之
夏五郑伯使其弟语来盟
左氏曰郑子人来寻盟且修曹之㑹
杜氏曰子人即弟语也愚谓左氏凡此等语皆非录鲁史之文见前有曹之㑹故云尔
公羊曰夏五者何无闻焉尔
无闻即榖梁传疑之意
榖梁曰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以其来我举其贵者也来盟前定也不日前定之盟不日孔子曰听远音者闻其疾而不闻其舒望远者察其貎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隠桓隠桓之日远矣夏五𫝊疑也
赵氏曰案但以来鲁即曰来盟何必前定乎孙氏曰孔子作春秋専其笔削岂其日月旧史之阙者不随而刋正之哉此夏五无月者后人传之脱误也髙氏曰圣人作春秋为万世法岂有𫝊疑者乎后之𫝊者或脱月字或加五字耳愚谓果以来我而举其贵者则是圣人与其弟之来盟也岂春秋之㫖乎且前定则有期日矣岂有前定而无日之理乎榖梁乃曰前定不日过矣若使其弟语来盟之文则有前定之意矣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
左氏曰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书不害也杜氏曰灾其屋救之则息不及榖故曰书不害刘氏曰非也记灾而书其不害何益于教乎火不害粟此亦物之不为灾者于例当不书何故自书于上又自解释于下乎苟令御廪灾在乙亥之后当不复见不害矣齐氏曰左氏谓灾不害榖乙亥日尝则壬申为致斋之初日既我日而斋虽灾不害榖然天灾警惧改卜可也愚谓岂有火灾其屋而不害其榖之理使能救其馀榖亦污秽臭恶而不可以祭左氏但见壬申灾而乙亥尝遂以不害释之难以语乎理矣
公羊曰御廪灾何以书记灾也乙亥尝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尝也曰犹尝乎御廪灾不如勿尝而已矣
赵氏曰公羊云不如勿尝而已案在灾当警惧修饬而改卜何得更阙先君之祀乎陈岳氏曰灾由天尝由人天以灾警乎人欲人君修徳正礼以回天意勿尝可乎
榖梁曰御廪之灾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为唯未易灾之馀而尝可也志不敬也天子亲耕以供粢盛王后亲蚕以供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其祖弥不若以己所自亲者也何用见其未易灾之馀而尝也曰甸粟而纳之三宫三宫米而蔵之御廪夫尝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以为未易灾之馀而尝也
刘氏曰粢盛灾焉何以不志乎其曰夫尝必有兼甸之事焉若此者明粟非灾之馀可也欲以明为灾之馀则非也存耕赵氏曰尝厌新之祭也御廪之灾在致斋三日之前春秋书之盖以尝之不谨而灾于斋之日也非谓其以廪灾之馀而施之尝祭也尝必以新不以陈鲁礼虽亡必不以灾馀之陈而尝也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
左氏曰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焚渠门入及大逵伐东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归为卢门之椽果取牛首经当书取邑果以大宫之椽归经当书入郑今经止曰伐郑且经言人则微者也而左氏以为诸侯俱未可信也
公羊曰以者何行其意也
以固行其意然以行其意释以之意义则踈矣
榖梁曰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
赵氏曰左氏云凡师能左右之曰以且齐桓晋文用诸侯之师悉能左右之何以不言以榖梁之说则诸处用兵悉不死乎范𡩋注云本非所得制今得制之则庄十五年宋人齐人邾人伐郳何以不言以又定四年蔡侯以吴子岂能制之哉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左氏曰天王使家父来求车非礼也诸侯不共车服天子不私求财
存耕赵氏曰周官有九贡有器贡服贡谓诸侯不贡车服则失之矣
榖梁曰古者诸侯时献于天子以其国之所有故有辞让而无征求求车非礼也求金甚矣
案诸侯有常贡辞让固天子之心其所当贡者亦所不让也然榖梁此意善矣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
公羊曰突何以名夺正也
刘氏曰突之不正明矣虽勿名之可勿夺乎愚谓突固夺正然此非因夺正而名
榖梁曰讥夺正也
叶氏曰经于诸侯出奔未有不名者非贬也别二君尔以突为夺正凡正而名者为可夺乎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左氏曰六月乙亥昭公入
经无日左氏何从知之
公羊曰其称世子何复正也曷为或言归或言复归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入者出入恶归者出入无恶
刘氏曰非也如忽之奔盖有不得已亦何恶乎若以为恶犹有可诿未知突之篡国亦何故出入无恶乎以谓突之言归顺祭仲也夫突亲篡兄夺国以顺祭仲而得言归忽本宜为君者也方其出时亦何独不使顺祭仲乎在突之入则得顺祭仲而使为入无恶在忽之出则不得顺祭仲而使为出有恶如是春秋乃助突而不助忽也不亦悖乎叶氏曰四例皆非即传而言郑突不当为君而篡其兄忽当为君而夺于弟突者入有恶者也反从出入无恶例书归忽出入无恶者也反从出有恶例书复归可乎非特此也卫成公使以杀叔武为伯主所执未归而又杀公子瑕乃从出入无恶例书归周敬王太子之母弟王猛死而国人立之乃从出入俱恶例而书入赵鞅去晋阳本不以事欲除君侧之恶人据之以叛罪不重于栾盈而书入鱼石与于荡山之乱不容于宋而出奔罪不轻于荀寅士吉射而书复入则无人可通矣
榖梁曰反正也
叶氏曰传例以复为复中国归而归其所故误云尔其意谓忽当称世子故不为义于前出奔直曰郑忽郑世子其名失国而已不知君薨不称子今庄公之丧已除忽为逾年之君既不可称子又不得冒称爵故经复以世子称之所以见其正复归非所正也愚谓复归固反正然春秋书此以见天子失道而诸侯恣诸侯失道而大夫専嫡庶不辨而强者得入之耳
许叔入于许
榖梁曰许叔许之贵者也莫宜乎许叔其曰入何也其归之道非所以归也
叶氏曰此盖亦拘于内弗受之说故既谓莫宜乎许叔又以归非其道反之辗转成其说尔然则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吴归于陈岂归以其道者乎
公㑹齐侯于艾
左氏曰谋定许也
左氏见此㑹偶在许叔入许之后因谓谋定许后既无定许之事而桓襄非定诸侯之人不可信也大凡左氏附㑹类此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
公羊曰皆何以称人夷狄之也
陈岳氏曰何休谓桓公行恶三人来朝故夷狄之桓公篡弑恶则恶矣然诸侯不违之天子不伐之则附庸不得不朝矣果以朝桓而称人桓二年何以书滕子纪侯来朝乎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
左氏曰十七年初郑伯将以髙渠弥为卿昭公恶之固谏不听昭公立惧其杀己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君子谓昭公知所恶矣公子达曰髙伯其为戮乎复恶已甚矣十八年齐侯师于首正子亹㑹之髙渠弥相七月戊戌齐人杀子亹而轘髙渠弥祭仲逆郑子于陈而立之庄十四年郑厉公自栎侵郑及大陵获𫝊瑕傅瑕曰苟舍我吾请纳君与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傅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厉公入遂杀傅瑕使谓原繁曰傅瑕贰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矣纳我而无二心者吾皆许之上大夫之事吾愿与伯父图之且寡人出伯父无里言入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对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贰如之苟主社稷国内之民其谁不为臣臣无二心天之制也子仪在位十四年矣而谋召君者庸非贰乎庄公之子犹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赂劝贰而可以济事君其若之何臣闻命矣乃缢而死又昭十一年申无宇对楚子䖍曰郑庄公城栎而置子元焉使昭公不立由是观之则害于国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案经但书突入于栎庄二十一年但书郑伯突卒葬郑厉公突复有郑国甚明其间忽亹仪之事皆不经见未详信否
公羊曰曷为不言入于郑末言尔曷为末言尔祭仲亡矣然则为不言忽之出奔言忽为君之微也祭仲存则存矣祭仲亡则亡矣
刘氏曰公羊曰曷为不言入于郑末言尔非也实入于栎未入于郑岂得言郑哉何休因据阳生为比夫阳生入陈乞之家者诚在齐也又何疑乎卫侯入于陈仪蒯聩入于戚公居于郓皆一法尔愚谓不书忽之出奔者鲁史所无孔子不能益也其后书突卒葬者郑来赴鲁往㑹葬而鲁史书之耳若言忽之为君微而不书奔则十一年郑忽出奔卫亦在不书矣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
榖梁曰地而后伐疑辞也非其疑也
案地而后伐左氏谓㑹于袲谋伐郑杜氏谓先㑹后伐者得之疑之之说殊不可晓
十有六年秋七月公至自伐郑
左氏曰以饮至之礼也
四月之间有宗社之事焉有朝廷之政焉一切委弃而助篡伐嫡至于逾时而以不正之事告庙故书至若但以饮至之礼而书则春秋一记事之史而已
榖梁曰桓无㑹其致何也危之也
春秋正义明道不为危之生文
冬城向
左氏曰书时也
春秋凡书城邑皆讥其上违王制下劳民力虽得其时亦书之非谓褒其得时而书也比之非时者其罪轻耳然因左氏之言有以正先儒论周正以冬为秋之弊则非小补也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公羊曰卫侯朔何以名绝曷为绝之得罪于天子也其得罪于天子奈何见使守卫朔而不能使卫小众越在岱阴齐属负兹舍不即罪尔
何氏曰时天子使发小众不能使行越走也𫝊著朔在岱阴者明天子当及是时未能交连五国之兵早诛之属托也天子有疾称不豫诸侯称负玆舍止也托疾止不就罪愚谓诸侯凡出奔者皆书名所以别其为何君也不以名而绝也且卫朔出奔事左氏叙此颇详公羊何从得此小众之说且又为朔疾病舍不即讨之说以救之其附㑹不经可知也
榖梁曰朔之名恶也天子召而不往也
啖氏曰诸侯失地则名春秋之常也左氏得其事实矣不可强生意义陈岳氏曰凡曰出奔责其不能立徳正行和其人民有其国而自奔也公榖妄自穿凿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齐侯纪侯盟于黄
左氏曰且谋卫故也
案鲁既平齐纪之怨又何暇谋卫之难此后不见谋卫事迹左氏见前有朔出奔之文而意之耳
二月丙午公及邾仪父盟于趡
左氏曰及邾仪父盟于趡寻蔑之盟也
凡此皆左氏意为之辞安有邾鲁战争之馀且既易世复寻三十年之盟邪
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
左氏曰疆事也于是齐人侵鲁疆疆吏来告公曰疆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姑尽所备焉事至而战又何谒焉
叶氏曰经内书战四战于郎𫝊以为有辞战于宋传以为失信战于升陉则以公败绩为不设备今战于奚又为疆事盖𫝊不知春秋所书之义故其辞皆莫适为主且疆吏来告而公戒之者何与于书战哉
榖梁曰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之者为内讳也
献可杜氏曰春秋公万世者也岂茍私于鲁乎愚谓榖梁狃于内不言战言战则败之说故云然
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
左氏曰蔡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陈秋蔡季自陈归于蔡蔡人嘉之也
刘氏曰案此蔡人嘉之则必蔡人逆之矣蔡人逆之于左氏例当言入不当言归何故言归乎愚谓如蔡人召蔡季止当书归不当书自陈凡书自某国者皆求援而归者也
榖梁曰蔡季蔡之贵者也
榖梁见季以字称故以为贵者殊不知经凡言叔季者皆诸侯之弟也
及宋人卫人伐邾
左氏曰伐邾宋志也
存耕赵氏曰宋若伐邾鲁宜无从安有以兵从人伐其国而谓非我志邪愚谓设为宋志左氏何从知之凡此皆非鲁史之文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左氏曰不书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厎日礼也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赵氏曰非也凡不书或史有阙或年深写误何闗日官日御乎邦衡胡氏曰朔者日月之㑹日者甲乙之纪不可不存其或阙者岁乆脱尔左氏以为不书日官失之也圣人之经岂由日官之为乎
榖梁曰言朔不言日食既朔也
陈岳氏曰日食三十六无朔有日者六无朔无日者二有朔无日者唯是而已他皆备书何休谓公行恶惧见杀故去日茍曰行恶则桓三年之食曷以书日苟曰惧见杀则如勿书去日奚益又庄十五年十八年俱无朔日则何行恶惧杀之有榖梁谓食既朔故去日设如是则桓三年宣八年曷以别书日有食之刘氏曰何休云去日非也日之食非専为鲁也春秋岂得强附着之鲁哉圣人记灾异欲人惧耳若眭孟京房指象求类如遇鬼神通言者也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㑹齐侯于泺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
公羊曰公何以不言及夫人夫人外也夫人外者何内辞也其实夫人外公也
案公羊尝曰及暨皆与也此言与何害于义哉
榖梁曰泺之㑹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称数也
陆氏曰妇人从夫者也何夫人之伉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丁酉公之丧至自齐
榖梁曰薨称公举上也
案春秋十二公生皆称公不特薨称公为举上也且举上者人子之辞而非先王之制何必以是为义哉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公羊曰贼未讨何以书葬雠在外也雠在外则何以书葬君子辞也
案君弑贼不讨不书葬本公榖自为之例春秋无此义也且父之雠不与共戴天雠在外而遂不讨非义也辨又见隠五年葬卫桓公本义
榖梁曰葬我君接上下也君弑贼不讨不书葬此其言葬何也不责逾国而讨于是也
即公羊之说
三传辨疑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五
元 程端学 撰
庄公
元年春王正月
左氏曰不称即位文姜出故也
啖氏曰遇弑则嗣子废即位之礼左氏不达其意而云文姜出故也且父为他国所弑其情君何不举其大而举其细非通论也且三月文姜方孙何妨正月即位乎叶氏曰继故也凡死不以正皆曰故夫人以三月孙于齐则文姜当与桓公之丧同归此未出也安得言不即位以文姜故乎杜预强云文姜以桓见杀不敢还感公意而还此非经意济川何氏曰君亲一旦横尸不终寿人情必将大骇而伤其酷矧亲则子弟哉左氏不达此理曲为解释
三月夫人孙于齐
左氏曰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
韩中甫曰此无姓氏说者以为贬春秋书夫人孙者二文姜之孙则去氏哀姜之孙则不去氏文姜弑其夫哀姜杀其子妻与母虽异而奸恶之迹同弑君之罪一曷为事同而贬异也矧褒贬非春秋之㫖欤故黄氏曰明年仍书姜氏可谓片言折之矣
公羊曰孙者何孙犹孙也夫人固在齐矣其言孙于齐何念母也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其与弑公奈何夫人谮公于齐侯公曰同非吾子齐侯之子也齐侯怒与之饮酒于其出也使公子彭生送之于其乘焉搚干而杀之念母者所善也则曷为于其念母焉贬不与念母也
啖氏曰岂有先在齐而今书孙乎公羊葢以无夫人至处故云尔不知随丧而归且不告庙故不致刘氏曰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非也夫人始与公俱如齐公薨丧归则夫人固亦归文不得特见尔非为念母乃贬之也愚谓如其念母何独于三月而他时不念乎夫念母乃庄公之心而鲁史亦书之乎且子同生在桓六年前此夫人未尝归齐亦未尝与齐襄为㑹至桓十八年始与桓公如齐安得有同非吾子之事同非吾子之言乎公羊之说可谓愚且妄矣
穀梁曰接练时录母之变始人之也不言氏姓贬之也人之于天也以道受命于人也以言受命不若于道者天绝之也不若于言者人绝之也臣子大受命刘氏曰接练时录母之变始人之也非也夫人前随桓公之丧还国今复出奔耳岂录母之变横生孙文乎如此是圣人率意作经不复记事实也朱子曰齐鲁诸儒多质实当时或𫝊诵师说见理不明故其言多不备
夏单伯逆王姬
公羊曰何以不称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
案鲁主婚自当使卿逆之非天子召而使之也诸侯嫁女以下必古礼也但非本义不录耳
穀梁曰其不言如何也其义不可受于京师也案春秋谨严既曰王姬矣自不必言京师既不言京师言如非不可受于京师而不言如也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
左氏曰为外礼也
刘氏曰非也为雠主婚而不知辞乃以筑外自诬曰我庶㡬得礼哉是何足以言礼也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筑之礼也于外非礼也于外何以非礼筑于外非礼也其筑之何以礼主王姬者必为之改筑主王姬者则曷为必为之改筑于路寝则不可小寝则嫌群公子之舍则以卑矣其道必为之改筑者也
公羊冥然不知春秋所以书之㫖而以筑为礼于外为非礼宜其缪之甚也
穀梁曰筑礼也于外非礼也筑之为礼何也主王姬者必自公门出于庙则已尊于寝则已卑为之筑节矣筑之外变之正也筑之外变之为正何也仇雠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其不言齐侯之来逆何也不使齐侯得与吾为礼也
刘氏曰穀梁以谓变之正非也鲁本自当以仇雠不可接婚姻上告天子不当黙黙受命此乃春秋讥其舍大恤小以谓未尽臣子之道者也何谓变之正乎凡变之正者谓亡于礼者之礼若权死亡者也非谓可为而不为伤礼害义者也若庄公者可谓变于邪矣未见变于正也愚谓不使齐侯得与吾为礼正当书其事以见义而乃不言齐侯之来读春秋者何从知之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
公羊曰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
赵氏曰桓公已葬命服何所施之刘氏曰周人虽愚岂以其衣食车马而畀既葬之人哉且何以为仪愚谓公羊不知圣人所书之㫖而姑为是训诂之辞而已
穀梁曰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礼也生不服死追锡之不正甚矣
赵氏曰案锡命如汉以来就加爵秩何得谓无锡命乎
王姬归于齐
公羊曰何以书我主之也
穀梁曰为之中者归之也
二传皆无所发明
齐师迁纪郱鄑郚
公羊曰迁之者何取之也取之则曷为不言取之也为襄公讳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大之也何大尔自是始灭也
赵氏曰取人之邑如为之讳是掩恶也刘氏曰有迁而不取者有取而不迁者有且迁且取者春秋据实而书耳非讳也以迁邑为愈乎宋人迁宿公羊以谓当坐灭国然则齐师取邑讳从迁邑实言迁邑复坐灭邑安在讳也且襄公独非懐恶而讨不义者乎其何讳焉
穀梁曰纪国也郱鄑郚国也或曰迁纪于郱鄑郚啖氏曰案下有纪侯大去其国故知此是纪之三邑尔刘氏曰计齐一师必不能并迁两国又春秋自当分别以见灭两国之恶不当合之也辛未取郜辛巳取防两邑尔内小恶尔犹恶而谨之况两国乎外大恶乎愚谓如穀梁上说齐当一迁四国也如下说纪下经当有于字而无纪季入齐纪侯去国之文然则上下所说皆非也
二年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丘
公羊曰于馀丘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繋之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
啖氏曰案前后未有邑言伐者故依左氏旧说为国刘氏曰公羊见邑不系国君可疑者悉附之邾娄尔
穀梁曰国而曰伐于馀丘邾之邑也其曰伐何也公子贵矣师重矣而敌人之邑公子病矣病公子所以讥乎公也其一曰君在而重之也
刘氏曰春秋之战伐多何独病此乎若伐人之国则勿病乎且必若云是果于伐国不果于伐邑也何以为惩且劝乎又曰其一曰君在而重之也此似晩见公羊之说而附益之者矣叶氏曰内有为公为辞者矣未有为公子为辞者也且伐邑亦必以其国之故其曰君在者亦窃取公羊之说而附之者也
秋七月齐王姬卒
公羊曰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录焉尔曷为录焉尔我主之也
穀梁曰为之主者卒之也
如穀梁言常事而已矣岂春秋之㫖哉公羊亦然而录之本义者借其说以见公主其卒耳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齐侯于禚
穀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妇人不言㑹言㑹非正也飨甚矣
赵氏曰妇人不出门何论逾竟哉愚谓妇人不出门自然不言㑹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齐师伐卫
左氏曰疾之也
疾之固然但不明言所疾者何事
穀梁曰溺者何公子溺也其不称公子何也恶其㑹仇雠而伐同姓故贬而名之也
穀梁谓恶其㑹仇雠而伐同姓可谓辞约而理明但曰为是而不称公子乃一字褒贬之弊
夏四月葬宋庄公
穀梁曰月葬故也
五月葬桓王
公羊曰此未有言崩者何以书葬葢改葬也
榖梁曰传曰改葬也改葬之礼缌举下缅也或曰郤尸以求诸侯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时也何必焉举天下而葬一人其义不疑也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曰近不失崩不志崩失天下也独阴不生独阳不生独天不生三合然后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称焉卑者取卑称焉其曰王者民之所归往也
胡氏曰二𫝊皆为改葬于经不见此只是缓葬叶氏曰方周之衰礼不备于天子者固多安得必桓王如期而葬葢𫝊为天子记崩不记葬必其时之说不得不云尔其实左氏言缓者是也若襄王以文八年八月崩九年二月书葬此不失时而非故者也何为志葬哉桓公十五年书天王崩即桓王也既曰改葬又曰郤尸以求诸侯而谓之不志葬可乎刘氏曰若改葬何以不言改乎谓改不可言改卜牛何以言改也陈岳氏曰平王太子泄父蚤卒其子林为桓王王立二十三年桓十五年崩至此年方葬是时周室至微齐桓未伯诸侯无复勤王故缓葬且桓十五年后未见书葬岂非桓王耶茍改葬复何以明斯公谷之短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酅户圭切〉
公羊曰纪季者何纪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纪季服罪也其服罪奈何鲁子曰请后五庙以存姑姊妹
当纪侯危惧之际季先以邑入齐使纪侯愈不能支而遂去其国则纪季之罪著矣何贤之有在礼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则五庙非纪季所得奉也左氏曰纪于是乎始判义虽未尽然近之矣
穀梁曰酅纪之邑也入于齐者以酅事齐也入者内弗受也
刘氏曰内弗受非也此自往入之入而非归入之入若可受者遂云归于齐乎其守文而不达理至如此
冬公次于滑〈乎八切〉
左氏曰将㑹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
赵氏曰经无信舍之文不要左氏之例愚谓使公次一宿亦书次而已可言公宿于滑乎
公羊曰其言次于郎何欲救纪而后不能也
穀梁曰有畏也欲救纪而不能也
陆氏曰有畏非也刺其无王命而兴师以惩乱耳若讥其怯当褒其勇春秋乃鼓乱之书也愚谓三𫝊皆谓救纪葢见前有纪季入齐后有纪侯去国之事故意之耳经书次于滑正讥其无名而妄动耳夫齐虽欲灭纪而未以兵加纪公何故而救纪乎设欲救纪或以兵戌纪或与共伐齐今经传皆无其事则三𫝊意之者明矣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
穀梁曰飨甚矣飨齐侯所以病齐侯也
啖氏曰此乃二国之耻岂独病齐侯乎
三月纪伯姬卒
穀梁曰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适诸侯则尊同以吾为之变卒之也
如穀梁言则常事而已矣
纪侯大去其国
公羊曰大去者何灭也孰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之为襄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襄公复雠也何雠尔逺祖也哀公亨乎周纪侯谮之以襄公之为于此焉者事祖祢之心尽矣尽者何襄公将复雠乎纪卜之曰师丧分焉寡人死之不为不吉也逺祖者㡬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雠乎虽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国何以可国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犹先君之耻也国君何以为一体国君以国为体诸侯世故国君为一体也今纪无罪此非怒与曰非也古者有明天子则纪侯必诛必无纪者纪侯之不诛至今有纪者犹无明天子也古者诸侯必有㑹聚之事相朝聘之道号辞必称先君以相接然则齐纪无说焉不可并立乎天下故将去纪侯者不得不去纪也有明天子则襄公得为若行乎曰不得也不得则襄公曷为为之上无天子下无方伯縁恩疾者可也
赵氏曰公羊去之之义迂僻甚矣不复繁文高氏曰先儒以齐襄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害教甚矣复雠乃乱世之事况已九世乎陈岳氏曰春秋肯屑屑曲意为诸侯讳乎刘氏曰文称纪侯大去国何以谓之灭乎蔡侯弑父恶莫大焉楚子讨之书曰楚子䖍诱蔡侯般者固恶其懐恶而讨不义也纪侯九世之恶不深于蔡般齐襄懐恶而讨不义不减于楚子而春秋深抑纪侯以难明之事专信齐侯以一偏之辞何哉且亨哀公者王也非纪侯也纪侯有罪罪在谮人不在亨人奈何灭纪以为贤哉以辨持之以曲通之公羊之义固胜以道观之以义推之公羊之义未有一可也黄氏曰人杀其父子不与共戴天此复雠之说也设如公羊言襄九世祖见亨乎周是天王杀之也非纪公之鼻祖杀之也谮言无形非杀者比也九世矣无谓灭国以报言语之怨者也古者报怨不在其后后之人何罪公羊又曰虽百世可也此谬论也齐无此心不过灭小国耳愚谓是时尚有天子縁恩疾之说亦不可以训
穀梁曰大去者不遗一人之辞也言民之从者四年而后毕也纪侯贤而齐侯灭之不言灭而曰大去其国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
啖氏曰若如穀梁说则此乃举国而行何名去国文义相反矣刘氏曰就令言灭灭人之国岂非不使小人加乎君子哉又变言大去其义不类愚谓如穀梁言民之从者不遗一人四年而后毕则纪当复兴如太王之去邠也然自此之后纪无闻焉不知所从之民何所止乎且因不使小人加乎君子孔子遂改齐之灭纪为纪侯之自去则齐襄之恶得以匿矣后世何所惩乎公榖就大去二字生义故其缪妄如此殊不知大本纪侯之名苟以大去为尽去则伯姬不葬叔姬归酅不可通矣
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
公羊曰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隠之也何隠尔其国亡矣徒葬于齐尔此复雠也曷为葬之灭其可灭葬其可葬此其为可葬奈何复仇者非杀之逐之也以为虽遇纪侯之殡亦将葬之也
案公羊之说亦自矛盾如齐果当复雠则春秋何必隠之哉惟不当复雠也然后隠之耳如当复雠虽杀之可也如不当复雠纪乃天子所封虽但逐之亦不可也如当复雠虽不葬焉可也如不当复雠虽但逐而葬之亦不可也夫复雠者惟其父见杀于人其子不与共戴天者也据公羊言今已九世又非亲杀之不过谮于天子耳使有是事亦不当复雠况无是事乎
穀梁曰外夫人不书葬此其书葬何也吾女也失国故隠而葬之
春秋垂戒之书也隠而葬之何益于世乎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
公羊曰公曷为与微者狩齐侯也齐侯则其称人何讳与雠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讥于雠者将壹讥而已故择其重者而讥焉莫重乎其与雠狩也于雠者则曷为将壹讥而已雠者无时焉可与通通则为大讥不可胜讥故将壹讥而已其馀从同同
苟如公羊论轻重莫重乎主齐之婚
穀梁曰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敌所以卑公也何为卑公也不复雠而怨不释刺释怨也刘氏曰穀梁说与公羊相似非也春秋不待贬绝而见罪恶若实齐侯书之乃宜矣何更之乎
五年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穀梁曰师而曰如众也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礼也
如往也姜氏往齐师而已以如为众岂不反晦经㫖哉其曰妇人既嫁不逾竟辨见二年姜氏㑹齐侯于禚
秋郳黎来来朝
左氏曰名未王命也
未详是否
公羊曰倪者何小邾娄也小邾娄则曷为谓之倪未能以其名通也
案庄公时未有小邾之名襄二年经书小邾说者以为即郳国从齐桓尊周命为小邾子耳
穀梁曰郳国也黎来微国之君未爵命者也
此说得之而未详
冬公㑹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
公羊曰此伐卫何纳朔也曷为不言纳卫侯朔辟王也
案春秋比事见义先书伐卫继书王人救卫继书朔入卫又书公至自伐卫在朔入之后则其为纳朔而拒王命也明矣何必于此先言纳卫侯朔哉春秋书之正著诸侯抗王命之罪何必为此辟王之辞哉
穀梁曰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
刘氏曰非也安知其不是微者乎若实齐侯宋公而谓之人即实微者又何以书乎邦衡胡氏曰案经但书伐卫即不见天子废朔之意明年方书王人救卫安可谓此年伐卫为逆天王命哉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卫
公羊曰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贵也贵则其称人何系诸人也曷为系诸人王人耳
叶氏曰公羊以子突为王子突为其救卫不克故贬而系诸人若微者然经未有以微者贬王子者也子突字也
穀梁曰王人卑者也称名贵之也善救卫也救者善则伐者不正矣
案卿称爵大夫称字士称名今王人士也苟称名何贵之有救卫虽正然义则未尽也何善之有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
左氏曰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其本末而后立𠂻焉不知其本不谋知本之不枝弗强诗云本枝百世
刘氏曰朔比衎黔牟比剽两两相似而左氏君剽而退黔牟存朔而绝衎赏罚无章莫此甚焉愚谓黔牟立七年矣未闻有大恶也特为朔所逼耳左氏岂以成败论人乎
公羊曰卫侯朔何以名绝曷为绝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篡辞也
赵氏曰案失地之君例名公谷不可别为义也
穀梁曰其不言伐卫纳朔何也不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为以王命绝之也朔之名恶也朔入逆则出顺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绝之也案前书齐宋蔡伐卫矣此书朔入于卫则伐卫纳朔明矣此何必再言伐卫纳朔乎且逆天王之命已明何在不言伐卫纳朔而见逆天王之命乎又卫侯朔既入卫矣何言内弗受乎出顺之说尤无意义
秋公至自伐卫
公羊曰曷为或言致㑹或言致伐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卫侯朔入于卫何以致伐不敢胜天子也刘氏曰公羊曰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何休又说二国一国之别皆诡乱不经有为而为非凡例之体故不诘也叶氏曰彼㑹而致伐者因伐而㑹伐在㑹前故致伐伐而致㑹者㑹而谋伐伐在㑹后故致㑹若有当致而或不告庙不书或史失之而不得书则经何以见之乎公谷毎曲为生义直以意亿之而卒无可通者可以知其言之无据也
穀梁曰恶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则无用见公之恶事之成也
春秋所致皆恶事也特恶有轻重耳茍恶事不致则凡致者尽善乎况其下文自言不致则无以见公之恶事之成则恶事固当致也此其言自相反矣
冬齐人来归卫俘
左氏曰齐人来归卫宝文姜请之也
叶氏曰经言卫俘传作卫宝公谷亦作卫宝故杜预遂疑经误案经书齐侯来献戎捷楚宜申来献捷传以捷为俘则经葢以俘为宝以捷为囚当从经不必改俘为宝也此安知文姜所请哉亦不足以为义齐氏曰左氏理甚迂
公羊曰此卫宝也则齐人曷为来归之卫人归之也卫人归之则其称齐人何让乎我也其让乎我奈何齐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鲁侯之力也
啖氏曰春秋无有改其事实而为义者此乃睹文见意何烦公羊曲说乎刘氏曰齐人归俘谓之卫俘俘本卫物也事类本明无足可疑岂以谓之卫宝则必卫人归之且经书齐人来归至明白矣又何云乎
穀梁曰以齐首之分恶于齐也使之如下齐而来我然恶战则杀矣
陆氏曰穀梁以为以齐首之此乃直书其事有何分恶乎刘氏曰固齐人归我耳何分之有愚谓穀梁不识其文则史之义遂谓孔子别立文辞本卫归俘而加之于齐也此葢公羊之馀论而穀梁窃之以演其辞者也
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齐侯于防
左氏曰文姜㑹齐侯于防齐志也
淫乱之人谁为辨齐志乎鲁志乎左氏葢执㑹及二字之例以求经故为此言使此㑹为鲁志经可书夫人姜氏及齐侯于防乎
穀梁曰妇人不㑹㑹非正也
齐侯姜氏之恶极罪大不待穀梁之说然后知其非正也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左氏曰恒星不见夜明也星陨如雨与雨偕也啖氏曰星陨如雨奔流如雨之多诗曰有女如云李陵曰谋臣如雨皆言多耳三传不达此理故悉穿凿陈岳氏曰苟有云雨则晦冥曷以辨其星欤雨欤是状如雨非雨明矣
公羊曰列星不见则何以知夜之中星反也如雨者何如雨者非雨也非雨则曷为谓之如雨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星霣如雨何以书记异也
刘氏曰公羊说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星陨如雨此妄语也若令不修春秋其文如此仲尼何得改之乎若言雨星非必众星也今言如雨则众星必也是仲尼横设不实之事以迷罔后人也又仲尼不书尺而复若实尺而复无为不书若尺而复不足书如雨亦不足书何者如何休之言以陨则为异耳
穀梁曰恒星者经星也日入至于星出谓之昔不见者可以见也其陨也如雨是夜中与春秋著以传著疑以传疑中之㡬也而曰夜中著焉尔何用见其中也失变而录其时则夜中矣其不曰恒星之陨何也我知恒星之不见而不知其陨也我见其陨而接于地者则是雨说也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著于下不见于上谓之陨岂雨说哉
刘氏曰穀梁以如犹而也言星陨且雨也非也春秋记星陨为异耳夜中而雨何足记乎又曰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以言雨螽则可也以言雨说则何著于上之有又曰著于下不见于上谓之陨以言陨石可也以言星陨则何不见于上之有
秋大水无麦苗
左氏曰秋无麦苗不害嘉谷也
刘氏曰大水无麦苗此圣人为记灾而书耳言其不害嘉谷何益于世教乎且隠元年例曰凡物不为灾不书今不害嘉谷是水不为灾也水不为灾不应书大水也大水矣无麦苗矣而犹谓不害嘉谷妄也贯道王氏曰麦者五谷之一诗曰贻我来牟谓之非嘉谷可乎
公羊曰无苗则曷为先言无麦而后言无苗一灾不书待无麦然后书无苗何以书记灾也
孙氏曰案伤一谷亦书定元年陨霜杀菽是也刘氏曰若春秋一灾不书岂爱民之谓乎计公羊之意谓当是时麦强而苗弱苗当先败麦当后败不当先书无麦也审如公羊之言一灾不书待无麦乃书无苗则何不曰无苗麦乎
穀梁曰髙下有水灾曰大水无麦苗麦苗同时也如穀梁言麦苗同时当在春末夏初是为三四月穀梁常以夏正言之春秋不应指春末夏初为秋也设如杜预辈称秋七月为夏五月又未知春秋所书之秋定为七月否也若秋为八月九月则当为六七月而麦苗同时之说又有所不通矣况七月为七月八月为八月其数月未尝改乎麦苗本一物乎高下有水辨见桓元年
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
公羊曰次不言俟此其言俟何托不得已也
赵氏曰此直书其事有何托乎刘氏曰仲尼岂为不实无状以迷人哉观圣人讳国恶者有之矣亦不从而为之辞而已夫从而为之辞者小人之事也何以辱春秋
甲午治兵
左氏曰治兵于庙礼也
刘氏曰非也治兵非其时何谓礼乎且若中礼则是常事亦何足书乎又言于庙夫庙中严矣非治兵之地若师之出先谋于庙是则可尔于是习号令钟鼓丁宁旌旗不乃太渎乎又郎者鲁邑师次于邑则其无庙明矣是为己次于郎又复入城治兵于庙者乎
公羊曰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其礼一也皆习战也何言乎祠兵为久也曷为为久吾将以甲午之日然后祠兵于是
刘氏曰非也鲁欲以夏月与邻国之齐共伐郕何至正月出师自取淹留乎
穀梁曰出曰治兵习战也入曰振旅习战也治兵而陈蔡不至矣兵事以严终故曰善陈者不战此之谓也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善战者不死善死者不亡
刘氏曰穀梁曰治兵而陈蔡不至矣兵事以严终其意谓春秋多之非也军出必治兵自有常地矣鲁人先出兵而后治治又非其常地故春秋记其非常耳春秋非教战之书贵其善陈不战也愚案经文本鲁出师俟陈蔡与共伐他国耳今穀梁乃曰治兵而蔡不至又谓善陈者不战则是治兵所以拒陈蔡也违经逺矣此葢不顾下文有围郕之事耳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
左氏曰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伐齐师公曰不可我实不徳齐师何罪罪我之由夏书曰皋陶迈种徳徳乃降姑务脩徳以待时乎秋师还君子是以善鲁庄公
东莱吕氏曰齐鲁同伐郕而齐专有其功人情之所必较也庄公敛兵不较罪已而不罪齐鲁庄之视齐襄乃君父不戴天之雠义所必较者也反弱懦畏怯俛首为雠人之役坐视其取郕而不较者特畏其强而不较耳姑托罪已脩徳之辞以自解于众岂其本心哉赵氏曰劳师㑹雠何善之有且齐强鲁弱自当不敢争也愚谓此举师也非公也左氏谓仲庆父请伐齐师而公不可皆妄也
公羊曰成者何盛也盛则曷为谓之成讳灭同姓也曷为不言降吾师辟之也
啖氏曰案郕师实降于齐耳何讳灭乎迂僻甚矣陈岳氏曰苟曰灭同姓改盛为成则春秋内讳多矣焉有易其地名而为讳邪刘氏曰实共围盛改谓之成实灭其国改谓之降实降于鲁又独言齐皆非圣人之文也凡讳国恶亦在可讳之域不在不可讳之域如改白为黑以已为人岂独非道亦不可传世矣春秋之书要在无传而自通非曲经以合传也且所贵圣人之文者不贵其革易名字以惑人也如必革易名字而后可见褒贬讳避者谁不能为春秋哉
穀梁曰其曰降于齐师何不使齐师加威于郕也刘氏曰穀梁曰不使齐师加威于郕故使若齐无武功而郕自降审如此春秋为纵失齐师之恶也
秋师还
公羊曰还者何善辞也此灭同姓何善尔病之也曰师病矣曷为病之非师之罪也
刘氏曰凡春秋所讥茍灭国伐邑谁则非君之罪乎既曰君罪师则无罪何至于此独以为非师之罪乎则彼不记师还者皆非君罪而师罪乎愚谓公羊不识圣人书师还之㫖遂以师还为善辞岂知言哉
穀梁曰还者事未毕也遁也
刘氏曰穀梁曰还者事未毕也遁也云欲避灭同姓之国示不卒事非也郕虽降齐国实未灭又穀梁曰云不使齐加威郕然则加威于郕者独齐师耳鲁故无罪岂可谓灭同姓哉愚谓郕降于齐矣何为事未毕邪无功而还何谓遁邪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穀梁曰大夫弑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赵氏曰未命之卿例不书氏既不书氏自然以名连国强说嫌理迂僻刘氏曰宋万亦岂弑而代之者乎公子商人亦岂非弑而代之者乎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
左氏曰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廪春雍廪杀无知案经书齐人杀无知讨贼之辞也弑君之贼人人欲杀之其幸而免者人力不足耳若但曰无知虐于雍廪雍廪杀无知则恶之者独雍廪之人乎岂足以训
穀梁曰无知之挈失嫌也称人以杀大夫杀有罪也刘氏曰非也无知弑君以代其位又上有齐人下有无知明无知者齐人之贼亦不烦再氏国尔非谓失嫌故挈之也而以杀大夫例解之似仍失指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
公羊曰然则何以不名为其讳与大夫盟也使若众然
刘氏曰若讳与大夫盟没公足矣今不没公非讳与大夫盟也愚谓公羊既言齐无君自然与大夫盟矣乃曰使若众然则是齐本有君以公讳与大夫盟而书大夫使若众然不可晓也
穀梁曰公不及大夫大夫不名无君也盟纳子纠也不日其盟渝也当齐无君制在公矣当可纳而不纳故恶内也有父之雠而安其后嗣穀梁乃曰当可纳而不纳为恶内岂知言哉
夏公伐齐纳子纠齐小白入于齐
公羊曰纳者何入辞也其言伐之何伐而言纳者犹不能纳也纠者何公子纠也何以不称公子君前臣名也齐小白入于齐曷为以国氏当国也
刘氏曰公羊曰纳者入辞也非也纳者纳辞耳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非入辞也又曰伐而言纳者犹不能纳也亦非也有伐而纳者有围而纳者有未尝伐未尝围而纳者各据实书之耳又云纠不称公子君前臣名也非也纠失国在鲁本非鲁臣何故责以君前臣名乎又曰以国氏者当国也非也况言当国之说皆无通例不可条贯吾于州吁弑其君既言之矣愚谓子纠不称国者蒙上伐齐之文也小白不称子故上书国而下书名国氏当国之说果何义乎
穀梁曰当可纳而不纳齐变而后伐故干时之战不讳败恶内也大夫出奔反以好曰归以恶曰入齐公孙无知弑襄公公子纠公子小白不能存出亡齐人杀无知而迎公子纠于鲁公子小白不让公子纠先入又杀之于鲁故曰小白入于齐恶之也
案庄公忘父之雠以纳其子为徳其恶大矣乃不以为言而曰纠当可纳而不纳齐变而后伐干时之战故不讳败恶内也如穀梁之说则是圣人但责其失机㑹耳他无大义也岂知言哉
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
公羊曰内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伐败也曷为伐败复雠也此复雠乎大国曷为使微者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不与公复雠也曷为不与公复雠复雠者在下也
刘氏曰非也若以复雠者在下故不言公春秋岂夺人子意哉臣有善君行之则君善也故书曰股肱良哉言一体也奈何以复雠者在下则不以其美归公哉且谋之者臣也行之者君也臣谋而君不行讥君可也臣谋而君行之又欲何嫌黄氏曰小白已入公不知退以自取败公羊反谓伐齐为复雠戴氏曰为齐主婚矣受齐送俘矣及齐围郕矣岂今一旦背好而复雠且庄公所纳者正雠人之子而名复雠可乎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
左氏曰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雠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公从之
赵氏曰案论语云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则知齐自杀之非鲁杀之也若鲁杀则当书云齐人使我杀子纠不应云取也
公羊曰其取之何内辞也胁我使我杀之也其称子纠何贵也其贵奈何宜为君者也
取非内辞也直书曰取之于鲁而杀之云尔于时鲁师败绩惧之不暇故取子纠而鲁与之也非胁我使我杀之也何以取证曰经文而已矣经书齐人取子纠杀之不曰使我杀子纠也赵氏之说足以破二传之误矣
穀梁曰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辞也犹曰取其子纠而杀之云尔十室之邑可以逃难百室之邑可以隠死以千乘之鲁而不能存子纠以公为病矣
文当言取则曰取外不言取非义也鲁纳之而不能齐取而杀之鲁固病矣然春秋大义则不专在鲁不能存子纠也春秋上文则在于鲁忘雠而纳子纠此则在于齐桓之忍而杀子纠耳鲁之不能存子纠其一小义也
冬浚洙
公羊曰洙者何水也浚之者何深之也曷为深之畏齐也曷为畏齐辞杀子纠也
齐已取子纠杀之矣其曰辞杀子纠未解
穀梁曰浚洙者深洙也着力不足也
鲁浚洙固为力不足以拒齐然春秋书之则不为此葢治国者别有用力之地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
穀梁曰不日疑战也疑战而曰败胜内也
穀梁见经不书齐师伐我而但言败齐师故曰疑战非也辨见或问
二月公侵宋
公羊曰曷为或言侵或言伐觕者曰侵精者曰伐战不言伐围不言战入不言围灭不言入书其重者也刘氏曰围未必重于战不可详围而略战愚谓侵与伐各有义不可分精觕也且春秋书伐而书战者有矣如桓十二年书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然则言战不言伐者非也
穀梁曰侵时此其月何也乃深其怨于齐又退侵宋以众其敌恶之故谨而月之
穀梁谓深其怨于齐齐退而众其敌义虽未尽然近之矣惜乎其以时月为例也
三月宋人迁宿
公羊曰迁之者何不通也以地还之也子沈子曰不通者葢因而臣之也
刘氏曰公羊曰以地还之非也直宋人以其力迁宿无说还之与不还之愚案公羊解经言以地还之不识经㫖矣何氏解公羊还作绕为绕取其地又不识传意矣其曰不通又代宋人释所以迁宿之由其用心亦劳
穀梁曰迁亡辞也其不地宿不复见也迁者犹未失其国家以往者也
叶氏曰有自迁者有迁之者皆未失其国家以往者也自迁者必见其地故地迁之者以迁人为罪义不在地故不地今穀梁见宿不地遂以为失其国家而不复见谓之亡辞若然乃灭也安得为迁乎愚谓穀梁既曰未失其国家以往则非亡辞矣何为自相背哉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
左氏曰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从之
此左氏见经书公败宋师之辞而为此诈战之说者也辨又见长勺或问
公羊曰其言次于郎何伐也伐则其言次何齐与伐而不与战故言伐也我能败之故言次也
叶氏曰左氏言之近是矣公羊谓齐与伐而不与战我能败之故言次者此亦不知鲁伐宋之实故也刘氏曰公羊曰我能败之故言次也何休云二国才止次未成于伐不知二国之师进于乘丘而我能败之邪抑又退至乘丘而我能败之邪今推传文及注意是自郎进至乘丘也然则郎非近邑桓十年来战于郎何以谓之近乎围邪彼时至郎则恐见围此时至郎则犹未成于伐郎一地也何二三乃尔乎愚谓前书公败齐师于长勺亦我能败之也曷不言次乎经意本明因传而晦此类是也
穀梁曰次止也畏我也不日疑战也疑战而曰败胜内也
齐师宋师次于郎则是欲伐我也而曰畏我非也畏我则不与师矣疑战败见败齐师于长勺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公羊曰荆者何州名也州不若国国不若氏氏不若人人不若名名不若字字不若子蔡侯献舞何以名绝曷为绝之获也曷为不言其获不与夷狄之获中国也
刘氏曰公羊以谓荆者州名也非也楚之以荆号非一日也诗云挞彼殷武奋伐荆楚非孔子改之也且楚在荆州以其强大故抑而谓之荆若荆州之地复有一国强兵则楚当有两荆不亦妄乎又徐亦夷也徐在徐州又闻以州名名之则徐犹荆也可得谓徐者州之名乎又曰国不若氏亦非也甲氏潞氏同为赤狄而国殊族异故分名耳譬如汉之西域乃有三十六国总而名之谓之西域析而名之自然分别有何怪而强云进称氏乎又曰氏不若人假令赤狄治行益脩者可云晋师灭赤狄甲人乎又曰蔡侯献舞何以名绝曷为绝获也曷为不言其获不与夷狄之获中国也亦非也案公羊云秦者夷也匿嫡之名然则僖十五年秦获晋侯何故与夷狄获中国邪凡春秋有获某人者有以某人归者文自不同非一物也以理言之获葢暂得之以归葢就禽而不耻者愚谓公羊谓荆者州名是也但谓州不若国则非矣其以荆称以楚称春秋皆因其自称之非孔子抑之而以荆称之也
穀梁曰荆者楚也何为谓之荆秋之也何为狄之圣人立必后至天子弱必先叛故曰荆狄之也蔡侯何以名也绝之也何为绝之获也中国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也中国不言败蔡侯其见获乎其言败何也释蔡侯之获也以归犹愈乎执也
刘氏曰蔡侯何以名绝之也何为绝之获也非也秦获晋侯何故不名又曰中国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中国不言败蔡侯其见获乎亦非也但言败蔡师何足以见其是获乎设直言获蔡侯何害于义而讳获为败乎欲绝蔡侯自合言获无为讳其获以匿其恶书其名以发其获进不成讳退不成绝徒为此纷纷也又曰以归犹愈乎执也亦非也有执者有获者有以归者非一物也获不轻于执执不重于以归案文观指亦可见矣陈岳氏曰茍曰荆州名楚国名渐进之义则秦当先书曰雍吴当先书曰何以书秦吴也苟曰荆者狄也秦吴亦其类也顾不狄之而独狄楚乎矧荆乃禹贡九州之名也奚谓狄乎愚谓王师败绩于茅戎圣人犹书之岂有中国而不言败之理哉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
左氏曰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冬齐师灭谭谭无礼也谭子奔莒同盟故也
齐桓灭人之国其罪大矣而左氏为之文其过曰无礼也不可以训其曰同盟故奔莒亦亿之而已然则于经何所发明乎
十有一年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
左氏曰宋师未陈而薄之败诸鄑凡师敌未陈曰败某师皆陈曰战大崩曰败绩得俊曰克覆而败之曰取某师京师败曰王师败绩于某
孙氏曰若如左氏说不惟异端滋甚则是诸侯得以自相侵伐围战取灭矣叶氏曰经书公败某师于某此内胜外之辞也传妄以未陈为辞且鲁书败某师于某无有一书战者岂皆未陈而败之乎愚谓春秋惟郑伯克段于鄢书克而已于时段出奔共曷尝得俊哉左氏既自为之例又撰其事以实之如师未陈曰败某师则曰宋师未陈而薄之如此类者甚多读左氏者详之可也辨又见十年公败齐师
穀梁曰内事不言战举其大者其曰成败之也宋万之获也
春秋书败其师者多矣何独于此以获宋万而书曰无义甚矣况左氏公羊何氏言获宋万乃在乘丘之役亦非此时也
秋宋大水
左氏曰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吊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兴乎禹汤罪已其兴也悖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国有凶称孤礼也言惧而名礼其庶乎既而闻之曰公子御说之辞也臧孙达曰是宜为君有恤民之心
未见列国有凶称孤而为礼者馀非本义不录
公羊曰何以书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及我也刘氏曰非也案春秋内其国而外诸夏若水灾及鲁自可记鲁灾而已无为详宋而略我也公羊以百二十国宝书为据故云尔非可信也陈岳氏曰宋鲁里源流既异虽大水安得相及
穀梁曰外灾不书此何以书王者之后也髙下有水灾曰大水
刘氏曰王者之后非也𣏌亦王者之后未尝记其灾何欤又曰髙下有水灾曰大水亦非也岳之颠亦有水乎陈岳氏曰王者之后则三恪之外诸姬皆王之后何不书之又庄二十年书齐大灾齐岂王者之后也赵氏曰案外灾来告则书二传不达此义故各穿凿耳
冬王姬归于齐
公羊曰何以书过我也
刘氏曰非也元年所书逆王姬及筑馆者皆以非常书则知常逆王姬及筑馆不当书故此王姬书归而已若以为过我而书者自周之齐何乃过鲁
穀梁曰其志过我也
若但经过则鲁史不必书仲尼尤不必书矣元年王姬归齐公羊曰我主之穀梁曰为之中者归之也何复于此言过我乎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纪叔姬归于酅
公羊曰其言归于酅何隠之也何隠尔其国亡矣徒归于叔尔也
穀梁曰国而曰归此邑也其曰归何也吾女也失国喜得其所故言归焉耳
赵氏曰公谷皆云隠其失国且春秋记教迹耳岂为忧喜生文乎
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
公羊曰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舍孔父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仇牧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
穀梁曰宋万宋之卑者也卑者以国氏及其大夫仇牧以尊及卑也仇牧闲也
黄氏曰杜氏讥仇牧不知警公羊贤其不畏强御穀梁嘉其卫君诸家或以书宋万为国氏或以书及为壮其节又或以为累议论纷纷葢圣人不过书其实何有凡例若书万而不书宋则为何国之事乎既弑其君又杀其大夫不书及则将何以为文弑逆如此尚待义例而后见其罪也哉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
左氏曰群公子奔萧公子御说奔亳南宫牛猛获帅师围亳冬十月萧叔大心及戴武宣穆庄之族以曹师伐之杀南宫牛于师杀子游于宋立桓公猛获奔卫南宫万奔陈以乘车辇其母一日而至宋人请猛获于卫卫人欲勿与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恶一也恶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补得一夫而失一国与恶而弃好非谋也卫人归之亦请南宫万于陈以赂陈人使妇人饮之酒而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见宋人皆醢之
果醢万经当书曰宋人杀万宋之臣子特有缓讨贼之罪可免逸贼之罪矣若杀之于陈经犹当书如卫人杀州吁于濮之法今经但书曰宋万出奔陈则传不合于经矣
十有三年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左氏曰㑹于北杏以平宋乱
存耕赵氏曰北杏之㑹齐欲图伯也传谓平宋乱是时宋万已奔御说已立又何乱之可平哉愚谓左氏见经此后有伐宋事故附㑹耳
穀梁曰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非受命之伯也将以事授之者也曰可矣乎未乎举人众之辞也
存耕赵氏曰案经书人𫝊或以为君信经可也愚谓人宋公以称疑圣人肯为之乎不知陈蔡邾为君邪为臣邪
夏六月齐人灭遂
左氏曰㑹于北杏遂人不至
北杏之㑹四国之人耳诸侯之不至者固多齐之灭遂未必以此葢灭国作威求伯诸侯耳
穀梁曰遂国也其不日微国也
冬公㑹齐侯盟于柯
公羊曰何以不日易也其易奈何桓之盟不日其㑹不致信之也其不日何以始乎此庄公将㑹乎桓曹子进曰君之意何如庄公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则君请当其君臣请当其臣庄公曰诺于是㑹乎桓庄公升坛曹子手剑而从之管子进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坏压竟君不图与管子曰然则君将何求曹子曰愿请汶阳之田管子顾曰君许诺桓公曰诺曹子请盟桓公下与之盟已盟曹子摽剑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雠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着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
赵氏曰案桓公未尝侵鲁地及盟后未尝归鲁田其事既妄又不可训陈岳氏曰庄二十二年防之盟僖九年葵丘之盟皆方伯之际何为书日桓既卒僖二十八年温之盟宣七年黒壤之盟又何不书日也则知盟㑹不以日为义例明矣存耕赵氏曰长勺之役刿与庄公言战如彼详缓观社之行刿谏庄公之辞根据义理必非怀利以侥幸者且干时败绩安有城坏压竟之事汶阳之取何所据而云尔邪木讷赵氏曰经不书归田况汶阳之田至鞍之战而后能取此无足据者苏氏亦尝谓此春秋以后好事者之说也
穀梁曰曹刿之盟也信齐侯也桓盟虽内与不日信也
辨见公羊
三传辨疑卷五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六
元 程端学 撰
庄公
十有四年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夏单伯㑹伐宋左氏曰齐请师于周夏单伯㑹之
刘氏曰单伯者鲁之孤也左氏见周有单子遂误以单伯亦为周大夫凡王人出㑹诸侯无不序公侯之上者宰周公刘子之类是也既序公侯之上则是主㑹之人矣何必赴以单伯㑹诸侯乃成主㑹乎左氏既误以单伯为周大夫杜氏因为之饰说欲证单伯使必为周人而委曲求合非解经之体也愚谓左氏既误以单伯为周大夫又为说曰请师于周以实之可见左氏凡附㑹以售其说者非必鲁史之文也
公羊曰其言㑹伐宋何后㑹也
刘氏曰非也伐宋之时鲁本不预谋后闻乃遣大夫往㑹之耳与陈侯如㑹同意非后期也
穀梁曰㑹事之成也
经但言㑹伐宋何以㑹为事之成乎
秋七月荆入蔡
左氏曰蔡哀侯为莘故绳息妫以语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灭息以息妫归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灭息遂伐蔡七月楚入蔡君子曰商书所谓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者其如蔡哀侯乎
使蔡侯实誉息妫以语楚子楚子信其言而灭息矣取息妫生二子矣岂肯又为息妫之言以伐蔡乎且既生二子矣而有未言之理乎其称君子曰尤无意味其曰灭息经亦当书今经不书举无足信
榖梁曰荆者楚也其曰荆何也州举之也州不如国国不如名名不如字
刘氏曰案榖梁十年传云其曰荆者狄之也今又云州举之也若实狄之则非州举之若实州举之则非狄之而两说并存不知果为狄之耶其亦州举之耶若曰州举之所以为狄之者凡在夷狄尚不州举之况楚非真夷狄乎寻究二说似前说本出榖梁后说则掇取公羊之说例而续焉者也不然无为相异
冬单伯㑹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
榖梁曰复同㑹也
无益于经
十有五年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㑹于鄄
榖梁曰复同㑹也
同前
夏夫人姜氏如齐
榖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礼也
辨见二年㑹于禚
十有六年秋荆伐郑
左氏曰郑伯自栎入缓告于楚秋楚伐郑及栎为不礼故也
夷狄聴命于中国礼也今中国不告夷狄为不礼岂礼也哉况郑伯缓告楚之事未可信乎
冬十有二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滑伯滕子同盟于幽
左氏曰同盟于幽郑成也
桓公假大义以令诸侯如天下翕然宗之不特郑成而为此同盟也
公羊曰同圣者何同欲也
诸侯有不服者齐桓则伐之灭之故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未必皆同欲也
榖梁曰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不言公外内寮一疑之也
赵氏曰何闗内外寮也愚谓尊周而不朝又令自齐出其曰尊周特其名耳凡言同欲同尊周同外楚者皆以意解经而非当时所取之义也
邾子克卒
榖梁曰其曰子进之也
不知孰进之与究其归褒贬之说耳先儒谓邾从比杏之㑹而齐桓进之葢意之也非有所考也
十有七年春齐人执郑詹
左氏曰齐人执郑詹郑不朝也
案去年十二月方同盟不可谓不朝也其左氏意之之辞与
公羊曰郑瞻者何郑之㣲者也此郑之㣲者何言乎齐人执之书甚佞也
刘氏曰案春秋未有㣲者而得书于经若詹为大夫而未命又何别乎愚谓甚佞之说亦意之耳
榖梁曰人者众辞也以人执与之辞也郑詹郑之卑者卑者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其逃来志之也逃来则何志焉将有其末不得不录其本也郑詹郑之佞人也
刘氏曰人者众辞也以人执与之辞也非也宋人执郑祭仲邾人执鄫子亦可谓与之乎又曰郑詹郑之卑者不志其志何也以其逃来志之也亦非也纪履𦈡郑宛之类亦同氏国岂卑者则不志乎且若所言卑者不志而郑詹以逃来故得志也诸侯之国逋逃之臣不可胜纪何不尽书乎假令郑詹就执于齐不逃来鲁者春秋遂不书齐人执郑詹乎然则书齐人执郑詹不为郑詹甚佞而书亦不与齐人执之而书为詹逃来书耳如此又安取书甚佞及与齐执之之义哉赵氏曰公榖皆言微者为佞书诸见执者岂无罪乎何独特书此佞葢不知未命大夫被执亦书之故造此义若经言自齐逃来足知见执何假先书
夏齐人殱于遂
公羊曰瀐者何瀐积也众杀戍者也
瀐当依左榖作殱瀐与殱皆不训积
榖梁曰殱者尽也然则何为不言遂人尽齐人无遂之辞也无遂则何为言遂其犹存遂也存遂奈何曰齐人灭遂使人戍之遂之因氏饮戍者酒而杀之齐人殱焉此谓狎敌也
刘氏曰何以不言遂人尽齐人无遂之辞也非也春秋本责齐灭人之国而又戍之以自取死亡故其文如齐人自死于遂耳不以无遂故不言遂人尽齐人也又曰无遂则其言遂何其犹存遂也亦非也齐人实死于遂自当记其死所遂国虽灭遂地犹存理合必书岂强存遂乎若春秋不存遂者可云齐人殱于齐乎又曰此谓狎敌也亦非也灭人之国使兵戍之齐则无道矣令齐不灭人国不戍人地者安取此祸乎今榖梁讥其狎敌似恶齐人灭遂未尽戍遂未密不顾遂不可灭地不可戍也
秋郑詹自齐逃来
公羊曰何以书书甚佞也曰佞人来矣佞人来矣陈岳氏曰苟曰甚佞佞者国之私也诸侯曷以及之春秋曷以书之斯责不为国死难以惩执政明矣
榖梁曰逃义曰逃
凡人逃者不顾义而窃去也榖梁意则近矣语则未莹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榖梁曰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何以知其夜食也曰王者朝日故虽为天子必有尊也贵为诸侯必有长也故天子朝日诸侯朝朔
刘氏曰寻榖梁氏意似云王者月朔朝日故日之始出有食之者得见之也案礼记天子朝日于东门之外听朔于南门之外者明堂位也然则天子每朔先朝日而后听朔诸侯每月先视朔而后朝庙乎古礼既已散亡今之说者不同未足怪也如榖梁之说以述朝日则是以解夜食则非愚谓日而夜食人所不见亦不为异春秋亦当不书设使书之独不可言某月某日夜日有食之乎
夏公追戎于济西
左氏曰不言其来讳之也
啖氏曰书曰追明已去而逐之有何讳乎
公羊曰此未有言伐者其言追何大其为中国追也此未有伐中国者则其言为中国追何大其未至而豫御之也其言于济西何大之也
刘氏曰公羊以大其未至而豫御之非也若未至而御何得谓之追乎此不待攻而自破者虽多言烦说犹不可解也又曰于济西者大之也此欲引追齐师至酅以立褒贬耳彼自以弗及故得书至何足据乎
榖梁曰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追之不使戎迩于我也于济西者大之也何大焉为公之追之也啖氏曰书济西讥逺追也言大亦无义刘氏曰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迩于我也非也戎若不来公则无追今以戎来故得追之先言戎伐后言追戎何害于义而必欲隠其一端之实事虚说不使戎迩于我之末节如此反为戎未尝伐我公自妄追之也若不言戎之伐我欲以眀不使戎迩于我者则春秋所书伐我是皆使其迩于我乎又曰于济西者大之也亦非也既不言戎之来又不言济西则当但云公追戎矣未知追之于何所耶然则此理所必书何大之之有
秋有𧌒
榖梁曰一有一亡曰有𧌒射人者也
此地本无而忽有之则为有一有一无之说未解也
十有九年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
公羊曰媵者何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以侄娣从侄者何兄之子也娣者何弟也诸侯一聘九女诸侯不再娶媵不书此何以书为其有遂事书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聘礼大夫受命不受辞出竟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则专之可也
孙氏曰若以书鄄为出竟乃得专之则公子遂自京师遂如晋春秋安得讥之况冬齐与宋陈加兵于鲁岂安社稷利国家也哉书者为遂起尔存耕赵氏曰受命不受辞谓聘礼耳岂有以媵陈出而可以遂盟哉既盟之后齐宋不至尚且不可况祸实在后耶石氏曰以此防人后世犹有出疆矫制为国生事者可朋许之哉刘氏曰公羊以为媵者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陈人者陈侯也非也云公子结以妾媵归陈人之妇则文理不成又无故贬损陈侯使从人称正名之义葢媵者非送女也陈人者陈大夫不烦说矣
榖梁曰媵浅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辟要盟也何以见其辟要盟也媵礼之轻者也盟国之重者也以轻事遂乎国重无说其曰陈人之妇略之也其不日数渝恶之也
刘氏曰榖梁曰媵浅事不志此其志何也辟要盟也非也鲁诚欲自托于大国者岂敢以媵妇之名而遣使者以取戾于伯主哉使者衔媵妇之命而遂要大国之盟是乃要盟矣何谓避要盟乎假令鲁以专使参盟于大国虽不得盟而无怒今乃饰卑者之任而干大国之重鲁何倒行逆施而为此哉且鲁乃欲辟要盟故使者以媵妇往不以要盟往也其意欲持两端若得盟则固曰吾来盟也不得盟则将曰吾非盟之求而妇是媵尔今结既得盟而春秋犹记其媵陈人之妇何哉且鲁之为此谋者欲以诳齐宋乎则亦必诚有陈人之妇者乃可施其谋矣无陈人之妇则不成为媵而传又言以轻事遂乎国重无说乃似虚为此名尔非实有陈人之妇也推其意无一可晓者岂诚鲁人之事哉岂诚鲁人之事哉
夫人姜氏如莒
榖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
辨见二年姜氏㑹齐侯于禚
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
榖梁曰其曰鄙逺之也其逺之何也不以难迩我国也
国有都有鄙故伐鄙曰伐鄙深入曰伐我皆直书耳若曰不以难迩我国则是齐宋陈之兵本及国都而孔子私改鲁史曰鄙以逺之也若止伐鄙者又何为辞乎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榖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
辨见二年姜氏㑹齐侯于禚
夏齐大灾
公羊曰大灾者何大瘠也大瘠者何㾐也何以书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及我也
为大瘠则新宫灾亦是瘠乎刘氏曰春秋何以不言大瘠大㾐而乱火灾之名乎其曰何以书及我也亦非也春秋岂其详外而略内哉
榖梁曰其志以甚也
此说近之
二十有一年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榖梁曰妇人弗目也
郑嗣曰弗目谓不目言其地愚案此义近之然施之丈姜则是知常而不知变者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
公羊曰肆者何跌也大眚者何灾眚也肆大眚何以书讥何讥尔始忌眚也
啖氏曰肆者放也眚过也放大过耳如今之赦忌眚有何义乎刘氏曰经云肆大眚而传谓之忌眚其文与其理不可训解葢不足难也
榖梁曰肆失也眚灾也灾纪也失故也为嫌天子之葬也
啖氏曰言不赦则似天子之㣲弱鲁眚畏之乎若实有畏王之心则自赦以除母罪岂为得礼且鲁庄未尝有怨齐之心葬母岂有所忌赦自赦耳葬自葬耳事不相闗刘氏曰若鲁欲葬文姜而自为此者子固无赦母之道若仲尼嫌文姜之葬而书此以示义者则春秋之文无从而生若赦出于天子者何必缘丈姜之葬哉且文姜之存而莫之讨也今死矣反待天子而葬乎此皆不然者愚谓庄公当时恐人之议其母故因而为赦以息人言亦未可知但为嫌天子之葬之语则不然也
癸丑葬我小君丈姜
榖梁曰小君非君也其曰君何也以其为公配可以言小君也
案夫人者一国之母非君而何且小君者臣子称君夫人之常春秋所书必有所指如此解经未之难矣
陈人杀其公子御寇
左氏曰春陈人杀其太子御寇
经曰公子当以经为正
榖梁曰言公子而不言大夫公子未命为大夫也其曰公子何也公子之重视大夫命以执公子刘氏曰然则榖梁谓凡公子未命为大夫皆得称公子矣非也公子虽亲然天下无生而贵者是以命为大夫则名氏得两通未命为大夫则得称名不得称公子观小白去疾亦可以见之矣
秋七月丙申及齐髙傒盟于防
公羊曰齐髙傒者何贵大夫也曷为就吾微者而盟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讳与大夫盟也
案公与大夫盟春秋未尝不书如公及莒人盟于浮来之类是也何独于此讳与大夫盟乎
榖梁曰不言公髙傒伉也
辨见公羊
冬公如齐纳币
公羊曰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亲纳币非礼也
此其一义耳忘仇丧聘未论也
榖梁曰纳币大夫之事也礼有纳采有问名有纳徴有告期四者备而后娶礼也公之亲纳币非礼也故讥之
案婚礼有六榖梁止言其五而纳吉不言亦可见其语焉不详之病馀见公羊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
公羊曰桓之盟不日其㑹不致信之也此之桓国何以致危之也何危尔公一陈佗也
刘氏曰有致善有致不善皆妄说也不可以通愚案此著其逾年而返废居丧告朔之礼何危之哉陈佗之比亦无义
祭叔来聘
榖梁曰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与使也
赵氏曰非天子之命耳岂谓责其外交而去使字也愚谓春秋言使则受天子之命矣故言使则非外交不言使然后为外交也寻榖梁不与使之意乃似孔子去其使字以讥其外交岂春秋直书其事之义哉
夏公如齐观社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诸侯越竟观社非礼也此说近之但未详耳
榖梁曰常事曰视非常曰观观无事之辞也以是为尸女也无事不出竟
案易曰观国之光观我生观其生孔子曰观其所由若此类者岂皆非常与无事辞乎
公至自齐
榖梁曰公如往时正也致月故也如往月致月有惧焉尔
日月例辨见纲领
荆人来聘
公羊曰荆何以称人始能聘也
啖氏曰言荆来聘则似举州皆来故加人无他义刘氏曰称人即大夫辞耳
榖梁曰善累而后进之其曰人何也举道不待再黄氏曰荆入春秋三加兵中国今来聘称人乃以为进之也木讷赵氏曰若进之圣人岂乐其僣聘问之礼哉忧之益甚也不然二十八年荆伐郑何以复书荆僖十八年邢人狄人伐卫书人亦岂进之耶
公及齐侯遇于榖萧叔朝公
榖梁曰及者内为志焉耳遇者志相得也萧叔朝公微国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来于外也朝于庙正也于外非正也
诸侯不朝天子而朝鲁侯虽于庙亦非正也及与遇辨见隠四年遇于清
秋丹桓宫楹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丹桓宫楹非礼也
此说近之但不言其所以非礼耳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齐侯盟于扈
公羊曰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尔我贰也鲁子曰我贰者非彼然我然也
刘氏曰妄说耳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刻桓宫桷非礼也
不言所以非礼
榖梁曰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宫以恶庄也案不言桓宫则所丹所刻者何宫故言桓宫者制言之体然也夫庄公之罪著矣不待斥言桓宫而后见其恶庄也
夏公如齐逆女秋公至自齐
公羊曰何以书亲迎礼也
案庄公逆仇人之女公羊葢闻之矣反以为礼岂不悖哉况春秋常事不书公羊尝自言之今亲迎为礼则是常事也
榖梁曰亲迎恒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迎者行见诸舍见诸先至非正也
此说近之而未详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公羊曰其言入何难也其言日何难也其难奈何夫人不偻不可使入与公有所约然后入
偻疾也案先书公至自齐而后书入陈岳氏所谓书其实者是也若姜氏难之与公有约然后入亦不在入字见意况有约后入之云本亿之之辞与
榖梁曰入者内弗受也曰入恶入者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庙弗受也其以宗庙弗受何也娶仇人之子弟以荐舍于前其义不可受也
父见杀而子娶其女宗庙弗受宜也然不在入字见意诚能通上文纳币逆女公至及此姜氏入观之义自见矣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
公羊曰宗妇者何大夫之妻也觌者何见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见用币非礼也然则曷用枣栗云乎腶脩云乎
此说得之但训宗妇不曰同姓大夫之妻为少不明耳以左氏既详不得再录
榖梁曰觌见也礼大夫不见夫人不言及不正其行妇道故列数之也男子之贽羔雁雉腒妇人之贽枣栗腵脩用币非礼也用者不宜用者也大夫国体也而行妇道恶之故谨而日之也
案经曰大夫宗妇乃同姓大夫之妇寻榖梁意一则似以大夫而用妇人之贽不然何以曰不正其行妇道与大夫国体也而行妇道一则又似大夫与宗妇同时以币见夫人不然何以曰不言及不正其行妇道故列数之也如是则经中反多宗妇之辞辗转求之皆不可晓假使大夫行妇道亦不在及字求义且经不可言大夫之妇故但言大夫宗妇则同姓大夫之妻其义自见故书法自不当言及榖梁又曰男子之贽羔雁雉腒则书称三帛二生一死贽者非与又曰大夫不见夫人则礼称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执贽以见者非与且孔子何以见南子也榖梁种种失言矣
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
公羊曰曹羁者何曹大夫也曹无大夫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曹羁戎将侵曹曹羁谏曰戎众以无义君请勿自敌也曹伯曰不可三谏不从遂去之故君子以为得君臣之义也
刘氏曰曹无大夫非也经曰不敢遗小国之臣圣人作春秋岂遗之哉又曹伯伯也郑伯亦伯也若以小国无大夫郑亦宜无大夫岂独曹哉今公羊不曰郑无大夫而独曰曹无大夫似见曹之大夫著于经者少耳非确语也赤归于曹郭公案此一事推寻传注初无义理不知先儒颠倒缪妄何乃至如此陈岳氏曰国君出奔或不爵者与书大夫无异故公羊以为大夫也然国君出奔有无爵者如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讵可谓大夫与复有可以眀之经先书冬戎侵曹次书曹羁出奔陈次书赤归于曹戎既侵曹而羁出奔是曹惧戎而出奔眀矣羁既出而赤乃入是君出而赤立亦眀矣愚谓设使曹羁为大夫当戎之侵曹正臣子见危授命之日非三谏不从而遂去之时也而遂去之可谓贤乎又使曹无大夫则二十六年何以书曹杀其大夫乎
郭公
公羊曰郭公赤者何曹无赤者葢郭公也郭公者何失地之君也
榖梁曰郭公赤葢郭公也何为名也礼诸侯无外归之义外归非正也
赵氏曰赤者曹公子也郭公自是阙文其文义都不相闗公榖误甚矣刘氏曰榖梁曰赤者郭公之名然则春秋何苦不曰郭公赤归于曹乎言郭公赤足以见其为国君言归足以见其外归而颠倒迷错乃如此何哉梁亡郑弃其师纪侯大去其国虽指意卓佹然文义自眀未有改易首尾如此者也葢有不知而作之者岂谓是耶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
左氏曰嘉之故不名
赵氏曰聘何可嘉故知榖梁言天子之命大夫是也刘氏曰若使诸侯其卿大夫来聘辄受一褒春秋之中来聘鲁者不可胜纪则何不一一褒之也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左氏曰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常也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用币于社伐鼓于朝
孙氏曰案周礼夏书凡救日食皆鼓不书者常事也鼔用牲于社变常也变常则书若如左氏杜预说则孔子所书非正阳之月者皆空言也夏书亦不当言乃季秋月小雅亦不当言十月之交噫是说也启庸君暗主荒怠不畏天戒之心甚矣刘氏曰夏书记日食之变季秋月朔亦有伐鼓之事岂必正阳之月哉日有食之变之大者人君当恐惧脩省以答天意岂但非正阳之月则安而视之哉左氏之说缪矣春秋所以书者葢讥其不鼓于朝乃鼓于社又用牲耳
公羊曰日食则曷为鼓用牲于社求乎阴之道也以朱丝营社或曰胁之或曰为暗恐人犯之故营之赵氏曰凡此皆失礼乃书公羊言求阴之道乃是得礼据书礼无朱丝营之文
榖梁曰言日言朔食正朔也鼓用牲于社鼓礼也用牲非礼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陈五兵五鼔诸侯置三麾陈三鼓三兵大夫击门士击柝言充其阳也案天子救日伐鼓于社诸侯伐鼓于朝今诸侯鼓于社是僣天子之礼也榖梁但知鼓之可用而不知用鼓之所是以许之以礼耳如其鼓而得礼则春秋不必书鼓直曰日有食之用牲于社岂不简洁也哉
伯姬归于杞
榖梁曰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㣲无足道焉尔案春秋所以不书逆者以其得礼为常事而不书耳设使逆之道㣲正公榖所谓非常者也非常之事固当书之以示戒榖梁乃曰逆之道㣲而不书然则春秋反书常事不书非常也岂理也哉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
公羊曰其言于社于门何于社礼也于门非礼也刘氏曰非也若于社为礼春秋当不书矣
榖梁曰髙下有水灾曰大水既戒鼓而骇众用牲可以已矣救日以鼓兵救水以鼓众
案鼓为得礼春秋不必书矣夫庄公用鼓之意本为充阳若日食然不然何以于社也今榖梁以为鼓骇众不惟不解春秋书鼓之义亦不解庄公用鼓之意矣
二十有六年曹杀其大夫
公羊曰何以不名众也曷为众杀之不死于曹君者也君死乎位曰灭为不言其灭为曹羁讳也此葢战也何以不言战为曹羁讳也
赵氏曰曹小国唯有二卿何足为众假如不死节岂有举国卿尽杀之乎刘氏曰公羊曰不名众也然则杀三郤何故名乎又云不死于曹君者也宋杀其大夫又何以辨哉凡公羊以大夫相杀称人而君杀大夫称国而不论大夫有辜无辜故使曹宋同文异义是皆臆㫁也又曰此葢战也灭也亦非也曹羁虽贤何䏻掩君灭之祸乎以曹羁之贤遂讳曹伯之灭又何义乎晋之假道于虞也宫之奇谏推宫之奇之贤则无以异于曹羁矣春秋为曹羁讳曹伯不为宫之奇讳虞公何哉以曹羁为大夫辨见曹羁出奔
榖梁曰言大夫而不称名姓无命大夫也无命大夫而曰大夫贤也为曹羁崇也
刘氏曰榖梁曰大夫而不称名姓无命大夫也非也天子建国诸侯立家虽尊卑不同而岂无命哉诸侯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小国三卿一卿命于天子大国之卿三命次国之卿再命小国之卿一命其于王朝皆士也三命以名氏通再命名之一命略称人周衰礼废强弱相并卿大夫之制虽不能尽如古见于经者亦皆当时之实录也故隠桓之间其去西周未乆制度颇有存者是以鲁有无骇柔侠郑有宛詹秦楚多称人至其晩节无不名氏通矣而邾莒滕薛之等日已益削转从小国之例称人而已说者不知其故谓曹秦以下悉无大夫患其时有见者害其臆说因复构架无端以饰其伪然此不足怪也彼固不知王者诸侯之制度班爵云尔其又足辨乎愚案曹臣虽贤圣人不应加其大夫之号而复泯其名姓也况未必贤乎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姬于洮
左氏曰非事也天子非展义不巡守诸侯非民事不举卿非君命不越境
此说得之
夏六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左氏曰陈郑服也
案齐桓用殷同之礼十二年而后盟经又不见陈人离贰之迹左氏之说未详信否
榖梁曰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于是而后授之诸侯也其授之诸侯何也齐侯得众也桓㑹不致安之也桓盟不日信之也信其信仁其仁衣裳之㑹十有一未尝有歃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车之㑹四未尝有大战也爱民也
案桓公以力假仁如黄人同盟而不救其亡救邢而次于聂此不信也灭谭灭遂降鄣迁阳僣天子盟㑹征伐不仁也然则许桓公以仁信者过也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公羊曰原仲者何陈大夫也大夫不书葬此何以书通乎季子之私行也何通乎季子之私行辟内难也君子辟内难而不辟外难内难者何公子庆父公子牙公子友皆庄公之母弟也公子庆父公子牙通乎夫人以胁公季子起而治之则不得与于国政坐而视之则亲亲因不忍见也故于是复请至于陈而葬原仲也
刘氏曰非也当是时内难未作何避之有若以季子见㡬逺举者是谓忘宗国之乱而贵一身之全非贤智也且季子于此奔陈亦见衅端已成乎则庄公既病而召季子其衅端宜益深矣季子何以得入而与国政夫庄公病季子羇旅在外一旦召至授之权柄人莫能御者此眀公子牙之徒祸犹未觏也若彼之时祸犹未觏况去庄公没尚数年而遂云避内难出奔乎且季子与其奔也孰若勿奔以销解其谋察识其势若孔父之御乱也而胡为背君捐国使回皇于乱臣之手此皆事之不然者也愚谓内主恩外主义故异姓之卿道不行则去贵戚之卿无可去之理则死其位而已然则君子避外难而不避内难也公羊及其说矣
榖梁曰言葬不言卒不葬者也不葬而曰葬讳出奔也
啖氏曰书葬之意直讥季友之私行彼是陈国大夫安得书其卒乎愚谓经义本明因传而晦者若此类也
冬杞伯姬来
左氏曰杞伯姬来归寜也凡诸侯之女归寜曰来出曰来归夫人归寜曰如某出曰归于某
赵氏曰讥无父而来又曰凡内女称来不宜来也左氏谓归寜曰来言礼当来也窃谓合礼者皆常事不书葢知非礼而来故书云尔愚谓夫人姜氏如齐师如莒亦可曰夫人归寜乎
公羊曰直来曰来大归曰来归
赵氏曰公羊曰直来葢见无他事殊不知经意
莒庆来逆叔姬
公羊曰莒庆者莒大夫也莒无大夫
莒子爵小国一卿安得无大夫哉
榖梁曰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也
杜氏曰接内谓与君为礼也愚谓来来鲁而已非以不主大夫直接内而书来也其曰叔姬者大夫自逆则称字书法当然非不正其接内而不与夫妇之称也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
左氏曰初王姚嬖于庄王生子颓子颓有宠𫇭国为之师及惠王即位取𫇭国之圃以为囿邉伯之宫近于王宫王取之王夺子禽祝跪与詹父田而收膳夫之秩故𫇭国邉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乱因苏氏秋五大夫奉子颓以伐王不克出奔温苏子奉子颓以奔卫卫师燕师伐周冬立子颓二十年春郑伯和王室不克执燕仲父夏郑伯遂以王室归王处于栎二十一年夏郑伯将王自圉门入虢叔自北门入杀子颓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以其立子颓也齐侯伐卫战败卫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齐果以王命伐卫卫逆王命春秋当如书王人子突救卫而卫侯朔入于卫之意以著卫辜岂可但书卫人及齐人战乎子颓作乱事或有之命齐伐卫则未可信也齐桓挟公行私事亦有之取赂而还亦不若是之甚也
公羊曰伐不日此何以日至之日也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春秋伐者为客见伐者为主故使卫主之也曷为使卫主之卫未有罪尔败者称师卫何以不称师未得乎师也
刘氏曰公羊曰曷为使卫主之卫未有罪尔非也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当此之时公羊以晋师夷狄之不若则何以不使楚子主之岂晋师未有罪楚子有罪乎是何自相反也又曰败者称师卫何以不称师未得乎师也亦非也茍卫未得成师则春秋曷为书以偏战之辞此为不知春秋之文甚矣
榖梁曰于伐与战安战也战卫战则是师也其曰人何也㣲之也何为㣲之也今授之诸侯而后有侵伐之事故㣲之也其人卫何也以其人齐不可以不人卫也卫小齐大其以卫及之何也以其㣲之可以言及也其称人以败何也不以师败于人也
刘氏曰榖梁曰战则是师也其曰人何也㣲之也非也凡道春秋通例皆曰将卑师少称人何忽至此而以为微之乎又曰其人卫何也以其人齐不可以不人卫也亦非也齐有罪则㣲齐卫有罪则㣲卫则可谓明矣今欲㣲齐因遂㣲卫齐则有罪矣卫则不知也而曰不可不人卫所谓不可者安在哉又曰卫小齐大其以卫及之何也以其㣲之可以言及也亦非也卫欲战则卫及齐齐欲战则齐及卫春秋恶战故常分别祸之所从起耳不为国大小也又曰其称人以败何也不以师败于人也亦非也设令齐将尊师众而败卫将卑师少而胜岂得不书师败于人哉春秋之义王道也春秋之事史记也圣人岂必私以已意増损旧史而后见其道哉
秋荆伐郑公㑹齐人宋人救郑
榖梁曰荆者楚也其曰荆州举之也善救郑也齐能救郑善矣然原其所由则有未善者孟子所谓乆假不归恶知其非真有者榖梁之谓矣其曰州举之亦庄十年狄之之意但不眀言耳
冬筑郿
左氏曰筑郿非都也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无曰邑邑曰筑都曰城
刘氏曰郿者何内之邑也筑之者何始作邑也何以书非常也诗云筑室百堵百堵皆兴鼛鼓弗胜不谓城邑也邑之与都相较无㡬欲差邑于都而殊筑城之名则国亦当殊京师又当殊而都以上通以城名之何耶愚谓城郎城中丘城楚丘之类皆城邑也若如左氏说则皆为都矣此不待辨而眀者也
榖梁曰山林薮泽之利所以与民共也虞之非正也啖氏曰榖梁之说当施之筑囿下刘氏曰此自筑邑尔非园囿也解之惑矣
大无麦禾
公羊曰冬既见无麦禾矣曷为先言筑㣲而后言无麦禾讳以凶年造邑也
刘氏曰非也筑㣲在冬初五榖毕集然后制国用在冬末固有前后耳岂故讳哉愚谓公羊所谓讳者史氏讳之乎孔子讳之乎谓史氏讳之则筑郿与无麦禾举鲁之人皆知之谓孔子讳之则后世之人亦知之夏无麦而秋无禾筑郿固在于冬矣不可掩也且孔子正欲此事以示戒乃反颠倒其事以讳之乎
榖梁曰大者有顾之辞也于无禾及无麦也
圣人重民食若但无麦理亦当书非因无禾始书无麦也况大者非常之辞非以无禾无麦而书大也若岁有麦何妨自书大无禾若岁有禾何妨自书大无麦乎
臧孙辰告籴于齐
左氏曰冬饥臧孙辰告籴于齐礼也
左氏知告籴之为礼而不知所以告籴之非礼
公羊曰告籴者何请籴也何以不称使以为臧孙辰之私行也曷为以臧孙辰之私行君子之为国也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籴讥也
春秋书法外大夫来称使内通外但言如此不言如者存耕赵氏以为非聘是也且义在告籴于齐岂可以不称使谓其私行哉夫国无麦禾而饥臧孙安得私行而告籴乎公羊以国无三年之委一年不熟而告籴为臧孙之私行则是臧孙辰本公行孔子责其无三年之委而夺其使以为私行也岂理也哉
榖梁曰国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一年不升告籴诸侯告请也籴籴也不正故举臧孙辰以为私行也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臧孙辰告籴于齐告然后与之言内之无外交也古者税什一丰年补败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虽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饥君子非之不言如为内讳也
榖梁不责鲁人之无预备而责齐之不归粟与鲁之无外交可谓失其轻重之权衡矣且时无眀王又无贤诸侯安能闻邻国之饥不待告而即归粟哉夫告籴于齐既眀书之何必去一如字为内讳也岂得公羊私行之说而演之与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
左氏曰新作延廏书不时也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
杜氏曰日中春秋分也治廏当以秋分因马向入而脩之今以春作故曰不时啖氏曰若新作不当云新也马虽出入有时何妨农隙脩之刘氏曰廏有壊烂及民闲暇之时脩之是也何害于出入马乎愚案新延廏有二不时而左氏之不时不与春月东作方兴而兴土木之功一不时也饥荒之馀上下困弊正劝耕助不给之时不务彼而务此二不时也若左氏所谓不时特言其不于秋分脩之耳其于春秋所指邈乎其不相干矣
公羊曰新延廏者何修旧也修旧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凶年不修
此说近之但以新为脩旧则未然耳谨案左氏解新为新作过也公羊解新为脩旧不及也何则凡去其旧而一新之曰新延廏非创也因其旧而一新之耳左氏乃曰新作故曰过也凡因其旧而葺之曰脩旧新延廏非脩旧也去其旧而一新之耳公羊乃曰脩旧故曰不及也一过一不及皆失新之之义一字义且然况本义乎
榖梁曰延廏者法廏也其言新有故也有故则何为书也古之君人者必时视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财则贡赋少民勤于食则百事废矣冬筑㣲春新延廏其用民力为已悉矣
此说得之特少凶年一节耳
夏郑人侵许
左氏曰凡师有钟鼓曰伐无曰侵轻曰袭
叶氏曰伐备钟鼓声其罪也袭侵密声为暂事也则侵非无钟鼓但备而不作耳愚案诗曰侵自阮疆书曰侵于之疆周官九伐负固不服则侵之皆为侵夺其疆之义左氏无钟鼓之云非也先儒有潜师掠境之说葢本于左氏云
秋有蜚
左氏曰秋有蜚为灾也凡物不为灾不书
啖氏曰此非为灾之物春秋记异多矣何必为灾乃书莘老孙氏曰经曰有蜚非所宜有之为异故书也公羊曰记异是也左氏曰为灾案蜚岂为灾之物又曰凡物不为灾不书案春秋灾异悉书不必皆为灾也鸜鹆岂能为灾乎春秋何以记其来巢也
榖梁曰一有一亡曰有
辨见十八年有𧌒
城诸及防
左氏曰冬十有二月城诸及防书时也凡土功龙见而毕务戒事也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李氏曰凡书土功非善之也书于农隙犹言愈于非时也于春夏书讥可知矣其间亟兴土功而亟书之者不系乎时与不时皆讥也若此前年冬筑㣲大饥而告籴此年春新延廏于是又城诸及防固非美其时岂不谓亟而讥之乎如僖二十年新作南门不止讥其非时又讥其加度榖梁曰凡城之志皆讥
榖梁曰可城也以大及小也
赵氏曰此但依先后次第何必大小乎刘氏曰若言城诸防则似一城故从所先城记之耳
三十年夏师次于成
榖梁曰次止也有畏也欲救鄣而不能也不言公耻不能救鄣也
赵氏曰据齐伯已成鲁为之弱何敢议救葢欲㑹围鄣至成待命闻鄣已降故不行耳然疑事无质但存而勿解愚谓若助齐围鄣经当书之如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之类此必别有所为而弗果用故春秋责其无名轻次耳事虽不知而书法如此义自见矣夫经必待传而后眀乎人自不察耳
秋七月齐人降鄣
公羊曰鄣者何纪之遗邑也降之者何取之也取之则曷为不言取之为桓公讳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尽也
啖氏曰纪之全国犹不敌齐岂有一邑之民而能二十馀年犹拒齐乎故知鄣自小国耳刘氏曰公羊曰纪之遗邑也非也纪灭乆矣犹存鄣乎又曰降之者取之也不言取之为桓公讳也亦非也取之固曰取之降之固曰降之迁之固曰迁之非可相假借为讳避也齐人降鄣犹曰宋人迁宿迁之不可讳为降也犹取之不可讳为迁也文如日月不可巧诬而犹云云多见其惑也愚谓桓公灭谭灭遂且不为讳安得取鄣而讳之改为降乎
榖梁曰降犹下也鄣纪之遗邑也
辨见公羊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
公羊曰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隠之也何隠尔其国亡矣徒葬乎叔尔
献可杜氏曰叔姬者纪侯之媵纪灭则当即归于鲁而又从纪季于酅非礼之甚卒葬固在于纪季矣春秋岂隠而闵之葢恶恶在其中安可谓执节守义耶又安可谓隠之耶愚谓叔姬媵妾也公羊曰夫人误矣自纪国已亡叔姬不归于鲁则死之而已岂可从叛纪之叔哉卒于叔葬于叔失节甚矣使圣人隠之则是姑息也岂为之哉
榖梁曰不日卒而日葬闵纪之亡也
辨见公羊
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
左氏曰冬遇于鲁济谋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案齐伐山戎鲁不与焉岂有自伐人而谋于邻国者乎左氏见此遇之后即伐山戎故附㑹耳其曰病燕故亦亿辞也
榖梁曰及者内为志焉耳遇者志相得也
刘氏曰非也设若外为志又志相得者便云公㑹齐侯遇于鲁济乎辨又见隠四年
齐人伐山戎
公羊曰此齐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子司马子曰葢以操之为已蹙矣此葢战也何以不言战春秋敌者言战桓公之与戎狄驱之尔
刘氏曰非也属桓公取鄣讳之为降又近上灭谭灭遂亦无所贬夫桓公灭中国而不贬今战山戎而贬侯以人此可谓识轻重乎且诚春秋意者是开桓公得灭中国而不得战山戎也此所谓小辨破道小说破义君子之所疾也韩中父曰僖十年齐侯许男伐北戎岂褒之乎
榖梁曰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爱齐侯乎山戎也其爱之何也桓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而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危之也则非之乎善之也何善乎尔燕周之分子也贡识不至山戎为之伐矣
刘氏曰贬则人之爱则人之谁能识其善恶哉愚谓爱齐侯者鲁史乎孔子乎谓鲁史也则桓非鲁君史有直笔何必爱之哉谓孔子耶孔子去齐桓已百年已知齐桓全躯而归何必改侯曰人以爱之哉果齐侯耶正当书之为后世冒险侥幸之戒若爱之危之而人之则后世何从而知之孔子岂逆料榖梁能发其意而改侯曰人以待之乎山戎病燕史记虽有其说葢亦承左氏之误耳吾未之信也贡职不至榖梁岂能知之乎
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临民之所漱浣也
刘氏曰非也讥在筑台不在临民若不临民台可为乎台若不可为虽不临民犹讥之也
筑台于薛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讥逺也
此说近之但未尽耳茍但讥逺则近而逾制将何为乎
齐侯来献戎捷
公羊曰齐大国也曷为亲来献戎捷威我也其威我奈何旗获而过我也
案经直书齐侯来献戎捷岂止建旗且来献捷耳非齐侯之过鲁也
榖梁曰齐侯来献捷者内齐侯也不言使内与同不言使也献戎捷军得曰捷戎菽也
刘氏曰榖梁曰内齐侯也不言使内与同不言使使也非也去年齐人伐山戎榖梁所以知其当为齐侯者正以今年来献捷者乃齐侯故也然则齐侯己伐山戎又来献捷耳何以见其是使人乎鲁虽欲内齐岂可便不殊齐侯之使假令称齐侯使人来献捷文何以异于齐侯来献捷也若都不称齐又不言来则信可谓内与同矣今既称齐又曰来献齐非吾国也来非不外也虽匿其使名犹是齐来献捷也安见内乎又曰军得曰捷戎菽也案菽者豆耳齐侯伐山戎乃取其豆与诸侯不近事理疑菽者此狄字也榖梁解此戎者即北狄也北字类卝狄字类叔传冩讹谬又并为一字不然无为如此妄解愚案管子曰出戎菽及冬葱布之天下榖梁岂据此以为义乎使齐侯负菽而献鲁不亦劳乎又案刘氏谓齐侯伐山戎者本顺榖梁而为辞耳非实称齐侯也
秋筑台于秦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临国也
案郎薛秦皆鲁逺地也公羊于郎则讥其临民所漱浣于薛则讥其逺于秦则讥其临国亦莫适主矣
榖梁曰虞山林薮泽之利或曰倚诸桓也桓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为燕辟地鲁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一年罢民三时虞山林薮泽之利恶内也
案榖梁于二十八年筑郿亦曰虞山林薮泽之利啖氏谓其说当施之筑囿之下此不过筑台耳非囿也而榖梁又以是言之亦见其言无所当矣且倚桓之说亦非也鲁之三筑台乃自荒耳岂倚桓也哉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谷
左氏曰城小榖为管仲也
赵氏曰不系之齐非为齐也孙氏曰曲阜西北有小榖城康侯胡氏曰孙鲁人也终身学春秋其考此事详矣髙氏曰小榖鲁邑也先儒以为齐邑鲁为管仲城之若然亦当异其文而系之齐矣且公虽感齐侯之私岂肯为管仲城邑乎彼殆见昭十一年申无宇曰齐桓公城榖而寘管仲焉故有此说殊不知齐自有榖如文十七年公及齐侯盟于榖宣十四年公孙归父㑹齐侯于榖此齐榖也非鲁之小榖
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
左氏曰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㑹于诸侯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丘
左氏见宋序齐上故为先见之说以附㑹之非实事也左氏附㑹大抵类此
榖梁曰遇者志相得也梁丘在曹邾之间去齐八百里非不能从诸侯而往也辞所遇遇所不遇大齐桓也
刘氏曰非也诸侯相遇何大之有愚案㑹盟侵伐有从诸侯者矣春秋未有以遇礼见而从诸侯者也安得谓辞所遇哉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左氏曰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针巫氏使针季鸩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
邦衡胡氏曰内杀大夫皆书刺若季友以君命杀叔牙当亦书刺今不言刺而言卒则非杀眀矣若以为季友讳杀则周公诛管蔡不当讳耶叔牙之卒有不可知者髙氏曰此僖叔也左氏具载季友杀叔牙之事考之于经全不寓㣲意且公既有子何必问后正使问后而叔牙辄以庆父对若公以为不当立则自不立耳何至于杀叔牙耶杀叔牙而反使庆父执国政此又何耶况此去公薨尚逺岂公临终之事耶公羊以为将弑庄公此又无谓之甚者以此言之公子牙葢自卒耳牙卒其子乃公孙兹兹之后则有叔孙得臣叔孙侨如叔孙豹叔孙婼叔孙不敢叔孙州仇皆执鲁国之政者是以谨而志其卒
公羊曰何以不称弟杀也杀则曷为不言刺为季子讳杀也曷为为季子讳杀季子之遏恶也不以为国狱缘季子之心而为之讳季子之遏恶奈何庄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国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将焉致乎鲁国季子曰般也存君何忧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曰公子从吾言而饮此则必可以无为天下戮笑必有后乎鲁国不从吾言而不饮此则必为天下戮笑必无后乎鲁国于是乎从其言而饮之饮之无傫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鸩之行诛乎兄隠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
赵氏曰案书公子常法也叔肸书弟自别有为不得引以为义刘氏曰公羊云不称弟杀也其意欲以不称弟起牙见杀非也二十五年公子友如陈不称弟又何故哉愚谓据公羊言公子牙不过对庄公曰鲁一生一及荐庆父耳季子亦不过言夫何敢将为乱乎尔安得便弑械成乎使弑械成必不以季子一言饮鸩而即死也且经书公子牙卒与书大夫卒无异辞不见与亲弑者同辞也公羊之言不近人情辨又见左氏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公羊曰路寝者何正寝也
此训诂得之义则未也
冬己未子般卒
公羊曰子卒云子卒此其称子般卒何君存称世子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逾年称公子般卒何以不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无子不庙不庙则不书葬
髙氏曰景王既葬王子猛卒何以名愚谓诸侯志葬必有义私谥与缓速是也此未逾年之君无私谥故不书葬尔非以有子则庙无子不庙也
榖梁曰子卒日正也不日故也有所见则日
刘氏曰非也若有所见又不日者岂不益眀乎何苦日之与正卒相乱哉用此观之非圣人之意明矣
公子庆父如齐
榖梁曰此奔也其曰如何也讳莫如深深则隠茍有所见莫如深也
啖氏曰若实奔而书曰如乃是掩其恶也岂其然乎刘氏曰闵公不书即位足以起子般之弑尔不足见庆父之贼也春秋记诸侯大夫之奔不必皆弑君也书庆父奔亦何不可哉且庆父亲弑其君此鲁国人人之雠奈何反掩匿蔽覆不明白其奔使弑君之贼不见乎又文十八年十月子卒其下则季孙行父如齐亦有所见也若以庆父之例推之则行父亦弑子赤者耶何谓书如齐莘老孙氏曰庆父如齐非鲁人逐之故不言奔尔若春秋为之讳则闵公二年出奔又何以不为之讳哉
三传辨疑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七
元 程端学 撰
闵公
元年春王正月
左氏曰不书即位乱故也
啖氏曰国有危难岂妨行礼左氏解闵公不言即位妄也刘氏曰左氏曰不书即位乱也杜云国乱不得成礼皆非也去年十月子般卒则闵公立至今已三月乱亦定矣言乱不得成礼非也且必若云何以能朝庙乎朝庙岂非即位乎济川何氏曰左氏所云乱者以庆父弑子般国内震慑故即位之礼有阙然公子翚杀隠㐮仲弑恶彼时亦乱何桓宣独暇而即位乎斯先君不以道终则子弟不忍即位也
公羊曰公何以不言即位继弑君不言即位孰继继子般也孰杀子般庆父也杀公子牙今将尔季子不免庆父弑君何以不诛将而不免遏恶也既而不可及因狱有所归不探其情而诛焉亲亲之道也恶乎归狱归狱仆人邓扈乐曷为归狱仆人邓扈乐庄公存之时乐曽于宫中子般执而鞭之庄公死庆父谓乐曰般之辱尔国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后诛邓扈乐而归狱焉季子至而不变也
刘氏曰公羊曰诛邓扈乐而归狱焉季子至而不变也又曰既而不可及不探其情而诛焉亲亲之道也非也庆父弑般欲取其国是时季子力不能诛故遁逃他国尔设令季子力䏻诛之则庆父诛矣何谓不探其情乎愚案左氏弑子般为圉人荦而其事迹与此亦不相类则二传所载未可尽信也
榖梁曰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亲之非父也尊之非君也继之如君父也者受国焉尔
案礼为之后者为之子又人君虽未逾年一日立乎其位则固一国之君也榖梁乃曰亲之非父尊之非君以受国而继之如君父不可以训
齐人救邢
榖梁曰善救邢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
榖梁曰庄公葬而后举谥谥所以成徳也于卒事乎加之矣
榖梁知卒事加谥而不知私谥之非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
左氏曰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
木讷赵氏曰庆父杀逆岂肯复季子左氏但以落姑之盟与季子之文相连葢以庆父请之非也愚案庆父握兵权专国柄通乎君母将以篡位安肯复请季友以分权木讷之说是也君举陈氏亦曰若庆父为之则闵公不弑以闵公之见弑知非庆父意
榖梁曰盟纳季子也
亦左氏之意
季子来归
左氏曰季子来归嘉之也
公羊曰其称季子何贤也其言来归何喜之也存耕赵氏曰国人谓季子真忠公室也故愿其归焉然患未作则奉身以出既归而遇乱则奉僖公以奔较之叔牙庆父为贤耳
榖梁曰其曰季子贵之也其曰来归喜之也
赵氏曰不言至异乎执耳春秋不为忧喜生文愚谓左氏言嘉之公羊言贤且喜之榖梁言贵且喜之皆以子与来归字生义而不知圣人所书之㫖夫鲁人惧其国之乱而喜季子之归尊爱之而以子称鲁史亦喜之而书其来归之始然季子之归乃季氏僭鲁之初也孔子因而不革以见季子因国人归向而遂窃其国柄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然则圣人果喜季子之归乎
冬齐仲孙来
左氏曰书曰仲孙亦嘉之也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臣闻之国将亡本必先颠而后枝叶从之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寜鲁难而亲之亲有礼因重固间携贰覆昏乱霸王之器也
案齐使仲孙虽非善意然问鲁可取未必然也故叶氏亦以此为后世附益之辞
公羊曰齐仲孙者何公子庆父也公子庆父则曷为谓之齐仲孙系之齐也曷为系之齐外之也曷为外之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子女子曰以春秋为春秋齐无仲孙其诸吾仲孙与
啖氏曰齐之仲孙谓鲁之公子谬亦甚矣刘氏曰公羊曰公子庆父也非也孙以王父字为氏此乃庆父之身也未可以称仲孙且经实系之齐若之何谓鲁仲孙哉此不近人情之尤者
榖梁曰其曰齐仲孙外之也其不目而曰仲孙疏之也其言齐以累桓也
陈岳氏曰凡弑君书名以惩之未有隠其名以外之也公榖不原其理但以齐无仲孙鲁有仲孙哉曰庆父大夫岂有定耶岂尽著于春秋耶穿凿甚矣
二年夏五月吉禘于庄公
左氏曰速也
公羊曰其言吉何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三年矣曷为谓之未三年三年之丧实以二十五月其言于庄公何未可以称宫庙也曷为未可以称宫庙在三年之中矣吉禘于庄公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不三年也
榖梁曰吉禘者不吉者也䘮事未毕而举吉祭故非之也
三传皆得之然仅明丧未毕而吉祭之一义若不王不禘之法与于庄公之文则未及也
秋八月辛丑公薨
公羊曰杀公子牙今将尔季子不免庆父杀二君何以不诛将而不免遏恶也既而不可及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
案庆父杀君人所当讨何暇缓追逸贼全亲亲之道哉
榖梁曰不地故也其不书葬不以讨母葬子也案闵公不书葬或以乱故不成礼葬而鲁史不书耳榖梁不以讨母葬子之说谬也母得罪于宗庙何妨自讨子何妨自葬乎况讨母在僖元年七月又是齐人讨之与葬闵何闗乎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公子庆父出奔莒
榖梁曰孙之为言犹孙也讳奔也其曰出绝之也庆父不复见矣
刘氏曰非也内大夫之奔亦自多言出不必庆父尔愚案庆父之罪著矣不在出字绝之也
冬齐髙子来盟
公羊曰髙子者何齐大夫也何以不称使我无君也然则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其正我奈何庄公死子般弑闵公弑比三君死旷年无君设以齐取鲁曽不兴师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髙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是也或曰自争门至于吏门者是也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曰犹望髙子也
刘氏曰不称使我无君也非也齐髙子楚屈完文义一也不可复附异说矣且庆父出奔则僖公已立也髙子称来盟则僖公之盟也何谓我无君乎公及大夫盟于蔇当是时齐无君文不没公即鲁无君何故没齐侯哉此自相反也愚谓将南阳甲立僖公与城鲁事皆传闻之辞葢无邻国伐鲁何故城之
榖梁曰其曰来喜之也其曰髙子贵之也盟立僖公也不言使何也不以齐侯使髙子也
献可杜氏曰来者自外适我之辞不可言喜之也愚案如榖梁言喜之贵之则是贤髙子也髙子者桓公大夫也臣虽贤分内事尔何故云不以齐桓使髙子乎然则榖梁教髙子叛其主矣况髙子未必贤乎
郑弃其师
榖梁曰恶其长也兼不反其众则是弃其师也此说得之本义既详不得再取
三传辨疑卷七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八
元 程端学 撰
僖公
元年春王正月
左氏曰不称即位公出故也公出复入不书讳之也讳国恶礼也
啖氏曰若君出讳不书昭公何以书乎假如实出亦非当时即位如定公矣故知左氏解僖公不称即位妄也刘氏曰不称即位公出故也非也去年八月闵公遭弑僖公自邾入为君至此久矣国内已粗定不应犹以出奔之故不行即位礼也即位与朝庙相较何如朝庙则得即位则不得皆非春秋本意妄释之者也
公羊曰公何以不言即位继弑君子不言即位此非子也其称子何臣子一也
此说近之但臣子一也一语未安盖为之后者为之子非诸侯得臣诸父兄弟而谓之子也
榖梁曰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
此说近之而义未足
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夏六月邢迁于夷仪齐师宋师曹师城邢
左氏曰诸侯救邢邢人溃出奔师师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迁之师无私焉夏邢迁于夷仪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灾讨罪礼也
经书齐宋曹师次于聂北救邢左氏求其义而不得遂意其溃而奔师师逐狄人焉如左氏言经当明书其事不得匿之而遂案三国不救邢之罪也经言自迁而左氏言具邢器用而迁之则似齐迁邢矣且左氏知救患分灾之说而不知救患分灾之道故谓之礼耳
公羊曰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不及事者何邢已亡矣孰亡之盖狄灭之曷为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曷为先言次而后言救君也君则其称师何不与诸侯专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专封也诸侯之义不得专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迁者何其意也迁之者何非其意也此一事也曷为复言齐师宋师曹师不复言师则无以知其为一事也刘氏曰公羊曰救不言次言次不及之事也邢已亡矣非也有救而次者有救而不次者有次而救者有次而不救者事自如此春秋明书之耳何足以起邢亡乎又曰曷为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非也文先次后救即讥其怠惰矣何讳之有公羊以百二十国宝书为据故如此说耳又曰曷为先言次而后言救君也亦非也向谓救言次者不及事也今谓先次后救者君也若令救时及事春秋自不书其次不书其次遂无以见其是君此语自相伐也又春秋所书救正欲其急病拯危耳若屯师安次则失救国之义理不得不书所次以见之理既当书不得云救不言次也救不言次以道仲尼作经见救国及事者则不言次见救国不及事者则加言次如此是率已作经非复传信也又公羊说伐楚救江云为谖也夫伐楚之与次于聂北其文不同而势同也为谖之与舒缓其意不同而㫖同也为谖者不直赴所急而更伐他国舒缓者亦不直赴所急而淹止他邑文为事生非为辨君臣也又次于聂北救邢者恶其不直赴所急乃遥为邢援而已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者言其本当救晋中有难故止于雍榆也论二者之文则有相似论二者之情则终始不同情变而文异亦其宜也且谓大夫将必先通君命乎则晋阳处父帅师伐楚救江亦何不先救后伐哉又曰不与诸侯専封亦非也经有救邢又有邢迁救邢则邢未灭之辞也邢迁则邢自迁之辞也邢能自迁诸侯城之而已非邢亡又非専封也又曰此一事也亦非也三国以春救邢以夏城之同事异时何谓一事乎
榖梁曰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齐侯之意也是齐侯与齐侯也何用见其是齐侯也曹无师曹师者曹伯也其不言曹伯何也以其不言齐侯不可言曹伯也其不言齐侯何也以其不足乎不言齐侯也迁者犹得其国家以往者也其地邢复见也齐师宋师曹师城邢是向之师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齐侯之功也
刘氏曰榖梁曰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齐侯之意也非也此若当贬则春秋方贬之又何遂其意乎此若当褒则次非救者乃非所褒亦不可遂其意也吾欲问褒贬之意决何若哉又曰何用见其是齐侯也曹无师曹师者曹伯也其不言曹伯以其不言齐侯不可言曹伯也亦非也曰次于聂北救邢者其刺桓公之意己见矣何至又更齐侯曰齐师哉即实齐侯又何以明哉且齐侯自以过贬称师尔曹伯非有过也何乃亦贬从师乎且直言齐师曹伯者有何不可乎且曹何以无师先王之制大国三军其次二军小国一军军即师也曹又次国不宜独无师又曰以其不足乎不言齐侯也亦非也如榖梁之意宜曰以其贬之不言齐侯乃可耳如不足乎未可便贬也言齐侯适中矣然则榖梁于此都失褒贬之所在又曰是向之师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齐侯之功也亦非也审如榖梁言者齐侯乃足扬矣犹曰齐师何也且使之如改事何故见其美即不改事反不美乎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
公羊曰齐地则其言齐人以归何夫人薨于夷则齐人以归夫人薨于夷则齐人曷为以归桓公召而缢杀之
此事实近之但不言其义耳
榖梁曰夫人薨不地地故也不言以丧归非以丧归也加丧焉讳以夫人归也其以归薨之也
啖氏曰但云薨则知丧归者文耳何用曲为说乎赵氏曰若薨于外则书地记事实也云夫人薨不地地故也非也假如夫人死于外岂可不地乎愚谓后书夫人之丧至自齐则榖梁又何说乎
八月公㑹齐侯宋公郑伯曹伯邾人于柽
左氏曰盟于荦谋救郑也
木讷赵氏曰郑今在㑹何救之有孔氏曰荦即柽也未详是否愚谓经书㑹传作盟可以经考传之伪矣而杜氏孔氏曲为之说可谓忠于左氏而不知其得罪于圣人也
九月公败邾师于偃
左氏曰公败邾师于偃虚丘之戍将归者也
案左氏前既为诈战曰败之例于是每遇公败某师必曲为之说以实之愚既辨之矣若此之类皆其证也读者察之
榖梁曰不日疑战也疑战而曰败胜内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挐
左氏曰获莒子之弟挐非卿也嘉获之也
刘氏曰非地莒挐与郑詹二者何异哉何以必其非卿耶就令非卿但是主将亦当书也若非卿又非主将徒一贱者亦何可嘉而春秋诡正法书之乎愚谓获主将在当时僖公嘉之耳犹后世战胜而行赏也春秋正义不谋利明道不计功何嘉之有
公羊曰莒挐者何莒大夫也莒无大夫此何以书大季子之获也何大乎季子之获季子治内难以正御外难以正其御外难以正奈何公子庆父弑闵公走而之莒莒人逐之将由乎齐齐人不纳却反舍于汶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请季子曰公子不可入入则杀矣奚斯不忍反命于庆父自南涘北面而哭庆父闻之曰嘻此奚斯之声也诺已曰吾不得入矣于是抗辀经而死莒人闻之曰吾已得子之贼矣以求赂乎鲁鲁人不与为是兴师而伐鲁季子待之以偏战赵氏曰三传皆云挐非卿以鲁获故案凡不命卿以事接于鲁及执杀奔放皆书莒庆郑宛之类是也何乃于获别生义乎愚谓季子治内御外公羊皆以正许之而大其获夫大夫帅师而获大夫此岂治世之事而公羊大之无是非之心矣
榖梁曰莒无大夫其曰莒挐何也以吾获之目之也内不言获此其言获何也恶公子之绐绐者奈何公子友谓莒挐曰吾二人不相恱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抟公子友处下左右曰孟劳孟劳者鲁之宝刀也公子友以杀之然则何以恶乎绐也曰弃师之道也江熙氏曰经书败莒师而传云二人相抟则师不战何以得败理自不通也季友岂屏三军之整挑身独斗潜刀相害以决胜负者哉此不经之论齐东野人之言欤
十有二月夫人氏之丧至自齐
左氏曰君子以齐人之杀哀姜也为已甚矣女子从人者也
姜氏淫乱致弑其君几亡其国齐侯杀之是也特未知其事之信然耳此不可以女子从人之法律之矣
公羊曰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然则曷为不于弑焉贬贬必于重者莫重乎其以丧至也
孔氏曰公羊曰云云榖梁曰云云贾逵云杀子轻故但贬姜然则姜氏者夫人之姓二字共为一义不得去姜存氏去氏存姜若其必有所贬自可替其尊号去一姜字复何所明于薨于葬未尝有贬何故丧至独去一姜公羊又曰曷为不于弑焉贬贬必于重者莫重乎其以丧至也案礼之成否在于薨葬何故于丧至独得为重丧至已加贬责于葬不应备文何故葬我小君复得成礼公榖见其文阙妄为之说耳
榖梁曰其不言姜以其杀二子贬之也或曰为齐桓讳杀同姓也
赵氏曰为齐桓讳杀同姓文姜不言姜亦是为齐桓讳乎刘氏曰向者孙于邾何以不去姜乎夫人挟小君之尊而杀二子鲁人终不敢讨也桓公为伯主疾祸乱之所自生岂得顾同姓哉此非春秋所耻也非春秋所耻则亦非春秋所讳矣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左氏曰诸侯城楚丘而封卫焉不书所㑹后也案左氏常以诸侯序于下为后至今又以俱不书为后自相戾矣盖左氏疑经不书诸侯而自以为诸侯城之故为此说以售已意耳其曰城楚丘而封卫辨见本义
公羊曰孰城城卫也曷为不言城卫灭也孰灭之盖狄灭之曷为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杀则桓公耻之也然则孰城之桓公城之曷为不言桓公城之不与诸侯専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専封诸侯之义不得専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
榖梁曰楚丘者何卫邑也国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卫也则其不言城卫何也卫未迁也其不言卫之迁何也不与齐侯専封也其言城之者専辞也故非天子不得専封诸侯诸侯不得専封诸侯虽通其仁以义而不与也故曰仁不胜道
刘氏曰邑亦谓之城耳若不谓之城当谓之何哉吕氏曰先儒以为诸侯之义不得専封夫所谓専封者以此地封人也此谓之専封固不可也愚谓如齐桓果城卫亦不可以専封诬之也但楚丘非齐桓城之耳三传皆以楚丘为卫邑齐桓城之而卫国忘亡后世和之同然一辞皆舍经而信𫝊者也惟赵氏莘老之说为有据见于本义此不复出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公羊曰哀姜者何庄公之夫人也
于经略无发明
虞师晋师灭下阳
左氏曰先书虞贿故也
案左氏虞请先伐虢则是虞主兵也虞主兵则鲁史当先书虞非以贿故而先书虞此即公羊使虞首恶之弊
公羊曰虞微国也曷为序乎大国之上使虞首恶也曷为使虞首恶虞受赂假灭国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赂奈何献公朝诸大夫而问焉曰寡人夜者寝而不寐其意也何诸大夫有进对者曰寝不安与其诸侍御有不在侧者与献公不应荀息进曰虞郭见与献公揖而进之遂与之入而谋曰吾欲攻郭则虞救之攻虞则郭救之如之何愿与子虑之荀息对曰君若用臣之谋则今日取郭而明日取虞尔君何忧焉献公曰然则奈何荀息曰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白璧往必可得也则宝出之内藏藏之外府马出之内厩系之外厩尔君何丧焉献公曰诺虽然宫之奇存焉如之何荀息曰宫之奇知则知矣虽然虞公贪而好宝见宝必不从其言请终以往于是终以往虞公见宝许诺宫之奇果谏记曰唇亡则齿寒虞郭之相救非相为赐则晋今日取郭而明日虞从而亡尔君请勿许也虞公不从其言终假之道以取郭还四年反取虞虞公抱宝牵马而至荀息曰臣之谋何如献公曰子之谋则已行矣宝则吾宝也虽然吾马之齿亦已长矣盖戏之也夏阳者何郭之邑也曷为不繋于郭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
刘氏曰公羊曰使虞首恶非也春秋主兵者序上盖恶兵也虞实主兵矣又何使之首恶乎愚谓邑曰邑国曰国以君存而国之岂理也哉
榖梁曰非国而曰灭重夏阳也虞无师其曰师何也以其先晋不可以不言师也其先晋何也为主乎灭夏阳也夏阳者虞虢之塞邑也灭夏阳而虞虢举矣虞之为主乎灭夏阳何也晋献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产之乘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晋国之宝也如受吾币而不借吾道则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国之所以事大国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币如受吾币而借吾道则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厩而置之外厩也公曰宫之奇存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宫之奇之为人也达心而懦又少长于君达心则其言略懦则不能强谏少长于君则君轻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国之后此中智以上乃能虑之臣料虞君中智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宫之奇谏曰晋国之使者其辞卑而币重必不便于虞虞公弗听遂受其币而借之道宫之奇諌曰语曰唇亡则齿寒其斯之谓与挈其妻子以奔曹献公亡虢五年而后举虞荀息牵马操璧而前曰璧则犹是也而马齿加长矣
刘氏曰榖梁曰虞无师其曰师何也以其先晋不可以不言师也非地假令书虞人晋师者岂不益见其罪乎春秋之例主兵者序上盖恶用兵也岂曰以国大小为序乎若诚以国大小为序者如榖梁说可矣如不以国大小为序又何必妄解哉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
公羊曰江人黄人者何逺国之辞也逺国至矣则中国曷为独言齐宋至尔大国言齐宋逺国言江黄则以其馀为莫敢不至也
刘氏曰非也即实四国㑹岂可辨哉且四国㑹盟多矣难以类推为褒又江黄者何必极逺之国乎周末时诸侯分争水绝壤断不相往来齐鲁之儒未尝渉江黄之境周之诸侯千八百馀其后稍稍相并犹应千馀若贯之盟皆来至则江黄之外尚有逺国不独江黄而已
榖梁曰贯之盟不期而至者江人黄人也江人黄人者逺国之辞也中国称齐宋逺国称江黄以为诸侯皆来至也
啖氏曰春秋盟㑹皆据实书之亦无举逺以包近之例愚谓春秋之盟岂有不期而至者哉辨见公羊
不雨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
越八月不雨民被灾甚矣岂特记异哉
榖梁曰不雨者勤雨也
赵氏曰不指事而言何以明勤雨之意乎
楚人侵郑
左氏曰冬楚人伐郑斗章囚郑聃伯
经书侵而𫝊书伐当以经为正而囚郑聃伯之事亦未可信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左氏曰不曰旱不为灾也
左氏见经不书旱遂言不为灾岂有八月不雨而不为灾之理乎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
辨见前
榖梁曰不雨者勤雨也一时言不雨者闵雨也闵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赵氏曰榖梁安知其闵也又诸公岂无忧旱之心乎齐氏曰文二年书曰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两书异文故榖梁曰闵雨者有志乎民也文公历时而总书是无志乎民者也然志民之事经无所见榖梁以两书之异即以为异当是史之异辞非义例可推也
徐人取舒
公羊曰其言取之何易也
岂有取人之国而有易者哉
六月雨
公羊曰其言六月雨何上雨而不甚也
不甚之意何所据而云乎
榖梁曰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圣人固喜雨也而此非为喜雨书盖书其实以见前乎此之不雨至此而始雨也榖梁云喜雨既失圣人之所指而又移此喜雨为僖公之有志乎民则失指之中又失指矣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阳榖
左氏曰秋㑹于阳榖谋伐楚也
赵氏曰据明年伐楚江黄不与左氏说非
公羊曰此大㑹也为末言尔桓公曰无障谷无贮粟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
刘氏曰公羊曰此大㑹曷为末言尔此非问也春秋㑹而不盟可胜言乎其能必令此盟乎且谓末言尔者仲尼之意乎桓公之意乎若仲尼之意者是其本盟而今隠之欲以成就桓公仲尼岂树私党者乎若桓公之意者是本自不盟春秋直据事而书无所独异也愚谓经止言四国而公羊谓大㑹者即贯之盟𫝊云大国言齐宋小国言江黄其馀莫敢不至者也刘氏辨之详矣其桓公曰以下等语乃葵丘盟誓之辞掇拾于此耳
榖梁曰阳榖之㑹桓公端委搢笏而朝诸侯诸侯皆谕乎桓公之志
案宋本公爵位齐侯上特以桓公主盟㑹而先齐后宋耳桓公固未尝朝宋也况江黄称人乃其大夫耳亦未尝朝诸侯也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则诸侯未必皆谕乎桓公之志榖梁岂见公羊大㑹之语而想像其端委搢笏而朝诸侯诸侯皆谕乎桓公之志而不察其实欤
冬公子友如齐莅盟
左氏曰齐侯为阳榖之㑹来寻盟冬公子友如齐莅盟
左氏此传亦非旧史之文盖见前有阳榖之㑹而意之耳
公羊曰来盟者何来盟于我也
此因释莅盟之语而并及来盟之义
榖梁曰莅者位也其不日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
莅之训无位字且书法自然无及字以不言及为以国与之过矣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
左氏曰齐侯与蔡姬乘舟于囿荡公公惧变色禁之不可公怒归之未绝之也蔡人嫁之齐侯与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
叶氏曰小白攘夷狄而抗中国莫大于此举茍以妇人之怨而勤七国之君夫谁肯听之哉蔡人虽畏齐亦不遽溃矣此事之必不然者齐之侵蔡志在楚也辨又见二十八年晋侯侵曹伐卫
公羊曰溃者何下叛上也国曰溃邑曰叛其言次于陉何有俟也孰俟俟屈完也
刘氏曰国曰溃邑曰叛非也溃者民溃叛者臣叛非系国邑为别也又言次于陉有俟也亦非也若实俟无为不言啖氏曰初次之时安知屈完来乎叶氏曰岂能预知屈完之来而俟之乎
榖梁曰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侵浅事也侵蔡而蔡溃以桓公为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遂继事也次止也
案侵伐各有义侵非浅事也以侵蔡而蔡溃遂以桓公为知所侵则是以成败论事也若蔡不溃榖梁遂谓桓公不知所侵乎
夏许男新臣卒
左氏曰许穆公卒于师葬之以侯礼也凡诸侯薨于朝㑹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于是有衮敛
刘氏曰非也若实卒于师经何以不记耶召陵地属颍川颍川今许昌郡也许男归国已明许男有疾归其国而卒故不得书卒于师也髙氏曰案成十三年曹伯庐卒于师襄十八年曹伯负刍卒于师此二君皆明书卒于师而此不言者非卒于师也张氏曰传言卒于师陆淳以为非盖召陵地属颍川颍川今之颍昌府长社县去许密迩故许男疾而归也存耕赵氏曰许昌即许国也师在其国故不可言卒于师也经无加辞苟有所加必有以见之也愚谓齐楚不战许男自卒非死王事也设使加二等犹应葬以伯礼今以侯礼则是加三等矣左氏卤葬如此
榖梁曰诸侯死于国不地死于外地死于师何为不地内桓师也
刘氏曰非也书卒于师不足贬桓公不书卒于师不足褒桓公诸侯之死当地不地自有常义不必诡文以申桓公也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
公羊曰屈完者何楚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尊屈完也曷为尊屈完以当桓公也其言盟于师盟于召陵何师在召陵也师在召陵曷为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则后服无王者则先叛夷狄也而亟病中国南夷与北狄交中国不绝若线桓公救中国而攘夷狄卒帖荆以此为王者之事也其言来何与桓公为主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与桓公为主序绩也
赵氏曰若不重言盟召陵则无以知退军乃似盟于陉也若惟言来盟于召陵又无以示退军之实据事不得不言耳喜服楚何其小哉陈岳氏曰不称使再称盟者以完来盟于师师退于召陵方盟备书其实也非有异义公羊谓尊屈完以当桓公且桓公成伯业为盟主虽楚子自来犹不可伉矧屈完乎又言再盟再喜斯益疏矣茍曰以义却齐故不称使且楚知齐强服之而受盟谓之义却不亦逺乎公榖之短刘氏曰盟于师者屈完之意也盟于召陵者齐侯之意也文为事出非虚加之也何有喜服楚哉
榖梁曰楚无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来会桓成之为大夫也其不言使权在屈完也则是正乎曰非正也以其来㑹诸侯重之也来者何内桓师也于师前定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为仅矣屈完曰大国之以兵向楚何也桓公曰昭王南征不反菁茅之贡不至故周室不祭屈完曰菁茅之贡不至则诺昭王南征不反我将问诸江案榖梁言成屈完为大夫即公羊尊屈完之意其以来为内桓师以得志为不得志反复无理辞费而已
齐人执陈袁涛涂
公羊曰涛涂之罪何辟军之道也其辟军之道奈何涛涂谓桓公曰君既服南夷矣何不还师濵海而东服东夷且归桓公曰诺于是还师濵海而东大陷于沛泽之中顾而执涛涂执者曷为或称侯或称人称侯而执者伯讨也称人而执者非伯讨也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古者周公东征则西国怨西征则东国怨桓公假途于陈而伐楚则陈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师不正故也不修其师而执涛涂古人之讨不然也
啖氏曰若公羊说则是军自迷路致陷非涛涂之罪故知左氏说是愚谓桓公之师虽不及汤武然有节制也必前有㳺军然后大军从之岂若项羽之奔走失路哉岂公羊闻误军之说而不得其实欤且或称人或称侯本史氏记事有详略岂在人侯一字分伯讨哉
榖梁曰齐人者齐侯也其人之何也于是哆然外齐侯也不正其逾国而执也
刘氏曰若然齐人执郑詹何以谓之与执乎
秋及江人黄人伐陈
左氏曰秋伐陈讨不忠也
如左氏言则涛涂可谓忠于陈矣特申侯卖之耳齐侯能以人各为其主之义而推絜矩之心则不至于疾涛涂之深而伐及其君也左氏谓其讨不忠非义也
榖梁曰不言其人及之者何内师也
果内师不在不言其人也榖梁于执涛涂则云人齐侯以外齐侯今因涛涂而至于伐陈乃其甚者而榖梁则曰不言其人以内师何一事之间而反复相戾如此哉
八月公至自伐楚
公羊曰楚已服矣何以致伐楚叛盟也
赵氏曰案楚虽已服何妨告庙云伐还岂可云公至自服楚乎刘氏曰案诸至例有可通者有不可通者其归多妄不得守其一遂信其二
榖梁曰有二事偶则以后事致后事小则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
刘氏曰非也凡榖梁所说致君之义苟取临时而无通理不足语者也岂知致者归格告致之事乎献可杜氏曰伐楚之功齐桓之功也僖公止从伯主耳不足为美愚谓春秋亦有二事偶则以后事致者亦有后事小则以先事致者但其言大伐楚则非也伐楚固大事而云大伐楚是就褒贬生义者也非纪实事而善恶自见者也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公羊曰曷为直称晋侯以杀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地
案晋侯杀则称晋侯晋人杀则称晋人皆随事立言自然之法非独母弟称君而已
榖梁曰目晋侯厈杀恶晋侯也
圣人固恶晋侯矣然非恶晋侯而斥其杀乃恶晋侯杀其世子耳
杞伯姬来朝其子
公羊曰其言来朝其子何内辞也与其子俱来朝也赵氏曰案此文直书以示讥有何内辞刘氏曰此实自朝其子耳譬如曹伯使世子射姑来朝之类文理不疑何谓内辞愚谓公羊误兼来朝读之故有与其子俱来朝之说
榖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
此非特讥其逾竟而已
夏公孙兹如牟
左氏曰公孙兹如牟娶焉
赵氏曰大夫越境而娶非礼也经文不应无讥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
公羊曰世子犹世世子也
于经何所发明
榖梁曰及以㑹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贰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世天下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谨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块然受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则其所善焉何也是则变之正也天子微诸侯不享觐桓控大国扶小国统诸侯不能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含王命㑹齐桓亦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变之正也天子微诸侯不享觐世子受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
案春秋书法有称及为内为主者矣有称㑹为外为主者矣此以下有㑹字故不得不言及则此称及非内为主也乃齐为主耳益知凡例之不可以一律拘也榖梁就及以㑹生义遂节节乖舛至谓桓不臣世子不子为变之正夫不臣不子矣而谓变之正是失其是非之心而不自知其为春秋之谗贼矣其曰诸侯不能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如此等语皆不识君臣之大义者也而可以语春秋乎
郑伯逃归不盟
公羊曰其言逃归不盟者何不可使盟也不可使盟则其言逃归何鲁子曰盖不以寡犯众也
刘氏曰非也公羊嫌上㑹实有郑伯中云诸侯盟于首止若郑伯实逃归者当在首止之前故云耳不知郑伯本自当盟及盟之日更自逃去所以文先序诸侯盟后言郑伯逃也又但书逃归则嫌以盟而逃故出不盟者在盟前逃也亦犹沙随之㑹不见公平丘之㑹公不与盟寻其先文如皆已盟复得后语乃知不与耳与此相类无多疑也而以谓不使寡犯众可谓义甚髙而理不要
榖梁曰以其去诸侯故逃之也
案逃归叙实是也非鲁史加逃之之字也亦非孔子加逃之之字也
楚人灭子奔黄
榖梁曰国也其不日微国也
日月例辨见纲领
冬晋人执虞公
左氏曰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故书曰晋人执虞公罪虞且言易也
刘氏曰虞晋同姓灭之大罪也虽其自欲文饰修祀归贡不足以掩其大恶春秋曷为听之邪灭人之国废王者所封绝先祖之体苟能修祀归贡者可无讥矣天下之强谁不暴弱天下之众谁不暴寡哉此无他左氏本不受经不知其义怪其文理异常因雕琢迁就为此尔愚谓经但言执虞公不言灭虞不知虞灭在何时也
公羊曰虞已灭矣其言执之何不与灭也曷为不与灭灭者亡国之善辞也灭者上下之同力者也啖氏曰以灭为善辞则何者为不善愚谓圣人茍不与灭当明书其灭以示戒若从而隠之则后世何从知之而晋献公之恶得以匿矣灭人之国罪之大者何待虞之君臣同力然后不与其灭哉且上下同力则虞公不见执矣经言齐灭谭灭遂楚灭灭江之类甚多未尝改灭为执也
榖梁曰执不言所于地缊于晋也其曰公何也犹曰其下执之之辞也其犹下执之之辞何也晋命行乎虞民矣虞虢之相救非相为赐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
刘氏曰五等之爵有尊卑矣假使褒贬进退宜以其类岂有贬之而反崇其爵哉且仲尼欲以见虞公不仁犹其民执之者则宜若梁亡之例书虞执其公则可谓之云尔已今春秋乃曰晋人执虞公非其下矣何谓其下执之邪愚谓虞本公爵故称公执不言所执于虞耳是时虞犹为虞岂有虞未亡而先缊于晋之理乎
六年夏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左氏曰围新密郑所以不时城也
刘氏曰非也齐桓㑹诸侯于首止诸侯莫不盟郑伯逃归伐之不为无辞岂强取新城然后足声其罪哉盖疑伐不言围横出此说
公羊曰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强也
陈岳氏曰茍曰邑不言围则隠五年何以书宋人伐郑围长葛僖二十三年何以书齐侯伐宋围缗果围无国邑之别明矣
榖梁曰伐国不言围邑此言围邑何也病郑也著郑伯之罪也
案郑伯之罪在逃盟不在言围邑也辨又见公羊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左氏曰冬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于武城许男面缚衔璧大夫衰绖士舆榇楚子问诸逢伯对曰昔武王克殷微子启如是武王亲释其缚受其璧而祓之焚其榇礼而命之使复其所楚子从之
刘氏曰左氏云许男降楚楚子赦之实无此事皆妄言也何以言之诸侯救许许围已解何苦自辱追降于楚哉此非人情是后许男常与诸侯㑹亦足以知其初不降楚也贯道王氏曰遂救许则许围解安得面䌸见楚之事哉左氏楚人辞多右楚失之诬矣
榖梁曰善救许也
辨见救郑
冬公至自伐郑
榖梁曰其不以救许致何也大伐郑也
案伐郑若可大则救许亦可大矣盖皆齐桓僣征伐之罪皆齐桓攘夷狄之功也何以独大伐郑也
七年郑杀其大夫申侯
左氏曰五年陈辕宣仲怨郑申侯之反己于召陵故劝之城其赐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孙不忘吾助子请乃为之请于诸侯而城之美遂譛诸郑伯曰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七年夏郑杀申侯以说于齐且用陈辕涛涂之譛也
张氏曰陈辕涛涂譛申侯之事盖未可信而言申侯出自楚奔郑理或有之惟申侯不忘故国所以道郑伯背伯从楚以启伯主讨郑致杀身之祸欤戴氏曰若然则申侯盖忠于齐者杀之是怒齐也何名为说愚谓郑之大夫无请于诸侯而城之之理设使请于诸侯郑伯必知之若又从而譛之则譛亦不行矣左氏此𫝊反复不可据
公羊曰其称国以杀何称国以杀者君杀大夫之辞也
案不称国则无以见其为何国杀大夫故称国也公羊以此为义固哉又见庄二十六年曹杀大夫
榖梁曰称国以杀大夫杀无罪也
献可杜氏曰文六年晋杀阳处父宣十四年杀先縠皆以其罪讨之则无罪之说未安
秋七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世子款郑世子华盟于𡩋毋左氏曰郑伯使太子华听命于㑹言于齐侯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若君去之以为成我以郑为内臣君亦无所不利焉齐侯将许之管仲曰君以礼与信属诸侯而以奸终之无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违此二者奸莫大焉公曰诸侯有讨于郑未捷今茍有衅从之不亦可乎对曰君若绥之以徳加之以训辞而帅诸侯以讨郑郑将覆亡之不暇岂敢不惧若总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何惧且夫合诸侯以崇徳也㑹而列奸何以示后嗣夫诸侯之㑹其徳刑礼义无国不记记奸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记非盛徳也君其勿许郑必受盟夫子华既为大子而求介于大国以弱其国亦必不免郑有叔詹堵叔师叔三良为政未可间也齐侯辞焉子华由是得罪于郑
东莱吕氏曰此一事见得管仲犹有三代气象其曰君若绥之以徳云云此等语言盖闻先生长者之馀论惜其急于功利俯首以就桓公自小其规模刘氏曰案郑伯使太子华听命于㑹言于齐侯齐侯辞焉子华由是得罪于郑寻此诸文则齐侯为用管仲之言不与子华盟也今𡩋毋之盟实有子华与有子华与传异矣是何故哉愚谓齐桓但不从子华去三族而使子华与盟亦未可知左氏之言在可信未可信之间也但陆氏云公榖无郑世子华左氏有之误加之也而今本公榖皆有之则可疑耳然子华之请与桓公管仲之言皆非本义故不录云
榖梁曰衣裳之㑹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款盟于洮
左氏曰七年闰月惠王崩襄王恶大叔带之难惧不立不发丧而告难于齐春盟于洮谋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后发丧
叶氏曰惠王果以七年崩襄王惧叔带秘不发丧在前世或有之矣然不过数日之间岂有经年无君而子带不知者乎以经考之诸侯为襄王谋己见首止洮但寻前盟而已惠王实以八年冬崩王人来告丧而畏子带作乱所谓告难于齐者近之故诸侯复为葵丘之㑹以修好而襄王以宰周公临之无秘不发丧之事传以洮盟为谋王室故差一年何以知之洮之盟在春传言襄王即位而后发丧则诸侯已知惠王之崩何为更待十二月以一乘告乎
榖梁曰王人之先诸侯何也贵王室也朝服虽敝必加于上弁冕虽旧必加于首周室虽衰必先诸侯兵车之㑹也
王人序诸侯上本鲁史之常法此盟本义在王人就㑹诸侯盟耳榖梁以王人先诸侯而衍其辞可谓不知春秋之所指矣
郑伯乞盟
公羊曰乞盟者何处其所而请与也其处其所而请与奈何盖酌之也
榖梁曰以向之逃归而乞之也乞者重辞也重是盟也乞者处其所而请与也盖汋之也
胡氏曰二𫝊谓使人求盟非也郑伯逃首止之盟齐人伐郑七年虽使太子华受盟于𡩋毋有惧见讨故自来乞盟乞盟者卑请之辞也且以齐人之强郑之弱岂敢使人来盟乎愚谓郑惧齐而乞盟亦非重是盟而乞之也
夏狄伐晋
左氏曰晋里克帅师梁由靡御虢射为右以败狄于采桑梁由靡曰狄无耻从之必大克里克曰惧之而已无速众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晋报采桑之役也复期月
案左氏所载信否未可知所不录者不可以训也夫待夷狄之道驱之而已若快其杀戮岂一视同仁之心哉且晋之致狄乃在家国之不正岂采桑不大克哉启后世人主驱中国赤子快志于夷狄者必梁虢之云然则里克固君子之言欤
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左氏曰秋禘而致哀姜焉非礼也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则弗致也
陆氏曰案元年哀姜称夫人以薨明用夫人丧礼已乆矣何乃八年始致之乎刘氏曰左氏曰致哀姜也哀姜之死以夫人之礼举之诸侯莫不闻焉曷为更八年乃致于庙哉又曰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则弗致也案哀姜于此四者唯不薨于寝耳其馀皆备矣则是凡国君夫人于四者一不备则不致于庙也设令夫人归宁而死亦将不致乎
公羊曰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何致者不宜致也禘用致夫人非礼也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讥以妾为妻也其言以妾为妻奈何盖胁于齐媵女之先至者也
陆氏曰案若娶于齐不当媵先至若娶于他国而公亲往未还则夫人受胁而立齐媵刘氏曰僖公贤君桓公亦贤君僖公岂受胁于齐者桓公亦岂必胁鲁者且于文无以见齐胁鲁之意异于取子纠归公孙敖不可为若说
榖梁曰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辞也非正也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夫人卒葬之我可以不卒葬之乎一则以宗庙临之而后贬焉一则以外之弗夫人而见正焉
赵氏曰案僖公若致其母即当云夫人风氏不当但云夫人愚谓若立妾正当书氏姓使后世知其为妾而后立为夫人也若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考仲子之宫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则其义自见矣苟但言夫人则后世何自知春秋意乎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左氏曰冬王人来告丧难故也是以缓
刘氏曰前年传曰惠王崩襄王恶大叔带之难惧不立不发丧而告难于齐今年盟于洮谋王室也然则盟于洮之时诸侯已知王崩矣不应练而告诸侯也假使当时有难亦不能匿丧弥年况实无难但欲假外援者乎然则洮之㑹本不谋王室也左氏既误谓王以前年闰月崩则遂谓洮之㑹谋王室见经书王崩在今年十二月则谓襄王定位而后发丧皆不可信髙氏曰春秋据实而书宜以经为正罪诸侯致宰周公㑹于葵丘而不㑹天王之丧不臣之甚也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说卒
公羊曰何以不书葬为襄公讳也
何氏曰襄公背殡出㑹宰周公有不子之恶后有从齐忧中国尊周室之心功足以除恶故讳不书葬使若非背葬也愚谓五刑之罪莫大于不孝此虽有功在弗赦者也况葵丘之㑹不㑹王丧而致天子之冢宰又何罪而无功乎且经既书宋公卒则天下后世皆知之也又讳襄公之葬使若非背葬殡者然所谓掩耳盗铃者也公羊缪矣何氏又为之辞此汉儒専门之弊纵知其不然必曲为之䕶皆此类也
夏公㑹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左氏曰凡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夏㑹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对曰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赵氏曰案王猛在丧不曰小童故知非也又伯子男在丧亦当称子独言公侯亦误也叶氏曰案是时襄王初立以月计之惠王犹未葬不得有事于宗庙何赐胙之有且脤膰之礼以亲兄弟之国非齐所得赐或以小白而特赐之亦疑在终丧之后而误记于此愚谓左氏无善恶皆以礼许之岂知礼哉
公羊曰宰周公者何天子之为政者也
此训诂近之
榖梁曰天子之宰通乎四海宋其称子何也未葬之辞也
案榖梁谓天子之宰通乎四海则可以出㑹诸侯乎甚无义也国君丧未逾年皆称子恐不特未葬也谓未葬者其见春秋中有居丧未逾年而称爵者乎恐不若赵氏谓诸侯在丧以吉礼行者称爵以凶礼行者称子者为近理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公羊曰此未适人何以卒许嫁矣
榖梁曰内女也未适人不卒此何以卒许嫁笄而字之死则以成人之丧治之
如二传之言则常事耳何必书哉予谓使后无葵丘之盟伯姬之卒断不书也今姑借下二句附于本义云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左氏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
公羊曰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尔贯泽之㑹桓公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㑹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震之者何犹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犹曰莫若我也
刘氏曰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非也葵丘桓之盛也孟子尝言之矣唯以日月为例遂乱于安危呜呼慎言哉愚案贯泽之㑹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辨见二年盟于贯然此以为不召而至则又误之甚矣
榖梁曰桓盟不日此何以日美之也为见天子之禁故备之也葵丘之盟陈牲而不杀读书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毋雍泉毋讫籴毋易树子毋以妾为妻毋使妇人与国事
葵丘之盟固可美也亦可罪也其可美者亦不在日也
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左氏曰书曰杀其君之子未葬也又曰君子曰诗所谓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
案未葬之说即公羊未逾年之意父未葬而子已承重则固一国之君矣百官子庶即其臣也安有未葬而臣杀之曰非弑君者也若但曰杀其君之子而非弑君则是臣杀世子于未葬之时者罪可减等难以为训矣其所引诗意亦相反大凡左氏据国史书者近是自立论者纰缪无他学虽博而理不明也
公羊曰此未逾年之君其言弑其君之子奚齐何杀未逾年君之号也
案文十四年五月齐侯潘卒九月齐公子商臣弑其君舍亦是未逾年之君何以称君夫未逾年称子者人子之心不敢即代君位又一年不二君故称子耳然非一国之君而何于此时臣有杀之者书曰弑君固其宜也今经曰君之子则是未立为君也不得与未逾年称子者同义矣
榖梁曰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国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杀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榖梁之言弥近理而实非也夫奚齐虽庶孽献公虽杀申生奚齐非献公之子乎且经书曰里克杀其君之子正责其杀其君之子也若曰国人不子而曰其君之子则是圣人赏其杀而与之辨也且卓亦庶孽亦国人之所不子者经书曰弑其君何也
十年狄灭温温子奔卫
左氏曰狄灭温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卫
案苏子无信一语左氏自言也苏子若叛王即狄岂特无信而已又曰王不救既叛王矣何以救为由此观之皆不然也
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公羊曰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荀息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其不食其言奈何奚齐卓子者骊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骊姬者国色也献公爱之甚欲立其子于是杀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献公病将死谓荀息曰士何如则可谓之信矣荀息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献公死奚齐立里克谓荀息曰君杀正而立不正废长而立幼如之何愿与子虑之荀息曰君尝讯臣矣臣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里克知其不可与谋退弑奚齐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
案公羊所载事大略与左氏同故不录但以卓子为骊姬子与左氏异则未知其孰是其以及为累辨见桓二年宋督事
榖梁曰以尊及卑也荀息闲也
于经略无发明
晋杀其大夫里克
公羊曰里克弑二君则曷为不以讨贼之辞言之惠公之大夫也然则孰立惠公里克也里克弑奚齐卓子逆惠公而入里克立惠公则惠公曷为杀之惠公曰尔既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为尔君者不亦病乎于是杀之然则曷为不言惠公之入晋之不言出入者踊为文公讳也齐小白入于齐则曷为不为桓公讳桓公之享国也长见美乎天下故不为之讳本恶也文公之享国也短美未见乎天下故为之讳本恶也
赵氏曰案公羊不知有不告则不书之义故生穿凿刘氏曰重耳之美未见而为之探情讳过不亦诬哉愚谓里克为惠公大夫惠公能正其弑君之罪而杀之何妨书曰晋人杀里克乎使为文公讳入不应并讳惠公也桓文长短之说尤其缪之尤者不必辨也
榖梁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又曰其为重耳弑奈何晋献公伐虢得丽姬献公私之有二子长曰奚齐稚曰卓子丽姬欲为乱故谓君曰吾夜者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畏胡不使大夫将卫士而卫冢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于世子则世子可君谓世子曰丽姬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畏女其将卫士而往卫冢乎世子曰敬诺筑宫宫成丽姬又曰吾夜者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饥世子之宫已成则何为不使祠也故献公谓世子曰其祠世子祠已祠致福于君君田而不在丽姬以鸩为酒药脯以毒献公田来丽姬曰世子已祠故致福于君君将食丽姬跪曰食自外来者不可不试也覆酒于地而地贲以脯与犬犬死丽姬下堂而啼呼曰天乎天乎国子之国也子何迟于为君君喟然叹曰吾与女未有过切是何与我之深也使人谓世子曰尔其图之世子之傅里克谓世子曰入自明入自明则可以生不入自明则不可以生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吾若此而入自明则丽姬必死丽姬死则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吾不若自死吾宁自杀以安吾君以重耳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也
案榖梁叙事与左氏大同小异盖是传闻异辞但云称国以杀罪累上也非也夫叙事而不称国则人莫知其为何国大夫也而以称国为累上岂知言哉以后凡说称国累上者皆不取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㔻郑父
左氏曰遂杀㔻郑祁举及七舆大夫左行共华右行贾华叔坚骓颛累虎特宫山祁皆里㔻之党也㔻豹奔秦言于秦伯曰晋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与也伐之必出公曰失众焉能杀违祸谁能出君
案晋一杀九人经不应无见此可疑者又非本义不录
榖梁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
辨见前
秋八月大雩
榖梁曰雩月正也雩得雨曰雩雩不得雨曰旱案雩者旱而祭旱者旱而已雩而得雨不得雨未可知也使雩而不得雨遂不书雩乎使旱而不雩遂不书旱乎
十有三年夏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
左氏曰淮夷病杞故且谋王室也
案谋杞与王室既不经见而后有诸侯城縁陵事前目后凡则此为谋城縁陵耳谋杞与王室岂左氏意之邪
榖梁曰兵车之㑹也
经书㑹盟皆一法榖梁或谓衣裳之㑹兵车之㑹不知何所据也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縁陵
左氏曰诸侯城縁陵而迁杞焉不书其人有阙也存耕赵氏曰左氏于咸之㑹云淮夷病杞故城杞而迁之也淮夷若能病杞当深入鲁卫过宋而后至鲁有淮夷之难矣其近也安得病杞赵氏曰案此称诸侯即上㑹咸之诸侯前目后凡耳左氏谓其人有阙亦误莘老孙氏曰不序诸侯而凡言之者㑹咸之诸侯于是复合而城之前目后凡春秋之简辞
公羊曰孰城之城杞也曷为城杞灭也孰灭之盖徐莒胁之曷为不言徐莒胁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也然则孰城之桓公城之曷为不言桓公城之不与诸侯専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専封也诸侯之义不得専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案经不言城杞縁陵又不言徐莒灭杞公羊妄自生义若曰为桓公讳则灭灭黄灭下阳皆所不讳何独于此讳灭杞城邢既不讳何独于此讳城縁陵且为桓公讳而复言诸侯则是欲隠桓罪而施之诸侯也非恕矣又义不得専封则达于文以见之安有心与而文不与之理哉果心与而文不与则是心口相违小人之奸也而可以加之圣人乎
榖梁曰其曰诸侯散辞也聚而曰散何也诸侯城有散辞也桓徳衰矣
案春秋前目后凡者多矣皆散辞乎桓徳固衰春秋所书之事固自可见不在称诸侯为散辞然后知桓徳之衰也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
左氏曰鄫季姬来宁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赵氏曰案称季姬明鲁未嫁女也若是鄫夫人不当言与鄫子遇又明年归于鄫此时鄫子请娶之胡氏曰内女嫁曰归案隠二年伯姬归于纪庄二十五年伯姬归于杞成九年伯姬归于宋是也出曰来归见弃也宣十六年郯伯姬来归成五年杞叔姬来归是也无事而直来曰来庄二十七年杞伯姬来僖二十八年杞伯姬来是也今观季姬上无鄫之文则是未嫁者也刘氏曰案经季姬不繋鄫此未嫁之文也又是后有季姬归于鄫始嫁之文也若实来宁何故再书其归乎杞伯姬来亦来宁也何以不书归乎愚谓于此见左氏解经附㑹处多矣不必皆国史之文也读者可不明察真伪而遽信之哉
公羊曰鄫子曷为使乎季姬来朝内辞也
解经者所以使人易晓也经难而解易则人易晓矣若经易晓则有不必解者矣今经书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可谓易晓而不必解矣而公羊乃曰鄫子使乎季姬来朝骤而观之若鄫子使季姬来朝非季姬使鄫子也及徐寻公羊之意乃鄫子为季姬之使者而来朝则是经易而解者反难也既无益于经又造疑于人焉用解公榖如此类多矣
榖梁曰来朝者来请己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以病鄫子也
啖氏曰参详之不特病鄫子而已诸侯不朝天子而朝诸侯皆非正也鄫子为女子所使而朝又不正之甚者非朝本正而言使然后非正也且朝不言使义安在乎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左氏曰晋卜偃曰期年将有大咎几亡国
卜偃之言义未尽也沙鹿崩岂止晋应之哉
公羊曰沙鹿者何河上之邑也此邑也其言崩何袭邑也沙鹿崩何以书记异也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
公羊见梁山言山此不言山故意其为邑岂知梁一字故言山沙鹿二字故不言山省文之法何足疑乎果邑也当言陷不当言崩崩者上坠之形惟山可言崩耳其曰外异不书亦非也春秋书外异者多矣独言为天下记异者得之故取之本义云
榖梁曰无崩道而崩故志之也其日重其变也日月例见纲领
冬蔡侯肸卒
榖梁曰诸侯时卒恶之也
刘氏曰非也君薨臣赴以日月此礼之常也若必以恶此君书时者郑厉公卫惠公内则篡国外则叛王何为春秋不恶之哉
十有五年三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
榖梁曰兵车之㑹也遂继事也次止也有畏也善救徐也
案榖梁不原上文之意而概以善救徐为辞宜其昧经㫖也
八月螽
榖梁曰螽虫灾也甚则月不甚则时
韩中甫曰案螽月有之则史氏必以月书非有甚不甚之谓也
九月公至自㑹
公羊曰桓之㑹不致此何以致乆也
案公羊见桓公时鲁书致者少故为此言尔非有所见也
己卯晦震夷伯之庙
公羊曰晦者何冥也夷伯者曷为者也季氏之孚也季氏之孚则微者其称夷伯何大之也曷为大之天戒之故大之也何以书记异也
赵氏曰晦者晦朔之晦尔据十六年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成十六年甲午晦晋楚战于鄢陵并书晦朔则知古史之体应合书日而遇晦朔必书之以为历数之证愚谓天大雷电则自然冥晦若春秋书晦则是赘疣也鲁大夫称谥称字者命大夫也乃常礼耳何大之有若果为季氏所孚乃其党恶者也既曰夷伯何谓微者耶是时季氏之恶方萌夷伯当在季氏之前亦不可为季氏之孚信者也又以为天戒之而大之尤无谓也
榖梁曰晦冥也震雷也夷伯鲁大夫也因此以见天子至于士皆有庙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贵始徳之本也始封必为祖
春秋书震夷伯之庙义岂在于论庙制乎且士安得有二庙乎
冬宋人伐曹
左氏曰讨旧怨也
案曹人伐宋在庄十四年距今三十五年不应至此始讨旧怨也
楚人败徐于娄林
榖梁曰夷狄相败志也
此传全无义
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公羊曰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君获不言师败绩也
赵氏曰案左氏晋侯以戎马还泞而止师实不败也
三传辨疑卷八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九
元 程端学 撰
僖公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
左氏曰陨石于宋五陨星也六鹢退飞过宋都风也周内史叔兴聘于宋宋襄公问焉曰是何祥也吉凶焉在对曰今兹鲁多大丧明年齐有乱君将得诸侯而不终退而告人曰君失问是阴阳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
胡氏曰左氏之说不通案庄七年已有星陨如雨之说且圣人所书各以其实若是星则明书之岂以星陨而言石陨乎愚谓如左氏言则叔兴之心亦奸矣不可以训又不闗本义故不录
公羊曰曷为先言霣而后言石霣石记闻闻其磌然视之则石察之则五是月者何仅逮是月也何以不日晦日也晦则何以不言晦春秋不书晦也朔有事则书晦虽有事不书曷为先言六而后言鹢六鹢退飞记见也视之则六察之则鹢徐而察之则退飞五石六鹢何以书记异也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王者之后记异也
啖氏曰六鹢则是同月若更不言是月则似同日公羊不达其意遂妄为此说且前后书晦多矣曷为不书晦乎孙氏曰其言是月不可再书正月也刘氏曰晦朔者天之所有取朔弃晦何当于义乎此乖伪之深者又成十六年实书晦朔晦朔之相发犹首尾也尚何言哉愚谓记闻记见仅逮是月之说皆亿度想像不惟无益于经而反害经㫖夫石何必察之然后知其五鹢何必徐而察之然后知其退飞哉且齐陈郑灾皆书何必特为王者后记异哉
穀梁曰先陨而后石何也陨而后石也于宋四境之内曰宋后数散辞也耳治也是月者决不日而月也六鹢退飞过宋都先数聚辞也目治也子曰石无知之物鶂㣲有知之物石无知故日之鶂㣲有知之物故月之君子之于物无所茍而已矣石鶂且犹尽其辞而况于人乎故五石六鶂之辞不设则王道不亢矣民所聚曰都
刘氏曰言是月者宋不告日嫌与五石为一日故分别之耳穀梁本以日月解经因此以诬圣人欲后世信之岂实然乎愚谓耳治目治之说本承公羊记闻记见之意而又益之以散辞聚辞者也至无知而曰㣲有知而月穿凿附㑹衍其虚诞之辞于经㫖何与哉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公羊曰其称季友何贤也
辨见闵元年季子来归
穀梁曰大夫日卒正也称公弟叔仲贤也大夫不言公子公孙疏之也
刘氏曰书季友云贤则书仲遂亦可谓贤乎东岳氏曰前此公子友见经者多矣悉无称字者死何独贤乎若以时君贤之故史字之则公子𫸩卒隠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是隠公贤𫸩也何以不字之乎季文子卒大夫入敛公在位宰庀家器为葬备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无藏金玉帛无重器备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最贤矣亦何以不字之乎愚谓史法当称公子则称公子当称公孙则称公孙当称大夫则称大夫何有不言公子公孙为疏之哉
冬十有二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邢侯曹伯于淮
左氏曰谋鄫且东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齐有乱不果城而还
案城鄫之事经所不书故知左氏妄也谋鄫亦未可信
穀梁曰兵车之㑹也
十有七年夏灭项
左氏曰齐人以为讨而止公
左氏见公在㑹而夫人㑹桓又在灭项之下又疑公至之迟故附㑹此说若公在㑹而大夫灭项齐桓讨而止公则齐桓失刑矣辨又见下方
公羊曰孰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之为桓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此灭人之国何贤尔君子之恶恶也疾始善善也乐终桓公尝有继绝存亡之功故君子为之讳也
穀梁曰孰灭之桓公也何以不言桓公也为贤者讳也项国也不可灭而灭之乎桓公知项之可灭也而不知己之不可以灭也既灭人之国矣何贤乎君子恶恶疾其始善善乐其终桓公尝有存亡继绝之功故君子为之讳也
啖氏曰案其文义乃是鲁韩岂可为齐韩而鲁自取恶乎齐桓虽贤灭项非合义何得为讳乎刘氏曰公羊谓桓公灭之非也桓公虽信贤岂灭人哉且桓公既已功高天下而威震主矣又戕人灭人此春秋所恶也而反为之讳是开有功者得横行天下而无忌惮也陈岳氏曰凡书外事各言其国内事不言我盖春秋鲁史故也外书则齐师灭谭齐人灭遂之类是也内事则取鄟取邾之类是也未有书外事不言其国未有书内事言鲁者盖言国以别内也茍书内曰鲁何以为鲁史也康侯胡氏曰案左氏淮之㑹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然则灭项者鲁也二传以为桓公灭之孰信乎考于经未有书外灭而不言国者如齐师灭谭是也未有书内取而直言鲁者如取鄟取邾取鄫是也由此知项为鲁所灭无疑矣李氏曰春秋以示劝戒诸侯征伐苟推王命而行之可也此灭国也春秋复从而讳之又何以垂教扵后哉凡经言执者皆讥也桓执陈涛涂犹备书之况灭国而为之讳乎济川何氏曰寻春秋为贤者讳独出于公谷案灭谭灭遂迁阳尽桓为也则辞穷故遁为之辞
秋夫人姜氏㑹齐侯于卞九月公至自㑹
左氏曰秋声姜以公故㑹齐侯于卞九月公至书曰至自㑹犹有诸侯之事焉且讳之也
莘老孙氏曰考之于经无鲁侯见执之迹春秋虽为鲁讳亦不全没其事若齐侯实尝执公亦当异辞以见之经无其辞则左氏未可据也愚谓夫人苟救公则当亲至齐国不应呼齐侯至鲁地而㑹之也其为左氏附㑹明矣
冬十二月乙亥齐侯小白卒
左氏曰十月乙亥齐桓公卒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殡
经书十二月乙亥卒而左氏言十月乙亥卒十二月乙亥赴当以经为正
穀梁曰此不正其日之何也其不正前见矣其不正之前见何也以不正入虚国故称嫌焉耳
刘氏曰小白不正卒不得书日以其不正前见故得书日也重耳亦不正者其不正前未尝见则卒不当日而日之何哉
十有八年夏师救齐
穀梁曰善救齐也
诸侯非王命擅兴师安得直许善救齐乎谓之彼善于此可也
五月戊寅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
左氏曰齐人将立孝公不胜四公子之徒遂与宋人战夏五月宋败齐师于甗立孝公而还
经书宋及齐战而传言遂与宋战是反经也难以据矣
公羊曰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宋公与伐而不与战故言伐春秋伐者为客受伐者为主曷为不使齐主之与襄公之征齐也曷为与襄公之征齐桓公死竖刁易牙争权不葬为是故伐之也
啖氏曰此战与伐各是一事故不得连举也又伐时曹卫邾之国同之战则惟宋独战事须先书伐也公羊不知事迹故穿凿耳刘氏曰公羊曰曷为不使齐主之与襄公之征齐也非也晋荀林父及楚子战于邲宁可亦曰与晋林父之征楚乎所异于晋者何哉愚案孟子曰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公羊谓之征齐亦非也且宋及齐战正以责宋而曰与之是党恶也况春秋无褒乎又诸侯五月而葬齐桓去年十二月卒宋襄正月即伐之未可云不葬故伐之也
穀梁曰战不言伐客不言及言及恶宋也
伐而战则言伐言战矣客而为志乎战则言及矣穀梁谓战不言伐客不言及非也
冬邢人狄人伐卫
左氏曰冬邢人狄人伐卫围菟圃卫侯以国让父兄子弟及朝众曰苟能治之毁请从焉众不可而后师于訾娄狄师还
案此事信否未可知但非本义不取
穀梁曰狄其称人何也善累而后进之伐卫所以救齐也功近而徳远矣
陆氏曰案狄加人字以成文辞耳不可谓邢人狄伐卫有何善乎刘氏曰春秋之法内诸夏而外夷狄恶其乘衅陷隙必能为患若进其功而善之吾见祸以益多忧以益长甚非仲尼意也愚谓五月宋已败齐师冬救之无能为也况伐齐者四国何独伐卫哉若邢狄借伐齐之罪以伐卫则或有之
十有九年鄫子㑹盟于邾己酉邾人执鄫子用之左氏曰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属东夷司马子鱼曰古者六畜不相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谁飨之齐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徳今一㑹而虐二国之君又用诸淫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难乎得死为幸
赵氏曰若然则宋为恶首邾虽诸侯不当受其无道之命然世卑力屈罪犹轻于宋经文当两讥之云宋人使邾人不当独罪邾也若宋襄以仁义为己任不重伤不禽二毛岂肯杀诸侯以祭祀乎左氏见上文盟于曹南又续云鄫子㑹盟于邾以为宋公本召鄫子鄫子来晚故宋公回至邾鄫子乃到所以怒之曽不知曹南之盟自是大夫盟耳若宋公路出于宋何得路出于邾殊为乖谬也左氏叙子鱼谏云今公一㑹而虐二国之君且三月执滕子六月乃用鄫子而云一㑹其伪可知矣又云用之于次雎之社以雎水在宋故附㑹而为此说据鄫子㑹盟于邾何得至宋哉三𫝊云社亿度之耳刘氏曰此大妄也六月㑹于曹南此自一㑹是时虽有邾人即非邾子今此㑹盟于邾者详验经文是邾国自为盟㑹鄫子往参之因见执耳非向者曹南之盟也若即㑹向者曹南之盟应但云如㑹实未尝盟何得言㑹盟邾又宋为伯主而使邾子用鄫之君罪乃在宋不在邾也杜氏以为不书宋使邾者南面之君善恶自専不得托之他命非也季姬使鄫子来朝鄫子亦南面之君春秋著季姬使之者两见其恶也今春秋亦云宋公使邾人执鄫子用之亦两见其恶岂不可乎以此推之知宋公未尝使邾人执鄫子也若宋公使邾人执鄫子而春秋越宋理邾者是谓首恶者不诛而胁从者见讨也春秋原心定罪岂若是哉
公羊曰其言㑹盟何后㑹也恶乎用之用之社也其用之社奈何盖叩其鼻以血社也
案经言㑹盟言来㑹而为盟耳而传释为后㑹经言用之言为牲耳而传释为用之于社而又云叩其鼻以血社既不依经为说而又益以无稽之言
穀梁曰㣲国之君因邾以求与之盟人因已以求与之盟已迎而执之恶之故谨而日之也用之者叩其鼻以衈社也
案此说上文近似下文亦公羊之缪
卫人伐邢
左氏曰秋卫人伐邢以报菟圃之役于是卫大旱卜有事于山川不吉甯庄子曰昔周饥克殷而年丰今邢方无道诸侯无伯天其或者欲使卫讨邢乎从之师兴而雨
啖氏曰左氏甯庄之言皆饰佞之辞也莘老孙氏曰邢之恶何至于纣而卫之有道比于武王左氏之诬甚矣东莱吕氏曰卫今伐邢寻复灭之使天有道卫当益旱矣安能致雨邪甯庄缪妄谄谀之论上误国家下误卫主雨自偶降岂灭同姓之国能动天心邪存耕赵氏曰卫之伐邢所以报也天下无伯诸侯相为报复而已甯庄无以正救卫毁之恶反欲饰辞以助其虐旱岂为邢雨岂为卫左氏从而载之世有亢旱为乾封者皆是说导之也
冬㑹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
左氏曰陈穆公请脩好于诸侯以无忘齐桓之徳冬盟于齐脩桓公之好也
存耕赵氏曰案齐桓以误军之故执其臣侵伐其国未尝有徳于陈也陈穆公何为而无忘哉愚谓齐桓攘夺楚而四国与楚脩桓公之好又不于他国而于齐必无之理也
梁亡
穀梁曰如加力役焉湎不足道也梁亡郑弃其师我无加损焉正名而已矣梁亡出恶正也郑弃其师恶其长也此义不拂于经特以其复而剰之耳
二十年春新作南门
穀梁曰南门者法门也
啖氏曰案南门者城之南门耳何用法门之说
夏郜子来朝
公羊曰郜子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辞也赵氏曰经无异文公羊无所据也刘氏曰若失地之君何得言朝朝者施于有国有家之辞耳又公羊以郜灭在春秋前案春秋以来且九十年矣郜子失地殆三世矣犹能自归同姓躬行朝礼无乃少不近人情乎叶氏曰郜子来朝与常文同何以必其失地而不名乎传与文十二年言盛伯来奔者类推之但见其同姓皆以为兄弟辞于经文实无据也
五月乙巳西宫灾
公羊曰鲁子曰以有西宫亦知诸侯之有三宫也理或然也然非本义
穀梁曰谓之新宫则近为祢宫以谥言之则如疏之然以是为闵宫也
赵氏曰案经文谓之西宫直是僖公之西宫耳何闗闵宫乎胡氏曰若是闵宫则明书新宫不得谓之西宫也此西宫盖鲁之别宫也莘老孙氏曰西宫僖公所居之西宫以其在西故曰西尔僖公继闵而立若实闵宫何妨言新宫乎为其已久何妨言闵宫乎叶氏曰公羊言诸侯三宫者是也襄九年穆姜薨于东宫为其证有东宫则有西宫穆姜成公之母宣公之妻也故居于左而杜氏误解以为太子宫盖惑于东宫得臣之言也存耕赵氏曰天子六寝后六宫诸侯三寝夫人三宫曰东宫西宫中宫也
秋齐人狄人盟于邢
穀梁曰邢为主焉尔邢小其为主何也其为主乎救齐
啖氏曰邢虽小国何妨为地主穀梁妄云救齐无所据
冬楚人伐随
左氏曰随以汉东诸侯叛楚冬楚斗谷於菟帅师伐随取成而还君子曰随之见伐不量力也量力而动其过鲜矣善败由已而由人乎哉诗曰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邦衡胡氏曰汉东之国随为大春秋之初已为大国非楚之与国也今楚人伐之而左氏以为叛楚非矣盖自齐桓既没中国无所统一楚吞灭诸国以随不服故欲伐而有之自是以后随卒属楚矣哀公元年随侯与楚子围蔡是也张氏曰案楚力方强随欲复汉东诸侯于中国而徳不足以胜之此其所以召兵而自屈也左氏罪其不量力未若孟子师文王之论
穀梁曰随国也
二十有一年夏大旱
左氏曰是岁也饥而不害
啖氏曰今但取臧文仲谏辞而略是岁也饥而不害一句
穀梁曰旱时正也
凡此等论何益于春秋哉
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㑹于盂执宋公以伐宋
公羊曰孰执之楚子执之曷为不言楚子执之不与夷狄之执中国也
陈岳氏曰楚自屈完盟于召陵之后兵与中国敌礼与等㑹与同盟与伉初以夷狄之僭终于春秋称子而已其所书不与中国异故执郑良霄执齐庆封灭陈灭蔡皆书楚也奚不与夷狄执中国之有所以书执宋公以伐宋者以宋无徳服诸夏又无力以制诸侯与楚争盟为楚所执亦中国之耻也故联诸侯之㑹书之明与楚国共执之宋既服复盟于薄以释之则共执之义显矣
穀梁曰以重辞也
以者文法当然何重之有
冬公伐邾
左氏曰任宿须句颛臾风姓也实司大皥与有济之祀以服事诸侯夏邾人灭须句须句子来奔因成风也成风为之言于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礼也蛮夷猾夏周祸也若封须句是崇皞济而脩祀纾祸也叶氏曰灭国未有不书于经者诸侯来奔亦未有不书于经者审如传言经安得不见乎灭须句谓不告不书犹可也来奔则无不书之理案明年公伐邾取须句犹言公伐邾取訾娄则须句盖邾之邑也传不知此而以成风为同姓故妄信所传耳刘氏曰若然经何以不书邪杜氏曰须句虽别邑而削弱不能自通为鲁私属若颛臾之比谓之社稷之臣然受王命为鲁附庸自不得经见耳须句非附庸又传曰实司大皥与有济之祀以服事诸夏非鲁私属明矣假令为鲁私属亦不得称来奔今传称须句子来奔是非私属也且鲁亡其私属则自宜救之又何待成风为之言哉须句非鲁私属其国灭其君来奔经不宜不书也以经不书知无有此事也朴乡吕氏曰如左氏说则邾是一国须句是一国既是复须句之君则经不应言取书曰伐邾取须句则是伐国而取其邑明矣然则是须句前灭于邾其国已为邾之邑公伐邾而取之尔左氏之说似未足据
楚人使宜申来献捷
公羊曰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为执宋公贬曷为为执宋公贬宋公与楚子期以乘车之㑹公子目夷谏曰楚夷国也强而无义请君以兵车之㑹往宋公曰不可吾与之约以乘车之㑹自我为之自我堕之曰不可终以乘车之㑹往楚人果伏兵车执宋公以伐宋宋公谓公子目夷曰子归守国矣国子之国也吾不从子之言以至乎此公子目夷复曰君虽不言国国固臣之国也于是归设守械而守国楚人谓宋人曰子不与我国吾将杀子君矣宋人应之曰吾赖社稷之神灵吾国已有君矣楚人知虽杀宋公犹不得宋国于是释宋公宋公释乎执走之卫公子目夷复曰国为君守之君曷为不入然后逆襄公归恶乎捷捷乎宋曷为不言捷乎宋为襄公讳也此围辞也曷为不言其围为公子目夷讳也
啖氏曰上言伐宋此言献捷必知宋捷省文耳公羊言为襄公讳有何义乎愚谓经言伐宋而不言围公羊亿其为围而又释其为目夷讳辗转揣摩俱无实理
穀梁曰捷军得也其不曰宋捷何也不与楚捷于宋也
不曰宋杜氏啖氏得之启后世抑予夺之论者穀梁氏此说之类也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诸侯盟于薄释宋公
公羊曰执未有言释之者此其言释之何公与为尔也公与为尔奈何公与议尔也
案春秋有执诸侯大夫而不释者则不书释执而释之则书释一则纪实事二则书法之常也公羊言执未有言释既无理矣又因其言释而云公与议尔何氏因谓善僖公能与楚议释贤者之厄皆失其是非之心者也
穀梁曰㑹者外为主焉尔外释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公之与之盟日之也不言楚不与楚専释也
以公之与之即公羊之病而外释不志尤为无理其曰不与楚専释即公羊上文不与楚専执之病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须句
左氏曰伐邾取须句反其君焉礼也
莘老孙氏曰左氏谓须句为国见灭于邾而其君奔鲁公为是伐邾取须句而反其君若能如此则是鲁得所伐且有存亡继绝之功然春秋书之与伐杞取訾娄伐莒取向其文无异考寻经意正是须句为邾邑公伐邾而取之耳既伐其国又取其邑盖其罪大矣叶氏曰陈世子吴复归于陈蔡世子庐复归于蔡楚灭其国而后能复之犹见书于经须句诚灭于邾而鲁反其君此孔子所谓兴灭国继绝世而天下之民归心焉者也而经反与伐国取邑之辞一施之犹不免于讥乎左氏盖既失之于前而因以成其说者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陉
左氏曰邾人以须句故出师公卑邾不设备而御之臧文仲曰国无小不可易也无备虽众不可恃也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徳犹无不难也无不惧也况我小国乎君其无谓邾小蜂虿有毒而况国乎弗聴八月丁未公及邾师战于升陉我师败绩邾人获公胄县诸鱼门
刘氏曰杜云邾人获公胄县之鱼门故深耻之不言师败绩非也如杜所说苟不深耻不讳败矣所以深耻者以公丧胄危辱切近也然则干时之战公丧戎路左右皆止反独不耻而书败绩何哉丧胄之辱孰与丧路之深升陉之耻孰与干时见逼胁之急是大不然者也愚谓经不言败绩而传言败绩后人因谓讳之庄九年书我师败绩矣固其证也且檀弓曰邾娄复之以矢盖自战于升陉始也则邾人被杀伤者多矣然则升陉之战胜负等也况春秋不书败绩乎左氏之言未可信也
穀梁曰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之者为内讳也
案干时之战书败绩未有可道之事也不言其人安知非大夫乎辨又见左氏
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宋师败绩公羊曰偏战者日尔此其言朔何春秋辞繁而不杀者正也何正尔宋公与楚人期战于之阳楚人济而来有司复曰请迨其未毕济而撃之宋公曰不可吾闻之也君子不厄人吾虽丧国之馀寡人不忍行也既济未毕陈有司复曰请迨其未毕陈而撃之宋公曰不可吾闻之也君子不鼔不成列已陈然后襄公鼓之宋师大败故君子大其不鼓不成列临大事而不忘大礼有君而无臣以为虽文王之战亦不过此也
啖氏曰文王以仁义行师不应似宋襄徒守匹夫之信不知事机也王氏曰昔文王积善累徳诸侯皆向之天子赐之弓矢以为西伯闻崇徳乱而伐之军三旬不降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诗人道之曰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今宋襄求伯不修仁义而欲力服诸侯及其战败乃曰不鼓不成列是不好文王之徳而好文王之战者也宜其众败身死蒙耻夷狄刘氏曰如公羊意惑于及河曲而已虽水名其陆地犹可以水名之若谓必令如河曲者遇于鲁济岂真遇于水中乎败于𣸣泉岂真战于泉中乎今天下以水名者尤多不必居水中乃得以水名也且文王何容易哉徳不加焉则不以力争义不过焉则不以威制渐之以道摩之以仁而四方自服尔诗曰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如是而伐崇犹再驾而降爱民之至也今襄公退不务修文王之业而进徒守尺寸之信夫其守信诚是也则不若缓修吾徳无亟大功以残百姓也今论其守信之节而忘其残民之本而以比之文王其不知圣人亦深矣且夫守信而不诈战于楚人则有惠矣无徳而求大功于己国则大有害矣未知文王独为尔乎愚谓纪晦朔史书之常而公羊即据之以为义以见辞繁而不杀因明宋襄之正穿凿甚矣
穀梁曰日事遇朔曰朔春秋三十有四战未有以尊败乎卑以师败乎人者也以尊败乎卑以师败乎人则骄其敌襄公以师败乎人而不骄其敌何也责之也之战以为复雩之耻也雩之耻宋襄公有以自取之伐齐之丧执滕子围曹为雩之㑹不顾其力之不足而致楚成王成王怒而执之故曰礼人不答则反其敬爱人不亲则反其仁治人不治则反其智过而不改又之是谓之过襄公之谓也古者被甲婴胄非以兴国也则以征无道也岂曰以报其耻哉宋公与楚人战于水之上司马子反曰楚众我少鼓险而击之胜无幸焉襄公曰君子不推人危不攻人厄须其出既出旌乱于上陈乱于下子反曰楚众我少撃之胜无幸焉襄公曰不鼔不成列须其成列而后击之则众败而身伤焉七月而死倍则攻敌则战少则守人之所以为人者言也人而不能言何以为人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信之所以为信者道也信而不道何以为道道之贵者时其行势也
陈岳氏曰凡战伐或日不日皆不以为义例斯日而朔盖朔日而战书其实也二𫝊之义俱不足取以人敌公亦非外黜苟曰卑不可敌尊则文二年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宣十二年晋孙林父及楚子战于邲岂敌也哉啖氏曰王师败绩于贸戎岂非尊败于卑乎又称人者亦常法尔皆不可为义
二十有三年春齐侯伐宋围缗
左氏曰齐侯伐宋围缗以讨其不与盟于齐也案陈蔡楚郑盟于齐在十九年今五年矣此亦左氏臆度之辞耳
公羊曰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疾重故也
隠五年围长葛是邑可言围也其曰疾重故也近之
穀梁曰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也
隠五年宋人伐郑围长葛是伐国可言围邑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
公羊曰何以不书葬盈乎讳也
何氏曰盈满也相接足之辞也襄公本以背殡不书其父葬至襄公身书葬则嫌伯业不成所覆者薄故复使身不书葬明当以前讳除背殡以后讳加㣲封愚谓公羊何氏凿说辨己见九年
穀梁曰兹父之不葬何也失民也其失民何也以其不教民战则是弃其师也为人君而弃其师其民孰以为君哉
赵氏曰公谷见其不书葬皆以为异说案凡诸侯葬与不葬㑹与不㑹耳陈岳氏曰春秋书外国君葬㑹葬也不㑹葬不书如卫桓公陈灵公皆书葬是鲁㑹葬也如晋侯夷吾卫侯毁不书葬是鲁不㑹葬也苟曰伯业不及而不书葬苟曰失民不书葬则卫桓为州吁所弑陈灵为征舒所弑何得民之有而皆书葬欤刘氏曰宋公不忍厄人于险而致败岂不教民战者乎审如穀梁言之败何不书宋弃其师乎
秋楚人伐陈
左氏曰楚成得臣帅师伐陈讨其贰扵宋也遂取焦夷城顿而还子文以为之功使为令尹叔伯曰子若国何对曰吾以靖国也夫有大功而无贵仕其人能靖者与有㡬
取焦夷城顿经当书之今不书未可信也
冬十一月杞子卒
左氏曰书曰子杞夷也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死则赴以名礼也赴以名则亦书之不然则否辟不敏也
刘氏曰左氏云杞夷也杜云仲尼以文贬之非也仲尼作春秋诸侯之恶有甚于杞者仲尼无所贬盖不以匹夫侵天子之事岂若是颛乱名实哉辨又见隠七年滕侯卒
二十有四年夏狄伐郑
左氏曰郑之入滑也滑人聴命师还又即卫郑公子士泄堵俞弥帅师伐滑王使伯服㳺孙伯如郑请滑郑伯怨惠王之入而不与厉公爵也又怨襄王之与卫滑也故不聴王命而执二子王怒将以狄伐郑富辰谏曰不可臣闻之太上以徳抚民其次亲亲以相及也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亲戚以藩屏周管蔡郕霍鲁卫毛耼郜雍曹滕毕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晋应韩武之穆也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𦙍也召穆公思周徳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曰常棣之华鄂不韚韚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如是则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今天子不忍小忿以弃郑亲其若之何庸勲亲亲昵近尊贤徳之大者也即聋从昧与顽用嚚奸之大者也弃徳崇奸祸之大者也郑有平惠之勲又有厉宣之亲弃嬖宠而用三良于诸姬为近四徳具矣耳不聴五声之和为聋目不别五色之章为昧心不则徳义之经为顽口不道忠信之言为嚚狄皆则之四奸具矣周之有懿徳也犹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懐柔天下也犹惧有外侮捍御侮者莫如亲亲故以亲屏周召穆公亦云今周徳既衰于是乎又渝周召以从诸奸无乃不可乎民未忘祸王又兴之其若文武何王弗听使颓叔桃子出狄师夏狄伐郑取栎案襄王果使狄伐郑经当明书之曰天王使狄伐郑又取栎经亦当书之岂止曰狄伐郑哉若曰仲尼不见周史事迹而从鲁史鲁史又从赴告而书则春秋卤莽不足以取信后世矣况其年冬王出居于郑若使狄伐郑而复依郑亦无是理也况所引富辰谏辞曰太上以徳抚民其次亲亲以相及夫亲亲以相及乃徳也而曰其次则太上以徳者乃无亲疏之谓本老荘之常谈耳又谓周公吊夏商末世故封建亲戚皆以私意窥圣人者也又谓常棣之诗为召穆公思周徳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皆非至当之论其间虽有格言而薫莸杂植难以删取不知何从掇拾而为此盛世之说也
冬天王出居于郑
左氏曰王徳狄人将以其女为后富辰谏曰不可臣闻之曰报者倦矣施者未厌狄固贪婪王又启之女徳无极妇怨无终狄必为患王又弗听又云颓叔桃子曰我实使狄秋其怨我〈以上皆指王使狄伐郑之辞故不取〉又云天子无出书曰天王出居于郑辟母弟之难也〈此无识见之辞故不取〉天子凶服降名礼也〈此非礼之礼故不取〉
公羊曰王者无外此其言出何不能乎母也鲁子曰是王也不能乎母者其诸此之谓与
公羊以王不能事母而言出凿之甚矣
穀梁曰居者居其所也虽失天下莫敢有也
案此义亦凿
晋侯夷吾卒
左氏曰二十三年九月惠公卒
经在二十四年冬而传云二十三年九月当以经为正馀见或问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
左氏曰卫侯毁灭邢同姓也故名
杨氏辨要曰诸儒皆以灭同姓故名楚灭夔齐灭纪晋灭虞虢皆同姓也胡不名献可杜氏曰曲礼诸侯不生名此记礼者縁春秋而为文也春秋所书亡国五十直书曰某侯灭某国未有以名称者也其文当是卫侯灭邢盖传写者见癸酉下有卫侯毁卒之文而误增演其名耳黎氏曰且书灭邢则卫侯之恶已著安用更书名邪
公羊曰卫侯毁何以名绝曷为绝之灭同姓也穀梁曰毁之名何也不正其伐本而灭同姓也辨并见左氏
宋荡伯姬来逆妇
公羊曰宋荡伯姬者何荡氏之母也其言来逆妇何兄弟辞也其称妇何有姑之辞也
赵氏曰案经文直书其事以明非礼耳公羊云兄弟辞有何义乎愚谓其曰有姑之辞得之
穀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宋荡伯姬来逆妇非正也亲迎非姑之事故春秋讥之不特责其既嫁不逾竟而已若经但书宋荡伯姬来则可云是也
宋杀其大夫
公羊曰何以不名宋三世无大夫三世内娶也啖氏曰三世无大夫迂僻之甚刘氏曰文称有大夫非无大夫明矣且君娶一卿而一国之内何得悉无大夫哉凡妻之父母所不臣也而其等列礼不及也何谓无大夫乎诡僻不经乃至于此可闵笑者此也
穀梁曰其不称名姓以其在祖之位尊之也
啖氏曰夫子因鲁史而垂训宋大夫祖同位者书姓名有何妨乎刘氏曰春秋非孔氏家牒当为后世书法耳何得擅讳其祖名哉且传曰临文不讳安得讳祖之名遂不书乎献可杜氏曰傥夫子实尊异其祖则安得明书孔父以繋于与夷乎不攻而自破也愚谓曹杀其大夫亦孔子之祖而讳之乎若曰宋之同姓则周诛管蔡其名固亦见于书也
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
左氏曰秋秦晋伐鄀楚斗克屈御寇以申息之师戌商宻秦人过析隈入而系舆人以围商宻昏而傅焉宵坎血加书伪与子仪子边盟者商宻人惧曰秦取析矣戌人反矣乃降秦师秦师囚申公子仪息公子边以归楚令尹子玉追秦师弗及遂围陈纳顿子于顿
此传与围陈纳顿子二事无相闗故不取
公羊曰何以不言遂两之也
案围陈纳顿子本是两事故自不言遂公羊谓不言遂两之也其意又似其初本一事而作春秋者分而两之不可不察若何氏注又其凿之甚者也
穀梁曰纳者内弗受也围一事也纳一事也而遂言之盖纳顿子者陈也
赵氏曰案经文楚自纳之何闗陈乎胡氏曰纳顿子自是楚人纳之亦不干陈事其说不通
冬十有二月公㑹卫子莒庆盟于洮
左氏曰卫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脩卫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案僖元年公子友败莒师于郦拒今二十五年矣况卫文公初卒卫成初立犹未逾年遽出脩鲁好且平鲁莒之怨无是理也此必别有其故而不可知左氏附㑹而为此说耳
穀梁曰莒无大夫其曰莒庆何也以公之㑹目之也赵氏曰凡事接于鲁虽非命卿皆书名穀梁不达故妄穿凿也刘氏曰直云卫子莒人岂不可乎在春秋之中此类多矣何独至于庆也而目之乎向令但㑹莒庆而无卫子谓之目犹有可诿今卫子之外又目庆也吾知穀梁之说必将窘于此而莒无大夫之说不可复恃矣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卫甯速盟于向左氏曰寻洮之盟也
案去年十二月方盟今年正月又盟必有不恊之事而不可知耳盟日未逺安得云寻洮之盟乎
穀梁曰公不㑹大夫其曰甯速何也以其随莒子可以言㑹也
案公㑹大夫多矣虽不随莒子亦言㑹也夫诸侯不当与大夫㑹大夫亦不得伉诸侯今鲁莒㑹大夫正当书之以见非礼而穀梁乃谓随莒子然后可言甯速春秋岂记常事者哉
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弗及
公羊曰其言至酅弗及何侈也
追而弗及何侈之有
穀梁曰人㣲者也侵浅事者也公之追之非正也至酅急辞也弗及者弗与也可以及而不敢及也其侵也曰人其追也曰师以公之弗及大之也弗及内辞也
陈岳氏曰侵曰侵伐曰伐追曰追公御之战则言战败则言败未有弗及者齐人侵我西鄙公帅师拒之齐师不战而去公乘胜追之轶于西鄙而深入齐地齐师既不敌公追之弗及收兵而还斯备书其实无所含意且酅齐地追兵不出鲁境则追之常出鲁界则追之深穀梁曷言不敢及欤愚谓穀梁云公弗敢及而春秋改人为师以大之将大齐乎大鲁乎若大齐也则下称内辞矣鲁史不应大齐也若大鲁也则穀梁既云公追之非正又云弗敢及鲁亦不足大也齐鲁皆不可大穀梁将指孔子大之欤孔子未尝改鲁史之文也三者皆不吻合则穀梁之辞穷矣
夏齐人伐我北鄙
左氏曰齐孝公伐我北鄙公使展喜犒师使受命于展禽齐侯未入竟展喜从之曰寡君闻君亲举玉趾将辱于敝邑使下臣犒执事齐侯曰鲁人恐乎对曰小人恐矣君子则否齐侯曰室如悬罄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对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夹辅成王成王劳之而赐之盟曰世世子孙无相害也载在盟府大师职之桓公是以纠合诸侯而谋其不恊弥缝其阙而匡救其灾昭旧职也及君即位诸侯之望曰其率桓公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岂其嗣世九年而弃命废职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齐侯乃还
案经书齐人则大夫也而传言齐侯又经书伐我北鄙则入境矣而传言未入境又齐侯果以辞命而还必不再伐我北鄙鲁必不乞师于楚以报怨此𫝊不合于经者也然展喜之辞则有可取者焉岂别是一事而左氏误置此欤
公子遂如楚乞师
左氏曰东门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师臧孙见子玉而道之伐齐宋以其不臣也
韩中父曰道楚伐宋之辞未必然亦上有乞师之文而意之耳愚谓臧文仲为鲁卿既非公子遂之介当并书今经不见何也且遂之行必明告齐人伐我而乞师以报之左氏云道之伐齐宋以其不臣之说若主他事而往因之以为辞者况当时不臣周者岂特齐宋哉使楚闻之将不为异而伐之矣况鲁本恶齐而乞师与宋未有衅也左氏见下有楚人伐宋之文而附㑹此说云尔
公羊曰乞者何卑辞也曷为以外内同若辞重师也曷为重师师出不正反战不正胜也
案乞者直述其事耳何有内外哉此亦公羊黜周王鲁之意也
穀梁曰乞重辞也何重焉重人之死也非所乞也师出不必反战不必胜故重之也
赵氏曰天子在上而诸侯自相请师非礼也穀梁释乞师之义而不言大意故辨之陆氏曰乞者深求过理之辞执谦以冀成其计穀梁意以为兵凶器战危事用师必有死伤不可必得全归其本不可谓之假借故皆以乞为行也愚谓如公谷说则郑伯乞盟复何取义乎
秋楚人灭夔以夔子归
穀梁曰夔国也不日㣲国也以归犹愈乎执也执与以归义自不同不可以犹愈言也楚灭人国不以为不义而以犹愈乎执为说何益于经
冬楚人伐宋围缗〈穀梁作闵〉
公羊曰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刺道用师也
刘氏曰围缗者乃楚人将卑师少耳伐齐者则楚师将卑师众耳何以强配合之乎又何休曰称师者顺上文非也逾国而乞师是必求多非求少也若少鲁亦能自办之何苦外求乎故自楚师无疑也何休欲顾上围缗时意故析之耳又所谓围者非旬日所能为也设楚人道用其师于伐宋则庶几信矣何者伐非久事也设楚人道用其师于取缗则庶几信矣何者取邑未必久也今正围邑久者或累年短者或累月公又安能得其众伐齐取谷乎且由楚至鲁非近地也伐宋围缗非易也由鲁至齐非一日也胜齐取谷又非一日也自齐还鲁又非一日也用一冬之间往反如此此可信乎
公以楚师伐齐取谷
左氏曰凡师能左右之曰以桓公之子七人为七大夫于楚
案以犹用也叶氏得之己见桓十四年左氏之说非正训
穀梁曰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民以其死非正也
民固君之本使民以死固非正然非此事所书之旨辨又见桓十四年
公至自伐齐
公羊曰此已取谷矣何以致伐未得取乎谷也曷为未得乎取谷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也
刘氏曰原公羊之意谓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则今得意不当致伐故如此问也曰何以致伐者是问不致㑹而致伐也然伐齐取谷者独以楚师自往耳无诸侯之㑹也无诸侯之㑹则不得致㑹此理之适然耳公羊迷忘其本末遂强云患之兴必自此始
穀梁曰恶事不致此其致之何也危之也
若恶事不致则春秋凡书至皆善事乎且圣人作春秋不暇为人危之也
二十有七年春杞子来朝
左氏曰杞桓公来朝用夷礼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
存耕赵氏曰案左氏杞桓公来朝用夷礼二十三年杞子卒左氏曰杞夷也而不言所以用夷礼之故至襄二十九年杞子来盟是年晋女叔侯治杞田曰杞夏馀也而即束夷则杞诚用夷礼之实然文十二年成四年十八年又书杞伯来朝左氏亦不言所以复称伯之故襄二十九年称子至昭六年又称伯左氏又不言其故杞入春秋本侯爵僻陋在夷困于强令而自为贬损故其称号不常也义又见桓二年
秋八月乙未葬齐孝公
左氏曰有齐怨不废丧纪礼也
左氏之云固然然非本义
乙巳公子遂帅师入杞
左氏曰秋入杞责无礼也
是年春杞子来朝矣鲁反责其无礼乎无是理也直陵弱耳且入人之国其罪何如而以无礼释之不可以训
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
左氏曰冬楚子及诸侯围宋
案左氏于二十八年四月载楚子入居于申使子玉去宋无从晋师则非楚子自围宋也故经书楚人今左氏乃谓楚子及诸侯围宋是自相伐也先儒不察遂有人楚子所以人四国之说褒贬之谬由三传唱之也
公羊曰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为执宋公贬故终僖之篇贬也
刘氏曰宋襄公死久矣春秋前贬之又终僖之篇贬何为乎陈岳氏曰苟为执宋公贬则二十一年当执宋公之时犹不曰楚人而书楚子何欤
穀梁曰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楚子所以人诸侯也其人诸侯何也不正其信夷狄而伐中国也陈岳氏曰茍曰不正夷狄之伐中国则宣九年楚子伐陈十年楚子伐郑十三年楚子伐宋陈郑与宋得非中国邪不书楚人而书楚子何欤愚案信夷狄以伐中国者诸侯也乃寄人诸侯于夷狄而不正人诸侯则非正大明白之举矣圣人之㫖如是乎
二十有八年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
左氏曰晋公子重耳之及于难也晋人伐诸蒲城蒲城人欲战重耳不可曰保君父之命而享其生禄于是乎得人有人而校罪莫大焉吾其奔也遂奔狄从者狐偃赵衰颠颉魏武子司空季子狄人伐廧咎如获其二女叔隗季隗纳诸公子公子取季隗生伯鯈叔刘以叔隗妻赵衰生盾将适齐谓季隗曰待我二十五年不来而后嫁对曰我二十五年矣又如是而嫁则就木焉请待子处狄十二年而行过卫卫文公不礼焉出于五鹿乞食于野人野人与之块公子怒欲鞭之子犯曰天赐也稽首受而载之及齐齐桓公妻之有马二十乘公子安之从者以为不可将行谋于桑下蚕妾在其上以告姜氏姜氏杀之而谓公子曰子有四方之志其闻之者吾杀之矣公子曰无之姜曰行也懐与安实败名公子不可姜与子犯谋醉而遣之醒以戈逐子犯及曹曹共公闻其骈胁欲观其祼浴薄而观之僖负羁之妻曰吾观晋公子之从者皆足以相国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国反其国必得志于诸侯得志于诸侯而诛无礼曹其首也子盍蚤自贰焉乃馈盘飧寘璧焉公子受飧反璧及宋宋襄公赠之以马二十乘及郑郑文公亦不礼焉叔詹谏曰臣闻天之所启人弗及也晋公子有三焉天其或者将建诸君其礼焉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晋公子姬出也而至扵今一也离外之患而天不靖晋国殆将启之二也有三士足以上人而从之三也晋郑同侪其过子弟固将礼焉况天之所启乎弗聴及楚楚子飨之曰公子若反晋国则何以报不穀对曰子女玉帛则君有之羽毛齿革则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馀也其何以报君曰虽然何以报我对曰若以君之灵得反晋国晋楚治兵遇扵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获命其左执鞭弭右属櫜鞬以与君周旋子玉请杀之楚子曰晋公子广而俭文而有礼其从者肃而寛忠而能力晋侯无亲外内恶之吾闻姬姓唐叔之后其后衰者也其将由晋公子乎天将兴之谁能废之违天必有大咎乃送诸秦秦伯纳女五人懐嬴与焉奉匜沃盥既而挥之怒曰秦晋匹也何以卑我公子惧降服而囚他日公享之子犯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请使衰从公子赋河水公赋六月赵衰曰重耳拜赐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级而辞焉衰曰君称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
朴乡吕氏曰楚自得志汉东骎骎荐食上国齐桓出攘之晋文再攘之其功伟矣此正孟子所谓彼善于此者然其所以攘楚者岂骤举而攘之哉必先翦其手足破其党与而后攘之易耳是故桓公将攘楚必先有事于蔡文公将攘楚必先有事于曹卫此事实也而左氏不达其故于侵蔡则曰为蔡姬故于侵曹伐卫则曰为观祼浴与块故此其病在推寻事由毛举细故而二公攘夷安夏之烈皆晦而不彰愚案左氏尝纪狐偃之言楚始得曹而新昏于卫若伐曹卫楚必救之则齐宋免矣则是侵曹伐卫将以致楚也而左氏又谓卫不礼与曹观祼浴之故此其自相伐者也然其间必有一二近似者以其真伪相错亦不得而取之矣辨又见四年齐伐楚侵蔡
公羊曰曷为再言晋侯非两之也然则何以不言遂未侵曹也未侵曹则其言侵曹何致其意也其意侵曹则曷为伐卫晋侯将侵曹假涂于卫卫曰不可得则固将伐之也
刘氏曰若未侵曹者春秋岂探其情而先书之馀见本义
穀梁曰再称晋侯忌也
刘氏曰即实再出何以知之韩中甫曰二传不知其文则史之义故泥于两晋侯而为说诸儒縁之遂美晋侯有攘夷狄尊中国之心呜呼使春秋之㫖果若此圣人之心岂不小也哉
公子买戌卫不卒戌刺之
左氏曰公子买戌卫楚人救卫不克公惧于晋杀子丛以说焉谓楚人曰不卒戍也
存耕赵氏曰左氏以楚人救卫不克而杀买则与经相抵牾矣愚谓刺买在前楚救卫不克在后公是时未惧晋也乃惧楚也
公羊曰不卒戌者何不卒戌者内辞也不可使往也不可使往则其言戌卫何遂公意也
赵氏曰案经文直书其事以见意耳有何内辞乎愚谓惟其不可使往故书其事以示义何暇遂公意而书戌卫乎若遂公意而书戌卫则春秋乃阿意之文又何以垂训后世哉
穀梁曰先名后刺杀有罪也公子启曰不卒戌者可以卒也可以卒而不卒讥在公子也刺之可也赵氏曰案此依事实次第书之穀梁不得为先名后刺之义愚谓若先名后刺为杀有罪则先刺后名者为杀无罪也卫人杀州吁齐人杀无知皆无罪者欤不通之论也若刺之可则春秋不书矣惟其不可刺是以书之夫穀梁不责鲁之不可戌卫又不责鲁之不可専杀骨肉之亲而但讥买之可刺夫是谓失其是非之心
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
左氏曰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
果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经当书之今经但言执曹伯畀宋人而已况晋文伐卫耳未尝入卫也安能分卫田乎左氏于此言分田以售三十一年取济西田之说而不知其先自相戾也辨又见三十一年
公羊曰其言畀宋人何与使聴之也曹伯之罪何甚恶也其甚恶奈何不可以一罪言也
赵氏曰宋非侯伯文非盟主何以得聴讼乎公羊不见事迹亿说耳又云曹伯之罪甚恶亿说耳
穀梁曰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以晋侯而厈执曹伯恶晋侯也畀与也其曰人何也不以晋侯畀宋公也
刘氏曰非也向若称晋人执曹伯则穀梁毋乃又如齐人执陈袁涛涂而讥其逾国以执乎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
左氏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天秦小子慭次于城濮
案经文齐宋秦皆称师独晋称侯则宋亦遣将帅师也而左氏以为宋公未可据也今欲见其事迹姑附于本义而记其说于此
公羊曰此大战也曷为使㣲者子玉得臣也子玉得臣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大夫不敌君也
刘氏曰公羊曰曷为使㣲者此自戕贼者也案公羊本云楚无大夫前年伐宋围缗虽以师行犹自从本称称人而已今忽如此问则是楚有大夫也即今言之是前所言非也即前言之是今所言非也陈岳氏曰穀梁释之战则曰称楚人以敌宋责宋公也公羊释此之战则曰称楚人贬不敌也奚是非相反邪苟贬不敌君则邲之战与鞍之战何其敌楚子齐侯而不贬与
卫侯出奔楚
左氏曰卫侯欲与楚国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说于晋卫侯出居于襄牛卫侯闻楚师败惧出奔楚遂适陈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
案卫国当时已与楚矣国人未尝不欲也如出其君而居襄牛经当书之卫侯若适陈经亦当书之今经乃云自楚复归于卫不知何时复自陈适楚又自楚归于卫乎又卫侯若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则卫侯必不与元咺交讼而杀之也以经考之𫝊无足信
五月癸丑公㑹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陈侯如㑹
左氏曰晋师甲午至于衡雍作王宫于践土乡役之三月郑伯如楚致其师为楚师既败而惧使子人九行成于晋晋栾枝入盟郑伯五月丙午晋侯及郑伯盟于衡雍丁未献楚俘于王驷介百乘徒兵千郑伯傅王用平礼也己酉王享醴命晋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兴父䇿命晋侯为侯伯赐之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贲三百人曰王谓叔父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晋侯三辞从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天子之丕显休命受䇿以出出入三觐癸亥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奖王室无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祚国及而𤣥孙无有老幼君子谓是盟也信谓晋于是役也能以徳攻
刘氏曰左氏曰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今案经无子虎其所言作王宫及王子虎要言之事皆虚也愚谓春秋书变不书常所以伤世教之衰也若晋文果致天子及王子虎盟于王庭圣人当直书其事以示义可也安得使后世见传文而后知其不书之意哉左氏见后有公朝于王所之文遂附㑹而成𫝊夫践土去京师不逺晋侯不往朝之必作王宫而致之以朝吾恐晋侯不如是之迂也况当大战之馀往返之劳何暇作王宫为一朝之用哉左氏亦自知不通也又为乡役之三月之说夫晋文安能预知伐楚之必胜诸侯之必㑹于此天子之必可致而作宫以待之乎自左氏之说行诸儒承之论议蜂起使晋文蒙二千年之恶而不伸悲夫又曰晋于是役能以徳攻夫晋文虽负一时之功而侵曹伐卫执曹伯畀宋人诡谲万端而何徳攻之有然则左氏既陷晋文于恶而又诬晋文以善者由其是非不定也或曰子之言岂知婉而成章之义乎曰春秋有婉而成章者谓属辞比事而义自见者也然未尝改其事实使后世测度而为义也夫臣弑君子弑父且不讳而直书之何致王而独讳之哉
公羊曰其言如㑹何后㑹也
此说亦通但何氏注返生事耳
穀梁曰讳㑹天王也如㑹外乎㑹也于㑹受命也刘氏曰若实㑹天王者罪亦大矣可得讳乎愚谓陈侯来后不及盟故但言如㑹纪实事也何外乎㑹之有
公朝于王所
公羊曰曷为不言公如京师天子在是也天子在是则曷为不言天子在是不与致天子也
赵氏曰称王所者非京师也其不地志乎朝王而已异乎盟㑹所又曰称王所即王之所在耳无他义愚谓天子在郑不可言如京师故但言王所犹后世言行在者制言之体然也公羊止就此生义舍本义而不之求惜哉况致天子之说不足信乎
穀梁曰朝不言所言所者非其所也
案穀梁言非其所近是矣何不观一句之大体一事之大义而独就所上生义且又曰朝不言所非善学春秋者也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
左氏曰或诉元咺于卫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从公公使杀之咺不废命奉夷叔以入守六月晋人复卫侯甯武子与卫人盟于宛濮曰天祸卫国君臣不恊以及此忧也今天诱其衷使皆降心以相从也不有居者谁守社稷不有行者谁捍牧圉不恊之故用昭乞盟于尔大神以诱天衷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后行者无保其力居者无惧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纠是殛国人闻此盟也而后不贰卫侯先期入甯子先长牂守门以为使也与之乘而入公子歂犬华仲前驱叔武将沐闻君至喜捉发走出前驱射而杀之公知其无罪也枕之股而哭之歂犬走出公使杀之元咺出奔晋
胡氏曰此言自楚者由楚得反也元咺出奔左氏乃言为叔武受盟案三十年惟书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不言叔武左氏之𫝊不可为据愚谓若晋人复卫侯元咺必不奔晋晋人必不执卫侯惟其自楚入也故元咺得以讼其君而卫侯见执于晋且经明言自楚而左氏乃言晋人复卫侯足以见其妄矣且卫侯郑既信或者之诉而入卫不可谓公知叔武之无罪也既知其无罪而杀歂犬矣则元咺可以少安矣而又奔晋何也又卫侯杀其子角而元咺能不废命则是守节之臣也何为与其君交讼相为出入乎此皆左氏之自相拂者也
穀梁曰自楚楚有奉焉尔复者复中国也归者归其所也郑之名失国也
朴乡吕氏曰案是时楚经城濮之战胆丧气阻又安能奉卫侯而使之反国乎卫侯自楚归于卫著其自楚也言归自楚则背华即夷之罪可见矣刘氏曰复者复中国也归者归其所也此语无理盖不足辨又曰郑之名失国也非也诸亡国春秋尚不悉名之况郑之国未亡乎又卫侯前出奔今复归出时可谓失国未尝名复归可谓得国反名之此乃吾所不解也
冬公㑹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
左氏曰冬㑹于温讨不服也
未详信否
穀梁曰讳㑹天王也
即左氏之谬辨在后
天王狩于河阳
左氏曰是㑹也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言非其地也且明徳也
刘氏曰左氏迷惑此说心未能了既云晋侯使王狩矣又云仲尼为其不可以训故书狩即实使王狩非仲尼故书也即实仲尼书之非使王狩也其言首尾相反由迷惑故也又曰言非其地且明徳亦非也使晋侯召王其礼甚悖亦何徳之明然则左氏固暗于王道而非仲尼之徒者邪愚谓三𫝊皆谓晋侯召王以诸侯见而夫子讳之诸儒踵谬同然一辞夫晋侯果召王夫子当直书其事为后世戒决无改旧史为暗晦之文使千载之下猜其意论其迹以启纷纷之争也程子曰以经考传之伪今据经论理似为未失若舍经求传则一左氏足矣何必春秋哉此后世读春秋之大病也曰孟子何以为五伯三王之罪人又邵子何以谓功之首罪之魁也曰假仁义之名济一已之私执诸侯灭弱国夺天子之权与三王扩然大公顺天应人之道如阴阳昼夜之相反其所以连诸侯以相伐建一时之功者不过彼善于此而其罪则在彼而不在此也且齐王未尝召王亦不免为三王之罪人也何独晋侯召王然后为三王之罪人哉夫晋文方假仁义之名㑹诸侯以尊王室岂有召王来就诸侯之理乎
公羊曰狩不书此何以书不与再致天子也鲁子曰温近而践土逺也
辨见左氏
穀梁曰全天王之行也为若将守而遇诸侯之朝也为天王讳也水北为阳山南为阳
辨见左氏
壬申公朝于王所
公羊曰其日何录乎内也
赵氏曰言内书日何不书月乎愚案有日无月脱之也公羊因以为义凿矣
穀梁曰朝于庙礼也于外非礼也独公朝与诸侯尽朝也其日以其再致天子故谨而日之主善以内目恶以外言曰公朝逆辞也而尊天子㑹于温言小诸侯温河北地以河阳言之大天子也日系于月月系于时壬申公朝于王所其不月失其所系也以为晋文公之行事为已傎矣
赵氏曰案天子巡狩诸侯㑹于方岳之下何得云朝于外即为非礼哉愚谓此事之义春秋责其常时不以时朝今因晋文之㑹适值王狩于河阳遂为一朝若不㑹不狩则亦不朝耳非谓于外即非礼也书公朝本鲁史之文尔非谓逆辞也夫公朝何逆辞之有书于王所亦纪实事而自见其恶尔非谓尊天子也㑹于温言小诸侯以河阳言之大天子或有此理乃鲁史之常法而春秋本义亦不主乎此也日不系月盖偶阙耳非谓晋文行事傎倒而特阙月也公谷以日月为例固已缪矣然未有若此之甚者也
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
左氏曰卫侯与元咺讼甯武子为辅针庄子为坐士荣为大士卫侯不胜杀士荣刖针庄子谓甯俞忠而免之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寘诸深室甯子职纳橐𫗴焉
案诸侯杀其大夫与执人之大夫春秋犹书之岂有杀士荣刖针庄子而春秋不书者大抵左氏好奇事得齐东野人之语往往自为说以益之夫元咺之奔晋固有告其君之恶者未必如左氏之说也故愚释其粗可信者录之使读者详焉
公羊曰归之于者何归于者何归之于者罪已定矣归于者罪未定也罪未定则何以得为伯讨归之于者执之于天子之侧者也罪定不定已可知矣归于者非执之于天子之侧者也罪定不定未可知也卫侯之罪何杀叔武也何以不书为叔武讳也春秋为贤讳何贤乎叔武让国也其让国奈何文公遂卫侯而立叔武叔武辞立而他人立则恐卫侯之不得反也故于是已立然后为践土之㑹治反卫侯卫侯得反曰叔武篡我元咺争之曰叔武无罪终杀叔武元咺走而出此晋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卫之祸文公为之也文公为之奈何文公逐卫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杀母弟者文公为之也
赵氏曰归于与归之于义一也或传写衍耳不烦妄辞又曰据理乃是为卫侯讳是掩恶也何名为叔武讳陆淳氏曰执诸侯皆称人不要别生义也愚案诸侯执诸侯归于京师则必考核其罪而告于天子矣岂有罪未定而便执之理乎若罪定未定未可知将何辞告于天王乎又案公羊所载与左氏亦不同左氏曰歂犬前驱射杀叔武公知其无罪枕之股而哭之遂杀歂犬公羊则曰卫侯终杀叔武左氏曰卫侯闻楚败惧出奔楚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公羊则曰文公逐卫侯而立叔武则二传所𫝊俱未得其实也今以经考之则但曰卫杀元咺及公子瑕而已初无杀叔武之事考之史记世家亦但曰瑕而已初无叔武也众言淆乱质诸圣人当以经为正
穀梁曰此入而执其不言入何也不外王命于卫也归之于京师缓辞也断在京师也
陆氏曰穀梁谓入而执不言入之𫝊此不知元咺之事故穿凿耳刘氏曰正自执之尔何必入乎愚谓归之于京师岂有缓之之意欤若言归于者断不在京师欤皆不通之论也
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
左氏曰元咺归于卫立公子瑕
刘氏曰左氏云元咺立公子瑕然已为君当与卫剽同不当冠公子而名之也即以为国人不与诸侯不助者当与陈佗同不当仍冠公子也瑕冠公子此其不君明矣假令元咺实立瑕者犹当书云卫杀其公子瑕及其大夫元咺元咺以瑕为君瑕以元咺为臣正其君臣则罪恶明矣无为先元咺以及瑕也卫剽称侯陈佗不氏皆出左氏义何忽至此而迷乱其说哉愚谓如公子瑕果立为君则为真卫侯矣至三十年经复书曰公子瑕何也此皆可疑之事岂元咺与瑕执国政而未尝自立欤
公羊曰自者何有力焉者也此执其君其言自何为叔武争也
案公羊以自晋为叔武争则是臣可得而讼君固已昧夫三纲矣而何氏复言为伯者耻之使若无罪则是春秋党恶也皆不可以训
穀梁曰自晋晋有奉焉尔复者复中国也归者归其所也
赵氏曰凡大夫还释书自无他义愚谓此下二句施之卫侯刘氏犹谓其无理况复以施之讼君之贼臣何迷惑之甚哉独曰自晋晋有奉焉尔一语得之
诸侯遂围许
左氏曰丁丑诸侯围许
经且无月左氏何从得其日哉
曹伯襄复归于曹遂㑹诸侯围许
穀梁曰复者复中国也天子免之因与之㑹其曰复通王命也
刘氏曰卫侯郑复归于卫穀梁谓其名者失国也今如曹襄但见执耳非失国也何故亦名愚谓曹伯乃晋人执之以畀宋人今经又不书归自京师不可谓天子免之也凡君大夫归国者皆言复何独此复为通王命哉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卢来
左氏曰介葛卢来朝舍于昌衍之上公在㑹馈之刍米礼也
案葛卢非朝啖赵辨之明矣中国不能以礼正夷狄而与之交何谓礼哉公在㑹而大夫受之尤为非礼
公羊曰介葛卢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
赵氏说已见本义
穀梁曰介国也葛卢㣲国之君未爵者也其曰来卑也
刘氏曰牟人葛人亦可谓卑矣何以得言朝哉愚谓庄五年郳黎来亦曰朝何也
夏六月㑹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
左氏曰公㑹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慭盟于翟泉寻践土之盟且谋伐郑也卿不书罪之也在礼卿不㑹公侯㑹伯子男可也案六国皆称人则知鲁亦使大夫㑹尔故但曰㑹某人如及宋人盟于宿之类是也考之经所书自可信矣而𫝊复云公㑹斯褒贬之徒有讳公之说矣夫卿有罪当书其名以显示其恶而左氏以罪之不书卿刘氏盖已谓其非矣夫列国之大夫而上㑹王人又盟于天子之侧渎大典矣而左氏但为在礼卿不㑹公侯㑹伯子男可也可谓不能三年丧而缌麻之察者也况此盟实无鲁侯则此论亦无所施然则其称王子虎晋狐偃之徒皆不足信也
冬介葛卢来
左氏曰冬介葛卢来以未见公故复来朝礼之加燕好介葛卢闻牛鸣曰是生三牺皆用之矣其音云问之而信
左氏称朝辨见前牛鸣之说齐东野人之语也
三十年夏狄侵齐
左氏曰晋人侵郑以观其可攻与否狄间晋之有郑虞也夏狄侵齐
案围郑在秋左氏言侵郑在春若然经当书晋人侵郑今经不书则侵郑未可信也侵郑未可信则狄间晋有郑虞亦未可信况其后围郑者秦晋耳齐何尝与乎
秋卫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公羊曰卫侯未至其称国以杀何道杀也
案春秋称国以杀者多矣岂一一道杀哉
穀梁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以是为讼君也卫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待其杀而后入也及公子瑕公子瑕累也以尊及卑也
案宣九年陈杀其大夫泄冶穀梁则曰称国以杀杀无罪也俱称国也一以为有罪一以为无罪学穀梁者不亦难乎且公子瑕同姓之卿元咺乃异姓之卿亦不可以尊卑言也
卫侯郑归于卫
公羊曰此杀其大夫其言归何归恶乎元咺也曷为归恶乎元咺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则已入君入则已出以为不臣也
刘氏曰非也公羊常例以归者出入无恶复归者出有恶归无恶纵春秋归恶于元咺书卫侯复归亦足矣又谓之出入无恶可乎又案穀梁前二十八年云郑之名失国也然则此非失国者何以亦名之又前云复者复中国归者归其所然则此亦复中国此亦归其所何不曰复归乎愚谓春秋固恶元咺矣故书曰元咺出奔晋又曰元咺自晋复归于卫读春秋者不于此求之而以卫侯归之一字求恶元咺所谓舆薪之不见而秋毫之是察者也
晋人秦人围郑
左氏曰九月甲午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军汜南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辞曰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夜缒而出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逺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邻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秦伯说与郑人盟使杞子逢孙孙戍之乃还子犯请击之公曰不可㣲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初郑公子兰出奔晋从于晋侯伐郑请无与围郑许之使待命于东郑石甲父侯宣多逆以为夫子以求成于晋晋人许之
案经言晋人秦人而传言晋侯秦伯当以经考传之伪独烛之武之言有可采者然亦无所附也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左氏曰王使周公阅来聘飨有昌歜白黒形盐辞曰国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则有备物之飨以象其徳荐五味羞嘉谷盐虎形以献其功吾何以堪之非本义不录
穀梁曰天子之宰通乎四海
案天子之宰通乎四海谓其总摄之也非谓可以出聘也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
左氏曰东门襄仲将聘于周遂初聘于晋
陈岳氏曰将命未行又命自周聘晋虽曰未行亦内事耳何命而不得显于史䇿必不然也李氏曰左氏以东门襄仲将聘于周遂初聘于晋杜云聘周未行又受命自周聘晋故曰遂也郑释穀梁云遂固受命如京师如晋不専受命如周尊周不敢使并命若公遂如晋明年春书公子遂如晋则此经为并受二命明年自周如晋明矣左氏释下经为拜曹田意以遂再使于晋且自鲁至周而至晋计其地之逺近自冬至春必不能来而复往设欲谢晋岂无他卿况曹田无晋归之经左氏之释恐未为实公羊以为専政遂事失之愚谓经书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则是襄仲当时并受二命故先如周继如晋经旨本明而左氏自为辞以晦之读春秋者能脱然舍传而求经岂不明白也哉
公羊曰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为政尔赵氏曰此亦受君命何得罪大夫又案僖公时未失政言公不得为政亦非也
穀梁曰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师也
赵氏曰京师未回便如晋故言遂耳不敢叛京师有何理乎刘氏曰春秋据事先后而书本无异㫖何必强解乎
三十有一年春取济西田
左氏曰取济西田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往宿于重馆重馆人告曰晋新得诸侯必亲其共不速行将无及也从之分曹地自洮以南东傅于济尽曹地也赵氏曰云使臧文仲往不合不书且二十八年执曹伯不应经四年方分其地刘氏曰若实臧文仲往不应不书注为文仲但请田非聘飨㑹同故不书亦非也告籴乞师吊葬致女皆书不独彼四事书请田非常自应书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亦书即请田之比也礼曰卿非君命不越竟越竟则书之何限请田独不书哉又曰分曹地自洮以南东傅于济若然当谓之取曹田自济水不得云取济西田而已愚谓左氏尝于二十八年晋执曹伯时云分曹卫之田畀宋人当时经无此事也而又于此言之夫晋侯既释曹伯襄归于曹曹伯遂㑹诸侯围许矣则是晋人之怒已息而好已通也无縁执曹伯时分曹卫田于宋释曹伯后又分曹田于诸侯也且以鲁国得曹田自洮以南东傅于济以尽曹地不知分诸侯者又复几何区区一弱曹未尝吞并邻国前既分于宋今又广分于鲁又分于诸侯则尽曹之境有所不给也使仅存其国都亦不可以为国矣何分田以后春秋历书曹伯之㑹盟侵伐百有馀年而不亡邪若左氏者可谓无稽之言矣
公羊曰恶乎取之取之曹也曷为不言取之曹讳取同姓之田也此未有伐曹者则其言取之曹何晋侯执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诸侯也晋侯执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诸侯则何讳乎取同姓之田久也赵氏曰若晋人使然亦当别文不应依常法书之胡氏曰言曹田皆非今验乎经是鲁地何以知之案襄十九年公伐邾取邾田此是曹田亦当书曹田莘老孙氏曰案经书之与汶阳田相等耳无异文也高氏曰凡取田必系于国邾田是也此不繋国本我田也尝为邻国所夺今复取之愚谓若实曹侵鲁地虽久奚讳而没曹乎
公子遂如晋
左氏曰襄仲如晋拜曹田也
献可杜氏曰二十八年经书晋侯执曹伯畀宋人左氏虽谓分曹卫之田而经无其文此年春书取济西田又书公子遂如晋左氏见其文相接而以为拜曹田春秋无分曹地之文亦无晋使归曹田之经则此济西田非曹田也济西田孙氏谓本鲁地今复之者也成二年经书取汶阳田左氏释云晋使齐人归我汶阳田则鲁取其侵地直书曰取汶阳田也其与此年取济西田一类耳由此言之不可谓拜曹田而行矣传皆曲生外文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
左氏曰四卜郊不从乃免牲非礼也犹三望亦非礼也礼不卜当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细也不郊亦无望可也
刘氏曰礼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案如此说是也所谓不从者即谓日不吉耳不吉则不敢郊故须免牲也又曰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非也系者即牲牲之名久矣岂必卜日哉且鲁人亦必卜牲而后卜郊卜郊者卜其日吉否也非卜其郊可否也左氏疑鲁之卜卜郊可否也是以误之耳愚案春秋非讥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其所讥者僭天子之郊及四卜犹三望也
公羊曰曷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礼也免牛非礼也免牛何以非礼伤者曰牛又曰山川有能润于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偏雨乎天下者唯泰山尔河海润于千里
案春秋非讥免牛非礼亦非论免牲为得礼盖所讥者僭天子之郊四卜与犹三望也公羊既得其说矣何故复言免牲为礼免牛为非礼哉其曰百里千里语亦未莹
穀梁曰四卜非礼也免牲者为之缁衣熏裳有司𤣥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乃者亡乎人之辞也犹者可以已之辞也
案乃之为言遂也亦语助之辞未见亡乎人之辞之意也
冬杞伯姬来求妇
公羊曰其言来求妇何兄弟辞也其称妇何有姑之辞也
穀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杞伯姬来求妇非正也辨并见二十五年荡伯姬逆妇
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
左氏曰卜曰三百年卫成公梦康叔曰相夺予享公命祀相甯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类不歆其祀杞鄫何事相之不享于此久矣非卫之罪也不可以间成王周公之命祀请改祀命
非本义不录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左氏曰灭滑而还
经书入滑传言灭滑灭与入相去逺矣况入滑在二月晋人败秦在四月𫝊言还时灭滑不应晋在四月后然后邀其归路而败之也此必入滑别是一时之兵而左氏误合为一事耳
穀梁曰滑国也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
左氏曰子墨衰绖梁𢎞御戎莱驹为右又曰遂墨以葬文公晋于是始墨
案经书晋人则遣将也𫝊以为子墨衰绖拂经甚矣或曰晋不称君居丧不可从戎也曰居丧不可从戎正当直书其事以示教岂有没其实而可见其义者哉
公羊曰其谓之秦何夷狄之也曷为夷狄之秦伯将袭郑百里子与蹇叔子谏曰千里而袭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怒曰若尔之年者宰上之木拱矣尔曷知师出百里子与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尔即死必于殽之嵚岩是文王之所辟风雨者也吾将尸尔焉子揖师而行百里子与蹇叔子从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尔曷为哭吾师对曰臣非敢哭君师哭臣之子也高者郑商也遇之殽矫以郑伯之命而犒师焉或曰往矣或曰反矣然而晋人与姜戎要之殽而击之匹马只轮无反者其言及姜戎何姜戎㣲也称人亦㣲者也何言乎姜戎之㣲先轸也或曰襄公亲之襄公亲之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君在乎殡而用师危不得葬也诈战不日此何以日尽也
赵氏曰若贬之反称人是乃隠其恶也何劝惩乎愚谓文二年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怒殽之败而复为此战秦不悔过尤可狄之也而曰秦师何也盖秦之罪在于事而已矣岂在去师之一字乎其曰晋及姜戎犹言晋与姜戎也而何有㣲之之意乎馀见或问
穀梁曰不言战而言败何也狄秦也其狄之何也秦越千里之险入虚国进不能守退败其师徒乱人子女之教无男女之别秦之为狄自殽之战始也秦伯将袭郑百里子与蹇叔子谏曰千里而袭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曰子之冢木已拱矣何知师行百里子与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女死必于殽之岩唫之下我将尸女于是师行百里子与蹇叔子随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何为哭吾师也二子曰非敢哭师也哭吾子也我老矣彼不死则我死矣晋人与姜戎要而击之殽匹马倚轮无反者晋人者晋子也其曰人何也㣲之也何为㣲之不正其释殡而主乎战也刘氏曰穀梁曰不言战而言败狄秦也非也此传云晋人及姜戎要而击之殽夫要而击之则非战矣春秋可得强书战乎且平心论之晋则有背殡厄人于险而秦反见狄不亦误乎又云徒乱人子女之教无男女之别此吾所不知也又云秦之为狄自殽战始也吾则知之矣此传妄也愚谓春秋书公败某师于某者多矣皆不言战也岂皆狄之乎
癸巳葬晋文公
穀梁曰日葬危不得葬也
既败秦师而后葬何危而不得葬也
晋人败狄于箕
左氏曰狄伐晋及箕八月戊子晋侯败狄于箕郤缺获白狄子先轸曰匹夫逞志于君而无讨敢不自讨乎免胄入狄师死焉狄人归其元面如生
案经无日月左氏何从知其为八月戊子白狄自是狄之别种若然经当书白狄矣不应于此但书狄也况获白狄子经自应书夫晋既败狄矣不应先轸死之也况先轸智士于归秦三帅之时不顾而唾已涉数月不应复死于狄也此皆事理有可疑者况先轸之事亦非此经之正𫝊故不取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
穀梁曰未可杀而杀举重也可杀而不杀举轻也实之为言犹实也
赵氏曰未可杀而杀谓定元年杀菽者此说非也定元年惟菽死故纪其灾也且今百草未死豆苗先枯即知豆易凋不得云举重也此则百草俱不死冬温故也乃书事实何举轻之有乎愚谓实者结实也其曰实之为言犹实也尤无意味
三传辨疑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十
元 程端学 撰
文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榖梁曰继正即位正也
案继正即位虽为正也然不请命于天王则不论也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天王使叔服来㑹葬
左氏曰王使内史叔服来㑹葬公孙敖闻其能相人也见其二子焉叔服曰榖也食子难也收子谷也丰下必有后于鲁国
非本义不录
公羊曰其言㑹葬何㑹葬礼也
陆氏曰㑹僖公葬记是以著非也胡氏曰若为得礼孔子何以书书之者非礼也
穀梁曰葬曰㑹其志重天子之礼也
赵氏曰夫子意在辨是非岂唯重之而已乎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榖梁曰薨称公举上也葬我君接上下也僖公葬而后举谥谥所以成徳也于卒事乎加之矣
公虽僣辞然当时史法之常其曰葬我君亦史法之常岂独僖公哉其曰谥所以成徳于卒事乎加之又谥法之常若夫臣子不请于王而私谥则不言焉其于春秋何所发明哉
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
公羊曰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
刘氏曰非也命为诸侯
榖梁曰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
赵氏曰锡命者功徳之由茍而至非礼也穀梁说非也案秦汉以后郡县天下天子益尊不比三代犹近郡国加守宰秩何得无锡命乎盖不知赏其无功而遂妄为义也
晋侯伐卫
左氏曰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不朝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及南阳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卫五月辛酉朔晋师围戚六月戊戌取之获孙昭子
刘氏曰按传实伐卫者先且居也卫人伐晋按传实伐晋者孔达也杜氏曰先且居而称晋侯者从告辞也孔达而称卫人者贬之也安知卫人非当时之告乎一则云告一则云贬茍便其说而已何经之有叶氏曰经言晋侯伐卫则非先且居胥臣矣文公以僖三十二年十二月卒至今年四月方练后四月不得言既祥温㑹在僖二十八年文公之为也亦不得言朝王于温三者皆误愚谓晋果围邑取邑获大夫经当详书之经所不书则左氏诬也
卫人伐晋
左氏曰卫人使告于陈陈共公曰更伐之我辞之卫孔达帅师伐晋君子以为古古者越国而谋
刘氏曰古者虽越国而谋必义事也今陈与卫何谋哉谋畔命侵小者也谋畔命侵小是非古矣何以谓之古存耕赵氏曰无瑕可以律人晋之伐未为是也然古无伯无私交左氏以为古者越国而谋杜预谓之合古之道失今事伯之礼岂不悖哉未知今焉知古
公孙敖㑹晋侯于戚
左氏曰秋晋侯疆戚田故公孙敖㑹之
杜氏曰晋取卫田正其疆界愚谓左氏尝于晋侯伐卫之下云围戚取之其病盖原于公孙敖㑹晋侯于戚之一语而妄以疆戚田之事实之皆当以经为正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𫖳
左氏曰谥之曰灵不曰成乃
东莱吕氏曰谥灵不与荀偃视不可含相类人死而气未散犹未也久而气散则矣未必以恶谥与未嗣事于齐之故愚谓谥在葬时敛时岂有谥哉左氏盖得齐东野人之语而不察也
榖梁曰日髡之卒所以谨商臣之弑也夷狄不言正不正
刘氏曰非也即不日者乃不谨商臣之弑乎日之何当叶氏曰商臣之弑不待日卒而谨也蔡世子般弑其君同此宜亦当日何为而独不日乎楚子卒见经者六皆非弑也而未有不日者
公孙敖如齐
左氏曰穆伯如齐始聘焉礼也凡君即位卿出并聘践修旧好要结外援好事邻国以卫社稷忠信卑让之道也忠徳之正也信徳之固也卑让徳之基也赵氏曰此据春秋时事言之非礼经本意去左氏礼也二字刘氏曰左氏曰始聘礼也杜云明诸侯谅暗则国事皆用吉礼非也左氏见当时诸侯废丧而聘故推以为礼杜氏见左氏有得礼之言遂推以为当丧而吉皆反经越礼不可以教后世者也此又明丘明不闻道于仲尼矣仲尼不云乎三年之丧自天子达
二月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左氏曰战于殽也晋梁𢎞御戎莱驹为右战之明日晋襄公缚秦囚使莱驹以戈斩之囚呼莱驹失戈狼瞫取戈以斩囚禽之以从公乘遂以为右箕之役先轸黜之而立续简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获死所其友曰吾与女为难瞫曰周志有之勇则害上不登于明堂死而不义非勇也共用之谓勇吾以勇求右无勇而黜亦其所也谓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陈以其属驰秦师死焉晋师从之大败秦师君子谓狼瞫于是乎君子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怒不作乱而以从师可谓君子矣
非本义不录
丁丑作僖公主
左氏曰葬僖公缓作主非礼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丁丑作僖公主书不时也
刘氏曰杜氏读缓字以上为一句作字下为一句非也僖公以十二月薨以明年四月葬凡五月也不得云缓杜氏本欲迁僖公之薨在十一月僖公之薨在十一月则除丧在文二年十一月因以文纳币为十二月则与传合矣而不顾理乖也𫝊云葬僖公缓作主者缓以下乃当为一句言葬僖公而作主缓即文二年经书作僖公主是也今欲属缓于葬僖公以明僖公为十一月薨独不顾作主非礼也之语无所系是传讥葬缓又讥不当作主乎茍欲遂已之说党其所附不求诸道真可怪也哉赵氏曰左氏云烝尝禘于庙彼传意者见前后经文唯有烝尝禘三名以为祭名尽于此殊不知春秋所记祭祀唯记其失礼者于禴祠无失礼所以不记左氏不寻此意遂云烝尝禘于庙愚谓左氏谓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亦非礼也礼既葬作主于墓不终日而虞岂待祔而作主乎夫殷礼练而祔周礼卒哭而祔若如左氏说则用殷礼者一年无主用周礼者自葬至虞与卒哭无主乎不通之论也且作主之期自天子达于庶人亦不可言凡君也
公羊曰其不时奈何欲久丧而后不能也
刘氏曰文公自惰缓不作主耳何以知其欲乆丧
穀梁曰作为也为僖公主也立主丧主于虞吉主于练作僖公主讥其后也作主壊庙有时日于练焉壊庙壊庙之道易檐可也改涂可也
案殷既练而祔周卒哭而祔而所谓祔者不过以新主合祭于祖考之庙告以祔庙之事既祭之后其新旧主各归其所而未迁也祖考旧主仍归祖庙新主仍居灵座至大祥然后以新主入居祖考之庙而祖考迁于髙祖之庙髙祖为五世祖为亲尽之主于是始祧所谓壊庙者也其见于仪礼丧礼注文甚悉而大戴礼诸侯迁庙篇亦云君及从者皆𤣥服则是三年之后既除丧而迁矣若依周礼卒哭而祔则卒哭之后即除灵座不识孝子之心安乎否也此理之决不然者今榖梁谓于练焉壊庙则是小祥之时即不奉灵座此非小失也
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
左氏曰晋人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夏四月己巳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书曰及晋处父盟以厌之也适晋不书讳之也
案经凡公如他国必书至河而复且书之不见公且书之何独于此讳之而不书乎此必不然者也且公在丧服中如晋来讨我亦有辞何为遽朝晋乎使得罪于晋晋将别有以责之不必故使大夫与盟以耻之也此皆左氏妄为之辞
公羊曰此晋阳处父也何以不氏讳与大夫盟也刘氏曰非也讳与大夫盟没公足矣何为去其氏即内㣲者及晋处父盟何以辨乎陈岳氏曰茍讳之没其盟而不书矣安有止去其族而为讳也
榖梁曰不言公处父伉也为公讳也何以知其与公盟以其日也何以不言公之如晋所耻也出不书反不致也
以书日而知其与公盟尤臆度之甚者辨见左氏公羊
夏六月公孙敖㑹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左氏曰公未至六月穆伯㑹诸侯及晋司空士縠盟于垂陇晋讨卫故也书士縠堪其事也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达以说
啖氏曰一命之大夫例皆书名不论堪与不堪存耕赵氏曰晋相继伯方求诸侯乃使士縠尸其盟开后世不可救之祸左氏谓书士縠堪其事不亦诬乎愚谓公未尝如晋左氏何得言公未至乎如执孔达又何为不经见乎凡此类者徒足以乱经耳何益于本义哉
榖梁曰内大夫可以㑹外诸侯
不知制此礼者谁欤其非周公孔子明矣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大旱以灾书此亦旱也曷为以异书大旱之日短而云灾故以灾书此不雨之日长而无灾故以异书也
案大旱日短既为灾矣不雨即旱也岂有不雨之日长而不为灾者乎虽妇人女子皆知其不然者也何足辨哉
榖梁曰历时而言不雨文不忧雨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也
献可杜氏曰僖公书不雨者三文公亦书不雨者三而榖梁解之特异夫春秋书年必具四时一时无事则书首月是以僖二年冬十月不雨三年春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春秋所以析而言之者盖不可阙首月以备四时也今文公书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者盖春夏自有异事以备四时也十年十三年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者其年之夏亦有异事不复出首月而书不雨也榖梁以二公所书之异曲生外意谓僖公得雨为有志于民以文公不忧雨为无志乎民穀梁盖贤僖公而为此说也夫文公为人之君岂独无忧旱之心邪
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庙跻僖公
左氏曰故禹不先鲧汤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郑祖厉王犹上祖也是以鲁颂曰春秋匪懈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礼谓其后稷亲而先帝也诗曰问我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礼谓其姊亲而先姑也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废六闗妾织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纵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
啖氏曰案宋当祖汤郑又诸侯不敢祖天子故知此左传谬也愚谓左氏此意甚善然自汤不先契以下与其所引诗而又引君子曰以解之疏阔不切故略之
公羊曰五年而再殷祭
何氏曰殷盛也谓三年祫五年禘禘所以异于祫者功臣皆祭也礼诸侯禘则不礿愚谓以何氏说推公羊意则与不王不禘之义大相戾矣夫王者推其祖所自出之帝祀之于始祖之庙而以始祖配之若当时功臣皆祭之则何氏谓殷祭为禘者非也夫礼虽有诸侯禘而不礿之文乃汉儒见春秋有禘而无礿故自言之耳盖春秋常事不书故偶无礿非常乃书故有禘汉儒不识春秋之㫖遂谓诸侯禘而不礿呜呼陋哉但恐公羊之所谓殷祭者非何氏所说耳
榖梁曰大事者何大是事也著祫尝祫祭者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祭于太祖
案大事者祫祭耳故刘氏曰时祭曰有事祫祭曰大事榖梁谓大是事岂训诂哉且尝是秋祭祫是合祭著祫尝之说亦无理
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
左氏曰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以报彭衙之役卿不书为穆公故尊秦也谓之崇徳
刘氏曰卿不书为穆公故尊秦也非也于经何以知其非㣲者称人乎叶氏曰凡王之下士外小国之卿与大国之士皆一命书人公羊所谓㣲者春秋常法也其名例固不可乱此春秋别嫌明㣲之道而传每于诸国以人见者皆为贬卿之辞必列其姓氏而曲为之说以义考之悉无所据且此伐秦之人谓之崇徳春秋伐国而非其罪多矣未尝皆见贬秦穆公虽悔过有用孟明之善何为而遽尊之乎存耕赵氏曰圣人固不以秦人之悔过而卑中国也愚谓穆公悔过虽见于书然再伐晋以报怨则是有悔过之言而无悔过之实圣人不以人废言故录之于书其实何徳之可崇乎晋虽不道而秦亦有以取之盖亦无有优劣矣以爵氏为褒贬岂特公谷之过哉其取汪及彭衙经所不书则传亦未有可信者也
公子遂如齐纳币
左氏曰襄仲如齐纳币礼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婚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礼之始也
啖氏曰鲁往他国纳币事皆不书凡书者讥也他国来则书之左氏不达此例云襄仲如齐纳币为合礼诬亦甚矣胡氏曰左氏谓礼固非今考其岁月是三年内图婚可谓之礼乎更以公羊辨之讥丧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则何讥乎丧娶三年之内不图婚言僖公以十二月薨至此未满二十五月是丧娶此说最详范甯曰丧制未毕而纳币非礼也左氏以为得礼是居丧可得而婚矣叶氏曰僖公以十二月薨杜预以为月误当为十一月今以冬纳币固未知其十二月与否审十二月犹在禫则纳采在三年之内矣反以为礼乎诸侯娶元妃固自有时而左氏以即位为节尤见为妄
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得臣㑹晋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伐洗沈溃
左氏曰凡民逃其上曰溃在上曰逃
凡曰逃者不分上下何训诂近似
夏五月王子虎卒
左氏曰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卒来赴吊如同盟礼也案王臣无外交赴吊如同盟岂礼也哉
公羊曰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新使乎我也
陈岳氏曰苟以使于我则书则祭伯凡伯南季毛伯叔服王季子皆使于我胡不书之茍为㑹葬而书则诸㑹葬胡不书之愚案左氏谓王子虎即盟翟泉称王人者也公羊穀梁则指来㑹葬称叔服者也于经皆无所考而意之云尔
穀梁曰叔服也此不卒者也何以卒之以其来㑹葬我卒之也或曰以其尝执重以守也
啖氏曰叔服若是王子则㑹葬之时何得不书王子乎愚谓使尝执重以守国亦天子之大夫耳尤不可交政于诸侯守国而交政于诸侯是无天子也辨又见公羊
秦人伐晋
左氏曰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为君也举人之周也与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其不解也能惧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人也能举善也诗曰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孟明有焉诒厥孙谋以燕翼子子桑有焉
经言秦人而传言秦伯经不书取邑而传言取王官及郊凡此类皆所当删者也且其言莫非功利之谋而非春秋本义其所引诗又无理趣故不录
雨螽于宋
左氏曰雨螽于宋坠而死也
季氏曰凡言雨者著于上见于下者也其言雨则众多可知今言雨螽于宋者若书陨石所以记邻国之异也愚谓据经但言雨螽焉知其死左氏盖以螽者飞动之物今言雨螽则疑其坠而死耳然则左氏于其训诂犹有未知也
公羊曰雨螽者何死而坠也何以书记异也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王者之后记异也
李氏曰春秋书邻国之灾若襄三十年齐大灾昭九年陈大灾十八年宋卫陈郑灾庄十一年宋大水之类是也公羊以为王者之后记异榖梁以为志灾甚杜预以为宋人喜获天祐而来告皆非也愚谓经但言雨螽而左氏谓坠而死何足辨哉
榖梁曰外灾不志此何以志也曰灾甚也其甚奈何茅茨尽矣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
案经但言雨螽安知茅茨尽哉亦非以甚而书也
冬公如晋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
左氏曰晋人惧其无礼于公也请改盟公如晋及晋侯盟晋侯飨公赋菁菁者莪庄叔以公降拜曰小国受命于大国敢不慎仪君贶之以大礼何乐如之抑小国之乐大国之惠也晋侯降辞登成拜公赋嘉乐案二年处父之盟公实不如晋左氏既妄为之辞故此又有晋惧无礼于公请改盟之说盖此本鲁朝晋既朝而遂为盟耳晋岂惧无礼于鲁者哉
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
左氏曰楚师围江晋先仆伐楚以救江冬晋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
叶氏曰救未有言伐者经书伐楚盖不直救为缓故明年楚卒灭江若王叔桓公实同伐则何以不书于经愚谓经但书冬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而已而左氏谓冬以前晋先仆伐楚以救江至冬而又告于周故王叔桓公阳处父复伐楚以救江则是先仆自为一人伐楚处父自为一人伐楚一事而为两事岂足据哉
公羊曰此伐楚也其言救江何为缓也其为缓奈何伐楚为救江也
公谷解其文而不解其义何益于经哉
榖梁曰此伐楚其言救江何也江逺楚近伐楚所以救江也
榖梁言江逺楚近非也乃江近楚逺耳
四年春公至自晋
夏逆妇姜于齐
左氏曰逆妇姜于齐卿不行非礼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于鲁也曰贵聘而贱逆之君而卑之立而废之弃信而壊其主在国必乱在家必亡不允宜哉诗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敬主之谓也
刘氏曰假令卿行遂可谓之礼乎愚谓使不使卿春秋当书大夫之名以见义如纪履𦈡来逆女之类可也今经不书大夫之名读者何所据而见义哉
公羊曰其谓之逆妇姜于齐何略之也髙子曰娶乎大夫者略之也
啖氏曰传无事迹焉知娶乎大夫刘氏曰此虽孤经无他证据然鲁初纳币乃用上卿审娶大夫者礼岂如此崇乎愚谓若娶大夫之女经当书曰逆某女于齐亦不得言妇姜也
穀梁曰其曰妇姜为其礼成乎齐也其逆者谁也亲逆而称妇或者公与何其速妇之也曰公也其不言公何也非成礼于齐也曰妇有姑之辞也其不言氏何也贬之也何为贬之也夫人与有贬也
刘氏曰且令非礼成于齐者云公如齐逆妇姜足矣文不当没公刺讥之事未有没公也此似不识春秋不但失解而已愚谓穀梁谓成礼乎齐以其称妇故也复曰妇有姑之辞何其自返之速也若宋荡伯姬来逆妇杞伯姬来求妇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侨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皆有姑之辞榖梁亦尝自言之矣何独于此解妇姜为礼成乎齐哉
秋楚人灭江
左氏曰君子曰诗云惟彼二国其政不获惟此四国爰究爰度其秦穆之谓矣
此等处引诗皆左氏自为之所以多无理趣
卫侯使甯俞来聘
左氏曰卫甯武子来聘公与之宴为赋湛露及彤弓不辞又不答赋使行人私焉对曰臣以为肄业及之也昔诸侯朝正于王王宴乐之于是乎赋湛露则天子当阳诸侯用命也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宴今陪臣来继旧好君辱贶之其敢干大礼以自取戾
非本义不录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
左氏曰春王使荣叔来含且赗召昭公来㑹葬礼也何氏曰礼尊不含卑又不兼二礼左氏以为礼于义为短刘氏曰庶子为君为其母无服不敢二尊者也妾母称夫人王不能正而又使公卿㑹之何礼之有献可杜氏曰妾母之薨天王既归含赗今又使卿㑹葬而左氏以为礼杜氏以为不及事穀梁以为鄙上之辞皆非也
公羊曰其言归含且赗何兼之兼之非礼也
赵氏曰公榖又云讥一人兼行二礼殊乖礼意据礼含赗禭止一人兼行耳若每事须一人则罄王朝之臣不足以充丧礼之使也
榖梁曰含一事也赗一事也兼归之非正也其曰且志兼也其不言来不周事之用也赗以早而含已晩胡氏曰二传皆言兼之成风僖公之妾母也妾母不得上僣夫人既僣称夫人天王不能正又使荣叔归含且赗故经书之讥天王厚礼诸侯之妾母也非讥兼也何休谓去天字以贬亦非且春秋尊王安得贬乎刘氏曰春秋恶归之云乎岂曰恶兼之云乎又曰其不言来不周事之用亦非也宰咺岂周事之用乎何以言来啖氏曰承上言成风薨不言来可知也愚谓不言来文势不可言来也若曰天王使荣叔来归含且赗则其文支矣故不言来耳何有别义哉其曰赗早含晩固然然有大害理者赗早含晩非所论矣若但论早晩则无异不能三年丧而缌麻之察而已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
公羊曰成风者何僖公之母也
公羊谓僖公母嫡母邪妾母邪嫡妾不辨是无义也何以解经哉
王使召伯来㑹葬
榖梁曰㑹葬之礼于鄙上
榖梁不解春秋所书之㫖而论㑹葬之礼况鄙上之谈全无礼乎
秋楚人灭六
左氏曰冬楚公子燮灭蓼臧文仲闻六与蓼灭曰皋陶庭坚不祀忽诸徳之不建民之无援哀哉
案楚若灭蓼经当书之若曰不赴灭六何以赴若曰闻其事而史书之则臧文仲两闻之矣鲁史安得不书鲁史既书其事既同孔子安得削一笔一哉皆所不解者也
六年秋季孙行父如晋
左氏曰季文子将聘于晋使求遭丧之礼以行其人曰将焉用之文子曰备豫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无之实难过求何害
非本义不录
冬十月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
左氏曰晋蒐于夷舍二军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军阳子成季之属也故党于赵氏且谓赵盾能曰使能国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于是乎始为国政制事典正法罪辟狱刑董逋逃由质要治旧洿本秩礼续常职出滞淹既成以授太傅阳子与太师贾佗使行诸晋国以为常法贾季怨阳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无援于晋也九月贾季使续鞫居杀阳处父书曰晋杀其大夫侵官也十一月丙寅晋杀续简伯贾季奔狄宣子使臾骈送其帑
刘氏曰左氏曰侵官也案左氏此事始末罪处父独有称赵宣子为能耳改蒐易将皆出晋侯何以为处父侵官邪人君任贤不称必将致败茍食禄者举当谏君况处父晋国太傅邪事有不便言之宜矣以此为侵官是教大臣拱黙也左氏又曰阳子成季之属也故党于赵氏此欲致其法必于侵官以涂污处父耳凡言党者以其阴私比周不以正举者也若举不失人亦何谓党乎如处父之举赵盾赵盾卒为良大夫其退贾季贾季卒为乱而奔皆可谓当矣非故有所厚薄也春秋岂忽于此贬之耶如使大臣见贤而举谓之侵官见贤而不举乃其职矣不亦谬乎康侯胡氏曰人君用人失当则其国必危凡立于朝者举当谏君况身为晋国太傅邪若以为侵官将相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职在位者常拱黙自全阴听人主之所为至于颠危而不救则将焉用彼相乎率天下臣子为持禄容身不忠之行以误国家事者必此侵官之说夫许氏曰处父贤赵盾而不可姑射为国忠谋岂曰党哉使处父于此从容不言以免为智者是使国不用贤而用乱人也非蹇蹇匪躬臣道之训也传又罪其改蒐为侵官当襄公时晋政未乱卿帅之重孰能擅改使谋出处父而公行之又何咎焉愚谓使贾季以私意使杀处父经必不书曰晋杀其大夫使赵盾为处父所荐安得不杀贾季而容其奔狄又使臾骈送其帑哉大凡左氏造事迁就类如此读者以理求之其伪自不能隠矣
公羊曰晋杀其大夫阳处父则狐射姑曷为出奔射姑杀也射姑杀则其称国以杀何君漏言也其漏言奈何君将使射姑将阳处父谏曰射姑民众不说不可使将于是废将阳处父出射姑入君谓射姑曰阳处父言曰射姑民众不说不可使将射姑怒出刺阳处父于朝而走
陈岳氏曰春秋书杀多矣君杀则称君臣杀则称臣盗杀则称盗斯谓之君漏言称国误矣刘氏曰处父见杀射姑出奔有何可疑而明射姑杀处父乎成十五年宋杀其大夫山宋华元出奔晋然则杀山者亦华元乎愚谓审射姑闻襄公言出刺处父于朝而走当在襄公时何为在襄公既葬之后乎三传上欲解称国以杀下欲解既杀处父而射姑出奔既不知事实又不知春秋大义故其穿凿如此
穀梁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君漏言也上泄则下暗下暗则上聋且暗且聋无以相通夜姑杀者也夜姑之杀奈何曰晋将与狄战使狐夜姑为将军赵盾佐之阳处父曰不可古者君之使臣也使仁者佐贤者不使贤者佐仁者今赵盾贤夜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诺谓夜姑曰吾始使盾佐女今女佐盾矣夜姑曰敬诺襄公死处父主竟上事夜姑使人杀之君漏言也故士造辟而言诡辞而出曰用我则可不用我则无乱其徳邦衡胡氏曰案经称国以杀君杀之也岂有臣下相杀而称国乎又是襄公已葬方书杀处父安得谓襄公漏言哉
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
公羊曰不告月者何不告朔也曷为不告朔天无是月也闰月矣何以谓之天无是月非常月也犹者何通可以已也
刘氏曰公羊谓不告朔礼也犹朝于庙非礼也非也闰虽无常而政有常安得不告假令闰在十二月者必有立春立春之政所当告也若就前月告之则先时若就后月告之则不及时由是观之闰自当告也
榖梁曰不告月者何也不告朔也不告朔则何为不言朔也闰月者附月之馀日也积分而成于月者也天子不以告朔而丧事不数也犹之为言可以已也刘氏曰闰月亦有政可得勿告乎吾于公羊既言之矣朴卿吕氏曰置闰非人之私意也以日月之行一合朔而一置月则闰月之置亦以其合朔置之也闰月虽无中气而有朔望孰谓闰月而非朔乎公羊以为天无是月误矣榖梁以为天子不以告朔而丧事不数也亦误矣夫丧事之不数者以年计不以月计也告朔则以月计也孰谓天子不以告朔乎
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戌取须句遂城郚
左氏曰春公伐邾间晋难也三月甲戌取须句寘文公子焉非礼也
赵氏曰若实如左氏则经文当书以示讥经既不书何凭为实且书取皆讥之叶氏曰文公子审叛其父我取其邑而封之辞不应无所贬此理必不然者盖传误须句以为国也使实有此绝大皥之祀以与邻国叛臣其罪又大于取邑亦不应无异文也
公羊曰取邑不日此何以日内辞也使若他人然刘氏曰非也僖公时亦尝伐邾取须句矣何不为内辞哉何休曰所以深讳者扈之盟不见序并为敢邑故案僖公取须句之年与邾战于升陉败内之师理亦可讳而何故不曰以为内辞哉又僖二十六年伐齐取谷书公至自伐齐者公羊以为虽得意且有后患故从不得意之例以致公也然僖公之后卒无患今此縁取邑之故故扈之盟不见序可谓后有患何不书公至自伐邾娄以起不得意乎夫取谷无患也书公至取须句有患不书公至何二三哉陈岳氏曰外事多从赴告内事多从旧史日即日不日即不日公羊谓讳之不足取
穀梁曰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再取故谨而日之也
刘氏曰非也设不日则听其取乎诸取邑不日者皆听之矣叶氏曰僖公既取须句又取訾娄一公而连取邾二邑不谨而日文公与僖公异世而再取乃谨而日乎其轻重不伦矣此乃见内取邑十一不日而此独日故妄意之也
宋人杀其大夫
左氏曰书曰宋人杀其大夫不称名众也且言非其罪也
赵氏曰若杀大夫众而不书名则晋杀三郤郑盗杀大夫何乃悉书乎故知妄也
公羊曰何以不名宋三世无大夫三世内娶也啖氏曰公羊以三世内娶便云三世无大夫不近人理
榖梁曰称人以杀诛有罪也
此非盗贼之辞安得称人便为有罪乎
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
左氏曰晋襄公卒灵公少晋人以难故欲立长君赵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长先君爱之且近于秦秦旧好也置善则固事长则顺立爱则孝结旧则安为难故故欲立长若有此四徳者难必抒矣贾季曰不如立公子乐辰嬴嬖于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赵孟曰辰嬴贱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为二嬖淫也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国辟也毋淫子辟无威陈小而逺无援将何安焉杜祁以君故让逼姞而上之以狄故让季隗而已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爱其子而仕诸秦为亚卿焉秦大而近足以为援母义子爱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㑹如秦逆公子雍贾季亦使召公子乐于陈赵孟使杀诸郫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曰文公之入也无卫故有吕郤之难乃多与之徒卫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逼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箕郑居守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步招御戎戎津为右及堇阴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賔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谋也逐冦如追逃军之善政也训卒利兵秣马蓐食潜师夜起戊子败秦师于令狐至于刳首
啖氏曰上言背先蔑立灵公明蔑在秦也次言先蔑将下军则是在晋也何其自相背乎经言先蔑奔秦不言出明在外矣言背可也言将下军非也盖先蔑时为下军将而身在秦故知误言也木讷赵氏曰晋襄公之卒于是期年襄公之葬久矣岂晋至是始谋立君左氏之说不然也且左氏初言先蔑如秦则蔑在秦次言先蔑将下军则蔑在晋蔑既迎雍于秦则必不肯将兵以拒秦茍已将兵拒秦岂容复奔秦邪理无可通者皆失之诬也黄氏曰据经文之次第则传文诚不足凭盖全与经文相背也愚谓经不言败而传言败秦师亦与经异也夫左固多诬然不应如此之详盖别是一时事而误凑合于此故不伦欤
晋先蔑奔秦
左氏曰己丑先蔑奔秦士㑹从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太子犹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辞若何不然将及摄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为寮吾尝同寮敢不尽心乎弗听为赋板之三章又不听及亡荀伯尽送其帑及其器用财贿于秦曰为同寮故也士㑹在秦三年不见士伯其人曰能亡人于国不能见于此焉用之士季曰吾与之同罪非义之也将何见焉及归遂不见
邦衡胡氏曰晋襄卒于六年岂有至此尚未立君者则是灵公已立明矣左氏求君之说未为合理案六年传云先蔑如秦逆公子雍不见先蔑之归而此战序为下军之将则谓先蔑在秦亦非也此盖晋秦战而先蔑遂奔尔不言出奔自军中而去也
公羊曰此晋先昧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外也其外奈何以师外也何以不言出遂在外也
案公羊见战后书先蔑奔秦故以令狐之役为先蔑而贬称之耳他无所考也
榖梁曰不言出在外也
此说得之但未若孙氏之说尤明白
狄侵我西鄙
左氏曰狄侵我西鄙公使告于晋赵宣子使因贾问酆舒且让之酆舒问于贾季曰赵衰赵盾孰贤对曰赵衰冬日之日也赵盾夏日之日也
非本义不取
秋八月公㑹诸侯晋大夫盟于扈
左氏曰秋八月齐侯宋公卫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㑹晋赵盾盟于扈晋侯立故也公后至故不书所㑹凡㑹诸侯不书所㑹后也后至不书其国辟不敏也赵氏曰案公虽后至岂有不知其列㑹之诠次乎左氏殊失之矣刘氏曰公后至不书所㑹非也案经与公盟矣何谓后㑹乎杜云公后其㑹而及其盟此饰非之言耳㑹盟同地㑹所以为盟也今与盟不得云后㑹且盟重㑹轻不当稍责其轻又已称公㑹诸侯矣岂不及其㑹者乎若实不及其㑹而及其盟者书公及诸侯晋大夫盟乃可耳左氏又曰凡㑹诸侯不书所㑹后也案十五年㑹于扈亦不序诸侯宁复鲁侯后㑹邪未可以类推也黄氏曰诸家皆祖左氏以为公后至而讳之殊不可晓且夫子明书公㑹后世安得自以公为后至邪惟许氏崔氏据经为说然此时灵公尚幼皆赵盾之为二氏以责灵公未审耳是岁中国始无伯主
公羊曰诸侯何以不序大夫何以不名公失序也公失序奈何诸侯不可使与公盟眣晋大夫使与公盟也
刘氏曰非也在㑹者皆诸侯也既与公盟矣又何云眣晋大夫乎且诸侯不欲与鲁侯盟乃敢眣晋大夫使之盟乎皆事之不然者也陈岳氏曰公榖传注以文公䘮取不得列于㑹故诸侯不序大夫不名噫宣公亦丧取文公即位二十五月方纳币宣公即位三月而逆妇则文过浅宣过深凡传俱不可列则新城之㑹文公复列之黑壤之㑹宣公皆列之何邪
榖梁曰其曰诸侯略之也
刘氏曰不知略之者何故哉直强言之耳
公孙敖如莒莅盟
榖梁曰莅位也其曰位何也前定也其不日前定之盟不日也
临也不训位也
八年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左氏曰襄王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㑹晋赵盾盟于衡雍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
左氏曰晋人以扈之盟来讨冬襄仲㑹晋赵孟盟于衡雍报扈之盟也遂㑹伊雒之戎书曰公子遂珍之也
刘氏曰左氏云珍之也言遂权与戎盟得事之宜故褒称公子遂非也若称公子为褒者僖三十年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则贬矣彼不谓贬何也叶氏曰扈非后至书讨者误也遂本以二事出故以壬午盟赵盾乙酉盟雒戎相去四日非一事再见自不应去族何珍之云使戎果欲伐鲁而遂专盟之经与其遂事则当于衡戎之后书遂与雒戎盟于暴亦不得再见名字为美若经不与之去族不书则与一事而再见者何以辨经不言遂而传言遂其妄可知献可杜氏曰左氏所谓报扈之盟者解经之实也而又曲生来讨之文以合上传后至之解既曰报盟而又曰来讨是自相背也
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
公羊曰不至而复者何不至而复者内辞也不可使往也不可使往则其言如京师何遂公意也何以不言出遂在外也
内辞者臣子之辞不敢昭君之恶故有以婉其辞者也然过之大者亦未尝不存其实故曰公如晋至河乃复之类是也国君且不得讳曾谓为大夫为内辞乎公羊既曰内辞矣而又曰遂在外也是自相戾也
榖梁曰不言所至未如也未如则未复也未如而曰如不废君命也未复而曰复不专君命也其如非如也其复非复也唯奔莒之为信故谨而日之也叶氏曰言日者别其复而后奔也故经不言出谓已出其国中自境上奔也与晋先蔑奔秦而不言出同若未如而言如不复而言复不惟春秋虚加之文乃使掩敖之恶反为不废君命不专君命乎侨如奔齐纥奔邾皆书日此非嫌于不信者亦何为而谨也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
左氏曰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杀襄公之孙孔叔公孙锺离及大司马公子卬皆昭公之党也司马握节以死故书以官司城荡意诸来奔效节于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复之亦书以官皆贵之也
啖氏曰传言此二人不失节故致误节义为节非符节也如孔父义形于色而误为女色也刘氏曰左氏云司马握节以死司城效节以出公以其官逆之故皆书官非也司马握节未如仇牧之手剑司成奉身以退不及荀息之死之左氏摧彼二人为贬申此二人为贤轻重贸易赏罚昏错莫甚于此且身居乱兵之中茍弃节偷生则为大罪握节而死大臣之常事耳既无智力以御乱又欲负节而私逃亦大罪也效节而出自求免罪而已未见可贵之美鲁公庸人不识大义妄以其官逆之春秋何为珍之邪存耕赵氏曰大夫二卿无罪死亡此杀昭公之渐也四人者忠于公室者也而左氏谓之党何谬邪案周官惟守邦国都鄙及出使有节六卿居官者未闻其有节也宋有六卿以王者后即周制也司马司城何节之云其死其亡自当书官左氏昧其义而妄为之辞
公羊曰司马者何司城者何皆官举也曷为皆官举宋三世无大夫三世内娶也
啖氏曰案此见以官称是有大夫公羊曷言无乎刘氏曰传二十五年宋杀其大夫不举名氏以谓宋无大夫也今此举官亦云无大夫若实内娶无大夫者都无所举或官举或不举何哉愚谓宋无大夫则何以为国今见杀者出奔者谁邪公羊之谬如此其何以解经哉
穀梁曰司马官也其以官称无君之辞也司城官也其以官称无君之辞也来奔者不言出举其接我也孙氏曰不书名者三传之义皆所未安何者僖二十五年宋杀其大夫以官举也此不书名以官脱可知矣刘氏曰榖梁曰其以官称无君之辞也郑𤣥解云谓无人君之徳皆非也既有其大夫矣何谓无君又晋杀其大夫却锜却犨郤至并尸三卿传曰自祸于是起矣亦可谓无君徳者则曷为不以官称之
三传辨疑卷十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十一
元 陈端学 撰
文公
九年春毛伯来求金
左氏曰不书王命未葬也
刘氏曰传云王未葬也杜氏曰虽逾年而未葬故不称王使非也诸侯逾年尚称公王者逾年反不称王毛伯求金非王命可知也书顾命曰伯相命士须材此则冢宰当国之文矣
公羊曰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逾年矣何以谓之未君即位矣而未称王也未称王则何以知其即位以诸侯之逾年即位亦知天子之逾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后称王亦知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也逾年称公矣则曷为于其封内三年称子縁民臣之心不可一日无君縁终始之义一年不二君不可旷年无君縁孝子之心则三年不忍当也毛伯来求金何以书讥何讥尔王者无求求金非礼也然则是王者与曰非也非王者则曷为谓之王者王者无求曰是子也继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无求而求故讥之也
赵氏曰案前后例逾年即成君公羊言三年非愚谓天子虽居谅暗三年百官总已以听于冢宰然三年之内其臣民不谓之王而谓之何哉顾命曰王麻冕黼裳又曰王再拜兴王答拜康王之诰曰王出在应门内王义嗣徳今王敬之哉王若曰王释冕反丧服则当时固称王矣诸侯当丧称子者以未见于天子而受命也诸侯三年丧毕以士服见于天子天子命之衮冕之服然后归而临其臣民乃称职焉夫天子为太子受命于父三年丧毕见于庙而已公羊既不知经理又以意推之宜其多妄也其曰继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无求无理之甚夫理出于天而制作于伏羲神农黄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岂特文王无求哉
榖梁曰求车犹可求金甚矣
案诸侯于天子各有常贡非常用之物则有锡贡求之之云岂天子临诸侯之道哉而曰求车犹可求金甚矣过矣
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辛丑葬襄王
左氏曰庄叔如周葬襄王
公羊曰王者不书葬此何以书不及时书过时书我有往者则书
案王者不书葬不知出何典乎其曰不及时过时书则有之矣然不可施之于此也若曰我有往则书此可施之鲁史不可施之笔削之春秋何则凡春秋之书必有义也非我有往则书也
榖梁曰京大也师众也言周必以众与大言之也天子志崩不志葬举天下而葬一人其道不疑也志葬危不得葬也日之甚矣其不葬之辞也
刘氏曰志葬危不得葬也日之甚矣其不葬之辞也非也上云得臣如京师者即㑹葬之人矣何谓不葬乎故以日月为例其胶固至此
晋人杀其大夫先都
左氏曰夷之蒐晋侯将登箕郑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将中军先克曰狐赵之勲不可废也从之先克夺蒯得田于堇阴故箕郑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作乱正月己酉使贼杀先克乙丑晋人杀先都梁益耳三月甲戌晋人杀箕郑父士谷蒯得
案六年夷之蒐左氏序事错乱不可信先儒固已辨之矣且左氏于夷之蒐既曰狐射姑将中军以阳处父党于赵盾谓赵盾能而使将中军矣今又曰使士縠梁益耳将中军以先克谓狐赵之勲不可废而从之则是晋襄既用狐射姑而又欲用士縠又欲用梁益耳既用赵盾又用赵衰一中军将耳既以为子又以为父何其自相背邪况先克见杀而经不书作乱见杀者五大夫而经于二月仅书一先都而士縠箕郑父乃见杀于三月之间若同时作乱何不一时诛之皆不可晓者也左氏之不可尽信类如此而或者用传以疑经其亦失是非之心矣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
榖梁曰卑以尊致病文公也
叶氏曰岂有夫人以为卑而不得与公俱致何哉何病文公之有鲁臣被执而归犹书夫人归宁而归告庙反不得书亦倒置矣此盖传见文姜哀姜出无有致者故以为例愚谓妇失其行夫之罪也固可以病文公矣然以为卑以尊致则非也
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
榖梁曰称人以杀诛有罪也郑父累也
案称人以杀惟弑君者可以言其馀则否如齐人杀无知卫人杀州吁之类是也累也之说惟君被弑者可以言之其馀则否如及其大夫荀息仇牧孔父之类是也是不可以执一论矣辨又见七年宋杀大夫
楚人伐郑公子遂㑹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
左氏曰囚公子坚公子尨及乐耳郑及楚平公子遂㑹晋赵盾宋华耦卫孔达许大夫救郑不及楚师卿不书缓也以惩不恪
叶氏曰楚人以三月伐郑经继书遂㑹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下言狄侵齐则诸国之救在一月之内计郑以伐告五国㑹师而往未为后时设楚方来伐闻五国求救而退亦岂可以不及楚师罪之此皆设以人而贬卿也愚谓春秋书救而不及事者多矣曰狄伐邢齐师宋师曹师救邢邢迁于夷仪曰楚人围江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楚人灭江岂有楚囚郑三大夫五国不及楚师而不举形以见于所言者哉左氏之意欲解四国称人而不得其说故从而为之辞
九月癸酉地震
公羊曰地震者何动地也何以书记异也
言动地亦倒置
榖梁曰地不震者也震故谨而日之也
叶氏曰记异也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散于是有地震地震与山崩皆说异也地震在国中故史得详其日山崩在他国史不得详故或日或不日传见地震皆书日故以为例梁山崩不日岂不谨之乎
冬楚子使椒来聘
左氏曰楚子越椒来聘执币敖叔仲惠伯曰是必灭若敖氏之宗敖其先君神弗福也
非本义不录
公羊曰楚无大夫此何以书始有大夫也始有大夫则何以不氏许夷狄者不一而足也
楚虽夷狄之国然先王所封其有大夫尚矣公羊见春秋先书荆后书荆又后书大夫之名遂谓楚至此始有大夫盖童稚之识也
榖梁曰楚无大夫其曰萩何也以其来我褒之也人必有名茍以名为褒则凡名者皆褒乎使凡来我者皆褒之则圣人之作春秋不以义而以恩也吾欲问榖梁氏圣人所以书此事者其意何谓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禭
左氏曰礼也诸侯相吊贺也虽不当事苟有礼焉书也以无忘旧好
叶氏曰前恵公仲子及成风之赗含亦书者以其为妾母也故今秦人归禭虽事在九年亦书传误分僖公成风为两人故皆以不当事言之而以不忘旧好为礼僖公与秦穆公本未尝通翟泉之盟大夫之㑹耳且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传固以为非礼今乃以为礼乎
公羊曰其言僖公成风何兼之兼之非礼也曷为不言及成风成风尊也
啖氏曰僖公成风与惠公仲子何殊传谓两人误也若实禭两人史家岂将子居母上乎愚谓妾母为夫人而受夷狄不及事之禭公羊但以兼之为非礼失其㫖矣
穀梁曰秦人弗夫人也即外之弗夫人而见正焉刘氏曰非也秦人唯以夫人之礼视成风故来禭之耳岂云弗夫人乎且榖梁谓鲁人逼秦使来禭乎固秦人自来禭也若鲁逼秦云秦弗夫人可矣若秦自来岂故欲慢鲁君之祖母弗夫人哉愚谓穀梁见春秋云僖公成风而不言夫人故云然殊不知此皆本鲁史之辞当秦之来禭将欲以此结鲁之好安知其不称夫人哉
十年夏秦伐晋
左氏曰春晋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晋取北徴果晋伐秦取少梁与秦取北征春秋岂有不书者哉传不足信矣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穀梁曰历时而言不雨文不闵雨也不闵雨者无志乎民也辨见二年
及苏子盟于女栗
左氏曰秋七月及苏子盟于女栗顷王立故也黄氏曰诸家多祖左氏欲谓顷王新立而盟戴氓隠曰僖公十年秋尝灭温温子奔卫温即苏子也今与鲁盟岂非既复其国而求与鲁盟邪愚谓顷王立已三年左氏未可信也然氓隠谓苏子复国既无事迹阙疑可也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左氏曰陈侯郑伯㑹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将以伐宋宋华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为之弱乎何必使诱我我实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劳且听命遂道以田孟诸宋公为右盂郑伯为左盂期思公复遂为右司马子朱及文之无畏为左司马命夙驾载燧宋公违命无畏抶其仆以徇或谓子舟曰国君不可戮也子舟曰当官而行何强之有诗曰刚亦不吐柔亦不茹毋纵诡随以谨罔极是亦非辟强也敢爱死以乱官乎
朴卿吕氏曰左氏之说恐非事实盖楚自城濮之后不敢萌心于窥中国襄公没灵公幼而后楚有伐郑之举召鲁之事然则楚蔡之次正其窥中国之始也春秋独书蔡侯而不及他国则可知矣愚案经无陈郑㑹楚子于息之事亦无楚宋田孟诸之事宋虽畏楚恐不如是之甚也当是时晋伯虽衰犹有赵盾辈握持之故十四年鲁宋陈卫郑许曹赵盾同盟于新城至昭公时宋与申之㑹而楚始得志焉今观经文但曰楚子蔡侯次于厥貉而已盖见其踟躇观望欲以势临中国而未能也何至纷纷为说乎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
左氏曰厥貉之㑹麇子逃归十一年春楚子伐麇成大心败麇师于防渚潘崇复伐麇至于锡穴
案经厥貉之次无麇子亦未尝为㑹其伐麇乃吞并邻国未必因逃归也若成大心果败麇师经当曰楚人败麇师于防渚果潘崇复伐麇至于锡穴经当书曰楚人伐麇今经不书传未可信也或别是一时之事而鲁史所无亦不当以解此经也
秋曹伯来朝
左氏曰曹文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
春秋诸侯逾年即位曹伯襄卒在十年八月至此二年矣此盖丧毕来朝也左氏谓即位来朝语似未详
狄侵齐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
左氏曰鄋瞒侵齐遂伐我公卜使叔孙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庄叔绵房甥为右富父终甥驷乘冬十月甲午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富父终甥摏其喉以戈杀之埋其首于子驹之门以命宣伯初宋武公之世鄋瞒伐宋司徒皇父帅师御之耏班御皇父充石公子榖甥为右司寇牛父驷乘以败狄于长丘获长狄縁斯皇父之二子死焉宋公于是以门赏耏班使食其征谓之耏门晋之灭潞也获侨如之弟焚如齐襄公之二年鄋瞒伐齐齐王子成父获其弟荣如埋其首于周首之北门卫人获其季弟简如鄋瞒由是遂亡
刘氏曰传以为长狄也案经无长安知是长狄哉赤狄也白狄也山戎也姜戎也陆浑戎也春秋书之未尝略何至于长狄而独不书哉传又曰鄋瞒由是遂亡杜云长狄之种绝案外传仲尼对呉使者云周为长狄今为大人今即孔子时也孔子之时长狄更为大人大人长狄一种也不得云亡亦不得云绝杜氏云绝据何见哉左氏云亡则自相反也康侯胡氏曰春秋正名之书其称狄也或曰狄或曰白狄或曰赤狄其称戎也或曰戎或曰山戎或曰姜戎或曰陆浑之戎不别其种类书之于策后亦无所考矣朴乡吕氏曰书败狄于咸于狄侵齐之下则其为非长狄也亦明矣
公羊曰狄者何长狄也兄弟三人一者之齐一者之鲁一者之晋其之齐者王子成父杀之其之鲁者叔孙得臣杀之则未知其之晋者也其言败何大之也其日何大之也其地何大之也何以书记异也刘氏曰非也春秋有赤狄白狄山戎陆浑戎淮夷之类记夷狄如此之详也苟有长狄如公羊所说盖长百尺无为不言长狄也愚谓三大之说尤谬
穀梁曰不言帅师而言败何也直败一人之辞也一人而曰败何也以众焉言之也传曰长狄也兄弟三人佚宕中国瓦石不能害叔孙得臣最善射者也射其目身横九亩断其首而载之眉见于轼然则何为不言获也曰古者不重创不禽二毛故不言获为内讳也
刘氏曰榖梁曰不言帅师而曰败何也直败一人之辞也非也不言帅师者将尊师少耳有何可疑哉又曰何为不言其获古者不重创不禽二毛故不言获为内讳也云鲁既射长狄之目又断其首是以讳之亦非也穀梁本意谓长狄一人力足敌众故变获言败者起长狄之强也既变获言败败即获矣又安得不言获为鲁讳之说乎如何为文哉季子败莒师获莒挐穀梁以为春秋贬之今得臣获长狄穀梁以为春秋讳之事相同也而是非不一谁能知之要知此非长狄吾既言于公羊矣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来奔
左氏曰郕太子朱儒自安于夫锺国人弗徇十二年春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锺与郕邽来奔公以诸侯逆之非礼也故书曰郕伯来奔不书地尊诸侯也
刘氏曰非也即实郕伯来奔又何以辨哉且鲁但以诸侯逆之便谓之郕伯春秋又没其专土叛君之罪反谓之诸侯而尊之则何以称不登叛人哉意者郕伯以去年卒太子今即位而不能自安遂出奔此乃真郕伯矣若以其即位日浅或谓之太子左氏则误以为太子出奔也戴氏曰诚如所言郕太子未尝为君春秋岂容以郕伯书盖必尝为君迫于不得已而出奔也愚谓若郕太子未为君而以二邑出奔一叛贼耳安有虚尊其为诸侯而不书地之理哉左氏闻见虽博而昧理如此
公羊曰盛伯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辞也赵氏曰若以为兄弟之国不书名曹伯阳卫侯衎何书乎刘氏曰邢迁于夷仪此自迁也宋人迁宿此亡国之文也或降于齐师此亦自降也齐人降鄣此亦亡国之文也此类分明理无可疑然则郕本未亡公羊强谓之亡此郕伯自来奔鲁何休谓即庄公时所灭者且庄公至今七十馀年矣又曰与郜子相似亦可怪也
杞伯来朝
左氏曰杞桓公来朝始朝公也且请绝叔姬而无绝昏公许之
以子叔姬卒之传考之知左氏妄也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左氏曰叔姬卒不言杞绝也书叔姬言非女也刘氏曰此事当在成九年而误置此陆淳已言之矣邦衡胡氏曰子叔姬者鲁未嫁之女若已嫁者各以国氏如纪伯姬纪叔姬宋伯姬之类是也左氏杜预皆以为已嫁于杞见绝而归内女被黜而归者经文则书曰来归如成五年书杞叔姬来归叔姬归而卒于鲁犹书曰杞叔姬今但书子叔姬而不系于国谁谓尝嫁于杞乎愚谓礼女子许嫁筓而字左氏谓凡字者即非女乎且莒庆来逆叔姬亦未嫁之女也
公羊曰此未适人何以卒许嫁矣妇人许嫁字而笄之死则以成人之丧治之其称子何贵也其贵奈何母弟也
刘氏曰公羊曰母弟也非也子叔姬者公之子也愚谓子者男子之通称未闻女子亦以子称而可以为贵之者也公羊谓母弟故以子称礼孰自出乎
榖梁曰子叔姬贵也公之母姊妹也其一传曰许嫁以卒之也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娶女子十五而许嫁二十而嫁
案榖梁所引礼与经㫖绝不相干且既曰子叔姬矣安得谓公之母姊妹乎
秋滕子来朝
左氏曰滕昭公来朝亦始朝公也
事之信否未可知然于经无补
秦伯使术来聘
左氏曰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厚贿之
非本义不录
公羊曰遂者何秦大夫也秦无大夫此何以书贤缪公也何贤乎缪公以为能变也其为能变奈何惟𬣡𬣡善竫言俾君子易怠而况乎我多有之惟一介断断焉无他技其心休休能有容是难也
胡氏曰秦非无大夫也盖略之故称人术不氏再命大夫也若谓贤秦伯则楚使椒来聘楚有何贤邪愚谓贤人之贤而诬其国之有大夫岂圣人誉人之道哉况此时穆公已死乎且穆公悔过在殽之战距今已十有三年矣不应复褒于今日也况穆公仅有悔过之辞而无悔过之实故自殽之败报怨者再三迨子孙不绝今其来聘不过将为伐晋之举不知有何可贤而贤之
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
公羊曰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敌也曷为以水地河曲疏矣河千里而一曲也
刘氏曰非也河曲者亦地名尔岂谓千里一曲乎若千里一曲悉可名之河曲是三河之间无他地名直曰河曲而已不亦妄乎何休又曰明两曲益非也战于𣸣泉公羊曰𣸣泉者直泉也可谓两直乎
榖梁曰不言及秦晋之战已亟故略之也
案榖梁意谓秦晋六七战故略之而称人不言及夫春秋别是非明曲直故七战之文罪各有指归今因其亟而略之则是非乱曲直混矣何以为春秋
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
左氏曰书时也
案左氏谓以得时书则大夫专兵擅改王制劳民毒众皆所不罪而独得时为可取耳陋哉斯言也然谓之时亦以夏正言也
榖梁曰称帅师言有难也
案春秋书行父事甚明白不烦榖梁为其解释也
十有三年邾子蘧蒢卒
左氏曰邾文公卜迁于绎史曰利于民而不利于君邾子曰茍利于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树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与焉左右曰命可长也君何弗为邾子曰命在养民死之短长时也民苟利矣迁也吉莫如之遂迁于绎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此事殊有益于世教但邾迁不见于经文非本义不录
大室屋壊
公羊曰世室者何鲁公之庙也周公称大庙鲁公称世室群公称宫此鲁公之庙也曷为谓之世室世室犹世室也世世不毁也周公何以称大庙于鲁封鲁公以为周公也周公拜乎前鲁公拜乎后曰生以养周公死以为周公主然则周公之鲁乎曰不之鲁也封鲁公以为周公主然则周公曷为不之鲁欲天下之一乎周也鲁祭周公何以为牲周公用白牡鲁公用骍犅群公不毛鲁祭周公何以为盛周公盛鲁公焘群公廪
赵氏曰鲁宗庙牲色所尚当依周制不应有此数种之异公羊妄说也愚谓公羊经误为世室故以为鲁公之庙其所引制度于春秋之㫖了不相干至曰曷为周公不之鲁欲天下之一乎周尤其纰缪以其不闗春秋不暇辨也馀见榖梁
榖梁曰大室屋坏有坏道也讥不修也大室犹世室也周公曰大庙伯禽曰大室群公曰宫礼宗庙之事君亲割夫人亲舂敬之至也
叶氏曰大室壊公羊以为鲁公庙曰世室者案明堂位言鲁公之庙文世室也武公之庙武世室也盖周存文武二祧不毁鲁以得赐天子之礼故亦欲存伯禽武公庙世不毁遂称世室此鲁之僣礼而明堂位误载之今经曰大室则非世室也大者始祖之称也大室当为大庙之室谓其在中而藏主者洛诰王在新邑烝祭入大室祼此其证也杜预独得之榖梁言大室犹世室遂以伯禽为大室益可见其附㑹矣
公还自晋郑伯㑹公于棐
左氏曰公皆成之郑伯与公宴于棐子家赋鸿雁季文子曰寡君未免于此文子赋四月子家赋载驰之四章文子赋采薇之四章郑伯拜公答拜
非本义不录
公羊曰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往党卫侯㑹公于沓至得与晋侯盟反党郑伯㑹公于棐故善之也献可杜氏曰文公一出三为如晋朝也及晋侯盟也自往及还与二国㑹也据左氏皆畏晋为之然朝与盟㑹并非典礼之正安可谓善辞哉愚谓还自晋叙实事尔独以还为善辞何欤
榖梁曰还者事未毕也自晋事毕也
案还自晋一意也何以为二义哉
十有四年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帅师伐邾
左氏曰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
存耕赵氏曰邾与鲁哄乆矣邾之来未必以吊使之不敬也
六月公㑹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左氏曰且谋邾也
以纳捷菑之传考之知此时非谋邾也其叙邾文公元妃齐姜等语当为纳捷菑之传今录于后
榖梁曰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左氏曰有星孛入于北斗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齐晋之君皆将死乱
就历家之说理或有之然必指某事应某事则泥矣
公羊曰孛者何彗星也其言入于北斗何北斗有中也何以书记异也
案晏子曰君若不改孛星将出彗星何惧则孛与彗亦当有辨下句得之
榖梁曰孛之为言犹茀也其曰入北斗斗有环域也下句得之
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
左氏曰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辞顺而弗从不祥乃还案新城之㑹诸侯已归故书此事在公至自㑹之后若留师纳捷菑经当书曰晋赵盾以诸侯之师纳捷菑于邾今经曰晋人乃晋之㣲者也经曰弗克纳则虽欲纳而弗克之辞也三传皆言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闻义而还夫春秋书纳诸侯者五其四皆书其君之爵与其臣之帅师公伐齐纳子纠楚子围陈纳顿子齐髙偃帅师纳北燕伯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聩何独于此没其实而称人乎茍曰恶之正当书名以恶之茍曰善其还正当书名以善之春秋岂有善之之事哉此其㣲者明矣且以八百乘之众而不书帅师此其师少可知矣又貜且为长捷菑为次赵盾岂不知之至其以八百乘之师至其城下始闻貜且之长而即退师必无之理也设使能闻义退师犹不足以赎大夫纳不正之罪何善之有哉或曰三传同辞则固有所受岂皆不可信邪曰程子曰以经考传之伪今经与传异则信经可也传或近理尤当从经况不然邪且晋人云者左氏曰赵盾公羊曰郤缺榖梁曰郤克又左氏曰八百乘榖梁曰五百乘其所受亦失其实矣
公羊曰纳者何入辞也其言弗克纳何大其弗克纳也何大乎其弗克纳晋郤缺帅师革车八百乘以纳捷菑于邾娄力沛若有馀而纳之邾娄人言曰接菑晋出也貜且齐出也子以其指则接菑也四貜且也六子以大国压之则未知齐晋孰有之也贵则皆贵矣虽然貜且也长郤缺曰非吾力不能纳也义实不尔克也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弗克纳也此晋郤缺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不与大夫专废置君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大夫之义不得专废置君也
赵氏曰此乃讥其不量其事而劳师耳何足道之哉纵令诸侯岂得专废置他国君乎何但大夫也此乃讥辞又非实与而文不与也愚谓文与则实与文不与则实不与若文与而实不与文不与而实与岂圣人言顾行行顾言之谓哉况春秋之事皆不与者未有与之者也辨又见左氏
榖梁曰是郤克也其曰人何也㣲之也何为㣲之也长毂五百乘绵地千里过宋郑滕薛夐入千乘之国欲变人之主至城下然后知何知之晩也弗克纳未伐而曰弗克何也弗克其义也捷菑晋出也貜且齐出也貜且正也捷菑不正也
案弗克纳而不得耳榖梁以为义弗克则求之过矣辨又见左氏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
榖梁曰奔大夫不言卒而言卒何也为受其丧不可不卒也其地于外也
案此义似是而实非盖春秋此事见义将书齐归其丧故于此书敖之卒于齐非为受其丧不可不卒也若曰不可不卒则书敖之卒于齐为得其义也故曰似是而实非也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公羊曰此未逾年之君也其言弑其君舍何已立之已杀之成死者而贱生者也
案诸侯卒世子居丧而称子者人之心不敢幸其父之卒而即代之又一年不二君故不敢称君若一日继乎其位则固一国之君矣然天下不可一日无王亦不可一日无君舍齐昭公之嫡昭公卒舍为父后则齐之君也举齐之臣不以君而何哉故不敢称君者縁人子之心即以为君者定人臣之义此义与天地同有非自春秋而始有也因春秋而此义益明耳今商人弑舍是弑其君也旧史书之夫子因而录之以著商人弑君之罪则固无可疑者矣公羊泥未逾年之称为孔子成死者以贱生者榖梁亦谓成舍之为君以重商人之弑诸说因之虽多为辞大抵不出二传之意遂使正大之义反为迂曲之谈悲夫曰晋奚齐亦未逾年而见杀于里克书曰里克弑其君之子奚齐何也曰舍嫡子也奚齐庶孽也当是时因奚齐而杀申生里克与诸大夫未必立之为君也故书里克弑其君之子亦旧史之文纪实事耳愚既辨之于彼矣不可与舍一概论也曰商人称公子何也曰亦纪实事也曰州吁无知何以不称公子曰再命称名三命称氏常法也无氏者孔子不得而加有氏者孔子不得而损茍求其同则凡例兴而春秋晦矣
榖梁曰舍未逾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商人其不以国氏何也不以嫌代嫌也舍之不日何也未成为君也
案经言弑其君则真齐君也榖梁乃曰成舍之为君则是虚加之名也既曰成舍之为君矣而又曰未成为君何哉
宋子哀来奔
左氏曰宋髙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宋子哀来奔贵之也
朴乡吕氏曰既书来奔则何可贵之有献可杜氏曰子哀为卿而来奔是大夫失守也党昭公实为污君当死于其位子哀以不义而来奔安得贵之韩中甫曰子哀果同姓死其位可也果异姓弗仕可也其君无道而来奔非臣节也诸说皆就子上生意故不取愚谓奔与去国其义不同去国者见其国有危乱之势洁身以逺害奔者不得已于利害之私而逃奔他国以苟生者也春秋凡书奔者皆茍生者也若其可贵则春秋反不书矣何也春秋书变不书常也
公羊曰宋子哀者何无闻焉尔
无闻者即榖梁失之之云谓失其氏族不知其何人故但曰子哀云耳盖已胜夫左氏谓贵之者矣然仲尼实依鲁史而书鲁史当时记其名氏岂可谓无闻焉也使无闻也仲尼将不书今书之必有其义公榖盍思其所以书之意哉
榖梁曰其曰子哀失之也
辨见公羊
冬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齐人执子叔姬
左氏曰襄仲使告于王请以王宠求昭姬于齐曰杀其子焉用其母请受而罪之冬单伯如齐请子叔姬齐人执之又执子叔姬
啖氏曰单伯明书至自齐则是大夫益明矣岂周大夫有于鲁书至者哉存耕赵氏曰单伯之为王使独左氏耳然证之经书出㑹书如齐书至鲁皆内辞也不得言王使也左氏楚人记事杂取传闻乃曲为之说以鲁请之周假宠于王虽巧辨无所施也周有单子无单伯一国不应二爵也辨又见庄元年
公羊曰执者曷为或称行人或不称行人称行人而执者以其事执也不称行人而执者以已执也单伯之罪何道淫也恶乎淫淫乎子叔姬然则曷为不言齐人执单伯及子叔姬内辞也使若异罪然
刘氏曰公羊曰道淫非也案齐舍未逾年鲁人岂以女与之纵令世衰多居丧而娶者春秋犹应书子叔姬归于齐愚谓公羊不知当时事迹而妄意其如此宜其多谬也称行人称单伯史氏辞也何足为义而有已执事执之说乎经但言单伯如齐不言单伯送子叔姬何得谓道淫乎且单伯鲁大夫岂得与君之女同辞而言及公羊乃曰使若异罪然夫春秋记实事以见义者也岂肯泯其实以传疑后世哉
榖梁曰私罪也单伯淫于齐齐人执之叔姬同罪也叶氏曰单伯左氏以为王大夫而公榖以为鲁大夫道淫子叔姬而见执左氏固失之二传亦非也经书单伯至自齐且执王大夫而鲁书至此尤理之不然者盖传事而不传义也公榖虽以为鲁大夫然求其执而不得见则意其为道淫不近人情愈甚盖二氏传义而不传事也愚谓二传不惟不传事又不传义者也且公羊为道淫榖梁为淫乎齐足见其无所据而妄为之辞
十有五年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
左氏曰三月宋华耦来盟其官皆从之书曰宋司马华孙贵之也公与之宴辞曰君之先臣督得罪于宋殇公名在诸侯之策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请承命于亚旅鲁人以为敏
叶氏曰诸侯相聘使介有常不闻官皆从也以此为贵岂春秋之意哉
穀梁曰司马官也其以官称无君之辞也来盟者何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
赵氏曰案宋见有君不得称无也又曰不言及以国与之也案若及又书内卿则文烦而重故从简耳无他义刘氏曰有司马矣何谓无君乎必无君者如齐大夫盟于蔇乃可通耳且华孙来不称使以解无君犹可也指司马而谓之无君不亦悖哉愚原榖梁之意曰无君者责其以官称为无君犹言要君者无上与不如诸夏之亡盖不知宋天子之后自当以官称又称之者鲁史也何与于华孙哉
夏曹伯来朝
左氏曰夏曹伯来朝礼也诸侯五年再相朝以脩王命古之制也
赵氏曰案周礼诸侯犹各以岁数朝天子若五年诸侯再相朝即须四面而往无停歇时矣刘氏曰案尚书周官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则诸侯于天子五年一朝矣不得于诸侯亦五年一朝也在周礼大行人之职曰凡诸侯之邦交岁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此为得中焉叶氏曰诸侯再相朝此乃叔向所谓明王之制诸侯岁聘以志业间朝以讲礼再朝而㑹以示威者盖伯王之令以为古制非也朴乡吕氏曰且以春秋时考之曹小国也既当朝鲁又当朝宋卫而楚郑秦陈齐蔡滕又皆当朝之夫如是奔走于道朝何时而已也
齐人归公孙敖之丧
左氏曰声已不视帷堂而哭襄仲欲勿哭惠伯曰丧亲之终也虽不能始善终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贺善吊灾祭敬丧哀情虽不同母绝其爱亲之道也子无失道何怨于人襄仲说帅兄弟以哭之他年其二子来孟献子爱之闻于国或譛之曰将杀子献子以告季文子二子曰夫子以爱我闻我以将杀子闻不亦逺于礼乎远礼不如死一人门于句鼆一人门于戾丘皆死
非本义不录
公羊曰何以不言来内辞也胁我而归之笋将而来也
刘氏曰案此言胁我则近矣其说不言来之意则谬矣有来者有不来者此其不来者也春秋据实而言耳非为内辞也且称齐人归公孙敖之丧其胁明矣可必云来也又曰笋将而来案敖死殆十月岂可置之编舆以行此又理之不然者
单伯至自齐
左氏曰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使来致命书曰单伯至自齐贵之也
存耕赵氏曰单伯命大夫也命大夫自不名单伯执于齐至自齐辞一如意如与婼使果为周大夫来鲁何不书归京师且无以明齐执王使之罪岂春秋辨上下之义哉愚谓单伯不能辅文公讨贼而从令奉使贼庭以见辱何足贵哉
榖梁曰大夫执则致致则名此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此鲁之命大夫耳辨见左氏
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
左氏曰凡胜国曰灭之获大城焉曰入之
案灭者夷其社稷入者入其国都耳
公羊曰入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其日何至之日也
案伐蔡偶不记日但记其入蔡之日史有详略不得妄加也何必为义哉且经明书戊申入蔡安得为至之日也
秋齐人侵我西鄙
榖梁曰其曰鄙逺之也其逺之何也不以难介我国也
书齐侵我西鄙记实事也若曰不以难介我国则是入我之国而强为之鄙也不识春秋书齐人伐我而不书鄙者圣人复不以难介我国乎
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
左氏曰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于是有齐难是以公不㑹书曰诸侯盟于扈无能为故也凡诸侯㑹公不与不书讳君恶也与而不书后也
盟扈诸侯无能为固也然其他㑹盟而无能为者多矣未尝不列序也何独此盟书诸侯以见其无能为哉又诸侯㑹而公不与鲁史固有不书者矣然所以不㑹必有其故或国有难或君有疾其故不一何必尽为君恶而讳之又如后期亦书其实若讳既不书后亦不书同一辞也则二者相乱谁能辨之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
左氏曰齐人来归子叔姬王故也
左氏前既误以单伯为周大夫故于此又为之辞夫商人既不畏王而执子叔姬与单伯矣何为复以王故而来归子叔姬乎其妄可知也
公羊曰其言来何闵之也此有罪何闵尔父母之于子虽有罪犹若其不欲服罪然
刘氏曰非也加来何以为闵不加来何以为不闵此直来归耳无强说也愚谓设使子叔姬有罪父母闵之不欲其服罪孔子修春秋亦闵之而不欲其服罪也乎
榖梁曰其曰子叔姬贵之也其言来归何也父母之于子虽有罪犹欲其免也
刘氏曰非也郯伯姬来归者此有罪见出者也齐人来归子叔姬者此无罪齐人强出之者也曰齐人来归子叔姬者犹曰齐人来归子叔姬云尔春秋直云郯伯姬来归者伯姬有罪父母当受之而辞不教者也愚谓榖梁于其执子叔姬也既曰同而同罪矣何独于此复称子以贵之乎
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左氏曰季文子曰齐侯其不免乎已则无礼而讨于有礼者曰女何故行礼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已则反天而又以讨人难以免矣诗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幼贱畏于天也在周颂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不畏于天将何能保以乱取国奉礼以守犹惧不终多行无礼弗能在矣
案如此等语及引诗疑左氏自为之如曰女何故行礼者可见矣夫曹不朝天子而朝鲁何礼之有且季文子当时安得原齐侯之意而出言哉故愚择其稍近理者取焉然亦未敢必其信也
公羊曰郛者何恢郭也入郛书乎曰不书入郛不书此何以书动我也动我者何内辞也其实我动焉尔啖氏曰因其侵我遂入曹非其动我也刘氏曰入郛殆矣几乎入矣势不轻于围岂得不书哉叶氏曰曹虽我邻此自侵我而去矣何与于我以为我动而书者妄也
十有六年春季孙行父㑹齐侯于阳榖齐侯弗及盟榖梁曰弗及者内辞也行父失命矣齐得内辞也榖梁上言内辞近之至谓行父失命而不明言失命之辞如何则亦亿度而已至下言齐得内辞则不可解矣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
左氏曰疾也
赵氏曰公若诚有疾则夫子不当讥之春秋十二公除文公之外馀未尝书不视朔者岂皆无病而视朔常事不书也盖公性寛缓怠于国务非疾也髙氏曰若有疾则亦常事不书也此特书者见公非有疾而然
公羊曰公曷为四不视朔公有疾也何言乎公有疾不视朔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然则曷为不言公无疾不视朔有疾犹可言也无疾不可言也
苏氏曰公羊曰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哀定之间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盖不复视朔矣此公羊之所以为此言也然而五月书四不视朔则六月视朔矣视朔之废非始于此也愚谓疾病者圣贤所不能免若有疾而不视朔亦复何罪而春秋书之惟其无疾而不视朔也故书之今经不书疾而公羊自为有疾经本责其四不视朔而公羊求之四不视朔之外所谓舍实事而务揣摩者也
榖梁曰天子告朔于诸侯诸侯受乎祢庙礼也此说得之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师丘
榖梁曰复行父之盟也
无所发明
毁泉台
公羊曰泉台者何郎台也郎台则曷为谓之泉台未成为郎台既成为泉台
案以泉台为郎台亦无所考盖国都自有台耳且庄公又尝筑于薛于秦矣安知定为郎台邪其曰未成为郎台既成为泉台理亦不安当时但曰筑台于郎而已安知未成已成而易其名乎
榖梁曰缓丧也以文为多失道矣自古为之今毁之不如勿处而已矣
刘氏曰非也但毁一泉台何以令丧缓乎声姜九月而葬所以缓者亦犹作僖公主矣岂为毁泉台乎自古为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案榖梁本以缓丧为机变出此者又似晩得公羊之说而附益之耳非一家学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左氏曰宋公子鲍礼于国人宋饥竭其粟而贷之年自七十以上无不馈诒也时加羞珍异无日不数于六卿之门国之材人无不事也亲自桓以下无不恤也公子鲍美而艳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无道国人奉公子鲍以因夫人于是华元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华耦为司马鳞矔为司徒荡意诸为司城公子朝为司寇初司城荡卒公孙寿辞司城请使意诸为之既而告人曰君无道吾官近惧及焉弃官则族无所庇子身之贰也姑纾死焉虽亡子犹不亡族既夫人将使公田孟诸而杀之公知之尽以宝行荡意诸曰盍适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诸侯谁纳我且既为人君而又为人臣不如死尽以其宝赐左右而使行夫人使谓司城去公对曰臣之而逃其难若后君何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将田孟诸未至夫人王姬使帅甸攻而杀之荡意诸死之书曰宋人弑其君杵臼君无道也文公即位使母弟须为司城华耦卒而使荡虺为司马胡氏曰左氏大害教君虽无道臣可得而弑乎盖称人以弑㣲者也称名以弑大夫也刘氏曰宋昭公无道国人奉公子鲍因夫人而杀之如传所说则公子鲍为不臣襄夫人为不母而宋公未有无道之实也且公子鲍欲盗其国而先施于民襄夫人欲通于鲍而遂弑其君春秋宜推公子鲍为首恶不得轻此两人之罪反专恶宋公也传曰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于此何独异哉晋灵公楚灵王皆极恶而贪残然其弑也春秋明书赵盾公子比之名今鲍私为惠以结民伪为礼以事六卿如此而弑其君春秋忽其罪则乱臣贼子无所惧而劝矣存耕赵氏曰求昭公无道之实如春秋一二君者无有也特有去公族一事可以激众怒尔左氏称君无道大不可以训谓之君而可弑乎愚谓岂有为一国之君知襄夫人使之田而杀之之谋不能备之而以宝行之理乎盖左氏欲附㑹宋人之说而撰其事以实之耳由此观之左氏之辞十信其一二可也
公羊曰曷为或称名氏或不称名氏大夫弑君称名氏贱者穷诸人大夫相杀称人贱者穷诸盗
刘氏曰非也大夫弑君有称名氏者有独称名者有独称人者所谓贱者也至于盗则皆盗贼矣非所谓贱乎贱者也大夫相杀正当明其罪王札子杀召伯毛伯是也可不讲而得又何纷纷乎凡弑君公羊或云当国或云不当国使春秋之例此可通也固足信也今当国者或不当国不当国者或当国例与文反岂可信乎且公羊分别当国以谓见轻重也夫弑君者何惑于轻重乎而固分别之哉
十有七年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
左氏曰春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卿不书失其所也刘氏曰左氏曰失其所也案襄二十五年齐崔杼弑其君光公㑹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以伐齐齐人赂晋师遂还杜云不讥晋受赂者齐有丧师自宜退也与此相反矣夫宋齐俱弑君一以不伐丧虽受赂犹免于讥一以不伐丧虽不受赂不免于贬是受赂者贤乎何其颇哉叶氏曰推传意谓林父等不能讨昭公之贼故以为失其所经皆贬而称人然崔杼亲弑庄公传言诸侯欲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庄公说且自六正至巡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经犹历序诸侯而不贬则昭公既无道宋独不可以众弑为辞以自免而经反贬林父等乎其轻重不伦矣若使四国以㣲者行则何以为贬则四国之称人实㣲也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姜
左氏曰有齐难是以缓
刘氏曰案声姜薨后无齐难声姜既葬始有齐难耳
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榖
左氏曰齐侯伐我北鄙襄仲请盟六月盟于榖经书西鄙当从经杜氏乃云经误非也
诸侯㑹于扈
左氏曰晋侯蒐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㑹齐难故也书曰诸侯无功也
诸侯无功与十五年无能为之说相类后又不见平宋之文皆非也
冬公子遂如齐
左氏曰襄仲复曰臣闻齐人将食鲁之麦以臣观之将不能齐君之语偷臧文仲有言曰民主偷必死非本义不录
十有八年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
左氏曰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故且拜葬也
辨见公羊
榖梁曰使举上客而不称介不正其同伦而相介故列而数之也
莘老孙氏曰鲁小国大夫有几而两大夫同时如齐国家之事无乃缺欤左氏以为恵公立且拜葬然则以二事行也以二事当再言如齐经一书之安知其为二事乎榖梁以为同伦而相介故列而数之案副介者不当见经就令同伦所讥亦浅尔惟其非礼故书之何用曲为之说愚谓春秋固有一事兼数义大义兼小义者矣然义有甚大则其义之尤小者有所不暇论也遂与得臣如齐是也是二卿如齐而赤弑则如齐之义可谓甚大矣设使同伦相介亦在所不暇论况当时或各有介而不可必其相介乎榖梁可谓缌麻之察而忘三年之丧者也
冬十月子卒
公羊曰子卒者孰谓谓子赤也何以不日隠之也何隠尔弑也弑则何以不日不忍言也
案公羊谓不忍言弑可谓不忍言日不可茍凡弑者不忍言日则隠公何以书壬辰桓公何以书丙子闵公何以书辛丑子般何以书己未乎
榖梁曰子卒不日故也
辨见公羊
夫人姜氏归于齐
榖梁曰恶宣公也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有待贬绝而恶从之者侄娣者不孤子之意也一人有子三人缓带一曰就贤也
案春秋俱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也未有待贬绝而恶从之者谓待贬绝而恶从之者褒贬之说乱春秋者也况夫人之归于齐不特恶宣公也夫祸乱之起必有其原而徒论其末不可以服人心夫文公暗而大夫专是祸乱之原也彼宣公者篡弑且为之岂可望其缓带哉
莒弑其君庶其
左氏曰莒纪公生太子仆又生季佗爱季佗而黜仆且多行无礼于国仆因国人以弑纪公以其宝玉来奔纳诸宣公公命与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寇出诸竟曰今日必达公问其故季文子使大史克对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礼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队曰见有礼于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养父母也见无礼于其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礼曰则以观徳徳以处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作誓命曰毁则为贼掩贼为藏窃贿为盗盗器为奸主藏之名赖奸之用为大凶徳有常无赦在九刑不忘行父还观莒仆莫可则也孝敬忠信为吉徳盗贼藏奸为凶徳夫莒仆则其孝敬则弑君父矣则其忠信则窃宝玉矣其人则盗贼也其器则奸兆也保而利之则主藏也以训则昏民无则焉不度于善而皆在于凶徳是以去之昔髙阳氏有才子八人苍舒𬯎敳梼戭大临尨降庭坚仲容叔达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天下之民谓之八恺髙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忠肃共懿宣慈恵和天下之民谓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济其美不陨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举舜臣尧举八恺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时序地平天成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共子孝内平外成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隠贼好行凶徳丑类恶物顽嚚不友是与比周天下之民谓之浑敦少皥氏有不才子毁信废忠崇饰恶言靖谮庸回服谗蒐慝以诬盛徳天下之民谓之穷奇颛顼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嚚傲很明徳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此三族也世济其凶增其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去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知纪极不分孤寡不恤穷匮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谓之饕餮舜臣尧賔于四门流四凶族浑敦穷奇梼杌饕餮投诸四裔以御螭魅是以尧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为天子以其举十六相去四凶也故虞书数舜之功曰慎徽五典五典克从无违教也曰纳于百揆百揆时序无废事也曰賔于四门四门穆穆无凶人也舜有大功二十而为天子今行父虽未获一吉人去一凶矣于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庶几免于戾乎刘氏曰如传所言则子弑父也父虽无道子可弑乎弑父可匿其罪乎宣公赖仆之赂则欲授之邑春秋亦岂赖仆之赂哉曷为蔽其恶名乎
公羊曰称国以弑何称国以弑者众弑君之辞众弑其君必有主其事者焉主其事即首恶也春秋安得不书首恶之名哉或以为缺文者近之矣
三传辨疑卷十一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十三
元 程端学 撰
成公
元年春无冰
穀梁曰终时无冰则志此未终时而言无冰何也终无冰矣加之寒之辞也
按榖梁于桓八年正月烝有曰烝冬事也春兴之不时以夏正言也今又似以春为冬岂不自相戾哉其加之寒之辞不可晓范氏解曰于寒之中又如加甚亦不可晓要之本无义理强为之辞耳盖无冰者冬行春令而温燠耳安有甚寒而无冰之理
三月作丘甲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丘使也
刘氏曰公羊云讥始丘使也何休云使丘民作甲非也若如此经自当言丘作甲非作丘甲也且如何休所讥春秋当为恶其使农为工乱田民之业尔然则当言农作甲或言民作甲何故云丘乎丘者井邑之类若丘民作甲井民独不作甲乎春秋但曰井作甲岂不甚明而度邑指丘其意何哉
榖梁曰作为也丘为甲也丘甲国之事也丘作甲非正也丘作甲之为非正何也古者立国家百官具农工皆有职以事上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农民有工民夫甲非人人之所能为也作丘甲非正也陈岳氏曰榖梁谓士农工商为一丘作甲是使世人皆作甲以为非正奚见之浅欤刘氏曰审为使民作甲者春秋何不云井作甲邑作甲农作甲乎吾于公羊既言之矣愚谓榖梁得公羊之说而衍之者也
秋王师败绩于茅戎
左氏曰三月癸未败绩于徐吾氏秋王人来告败经书在秋当以经为正其以徐吾氏为茅戎亦未必然
公羊曰孰败之盖晋败之或曰贸戎败之然则曷为不言晋败之王者无敌莫敢当也
啖氏曰若晋败王师而改曰贸戎是掩恶也如何惩劝乎陈岳氏曰安可谓嫌晋之败王师是以代之设独曰戎犹不可也今曰茅戎则戎之别种明矣所以书茅戎者别其姜戎山戎也苟曰改而讳之则茅戎败王师其辱甚于晋矣
榖梁曰不言战莫之敢敌也为尊者讳敌不讳败为亲者讳败不讳敌尊尊亲亲之义也然则孰败之晋也
按不言战制言之体当如此耳非为尊者讳也春秋有曰我师败绩者此鲁史之辞也亦非为亲者讳也其曰晋败之辨见公羊
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
左氏曰齐侯伐我北鄙围龙顷公之嬖人卢蒲就魁门焉龙人囚之齐侯曰勿杀吾与而盟无入而封弗听杀而膊诸城上齐侯亲鼔士陵城三日取龙遂南侵及巢丘
春秋凡取邑必书今经无见杜氏亦曰取龙侵巢丘不书其义未闻
夏四月丙戌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左氏曰既卫人赏之以邑辞诸曲县繁缨以朝许之仲尼闻之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蔵礼礼以行义义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节也若以假人与人政也政亡则国家従之弗可止也已
多与之邑非仲尼之言也大夫之邑有制岂可以多与哉
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㑹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及齐师战于鞍齐师败绩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公羊曰曹无大夫公子手何以书忧内也君不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获也其佚获奈何师还齐侯晋郤克投㦸逡巡再拜稽首马前逢丑父者顷公之车右也面目与顷公相似衣服与顷公相似代顷公当左使顷公取饮顷公操饮而至曰革取清者顷公用是佚而不反逢丑父曰吾赖社稷之神灵吾君已免矣却克曰欺三军者其法奈何曰法斮于是斮逢丑父曷为不盟于师而盟于袁娄前此者晋郤克与臧孙许同时而聘于齐萧同侄子者齐君之母也踊于棓而窥客则客或跛或眇于是使跛者迓跛者使眇者迓眇者二大夫出相与踦闾而语移日然后相去齐人皆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二大夫归相与帅师为鞍之战齐师大败齐侯使国佐如师郤克曰与我纪侯之甗及鲁卫之侵地使耕者东亩且以萧同侄子为质则吾舎子矣国佐曰与我纪侯之甗请诺反鲁卫之侵地请诺使耕者东亩是则土齐也萧同侄子者齐君之母也齐君之母犹晋君之母也不可请战台战不胜请再再战不胜请三三战不胜则齐国尽子之有也何必以萧同侄子为质揖而去之郤克眣鲁卫之使使以其辞而为之请然后许之逮于袁娄而与之盟
刘氏曰公羊曰曹无大夫公子手何以书忧内也非也春秋不王鲁吾既言之矣且曹何以独无大
夫若曹以小国故无大夫郑亦伯也亦无大夫乎且春秋之正诸侯也以王爵不以土地广狭也曹郑同侪一有大夫一无大夫何哉公羊又有云君不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获也非也盖君不使乎大夫者谓安平无事耳今两国治戎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茍君命有所不受其重且専也可知矣即使何伤又诸侯㑹晋师于棐师实赵盾之师言晋使者君不㑹大夫也君不㑹大夫故可言晋师不可言赵盾师今此亦言晋师足矣乃其常文何以为其不使大夫乎愚谓公羊言曹无大夫与君不使乎大夫言既谬矣又以谓忧内而升曹为大夫佚获而行使乎大夫又谬之尤者若其事之信否则不能必也案左氏云郤克徴㑹于齐齐侯帏妇人使观之郤克登而妇人笑公羊则以为萧同侄子使跛迓跛眇迓眇者左氏又云臧宣叔谓齐楚结好我新与晋盟晋楚争盟齐师必至而具守备公羊则以为前此晋郤克与臧孙许同时聘齐被萧同侄子跛迓跛眇迓眇故相与帅师为鞍之战左氏又云齐侯使国佐赂晋以纪甗玉磬与地而公羊以为郤克求之左氏又云郤克免丑父而公羊谓斮之其传闻固不同矣然左氏尝见国史叙事稍实于公羊故多取左氏云
榖梁曰其日或曰日其战也或曰日其悉也曹无大夫其曰公子何也以吾之四大夫在焉举其贵者也鞍去国五百里爰娄去国五十里一战绵地五百里焚雍门之茨侵车东至海君子闻之曰夫甚甚之辞焉齐有以取之也齐之有以取之何也败卫师于新筑侵我北鄙敖郤献子齐有以取之也爰娄在师之外郤克曰反鲁卫之侵地以纪侯之甗来以萧同侄子之母为质使耕者皆东其亩然后与子盟国佐曰反鲁卫之侵地以纪侯之甗来则诺以萧同侄子之母为质则是齐侯之母也齐侯之母犹晋君之母也晋君之母犹齐侯之母也使耕者尽东其亩则是终土齐也不可请一战一战不胜请再再不克请三三不克请四四不克请五五不克举国而授于是而与之盟
赵氏曰春秋之作所以辨邪正明是非岂独当于内哉据称公子即为命卿但以国小之故请命于王者少耳惟此与昭二十年公孙㑹凡二人尔其他无事不见于经不得谓之无大夫也愚谓榖梁曰日其悉也无理之甚者春秋一大夫帅师者未尝不日也岂悉然后日哉其曰以吾之四大夫在焉举其贵者尤无理之甚者使鲁侯往将举曹伯以当之乎其曰曹无大夫辨见公羊
八月壬午宋公鲍卒
左氏曰八月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益车马始用殉重器备椁有四阿棺有翰桧君子谓华元乐举于是乎不臣臣治烦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争今二子者君生则纵其惑死又益其侈是弃君于恶也何臣之为
案宋七月而葬僭天子之礼则此事或有之然非本义不录
庚寅卫侯速卒
左氏曰卫穆公卒晋三子自役吊焉哭于大门之外卫人逆之妇人哭于门内送亦如之遂常以葬非本义不录
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婴齐于蜀
左氏曰彭名御戎蔡景公为左许灵公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冬楚师侵卫遂侵我师于蜀使臧孙往辞曰楚逺而久固将退矣无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斵执针织纴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楚人许平
案楚师侵蜀鲁人赂楚公衡为质皆与经意不合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左氏曰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许男秦右大夫说宋华元陈公孙寜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卿不书匮盟也于是乎畏晋而窃与楚盟故曰匮盟蔡侯许男不书乘楚车也谓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许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于诸侯况其下乎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暨其是之谓矣楚师及宋公衡逃归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数年之不宴以弃鲁国国将若之何谁居后之人必有任是夫国弃矣是行也晋辟楚畏其众也君子曰众之不可以己也大夫为政犹以众克况明君而善用其众乎泰誓所谓商兆民离周十人同者众也王氏曰左氏以为卿不书畏晋而窃盟者非也何则鲁卫陈郑诚畏于晋矣然楚人秦人孰晋之畏哉况下文云是行也晋辟楚畏其众也岂可谓反畏乎晋哉此乃自相矛盾之说愚谓蔡景许灵果従楚伐卫经当书曰楚蔡陈郑侵卫不应独称郑师也又如蔡许预盟经亦当列举蔡许之君左氏谓乘楚车而不书又引君子曰以证之何足据哉夷狄猾夏君子所恶况公子婴齐専兵哉而左氏又引君子曰以赞之其附㑹至此
公羊曰此楚公子婴齐也其称人何得一贬焉尔刘氏曰吾不识此语得贬云者竟何事也吾欲闻之
榖梁曰楚无大夫其曰公子何也婴齐亢也楚其称人何也于是而后公得其所也㑹与盟同月则地㑹不地盟不同月则地㑹地盟此其地㑹地盟何也以公得其所申其事也今之屈向之骄也
刘氏曰榖梁曰其曰公子何也亢也非也向者及处父盟去处父之氏以明亢今此更益婴齐之氏亦以明亢二者孰能别之乎且榖梁以楚无大夫其有大夫者进也狄虽见经尚未得氏以明许夷狄者不一而足今反以骄亢之人而进之有氏是褒贬乱矣何以为春秋又曰㑹时一国盟时十一国十一月公㑹楚公子婴齐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此乃两㑹各自书地乃其理矣何申之有愚谓榖梁意谓前书公子婴齐为骄则为公不得其所后书楚人为屈则为公得其所以此地㑹地盟附㑹穿凿反乱经㫖以迷后学罪孰甚焉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晋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左氏曰诸侯伐郑次于伯牛讨邲之役也遂东侵郑郑公子偃帅师御之使东鄙覆诸鄤败诸丘舆皇戍如楚献捷
叶氏曰邲之役在宣十二年晋本以救郑而师自败非郑之罪也盖晋败而郑复从楚故十四年书晋侯伐郑𫝊曰为邲故也安有更七年而复讨乎此盖为二年冬楚师郑师侵卫故尔非讨邲也愚案郑败诸侯之师经当有见知左氏妄也
甲子新宫灾三日哭
公羊曰宣宫则曷为谓之新宫不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庙灾三日哭礼也新宫灾何以书记灾也案宣公初入庙故当时谓之新宫鲁史因而书之要之谓之宣宫亦可也夫人子既称其谥矣何必不忍言哉杜氏崔氏得其㫖矣又三日哭如得礼则春秋以为常事在所不书今书之以其反常也献可得其㫖矣又新宫灾不特记灾而已见天诛焉髙氏得其㫖矣
榖梁曰新宫者祢宫也三日哭哀也其哀礼也迫近不敢称谥恭也其辞恭且哀以成公为无讥矣成公无讥则春秋不书以其常事故也今书则成公亦不免于讥矣岂可谓无讥乎大抵榖梁之说即公羊之意而衍之者欤
夏公如晋
左氏曰夏公如晋拜汶阳之田
公始除丧事伯主以天子之礼而一往朝焉左氏以为拜汶阳之田岂其意之而为此言欤
秋叔孙侨如帅师围棘
公羊曰棘者何汶阳之不服邑也其言围之何不听也
此训诂或然但不言其义
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
左氏曰十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且寻盟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丙午盟晋丁未盟卫礼也
存耕赵氏曰晋卫之卿同时而至乃从而二之畏晋卑卫也左氏以为礼不已过乎愚谓左氏曰且寻盟非也盖左氏见聘而盟故自谓此言耳春秋所书盖责其専耳
公羊曰此聘也其言盟何聘而言盟者寻旧盟也此有何义而以解经乎
榖梁曰其日公也来聘而求盟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国与之也不言求两欲之也案盟有君及之者臣及之者君及之则君为主臣及之则臣为主榖梁乃谓不言及为以国与之非义也徐邈谓不言及谓凡书来盟者也然则何闗于晋卫之盟而附其说于此乎凡盟有彼欲之者有我欲之者有两欲之者春秋未有书求者也何必发此例乎
四年夏公如晋
左氏曰公如晋晋侯见公不敬季文子曰晋侯必不免诗曰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夫晋侯之命在诸侯矣可不敬乎
非本义不录
秋公至自晋
左氏曰公至自晋欲求成于楚而叛晋季文子曰不可晋虽无道未可叛也国大臣睦而迩于我诸侯听焉未可以贰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虽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非本义不录
郑伯伐许
左氏曰郑公孙申帅师疆许田许人败诸辰陂郑伯伐许取锄任泠敦之田
案许人败郑师郑取锄任泠敦之田于经无见且郑三伐许此未必因许败郑师也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来归
榖梁曰妇人之义嫁曰归反曰来归
榖梁言反曰来归不知以反为出耶为归寜耶
夏叔孙侨如㑹晋荀首于榖
左氏曰晋荀首如齐逆女故宣伯餫诸榖
此谓大夫専政别有所谋耳逆女而㑹未可信也
梁山崩
左氏曰梁山崩晋侯以传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𫝊重人曰待我不如捷之速也问其所曰绛人也问绛事焉曰梁山崩将召伯宗谋之问将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国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为之不举降服乘缦彻乐出次祝币史辞以礼焉其如此而已虽伯宗若之何伯宗请见之不可遂以告而従之康侯胡氏曰左氏载绛人之语于礼文备矣而未纪其实夫降服乘缦彻乐出次祝币史辞六者礼之文也古之遭变异而外为此文者必有恐惧修省欲销去之实也徒举其文而无实以先之何足以弭灾变乎
公羊曰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大也何大尔梁山崩壅河三日不㳅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
刘氏曰外异不书非也迷于百二十国宝书不知据鲁史尔愚案河三日不㳅妄也其言为天下记异则然矣已见沙麓崩兹不再录
榖梁曰不日何也髙者有崩道也有崩道则何以书也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晋君召伯尊而问焉伯尊来遇辇者辇者不避使车右下而鞭之辇者曰所以鞭我者其取道逺矣伯尊下车而问焉曰子有闻乎对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伯尊曰君为此召我也为之奈何辇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虽召伯尊如之何伯尊由忠问焉辇者曰君亲素缟帅群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伯尊至君问之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为之奈何伯尊曰君亲素缟帅群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孔子闻之曰伯尊其无绩乎攘善也
刘氏曰榖梁此文似云山有崩道崩不足书今以晋侯问伯尊故独书也是岂春秋意邪愚案河三日不流缟素哭之而祠焉斯流矣乃齐东野人之语夫山崩未必塞大河素缟哭而祠之岂有即流之理哉使实塞河经当有见然则辇者之言初非典礼初无妙理伯尊何必窃取为已善孔子何必讥伯尊为攘善哉
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虫牢
左氏曰诸侯谋复㑹宋公使向为人辞以子灵之难左氏岂以次年鲁卫侵宋而为此言欤夫鲁卫之侵宋安知非他故哉
六年二月辛巳立武宫
左氏曰季文子以鞍之功立武宫非礼也听于人以救其难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己非由人也
啖氏曰传意以为武军之宫如楚子所立者非也宣十二年楚自邲战回作先君宫告成事若然炀宫复何谓乎刘氏曰左氏以武宫为武军杜氏知其谬妄因䕶曰既立武军又作先君武公之宫然𫝊无先君武公之语要之二说皆非左氏欲解经误以武宫为武军杜氏欲解𫝊遂取武军为武宫此难以通者也
公羊曰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立武宫非礼也公羊谓不宜立又谓非礼是已但少明言其故耳
榖梁曰立者不宜立也
此承公羊之馀而又略者也
取鄟
左氏曰取鄟言易也
辨见宣九年取根牟
公羊曰鄟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于邾娄讳亟也
若讳亟则不如勿书既书之何必去邾娄为讳乎
榖梁曰鄟国也
卫孙良夫帅师侵宋
左氏曰三月晋伯宗夏阳说卫孙良夫甯相郑人伊雒之戎陆浑蛮氏侵宋以其辞㑹也师于针卫人不保说欲袭卫曰虽不可入多俘而归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卫惟信晋故师在其郊而不设备若袭之是弃信也虽多卫俘而晋无信何以求诸侯乃止师还卫人登陴
叶氏曰此事与经绝不相类经书卫而不书晋如杜预言晋不告或可也二国既同侵宋何为反自相袭据伯宗言卫惟信晋故师在其郊而不设备若然是晋侵宋师过卫境而袭之然亦不得言晋卫侵宋传之言首尾自相戾愚案又如郑人伊雒之戎陆浑蛮氏同侵宋经亦当书以见诸侯引夷狄猾夏矣今经但言卫左氏皆妄也
冬季孙行父如晋
左氏曰晋人谋去故绛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饶而近盬国利君乐不可失也韩献子将新中军且为仆大夫公揖而入献子従公立于寝庭谓献子曰何如对曰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浅其恶易觏易觏则民愁民愁则垫隘于是乎有沉溺重膇之疾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浍以流其恶且民従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泽林盬国之宝也国饶则民骄佚近宝公室乃贫不可为乐公说从之夏四月丁丑晋迁于新田冬季文子如晋贺迁也
刘氏曰晋之迁也必告于鲁鲁则往贺矣使晋不告鲁安得而贺之今晋告而迁经不书何邪卫迁于帝丘蔡迁于州来鲁无贺者犹书于策晋为盟主鲁所服事迁国而贺何以不书也意者晋实无迁事乎
晋栾书帅师救郑
左氏曰楚师还晋师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师救蔡御诸桑隧赵同赵括欲战请于武子武子将许之知荘子范文子韩献子谏曰不可吾来救郑楚师去我吾遂至于以是迁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师战必不克虽克不令成师以出而败楚之二县何荣之有焉若不能败为辱已甚不如还也乃遂还于是军帅之欲战者众或谓栾武子曰圣人与众同欲是以济事子盍从众子为大政将酌于民者也子之位十一人其不欲战者三人而已欲战可谓众矣商书曰三人占从二人众故也武子曰善均从众夫善众之主也三卿为主可谓众矣从之不亦可乎杜氏曰为八年晋侵蔡传愚案八年拒今首尾三年不应牵彼售此也夫受命救郑而遂侵蔡岂为无罪春秋岂不可书而经无之乎此其可疑者也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榖梁曰不言日急辞也过有司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伤展道尽矣其所以备灾之道不尽也又有继之辞也其缓辞也曰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过也乃者亡乎人之辞也免牲者为之缁衣𫄸裳有司𤣥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
刘氏曰又有继之辞也此亦常耳何足以多解又曰其缓辞也非也前云鼷鼠食郊牛角者文不可言其角非不缓也今云其角者亦文当如此非故缓也又曰所以免有司之过也亦非也春秋记灾异刺讥时君且明鬼神享徳所以钩深致逺者微矣岂为免有司之过乎又曰免牛者为之缁衣𫄸裳有司奉送至于南郊未必然也虽礼典散灭不可考校至于牛衣人衣服如何袭被乎凡郊牛稷牛必皆在涤三月涤者牢也今既有伤则不复在涤是为免之其不免者是留以须后郊非礼不敬故春秋亦讥焉不如榖梁所说作𤣥衣𫄸裳有司送至于南郊也未讷赵氏曰改卜牛而又食其角天示谴也说者以为养牲不谨非也天岂享僭哉
吴伐郯
左氏曰诗曰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其此之谓乎有上不吊其谁不受乱吾亡无日矣君子曰知惧如是斯不亡矣
凡左氏言君子曰者皆自为之言也此其稍近理者也其引诗则无义
冬大雩
榖梁曰雩不月而时非之也冬无为雩也
卫孙林父出奔晋
左氏曰卫定公恶孙林父冬孙林父出奔晋卫侯如晋晋返戚焉
案左氏言晋返戚则是林父以戚出奔也经何不书卫孙林父以戚出奔乎然则左氏妄也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
公羊曰来言者何内辞也胁我使我归之也曷为使我归之鞍之战齐师大败齐侯归吊死视疾七年不饮酒不食肉晋侯闻之曰嘻奈何使人之君七年不饮酒不食肉请皆反其所取侵地
刘氏曰此直书其事耳亦何内辞哉又云鞍之战齐侯吊死视疾七年不饮酒不食肉亦妄也如齐侯遂能若此国人归之诸侯畏之死何以复谥顷公乎
榖梁曰于齐缓辞也不使尽我也
刘氏曰此直记事以刺晋尔不使尽我了无所用也
晋栾书帅师侵蔡
左氏曰晋栾书侵蔡遂侵楚䕶申骊楚师之还也晋侵沈获沈子揖初从知范韩也君子曰从善如流宜哉诗曰恺悌君子遐不作人求善也夫作人斯有功绩矣是行也郑伯将㑹晋师门于许东门大获焉案栾书果侵楚经必书之今不书是无其事也又案左氏谓楚师还晋侵沈是指六年楚伐郑晋救郑之时是时左氏但言晋师还而侵蔡不书侵沈也至此又言侵沈获沈子揖且栾书従知韩范之言何必于此追颂之乎夫不与楚战固可取也苟侵蔡又侵沈则是畏大而弱小也何善之可颂哉
公孙婴齐如莒
左氏曰声伯如莒逆也
案婴齐如莒之后晋鲁伐郯安知此如不为通好谋伐郯乎逆之言未可据也
夏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
左氏曰夏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礼也
赵氏曰婚礼不当使公孙也陆氏曰婚礼而使公孙非也若合礼则常事不书
公羊曰纳币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
刘氏曰非也伯姬当此时未有可贤者岂可先事褒之哉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锡公命
榖梁曰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曰天子何也曰见一称也
刘氏曰见一称也言欲见天子与天王各为一称不亦浅乎礼有受命无来锡命辨见文元年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左氏曰杞叔姬卒来归自杞故书
叶氏曰女出则夫家之义已绝自不得以夫人书卒此齐子叔姬郯伯姬所以皆不书卒也杞何以得独书乎盖明年复逆其丧以归杜预谓悯其见出来归故书若更适大夫则不书此附㑹之辞也
卫人来媵
左氏曰卫人来媵共姬礼也凡诸侯嫁女同姓媵之异姓则否
啖氏曰若然则莒姓已邾姓曹此二国同姓至少假令嫁女孰为媵乎恐此礼难行今不取赵氏曰啖难之诚为当若实异姓则否不合媵则成十年直云齐人来媵足知非礼何假先书卫乎所以先书二国者九女既足而来媵所以为失刘氏曰诸侯三归归名一族自同姓耳若嬴曹䢵姒妫戈之君嫁女者必同姓媵则诸侯之媵或不能备矣
公羊曰媵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
刘氏曰公羊说与纳币同非也
榖梁曰媵浅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尽其事也
刘氏曰非也伯姬虽贤春秋一褒其身已足矣又何为及其媵哉凡春秋所急者礼也所制者欲也以礼制欲则治以欲败礼则乱而诸侯娶十二女则是以欲败礼矣故春秋备书之所以戒也非贤伯姬以乱礼也愚谓况春秋无褒伯姬未必贤乎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
左氏曰春杞桓公来逆叔姬之丧请之也杞叔姬卒为杞故也逆叔姬为我也
叶氏曰夫妇之道既绝则不可复合不为伋也妻则不为白也每岂可归为鲁女犹得为我而复为杞伯妻乎非知礼者之言也
公羊曰杞伯曷为来逆叔姬之丧以归内辞也胁而归之也
案左氏言请之公羊言胁而归之经传皆无所考意之之辞耳借使鲁请之胁归之杞鲁之罪亦不可逃也
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左氏曰是行也将始㑹吴吴人不至
未详信否
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
左氏曰夏季文子如宋致女复命公享之赋韩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犹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赋縁衣之卒章而入
以事信否未可知以非未义不录
公羊曰未有言致女者此其言致女何录伯姬也案公羊所谓录伯姬者谓其贤也使伯姬贤何必录致女之事乎致女常事耳不足以见伯姬之贤也
榖梁曰致者不致者也妇人在家制于父既嫁制于夫如宋致女是以我尽之也不正故不与内称也逆者微故致女详其事贤伯姬也
刘氏曰榖梁曰是以我尽之也非也榖梁言宋共公失徳不葬者以其与伯姬不相入也既我能尽之何故不相入乎又曰不正故不与内称也说者云内称谓称使案内大夫受命而出无称使者假令与内称则曰公使季孙行父如宋致女乎又曰逆者微故致女详其事贤伯姬也亦非也榖梁向云致者不致也讥以我尽之今又云详其事贤伯姬若实贤伯姬则致女为伯姬发非讥鲁也若实讥鲁则致女为讥鲁发非贤伯姬也二者孰能知之乎
晋人来媵
左氏曰晋人来媵礼也
公羊曰媵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
榖梁曰媵浅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尽其事也
三𫝊辨并见卫人来媵
晋人执郑伯晋栾书帅师伐郑
左氏曰郑人使伯蠲行成晋人杀之非礼也兵交使在其间可也楚子重侵陈以救郑
案晋杀伯蠲楚侵陈救郑之事经皆可书者也而无有焉此其可疑者也
榖梁曰不言战以郑伯也为尊者讳耻为贤者讳过为亲者讳疾
刘氏曰不言战以郑伯也非也春秋伐而不战多矣岂伐则必战乎且晋实不执郑伯以伐郑何以能必其以郑伯乎此皆妄说也又曰为亲者讳疾亦非也执其君以伐其国无道甚矣何故讳之乎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莒溃楚人入郓
左氏曰君子曰恃陋而不备罪之大者也备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脩城郭浃辰之间而楚克其三都无备也夫诗曰虽有丝麻无弃菅蒯虽有姬姜无弃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匮言备之不可以已也
凡此皆左氏自赞之词夫不责楚之暴寡而専责莒之无备过矣
榖梁曰其日莒虽夷狄犹中国也大夫溃莒而之楚是以知其上为事也恶之故谨而日之也
刘氏曰其日莒虽夷狄犹中国也然则蔡亦中国蔡溃何故不日乎又曰大夫溃莒而之楚亦非也经但云莒溃不云之楚榖梁安所受此语乎且溃者非大夫所为何故専以大夫解之乎此似不晓溃之说凡溃者取其如水之决耳
城中城
左氏曰书时也
春秋岂有与其城之之理哉但得时者其罪稍轻耳然左氏犹以夏正言也
榖梁曰城中城者非外民也
刘氏曰非也若不外民则都不为城郭乎则与夷狄何异哉夷狄可谓不外民乎叶氏曰盖是时楚方伐莒莒溃楚人入郓我无素备畏逼而恃城以为守故虽时犹书非谓时也中城者内城也外城不壊内城壊则内城可不脩乎非弃外城之民而不恤也
十年夏四月五卜郊不从乃不郊
榖梁曰夏四月不时也五卜强也乃者亡乎人之辞也
经书五卜郊其义岂止不时而已乃者亡乎人之辞辨见宣三年如不郊
五月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左氏曰郑公子班闻叔申之谋三月子如立公子𦈡夏四月郑人杀𦈡立髡顽子如奔许栾武子曰郑人立君我执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郑而归其君以求成焉晋侯有疾五月晋立太子州蒲以为君而㑹诸侯伐郑郑子罕赂以襄锺子然盟于脩泽子驷为质辛巳郑伯归
叶氏曰晋侯生而立其子是禅之也历春秋未见有为此者审有之亦大事矣经何无异文以示义乎凡诸侯出奔有二君者未尝不书名以为别今獳一晋侯也州蒲亦一晋侯也经但书公㑹晋侯安知其为州蒲而非獳乎以𫝊蔽于大厉之妄谓晋侯先有疾不得㑹故因为是言也朴郷吕氏曰信经足矣愚谓晋果归郑伯经亦当书以示义如僖二十八年曹伯襄复归于曹僖二十八年卫侯郑归于卫之类今经不书则不特立州蒲不可信归郑伯亦诬也或谓归郑伯不书者晋不以告郑不告入也夫成公既㑹晋侯伐郑而归郑伯矣岂有不知而不书之理而晋何必告鲁郑何必告入哉
齐人来媵
公羊曰媵不书此何以书录伯姬也三国来媵非礼也曷为皆以录伯姬之辞言之妇人以众多为侈也案公羊既以三国来媵为非礼曷为又以录伯姬言之曷为又以妇人以众多为侈言之
丙午晋侯獳卒
左氏曰晋侯梦大厉被髪及地膺而踊曰杀余孙不义余得请于帝矣壊大门及寝门而入公惧入于室又壊戸公觉召桑田巫巫言如梦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医于秦秦伯使医缓为之未至公梦疾为二竖子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上若我何医至曰疾不可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公曰良医也厚为之礼而归之六月丙午晋侯欲麦使甸人献麦馈人为之召桑田巫示而杀之将食张如厕陷而卒小臣有晨梦负公以登天及日中负晋侯出诸厕遂以为殉
存耕赵氏曰传言病在膏肓则有之二竖之语左氏何其诬邪愚谓景公既食麦而杀桑田巫犹可信也未食麦而即先杀之亦无是理小臣梦负公以登天事既验矣焉得殉皆齐东野人之语而左氏杂采之以为𫝊使后人疑焉然使可信亦非本义
十有一年晋侯使郤犨来聘己丑及郤犫盟
左氏曰郤犫来聘且莅盟
如左氏言郤犫来聘且莅盟则是晋侯使之临盟经当书曰晋侯使郤犫来盟今经曰来聘己丑始及郤犫盟则是本来聘而自为盟也左氏不达经意妄为之辞左氏于荀庚来聘亦曰荀庚来聘且寻盟原左氏意以有聘且盟之辞然犹可谓荀庚而寻旧盟故自为盟也至此云莅盟则是明其为晋侯使也去经亦逺矣
夏季孙行父如晋
左氏曰夏季文子如晋报聘且莅盟也
刘氏曰晋侯使郤犫来聘己丑及郤犫盟左氏曰郤犫来聘且莅盟季孙行父如晋左氏曰报聘且莅盟然则经何以不云莅盟邪杜云郤犫文子交盟晋鲁之君其意一也故但书来盟举重略轻不识聘礼重邪盟礼重邪若聘礼重盟礼轻略盟可也向者郤犫之盟又何故不略乎若盟礼重聘礼轻是不得略盟矣若盟与聘俱重书如晋莅盟岂不明白哉
三传辨疑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十四
元 程端学 撰
成公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晋
左氏曰十二年春王使以周公之难来告书曰周公出奔晋凡自周无出周公自出故也
就左氏论之在十一年周公奔晋十二年始来告故鲁史书其来告之日如其信然是鲁史之愚也不书其奔晋之日而书其来告之日非愚而何今有人焉赴告其亲之丧曰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卒或其道阻而赴在来年闻赴者转告其亲友焉将道其死之日乎抑道其赴之日为死之日乎此不辨可见者也左氏出于仲尼之后左氏能知其为赴之日非死之日则仲尼之博学亦能和之矣今仲尼亦以赴之日为死之日则不特鲁史之愚又仲尼之愚也吾不知后之君子信左氏乎信仲尼乎又天王出居于郑尚曰出周公出奔晋何怪其为出而以出为义乎使后之传春秋者皆舍大义而以出为义也武成曰王出郊康王之诰曰王出在应门之内夫郊在王畿之内应门为天子之宫尚曰出周公奔而言出何足为义乎夫以天子论道经邦之三公而至于出奔其罪岂难知而必待加一出字然后知周公之为自出乎此一字褒贬之弊左氏倡之诸儒和之而经㫖沦没之由也曰然则王子瑕奔晋尹氏毛伯召伯以王子朝奔楚皆不言出何邪曰史有详略仲尼岂能益之使一之乎若以周公为自出则王子瑕尹氏毛伯召伯之出谁使之乎
公羊曰王者无外此其言出何自其私土而出也公羊既知周公为天子三公则在朝明矣又何従知其自私土而出邪此非有所据因出之一字生义耳
榖梁曰周有入无出其曰出上下一见之也言其上下之道无以存也上虽失之下孰敢有之今上下皆失之矣
案左氏公羊以出为义则既凿矣而榖梁又引天王出居郑为上下之义则凿之尤者不足辨也
夏公㑹晋侯卫侯于琐泽
左氏曰七年秋楚子重伐郑师于汜诸侯救郑郑共仲侯羽军楚师囚郧公锺仪献诸晋晋人以锺仪归囚诸军府九年晋侯观于军府见锺仪问之曰南冠而絷者谁也有司对曰郑人所献楚囚也使税之召而吊之再拜稽首问其族对曰泠人也公曰能乐乎对曰先父之职官也敢有二事使与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对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问之对曰其为太子也师保奉之以朝于婴齐而夕于侧也不知其他公语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称先职不背本也乐操土风不忘旧也称太子抑无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旧信也无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虽大必济君盍归之使合晋楚之成公従之重为之礼使归求成十二月楚子使公子辰如晋报锺仪之使请修好结成十一年宋华元善于令尹子重又善于栾武子闻楚人既许晋籴茷成而使归复命矣冬华元如楚遂如晋合晋楚之成十二年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夏五月晋士燮㑹楚公子罢许偃癸亥盟于宋西门之外曰凡晋楚无相加戎好恶同之同恤菑危备救凶患若有害楚则晋伐之在晋楚亦如之交贽往来道路无壅谋其不协而讨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坠其师无克胙国郑伯如晋听成㑹于琐泽成故也
赵氏曰案此若实事则无不告诸侯之理不应不书也又曰㑹于琐泽成故也案此㑹楚不与焉何以证其成乎刘氏曰琐泽之㑹本以合楚郑也今楚郑不至鲁卫是盟何邪且合晋楚者宋也宋亦不与又何邪凡晋楚为平则应大合诸侯以申成好今三国㑹而已又何邪然则𫝊之言未足信也叶氏曰琐泽之㑹杜预谓晋既与楚成合诸侯以申成好然经书公㑹晋侯卫侯于琐泽见卫侯而不见郑伯岂𫝊误以卫侯为郑伯欤晋诚欲与楚成既锺仪谋之于前籴茷请之于后何与于宋而必待华元合之乎审有是盟岂琐泽之㑹犹告诸侯而得书西门之盟反不告诸侯而不书乎然则琐泽自鲁卫以他事与晋为好无预于楚西门之盟未必有传但见郑伯尝以贰楚执于铜鞮故谓晋楚合而听成遂误以卫侯为郑伯尔继言晋郑至如楚聘且莅盟冬书楚公子罢如晋聘且莅盟十二月晋侯及楚公子罢盟于赤棘晋楚之成实在此晋愧其求成于楚故不以告是在传之中而不悟也赵氏曰晋厉初立而众诸侯自为琐泽之㑹然所㑹者鲁卫而已左氏载合晋楚之成郑人听成考之于经无一毫合不知何年之事而左氏误附于此
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榖梁曰中国与夷狄不言战皆曰败之夷狄不日案公败齐师于长勺公败宋师于乘丘之类有之矣非特中国与夷狄皆曰败之也
十有三年春晋侯使郤锜来乞师
左氏曰晋侯使郤锜来乞师将事不敬孟献子曰郤氏其亡乎礼身之干也敬身之基也郤子无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师将社稷是卫而惰弃君命也不亡何为
非本义不录
榖梁曰乞重辞也古之人重师故以乞言之也案晋侯若有当伐之国告于王而命诸侯伐之其谁不従今以报秦怨而私乞师榖梁反以古人重师言之岂知言也哉
三月公如京师夏五月公自京师遂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左氏曰三月公如京师宣伯欲赐请先使王以行人之礼礼焉孟献子从王以为介而重贿之公及诸侯朝王遂従刘康公成肃公㑹晋侯伐秦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刘子曰吾闻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以有动作礼义威仪之则以定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是故君子勤礼小人尽力勤礼莫如致敬尽力莫如敦笃敬在养神笃在守业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有执膰戎有受脤神之大节也今成子惰弃其命矣其不反乎夏四月戊午晋侯使吕相绝秦曰昔逮我献公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昏姻天祸晋国文公如齐恵公如秦无禄献公即世穆公不忘旧徳俾我恵公用能奉祀于晋又不能成大勲而为韩之师亦悔于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胄跋履山川逾越险阻征东之诸侯虞夏商周之𦙍而朝诸秦则亦既报旧徳矣郑人怒君之疆场我文公帅诸侯及秦围郑秦大夫不询于我寡君擅及郑盟诸侯疾之将致命于秦文公恐惧绥静诸侯秦师克还无害则是我有大造于西也无禄文公即世穆为不吊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绝我好伐我保城殄灭我费滑散离我兄弟挠乱我同盟倾覆我国家我襄公未忘君之旧勲而惧社稷之陨是以有殽之师犹愿赦罪于穆公穆公弗听而即楚谋我天诱其衷成王陨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于我穆襄即世康灵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阙翦我公室倾覆我社稷帅我蝥贼以来荡揺我边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犹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洓川俘我王官翦我羁马我是以有河曲之战东道之不通则是康公绝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领西望曰庶抚我乎君亦不恵称盟利吾有狄难入我河县焚我箕郜芟夷我农功䖍刘我边陲我是以有辅氏之聚君亦悔祸之延而欲徼福于先君献穆使伯车来命我景公曰吾与汝同好弃恶复修旧徳以追念前勲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㑹君又不祥背弃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雠而我之昏姻也君来赐命曰吾与女伐狄寡君不敢顾昏姻畏君之威而受命于吏君有二心于狄曰晋将伐女狄应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恶君之二三其徳也亦来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来求盟于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曰余虽与晋出入余惟利是视不榖恶其无成徳是用宣之以惩不壹诸侯备闻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昵就寡人寡人帅以听命惟好是求君若惠顾诸侯矜哀寡人而赐之盟则寡人之愿也其承宁诸侯以退岂敢徼乱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诸侯退矣敢尽布之执事俾执事实图利之秦桓公既与晋厉公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与楚欲道以伐晋诸侯是以睦于晋晋栾书将中军荀庚佐之士燮将上军郤锜佐之韩厥将下军荀罃佐之赵旃将新军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栾针为右孟献子曰晋帅乘和师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晋师以诸侯之师及秦师战于麻隧秦师败绩获秦成差及不更女父曹宣公卒于师师遂济泾及侯丽而还迓晋侯于新楚成肃公卒于瑕刘氏曰左氏有刘康公成肃公而经不书又云战于麻隧秦师败绩而经不说然则皆虚也叶氏曰王卿㑹诸侯伐未有不书于经者二公诚行安得不书乎杜预谓二公不书兵不加秦既言㑹则当书况后言麻隧之胜则兵非不加秦也愚案刘子论成肃公盖格言也非左氏所自撰而前后差舛如此岂刘子他日之言而左氏误引之欤
公羊曰其言自京师何公凿行也公凿行奈何不敢过天子也
自京师正讥其为伐秦因朝王耳而公羊乃为不敢过天子之都而更造其行是与之也岂不悖哉
榖梁曰公如京师不月月非如也非如而曰如不叛京师也言受命不敢叛周也
公之如京师论其迹似得礼论其情则本伐秦耳春秋正讥其似是而实非榖梁乃欲实其似是以为是又以实如为非如变乱是非日月为例之弊一至于此
曹伯卢卒于师
榖梁曰𫝊曰闵之也公大夫在师曰师在㑹曰㑹刘氏曰诸侯死于行则记其地死于国则不记其地所以别内外也法则如此何谓闵之
冬葬曹宣公
榖梁曰葬时正也
十四年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
左氏曰秋宣伯如齐逆女称族尊君命也
辨见宣元年公子遂逆女
郑公子喜帅师伐许
左氏曰八月郑子罕伐许败焉戊戌郑伯复伐许庚子入其郛许人平以叔申之封
公子喜伐许而郑伯又伐许至入其郛又许以叔申之封经何不书之当以经为正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
左氏曰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舍族尊夫人也故君子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非圣人谁能修之
刘氏曰非也一事而再见者卒名之此春秋之常耳非为尊命故举氏尊夫人故舎族也何氏曰襄二十七年豹及诸侯之大夫盟复何所尊而舎族春秋之法事再见者皆名以省文
榖梁曰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刺不亲迎也侨如之挈由上致之也
康侯胡氏曰然则取于他邦而道里或逺必亲迎乎以封壤则有大小以爵次则有尊卑以道涂则有逺近或迎之于其国或迎之于其境上或迎之于所馆中礼之节可也愚谓亲迎与迎于馆所于礼文不甚明白详见隠二年纪履𦈕逆女然此则讥侨如以同姓之卿逆女故耳
冬十月庚寅卫侯臧卒
左氏曰卫侯有疾使孔成子甯恵子立敬姒之子衎以为太子冬十月卫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见太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饮叹曰是夫也将不唯卫国之败其必始于未亡人呜呼天祸卫国也夫吾不获鱄也使主社稷大夫闻之无不耸惧孙文子自是不敢舎其重器于卫尽寘诸戚而甚善晋大夫
非本义不录
十五年三月乙巳仲婴齐卒
公羊曰仲婴齐者何公孙婴齐也公孙婴齐则曷为谓之仲婴齐为兄后也为兄后则曷为谓之仲婴齐为人后者为之子也为人后者为其子则其称仲何孙以王父字为氏也然则婴齐孰后后归父也归父使于晋而未返何以后之叔仲恵伯傅子赤者也文公死子幼公子遂谓叔仲恵伯曰君幼如之何愿与子虑之叔仲恵伯曰吾子相之老夫抱之何幼君之有公子遂知其不可与谋退而杀叔仲恵伯弑子赤而立宣公宣公死成公幼臧宣叔者相也君死不哭聚诸大夫而问焉曰昔者叔仲恵伯之事孰为之诸大夫皆杂然曰仲氏也其然乎于是遣归父之家然后哭君归父使乎晋还自晋至柽闻君薨家遣𫮃帷哭君成踊反命于介自是走之齐鲁人徐伤归父之无后也于是使婴齐后之也
啖氏曰二𫝊不知有叔𦙝子公孙婴齐此故称仲以别之故妄说耳愚案以仲婴齐为归父弟诸说皆然不特公羊也其是否未可辨惟以仲婴齐似指六年如晋八年如莒者则不然耳
榖梁曰此公孙也其曰仲何也子由父疏之也刘氏曰非也此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非公子之子也若必云子由父疏不得称公孙则归父何故称公孙乎
癸丑公㑹晋侯卫侯郑伯曹伯宋世子成齐国佐邾人同盟于戚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
左氏曰十三年曹伯卢卒于师曹人使公子负刍守使公子欣时逆曹伯之丧秋负刍杀其太子而自立也诸侯乃请讨之晋人以其役之劳请俟他年冬葬曹宣公既葬子臧将亡国人皆将从之成公乃惧告罪且请焉乃反而致其邑十五年㑹于戚讨曹成公也执而归诸京师书曰晋侯执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于其民诸侯讨而执之则曰某人执某侯不然则否诸侯将见子臧于王而立之子臧辞曰前志有之曰圣达节次守节下失节为君非吾节也虽不能圣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邦衡胡氏曰曹伯之罪于经无据左氏谓曹伯卒公子负刍杀太子而代之若然则负刍杀未逾年之君与齐商人弑舎罪均矣安得略而不书耶又云㑹于戚讨曹成公果讨之安得更与同盟耶愚谓左氏载子臧将亡国人皆将从之事不可信苟国人皆从子臧何不讨杀负刍而立子臧乎且一子臧非有至徳其能使国人皆从之乎其曰成公惧而告罪亦未必然夫弑君之贼何所忌惮而能告罪致邑乎其曰晋侯执曹伯不及其民至不然则否等语皆无义理以此观之此传都无可信也
榖梁曰以晋侯而斥执曹伯恶晋侯也不言之急辞也断在晋侯也
楚子伐郑
左氏曰楚将北师子囊曰新与晋盟而背之无乃不可乎子反曰敌利则进何盟之有申叔时老矣在申闻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礼礼以庇身信礼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郑及暴隧遂侵卫及首止郑子罕侵楚取新石栾武子欲报楚韩献子曰无庸使重其罪民将叛之无民孰战
案经无盟晋楚事左氏以此实琐泽之㑹而不知其背经益甚且经仅书楚子伐郑而不伐卫又郑惧楚不暇来即与平故次年有侵宋战晋之役奚敢报复使子罕侵楚取新石此皆其不然者也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
榖梁曰月卒日葬非葬者也此其言葬何也以其葬共姬不可不葬共公也葬共姬则其不可不葬共公何也夫人之义不逾君也为贤者崇也
刘氏曰非也若以葬夫人则必葬其君荘二十九年葬纪叔姬而不葬纪侯何也愚谓春秋书诸侯葬者多矣岂皆以葬夫人乎不可通矣
宋华元出奔晋宋华元自晋归于宋宋杀其大夫山宋鱼石出奔楚
左氏曰秋八月葬宋共公于是华元为右师鱼石为左师荡泽为司马华喜为司徒公孙师为司城向为人为司冦鳞朱为少司冦向带为大宰鱼府为少宰荡泽弱公室杀公子肥华元曰我为右师君臣之训师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赖宠乎乃出奔晋二华戴族也司城荘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鱼石将止华元鱼府曰右师反必讨是无桓氏也鱼石曰右师苟获反虽许之讨必不敢且多大功国人与之不反惧桓氏之无祀于宋也右师讨犹有戍在桓氏虽亡必偏鱼石自止华元于河上请讨许之及反使华喜公孙师帅国人攻荡氏杀子山书曰宋杀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出舍于睢上华元使止之不可冬十月华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鱼府曰今不从不得入矣右师视速而言疾有异志焉若不我纳今将驰矣登丘而望之则驰骋而従之则决睢澨闭门登陴矣左师二司冦二宰遂出奔楚华元使向戍为左师老佐为司马乐裔为司冦以靖国人
赵氏曰案经文云奔晋又云自晋归而传云鱼石自止华元于河上请讨许之乃反殊相违矣且鱼石自请讨荡泽则是处无过之地矣既讨之矣复何事鱼石又奔假如鱼石与荡同族惭而自去则是知耻之人后不应却入彭城为乱考之事理无非乖谬鱼石直与荡泽同恶尔又曰国乱用兵相攻则是仇敌也如何云自止乎黄氏曰𫝊与经异但当信经凡依𫝊而生说以释经者不必也朴乡吕氏曰左氏所载首尾不实愚谓赵氏之辨足以破愚矣今因而衍之鱼石答鱼府曰右师苟获反虽许之讨必不敢何为华元一反而即讨桓族乎又荡山与五大夫皆桓族也何为杀其一而止其五乎又五族皆宋之六官非其属也何为出奔而独书鱼石乎杜云独鱼石告无是理也夫告者宋人也岂得捐四大夫而独告鱼石之名哉又左氏见山不称氏故附会其说以谓山背其族夫春秋不氏者多矣如无骇翚侠溺之徒岂皆背其族者哉先儒纷纷之说皆本于此误信之弊大矣
冬十有一月叔孙侨如㑹晋士燮齐髙无咎宋华元卫孙林父郑公子鳅邾人㑹吴于锺离
公羊曰曷为殊㑹吴外吴也曷为外也春秋内其国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夷狄王者欲一乎天下曷为以外内之辞言之言自近者始也
刘氏曰非也一地而再言㑹者明一㑹也吴则其君矣未可以爵通又不可称人称人则下从大夫之例故须云㑹吴以成其文也若实外吴者后吴人㑹戚何以不殊之又㑹于申有淮夷亦何以不外之吴岂不若淮夷哉愚谓此两言㑹者内大夫㑹诸国大夫往㑹吴于锺离故其文不容不然耳义见本义
榖梁曰㑹又㑹外之也
啖氏曰重书者既㑹士燮同往㑹吴赵氏曰案实再㑹依实书之何外吴之有徒为烦迂耳辨又见公羊
许迁于叶
榖梁曰迁者犹得其国家以往者也其地许复见也案榖梁言其地为许复见盖指楚人迁宿不地而言也况自迁皆书其地惟他人迁之有不地者以其义不在于地而在于迁人国故也许虽不复见亦书地也然则许之地何足为义而言之乎其曰迁者犹得其国家以往亦非所以解经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
公羊曰雨木冰者何雨而木冰也何以书记异也此说得之但不若范氏注益明耳
榖梁曰雨而木冰也志异也传曰根枝折
此说得之但根枝折一语亿之之辞耳
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楚子郑师败绩公羊曰晦者何冥也何以书记异也败者称师楚何以不称师王痍也王痍者何伤乎矢也然则何以不言师败绩末言耳
案丙寅朔日食则甲午是二十九日其为晦日明矣公羊尚未晓耳下文近之辨又见僖十五年己卯晦
榖梁曰日事遇晦曰晦四体偏断曰败此其败则目也案此言楚子败绩盖大略言其君伤败耳必解曰四体偏断曰败此其败则目也则拘矣其曰日事遇晦近之
秋公㑹晋侯齐侯卫侯宋华元邾人于沙随不见公公至自㑹
公羊曰不见公者何公不见见也公不见见大夫执何以致㑹不耻也曷为不耻公幼也
刘氏曰非也案公即位至于今十有六年矣岂得云幼哉上不郊不免牲等公羊辄云公怨天忿怼有不敬心也若此时尚幼彼时固甚幼幼不当耻何苦责之陈岳氏曰凡史册旧文讳君之恶臣下之体圣人以鲁为主从而讳之斯㑹以公不及鄢陵之战故不见公实耻之大而显书之何也苟曰公幼而不耻凡讳国之所能为也丘作甲非正也恶乎公不及鄢陵之战见诬于宣伯晋侯不察其实而信其诬是罪不在公故书以彰晋侯之信谮明我公之无罪榖梁近之愚案此无执大夫之文安可言大夫执何以致㑹乎
公㑹尹子晋侯齐国佐邾人伐郑
左氏曰七月公㑹尹武公及诸侯伐郑将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诸侯之师次于郑西我师次于督不敢过郑子叔声伯使叔孙豹请逆于晋师为食于郑郊师逆以至声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后食诸侯迁于制田知武子佐下军以诸侯之师侵陈至鸣鹿遂侵蔡未及诸侯迁于颍上戊午郑子罕宵军之宋齐卫皆失军
案经但言齐邾而已无宋卫也况侵陈侵蔡事经皆无有左氏未可信也
曹伯归自京师
左氏曰曹人请于晋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国人曰若之何忧犹未弭而又讨我寡君以亡曹国社稷之镇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无乃有罪乎若有罪则君列诸㑹矣君惟不遗徳刑以伯诸侯岂独遗诸敝邑敢私布之曹人复请于晋晋侯谓子臧反吾归而君子臧反曹伯归子臧尽致其邑与卿而不出
以十五年事考之知此传亦左氏附㑹之辞观先君无乃有罪若有罪则君列诸㑹矣等语可见也然曹人请于晋之事则有之
公羊曰执而归者名曹伯何以不名而不言复归于曹何易也其易奈何公子喜时在内也公子喜时在内则何以易公子喜时者仁人也内平其国而待之外治诸京师而免之其言自京师何言甚易也舎是无难矣春秋书晋侯执曹伯归之于京师又书曹伯归自京师将以正天下大义为后世训岂暇论其有公子治国而易归哉况就不名与不言复归生义乎
榖梁曰不言所归归之善者也出入不名以为不失其国也归为善自某归次之
刘氏曰归为善自某归次之非也卫元咺卫侯郑何善之有乎且自某归者明有奉焉耳本不为善不善
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舎之于苕丘
公羊曰执未有言舎之者此其言舎之何仁之也曰在招丘悕矣执未有言仁之者此其言仁之何代公执也其代公执奈何前此者晋人来乞师而不与公㑹晋侯将执公季孙行父曰此臣之罪也于是执季孙行父成公将㑹厉公㑹不当期将执公季孙行父曰臣有罪执其君子有罪执其父此听失之大者也今此臣之罪也舎臣之身而执臣之君吾恐听失之为宗庙羞也于是执季孙行父
案公羊于沙随之㑹言大夫执则既妄矣而此又言乞师不与而执行父盖指沙随之㑹也而又言出师后期而执行父则是行父两被执也然经所书者一而已此公羊之妄一也又案经言公㑹晋伐宋矣非后期而执行父也公羊之妄二也又案左氏行父之执本以侨如之谮非乞师不与也
冬公㑹单子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人邾人伐郑左氏曰冬诸侯伐郑十月庚午围郑楚公子申救郑师于汝上十一月诸侯还
案经书伐也非围也又不书楚救郑也杜氏乃言不书围畏楚救不成围而还盖牵合之论
榖梁曰言公不背柯陵之盟也
此说无所发明
壬申公孙婴齐卒于狸脤
左氏曰初声伯梦渉洹或与已琼瑰食之泣而为琼瑰盈其懐従而歌之曰济洹之水赠我以琼瑰归乎归乎琼瑰盈吾懐乎惧不敢占也还自郑壬申至于狸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余众繁而従余三年矣无伤也言之之莫而卒
贯道王氏曰琼瑰之梦怪而诬愚谓梦之怪者或有之然非本义不录
公羊曰非此月日也曷为以此月日卒之待君命然后卒大夫曷为待君命然后卒大夫前此者婴齐走之晋公㑹晋侯将执公婴齐为公请公许之反为大夫归至于狸轸而卒无君命不敢卒大夫公至曰吾固许之反为大夫然后卒之
刘氏曰非也君之许婴齐为大夫固在前矣君至而后明之耳然则卒婴齐当在致公之前无疑也若以婴齐反未至故不得以大夫卒之者婴齐之卒竟未为大夫则婴齐终不合卒无为但移卒于致公之后也若以公许之则成大夫矣先公未至卒之何伤乎假令国人未知公命不录其卒俟公告之乃追录其卒既追录之固应在致公之前明公之许之为大夫也固在前耳岂不可乎又公孙敖卒于齐彼不待公命何为卒之哉物有似是而非者此之谓也愚谓沙随之㑹不见公而已公羊则曰将执公也行父争之而执行父晋执行父舎之苕丘而已公羊又曰将执公也行父争之而执行父今公㑹单子晋侯伐郑于经传不言后㑹也公羊又曰将执公婴齐为公请之而许之为大夫公羊三言执公而于经无见于事无稽则既不足信矣且婴齐于季孙之执奉使请于晋今又书其卒则其为大夫久矣观左氏所载范文子曰婴齐奉君无私谋国家不贰可见也至此乃言公始许之为大夫则公羊妄矣
榖梁曰十一月无壬申壬申乃十月也致公而后录臣子之义也其地未逾竟也
赵氏曰案春秋编年月日之书一例以先后书之且先言卿卒后言公至皆据实事何伤教乎二𫝊不达文有错误之理遂妄为说李氏曰经下有十二月丁巳朔则知此壬申在十月十六日也二传见日之误故穿凿以成其说公羊以婴齐当绝待君命而卒之然上无出奔之文榖梁以致公而后书夫史之载笔出必从君卿为股肱死当即录不待致而后书杜预以为日误得之今考于经于月日则舛误于地则左氏为狸脤公羊为狸轸榖梁为狸蜃文之差谬无甚于此简编脱壊使然也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
左氏曰十七年闰月乙卯晦栾书中行偃杀胥童民不与郤氏胥童道君为乱故皆书曰晋杀其大夫案经书杀胥童在十八年而传在十七年固已违经矣又若栾书中行偃杀胥童乃自相报复也经当书曰栾书杀胥童若王札子杀召伯毛伯之类也鲁史岂肯诬晋杀之而书曰晋杀其大夫胥童哉仲尼岂肯雷同书之春秋哉又春秋书曰某国杀其大夫某者大凡讥其不请于天子而専杀之而杀之与被杀者之罪则各比事以见焉其有不见其事者则但讥其専杀而已今书晋杀其大夫郤锜郤犫郤至与杀其大夫胥童据经论理不过讥晋之専杀与自折其股肱而已而胥童所以取杀之由盖莫之考若三郤之见杀据左氏所载乃晋厉多外嬖欲尽去群大夫而立左右故胥童夷羊五长鱼矫栾书之徒乘机报怨而已未见民之不与郤氏也向使民果不与郤氏胥童果道君为乱而见杀亦不在书晋杀其大夫之文见义也大抵左氏之自为辞皆不足取者以其徒博而不识道理故也
庚申晋弑其君州蒲
左传曰十七年公逰于匠丽氏栾书中行偃遂执公焉召士丐士丐辞召韩厥韩厥辞曰昔吾畜于赵氏孟姬之谗吾能违兵古人有言曰杀老牛莫之敢尸而况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十八年正月庚申晋栾书中行偃使程滑弑厉公葬之于翼东门之外以车一乘使荀罃士鲂逆周子于京师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愿不及此虽及此岂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従将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从君神之所福也对曰群臣之愿也敢不惟命是听庚午盟而入馆于伯子同氏辛巳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周子有兄而无慧不能辨菽麦故不可立
案实栾书中行偃使程滑弑君经当书其首恶必曰栾书弑其君州蒲今经但曰晋弑其君盖春秋阙其弑君之贼名耳然则执公之事亦不足信也辨见本义若逆周子于京师以下或可信者但非此事本义不录
榖梁曰称国以弑其君君恶甚矣
榖梁但责其君恶而忘其弑君之恶非所以训
齐杀其大夫国佐
左氏曰十七年齐侯使崔杼为大夫使庆克佐之帅师围卢国佐从诸侯围郑以难请而归遂如卢师杀庆克以榖叛齐侯与之盟于徐闗而复之十二月卢降使国胜告难于晋待命于清十八年齐为庆氏之难故甲申晦齐侯使士华免以戈杀国佐于内宫之朝师逃于夫人之宫书曰齐杀其大夫国佐弃命専杀以榖叛故也使清人杀国胜国弱来奔王湫奔莱庆封为大夫庆佐为司寇既齐侯反国弱使嗣国氏礼也
案此𫝊多不可据夫齐方出兵围卢国佐亦従诸侯围郑国佐弃军归杀庆克又以邑叛齐侯宜何如乃与盟而复之复之逾年而又杀之不近人情矣左氏又曰书曰齐杀其大夫国佐弃命専杀以榖叛故也亦非也如国佐以榖叛则是逆赋也当书曰齐人杀国佐与晋人杀栾氏同一辞可也不得言齐杀其大夫矣且叛逆而立其后使国弱嗣安得谓之礼哉其曰国弱来奔于经亦当书而不书皆其不可据者也
夏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
左氏夏六月郑伯侵宋及曹门外遂㑹楚子伐宋取朝郏楚子辛郑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纳宋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焉以三百乘戍之而还书曰复入凡去其国国逆而立之曰入复其位曰复归诸侯纳之曰归以恶曰复入
案郑伯果先侵宋春秋当书以见其罪又楚郑取朝郏幽丘经亦当书以见楚郑之罪今皆不书则是无有此事也况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四人者未尝出奔今亦未尝同入辨见宋鱼石奔楚传下其曰国逆而立之曰入以下皆左氏自为例也故刘氏曰今案左氏国逆之未必言入言入者未必国逆复其位者未必言复归诸侯纳之者未必言归以恶入者或言复入或不言复入事与例合者少而与例违者多不托之従赴则诱之以従某例惟注者推言之而已不复可信也
晋侯使士丐来聘
左氏曰公至自晋晋范宣子来聘且拜朝也君子谓晋于是乎有礼
此小礼也若大礼则当朝天子而后及邻国况此时亦未可朝聘天子特可请命云耳左氏云有礼所谓非礼之礼也
秋杞伯来朝八月邾子来朝
左氏曰秋杞桓公来朝劳公且问晋故公以晋君语之杞伯于是乎骤朝于晋而请为昏
非本义不录
筑鹿囿
左氏曰筑鹿囿书不时也
莘老孙氏曰春秋兴作皆书虽城池之固门厩之急无遗焉重其徳不及之而徒劳民力也况耳目之玩一身之娱哉左氏曰书不时盖不时犹书也东莱吕氏曰薮泽当与众共岂诸侯所可得而藩之耶不止为书不时也
榖梁曰筑不志此其志何也山林薮泽之利所以与民共也虞之非正也
叶氏曰囿无有不包山林薮泽者既以为非正则凡囿皆当书矣何以言筑不志乎若以为筑惟志囿则筑邑筑台筑馆又何以志也案天子诸侯皆有囿此特讥其有囿而更筑且以八月役民耳
己丑公薨于路寝
左氏曰言道也
案此为僭谥起文故路寝得正虽为常事而亦书耳春秋无褒何谓言道哉
榖梁曰路寝正也男子不绝妇人之手以齐终也此可谓薨于路寝之义然春秋所书则不为此纪实事以起私谥耳
冬楚人郑人侵宋
左氏曰七月宋老佐华喜围彭城老佐卒焉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华元如晋告急韩献子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伯安疆自宋始矣晋侯师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师于靡角之谷楚师还此传与经绝不合宋围彭城经既不书经书楚郑侵宋而传言楚救彭城经书晋围彭城在来年而传言今冬晋侯救郑岂传如此之详且审而经如彼之略且讹哉学春秋者以经考传之伪可也
丁未葬我君成公
左氏曰书顺也
案桓公荘公文公卒葬之时弑逆纷纷未尝不书曰葬我君桓公荘公文公也何独于葬成公书顺乎
三传辨疑卷十四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十五
元 程端学 撰
襄公
元年仲孙蔑㑹晋栾黡宋华元卫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围宋彭城
左氏曰己亥围宋彭城非宋地追书也于是为宋讨鱼石故称宋且不登叛人也谓之宋志彭城降晋晋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归寘诸瓠丘齐人不㑹彭城晋人以为讨二月齐太子光为质于晋
刘氏曰由是言之则孔子作春秋所笔削多矣岂専用旧史者也叶氏曰若但谓楚已取之追书系之宋则何宋志之云乎城虎牢此亦诸侯取之郑也若是则当追书而谓之郑虎牢矣愚谓彭城虽为楚所据然犹宋之彭城也书宋彭城理也何必为孔子追书哉辨又见夲义齐质太子亦未可信盖齐晋皆大国未必一讨而即质其太子况晋讨齐经所不见
公羊曰宋华元曷为与诸侯围宋彭城为宋诛也其为宋诛奈何鱼石走之楚楚为之伐宋取彭城以封鱼石鱼石之罪奈何以入为罪也楚已取之矣曷为系之宋不与诸侯専封也
此传前一假经㫖已明不烦重说后一假论彭城系之宋者本鲁史之旧而孔子因之非特系之宋以见不与诸侯専封之意也予于本义既言之矣
榖梁曰系彭城于宋者不与鱼石正也
此亦公羊之意
夏晋韩厥帅师伐郑仲孙蔑㑹齐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
左氏曰夏五月晋韩厥荀偃帅诸侯之师伐郑入其郛败其徒兵于洧上于是东诸侯之师次于鄫以待晋师晋师自郑以鄫之师侵楚焦夷及陈晋侯卫侯次于戚以为之援
按经书韩厥帅师伐郑则是帅晋师而已也而传言帅诸侯之师不知所谓诸侯者谁欤又既伐郑而复侵楚则当书曰晋韩厥帅师伐郑仲孙蔑㑹齐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晋帅诸侯之师遂侵楚若召陵之役先书侵蔡蔡溃遂伐楚之文则岂不功过明白何独掩晋侵楚之事乎且此举卫侯不见于经而晋侯不出何传言之详而经之率如是乎此其举无可信者也
秋楚公子壬夫帅师侵宋
左氏曰秋楚子辛救郑侵宋吕留郑子然侵宋取犬丘
叶氏曰楚在郑之南宋在郑之北楚何以不直救郑乃越郑而侵宋乎诚或有之经当书与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同文不应无见也愚谓晋伐郑在夏楚侵宋在秋安知非晋师已归而楚遂侵宋乎又郑方受晋兵又安敢侵宋取犬丘乎诚或取之经何以不书且晋悼之贤不应舍犬丘而不图也
邾子来朝
左氏曰邾子来朝礼也
献可杜氏曰春秋之世小国朝大国凡书皆讥之岂可曰礼也愚谓天王崩鲁襄在丧邾子来朝而曰礼乎
冬卫侯使公孙剽来聘晋侯使荀罃来聘
左氏曰冬卫子叔晋知武子来聘礼也凡诸侯即位小国朝之大国聘焉以继好结信谋事补阙礼之大者也
叶氏曰此春秋强弱相陵之习春朝以图天下之之事夏宗以陈天下之谟天子之礼也诸侯相见何谋事补阙之云尤见其妄康侯胡氏曰简王崩赴告已及藏在诸侯之策矣则宜以所闻先后而奔丧今邾子方来修朝礼卫晋方来修聘事扵王丧若越人视秦人肥瘠而左氏以为礼乎存耕赵氏曰按礼诸侯相见不得终礼者六其一曰天王崩今简王在殡而诸侯纷然相聘相贺不臣甚矣礼有大小举其大则略其小可也天王在丧诸侯奔之礼之大者也诸侯即位遣使聘问礼之小者也简其大而勤其小不能三年而缌小功此之谓矣
二年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左氏曰夏齐姜薨初穆姜使择姜槚以自为榇与颂琴季文子取以葬君子曰非礼也礼无所逆妇养姑者也亏姑以成妇逆莫大焉诗曰其维哲人告之话言顺徳之行季孙于是为不哲矣且姜氏君之妣也诗曰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偕非本义不录
晋师宋师卫甯殖侵郑
榖梁曰其曰卫甯殖如是而称于前事也
刘氏曰说者曰初卫侯速卒郑人侵之故举甯殖之报以明称其前事皆非也将尊师少书将书法然也何至扵此独为异乎孔子曰以直报怨以徳报徳若人伐已丧已亦伐人之丧是以怨报怨也岂以直报怨者乎春秋岂为此书之哉叶氏曰甯殖独举名氏此亦将尊师少为称于前事其妄与前赵盾不正其败前事同其事三传皆无见范甯谓卫侯卒郑人侵之故郑伯卒甯殖复侵之伐丧非善事也春秋岂以是与人之报怨哉
己丑葬我小君齐姜
左氏曰齐侯使诸姜宗妇来送葬召莱子莱子不㑹故晏弱城东阳以逼之
公羊曰齐姜者何齐姜与穆姜则未知其为宣夫人与成夫人与
陈岳氏曰书夫人自桓公之后至襄公之前书葬历历可数何惑之有庄二十二年书葬文姜则桓夫人也僖二年书葬哀姜则庄夫人也文五年书葬成风则庄公之妾僖公之母也文十七年书葬声姜则僖公夫人也襄九年书葬穆姜则宣公夫人也齐姜妇也穆姜姑也妇先姑薨穆姜有美槚颂琴齐姜之薨文子取之以葬故有亏姑成妇非礼之嫌斯成公夫人明矣公羊不知妇先姑薨故疑之又曰齐姜穆姜者是不知齐为谥
冬仲孙蔑㑹晋荀罃齐崔杼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公羊曰虎牢者何郑之邑也其言城之何取之也取之则曷为不言取之为中国讳也曷为为中国讳讳伐丧也曷为不系乎郑为中国讳也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归恶乎大夫也
叶氏曰此荀罃以郑数叛城虎牢以逼之使惧而听命非欲有其地也故不嫌于取而不系扵郑何中国之讳乎伐丧虽春秋所恶然义有轻重不得并讥郑自是服遂为萧鱼之㑹此固遂之善者安得谓之恶
榖梁曰若言中国焉内郑也
刘氏曰郑不服晋诸侯伐之可谓外之矣反谓内之乎
楚杀其大夫公子申
左氏曰故书曰杀其大夫公子申
左氏不知春秋书杀其大夫之义毎妄为之辞矣
三年六月公㑹单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鸡泽
榖梁曰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辨见庄十六年
陈侯使袁侨如㑹戊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
公羊曰其言如㑹何后㑹也曷为殊及陈袁侨为其与袁侨盟也
按上言及者内辞也下言及者及袁侨盟也曷殊及哉皆文法然耳
榖梁曰如㑹外乎㑹也于㑹受命也及以及与之也诸侯以为可与则与之不可与则释之诸侯盟又大夫相与私盟是大夫张也故鸡泽之㑹诸侯始失正矣大夫执国权曰袁侨异之也
刘氏曰此两及者文当然耳何谓与之不与之哉袁侨则陈大夫大夫不敢与君盟故使大夫与之盟耳观榖梁之说似解溴梁之㑹大夫盟非解此鸡泽之㑹诸侯之大夫及袁侨盟也愚谓榖梁谓以及与之又谓可与则与之不可则释之刘氏辨之是矣然原刘氏意谓与陈袁侨盟都无讥必如胡氏之说为平也
四年夏叔孙豹如晋
左氏曰晋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鸣之三三拜韩献子使行人子员问之曰子以君命辱于敝邑先君之礼藉之以乐以辱吾子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细敢问何礼也对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与闻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臣不敢及鹿鸣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劳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必咨于周臣闻之访于善为咨咨亲为询咨礼为度咨事为诹咨难为谋臣获五善敢不重拜非本义不录
秋七月戊子夫人弋氏薨
左氏曰秋定姒薨不殡于庙无榇不虞匠庆谓季文子曰子为正卿而小君之丧不成不终君也君长谁受其咎初季孙为已树六槚于蒲圃东门之外匠庆请木季孙曰略匠庆用蒲圃之槚季孙不御君子曰志所谓多行无礼必自及也其是之谓乎
啖氏曰如左氏所言即当不书薨葬其文当在定十五年姒氏卒下误在此但谥曰定姒故知乖误彼既言不成丧即不必更要此语故不取叶氏曰鲁之有定姒哀公母也前定公葬而卒哀公未君故系之定公称定姒而礼有不备焉则所谓不殡于庙无榇不虞者是也定弋盖襄公之妾母季文子为政初不欲以夫人之礼成之而亦有是马故匠庆以为子为正卿而小君之丧不成然经书夫人弋氏薨葬我小君定弋则匠庆之言季文实行之也左氏榖梁不能辨二定乃以定姒之事言之遂误以弋氏为姒氏审如左氏言不殡于庙无榇不虞于其说不得称夫人春秋何为以夫人称之哉愚谓此既谥定姒矣不应哀公时复谥定姒也故知此当以公羊为正也
葬我小君定弋
公羊曰定弋者何襄公之母也
妾母也
五年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
左氏曰四年冬公如晋听政晋侯享公公请属鄫晋侯不许孟献子曰以寡君之宻迩于仇雠而愿固事君无失官命鄫无赋于司马为执事朝夕之命敝邑敝褊小阙而为罪寡君是以愿借助焉晋侯许之五年穆叔觌鄫太子于晋以成属鄫书曰叔孙豹鄫太子巫如晋言比诸鲁大夫也
莘老孙氏曰鄫世子巫书如者以我大夫偕也左氏谓之比鲁大夫盖失之矣愚谓以理势观之莒欲灭鄫鄫欲依晋以固安故托鲁以往观戚之㑹鄫人与焉情可知矣若请属鄫鄫遂为鲁附庸则戚之㑹鄫不复与矣馀见五年戚之㑹
公羊曰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为叔孙豹率而与之俱也叔孙豹则曷为率而与之俱盖舅出也莒将灭之故相与往殆乎晋也莒将灭之则曷为相与往殆乎晋取后乎莒也其取后乎莒奈何莒女有为鄫夫人者盖欲立其出也公羊言莒将灭之一句得之馀皆妄也夫既曰莒将灭鄫又曰莒女为鄫夫人欲立其出是自相戾也此即榖梁所谓莒非灭也立异姓莅祭祀灭亡之道之意但不明言耳读者不可不察也
榖梁曰外不言如而言如为我事往也
按齐侯郑伯如纪外未尝不言如也
仲孙蔑卫孙林父㑹吴于善道
榖梁曰吴谓善伊为稻缓号从中国名从主人吴人方言未尝谓善伊为稻缓设使有之非为本义
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
左氏曰书曰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贪也君子谓楚共王扵是不刑诗曰周道挺挺我心扄扄讲事不令集人来定已则无信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夏书曰成允成功
刘氏曰𫝊曰楚人讨陈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实侵欲马乃杀之书曰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贪也此传解经言壬夫贪杀之当也又曰君子谓楚共王于是乎不刑夫共王杀壬夫谓之贪而当是共王之刑无失也传指言贪以著其恶共王杀之可谓不刑乎解经若此取舍安従哉叶氏曰鸡泽之盟传言楚子辛为令尹侵欲小国陈成公使袁侨如㑹求成今以为贪当矣则安得复谓共王为不刑哉
公㑹晋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吴人鄫人于戚
左氏曰九月丙午盟于戚㑹吴且命戍陈也穆叔以属鄫为不利使鄫大夫听命于㑹
按经无月日而传有之经曰㑹而传曰盟舍传信经可也其曰属鄫不利左氏目为之言也盖左氏见叔孙豹与鄫世子如晋而不系以事故妄意其属鄫至此又见鄫人列于㑹故又妄意穆叔为不利而使鄫仍听命于晋且四年冬公如晋时公与孟献子既请于晋以属鄫而晋已许之矣何必又使叔孙豹与鄫世子如晋以成属鄫乎曽未逾年穆叔又以属鄫为不利而还鄫于晋鲁之拔来报往如此晋肯一听鲁之従违无是理也
公羊曰吴何以称人吴鄫人云则不辞
刘氏曰公羊曰吴何以称人吴鄫人云则不辞是也言不可以为文辞也然公羊问吴何以称人者是谓吴不当称人也则非矣各有所施此年㑹吴于善道其君在位也今㑹吴人于戚其臣来㑹也君臣异辞此所以不同非为欲抑鄫人故进吴子为人也愚谓春秋之初夷狄君臣同辞春秋之末夷狄渐同乎中国君始称爵臣始称名凡书㑹吴者未必皆君也
冬戍陈
公羊曰孰戍之诸侯戍之曷为不言诸侯戍之离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
按鲁史书戍陈乃纪一国之事然以上下事观之知诸侯之亦戍耳非离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若当时晋侯命诸侯戍之鲁史书诸侯戍陈夫亦何伤但鲁史录内事书戍陈孔子因之不可得而加耳
公至自救陈
榖梁曰喜救陈也
辨见庄二十八年
辛未季孙行父卒
左氏曰季文子卒大夫入敛公在位宰庀家器为葬备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无藏金玉无重器备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矣而无私积可不谓忠乎
存耕赵氏曰行父仕鲁更三君矣専秉国政为三家之始祸以区区之俭而盖其大不忠之过方仲遂杀适立庶行父为之如齐以成谋及宣公薨乃蔽罪于东门氏而逐归父亏姑以成妇为正卿而不终其君左氏谓之忠君其将谁欺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
左氏曰杞桓公卒始赴以名同盟故也
杞入春秋至此始名者史有详略与阙文耳岂有前此赴而不以名至此以同盟而赴以名之理乎
夏宋华弱来奔
左氏曰宋华弱与乐辔少相狎长相优又相谤也子荡怒以弓梏华弱于朝平公见之曰司武而梏于朝难以胜矣遂逐之夏宋华弱来奔司城子罕曰同罪异罚非刑也専戮于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荡子荡射子罕之门曰㡬日而不我従子罕善之如初
按华弱司马也乐辔岂敢不告于君而自以弓梏之于朝乎不可信一也平公见司马为同僚所梏不能正刑乐辔乃谓华弱懦而逐之不可信二也平公不能刑乐辔子罕乃逐乐辔不可信三也乐辔既为子罕所逐又射其门而子罕善之如初则是非逐也一试其强弱而已不可信四也盖左氏因其弱之名而实以弱之事耳不可据也
莒人灭鄫
左氏曰鄫恃赂也
叶氏曰叔孙豹与鄫世子巫如晋㑹复使鄫大夫听命于㑹故经书吴人鄫人则鄫非鲁所有矣其亡何责于鲁哉鄫既为国则贡赋自不入扵鲁左氏乃言恃赂尤见其妄若季武子如晋见者是也此始为卿代父执政往见伯主而𫝊误以鄫事附益之尔愚谓左氏自言属鄫不利而归鄫于晋矣至此又言恃赂其自戾如此则鲁属鄫还鄫之事妄矣
榖梁曰非灭也中国日卑国月夷狄时缯中国也而时非灭也家有既亡国有既灭灭而不自知由别之而不别也莒人灭缯非灭也立异姓以莅祭祀灭亡之道也
陆氏曰定六年郑灭许哀元年许复见于经则鄫之灭而再见亦何足怪若鄫人实娶外孙以为国嗣罪自在鄫非莒之过不得诬莒以灭鄫之罪莘老孙氏曰公羊于鄫世子如晋发传曰莒女有为鄫夫人者欲立其出榖梁扵此又曰立异姓以莅祭祀然则鄫尝立异姓为后而经遂书灭不惟扵义不明亦何以为训此盖莒人因鄫不顺立异姓之君而灭之耳非谓异姓为君而遂书灭也公榖皆得一偏耳黄氏曰莒之灭鄫春秋具有本末榖梁乃以鄫立莒之子为子神不歆异姓之祀为灭虽胡安国独宗其说而刘氏孙氏戴氏皆尝辨其非朴乡吕氏曰此直是莒人灭鄫尔
季孙宿如晋
左氏曰晋人以鄫故来讨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晋见且听命
刘氏曰左氏曰五年夏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鄫始属鲁其年秋穆叔以属鄫为不利使鄫人听命于㑹故经书吴人鄫人则是鲁已辞鄫矣晋已知之矣今鄫之灭非鲁责也晋人何以来讨邪又曰莒人灭鄫鄫恃赂也若鄫扵鲁有属无绝或恃赂慢莒以取灭亡今鲁己绝鄫鄫无赋于鲁矣尚何所恃而取灭邪然则传所言皆不实也黄氏曰灭鄫者莒也晋不问莒而反问鲁何邪朴乡吕氏曰以经考之则莒与鄫同预戚之㑹莒之灭鄫正晋之所当讨于莒也而反讨扵鲁何哉
十有二月齐侯灭莱
左氏曰迁莱于郳髙厚崔杼定其田
按经传皆言灭莱则是夷社稷宗庙而不存矣左氏又言迁莱于郳则是莱犹存也特迁之耳春秋曷不书齐侯迁莱于郳而书齐侯灭莱乎
七年夏四月三卜郊不従乃免牲
左氏曰孟献子曰吾乃今而后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所以祈农也是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从也
叶氏曰以启垫为当郊耕而后卜郊所以不従此献子之妄也鲁郊一上辛也鲁虽以赐得郊而不得与周同故自建子之月卜之至建寅之月三卜而得吉适与周祈榖之祭同而鲁郊非祈榖也亦何事于启蛰乎盖献子尝谓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矣其意盖将僣周日至之郊故以是为启蛰之莭殆欲兼周而多之欤记礼者不察遂以为鲁君孟春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左氏从而寔之以启蛰为经例其亦未尝以周公得郊之故考之也愚谓叶氏辨献子左氏之言是矣其曰自建子之月卜之至建寅之月则又惑于周正改月数之说也
榖梁曰夏四月不时也三卜礼也乃者亡乎人之辞也
三卜而不吉则神不歆非类可知矣榖梁乃曰礼邪馀见僖三十一年
秋季孙宿如卫
左氏曰秋季武子如卫报子叔之聘且辞缓报非贰也
黄氏曰子叔之聘七年矣宿初执政自缔私交也
郑伯髡顽如㑹未见诸侯丙戍卒于鄵
左氏曰郑僖公之为太子也于成之十六年与子罕适晋不礼焉又与子丰适楚亦不礼焉及其元年朝于晋子丰欲诉诸晋而废之子罕止之及将㑹于鄬子驷相又不礼焉侍者諌不听又諌杀之及鄵子驷使贼夜弑僖公而以疟疾赴于诸侯简公生五年奉而立之
赵氏曰诸侯死例书名此则为上文已言郑伯如㑹下不可又云郑伯髡顽卒又不可上言郑伯如㑹下但言髡顽卒所以须于㑹时书名以便文也三传不达此体见其文特异不能释得遂妄云被杀若实见弑而以疾赴则从而书之邪诸国弑君岂有实告乎刘氏曰凡议春秋者必曰乱臣贼子惧乱臣贼子惧者以其书法不隐而善恶明也左氏亦云求名而亡欲盖而彰善人劝焉淫人惧焉夫臣弑其君欲盖者也春秋顺其欲而不彰则何惧矣彼乱臣贼子知伪赴之可以免罪则又毋乃劝乎尔是由春秋启之也奈何哉王氏曰诸侯方㑹其郊子驷其敢然乎黎氏曰若言实被弑以疾赴遂从而书之则弑君岂有实告乎木讷赵氏曰若实弑而书卒是春秋庇逆贼也存耕赵氏曰郑自鸡泽以来役从㑹至侵蔡以绝楚自子囊伐郑子驷方倡从楚之谋观戏之争盟辞义甚正皆不敢争必非敢为不义者使其乐于从楚何僖公未死之前安于从晋哉朴乡吕氏曰诸侯不生名此其名之者以其卒也与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同从省文也诸侯卒于国都不地此其地以其不在于国都也为如㑹而卒也故地与宋公佐卒于曲棘同未见诸侯而卒与许男卒于师同而说者徒见其文之异又其去楚而复中国三年遂同诸侯盟于鸡泽五年使大夫来聘又㑹诸侯于戚又㑹诸侯救陈数年之间未尝有从楚之迹至是诸侯㑹于鄬而郑伯如㑹而卒于鄵春秋诸侯不生名为其如㑹未见诸侯而卒春秋省文不可再言郑故一书之于如㑹之上三传不知春秋省文之义但见郑伯书名于如㑹之上遂以为郑之诸臣欲从楚而郑伯不欲弑而书卒若如其说则是郑之大夫无从中国之意而独郑伯欲之则数年之前郑伯合诸侯而背楚其大夫何故从之至是而始弑之也实见弑焉春秋皆不没其事以传信何独郑伯而不然乎
八年夏葬郑僖公
公羊曰贼未讨何以书葬为中国讳也
贼不讨不书葬辨见桓十八年葬桓公彼以为仇在外此又云为中国讳亦见其无一定之见不过随意迁就而已
郑人侵蔡获蔡公子燮
公羊曰此侵也其言获何侵而言获者适得之也按郑侵蔡蔡御之不胜而燮被获此理易见何必意其适得之乎
榖梁曰人㣲者也侵浅事也而获公子公子病矣按公子燮为将而见获固为公子病然不责郑之越丧侵蔡获大夫而责公子之病亦无轻重之权衡矣
季孙宿㑹晋侯郑伯齐人宋人卫人邾人于邢丘左氏曰季孙宿齐髙厚宋向戌卫甯殖邾大夫㑹之郑伯献捷于㑹故亲听命大夫不书尊晋侯也按春秋称人而不书大夫名者㣲者也若以为尊晋侯而不大夫则襄十四年晋士丐㑹吴于向齐宋卫曹莒邾滕薛杞小邾皆称人晋荀偃㑹齐宋曹莒邾滕薛杞小邾伐秦亦皆称人凡若此者何所尊而不书大夫名乎然则左氏历书三国之卿亦未可据也
榖梁曰见鲁之失政也公在而大夫㑹也
刘氏曰公反矣未至国令季孙复往㑹耳
晋侯使士丐来聘
左氏曰公享之宣子赋摽有梅季武子曰谁敢哉今譬于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欢以承命何时之有武子赋角弓賔将出武子赋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献功于衡雍受彤弓于襄王以为子孙藏丐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君子以为知礼
非本义不录
九年春宋灾
左氏曰二师令四乡正敬享祝宗用马于四墉祀盘庚于西门之外晋侯问扵士弱曰吾闻之宋灾于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对曰古之火正或食于心或食扵咮以出内火是故咮为鹑火心为大火陶唐氏之火正阏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纪时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商人阅其祸败之衅必始于火是以日知其有天道也公曰可必乎对曰在道国乱无象不可知也
如左氏言大火在商而商主火商人阅其祸败之衅必始于火则商当以火灾亡国也而史传不载商灾商之亡也以纣不道非以灾也宋商之后其败于楚以求伯诸侯见伐以不能君皆非以灾也茍大火在商而商必以灾则齐陈郑灾周宣榭鲁宣公雉门两观灾皆以大火乎此盖左氏见宋三书灾而为此附㑹之言耳且四乡正享祝宗用马于四墉祀盘庚于西门皆非礼经之正故今择其所叙人事之稍近理者附之夲义云
公羊曰曷为或言灾或言火大者曰灾小者曰火然则内何以不言火内不言火者甚之也何以书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为王者之后记灾也
叶氏曰左氏经无书火者惟一见扵周宣榭而公羊榖梁皆作灾则春秋固不书火也二传独以陈灾为火及公羊又以此宋灾为火二传但以大小国邑为辨故一之而不复较愚谓公羊尝自言春秋为亲者讳为尊者讳为尊者讳何得内有小火反甚之而为灾邪夫齐岂王者后而庄二十年记大灾邪
榖梁曰外灾不志此其志何也故宋也
刘氏曰非也齐大灾又岂故齐乎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
左氏曰穆姜薨于东宫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谓艮之随随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无咎元善之长也亨嘉之㑹也利义之和也贞事之干也体仁足以长人嘉㑹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然固不可诬也是以虽随无咎今我妇人而与乱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谓元不靖国家不可谓亨作而害身不可谓利弃位而姣不可谓贞有四徳者随而无咎我皆无之岂随也哉我则取恶能无咎乎必死于此弗得出矣叶氏曰杜预以为穆姜淫侨如欲废成公故徙居东宫据例夫人薨于寝则弗致今穆姜书夫人姜氏薨又书葬我小君穆姜则是尝致之为夫人矣安得谓薨于东宫乎凡公不薨于寝如台下楚宫髙寝之类经必谨而书之以正终穆姜审徙居东宫是尝贬于成公既贬其母又不得薨于寝经何反不自地而以常法书乎曰今我妇人而与于乱穆姜虽有淫侨如之罪不应自暴其过如此则亦不近人情此盖卜筮家者流假托穆姜为筮者之言传不能辨而妄信之也
冬公㑹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戏左氏曰晋人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十二月癸亥门其三门闰月戊寅济于阴阪侵郑次于阴口而还子孔曰晋师可撃也师老而劳且有归志必大克之子展曰不可
按经言伐郑而同盟矣左氏亦言晋姑盟而退修徳息师终必获郑乃盟而还矣无縁即于斯时再侵伐郑也此左氏见公不致而附㑹云尔
榖梁曰不异言郑善得郑也不致耻不能据郑也按伐郑而同盟则郑在盟矣观楚子伐郑则郑与晋成可知也何必异言郑哉且春秋不致者多矣何必为公耻哉
十年春公㑹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㑹吴于柤
左氏曰三月癸丑齐髙厚相太子光以先㑹诸侯于锺离不敬士荘子曰高子相太子以㑹诸侯将社稷是卫而皆不敬弃社稷也其将不免乎夏四月戊午㑹于柤
此传与经不合而日月亦不合
榖梁曰㑹又㑹外之也
刘氏曰非也㑹于戚吴人亦在何不外之乎㑹于申淮夷亦在何不外之乎陈岳氏曰荀曰以夷狄而外则楚亦夷秦亦夷奚不外而独外吴欤斯书诸侯㑹吴者以吴子在柤晋侯以诸侯往㑹之也辨又见成十五年锺离之㑹
夏五月甲午遂灭逼阳
左氏曰晋侯以逼阳子归献于武宫谓之夷俘逼阳妘姓也使周内史选其族嗣纳诸霍人礼也
刘氏曰夫逼阳子竟何罪乎欲取其国以封向戌耳既己擅灭诸侯又擅以其地予人罪孰大焉谓之礼何哉即以选其族姓纳诸霍人为礼者诸侯谁不乐灭国乎苟灭国矣取其子孙偿以一邑谁不乐为此乎且经书灭逼阳君死其位也𫝊云以逼阳子归安得此子乎逼阳一国有二君可尔
榖梁曰遂直遂也其曰遂何也不以中国従夷狄也按诸侯因㑹吴道减逼阳故曰遂耳左氏杜氏得之榖梁谓不以中国従夷狄妄也
公至自㑹
榖梁曰㑹夷狄不致恶事不致此其致何也存中国也中国有善事则并焉无善事则异之存之也汲郑伯逃归陈侯致柤之㑹存中国也
叶氏曰公㑹晋侯及吴于黄也亦此㑹夷狄而书公自京师遂㑹诸侯伐秦𫝊谓之叛京师此乃恶事而书公至自伐则㑹夷狄与恶事未尝不致也中国有善事则并如侵蔡蔡溃遂伐楚此同时事不得不并如㑹于柤五月甲午遂灭逼阳此各日事不得不异岂经故为异文哉郑伯非弑何以为之弑陈侯实逃安得不言逃榖梁所谓汲郑伯逃归陈侯致柤之㑹皆非经意不足以为义愚谓桓二年公及戎盟于唐书公至自唐庄六年拒王命纳庶孽于卫书公至自伐卫其他以恶事致者不可胜纪榖梁缪妄甚矣
楚公子贞郑公孙辄帅师伐宋
左氏曰庚午围宋门于桐门
经言伐不言围
公㑹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
左氏曰诸侯伐郑齐崔杼使太子光先至于师故长扵滕已酉师于牛首
春秋之时礼义不明以强弱为先后故光处于滕薛之上而左氏每以先至为辞不足信也
冬盗杀郑公子𬴂公子发公孙辄
榖梁曰称盗以杀大夫弗以上下道恶上也
刘氏曰非也若以盗者指其君乎杀其臣而谓之盗是不正其名也若以盗者固盗盗贼乎称盗乃宜矣又何云弗以上下道也如榖梁子之意以上下道则曰盗杀其大夫乎则是大夫为盗之臣盗为大夫之君乃可乎哉
戍郑虎牢
左氏曰诸侯之师城虎牢而戍之晋师城梧及制士鲂魏绛戍之书曰戍郑虎牢非郑地也言将归焉郑及晋平
按此传与经无一合者经但言戍而左氏兼言城夫虎牢城于八年之前未必据壊也焉用再城而戍之且城梧及制而又戍之经必书之今不书则传妄也二年城虎牢不言郑而此言郑夲义见之矣而左氏以为将归之郑而先书郑此又妄之尤者杜氏又加之辞以为夫子追书系之扵郑展转生讹徒以惑世而已何益于经哉
公羊曰孰戍之诸侯戍之曷为不言诸侯戍之离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诸侯已取之矣曷为系之郑诸侯莫之主有故反系之郑
按不言诸侯戍之者䝉上诸侯伐郑之文耳当时诸侯之兵皆在受晋之㑹而戍之不可以离至言也设使离春秋概言诸侯戍郑亦何伤于文义不可得而序乎虎牢系之郑者诸侯今为郑戍之也非诸侯莫之主有而反系之郑也诸侯莫之主有独曰虎牢不可乎何用必系之郑非郑为主邪
榖梁曰其曰郑虎牢决郑乎虎牢也
刘氏曰非也城人之邑戍人之都系必其国如其系国矣乃常文又何决哉愚谓诸侯恃虎牢以谋楚郑安得决而出诸外哉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作三军
公羊曰三军者何三卿也作三军何以书讥何讥尔古者上卿下卿上士下士
按礼固有大国三卿次国二卿小国一卿之说然此夲言作二军増中军之兵不但増一卿而已公羊但以上下卿上下士言之其未得所书之意乎又如公羊不分国之小大而但以上卿下卿言之则五等之爵皆二卿皆二军乎
榖梁曰作为也古者天子六师诸侯一军作三军非正也
莘老孙氏曰按五等之爵当有隆杀诸侯之国当有大小安得皆一军乎范氏曰周礼司马法曰万有二千五百人为军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其将皆命卿二千五百人为师然则此言天子六师凡万有五千人大国三军则三万七千五百人诸侯制逾天子非义也总云诸侯一军又非制也昭五年经曰舍中军传曰贵复正也然则鲁有二军今云作三军増置中军而鲁为次国扵此为明
夏四月四卜郊不従乃不郊
榖梁曰夏四月不时也四卜非礼也
辨见成十年
公至自伐郑
榖梁曰不以后致盟后复伐郑也
叶氏曰前出而伐郑者未知郑服而盟也告伐郑也今虽盟而非其出告之事故复以伐郑致也此理之常也后复伐郑者盟后郑犹与楚伐宋在公归之后今何害扵致盟哉
楚子郑伯伐宋
左氏曰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帅师从楚子将以伐郑郑伯逆之丙子伐宋
如左氏说经当书楚子郑伯秦师伐宋今经不书秦则无秦师也杜氏乃谓秦师不书不与伐宋而还夫楚子伐郑有馀力也乃乞师于秦至伐宋乃还秦师无是理也且杜氏无所考不过亿度之辞耳啖氏曰按经文势郑元属楚未属晋自与楚子伐宋耳传言郑与晋平故特妄加将以伐郑四字叶氏曰郑既未尝従晋则楚何为而伐之经但书楚子郑伯伐宋则楚固未尝先伐郑也盖传既言郑与盟故意以为楚伐郑郑伯逆之然经亦不书秦詹则其事皆无有也啖叶二说未详是否
公㑹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㑹于萧鱼
左氏曰公使臧孙纥对曰凡我同盟小国有罪大国致讨茍有以借手鲜不赦宥寡君闻命矣郑人赂晋侯以师悝师触师蠲广车軘车淳十五乘甲兵备凡兵车百乘歌锺二肆及其镈磬女乐二八晋侯以乐之半赐魏绛曰子教寡人和诸戎狄以正诸华八年之中九合诸侯如乐之和无所不谐请与子乐之辞曰夫和戎狄国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诸侯诸侯无慝君之灵也二三子之劳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愿君安其乐而思其终也诗曰乐㫖君子殿天子之邦乐㫖君子福禄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帅従夫乐以安徳义以处之礼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厉之而后可以殿邦国同福禄来逺人所谓乐也书曰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微子寡人无以待戎不能济河夫赏国之典也藏在盟府不可废也子其受之魏绛于是乎始有金石之乐礼也
按晋悼公贤君也三年之中大劳诸侯而晋独受郑赂恐无是理且君受人之赂而臣分之左氏以为有礼岂不悖哉又自公使臧孙纥以下至此亦非此事正𫝊姑缀于此云
公羊曰此伐郑也其言㑹于萧鱼何盖郑与㑹尔此说近之
公至自㑹
榖梁曰伐而后㑹不以伐郑致得郑伯之辞也叶氏曰据左氏诸侯之师观兵于郑东门郑人行成遂㑹于萧鱼盖伐夲谋服郑郑既服故不复伐而从㑹所以致㑹榖梁谓得郑伯而不致伐非也
楚人执郑行人良霄
榖梁曰行人者挈国之辞也
解行人而不解执行人之义
冬秦人伐晋
左氏曰秦庶长鲍庶长武帅师伐晋以救郑鲍先入晋地士鲂御之少秦师而弗设备壬千武济自辅氏与鲍交伐晋师己丑秦晋战于栎晋师败绩易秦故也
叶氏曰庶长秦孝公爵名不应先见扵此既言晋师败绩当书秦师晋师战于栎晋师败绩何为经但书秦人伐晋乎且是时郑已服诸侯同为萧鱼之役而归矣安得尚言救郑则秦伐疑自以他事凡传所书皆非实故亦误其爵名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
左氏曰莒人伐我东鄙季武子救台遂入郓取其锺以为公盘
此传于经无所𤼵明
公羊曰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伐而言围者取邑之辞也伐而不言围者非取邑之辞也
刘氏曰非也伐一事也围一事也取一事也三者不相乱明矣而犹云云不亦惑乎又此下有季孙宿救台即莒人已取之者尚何救哉又十五年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公羊曰其言至遇何不敢进也是谓齐已取成矣明年又有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即已取之者安得又有一成而取之乎又十五年公救成至遇下季孙宿帅师城成郛即齐已取之鲁安得郛之乎
榖梁曰伐国不言围邑举重也取邑不书围安足书也
按春秋书伐又言围者多矣如隠五年宋伐郑围长葛之类是也曷可谓伐国不言围哉原榖梁意谓此但当书伐不当言围因下季孙救台而言围尔非也围自围救自救春秋岂为救书围哉
秋九月吴子乘卒
左氏曰秋吴子寿梦卒临于周庙礼也凡诸侯之丧异姓临扵外同姓扵宗庙同宗于祖庙同族于祢庙是故鲁为诸姬临于周庙为邢凡蒋茅胙祭临于周公之庙
刘氏曰杜氏以为周庙文王之庙非也礼诸侯不祖天子大夫不祖诸侯则文王之庙鲁何以得有之孔子曰公庙之设于私家非礼也自三桓始也然则鲁君僣上而立周庙三桓僣鲁而设公庙矣左氏不知遂真谓礼然岂不误哉以实言之凡诸侯之丧异姓临于外同姓于祖庙同族于祢庙扵义为足矣愚按经书吴子乘左氏书吴子寿梦未详
冬楚公子贞帅师侵宋
左氏曰冬楚子囊秦庶长无地伐宋师于杨梁以报晋之取郑也
叶氏曰经书楚公子贞帅师侵宋不言同秦庶长无地亦非实其误与前同
公如晋
左氏曰公如晋朝且拜士鲂之辱礼也
赵氏曰大国使聘即须自往拜之是公无宁岁也而云礼也一何缪乎叶氏曰诸侯相朝己非矣岂有以大国聘而国君自往拜者谓之礼乎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
左氏曰春公至自晋孟献子书劳于庙礼也
赵氏曰按从朝还非有军戎险难之事何书劳之有
夏取邿
左氏曰夏邿乱分为三师救邿遂取之凡书取言易也用大师曰灭弗地曰入
刘氏曰非也春秋之兴所以示后世法非记难易而已也难易何足记乎叶氏曰邿国也取非易辞也传例曰凡胜国曰灭之获大城曰入又曰克邑不用师徒曰取今又以取言易用大师曰灭以弗地言入盖传不明经故为多岐以幸其中获大城与弗地二义犹不相逺若胜国与用大师则不知所谓取者亦属之为附庸与取邑同辞者也
秋九月庚辰楚子审卒
左氏曰楚子疾告大夫曰不榖不徳少主社稷生十年而丧先君未及习师保之教训而应受多福是以不徳而亡师于鄢以辱社稷为大夫忧其𢎞多矣若以大夫之灵获保首领以殁于地唯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従先君于祢庙者请为灵若厉大夫择焉莫对及五命乃许秋楚共王卒子囊谋谥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赫赫楚国而君临之抚有蛮夷奄征南海以属诸夏而知其过可不谓共乎请谥之共大夫従之
非本义不录然亦可见大夫私谥其君也
冬城防
左氏曰冬城防书时事也于是将早城臧武仲请俟毕农事礼也
按劳民重事故春秋书之曰时曰礼皆非春秋意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㑹晋士丐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㑹吴于向
左氏曰十三年吴侵楚养由基奔命子庚以师继之养叔曰吴乘我丧谓我不能师也必易我而不戒子为三覆以待我我请诱之子庚从之战于庸浦大败吴师十四年吴告败于晋㑹于向为吴谋楚故也范宣子数吴之不徳也以退吴人执莒公子务娄以其通楚使也将执戎子驹支范宣子亲数诸朝曰来姜戎氏昔秦人追逐乃祖吾离于𤓰州乃祖吾离被苫盖䝉荆棘以来归我先君我先君恵公有不腆之田与女剖分而食之今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盖言语漏泄则职女之由诘朝之事尔无与焉与将执女对曰昔秦人负恃其众贪于土地逐我诸戎恵公蠲其大徳谓我诸戎四岳之裔胄也毋是翦弃赐我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嗥我诸戎除翦其荆棘驱其狐狸豺狼以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于今不贰昔文公与秦伐郑秦人窃与郑盟而舍戍焉扵是乎有殽之师晋御其上戎亢其下秦师不复我诸戎寔然譬如捕鹿晋人角之诸戎掎之与晋踣之戎何以不免自是以来晋之百役与我诸戎相继于时以従执政犹殽志也岂敢离逖今官之师旅无乃实有所阙以携诸侯而罪我诸戎我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贽币不通言语不逹何恶之能为不与于㑹亦无瞢焉赋青蝇而退宣子辞焉使即事于㑹成恺悌也于是子叔齐子为季武子介以㑹自是晋人轻鲁币而益敬其使
刘氏曰此皆不实也诸侯解体非此戎之过审矣范宣子岂不知邪何以诬之哉去年蒐于绵上传曰晋国由是大和诸侯遂睦至此一年尔何故遽有言语漏泄不如昔者之事邪言与事不相应矣又曰宣子辞焉使即于㑹以成恺悌然则是姜戎列于㑹矣经何以不序乎杜氏曰戎为晋属不得特达非也今范宣子使戎子即事扵㑹去私属比诸侯矣何故不书乎即以姜戎微法不当书殽之战何以书也或以殽之战时姜戎未为属故得书者按戎子自云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乃在文公之前不得云殽战时未属晋也推此数者知传所叙都非信实康侯胡氏曰使举上客而叔老并书者以内卿行则不得不书矣季孙宿以卿为介而不使之免叔老介于宿而不避盖两失之虽晋人轻其币而敬其使于君命使人之体岂为得哉叶氏以㑹所以存好也吴既告败晋为之合诸侯谋楚是将以援吴则安得复数其不徳而退之乎使举上客春秋之法也今季孙宿与叔老并书叔老岂介者乎此盖以二卿并㑹如公子遂叔孙得臣并使齐者也愚谓以左氏所叙后事之不实则㑹吴以吴败故者亦未可信之也
夏四月叔孙豹㑹晋荀偃齐人宋人卫北宫括郑公孙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虿左氏曰乐针曰此役也报栎之败也役又无功晋之耻也吾有二位于戎路敢不耻乎与士鞅驰秦师死焉士鞅反栾黡谓士丐曰余弟不欲往而子召之余弟死而子来是而子杀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将杀之士鞅奔秦于是齐崔杼宋华阅仲江㑹伐秦不书惰也向之㑹亦如之卫北宫括不书扵向书扵伐秦摄也秦伯问于士鞅曰晋大夫其谁先亡对曰其栾氏乎秦伯曰以其汰乎对曰然栾黡汰虐已甚犹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故对曰武子之徳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爱其甘棠况其子乎栾黡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没矣而黡之怨实章将于是乎在秦伯以为知言为之请于晋而复之
刘氏曰左氏曰齐宋大夫不书惰也北宫括书扵伐秦摄也非也扵春秋何以辨之且又无大体非春秋夲义也愚谓栾针驰秦师而死士鞅奔秦等事皆未详信否
楚公子贞帅师伐吴
左氏曰秋楚子为庸浦之役故子贞师于棠以伐吴吴不出而还子囊殿以吴为不能而弗警吴人自皋舟之隘要而击之楚人不能相救吴人败之获楚公子宜榖
叶氏曰按经书楚公子贞伐吴而已据传所言当书吴败楚师于皋舟获公子宜榖安得止记楚伐吴乎吴胜不应不告楚败不应反告伐其说皆不足据愚谓庸浦之役以前事考之亦不足据
季孙宿㑹晋士丐宋华阅卫孙林父郑公孙虿莒人邾人于戚
左氏曰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抚之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乱者取之推亡固存国之道也
按所引书非书夲㫖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戍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刘
左氏曰宋向戍来聘且寻盟见孟献子尤其室曰子有令闻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对曰我在晋吾兄为之毁之重劳且不敢间
辨见成三年自孟献子以下皆赘语也
刘夏逆王后于齐
左氏曰官师従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卿不行非礼也赵氏曰若有单子经不应不书故知妄也
公羊曰刘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刘者何邑也其称刘何以邑氏也外逆女不书此何以书过我也任氏曰天子之公当书公如宰周公是也卿当书伯如召伯毛伯是也大夫当书字如宰渠伯纠是也惟士则书名如宰咺之类是也刘夏书名士也
榖梁曰过我故志之也
设使过我也春秋当书曰刘夏来遂逆王后于齐如祭公逆后之法又使鲁史以过我志之不知孔子修春秋亦但以过我书之乎此公榖之见局扵一隅者也
冬十有一月癸亥晋侯周卒
左氏曰郑公孙夏如晋奔丧子蟜送葬
非夲义不录
十有六年公㑹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
左氏曰晋侯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歌诗必类齐髙厚之诗不类荀偃怒且曰诸侯有异志矣使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归于是叔孙豹晋荀偃宋向戍卫甯殖郑公孙虿小邾大夫盟曰同讨不庭赵氏曰按髙厚若已在㑹乃渝盟而逃归经文不合不书僖五年㑹于首戴郑伯逃归不盟襄七年㑹于鄬陈侯逃归并书以明其罪何得此独不书左氏此传都不足凭也
公羊曰何言乎信在大夫遍刺天下之大夫也此非独刺大夫亦刺诸侯之失政也
榖梁曰诸侯㑹而曰大夫盟正在大夫也诸侯在而不曰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
大夫固不臣然非以不书诸侯而始见直叙其事而大夫之不臣自可见也鸡泽之盟书诸侯者以其中有陈侯使袁侨如㑹之事故不书诸侯则文不明此不书诸侯者无事故直曰大夫耳杜氏注得之不劳更为义例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成
左氏曰秋齐侯围成孟孺子速徼之齐侯曰是好勇去之以为之名速遂塞海陉而还
齐侯举兵伐鲁围邑何暇成人好勇之名而去之
叔老㑹郑伯晋荀偃卫甯殖宋人伐许
左氏曰许男请迁于晋诸侯遂迁许许大夫不可晋人归诸侯郑子蟜闻将伐许遂相郑伯以从诸侯之师穆叔从公齐子帅师㑹晋荀偃书曰㑹郑伯为夷故也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伐许次于函氏
刘氏曰左氏曰书曰㑹郑伯为夷故也言诸侯之卿可以㑹伯子男故示之义云尔非也主兵者居上自其班列同于诸侯与诸侯相从卿大夫与卿大夫相从若列名位卿虽主兵犹序诸侯之下贵王爵也去诸侯而言主兵者自可见尔何疑哉愚谓此传俱未可信何则迁国大事也岂有不先谋诸大夫哉今许请迁国而晋合诸侯以迁矣而大夫始不可无是理也况诸侯果迁许许始不可春秋不应不书以示义
叔孙豹如晋
左氏曰以寡君之未禘祀与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此禘祀自吉禘于庄公年来可见左氏之附㑹矣然其叙事颇详姑附扵夲义而辨禘祀之说扵此云
三传辨疑卷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十六
元 程端学 撰
襄公
十有七年宋人伐陈
左氏曰宋庄朝伐陈获司徒卬卑宋也
获司徒春秋当书今不书传妄也
夏卫石买帅师伐曹
左氏曰取重丘
取邑必书今不书传妄也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髙厚帅师伐我北鄙围防左氏曰齐人获臧坚齐侯使夙沙卫唁之且曰无死坚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赐不终姑又使其刑臣礼于士以杙抉其伤而死
获臧坚不见于经此其可疑者也
宋华臣出奔陈
左氏曰宋华阅卒华臣弱皋比之室使贼杀其宰华吴贼六人以铍杀诸卢门合左师之后左师惧曰老夫无罪贼曰皋比私有讨于吴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闻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乱宋国之政必逐之左师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顺国之耻也不如葢之乃舍之左师为已短策苟过华臣之门必骋十一月甲午国人逐瘈狗瘈狗入于华臣氏国人从之华臣惧遂奔陈
按华臣使贼杀皋比之宰宋公怒矣左师惧矣不应无诛而遽舍之也既舍之则其事缓矣国人逐瘈狗未必敢入华臣氏使入华臣氏华臣岂不知其情而遽奔哉皆不近人情况经书华臣奔在九月而传称十一月当以经为正
十有八年春白狄来
左氏曰白狄始来
莘老孙氏曰假令尝来固亦书来尔何论始来乎
公羊曰白狄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朝也
刘氏曰似近之矣其实非也王者本不及夷狄岂责夷狄以行朝礼哉
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
左氏曰执孙蒯于纯留
按执行人既书岂有执孙蒯而不书之理乎
榖梁曰称行人怨接于上也
按石买伐曹卫之君臣皆有罪也但不当因其为使而执之尔非称行人为怨接于上也
冬十月公㑹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围齐
榖梁曰非围而曰围齐有大焉亦有病焉非大而足同与诸侯同罪之也亦病矣
刘氏曰非也春秋之信史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㑹则主㑹为之矣若未围而言围是岂得为信史哉
曹伯负刍卒于师
榖梁曰闵之也
刘氏曰非也是亦记事而已矣何闵之有
十有九年公至自伐齐
公羊曰此同围齐也何以致伐未围齐也未围齐则其言围齐何抑齐也曷为抑齐为其亟伐也或曰为其骄蹇使其世子处乎诸侯之上也
刘氏曰非也若诸侯实未尝围齐者春秋何得书之乎且春秋所谓记事之书而非记意之书岂得探意以为事哉
榖梁曰春秋之义已伐而盟复伐者则以伐致盟不复伐者则以㑹致祝柯之盟盟复伐齐与曰非也然则何为以伐致也曰与人同事或执其君或取其地刘氏曰非也执君取地邾事也以伐齐致齐事也今欲以齐明邾以邾明齐乎无义以通之且书晋人执邾子责晋已明矣取邾田自漷水责鲁已明矣又何不足而以齐起邾乎陈岳氏曰伐则言伐围则言围各书其实既自围至不书至自围而曰至自伐者围本于伐非伐何以得围至不书围而书伐如僖六年公㑹齐之诸侯伐郑围新城书公至自伐郑不书盟而书㑹如成七年公㑹晋之诸侯救郑盟于马陵不书盟而书公至自㑹也存耕赵氏曰经尝至围矣此围齐也何以致伐葢始以伐齐出而终之以围也公榖之辞求经太过
取邾田自漷水
公羊曰其言自漷水何以漷为竟也何言乎以漷为竟漷移也
刘氏曰非也向者执邾子乃为此尔且如公羊言鲁以漷自移而取田春秋乃坐其君以盗地乎何悖也
榖梁曰轧辞也其不曰恶盟也
按经书自漷水杜氏谓以漷水为界者得之水有委曲水势之常无足论者榖梁以委曲为义非也
夏卫孙林父帅师伐齐
左氏曰晋栾鲂帅师从卫孙文子伐齐
晋栾鲂果从孙文子伐齐经不应不书杜氏张氏以为兵并于林父亦不可据何则左氏曰栾鲂帅师矣则非师少也不应晋为盟主而反并于卫
晋士丐帅师侵齐至榖闻齐侯卒乃还
左氏曰晋士丐侵齐及榖闻丧而还礼也
按大夫帅师以侵人国不惟无王亦无诸侯也闻丧而还礼之小者也茍一以礼称之所谓不能三年丧而缌麻是察之谓也
公羊曰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大其不伐丧也此受命乎君而伐齐则何大乎其不伐丧大夫以君命出进退在大夫也
按春秋不书常事茍大其不伐丧则春秋有不书者矣惟诸侯无王大夫无诸侯也然后书之不伐丧小善也圣人不没人之善而书其实故并举之以鉴后世而已
榖梁曰还者事未毕之辞也受命而诛生死无所加其怒不伐丧善之也善之则何为未毕也君不尸小事臣不专大名善则称君过则称已则民作让矣士丐外专君命故非之也然则为士丐者宜奈何宜𫮃帷而归命乎介
赵氏曰按不伐丧常礼也更待君命是诈让小善非人臣尽忠之道也康侯胡氏使士丐未出境如是焉可也已至齐地则进退在士丐矣犹欲𫮃帷而归命乎介则非古者命将不从中覆専制境外之意而况丧必不可伐非进退可疑而待请者张氏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三军之进退将实司之总杀伐之柄以临有丧君子所不忍尚何𫮃帷请命以自累其作止乎愚谓还者纪实事尔榖梁有善之则何为未毕之问其亦不达文义矣
齐杀其大夫髙厚
左氏曰光杀戎子尸诸朝非礼也妇人无刑虽有刑不在朝市又曰书曰齐杀其大夫从君于昏也赵氏曰据左氏齐髙厚莒意恢楚郤宛等死并是两下相杀而经以国讨为文者葢杀者皆承君命而杀之故经以累上之辞书之传则杂使之记意在专归于杀者故不归其君命耳且当据经文为正愚谓光不以大命为尊而争位又杀父之爱姬其罪大矣而左氏但责尸诸朝为非礼失其轻重之权矣又髙厚固从君于昏然经书杀其大夫乃罪其不请于王而専杀尔非责厚从君于昏舍崔杼杀之而书国讨也
郑杀其大夫公子嘉
左氏曰书曰郑杀其大夫専也
此亦左氏所谓齐杀其大夫从君于昏之意
叔孙豹㑹晋士丐于柯
左氏曰齐及晋平盟于大隧故穆叔㑹范宣子于柯按齐及晋平经当书之如暨齐平之法今经无有左氏妄也
二十年仲孙速帅师伐邾
左氏曰邾人骤至以诸侯之事弗能报也秋孟庄子伐邾以报之
刘氏曰邾人骤至谓十五年十七年也至十九年盟于祝柯晋人执邾子又取邾田则亦既报旧怨矣何谓未报乎然则仲孙速自以他故伐邾不为报其骤至也
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
左氏曰书曰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言不与民同欲也按为大夫而见杀于其君其为大夫可知矣然据左氏所言则是燮能弃夷即华春秋所与也安得责其不与民同欲也哉况春秋凡书杀其大夫者乃讥诸侯之无王而専杀未有责燮不与民同欲之意也
陈侯之弟黄出奔楚
左氏曰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逼诉诸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公子黄出奔楚书曰陈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黄将出奔呼于国曰庆氏无道求专陈国暴蔑其君而去其亲五年不灭是无天也
按实庆虎庆寅诉楚而楚讨黄黄不应复奔楚然则左氏所叙皆妄也且兄弟无可去之义陈侯不道力谏俟死而已今弃之而逃之夷狄岂无罪哉况春秋凡书弟者讥其兄不兄弟不弟耳左氏以黄得称弟之故而许其非罪非也且左氏自言虎寅畏黄之逼则黄亦専国者也未可以无罪言也
榖梁曰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奔之恶也
诸侯之尊弟兄虽不得以属通然以情言则弟也先儒所谓以重书者是也非本疏之而今亲之以见亲而奔之之恶也
叔老如齐
左氏曰齐子初聘于齐礼也
左氏妄以礼许人由不知非礼之礼故也
季孙宿如宋
左氏曰季武子如宋报向戍之聘也禇师段逆之以受享赋棠棣之七章以卒宋人重赂之归复命公享之赋鱼丽之卒章公赋南山有台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
按向戍聘在十五年今五年矣若报向戍之聘何其迟之至今耶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晋
左氏曰公如晋拜师及取邾田也
按围齐取邾田在十八年十九年至今三四年矣季孙宿尝往拜师矣不应今复往拜师及取邾田也
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
左氏曰夏书曰念兹在兹释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将谓由已壹也信由已壹而后功可念也庶其非卿也以地来虽贱必书重地也赵氏曰按再命大夫接于鲁者悉书名郑宛莒庆秦术之类是也莘老孙氏曰邾小国其大夫未尝见经而庶其得书也者以其以邑来奔不书其名则不知为谁也春秋小国大夫奔叛类皆书名左氏公羊以为重地按鲁受叛人其罪大矣何谓重地而名之乎叶氏曰左氏以邾庶其及莒牟夷邾黒肱为三叛人书名邾莒虽小国再命之大夫自得以名见莒有庆有拏邾有畀我有快皆非以地叛者何谓而亦名也夫名不名春秋固有常法大夫而以其邑叛此与孙林父晋赵鞅荀寅士吉射何以异
公羊曰邾娄庶其者何邾娄大夫也邾娄无大夫此何以书重地也
刘氏曰邾娄无大夫非也即令贱窃邑来奔不可但云邾人故须著见其名示有以惩劝也辨又见左氏
榖梁曰以者不以者也来奔者不言出举其接我者也漆闾丘不言及大小敌也
不言出不言及皆文法不得言尔非接我与小大敌也
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左氏曰锢栾氏也
辨见沙随之㑹
公羊曰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
何氏曰左氏经无此言则公羊从后记之
榖梁曰庚子孔子生
辨见公羊
二十有二年冬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随
左氏曰秋栾盈自楚适齐晏平仲言于齐侯曰商任之㑹受命于晋今纳栾氏将安用之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不立君其图之弗听退告陈文子曰君人执信臣人执共忠信笃敬上下同之天之道也君自弃也弗能久矣冬㑹于沙随复锢栾氏也栾盈犹在齐晏子曰祸将作矣齐将伐晋不可以不惧
邦衡胡氏曰栾盈之奔未甚于赵鞅之叛不锢赵鞅而再锢栾盈此左氏之可疑晋为伯主两合十二国之君而制一奔臣此理之必不然者然则㑹于商任沙随何为哉齐平故也自诸侯围齐之后至澶渊之㑹而齐始平故商任沙随齐侯与焉则诸侯之㑹以齐故尔愚谓若据左氏二十一年春商任之㑹尝锢栾盈矣齐初服晋不应背盟纳盈藉使纳之不应但为㑹锢盈而无相责之事何不取盈而杀之乎今考之于经二十三年夏复入于晋而不言自齐亦不言自楚岂左氏见经不言自楚而疑其自齐故为此言以实之欤不可考矣及栾盈入于晋左氏又云齐侯媵晋女以藩载盈纳诸曲沃复取之附于本义者以其叙此事颇详也非自背其说也在采者择焉
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
左氏曰楚观起有宠于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马数十乘楚人患之王将讨焉子南之子弃疾为王御士王每见之必泣弃疾曰君三泣臣矣敢问谁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尔所知也国将讨焉尔其居乎对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泄命重刑臣亦不为王遂杀子南于朝轘观起于四竟子南之臣谓弃疾请徙子尸于朝曰君臣有礼唯二三子三日弃疾请尸王许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与杀吾父行将焉入曰然则臣王乎曰弃父事仇吾弗忍也遂缢而死
使观起有宠于子南有马数十乘未有大罪未至于讨也借使可讨何为遽及令尹子南乎且杀其父而谋于其子子亦坐视其父之见杀此人情之不然者也使子南无罪弃疾当告于其父而逃之如其有罪而君杀之不可曰弃父事仇也舜杀鲧而禹臣之古有是事矣左氏之事揆之人情既不合质之理义又不安焉可遽信也哉
二十有三年夏邾畀我来奔
公羊曰邾娄畀我者何邾娄大夫也邾娄无大夫此何以书以近书也
刘氏曰此文过饰非之辞非要言也
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
左氏曰陈侯如楚公子黄诉二庆于楚楚人召之使庆乐往杀之庆氏以陈叛夏屈建从陈侯围陈陈人城板队而杀人役人相命各杀其长遂杀庆虎庆寅楚人纳公子黄君子谓庆氏不义不可肆也故书曰惟命不于常
刘氏曰庆氏以陈叛役人相命各杀其长然则何以不曰陈人杀庆虎邪愚谓果庆氏以陈叛又屈建从陈侯围陈二者皆目之大者经何以不书而独书陈杀庆虎庆寅之事乎如二庆果叛经当言陈人杀庆虎庆寅若晋人杀栾盈之类不得言杀其大夫也然则左氏未可据也
榖梁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及庆寅庆寅累也称及犹言城诸及防之类也非累也其曰称国以杀辨见僖十年
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
公羊曰曲沃者何晋之邑也其言入于晋入于曲沃何栾盈将入晋晋人不纳由乎曲沃而入也
刘氏曰非也若盈能入晋祸已亟矣且何能勿纳乎夫盈之不单身入晋审也茍终不能入晋则虽由乎曲沃亦何能入乎然则曲沃之士众以入者也春秋宜先明其复入曲沃乃后言其入于晋今何故反颠倒之乎按盈入于晋晋人不纳盈为未尝得入也春秋不当书入矣由乎曲沃而入是得入也春秋当书入矣不当书而书当书而不书是何谓春秋乎
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
左氏曰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礼也
救晋可谓礼也次于雍榆而不进亦可谓之礼乎
公羊曰曷为先言救而后言次先通君命也
刘氏曰非也大夫受命而出岂有君命不通哉何必为此文乎叶氏曰救而言次者传以先通君命为之说且大夫盟㑹征伐无非将其君命者尚不先通况救以赴急为义而待先通乎葢传误以为恶其不果于救而意之也
榖梁曰言救后次非救也
意近似而辞未莹
冬十月乙亥臧孙纥出奔邾
左氏曰初臧宣叔娶于铸生贾及为而死继室以其侄穆姜之姨子也生纥长于公宫而姜氏爱之故立之臧贾臧为出在铸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贾且致大蔡焉曰纥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吊纥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纳请其可贾曰是家之祸也非子之过也贾闻命矣再拜受龟使为以纳请遂自为也臧孙如防使来告曰纥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请茍守先祀无废二勲敢不辟邑乃立臧为臧纥致防而奔齐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孙曰无辞将盟臧氏季孙召外史掌恶臣而问盟首焉对曰盟东门氏也曰母或如东门遂不听公命杀嫡立庶盟叔孙氏也曰母或如叔孙侨如欲废国常荡覆公室季孙曰臧孙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门斩关季孙用之乃盟臧氏曰无或如臧孙纥干国之纪犯门斩关臧孙闻之曰国有人焉谁居其孟椒乎
非本义不录
榖梁曰其日正臧孙纥之出也
晋人杀栾盈
左氏曰书曰晋人杀栾盈不言大夫言自外也凡书杀其大夫者讥其无天子之命而専杀股肱之臣也此则作乱之贼人得而杀之故曰晋人杀栾盈与州吁无知等尔左氏以自外而不言大夫末矣先儒谓栾盈出奔楚当绝又谓已非晋大夫者又谓绝其君臣之称者皆习于左氏公羊之说不之审者也
公羊曰曷为不言杀其大夫非其大夫也
辨见左氏
榖梁曰恶之弗有也
此论类公羊而尤浅近
二十有四年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
左氏曰楚子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诸侯还救郑晋侯使张骼辅跞致楚师求御于郑郑人卜宛射犬吉子太叔戒之曰大国之人不可与也对曰无有众寡其上一也太叔曰不然部娄无松柏二子在幄坐射犬于外既食而后食之使御广车而行已皆乘乘车将及楚而后从之乘皆踞转而鼓琴近不告而驰之皆取胄于櫜而胄入垒皆下搏人以投收禽挟囚弗待而出皆超乘抽弓而射既免复踞转而鼓琴曰公孙同乘兄弟也胡再不谋对曰曩者志入而已今则怯也皆笑曰公孙之亟也楚子自棘泽还使薳启疆帅师送陈无宇
刘氏曰左氏曰诸侯还救郑然则何以不书于经邪诸侯相㑹而救患者义也春秋岂讳之哉且必若云救许救徐何以得书也
陈针宜咎出奔楚
左氏曰陈人复讨庆氏之党针宜咎出奔楚
以二十三年左氏书二庆事观之此亦不可据也
二十有五年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
榖梁曰庄公失言淫于崔氏
按春秋书崔杼専权庄公悖乱其事详矣而榖梁以失言为说陋矣
公㑹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伯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
左氏曰晋侯济自泮㑹于夷仪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庄公说使隰锄请成庆封如师男女以班赂晋侯以宗器乐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使叔向告于诸侯公使子服惠伯对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国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
刘氏曰左氏有晋侯伐齐庆封如师之文而经无之何邪又言齐人赂晋侯及其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赂是乱也亦不讥何邪杜氏曰不讥受赂者齐有丧师自宜退非也若齐侯以寿没师退可也今弑其君为恶大矣何故退乎假使晋遂讨齐破其城杀其贼污其宫未可谓之伐丧也且夫弑君而谓之伐丧诸侯其无讨贼者矣叶氏曰夷仪之㑹经本不言伐齐使果为报朝歌之役而以杀其君为解且以赂免则诸侯得无讥乎杜预以为齐有丧自宜退尤非是夫弑君不讨而谓之不伐丧则凡弑者皆可以丧免之矣据十四年经书卫侯衎出奔齐此献公为孙林父所逐而立剽也二十三年书齐侯伐卫遂伐晋是时衎犹在齐宜为伐剽而晋有党焉故明年为夷仪之㑹卫侯亦与夷仪卫地则晋必有谋卫者而未成故至是又㑹传言晋侯受齐赂使魏舒宛没逆卫侯则晋复变而与衎矣后三月所以遂见卫侯衎入于夷仪此虽甯喜之志要之晋为再㑹皆为谋卫何朝歌之报哉崔杼自负弑君之罪闻㑹惧讨因以许复卫侯而用赂此经所以但书㑹葢本无伐事也崔杼之赂虽志在惧讨而诸侯本不以讨贼而㑹所以经亦不得而书也
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
左氏曰陈侯扶其太子偃师奔墓遇司马桓子曰载余曰将巡城遇贾获载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车公曰舍而母辞曰不祥与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子展命师无入公宫与子产亲御诸门陈侯使司马桓子赂以宗器陈侯免拥社使其众男女别而累以待于朝子展执絷而见再拜稽首承饮而进献子美入数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马致节司空致地乃还刘氏曰左氏曰陈侯免拥社使男女别而累以待于朝子展执絷而见子美八数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马致节司空致地乃还若是则陈已服罪矣何为其冬公孙夏复帅师而伐陈乎且数俘而出是无获掳也则子产何用献捷乎献捷者俘获也何以知之哉成二年传曰蛮夷戎狄则有献捷兄弟甥舅告事而已不献其功今传谓子产献捷则非告事矣如曰数而出是安得捷而献欤
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
左氏曰秋七月同盟于重丘齐成故也
按左氏言齐成而同盟固已过矣然犹未明言齐之与盟也及杜氏解传则曰伐齐而称同盟以明齐亦与盟也夫经于夷仪之㑹列序诸侯之名至此则书诸侯同盟于重丘前目后凡至明且约岂有齐人与盟之事哉伐齐之事左氏附㑹之言也而杜氏又増益之然杜氏解经则又曰夷仪之诸侯也何其自相悖哉
卫侯入于夷仪
左氏曰晋侯使魏舒宛没逆卫侯将使卫与之夷仪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
按甯喜弑剽纳衎晋尝执之矣使晋果迎卫侯不应执喜也
公羊曰陈仪者何卫之邑也曷为不言入于卫谖君以弑也
刘氏曰非也衎虽失位非剽臣也剽虽得国非衎君也春秋岂谓衎为谖君乎哉何休又谓衎不能自复遂诈为剽臣此非人之情何有此事哉入于陈仪者犹突入于栎公在郓尔不须多疑而更纷纷也
十有二月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
左氏曰十二月吴子诸樊伐楚以报舟师之役门于巢巢牛臣曰吴王勇而轻若启之将亲门我获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从之吴子门焉牛臣隠于短墙以射之卒
莘老孙氏曰如吴子遏者葢其行将以伐楚而道行过巢巢为楚之与国于是以巢之门而卒故曰门于巢卒也若吴实为巢人伤之死则经书之足以为戒见其轻身以侵伐而取死春秋惟鲁事有讳于诸侯又何择焉愚谓经言吴子门于巢而卒其义本明而传以为射之而卒大凡左氏之妄必撰其事以实之人恶得不信若莘老道行过巢之说乃谓巢在淮西恐不若贯道所谓楚城门者为近似也
公羊曰门于巢卒者何入巢之门而卒也吴子谒何以名伤而反至乎舍而卒也
使伤而反至乎舍而卒不在书名而见义馀见榖梁
榖梁曰以伐楚之事门于巢卒也于巢者外乎楚也门于巢乃伐楚也诸侯不生名取卒之名加之伐楚之上者见其以伐楚卒也见其以伐楚卒何也古者大国过小邑小邑必饰城而请罪礼也吴子谒伐楚至巢入其门门人射吴子有矢创反舍而卒古者虽有文事必有武备非巢之不饰城而请罪非吴子之自轻也
赵氏曰此与七年郑伯髡顽如㑹卒于操文义正同皆以便文耳公榖之说非也愚谓非巢之不饰城而请罪亦不在书名以见之且使大国过也国之小邑人名为其主守土岂可无罪而请罪哉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卫甯喜弑其君剽
左氏曰书曰甯喜弑其君剽言罪之在甯氏也按甯喜实弑其君非归罪于甯氏而加之弑也弑君之义大矣而左氏之言如此亦可谓不知言矣
榖梁曰此不正其曰何也殖也立之喜也君之正也陈岳氏曰夫臣弑君人伦之至恶凡称国人弑君国人无道也称臣称子以弑臣子无道也榖梁谓为正不书日噫谓之弑君焉有正不正邪日不日邪愚谓以日月为例其弊至此读者可以少悟矣
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左氏曰孙林父以戚如晋书曰入于戚以叛罪孙氏也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则进否则奉身而退専禄以周旋戮也
使林父以戚如晋经当书曰孙林父以戚入于晋今惟传书晋戍三百人亦无足信夫晋受叛人之邑其罪若何而经不书邪左氏本谓林父以戚如晋而春秋改其文曰入于戚以叛为専罪林父而不责晋夫盗人之物者盗固罪也其受盗之物者独无罪欤左氏又曰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则进否则奉身以退谓林父専禄以周旋此义施之常人则可林父逐卫侯衎而衎入林父畏诛而叛非特专禄而叛也
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
左氏曰甲午卫侯入书曰复归国纳之也
假令非国纳不书曰复归乎此皆一字褒贬之弊而不究一句大旨一事大体者也
公羊曰此谖君以弑也其言复归何恶剽也曷为恶剽剽之立于是未有说也然则曷为不言剽之立不言剽之立者以恶卫侯也
陈岳氏曰三传不考经意曲立其辞其理多失愚谓谖君以弑辨见卫侯入夷仪矣所谓复归者复归于卫纪实事也何恶剽之有篡立固可恶也然复归二字岂足以见恶剽哉经不言剽之立或鲁史所无圣人不得而益也夫卫侯不君固可恶也然不言剽之立岂足以见恶卫侯之实哉此皆推测之论
榖梁曰日归见知弑也
按经明书卫侯入于夷仪而甯喜弑其君剽卫侯衎复归于卫矣虽不日归亦见知弑也不特知弑也实使之弑也
夏晋侯使荀吴来聘
左氏曰卫人侵戚东鄙孙氏诉于晋晋戍茅氏殖绰伐茅氏杀晋戍三百人孙蒯追之弗敢击文子曰厉之不如遂从卫师败之圉雍锄获殖绰复诉于晋晋人为孙氏故召诸侯将以讨卫也夏中行穆子来聘召公也
按左氏曰晋侯使魏舒宛没逆卫侯将使卫与之夷仪则是晋主将衎也何为复戍卫茅氏而卫有杀晋戍三百人之事乎是其自相戾也
公㑹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
左氏曰六月公㑹晋赵武宋向戍郑良霄曹人于澶渊以讨卫疆戚田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赵武不书尊公也向戍不书后也郑先宋不失所也啖氏曰蜀之㑹书楚公子婴齐澶渊之㑹书郑良霄左氏言澶渊之㑹赵武不书尊公也如若此良霄何以不尊公乎葢时㑹者非赵武别是未命之卿耳而左氏曲解之刘氏曰此皆不足信于经无以见之愚谓经书㑹尔不书伐卫也不书取卫西鄙也夫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林父是党叛也其罪若何而经不书邪郑加宋上则郑为卿宋为微者其义本明而左氏以为宋后至郑不失所茍凡先至者即书于上则邾莒小国可以冠齐宋也
晋人执卫甯喜
左氏曰于是卫侯㑹之晋人执甯喜北宫遗使女齐以先归卫侯如晋晋人执而囚之于士弱氏秋七月齐侯郑伯为卫侯故如晋晋侯兼享之晋侯赋嘉乐国景子相齐侯赋蓼萧子展相郑伯赋缁衣叔向命晋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齐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郑君之不贰也国子使晏平仲私于叔向曰晋君宣其明徳于诸侯恤其患而补其阙正其违而治其烦所以为盟主也今为臣执君若之何叔向告赵文子文子以告晋侯晋侯言卫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国子赋辔之柔矣子展赋将仲子兮晋侯乃许归卫侯刘氏曰左氏云使女齐以先归若实尔者经何故不云以归乎愚谓经书晋执卫甯喜事在秋而传为在夏传谓北宫遗使女齐以先归杜氏解女齐司马侯归晋而后告诸侯故经书在秋皆不通之论葢告诸侯者必曰某月某日执卫甯喜岂有书告日之理哉且执君与执臣孰重孰轻今执君不书于经而执臣反书之则是舍重书轻也况甯喜为弑君之贼执之当也卫衎当复者也执之不当也今当执而书不当执者反不书春秋不如是之缪也又齐为大国与晋有隙必不为卫侯故适晋郑与卫情亦不通亦未必为卫侯故而齐郑二公适晋使二公适晋经亦当书此事举不可信者矣
公羊曰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不以其罪执之也何氏解曰甯喜弑君者称人而执非伯讨愚谓公羊谓不以其罪执之则得之矣乃不于是上见之而于称人之一字见亦一字褒贬之弊也以称人不得为伯讨则称爵者为伯讨乎皆非的论也
二十七年春齐侯使庆封来聘
左氏曰齐庆封来聘其车美孟孙谓叔孙曰庆季之车不亦美乎叔孙曰豹闻之服美不称必以恶终美车何为叔孙与庆封食不敬为赋相鼠亦不知也社氏曰为明年庆封来奔传愚按皆非来聘来奔本义不录
夏叔孙豹㑹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奂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
左氏曰如齐齐人难之陈文子曰晋楚许之我焉得己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许则固携吾民矣将焉用之齐人许之告于秦秦亦许之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赵文子叔向为介司马置折俎礼也仲尼使举是礼也以为多文辞戊申叔孙豹齐庆封陈须无卫石恶至甲寅晋荀盈从赵武至丙辰邾悼公至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谓向戍请晋楚之从交相见也庚午向戍复于赵孟赵孟曰晋楚齐秦匹也晋之不能于齐犹楚之不能于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于敝邑寡君敢不固请于齐壬申左师复言于子木子木使驿谒诸王王曰释齐秦他国请相见也秋七月戊寅左师至是夜也赵孟及子晰盟以齐言庚辰子木至自陈
存耕赵氏曰宋之盟诸夏之大变也南北两霸之势成矣晋侯明使诸侯听命于楚而使大夫帅之以往春秋未有之事也左氏浮夸乃谓是㑹多文辞使圣人早生其不比赵武向戍而尽诛之乎愚按左氏言齐秦许之今经无齐秦又言邾悼公滕成公皆至此正楚王所谓他国请相见者也而经亦无之又经之㑹在夏而传以为秋七月戊寅左师至是夜赵孟及子晰盟而后为㑹则是日月又不合于经矣且经但书夏是鲁史元无日月也而左氏岂得日月如此其详哉他如司马置折俎而谓之礼又谓仲尼美其多文辞皆可笑之尤者又左氏见此㑹无齐秦则以为楚释之见无邾滕又以为齐宋请之亦可谓善为诞辞矣故予释左氏之粗信者附于本义云
卫杀其大夫甯喜
榖梁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甯喜弑君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尝为大夫与之涉公事矣甯喜由君弑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恶献公也
称杀其大夫甯喜非春秋恶献公不以弑君之罪罪甯喜也乃献公不以弑君之罪杀甯喜耳累上之辞辨见僖十年
卫侯之弟鱄出奔晋
公羊曰卫杀其大夫甯喜则卫侯之弟鱄曷为出奔为杀甯喜出奔也曷为为杀甯喜出奔卫甯殖与孙林父逐卫侯而立公孙剽甯殖病将死谓喜曰黜公者非吾意也孙氏为之我即死汝能固纳公乎喜曰诺甯殖死喜立为大夫使人谓献公曰黜公者非甯氏也孙氏为之吾欲纳公何如献公曰子茍纳我吾请与子盟喜曰无所用盟请使公子鱄约之献公谓公子鱄曰甯氏将纳我吾欲与之盟其言曰无所用盟请使公子鱄约之子固为我与之约矣公子鱄辞曰夫负羁絷执𫓧锧从君东西南北则是臣仆庶孽之事也若夫纳言为信则非臣仆庶孽之所敢与也献公怒曰黜我者非甯氏与孙氏凡在尔公子鱄不得已而与之约已约归至杀甯喜公子鱄挈其妻子而去之将济于河携其妻子而与之盟曰茍有履卫地食卫粟者昧雉彼视
刘氏曰公羊曰已纳归至杀甯喜然则喜非复有他罪矣卫侯以弑君诛之耳以弑君之罪诛之何为不以讨贼之辞书之乎谓卫侯不当诛喜乎何以责定公不能讨季氏也
榖梁曰专喜之徒也专之为喜之徒何也已虽急纳其兄与人之臣谋弑其君是亦弑君者也专其曰弟何也专有是信者君赂不入乎喜而杀喜是君不直乎喜也故出奔晋织絇邯郸终身不言卫専之去合乎春秋
兄弟无可去之义榖梁乃谓合乎春秋果合乎春秋则春秋以为常事而不书矣
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
左氏曰季武子使谓叔孙以公命曰视邾滕既而齐人请邾宋人请滕皆不与盟叔孙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国也何故视之宋卫吾匹也乃盟故不书其族言违命也书先晋晋有信也壬午宋公兼享晋楚之大夫赵孟为客子木与之言弗能对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对也乙酉宋公及诸侯之大夫盟于蒙门之外晋荀寅遂如楚莅盟
刘氏曰左氏曰不书其族言违命也非也蔡沈失位左氏贬之今鲁欲自同人之私失位甚矣贡赋虽重所不得已也大夫出境有可以重社稷犹曰专之今命出季氏而以谓不可违何哉诚使豹徇季氏之命轻贡赋之数虽偷得一时之益而其贬鲁国之秩已多矣反不当疾之邪又是㑹也楚先晋歃而经先书晋左氏以谓仲尼追正之也今此视邾滕之事仲尼亦必知其非公命审矣苟旧史不知而贬豹焉仲尼犹宜正之况知之乎夫知其非公命且辱国而犹责豹以不从命者是开强臣挟君以令于国而莫之亢也不亦悖乎愚按此盟之后二十九年邾人滕人城𣏌三十年邾人滕人㑹于澶渊后凡㑹盟邾滕无不书于春秋则是齐未尝请邾宋未尝请滕也且叔孙豹不书族前见也若侨如以夫人至自齐婼至自晋之类而左氏乃曰违君命不书族足以见其曲解经文而撰事以实之故读者不觉其妄尔又曰书先晋晋有信也亦妄也晋主夏盟久矣鲁史必不以楚先晋也非楚本书晋上而以有信先晋也杜氏以为孔子追正之尤见其妄葢孔子修春秋其文则史直书其事而善恶自见安得追正之哉又经书诸侯之大夫盟矣不书宋公也若宋公与盟春秋必曰宋公及诸侯之大夫盟矣又楚屈建既与诸侯之大夫盟矣必无晋荀寅如楚再莅盟之事若有之经亦当书之以见义故予择其近信者附于本义而犹未敢必其然也
公羊曰曷为再言豹殆诸侯也曷为殆诸侯为卫石恶在是也曰恶人之徒在是矣
刘氏曰非也此乃一事再见者前目而后凡尔何谓殆诸侯乎假令卫石恶实恶人者何至能变乱诸侯之盟乎卫比诸侯亦小国尔何至诸侯遂危惧之乎皆事之不然者愚谓设使诸侯殆石恶义亦不在再言豹也再言豹岂足以见诸侯之殆石恶乎且卫衎当复者也不过不能正名其义以杀甯喜耳何得遂为恶人与篡弑者同科乎况石恶乃其臣耳设使君恶臣亦未必俱恶也而诸侯殆之若是此缪之甚者且楚屈建夷狄也而同主夏盟乃不殆之而反殆一石恶乎卫孙林父亲逐君者襄十四年㑹诸侯之大夫于戚岂不真可殆乎然未闻诸大夫之殆林父也而反殆恶人之徒欤公羊岂疑其名之恶而遂殆其恶乎
榖梁曰溴梁之㑹诸侯在而不曰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晋赵武耻之豹云者恭也诸侯不在而曰诸侯之大夫大夫臣也其臣恭也晋赵武为之㑹也刘氏曰非也豹不氏亦前目后凡一事而再见卒名之尔不以是为恭也愚谓溴梁之盟不曰诸侯之大夫者以上既列诸侯之爵则不曰诸侯之大夫也且春秋者鲁史也鲁史既书鲁侯之爵矣则不必再曰某大夫及诸侯之大夫盟故直曰大夫盟耳此宋之盟既无鲁侯之爵则必须曰豹及诸侯之大夫盟若曰豹及大夫盟则文义又不明故必曰诸侯之大夫皆制言之体当然何必相比为例也且溴梁之盟诸侯在而大夫盟为不臣乎今大夫自为㑹又自为盟反以为臣乎又晋赵武为大夫而主夏盟又引夷狄乱中国反归美于赵武豹云者蒙上文云尔而以豹为恭大夫自为㑹盟而又以臣为恭皆揣摩亿度而不以理折之徒乱春秋而已凡此类者必屏绝之然后经之本义见矣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左氏曰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历过也再失闰矣
刘氏曰左氏曰于是辰在申司历过也再失闰矣明年春无冰杜氏曰顿置两闰以应天正故正月建子得以无冰为灾皆不然也历家之术求闰馀易求交朔难今司历能正交朔反不能置闰乎此非人情也闰有常准率三十二月必一逢之如传所言再失闰者则司历废闰殆七十月弥五年矣亦非人情矣顿置两闰诡听骇俗亦非人情也且必若所云其乱天时多矣春秋何能不讥乎故曰未然叶氏曰朔或有误以十一月为十二月者若辰果在申而再失闰当自二十五年失一闰则二十六年与是岁皆当以建亥为正月不惟递失一月而四时易序且二年矣是月辰果在申为再失闰则明年当以建戍为正月经安得复以无冰为灾乎杜预为顿置两闰之说则是岁当为十二月者乃合天正若然则前二年正月皆不正乎经不书闰此常法也茍有见焉则书故文公不告月葬齐景公独着之颁朔王政之大前四时易序而失天正者二年既无见今顿置两闰又无异文经果如是乎杜预之言既非传所载则传之为妄不待攻而破也
二十八年春无冰
左氏曰春无冰梓慎曰今兹宋郑其饥乎岁在星纪而淫于𤣥枵以有时菑阴不堪阳蛇乘龙龙宋郑之星也宋郑必饥𤣥枵虚中也枵耗名也土虚而民耗不饥何为
叶氏曰周官保章氏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方周之盛时诸侯分布于天下不可遍数也所谓九州之地所封者非以九州为别言诸侯之域在九州之内者各有其土所主之星以观其祅祥尔是时岂有十二诸侯之辨乎自春秋末列国大小相并姑举其大者十有二谓之十二诸侯后世星家因以四方之宿配之以当天之十有二次星纪为吴越𤣥枵为齐娵訾为卫降娄为鲁大梁为赵实沈为晋鹑首为秦鹑火为周鹑尾为楚寿星为郑大火为宋析木为燕虽周亦与诸侯共列分晋赵于大梁实沈为二合吴越于星纪为一且三家分晋之后赵始别于晋昭之五年越始见而越亦安能当十二次之列乎左氏所记梓慎禆灶之徒以星次言吉凶若合符契皆后世星家假托之辞习其见而杂纪之愚谓鲁国春无冰可蔵则阴阳反常冬行春令月令所谓国其乃旱虫蝗为败胎夭多伤水潦败国时雪不降冰冻消释者也其年之秋果大雩则旱可知矣左氏乃释本国而移之他邦岂使其君恤天灾之道乎
夏卫石恶出奔晋
左氏曰卫人立其从子圃以守石氏之祀礼也出奔非去国之谓也石恶之罪不可知然其出奔则其人可知矣出奔而立其子安得为之礼哉
邾子来朝
左氏曰邾悼公来朝时事也
叶氏曰前事载晋韩起聘周之言曰晋士起将归时事于宰旅杜预以时事为四时贡职邾与鲁列国非有属于鲁者何至其君自修其贡乎杜预谓非宋盟此葢传前误载齐事故以邾为嫌而妄为之辞也
仲孙羯如晋
左氏曰孟孝伯如晋将告为宋之盟故如楚也叶氏曰宋盟晋楚既同㑹不争诸侯则固不嫌两并朝也若犹争而各欲为主又何告焉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左氏曰癸巳天王崩未来赴亦未书礼也王人来告丧问崩日以甲寅告故书之以徴过也
甚哉左氏之缪也天王果以癸巳崩周去鲁其地逺即可以癸巳日赴鲁哉其未来赴固未可书其既来赴独不可书癸巳之日而遂书甲寅之日哉又鲁为人臣岂可责其君来赴之晩而徴过哉设使徴过亦不在改癸巳之日为期之日以见义也夫王人来告丧必曰天王以某日崩岂有问崩日以甲寅告之理哉若此类者徒乱春秋而已
二十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
左氏曰释不朝正于庙也楚人使公亲禭公患之穆叔曰祓殡而禭则布币也乃使巫以桃茢先祓殡楚人弗禁既而悔之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至于西门之外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公还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问玺书追而与之曰闻守卞者将叛臣帅徒以讨之既得之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后闻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见䟽也公谓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对曰君实有国谁敢违君公欲毋入荣成伯赋式微乃归
刘氏曰非也他日公在外不朝正多矣何为不悉书邪去年公如楚未有至之文也公之不朝正亦审矣虽不释于此犹足知也曽何春秋之不惮烦愚谓不朝正于庙亦一义也然但言不朝正于庙则又有未尽耳自楚人使公亲禭以下事之信否不可知以非本义不录
公羊曰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君也
存君者圣人之心也然不在书公在楚以见义书公在楚正以见朝正之时而公在夷狄之廷耳刘氏胡氏张氏诸儒之说皆出于此葢公羊有以启之以其弥近理而后世莫之辨也
榖梁曰闵公也
按孔子鲁之臣子固有闵公之意然孔子修春秋以明大义于天下则不以姑息而昧大义也
夏五月公至自楚
榖梁曰喜之也致君者殆其往而喜其反此致君之意义也
刘氏曰非也公如齐如晋而致者多矣又何喜乎且春秋公出不必尽致也愚谓殆其往而喜其反此臣子忠君之心凡鲁史书至者君归告庙之常法孔子取之以见非常为后世戒岂榖梁之谓哉
阍弑吴子馀祭
左氏曰吴人伐楚获俘焉以为阍使守舟吴子馀祭观舟阍以刀弑之
按经曰阍则门者也左氏亦自曰以为阍而又以为使守舟此其可疑者也其曰以刀弑之亦近乎赘若吴人伐越获俘焉以为阍一语未知其必不然姑附于本义云
仲孙羯㑹晋荀盈齐髙止宋华定卫世叔仪郑公孙段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𣏌
榖梁曰古者天子封诸侯其地足以容其民其民足以满城以自守也𣏌危而不能自守故诸侯之大夫相帅以城之此变之正也
按诸侯有土地有人民其力足以城其城今伯主城之已非所宜况诸侯之大夫当夏城之乎榖梁以为变之正误矣
晋侯使士鞅来聘
左氏曰公享之展庄叔执币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于家臣展瑕展玉父为一耦公臣公巫召伯仲颜庄叔为一耦鄫鼓父党叔为一耦
非本义不录
𣏌子来盟
左氏曰𣏌文公来盟书曰子贱之也
义见桓二年滕子来朝
吴子使札来聘
左氏曰吴公子札来聘见叔孙穆子说之谓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择人吾闻君子务在择人吾子为鲁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举何以堪之祸必及子请观于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犹未也然勤而不怨矣为之歌邶鄘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卫风乎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东乎为之歌郑曰美哉其细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为之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太公乎国未可量也为之歌豳曰美哉荡乎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为之歌魏曰美哉沨沨乎大而婉险而易行以徳辅此则明主也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不然何忧之逺也非令徳之后谁能若是为之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久乎自郐以下无讥焉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焉为之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曲而有直体其文王之徳乎为之歌颂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迩而不逼逺而不携迁而不淫复而不厌哀而不愁乐而不荒用而不匮广而不宣施而不费取而不贪处而不底行而不流五声和八风平节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见舞象箾南龠者曰美哉犹有憾见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见舞韶濩者曰圣人之𢎞也而犹有惭徳圣人之难也见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徳非禹其谁能修之见舞韶箾者曰徳至矣哉大矣如天之无不帱也如地之无不载也虽甚盛徳其蔑以加于此者矣观止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请已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于齐说晏平仲谓之曰子速纳邑与政无邑无政乃免于难齐国之政将有所归未获所归难未歇也故晏子因陈桓子以纳政与邑是以免于栾髙之难聘于郑见子产如旧相识与之缟带子产献纻衣焉谓子产曰郑之执政侈难将至矣政必及子子之为政慎之以礼不然郑国将败适卫说蘧瑗史狗史鳅公子荆公叔发公子朝曰卫多君子未有患也自卫如晋将宿于戚闻钟声焉曰异哉吾闻之也辨而不徳必加于戮夫子获罪于君以在此惧犹不足而又何乐夫子之在此也犹燕之巢于幕上君又在殡而可以乐乎遂去之文子闻之终身不听琴瑟适晋说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曰晋国其萃于三族乎说叔向将行谓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将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于难
存耕赵氏曰周王之丧未逾年岂得以请观周乐为荣哉论乐则剽窃诸论妄加品藻如大雅有幽厉之诗而为文王之徳小雅有成王之诗而以为周徳之衰当时列国之卿如叔孙穆子晏平仲子产之徒骇于创见交称其贤三传从而夸大之
公羊曰吴无君无大夫此何以有君有大夫贤季子也何贤乎季子让国也其让国奈何谒也馀祭也夷昧也与季子同母者四季子弱而才兄弟皆爱之同欲立之以为君谒曰今若是迮而与季子国季子犹不受也请无与子而与弟弟兄迭为君而致国乎季子皆曰诺故诸为君者皆轻死为勇饮食必祝曰天茍有吴国尚速有悔于予身故谒也死馀祭也立馀祭也死夷昧也立夷昧也死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僚者长庶也即之季子使而反至而君之尔阖庐曰先君之所以不与子国而与弟者凡为季子故也将从先君之命与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如不从先君之命与则我宜立者也僚恶得为君乎于是使专诸刺僚而致国乎季子季子不受曰尔杀吾君吾受尔国是吾与尔为篡也尔杀吾兄吾又杀尔是父子兄弟相杀终身无已也去之延陵终身不入吴国故君子以其不受为义以其不杀为仁贤季子则吴何以有君有大夫以季子为臣则宜有君者也札者何吴季子之名也春秋贤者不名此何以名许夷狄者不一而足也季子者所贤也曷为不足乎季子许人臣者必使臣许人子者必使子也
按经书阍弑吴子馀祭与札来聘同在今年之夏则是夷昧与僚未为君也经书吴弑其君僚乃在昭二十七年后此三十年之事也春秋不应未见让国之事而预于三十年前褒之也又谒与馀祭夷昧虽甚爱季札亦不致轻死为勇自祝速悔以戕其身设使速死何不逃之他国又夷昧既死吴人当召季札于所使之国而立之不应立僚之后俟季札之偶自反国又弑之以与季札也又春秋明书吴弑其君僚则是弑逆之贼人人所当杀之者也果阖闾弑君而季子不杀之则是纵贼也恶得以不杀为仁且使兄弟相传而及乎季札是不必让也恶得以不受为义自古有贤臣无贤君多矣以伊尹为臣而有桀以箕子比干微子为臣而有纣而公羊以季子为臣而宜有君意谓春秋书札而称吴子则是褒其臣而分美于其君也春秋命卿书字再命大夫书名微者书人皆史法之常而公羊又为贤者不名既名札矣既因臣以及君矣又以为许夷狄者不一而足又按左氏曰阖闾弑僚而自立未尝让季札也又左氏曰季札反国曰茍先君无废祀民人无废主乃吾君也吾谁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乱立者从之复位而待未尝去之延陵终身不入吴国也是其叙事皆失实论理皆失当矣原其受病之处以公羊见吴突然称子又称使又称大夫之名与春秋前书荆人来聘凡例不类求其说而不得故强为之辞殊不知吴自建国已有大夫特春秋之初夷夏之辨尚明故其来聘史氏书之略春秋之中夷狄渐同中国故史氏书之详吴札来聘之前已有秦伯使术来聘楚子使椒来聘之文吴前未尝通聘中国至此而始至史氏亦书之详圣人因而不革以见夷夏莫辨之一端非専恃此以为春秋大义春秋大义乃在吴之聘鲁尔今公羊意似指鲁史但书吴人来聘而孔子追改曰吴子使札来聘者嗟乎此凡例褒贬之弊一至于此读春秋者亦可少悟矣
榖梁曰吴其称子何也善使延陵季子故进之也身贤贤也使贤亦贤也延陵季子之贤尊君也其名成尊于上也
莘老孙氏曰春秋之于夷狄书之有渐焉非进之也夷狄益进则中国益衰矣楚子使椒来聘书爵书名非进楚也所以见楚之盛也吴子使札来聘书爵书名非进吴也所以见吴之盛也楚始聘鲁书曰荆人吴始聘鲁遂书吴子春秋非厚吴而薄楚也荆初来聘中国犹可为者至于通好之久盟㑹侵伐同于诸侯则中国与之等矣故书曰楚子使椒来聘吴初来聘而遂称子见其一来而遂同中国也公榖皆以季子贤而来聘故吴得以称子季子虽贤而吴实夷狄安得以一季子而乱中华之法哉此皆不得其义而过为之说尔师氏曰吴子使札葢与楚子使椒来聘同尔吴自成七年始见于经而称吴襄五年㑹而称人至此而称子者以见其愈盛而通中国得与五等诸侯同列公榖皆以因使季札而进之故称吴子然则楚子之使椒又孰因乎岂椒亦有季札之贤邪是其不然可知愚谓吴札来聘之先吴已称子矣如曰吴子胜卒吴子遏伐楚阍弑吴子馀祭之类是也何待使贤而进之曰子乎且使贤者未必其君之皆贤也卫灵公用仲叔圉治宾客祝𬶍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孔子犹曰无道吴使季子而其君遂即贤焉断无是理也
齐髙止出奔北燕
左氏曰秋九月齐公孙虿公孙灶放其大夫髙止于北燕乙未出书曰出奔罪髙止也髙止好以事自为功且専故难及之
叶氏曰放与奔异奔者避罪或避难自出放者宥而逺之或有罪或无罪然未有不出于君者今经书奔而传谓之放又以虿灶为言二氏虽専齐者岂有擅放其大臣而经以出奔书之乎愚谓使髙止有罪而见放于虿灶经当书曰齐公孙虿公孙灶放髙止于北燕其髙止之罪岂不明而虿灶以大夫而放大夫其罪亦岂不著哉一事而二义见者经有之矣今髙止有罪而改放为奔后世恶能知其故邪且孔子幸左氏之有传也使左氏不作则奔与放终无以明于后世春秋无乃其迂哉
三十年春楚子使薳罢来聘
左氏曰穆叔问王子之为政何如对曰吾侪小人食而听事犹惧不给命而不免于戾焉与知政固问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将有大事子荡将与焉助之匿其情矣
非本义不录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榖梁曰其不日子夺父政是谓夷之
夷狄弑君父春秋必书者所以明虽夷狄必有君父也今般弑其君父而书于春秋反以不日而夷之乎
五月甲午宋灾
宋伯姬卒
左氏曰或叫于宋太庙曰嘻嘻出出鸟鸣于亳社如曰嘻嘻甲午宋大灾宋伯姬卒待姆也君子谓宋共姬女而不妇女待人妇义事也
按经但书伯姬卒不言死于火也左氏见伯姬卒书于宋灾之下故妄为之说耳夫火其身而曰待姆天下岂有如此愚妇哉不特妇也虽女子亦当避之且伯姬于斯时若以火惊而死则或有之矣古者烈女有寜死而守义者谓污辱之累身者父母之遗体遇火不避以待其姆卒丧其身不孝孰甚焉左氏讥其非女而待人固未尽其义榖梁又以为贤尤其可笑者也
榖梁曰取卒之日加之灾上者见以灾卒也其见以灾卒奈何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避火乎伯姬曰妇人之义傅母不在宵不下堂左右又曰夫人少避火乎伯姬曰妇人之义保母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妇人以贞为行者也伯姬之妇道尽矣详其事贤伯姬也
按卒之日加于灾上者伯姬之卒适同其日火在前而卒在后故火有日而伯姬蒙上之日经之所书本是两事榖梁误合为一故疑其逮火而死非实有所见也以火至不避为妇道之尽岂义也哉夫礼有经有权礼曰男妇不相授受又曰非祭非丧不相授器夫不相授受经也丧祭相授权也女子居内昼不游庭礼之经也若火至而避独不可用权乎伯姬之事葢无有尔若有之而谓之尽妇之道吾不之信也子之事父也如若小杖则受大杖则走夫杖之而走岂其恭哉诚以子之身父母之遗体也一旦受大杖而死则壊父母之遗体不得以事其父母反伤父母之心故走之也以不避火为妇道犹以受大杖为子道也故曰非义也
天王杀其弟佞夫
左氏曰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将见王而叹单公子愆期为灵王御士过诸庭闻其叹而言曰乌乎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杀之不戚而愿大视躁而足髙心在他矣不杀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灵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侫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围𫇭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佞夫括瑕廖奔晋书曰天王杀其弟侫夫罪在王也按景王已立三年矣儋括始欲立佞夫且春秋书天王杀其弟侫夫盖天王使之杀尔左氏谓五大夫杀侫夫而归罪于天王则不合于经矣五大夫杀侫夫则是两下相杀耳圣人岂肯归过于天王哉
榖梁曰诸侯且不首恶况于天子乎君无忍亲之义天子诸侯所亲者唯长子母弟耳天王杀其弟侫夫甚之也
此说近似然义亦未尽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
左氏曰叔弓如宋葬共姬也
经旨已明不用复出
公羊曰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隠之也何隠尔宋灾伯姬卒焉其称谥何贤也何贤尔宋灾伯姬存焉有司复曰火至矣请出伯姬曰不可吾闻之也妇人夜出不见傅母不下堂傅至矣母未至也逮乎火而死
义见本义辨见榖梁伯姬卒
榖梁曰外夫人不书葬此其言葬何也吾女也卒灾故隠而葬之也
隠而葬之何补于教而书于春秋乎
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
左氏曰书曰郑人杀良霄不称大夫言自外入也按良霄既奔又入郑作乱不称大夫乃讨贼之辞非自外至也
榖梁曰不言大夫恶之也
良霄虽可恶然非以恶之而去其大夫之号彼既作乱则史法自当如此书尔
冬十月葬蔡景公
公羊曰贼未讨何以书葬君子辞也
按臣弑君子弑父其罪一也春秋弑君者多矣不书葬者亦多独无君子辞为中国讳乎辨又见桓十八年
榖梁曰不日卒而月葬不葬者也卒而葬之不忍使父失民于子也
刘氏曰凡不书葬者其失民之谓乎茍为此言以应问可也已非所以明春秋者也
晋人齐人宋人卫人曹人郑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㑹于澶渊宋灾故
左氏曰为宋灾故诸侯之大夫㑹以谋归宋财冬十月叔孙豹㑹晋赵武齐公孙虿宋向戍卫北宫佗郑罕虎及小邾之大夫㑹于澶渊既而无归于宋故不书其人君子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渊之㑹卿不书不信也夫诸侯之上卿㑹而不信宠名皆弃不信之不可也如是诗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信之谓也又曰淑慎尔止无载尔伪不信之谓也书曰某人某人㑹于澶渊宋灾故尤之也不书鲁大夫讳之也左氏曰谋归宋财既而无归故不书其人非也左氏见十二国皆称人不书大夫之名又言其故又不书鲁大夫求其说而不得故撰谋归宋财既而无归之言以解之又撰叔孙豹晋赵武齐公孙虿宋向戍卫北宫佗郑罕虎之名以实之又撰讳鲁大夫之说以完之呜呼巧则巧矣而不知其失经旨也前书蔡世子弑其君次书葬蔡景公次书十二国之大夫㑹而谋宋灾则是舍弑君父之大而谋宋灾之小而左氏以为仅失信而已孙林父叛其君栾盈作乱春秋且书其人一不归宋财而遂不书其人又鲁桓成宋乱取宋大鼎春秋且不讳今乃为鲁卿讳一失信而不书岂知言哉
公羊曰宋灾故者何诸侯㑹于澶渊凡为宋灾故也㑹未有言其所为者此言其所为何录伯姬也诸侯相聚而更宋之所丧曰死者不可复生尔财复矣此大事也曷为使微者卿也卿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卿不得忧诸侯也
刘氏曰公羊曰录伯姬也非也宋灾故者岂善之乎又曰此大事也曷为使微者亦非也诸侯相聚而更宋之所丧何为大事之有又曰卿则其称人何卿不得忧诸侯也大夫受君命出以为㑹是诸侯耳何用必其非诸侯之命乎愚谓经言其所为曰宋灾故也公羊亦自曰㑹于澶渊宋灾故也公羊又自曰死者不可复生则是无可奈何此㑹岂非谋宋之灾可必谓录伯姬乎公羊既为录伯姬则是经之所书者善辞也而又称人以贬岂不自失哉
榖梁曰㑹不言所为其曰宋灾故何也不言灾故则无以见其善也其曰人何也救灾以众何救焉更宋之所丧财也澶渊之㑹中国不侵伐夷狄夷狄不入中国无侵伐八年善之也晋赵武楚屈建之力也刘氏曰非也一国失火自焚其财小事耳诸侯何至群聚而谋之乎以此为善是春秋赏小惠而不知道也又曰其人何也救灾以众亦非也宋以五月失火诸侯以冬㑹澶渊是可谓救灾乎愚谓澶渊之㑹本谋宋灾无有中国谋夷狄之意也榖梁自为之言尔
三十有一年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榖梁曰楚宫非正也
此说近之但不分明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榖梁曰子卒日正也
莘老孙氏曰春秋未逾年之君书卒者三赤子般以弑不地子野正卒又不地榖梁以日月为例以日为正又不可通赵子以子野卒为有地而疑脱之未可知尔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左氏曰莒犁比公生去疾及展舆既立展舆又废之犁比公虐国人患之十一月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齐齐出也展舆吴出也书曰莒人弑其君买朱锄言罪之在也
刘氏曰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如是则子弑父也子弑其父春秋不书乎又曰书曰莒人弑其君买朱锄言罪之在也如是则父有罪子得而弑之也且经曰密州传曰买朱锄吾谁适从哉乱天地之性莫甚于斯言矣此固左氏不受经之弊也康侯胡氏曰传以经为断传有乖缪则信经而弃传可也若密州之事是矣赵匡谓其文当曰展舆因国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后来传冩误为以字尔愚谓左氏明言书曰莒人弑其君买朱锄言罪之在也则实为其子弑之非之字误为以也使如赵氏之言亦其子与闻乎故也皆不可通
三传辨疑卷十六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十七
元 程端学 撰
昭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榖梁曰继正即位正也
榖梁但知继正之为正而不知不请于王之为非正也是以以正许昭公焉
叔孙豹㑹晋赵武楚公子围齐国弱宋向戌卫齐恶陈公子招蔡公孙归生郑罕虎许人曹人于虢
左氏曰㑹于虢寻宋之盟也祁午谓赵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于晋今令尹之不信诸侯之所闻也子弗戒惧又如宋子木之信称于诸侯犹诈晋而驾焉况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于晋晋之耻也子相晋国以为盟主于今七年矣再合诸侯三合大夫服齐狄宁东夏平秦乱城淳于师徒不顿国家不罢民无谤讟诸侯无怨天无大灾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终之以耻午也是惧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赐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祸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驾于晋也今武犹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将信以为本循而行之譬如农夫是穮是蓘虽有饥馑必有丰年且吾闻之能信不为人下吾未能也诗曰不僭不贼鲜不为则信也能为人则者不为人下矣吾不能是难楚不为患楚令尹围请用牲读旧书加于牲上而已晋人许之三月甲辰盟
经但言㑹而传言盟当以经为正
公羊曰此陈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称弟贬曷为贬为杀世子偃师贬曰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大夫相杀称人此其称名氏以杀何言将自是弑君也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必诛焉然则曷为不于其弑焉贬以亲者弑然后其罪恶甚春秋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不贬绝以见罪恶也贬绝然后罪恶见者贬绝以见罪恶也今招之罪已重矣曷为复贬乎此著招之有罪也何著乎招之有罪言楚之托乎讨招以灭陈也
刘氏曰公羊曰此陈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称弟贬也非也公羊以母弟称弟故云尔不知母弟可以称弟而不可以常称称皆以重书也且招之罪在杀世子偃师不在㑹于漷也圣人岂有迎其未然之事探其且然之罪以为贬哉推此而言传云母弟称弟不可通也又曰招之罪已重矣何为复贬于此著招之有罪也言楚之托乎讨招以灭陈也亦非也夫杀世子此招之罪也灭陈之国此则非招之罪也以楚讨招而灭陈而遂移罪于招岂春秋之理哉
三月取郓
左氏曰季武子伐莒取郓莒人告于㑹楚告于晋曰寻盟未退而鲁伐莒渎齐盟请戮其使乐桓子相赵文子欲求货于叔孙而为之请使请带焉弗与梁其胫曰货以藩身子何爱焉叔孙曰诸侯之㑹卫社稷也我以货免鲁必受师是祸之也何卫之有人之有墙以蔽恶也墙之隙壊谁之咎也卫而恶之吾又甚焉虽怨季孙鲁国何罪叔出季处有自来矣吾又谁怨然鲋也贿弗与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与之曰带其褊矣赵孟闻之曰临患不忘国忠也思难不越官信也图国忘死贞也谋主三者义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请诸楚曰鲁虽有罪其执事不辟难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劝左右可也若子之群吏处不避污出不逃难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污而不治难而不守所由来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其谁从之鲁叔孙豹可谓能矣请免之以靖能者子㑹而赦有罪又赏其贤诸侯其谁不欣焉望楚而归之视逺如迩疆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树之官举之表旗而著之制令过则有刑犹不可一于是乎虞有三苗夏有观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无令王诸侯逐进狎主齐盟其又可一乎恤大舍小足以为盟主又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国蔑有主齐盟者谁能辨焉吴濮有衅楚之执事岂其顾盟莒之疆事楚勿与知诸侯无烦不亦可乎莒鲁争郓为日乆矣茍无大害于其社稷可无亢也去烦宥善莫不竞劝子其图之固请诸楚楚人许之乃免叔孙
叶氏曰莒郓非邑附庸之国也固不得为莒邑矣㑹以正月取以三月左氏谓三月诸大夫尝同盟莒子诉于㑹非是㑹而盟未有不志于春秋者何为略而不书乎
公羊曰运者何内之邑也其言取之何不听也刘氏曰郓常见于春秋皆与莒事相附此莒之附庸明矣愚案公羊曰不听者谓郓本内邑而叛者也然经传皆无内邑叛之文盖公羊见文十二年成四年城郓而此复取郓求其说而不得故设言叛耳殊不知有莒附庸郓有鲁郓本自不同也
夏秦伯之弟针出奔晋
左氏曰秦后子有宠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曰弗去惧选癸卯针适晋其车千乘书曰秦伯之弟针出奔晋罪秦伯也后子享晋侯造舟于河十里舍车自雍及绛归取酬币终事八反司马侯问焉曰子之车尽于此而已乎对曰此之谓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见
叶氏曰子太叔世叔游吉也公孙挥行人子羽也此盖因论语所谓命禆谌草创者不达禆谌草创之义凿为谋野之说是犹误承孔父正色立朝之言而谓华督见孔父之妻于路承秦伯以千乘之富不能容其弟之言而谓秦针出奔车千乘先儒有知之矣此虽无害于经义可见传承旧闻之误而妄实以事者每如是也刘氏曰出奔者势不得以千乘行又一日之享取币八反非朝夕所可望皆不近事实者也盖旧说秦伯以千乘之富不能容其母弟传者不知则以为针以千乘出奔矣记者不辨又增取币八反之事
公羊曰秦无大夫此何以书仕诸晋也曷为仕诸晋有千乘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谓之出奔也刘氏曰今经言奔此罪在针不在秦伯明矣何以见秦伯仕之于晋乎由是言之所谓秦无大夫者直虚言尔愚按秦伯爵伯七十里为次国次国二卿安得无大夫乎况经但言秦伯之弟未尝言大夫也又秦针出奔实事也非君子讥其不容母弟而谓之出奔也
榖梁曰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奔之恶也
经书其弟纪实事而义自见耳亦非亲之而特书其弟也
晋荀吴帅师败狄于大卤
左氏曰晋中行穆子败无终及群狄于大原崇卒也将战魏舒曰彼徒我车所遇又厄以什共车必克困诸厄又克请皆卒自我始乃毁车以为行五乘为三伍荀吴之嬖人不肯即卒斩以徇为五陈以相离两于前伍于后専为右角参为左角偏为前拒以诱之翟人笑之未陈而薄之大败之
凡左氏未陈而薄之之说皆不识败某师之义而为之辞耳辨见庄十年公败齐师于长勺或问
公羊曰此大卤也曷为谓之大原地物从中国邑人名从主人原者何上平曰原下平曰隰
按此说无可考若依公榖说当作大原未详信否
榖梁曰传曰中国曰大原夷狄曰大卤号从中国名从主人
见公羊
秋莒去疾自齐入于莒莒展舆出奔吴
左氏曰君子曰莒展之不立弃人也夫人可弃乎诗曰无竞维人善矣
凡左氏引君子曰虽不甚害理者亦无意义
叔弓帅师疆郓田
左氏曰叔孙帅师疆郓田因莒乱也
谓取郓因莒乱则可谓疆田因莒乱则不可盖鲁乘莒之乱而不能争郓也故取之既取之则自然疆其田矣然至帅师而疆田本畏莒耳非因莒乱也
公羊曰疆运田者何与莒为境也与莒为境则曷为帅师而往畏莒也
刘氏曰非也成九年楚人伐莒莒溃楚人入郓襄十二年莒人伐我围台季孙宿救台遂入郓今又取郓疆郓田此明郓为莒附庸明矣郓本属莒故取其邑未得其地故帅师而往分明疆土且以理言鲁大莒小何为乃畏莒哉季孙宿帅师入郓岂自入其邑哉愚谓刘氏谓郓为莒附庸是也谓帅师为不畏莒亦未必然
榖梁曰疆之为言犹竟也
案疆字在郓田下可以释之曰竟疆字在郓田上不可释之曰竟盖字义有动静故也如榖梁说可云竟郓田乎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楚公子比出奔晋
左氏曰楚公子围使公子黒肱伯州犁城犨栎郏郑人惧子产曰不害令尹将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祸不及郑何患焉冬楚公子围将聘于郑伍举为介未出竟闻王有疾而还伍举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围至入问王疾缢而弑之遂杀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晋宫厩尹子晰出奔郑杀大宰伯州犁于郏葬王于郏谓之郏敖使赴于郑伍举问应为后之辞焉对曰寡大夫围伍举更之曰共王之子围为长子干奔晋从车五乘叔向使与秦公子同食皆百人之饩赵文子曰秦公子富叔向曰底禄以徳徳钧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国不闻以富且夫以千乘去其国强御已甚诗曰不侮鳏寡不畏强御秦楚匹也使后子与子干齿辞曰针惧选楚公子不获是以皆来亦唯命且臣与羇齿无乃不可乎史佚有言曰非羇何忌楚灵王即位薳罢为令尹薳启疆为太宰郑游吉如楚葬郏敖且聘立君归谓子产曰具行器矣楚王汰侈而自说其事必合诸侯吾往无日矣子产曰不数年未能也
刘氏曰左氏曰公子围入问王疾缢而弑之杜云楚以疟疾赴故不书弑也楚公子比出奔晋左氏曰遂杀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于出奔晋杜云书名罪之皆非也若臣弑君托于疟疾而可以免则乱臣贼子何惧矣而公子比又奚罪哉彼君弑国乱不忍其恶而出奔者也方宜乎见褒又何贬焉且如传言则是公子围罪大而经为之讳公子比无罪而经致其贬轻重失序非仲尼意矣吕氏曰经书楚子麇卒而左氏以为公子围弑之至诛庆封则左氏榖梁又载庆封称国弑君之语后世縁楚王汰侈遂以为实甚矣三传之为经害也赵盾弑其君曰非盾也穿也许止弑其君曰不尝药也郑伯髡顽如㑹禾见诸侯而卒曰子驷弑之也凡若此类皆诬伪失实重为经害使圣人之㫖不明害之大者也陆淳以为榖梁所称季孙行父秃晋郤克眇孙良夫跛曹公子首偻同时而聘于齐齐侯使秃者御秃者眇者御眇者跛者御跛者偻者御偻者以此语为街谈巷议之说又以垂陇之㑹郑公子赋诗左氏委曲诬辞为多此类是也淳之论盖有未尽大抵公榖之论多街谈巷议之说而左氏之说多委曲诬辞也其可信盖鲜矣学者欲由是而求圣人之意则惑之甚也黄氏曰经书卒而左氏称公子围缢弑之经传不同当以经为正愚谓公子比出奔书于春秋杀太宰伯州犁乃不以杀大夫书则左氏之事俱未可信也朴乡吕氏曰使楚子实弑则经不应没而不书经不书则楚子非弑也明矣学者孰信信经而已矣
二年春晋侯使韩起来聘
左氏曰晋侯使韩宣子来聘且告为政而来见礼也观书于太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徳与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赋绵之卒章韩子赋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弥缝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赋节之卒章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树焉宣子誉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树以无忘角弓遂赋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无以及召公
按韩宣子为政岂有自来告之理盖其君使之聘以修好尔左氏又曰礼也何其轻许人哉馀非本义不录
冬公如晋至河乃复季孙宿如晋
公羊曰其言至河乃复何不敢进也
按左氏晋人止公而复尔非畏晋而不敢进也
榖梁曰耻如晋故著有疾也公如晋而不得入季孙宿如晋而得入恶季孙宿也
按晋人止公故复尔非耻如晋故著有疾也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
左氏曰同盟故书名
按春秋诸侯卒皆书名故秦伯未尝同盟而书秦伯罃卒何待同盟而后书名哉
秋小邾子来朝
左氏曰小邾子穆公来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实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犹惧其贰又卑一睦焉逆群好也其如旧而加敬焉季孙从之非本义不录
八月大雩
左氏曰旱也
北燕伯款出奔齐
左氏曰北燕伯款出奔齐罪之也
按诸侯不能治其国而至于出奔固不君矣然非书曰北燕伯款出奔齐以罪之也此论似是而非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
左氏曰大雨雹季武子问于申丰曰雹可御乎对曰圣人在上无雹虽有不为灾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西陆朝觌而出之其藏冰也深山穷谷固阴冱寒于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丧祭于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灾其出入也时食肉之禄冰皆与焉大夫命妇丧浴用冰祭寒而藏之献羔而启之公始用之火出而毕赋自命夫命妇至于老疾无不受冰山人取之县人传之舆人纳之隶人藏之夫冰以风壮而以风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遍则冬无愆阳夏无伏阴春无凄风秋无苦雨雷出不震无灾霜雹疠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冰弃而不用风不越而杀雷不发而震雹之为灾谁能御之七月之卒章藏冰之道也
康侯胡氏曰阴阳之气和而散则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曀霾雹戾气也阴胁阳臣侵君之象当是时季孙宿袭位世卿将毁中军専执兵权以弱公室故数月之间再有大变申丰者季氏之孚也不肯端言其事故暴于朝归咎藏冰之失山谷之冰藏之也周用之也遍亦古者本末备举燮调之一事耳谓能使四时无愆伏凄苦之变雷出不震无灾霜雹则亦误矣意者昭公遇灾而惧以礼为国行其政令无失其民雹之灾也庶可御也不然虽得藏冰之道合于豳风七月之诗其能已乎存耕赵氏曰季孙専鲁于君是阴逼阳也申丰不能明指其奸乃托之七月卒章党恶崇奸莫甚焉五季乱晋雹起西北石勒问之韦诀亦谓春秋藏冰失道勒闻而迁冰室申丰之误后世多矣
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执齐庆封杀之遂灭赖
左氏曰宋华费遂郑大夫从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执齐庆封而尽灭其族将戮庆封椒举曰臣闻无瑕者可以戮人庆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从于戮乎播于诸侯焉用之王弗听负之斧钺以徇于诸侯使言曰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庆封曰无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围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诸侯王使速杀之遂以诸侯灭赖赖子面缚衔璧士袒舆榇从之造于中军王问诸椒举对曰成王克许许僖公如是王亲释其缚受其璧焚其榇王从之迁赖于鄢楚欲迁许于赖使斗韦龟与公子弃疾城之而还申无宇曰楚祸之首将在此矣召诸侯而来伐国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违民其居乎民之不处其孰堪之不堪王命乃祸乱也刘氏曰遂灭赖左氏曰赖子面缚衔璧非也经所谓灭者固谓君死其位者矣既曰死其位尚能面缚乎愚谓左氏曰宋华费遂郑大夫从非也如其实然经当书二大夫于沈子之下矣今经不书是宋郑不与也且楚围弑君之事经实无之左氏之误既辨之矣今庆封不应有楚围弑君之说也若迁赖于鄢经当书曰迁赖如齐人迁阳之类不应曰灭赖也
公羊曰此伐吴也其言执齐庆封何为齐诛也其为齐诛奈何庆封走之吴吴封之于防然则曷为不言伐防不与诸侯専封也庆封之罪何胁齐君而乱齐国也
按楚本伐吴道过庆封邑遂杀之耳岂可谓不言伐防为不与诸侯専封哉
榖梁曰此入而杀其不言入何也庆封封乎吴锺离其不言伐锺离何也不与吴封也庆封其以齐氏何也为齐讨也灵王使人以庆封令于军中曰有若齐庆封弑其君者乎庆封曰子一息我亦且一言曰有若楚公子围弑其兄之子而代之为君者乎军人粲然皆笑庆封弑其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庆封不为灵王服也不与楚讨也春秋之义用贵治贱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治乱也孔子曰懐恶而讨虽死不服其斯之谓与遂灭厉遂继事也
按楚伐吴而执庆封何必言入乎且国曰入邑不言入也庆封不系之齐则人不知为齐庆封也故以齐氏耳夫以齐氏何足见其为讨乎又楚围弑君事经实无之
九月取鄫
左氏曰九月取鄫言易也莒乱著丘公立而不抚鄫鄫叛而来故曰取凡克邑不用师徒曰取
刘氏曰非也若鄫自来则非鲁取不可书取鄫矣且鄫之叛者谁乎上大夫也固当见经下大夫微者也亦当如邾庶其书之何故匿其名也杜曰不书奔者溃散而来将帅微也亦非也杜恶𫝊所说不与例合又耻左氏有不𫝊春秋之名遂为之文饰尔且传言叛不言溃溃者在下叛者在上可知也纵其微甚犹当书之何遽违例而掩叛人乎愚谓春秋书鲁取邑取国者多矣岂皆叛而来者欤岂皆不用师徒欤左氏之例不可通也
公羊曰其言取之何灭之也灭之则其言取之何内讳大恶也
此说近之但已前见今不复录刘氏辨其非亦恐未然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军
公羊曰舍中军者复古也然则曷为不言三卿五亦有中三亦有中
榖梁曰贵复正也
叶氏曰用之为施免之为舍季氏始分公室毁而作三军三家各有其一季氏为左军仲氏为右军则叔孙氏为中军矣及叔孙豹卒季氏欲复兼二氏故毁其军四分公室季氏择二二子各一皆尽征之而贡于公昭十年季孙意如叔弓仲孙貜复以三军伐莒哀二年季孙斯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复以三军伐邾则三军之施舍初不系其征伐其将之不必皆二家之人但分其民与赋而已故作三军而前已见四军舍中军而后复见三军公榖或以为复正或以为复古皆不知其事而妄意之也愚谓以左氏考之所谓舍中军者乃因叔孙豹卒而四分公室季氏择二二子各一耳非三家知鲁之不可三军而舍其中军以复古复正也
公如晋
左氏曰公如晋自郊劳至于赠贿无失礼晋侯谓女叔齐曰鲁侯不亦善于礼乎对曰鲁侯焉知礼公曰何为自郊劳至于赠贿礼无违者何故不知对曰是仪也不可谓礼礼所以守其国行其政令无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羁弗能用也奸大国之盟陵虐小国利人之难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于他思莫在公不图其终为国君难将及身不恤其所礼之本末将于此乎在而屑屑焉习仪以亟言善于礼不亦逺乎君子谓叔侯于是乎知礼此论甚佳但非本义不录
夏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
左氏曰牟夷非卿而书尊地也莒人诉于晋晋侯欲止公范献子曰不可人朝而执之诱也讨以不师而诱以成之惰也为盟主而犯此二者无乃不可乎请归之间而以师讨焉乃归公
按莒大夫以邑来奔不书其人则人不知其为何人故书其名耳且小国一卿其有大夫可知也岂为尊地而始书牟夷之名乎且受莒地者季孙也晋人岂不知公之不与而欲执公乎则左氏执公之说亦未可尽信
公羊曰莒牟夷者何莒大夫也莒无大夫此何以书重地也其言及防兹来奔何不以私邑累公邑也案书及者别二邑耳与城诸及防同义岂为私邑公邑而书及哉重地之说辨见左氏
榖梁曰以者不以者也来奔者不言出及防兹以大及小也莒无大夫其曰牟夷何也以地来也以地来则何以书也重地也
按书及别二邑耳非以大及小也辨见左氏
戊辰叔弓帅师败莒师于鼢泉
左氏曰莒人来讨不设备叔弓败诸鼢泉莒未陈也按内胜外皆言败某师鲁史常法也左氏不晓其义毎以不设备未陈为言读者亦可以少觉矣辨又见庄十年长勺或问
公羊曰𣸣泉者何直泉也直泉者何涌泉也
赵氏曰公羊有释鼢泉之义前后地名未曾解说何独释此且三𫝊字又不同莫知孰是故不足取
榖梁曰狄人谓贲泉失台号从中国名从主人按贲泉者鲁地名耳何必多为说而舍其本义不论哉
秦伯卒
公羊曰何以不名秦者夷也匿嫡之名也其名何嫡得之也
髙氏曰秦景公立四十年子哀公史皆失其名春秋书其卒者罪中国诸侯逺赴其丧也愚谓设使如公羊言匿嫡而不以名令于四竟亦其初生与未立之时耳及其既立则人知其名矣况其死乎况匿嫡者公羊之亿辞耳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吴左氏曰楚使沈尹射待命于巢薳启疆待命于雩娄礼也
夷狄兵争使人待命何礼之有左氏妄许人以礼类如此
六年春葬秦景公
左氏曰大夫如秦葬景公礼也
夷狄与中国同以中国㑹夷狄葬而以为礼岂不悖哉
夏季孙宿如晋
左氏曰季孙宿如晋拜莒田也
按前年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非晋之力安得如晋拜莒田也茍指元年疆郓田则郓田非莒田又在六年之后茍谓别有莒田则不经见
楚薳罢帅师伐吴
左氏曰徐仪楚聘于楚楚子执之逃归惧其叛也使薳泄伐徐吴人救之令尹子荡帅师伐吴师于豫章而次于干谿吴人败其师于房锺获宫厩尹弃疾子荡归罪于薳泄而杀之叔弓如楚聘且吊败也刘氏曰非也若如𫝊言吴真败楚经何以不书乎杜氏曰归罪于薳泄不以败告故不书亦非也若楚不赴于鲁亦不吊败矣今鲁吊之是楚尝以败赴于鲁也经何得无其事乎髙氏曰楚恃强暴虽败犹讳之鲁岂敢吊乎盖四年公不㑹申已而楚兵日盛将朝楚而不能故以叔弓先聘明年而躬继之也
齐侯伐北燕
左氏曰十一月齐侯如晋请伐北燕也士丐相士鞅逆诸河礼也晋侯许之十二月齐侯遂伐北燕将纳简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贰吾君贿左右谄谀作大事不以信未尝可也
按齐欲伐北燕未必请于晋且士丐相士鞅逆诸河何以为礼乎
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
左氏曰春王正月暨齐平齐求之也癸巳齐侯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听命先君之敝器请以谢罪公孙晰曰受服而退俟衅而动可也二月戊午盟于濡上燕人归燕姬赂以瑶瓮玉椟斝耳不克而还
莘老孙氏曰左氏以为暨齐平者燕也按去年齐侯伐燕左氏见其间无异事故云尔不知外国平书宋人及楚平是也襄二十四年我侵齐二十五年齐伐我北鄙齐鲁之好遂绝至是和平之后叔孙婼如齐莅盟是盟齐鲁为此平也黄氏曰戴氏以定十年及齐平为比木讷赵氏以下文叔孙婼如齐莅盟为证刘氏曰左氏云齐求之也杜云齐伐燕燕人赂之反从求平也予谓杜氏之说与𫝊意错𫝊所云齐求之者似指齐求鲁为平也其下乃云癸巳齐侯次于虢燕人行成若谓齐已暨燕平则齐侯无縁更进次于虢而燕乃行成也且齐侯伐燕燕人赂之则𫝊当云燕求之经当书暨燕平不当反云齐求之暨齐平也杜又注云前年冬齐伐燕间无异事故不重言燕从可知此杜欲引州公寔来为比彼州公寔来之文卓诡非常乃可尔非此之类也试复以事推之自昭公即位已来未尝与齐通好此年三月叔孙婼如齐莅盟此则鲁与齐平之验矣亦犹定十一年冬及郑平叔还如郑莅盟云其文也其理也其事也三袭焉章灼不疑愚按如孙氏说则左氏误如刘氏说则杜氏自误縁左氏不明故也
榖梁曰平者成也暨犹暨暨也暨者不得已也以内及外曰暨
按释文尔雅但训暨曰与曰及而己未有暨暨之义不若平解而义自见也
叔孙婼如齐莅盟
榖梁曰莅位也内之前定之辞谓之莅外之前定之辞谓之来
莅临也内大夫往齐临盟不可以位训莅也外大夫来鲁谓之来不可以前定训来也夫内与外盟外与内盟有前定者焉有不前定者焉内皆曰莅外皆曰来岂可一以前定为说又岂可以前定训莅与来乎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左氏曰晋侯问于士文伯曰谁将当日食对曰鲁卫恶之卫大鲁小公曰何故对曰去卫地如鲁地于是有灾鲁实受之其大咎其卫君乎鲁将上卿公曰诗所谓彼日而食于何不臧者何也对曰不善政之谓也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谪于日月之灾故政不可不慎也务三而已一曰择人二曰因民三曰从时存耕赵氏曰日食阴干阳也当是时楚祸中国列国政在大夫士文伯谓去卫如鲁卫大鲁小则非也
秋八月戊辰卫侯恶卒
左氏曰秋八月卫襄公卒晋大夫言于范献子曰卫事晋为睦晋不礼焉庇其贼人而取其地故诸侯贰诗曰䳭鸰在原兄弟急难又曰死丧之威兄弟孔懐兄弟之不睦于是乎不吊况逺人谁敢归之今又不礼于卫之嗣卫必叛我是绝诸侯也献子以告韩宣子宣子说使献子如卫吊且反戚田卫齐恶告丧于周且请命王使成简公如卫吊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髙圉亚圉
非本义不录
榖梁曰乡曰卫齐恶今曰卫侯恶此何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夺人名不夺人亲之所名重其所以来也王父名子也
榖梁不解经意但以君臣同名为辞抑末矣且君子虽不夺人名为臣者独不可改名以避君名乎
九月公至自楚
左氏曰九月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礼乃讲学之茍能礼者从之及其将死也召其大夫曰礼人之干也无礼无以立吾闻将有达者曰孔丘圣人之后也而灭于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厉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铭云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余敢侮𫗴于是鬻于是以糊余口其恭也如是臧孙纥有言曰圣人有明徳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今其将在孔丘乎我若获没必属说与何忌于夫子使事之而学礼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与南宫敬叔师事仲尼仲尼曰能补过者君子也诗曰君子是则是效孟僖子可则效已矣
非本义不录自仲尼以下又皆左氏自为之言也
十有二月癸亥葬卫襄公
左氏曰卫襄公夫人姜氏无子嬖人婤姶生孟絷孔成子梦康叔谓已立元余使羁之孙圉与史茍相之史朝亦梦康叔谓已余将命而子茍与孔烝锄之曾孙圉相元史朝见成子告之梦梦协晋韩宣子为政聘于诸侯之岁婤姶生子名之曰元孟絷之足不良弱行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尚享卫国主其社稷遇屯又曰余尚立絷尚克嘉之遇屯之比以示史朝朝曰元亨又何疑焉成子曰非长之谓乎对曰康叔名之可谓长矣孟非人也将不列于宗不可谓长且其繇曰利建侯嗣吉何建建非嗣也二卦皆云子其建之康叔命之二卦告之筮袭于梦武王所用也弗从何为弱足者居侯主社稷临祭祀奉民人事鬼神从㑹朝又焉得居各以所利不亦可乎故孔成子立灵公十二月癸亥葬卫襄公
非本义不录
八年春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
榖梁曰乡曰陈公子招今曰陈侯之弟招何也曰尽其亲所以恶招也两下相杀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世子云者唯君之贰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志之也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杀之恶也
刘氏曰乡也陈公子者乃其常称尔愚谓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以君臣之分言之则招皆为臣而谓之公子招以骨肉之亲言之则招者陈侯之弟也故春秋常称谓之公子招遇事而见义者则谓之陈侯之弟此皆鲁史之常法孔子因之以见义者也非尽其亲以恶招也亦非亲之以见恶也若榖梁者意员而语滞者也且两下相杀安有不志者乎宣十五年王札子杀召伯毛伯非两下相杀者乎
夏四月辛丑陈侯溺卒
左氏曰夏四月辛亥哀公缢
𫝊之日与经不合𫝊之事亦未可信
叔弓如晋
左氏曰石言于晋魏榆晋侯问于师旷曰石何故言对曰石不能言或冯焉不然民听滥也抑臣又闻之曰作事不时怨讟动于民则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宫室崇侈民力雕尽怨讟并作莫保其性石言不亦宜乎于是晋侯方筑虒祁之宫叔向曰子野之言君子哉君子之言信而有征故怨逺于其身小人之言僣而无征故怨咎及之诗曰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唯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其是之谓乎是宫也成诸侯必叛君必有咎夫子知之矣
非本义不录
楚人执陈行人干征师杀之陈公子留出奔郑
榖梁曰称人以执大夫执有罪也称行人怨接于上也
春秋凡书执杀者皆称人岂皆有罪者邪凡书执杀行人正讥其不当执杀使者也非称行人怨接上也
秋蒐于红
左氏曰秋大蒐于红自根牟至于商卫革车千乘按经止言蒐而不言大公榖亦同左氏乃谓大蒐自根牟至于商卫革车千乘当以经为正
公羊曰蒐者何简车徒也何以书盖以罕书也春秋书蒐于红讥其非时非地耳岂以罕书哉
榖梁曰秋蒐于红正也因蒐狩以习用武事礼之大者也艾兰以为防置旃以为辕门以葛覆质以为𣙗流旁握御轚者不得入车轨尘马候蹄揜禽旅御者不失其驰然后射者能中过防弗逐不从奔之道也面伤不献不成禽不献禽虽多天子取三十焉其馀与士卒以习射于射宫射而中田不得禽则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则不得禽是以知古之贵仁义而贱勇力也
春秋不书常事而以蒐于红为正大义不明而议春秋其失也宜
冬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执陈公子招放之于越杀陈孔奂
左氏曰宋戴恶㑹之十一月壬午灭陈
杜氏曰壬午十月十八日𫝊言十一月误愚按宋戴恶㑹之经亦不书
榖梁曰恶楚子也
此说是也而未明
葬陈哀公
左氏曰舆嬖袁克杀马毁玉以葬楚人将杀之请寘之既又请私私于幄加绖于颡而逃
按黎氏以为楚葬之盖蒙上楚师灭陈之文也言至有理见之本义矣然左氏见陈既灭知鲁不㑹葬故撰袁克之事以实之甚矣其善为妄辞也观此则其他附㑹从可知矣
榖梁曰不与楚灭闵之也
榖梁盖不见楚子葬陈哀公故有不与楚灭闵之之说茍知蒙上文楚师灭陈之文则自无此说矣
九年春叔弓㑹楚子于陈
左氏曰叔弓宋华亥郑游吉卫赵黡㑹楚子于陈与经不合未详信否或圣人据鲁史之事而左氏取诸国之史亦未可知也
许迁于夷
左氏曰二月庚申楚公子弃疾迁许于夷实城父取州来淮北之田以益之伍举授许男田然丹迁城父人于陈以夷濮西田益之迁方城外人于许
按经书许迁于夷乃自迁之文而𫝊云楚迁之当以经为正
夏四月陈灾
左氏曰夏四月陈灾郑禆灶曰五年陈将复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产问其故对曰陈水属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陈逐楚而建陈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岁五及鹑火而后陈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
按此等语皆不经之论
公羊曰陈已灭矣其言陈火何存陈也曰存陈悕矣曷为存陈灭人之国执人之罪人杀人之贼葬人之君若是则陈存悕矣
榖梁曰国曰灾邑曰火火不志此何以志闵陈而存之也
莘老孙氏曰公榖皆以灾为火春秋火不书灾则书尔又曰存陈幸而陈有灾故可复见不幸无事则虽欲存之不可得也愚谓圣人未尝不欲存灭国也然不在书陈灾而见存陈也其曰邑曰火亦妄也
秋仲孙貜如齐
左氏曰孟僖子如齐殷聘礼也
诸侯不聘天王而私相聘左氏乃以为礼
冬筑郎囿
左氏曰冬书时也
左氏谓时是得而筑之也春秋奚书哉然以冬为书时亦可见左氏之用夏正也
十年九月叔孙婼如晋葬晋平公
左氏曰戊子晋平公卒郑伯如晋及河晋人辞之游吉遂如晋九月叔孙婼齐国弱宋华定卫北宫喜郑罕虎许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晋葬平公也郑子皮将以币行子产曰丧焉用币用币必百两百两必千人千人至将不行不行必尽用之几千人而国不亡子皮固请以行既葬诸侯之大夫欲因见新君叔孙昭子曰非礼也弗听叔向辞之曰大夫之事毕矣而又命孤孤斩焉在衰绖之中其以嘉服见则丧礼未毕其以丧服见是重受吊也大夫将若之何皆无辞以见子皮尽用其币归谓子羽曰非知之实难将在行之夫子知之矣我则不足书曰欲败度纵败礼我之谓矣夫子知度与礼矣我实纵欲而不能自克也昭子至自晋大夫皆见髙强见而退昭子语诸大夫曰为人子不可不慎也哉昔庆封亡子尾多受邑而稍致诸君君以为忠而甚宠之将死疾于公宫辇而归君亲推之其子不能任是以在此忠为令徳其子弗能任罪犹及之难不慎也丧夫人之力弃徳旷宗以及其身不亦害乎诗曰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其是之谓乎
非本义不录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
左氏曰冬十有二月宋平公卒初元公恶寺人柳欲杀之及丧柳炽炭于位将至则去之比葬又有宠非本义不录
十有一年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诱蔡侯般杀之于申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
左氏曰景王问于苌𢎞曰今兹诸侯何实吉何实凶对曰蔡凶此蔡侯般弑其君之岁也岁在豕韦弗过此矣楚将有之然壅也岁及大梁蔡复楚凶天之道也
般弑君父世有人焉般即诛矣岂有岁在豕韦而般弑君复遇豕韦而般见讨之理乎与岁及大梁蔡复楚凶等语皆不经之论
公羊曰楚子䖍何以名绝曷为绝之为其诱讨也此讨贼也虽诱讨之则曷为绝之懐恶而讨不义君子不与也
按蔡般弑逆十三年矣楚子有意于讨则讨之久矣今此诱蔡侯直欲得其国耳不特懐恶而讨不义也公羊又以名楚子为绝之亦非也邾人尝用鄫子矣楚人尝用蔡世子矣至恶也而春秋未尝名何独于此名以绝之乎
榖梁曰何为名之也夷狄之君诱中国之君而杀之故谨而名之也称时称月称日称地谨之也
夷狄之君诱中国之君而杀之固可罪也然不以名见义名而见义一字褒贬之弊也其称地亦非谨之也纪实事也使不称地则杀之何所乎
大蒐于比蒲
左氏曰五月齐归薨大蒐于比蒲非礼也
得之
公羊曰大蒐者何简车徒也何以书盖以罕书也大蒐于夫人薨之时而公羊乃曰以罕书何其缪
哉
仲孙貜㑹邾子盟于祲祥
左氏曰孟僖子㑹邾庄公于祲祥修好礼也
赵氏曰按春秋圣㑹多矣何独于有丧之时而称得礼是时又无大患邾又小国何能有救患之益而汲汲云礼叶氏曰盟多矣𫝊于此特言礼盖谓齐归薨不废修好发例案邾鲁前此未有怨而不可释者何遽而盟若但为好是忘哀也以是为礼孰不可以为礼
秋季孙意如㑹晋韩起齐国弱宋华亥卫北宫佗郑罕虎曹人杞人于厥慭
左氏曰楚师在蔡晋荀吴谓韩宣子曰不能救陈又不能救蔡物以无亲晋之不能亦可知也已为盟主而不恤亡国将焉用之秋㑹于厥慭谋救蔡也郑子皮将行子产曰行不远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顺楚大而不徳天将弃蔡以壅楚盈而罚之蔡必亡矣且丧君而能守者鲜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美恶周必复王恶周矣晋人使狐父请蔡于楚弗许
叶氏曰文九年公子遂㑹晋人等救郑传以为赵盾宋华耦卫孔达许大夫也缓不及楚师故皆书人以惩不恪襄三年晋人等㑹于澶渊宋灾故传以为叔孙豹晋赵武齐公孙虿宋向戍卫北宫佗郑罕虎及小邾之大夫也谋归财而后无归故皆书人以尤不信此果为救蔡邪则当书救而后不果邪则前缓不及师且见贬况不行乎救灾捍患诸侯之义也宋灾无归财则贬蔡围谋救不果而无贬吾莫知其说矣然则此㑹适在楚围蔡之时故𫝊意云尔愚按三年王其有咎美恶周必复之说与公子弃疾围蔡𫝊同为不经之论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齐归
左氏曰九月葬齐归公不戚晋士之送葬者归以语史赵史赵曰必为鲁郊侍者曰何故曰归姓也不思亲祖不归也叔向曰鲁公室其卑乎君有大丧国不废蒐有三年之丧而无一日之戚国不恤丧不忌君也君无戚容不顾亲也国不忌君君不顾亲能无卑乎殆其失国
此格言也但非本义不录
公羊曰齐归者何昭公之母也
以前见不录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公羊曰此未逾年之君也其称世子何不君灵公不成其子也不君灵公则曷为不成其子诛君之子不立非怒也无继也恶乎用之用之防也其用之防奈何盖以筑防也
康侯胡氏曰非也楚䖍杀蔡侯般弃疾围其国凡八月而见灭世子在穷迫危惧之中国未暇立乎其位安得为未逾年之君而称子也愚谓蔡般弑逆人所当讨然侥幸在位十三年其义虽不君之然春秋亦据实书曰蔡侯般矣何至此反不成其子乎设使不成其子安得反称世子乎且经书用之谓祭神也与邾人用鄫子同公羊又以为筑防何氏又强为解释曰持其足以头筑防可谓至为怪妄者也
榖梁曰此子也其曰世子何也不与楚杀也一事注乎志所以恶楚子也
按蔡有居丧已立谓之子未立谓之世子岂有不与楚杀而特称世子之理乎称用世子自足以恶楚子但称世子岂足以恶楚子乎
十有二年春齐髙偃帅师纳北燕伯于阳
左氏曰齐髙偃纳北燕伯款于唐因其众也
按经但言纳北燕伯于阳左氏云因唐之众未详信否
公羊曰伯于阳者何公子阳生也子曰我乃知之矣在侧者曰子茍知之何以不革曰如尔所不知何春秋之信史也其序则齐桓晋文其㑹则主㑹者为之也其辞则丘有罪焉尔
按昭三年经书北燕款出奔齐今经又书齐髙偃纳北燕伯于阳其为诸侯明矣公羊乃摘伯于阳三字而以为公子阳生不惟昧经㫖虽训诂亦懵然也而又引孔子之言以实之使孔子既明知其为臣而非君乃以尔所不知而不敢改正而又称春秋为信史皆妄也其惑后世甚矣
榖梁曰纳者内不受也燕伯之不名何也不以髙偃挈燕伯也
按诸侯奔而名者别其为何君耳非贬而名之也燕伯不名出奔时已前见耳非不以髙偃挈燕伯也
楚杀其大夫成熊
左氏曰书曰杀其大夫成熊懐宠也
凡春秋书杀其大夫讥専杀耳非谓懐宠而书杀其大夫也
冬十月公子慭出奔齐
左氏曰季平子立而不礼于南蒯南蒯谓子仲吾出季氏而归其室于公子更其位我以费为公臣子仲许之南蒯语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季悼子之卒也叔孙昭子以再命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子欲构二家谓平子曰三命逾父兄非礼也平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孙氏有家祸杀嫡立庶故婼也及此若因祸以毙之则闻命矣若不废君命则固有着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将与季氏讼书辞无颇季孙惧而归罪于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慭谋季氏慭告公而遂从公如晋南蒯惧不克以费叛如齐子仲还及卫闻乱逃介而先及郊闻费叛遂奔齐
叶氏曰按鲁大夫出奔未有不书于经者今但见冬十月慭出奔齐而不见如晋是未尝往晋也杜预谓还不复命而奔故史不书盖传言慭与叔仲小南蒯谋季氏而从公如晋南蒯以费叛慭闻乱及郊奔齐故云耳是亦不然公孙归父亦谋季氏不克而奔者经先书公孙归父如晋后书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公孙敖以非礼而逃者经亦先书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而后书奔莒何慭而独不书乎
晋伐鲜虞
左氏曰晋荀吴伪㑹齐师者假道于鲜虞遂入昔阳秋八月壬午灭肥以肥子绵皋归晋伐鲜虞因肥之役也
按晋灭肥以肥子归等事经皆不见因肥之役于经无所发明不录
榖梁曰其曰晋狄之也其狄之何也不正其与夷狄交伐中国故狄称之也
莘老孙氏曰按先儒论春秋狄晋之事以为假道鲜虞还而伐之春秋恶其夷狄之行故狄之然考之于经以鲜虞为同姓则春秋伐同姓多矣以晋不能行伯与楚争诸侯则春秋可责之诸侯盖多矣何独晋哉
十有三年春叔弓帅师围费
左氏曰十四年南蒯遂奔齐侍饮酒于景公公曰叛夫对曰臣欲张公室也子韩晰曰家臣而欲张公室罪莫大焉
黄氏曰意此时大夫皆执国命齐大夫亦恶南蒯之言害已故非之尔戴氏曰凡叛季氏者皆以张公室为名其意虽未必然然其辞则正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弑其君䖍于干谿左氏曰夏五月癸亥王缢
杜氏曰癸亥五月二十六日皆在乙卯丙辰后经书四月误愚按当以经为正
公羊曰此弑其君其言归何归无恶于弑立也归无恶于弑立者何灵王为无道作干谿之台三年不成楚公子弃疾胁比而立之然后令于干谿之役曰比已立矣后归者不得复其田里众罢而去之灵王缢而死
经书归纪实事也非以书归为无恶也公羊以归谓无恶既引作台之事以承之又引弃疾胁比之事以辨之似谓比之弑君本无恶而春秋加之弑耳岂不害名教哉
榖梁曰自晋晋有奉焉尔归而弑不言归言归非弑也归一事也弑一事也而遂言之以比之归弑比不弑也弑君者日不日比不弑也
案经明书公子比弑其君䖍而榖梁乃就归字与不书日生义谓之不弑凡例之害经㫖一至于此
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
公羊曰比已立矣其称公子何其意不当也其意不当则曷为加弑焉尔比之义宜乎效死不立大夫相杀称人此其称名氏以弑何言将自是为君也按比已立而称公子者陆氏所谓弃疾假立为君国人心非不服比虽立亦未如君故以两下相杀之辞书之与贯道所谓比篡立非所君者是也非谓其意不当也又大夫两下相杀正当书名氏非谓将自是为君而称名氏不称人也
榖梁曰当上之辞也当上之辞者谓不称人以杀乃以君杀之也讨贼以当上之辞杀非弑也比之不弑有四取国者称国以弑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比不嫌也春秋不以嫌代嫌弃疾主其事故嫌也
按经书公子弃疾杀公子比乃两下相杀之辞非当上之辞也此不称人者弃疾不以讨贼杀比也非不称人以君杀之也榖梁本以比非弑故有不以嫌代嫌之说然不知失经㫖矣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
左氏曰同盟于平丘齐服也令诸侯日中造于除癸酉退朝子产命外仆速张于除子大叔止之使待明日及夕子产闻其未张也使速往乃无所张矣及盟子产争承曰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列尊贡重周之制也卑而贡重者甸服也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惧弗给也敢以为请诸侯靖兵好以为事行理之命无月不至贡之无艺小国有阙所以得罪也诸侯修盟存小国也贡献无极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将在今矣自日中以争至于昏晋人许之既盟子大叔咎之曰诸侯若讨其可渎乎子产曰晋政多门贰偷之不暇何暇讨国不竞亦陵何国之为
按此盟本晋昭公乘楚之乱而为之非为齐服也馀非本义不录
公不与盟
公羊曰公不与盟者何公不见与盟也公不见与盟大夫执何以致㑹不耻也曷为不耻诸侯遂乱反陈蔡君子不耻不与焉
案左氏复陈蔡本弃疾观从之徒欲树党而自复尔非因平丘之㑹楚始复之以恱诸侯也使果因此㑹以复陈蔡当有兴灭继绝之风何得以鲁不与㑹为不耻且后之致㑹本别有义非以不耻而致㑹也夫鲁以千乘之主出㑹而不得盟固晋之罪然鲁能无取辱之讥乎特比之晋侯薄乎云尔
榖梁曰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公不与盟者可以与而不与讥在公也其日善是盟也
此晋不使鲁盟非鲁可以与而自不与也春秋讥晋也重讥鲁也轻榖梁反是不可谓知言也且平丘之盟强楚日横诸侯日离何善之有设使善之亦不在书日也同外楚之说尤浅近
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呉归于陈
公羊曰此皆灭国也其言归何不与诸侯専封也赵氏曰此本是列国今改过复其所尔愚谓使不与诸侯専封正当志其専封之事以罪楚何得改其文曰归而为楚隠恶乎
榖梁曰善其成之㑹而归之故谨而日之此未尝有国也使如失国辞然者不与楚灭也
楚灭陈蔡经既实书之今其归国经又实书之其灭其归义皆可见何谓未尝有国而使如失国辞然以见不与楚灭之义乎
冬十月葬蔡灵公
左氏曰礼也
诸侯国灭身死见王政衰微夷狄肆暴弱国不能自存三十一月而始得葬何礼之有
榖梁曰变之不葬有三失徳不葬弑君不葬灭国不葬然且葬之不与楚灭且成诸侯之事也
莘老孙氏曰蔡侯般见杀于十年之夏至是始书其葬者盖蔡侯庐归国然后举其葬也榖梁以般之失徳而书葬为不与楚灭而成诸侯之事则失之矣辨又见后二十年
吴灭州来
左氏曰吴灭州来令尹子期请伐吴王弗许曰吾未抚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备未定国家而用民力败不可侮州来在吴犹在楚也子姑待之
杜氏曰州来楚邑叶氏曰州来国也左氏以巢及州来皆楚也非也邑不言灭外相取邑则系国刘氏曰灭之名施于国非县所得伉也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晋
左氏曰意如至自晋尊晋罪已也尊晋罪已礼也刘氏曰非也此亦一事再见卒名耳鲁本无罪何罪已之有且春秋假鲁史以达王义非専为鲁记其忧乐之情而已也假使鲁当时不敢怨晋安于受辱固非春秋所特书也
榖梁曰大夫执则致致则名意如恶然而致见君臣之礼也
春秋不书常事若大夫执则致又可见君臣之礼则常事而已是皆因名以生义者也
冬莒杀其公子意恢
左氏曰秋八月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戚国人弗顺欲立著丘公之弟庚与蒲馀侯恶公子意恢而善于庚与郊公恶公子铎而善于意恢公子铎因蒲馀侯而与之谋曰尔杀意恢我出君而纳庚与许之冬十二月蒲馀侯兹夫杀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齐公子铎逆庚与于齐齐隰党公子锄送之有赂田
按废立大事也使铎迎庚与而立之郊公奔齐春秋安得不书而独志杀意恢之事乎且杀意恢者兹夫也则是两下相杀也春秋又安得不书其名而书国乎又郊公奔齐则齐纳之矣不意铎又迎庚与于齐齐又使隰党公子锄送之也此皆事理之不然者故此𫝊未足信也
榖梁曰言公子而不言大夫莒无大夫也莒无大夫而曰公子意恢意恢贤也曹莒无大夫其所以无大夫者其义异也
按曹伯爵中国也莒子爵小国也大国三卿中国二卿小国一卿何云曹莒无大夫乎自庄二十五年经书曹杀其大夫则曹有大夫明矣榖梁见经书公子不书大夫遂附㑹称莒无大夫其不知理如此
十有五年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龠入叔弓卒去乐卒事
左氏曰春将禘于武宫戒百官二月癸酉禘叔弓莅事龠入而卒去乐卒事礼也
经言有事本常祀耳而左氏以为禘既失实矣又叔弓卒而去乐卒事左氏以为礼又失理也如其礼则春秋不书矣
公羊曰其言去乐卒事者何礼也君有事于庙闻大夫之丧去乐卒事
刘氏曰非也曾子问君在祭不得成礼者几仲尼语之详矣而不及此此所以知其非也
榖梁曰君在祭乐之中闻大夫之丧则去乐卒事礼也君在祭乐之中大夫有变以闻可乎大夫国体也古之人重死君命无所不通
刘氏曰非也按礼记卫侯曰柳庄死虽当祭必告然则当祭不告者礼也当祭而告者爱也其亦可知矣献可杜氏曰春秋书有事盖起文也若宣八年有事于太庙为仲遂起文也今有事于武宫亦以叔弓卒而书明矣书之必有所讥此书龠入叔弓卒去乐卒事三传皆以为礼茍合礼则春秋常事不书也故孙氏为羽龠既陈虽有卿佐之丧不可废也
秋晋荀吴帅师伐鲜虞
左氏曰晋荀吴帅师伐鲜虞围鼓鼓人或请以城叛穆子弗许左右曰师徒不勤而可以获城何故不为穆子曰吾闻诸叔向曰好恶不愆民知所适事无不济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恶也人以城来吾独何好焉赏所甚恶若所好何若其弗赏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迩奸所丧滋多使鼔人杀叛人而缮守备围鼓三月鼓人或请降使其民见曰犹有食色姑修而城军吏曰获城而弗取勤民而顿兵何以事君穆子曰吾以事君也获一邑而教民怠将焉用邑邑以贾怠不如完旧贾怠无卒弃旧不祥鼔人能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义不爽好恶不愆城可获而民知义所有死命而无二心不亦可乎鼔人告食竭力尽而后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鼓子䳒鞮归
叶氏曰𫝊十二年言晋假道鲜虞灭肥以肥子绵归今言伐鲜虞围鼓杜预以肥为白狄鲜虞与鼓为其别种则二国自不同若赤狄之有潞氏甲氏也今经言伐鲜虞则安得谓之围鼓乎或者以因伐鲜虞遂围鼔降其君然晋既告伐不应得国而不告其不见书于经何也鲜虞燕晋之间小国如廧咎如之类昭公时寖强稍能为晋国患故昭十二年始以伐见经自是迄哀凡四伐晋卒未尝得志左传于十二年之前先言伐肥于此又言灭鼓皆无足据也愚谓左氏言穆子见鼓人请以城叛而杀叛人鼓人请降而使修而城疑皆装㸃之语穆子茍能如此必使晋伯而无失楚矣且伐人之国执人之君而曰城可获而民知义岂不悖哉
十有六年春楚子诱戎蛮子杀之
左氏曰遂取蛮氏既而复立其子焉礼也
按经但书诱杀蛮子不书取蛮氏立其子未可信也且诱杀其父而复立其子左氏以礼许之天下有是理哉
公羊曰楚子何以不名夷狄相诱君子不疾也曷为不疾若不疾乃疾之也
夫兽相食且人恶之岂有夷狄相诱杀而君子不疾者乎既曰君子不疾又曰若不疾乃疾之反复若是岂君子哉
夏公至自晋
左氏曰公在晋晋人止公不书讳之也又曰子服昭伯语季平子曰晋之公室其将遂卑矣君幼弱六卿强而奢傲将因是以习习实为常能无卑乎平子曰尔幼恶识国
晋人止公经所不书子服昭语非本义不录
九月大雩
左氏曰大雩旱也郑大旱使屠击祝款竖柎有事于桑山斩其木不雨子产曰有事于山蓺山林也而斩其木其罪大矣夺之官邑
非本义不录
季孙意如如晋冬十月葬晋昭公
左氏曰冬十月季平子如晋葬昭公平子曰子服回之言犹信子服氏有子哉
三传辨疑卷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十八
元 程端学 撰
昭公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来朝
左氏曰小邾穆公来朝公与之燕季平子赋采叔穆公赋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国其能乆乎
非本义不录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左氏曰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请所用币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鼔于朝礼也平子御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伐鼓用币礼也其馀则否太史曰在此月也日过分而未至三辰有灾于是乎百官降物君不举辟移时乐奏鼔作祝用币史用辞故夏书曰辰不集于房瞽奏鼔啬夫驰庶人走此月朔之谓也当夏四月谓之孟夏平子弗从昭子退曰夫子将有异志不君君矣
刘氏曰𫝊曰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伐鼓用币又引夏书以证之今按夏书乃季秋月朔非正阳之月诗曰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然则古人不独以正月日食为丑矣𫝊之所言未可信也叶氏曰昭子言天子诸侯之礼是矣而言用于正月则太史与平子皆失之夏书辰弗集于房以季秋言之则先王之礼不独在四月凡食皆举之矣经书日食三十六其言鼓用牲于社者三而已其二皆在六月则见袭用太史之言独行于建已之月为非也其一在九月则见其三十三皆不举独此一举为得礼以见正也左𫝊不知此而惑于太史之言故误以庄二十五年援之东莱吕氏曰周之建子特以革命而改之尔若其行事用夏正未尝改也周官正月之吉始和正是夏之正月正歳则是周正十一月尔郑康成却差互说之最是凌人一官四时皆具而可考掌冰正是一句歳十有二月是一句康成注改书正为政则政字为是乃改今正字非也宜当从故书政字谓掌出入冰之政尔下言歳十二月则斩冰春则治鉴夏班而秋刷四时之具如此岂不是夏正邪
秋郯子来朝
左氏郯子来朝公与之宴昭子问焉少皥氏鸟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云纪故为云师而云名炎帝氏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纪故为水师而水名太皥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我髙祖少皥挚之立也鳯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鳯鸟氏历正也𤣥鸟氏司分者也伯赵氏师至者也青鸟氏司启者也丹鸟氏司闭者也祝鸠氏司徒也鴡鸠氏司马也鸤鸠氏司空也爽鸠氏司冦也鹘鸠氏司事也五鸠鸠民者也五雉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为九农正扈民无淫者也自颛顼以来不能纪逺乃纪于近为民师而命以民事则不能故也仲尼闻之见于郯子而学之既而告人曰吾闻之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犹信
叶氏曰按后蔡墨言曰少皥氏有四叔重为勾芒诸为蓐修及熙为玄冥是所谓木正金正水正者也此亦参见他书宜可信不闻其以鸟为名郯在中国既少皥氏后不得为四夷左氏之说与引仲尼之言皆近于诞不足信也
冬有星孛于大辰
左氏曰冬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汉申须曰彗所以除旧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于火火出必布焉诸侯其有火灾乎梓慎曰往年吾见之是其徴也火出而见今兹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乆矣其与不然乎火出于夏为三月于商为四月于周为五月夏数得天若火作其四国当之在宋卫陈郑乎宋大辰之虚也陈大皥之虚也郑祝融之虚也皆火房也星孛及汉汉水祥也卫颛顼之虚也故为帝丘其星为大水水火之牡也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以合也若火入而伏必以壬午不过其见之月郑禆灶言于子产曰宋卫陈郑将同日火若我用瓘斝玉瓒郑必不火子产弗与
按大辰社氏谓房心尾在汉之西不应云西及汉如杜氏所释谓孛星在辰西则与经文相戾矣且日星之变人事所召灾祸之来固非一端君臣但当改过修德以消天变耳必指某事以实之此汉儒之通弊左氏见后书宋齐陈郑灾而遂指以为言耳夫四国之灾固在其中而其所以灾不止于此
公羊曰孛者何彗星也
辨见文十四年
楚人及吴战于长岸
公羊曰诈战不言战此其言战何敌也
实战则书战春秋无诈战不言战之法也
榖梁曰两夷狄曰败中国与夷狄亦曰败楚人及吴战于长岸进楚子故曰战
献可杜氏曰春秋岂有进夷狄之意邪春秋志楚贪暴乆矣今及吴师战于长岸春秋因录其实见吴楚争强交乱中国无能制之也
十有八年夏五月壬午宋卫陈郑灾
左氏曰夏五月火始昏见丙子风梓慎曰是谓融风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风甚壬午大甚宋卫陈郑皆火梓慎登大庭氏之库以望之曰宋卫陈郑也数日皆来告火禆灶曰不用吾言郑又将火郑人请用之子产不可子大叔曰宝以保民也若有火国几亡可以救亡子何爱焉子产曰天道逺人道迩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灶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岂不或信遂不与亦不复火郑之未灾也里析告子产曰将有大祥民震动国几亡吾身泯焉弗良及也国迁其可乎子产曰虽可吾不足以定迁矣及火里析死矣未葬子产使舆三十人迁其柩火作子产辞晋公子公孙于东门使司寇出新客禁旧客勿出于宫使子寛子上巡群屏摄至于大宫使公孙登徙大龟使祝史徙主祏于周庙告于先君使府人库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宫出旧宫人寘诸火所不及司马司寇列居火道行火所焮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寇各保其徴郊人助祝史除于国北禳火于𤣥冥回禄祈于四鄘书焚室而寛其征与之材三日哭国不市使行人告于诸侯宋卫皆如是陈不救火许不吊炎君子是以知陈许之先亡也
朴乡吕氏曰胡氏曰大辰心也心为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后星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适庶将分争也后五年景王崩王室乱刘子单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历数歳而后定至哀十三年有星孛于东方不言宿名者不加宿也当是时吴人僣乱凭陵上国日敝于兵暴骨如山其戾气所感固将壅吴而降之罚也故氛祲所指在于东方假手越人吴国遂灭天之示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愚按左氏载梓慎郑禆灶之言则曰宋卫陈郑将同日火何休注公羊则谓孛彗者扫故置新之象是后周分为二天下两主较之吴氏之言则天有异故知说春秋而以某事验某事皆失之泥也馀非本义不录
榖梁曰其志以同日也其日亦以同日也或曰人有谓郑子产曰某日有灾子产曰天者神子恶知之是人也同日为四国灾也
六月邾人入鄅
左氏曰鄅子曰余无归矣从帑于邾邾庄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
按鄅子果从帑于邾经当有见此其可疑者也
秋葬曹平公
左氏曰秋葬曹平公往者见周原伯鲁焉与之语不悦学归以语闵子马闵子马曰周其乱乎夫必多有是说而后及其大人大人患失而惑又曰可以无学无学不害不害而不学则茍而可于是乎下陵上替能无乱乎夫学殖也不学将落原氏其亡乎
非本义不录
冬许迁于白羽
左氏曰楚左尹王子胜言于楚子曰许于郑仇敌也而居楚地以不礼于郑晋郑方睦郑若伐许而晋助之楚丧地矣君盍迁许许不専于楚郑方有令政许曰余旧国也郑曰余俘邑也叶在楚国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国不可小许不可俘仇不可启君其图之楚子悦冬楚子使王子胜迁许于析实白羽按成十五年许迁于叶左氏曰许灵公畏逼于郑请迁于楚故公子申迁许当时许自欲迁𫝊与经合是故录之今则楚欲迁许虽非逼迁经亦当见意而亦以自迁为文疑𫝊不得经意也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
左氏曰二月宋公伐邾围虫三月取之乃尽归鄅俘围邑取邑经不书故不录
夏五月戊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
左氏曰太子奔晋书曰弑其君君子曰尽心力以事君舍药物可也
公羊曰贼未讨何以书葬不成于弑也曷为不成于弑止进药而药杀也止进药而药杀则曷为加弑焉尔讥子道之不尽也其讥子道之不尽奈何曰乐正子春之视疾也复加一饭则脱然愈复损一饭则脱然愈复加一衣则脱然愈复损一衣则脱然愈止进药而药杀是以君子加弑焉尔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是君子之聴止也葬许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止者免止之罪辞也
辨见榖梁及葬许悼公
榖梁曰日弑正卒也正卒则止不弑也不弑而曰弑责止也止曰我与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与其弟虺哭泣歠粥嗌不容粒未逾年而死故君子即止自责而责之也
欧阳氏曰买病死而止不尝药耳学者不从孔子信为弑君而从三子信为不尝药其舍经而从𫝊何哉经简而直𫝊新而奇简直无悦耳之言新奇多可喜之论是以学者乐闻而易惑也木讷赵氏曰学者不信经而信𫝊反从为之辞若果𫝊实是春秋诬人以大逆矣西畴崔氏曰不尝药之过小而加弑君之大罪岂先王之法哉且圣人所以为法也向使圣王在上岂遂以弑君之罪杀止耶其不然明矣夹漈郑氏曰臣弑君子弑父何容易加人乎君举陈氏曰世子诚不尝药尔何罪而奔晋黄氏曰三传皆以为非弑而其说亦不同左氏曰饮太子之药卒太子奔晋公羊曰止进药而药杀也榖梁曰世子不知尝药君卒而哭泣歠粥未逾年死窃意左氏公羊之说皆是也但后说不然耳世子药杀其君春秋故书弑榖梁晩出因二氏有药杀之语增附不尝药之说凡后来为之辞者又皆惑于榖梁故因凿之以饰义例耳本无可疑也春秋书弑而左氏公羊称药杀亦弑也存耕赵氏曰春秋书弑三十馀独疑于赵盾许世子止夫赵盾封殖穿以戕君春秋诛之已详其事今买弑君三传俱云以药使止之罪在于不尝药亦当原情而矜之岂遽因疑似而加之大恶之名然则止必药鸩也欲速得位也圣人原情定罪必不妄加以弑愚谓左氏自许悼公疟至药卒事或可信自太子奔晋以下左氏自为之言也凡弑而出奔者经必书之以见臣子不讨贼之罪如宋万出奔陈之类是也今止果奔晋经岂有不书者乎此其事之不可信者也自君子以下乃无礼之言有不足辨者公羊𫝊惟止进药而药杀一句事或可信其馀皆无足取其以贼未讨书葬为义而谓君子赦止之罪缪妄之尤者若榖梁皆言之无可取其以日弑为正卒而不弑固不足凭至论君子即止自责而责之尤不足辨天下岂有不论其事之虚实因其自责而遂诬之之理哉
秋齐高发帅师伐莒
左氏曰齐髙发帅师伐莒莒子奔纪障使孙书伐之初莒有妇人莒子杀其夫已为嫠妇及老托于纪障纺焉以度而去之及师至则投诸外或献诸子占子占使师夜缒而登登者六十人缒绝师鼔噪城上之人亦噪莒共公惧启西门而出七月丙子齐师入纪按莒子奔纪障经当有见自莒有妇人至入纪非本义不录俱未详信否
冬葬许悼公
公羊曰贼未讨何以书葬不成于弑也
石氏曰榖梁𫝊例弑君而贼不讨者不书葬其书葬皆意有所见也如蔡景公以为不忍使父失民于子陈灵则以为外之讨贼蔡昭则以盗名不见于经许悼则以为不使止为弑君此𫝊例也通于经则不可黎氏曰被弑之君多不书葬者或彼国方有事变虽葬我畏其乱不使往㑹之岂有贼未讨则不书葬邪此二传妄为之说也且蔡世子般弑其君何般未讨而亦书葬邪观夫许悼弑而书葬者非他盖变生于内而不及国又般止欲没其弑逆之迹具礼葬其父我又使往㑹故书葬焉欧阳公论止为弑得其㫖也
榖梁曰日卒时葬不使止为弑父也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羁贯成童不就师傅父之罪也就师学问无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既通而名誉不闻友之罪也名誉既闻有司不举有司之罪也有司举之王者不用王者之过也许世子不知尝药累及许君也
存耕赵氏曰蔡般弑固而立景公书葬止弑买而奔悼公书葬辞无别也若以葬许悼公为聴止则葬蔡景亦为聴般也信经舍𫝊可也愚按经明书止弑其君买而又不使止为弑父孔子无乃反复不自守法乎且榖梁又以时葬而知其不使止为弑父又缪之尤者辨又见桓十八年
二十年夏曹公孙㑹自鄸出奔宋
公羊曰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畔也畔则曷为不言其畔为公子喜时之后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公子喜时让国也其让国奈何曹伯庐卒于师则未知公子喜时从与公子负刍从与或为主于国或为主于师公子喜时见公子负刍之当主也逡巡而退贤公子喜时则曷为为㑹讳君子之善善也长恶恶也短恶恶止其身善善及子孙贤者子孙故君子为之讳也
刘氏曰非也何有贤其祖遂讳其后子孙恶乎臣而出奔反臣子之义乱人伦之常矣而犹为之讳乎如必贤者子孙则罪皆可讳是管蔡不诛于周也贯道王氏曰经书自某出奔者宋华亥自南里宋公之弟辰自萧及公孙㑹自鄸也华亥辰先书入书畔㑹无见焉则非据邑畔君者也鄸㑹之食邑也得罪而出由邑而奔以不言叛为喜时讳公羊之言将谁欺乎
榖梁曰自梦者専乎梦也曹无大夫其曰公孙何也言其以贵取之而不以叛也
赵氏曰按人臣不以邑叛适常事耳岂有褒贵之理乎刘氏曰若臣不叛君常事耳何足褒哉其曰曹无大夫辨见成二年
秋盗杀卫侯之兄絷
左氏曰卫公孟絷狎齐豹夺之司冦与鄄有役则反之无则取之公孟恶北宫喜禇师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惧而欲以作乱故齐豹北宫喜禇师圃公子朝作乱初齐豹见宗鲁于公孟为骖乘焉将作乱而谓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与乘吾将杀之对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为吾逺也虽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过也今闻难而逃是僣子也子行事乎吾将死之以周事子而归死于公孟其可也丙辰卫侯在平寿公孟有事于盖获之门外齐子氏惟于门外而伏甲焉使祝蛙寘戈于车薪以当门使一乘从公孟以出使华齐御公孟宗鲁骖乘及闳中齐氏用戈击公孟宗鲁以背蔽之㫁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杀之琴张闻宗鲁死将往吊之仲尼曰齐豹之盗而孟絷之贼女何吊焉君子不食奸不受乱不为利疚于回不以回待人不盖不义不犯非礼
朴乡吕氏曰为左氏之说者或求名而不得或欲盖而名彰齐豹为卫司冦作而不义其书为盗邾庶其莒牟夷邾黒肱以土地衣食而已不求其名贱而必书此二物者所以惩肆而去贪也夫齐豹书盗则曰求名而亡三叛人名则曰欲盖而彰一则以书名为欲盖而彰一则以不书名为求名而亡如是用法谁能晓之余以为此非春秋之㫖也按春秋书盗五襄十年盗杀郑公子𬴂公子发公孙辄昭二十年盗杀卫侯之兄絷定八年盗窃宝玉大弓哀四年盗杀蔡侯申十三年盗杀陈夏区夫是也凡书盗者微者之名字不著于经也
公羊曰母兄称兄兄何以不立有疾也何疾尔恶疾也
按卫侯之兄不立必有其故或庶或疾未可知也若公羊之所谓恶疾者意之之辞耳
榖梁曰盗贱也其曰兄母兄也目卫侯卫侯累也然则何为不为君也曰有天疾者不得入乎宗庙辄者何也曰两足不能相过齐谓之綦楚谓之踙卫谓之辄
按辄左氏作絷卫侯兄之名也而榖梁以为足疾缪甚
冬十月宋华亥向寜华定出奔陈
左氏曰宋元公无信多私而恶华向华定华亥与向寜谋曰亡愈于死先诸华亥伪有疾以诱群公子公子问之则执之夏六月丙申杀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孙援公孙丁拘向胜向行于其廪公如华氏请焉弗许遂劫之癸卯取太子栾与母弟辰公子地以为质公亦取华亥之子无戚向寜之子罗华定之子启与华氏盟以为质宋华向之乱公子城公孙忌乐舍司马强向宜向郑楚建郳甲出奔郑其徒与华氏战于鬼阎败子城子城适晋华亥与其妻必盥而食所质公子者而后食公与夫人毎日必适华氏食公子而后归华亥患之欲归公子向寜曰唯不信故质其子若又归之死无日矣公请于华费遂将攻华氏对曰臣不敢爱死无乃求去忧而滋长乎臣是以惧敢不聴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杀华向之质而攻之戊辰华向奔陈华登奔吴向寜欲杀太子华亥曰干君而出又杀其子其谁纳我且归之有庸使少司冦牼以归曰子之齿长矣不能事人以三公子为质必免公子既入华牼将自门行公遽见之执其手曰余知而无罪也入复而所
按三卿杀四公子两公孙经何以不书既杀之而君臣交质其子又彼此亲往食之皆未可信者也
二十一年夏晋侯使士鞅来聘
左氏曰晋士鞅来聘叔孙为政季孙欲恶诸晋使有司以齐鲍国归费之礼为士鞅士鞅怒曰鲍国之位下其国小而使鞅从其牢礼是卑敝邑也将复诸寡君鲁人恐加四牢焉为十一牢
使鲁果用齐鲍国归费之礼士鞅安能知之而引以为辞鲁亦未必敢怒晋也凡此皆可疑者也又非本义不录
宋华亥向寜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
公羊曰宋南里者何若曰因诸者然
刘氏曰非也宋南里者入宋而居南里也又何疑焉
榖梁曰入者内弗受也其曰宋南里宋之南鄙也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南里非南鄙也内弗受辨见隠二年莒入向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左氏曰公问于梓慎曰是何物也祸福何为对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为灾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过也其他月则为灾阳不克也故常为水于是叔辄哭日食昭子曰子叔将死非所哭也八月叔辄卒存耕赵氏曰谪见于天日食为大人君因灾异之来修德以应之未始托其数于天也梓慎之对特星翁下史之言尔焉知以人占天之理乎
冬蔡侯朱出奔楚
左氏曰费无极取货于东国而谓蔡人曰朱不用命于楚君王将立东国若不先从王欲楚必围蔡蔡人惧出朱而立东国朱诉于楚楚子将讨蔡无极曰平侯与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废之灵王杀隠太子其子与君同恶德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废置在君蔡无他矣
李氏曰此书蔡侯出奔二十三年书蔡侯东国卒于楚书奔而名左氏公羊名朱惟榖梁谓之东榖梁谓奔楚卒楚为一人二𫝊以为二也愚按经二十年书蔡侯庐卒次年书朱出奔其下朱无归入卒葬之文东国无出奔之事则卒楚之东国似为奔楚之朱左氏言东国之篡始未详备然而义与经违恐其非实
榖梁曰东者东国也何为谓之东也王父诱而杀焉父执而用焉奔而又奔之曰东恶之而贬之也刘氏曰即仲尼欲如此贬东国者书东国不亦足乎徒贬其半名何为即贬其半名为法者使蔡侯正名东当复贬去其上下而云蔡侯田乎
公如晋至河乃复
左氏曰公如晋及河鼔叛晋晋将伐鲜虞故辞公辨见十五年晋伐鲜虞
二十有二年春齐侯伐莒
左氏曰莒于是乎大恶其君
如其信然不可以训
宋华亥向寜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榖梁曰自宋南里者専也
岂特専而已
大蒐于昌间
榖梁曰秋而曰蒐此春也其曰蒐何也以蒐事也按礼春蒐夏苖秋狝冬狩见于周礼尔雅左氏者详矣今榖梁乃曰秋而曰蒐不知礼矣夫榖梁岂见八年经书秋蒐于红而遂为此言乎
王室乱
公羊曰何言乎王室乱言不及外也
刘氏曰非也此不问可解也谓王室乱者嫡庶并争乱在宗室者也本不得言京师乱成周乱王城乱其理晓然而何休云云皆趋文失意者也杨氏曰书王室乱者迹其本而书尔岂谓其不及外乎悼王恭王后之嫡嗣也子朝者嬖人之庶子也而景王宠子朝欲立之是夫妇之位不明也父子之道不正也兄弟之序不别也故谓之王室乱也讥景王不能正家而召乱也噫文武之教起于衽席而景王之不能法其祖也甚哉
榖梁曰乱之为言事未有所成也
经书王室乱本谓王室乱自内作而榖梁以乱为未有所成不特不知训诂害教孰甚焉
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
公羊曰其称王猛何当国也
刘氏曰非也王猛乃王矣未逾年是以不可称天王而又不可以诸侯例称子也何则独言子则似鲁之子冠王于子又与他王子相乱故称王系猛者明是乃王者在䘮之常称可无疑也殷人作书以名名篇都不讳也周人以讳事神死则讳之生亦不讳也逾年之后臣子可称之曰天王未逾年则以王系名通谓之小子王生名之死亦名之明尊未成也今此王猛是生名后曰王子猛是死亦名之也而公羊不达此见文称王猛则谓与小白郑突等矣不知文无所移易甚矣其陋也
榖梁曰以者不以者也王猛嫌也
李氏曰先儒言景王太子寿卒命猛代之杜预亦以猛为次正然则猛之不称天王而名者䘮未逾年未即位尔礼王在䘮曰小童公侯曰子𫝊亦曰天子三年然后称王诸侯于封内三年称子此据王与诸侯之所自称也其在史䇿之文但一年不可以二君旷年不可以无君故未逾年则谓之子逾年则皆谓之君诸侯在䘮可系国以言子若经书齐子宋子之类者多矣王不可下同于诸侯设系周而言则与列国无异存子而言则与其非君者同号然则王猛者䘮未逾年之称也于其卒曰王子猛所以正子之也春秋王子他无书卒之例谓之王子猛不嫌其为非君也二传见猛王而名之因以篡以嫌而为说非义甚矣
秋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公羊曰王城者何西周也其言入何篡辞也
刘氏曰非也向王猛居于皇亦何不言入乎必若以入为篡者下有天王入于成周亦可言篡乎愚按经书王猛则其为正嫡明矣而公羊乃以入为篡辞盖以齐小白入于齐许叔入于许郑伯突入于栎之例求之也不顾上文而但以入为篡凡例之弊一至于此
榖梁曰以者不以者也入者内弗受也
刘氏曰非也必以入为内弗受则天王入于成周亦弗受乎
冬十月王子猛卒
公羊曰此未逾年之君也其称王子猛卒何不与当也不与当者不与当父死子继兄死弟及之辞也刘氏曰非也向言王猛者以文不可系子今言王子者死当以子礼书之明是乃王之子也言卒者未逾年之君犹子赤子般皆言卒也言卒则可言薨则不可礼之次序各自有所宜不必未逾年之诸侯则当称卒未逾年之王则当称薨也何休云春秋篡成者皆与使当君之非也春秋视篡夺之人无可奈何尔随其所自称呼而书之者见其罪也岂与使君之乎若篡成则与使君之是春秋独恶不善篡而纵所善篡也大为之防民犹逾之又开其利篡者众矣
榖梁曰此不卒者也其曰卒失嫌也
刘氏曰非也猛虽未成君然谓之小子王卒固当告于诸侯诸侯之未成君之卒乃不书耳猛未逾年不可言崩又不可言薨是以通言卒耳何嫌之失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婼如晋
左氏曰正月壬寅朔二师围郊癸卯郊𬩽溃丁未晋师在平阴王师在泽邑王使告闲庚戍还邾人城翼还将自离姑公孙锄曰鲁将御我欲自武城还循山而南徐锄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将不出是不归也遂自离姑武城人塞其前断其后之木而弗殊邾师过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师获锄弱地邾人诉于晋晋人来讨叔孙婼如晋
刘氏曰此不然也按是年正月有壬寅朔有庚戌有癸丑𫝊叙邾事在庚戌之后经纪叔孙如晋在癸丑之前夫庚戌癸丑四日耳邾人已能诉于晋晋人已能来讨何其神速也故曰不然
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
左氏曰叔孙婼如晋晋人执之书曰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言使人也晋人使与邾大夫坐叔孙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请使当之不敢废周制故也乃不果坐韩宣子使邾人聚其众将以叔孙与之叔孙闻之去众与兵而朝士弥牟谓韩宣子曰子弗良图而以叔孙与其仇叔孙必死之鲁亡叔孙必亡邾邾君亡国将安归子虽悔之何及所谓盟主讨违命也若皆相执焉用盟主乃弗与使各居一馆士伯聴其辞而诉诸宣子乃皆执之士伯御叔孙从者四人过邾馆以如吏先归邾子士伯曰以刍荛之难从者之病将馆子于都叔孙旦而立期焉乃馆诸箕舍子服昭伯于他邑范献子求货于叔孙使请冠焉取其冠法而与之两冠曰尽矣为叔孙故申丰以货如晋叔孙曰见我吾告女所行货见而不出吏人之与叔孙居于箕者请其吠狗弗与及将归杀而与之食之叔孙所馆者虽一日必葺其墙屋去之如始至以上事推之知此未可尽信
晋人围郊
公羊曰郊者何天子之邑也曷为不系于周不与伐天子也
赵氏曰按此实不伐天子若实伐周岂为其掩恶哉愚谓晋人围郊本围子朝所据之邑公羊误以朝为正故云然
戊辰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髡沈子逞灭获陈夏啮
左氏曰楚师大奔书曰胡子髡沈子逞灭获陈夏啮君臣之辞也不言战楚未陈也
刘氏曰左氏曰楚师大奔又曰不言战楚未陈也予谓楚未陈而吴以诡谋动之使至于大奔此乃左氏未陈而败之例不书楚何哉杜云不书楚楚不战也非也推验事理疑楚本与诸侯同救州来既而令尹卒楚军留而诸侯先至故吴得独败之楚师未与吴师相战经无縁书楚左传所云七国同役楚师大奔楚未陈之类皆不与经合似是而实非者也愚按胡子沈子书灭者死也夏啮书获者不死也非君臣之辞也其以不言战为楚未陈左氏自为之言也非本史也盖左氏见经但书败而不书战故以未陈释之如此释者多矣故知其为自为之言也
公羊曰此偏战也曷为以诈战之辞言之不与夷狄之主中国也然则曷为不使中国主之中国亦新夷狄也其言灭获何别君臣也君死于位曰灭生得曰获大夫生死皆曰获不与夷狄之主中国则其言获陈夏啮何吴少进也
刘氏曰非也此欲自文餙其短尔按战者凶事非礼之事就令夷狄主之又何不得而春秋不肯乎且王室乱非蔡胡沈顿所能任其忧也何故责之为夷狄乎故于吴则没其偏战之善而诬以诈战之恶于中国则罔以夷狄之行而强诋以罪此弊由日月为例也诚不用日月之例则战自战败自败了然分矣愚谓灭曰灭获曰获义自不同左氏公羊言君臣辞非也夫秦获晋侯岂非君乎
榖梁曰中国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也中国不败胡子髡沈子盈其灭乎其言败释其灭也获陈夏啮获者非与之辞也上下之称也
刘氏曰中国不言败非也败者偏败战者偏战偏败诈也偏战信也夫夷狄者多诈春秋自宜书以见之何有反匿其诈乎
天王居于狄泉
公羊曰此未三年其称天王何著有天子也
刘氏曰非也其意以为未三年不当称天王尔王者虽谅暗三年然逾年之后臣子可以天子称之矣而王者未可自决政事也岂谓都无天王之称哉天王居于狄泉臣子之称也
榖梁曰始王也其曰天王因其居而王之也
礼当称王则称王岂有因其居而王之之理哉
尹氏立王子朝
榖梁曰朝之不名何也别嫌乎尹氏之朝也
刘氏曰非也春秋岂嫌于尹氏之朝哉愚按春秋不以去王子为贬故书王子朝非别乎尹氏之朝而称王子朝也
八月乙未地震
左氏曰丁酉南宫极震苌𢎞谓刘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济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弃之矣东王必大克
丁酉与经不合又无义不录
冬公如晋至河有疾乃复
公羊曰何言乎公有疾乃复杀耻也
有疾则书有疾何杀耻之有
榖梁曰疾不志此其志何也释不得入乎晋也无益经
二十有四年春婼至自晋
左氏曰晋士弥牟逆叔孙于箕叔孙受礼而归二月婼至自晋尊晋也
婼不书氏前见耳非尊晋也
榖梁曰大夫执则致致则挈由上致之也
此本纪婼见执首尾非由上致之也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左氏曰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梓慎曰将水昭子曰旱也日过分而阳犹不克克必甚能无旱乎阳不克莫将积聚也
日食天变也岂特水旱之应而已乎左氏盖见八月大雩而为此言耳
冬吴灭巢
左氏曰楚子为舟师以略吴疆沈尹戍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抚民而劳之吴不动而速之吴踵楚而疆埸无备邑能无亡乎越大夫胥犴劳王于豫章之汭越公子仓归王乘舟仓及寿梦帅师从王王及圉阳而还吴人踵楚而边人不备遂灭巢及锺离而还沈尹戍曰亡郢之姑于此在矣王一动而亡二姓之帅几如是而不及郢诗曰谁生厉阶至今为梗其王之谓乎
刘氏曰书曰巢伯来朝为诸侯审矣非楚邑也黄氏曰意古虽国而今属楚也愚谓如左氏说则为楚伐吴且邑不言灭锺离又不见于经未可据也
二十有五年春叔孙婼如宋
左氏曰叔孙婼聘于宋桐门右师见之语卑宋大夫而贱司城氏昭子告其人曰右师其亡乎君子贵其身而后能及人是以有礼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贱其宗是贱其身也能有礼乎无礼必亡宋公享昭子赋新宫昭子赋车辖明日宴饮酒乐宋公使昭子右坐语相泣也乐祁佐退而告人曰今兹君与叔孙其皆死乎吾闻之哀乐而乐哀皆䘮心也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乆季公若之姊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从谓曹氏勿与鲁将逐之曹氏告公公告乐祁乐祁曰与之如是鲁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鲁君䘮政四公矣无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国君是以镇抚其民诗曰人之云亡心之忧矣鲁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犹可动必忧
按婼果为季氏逆女经当有见今但曰如宋则聘而已自桐门右师至何以能乆又非本义不录
有鸜鹆来巢
左氏曰师已曰异哉吾闻文武之世童谣有之曰鸜之鹆之公出辱之鸜鹆之羽公在外野往馈之马鸜鹆跦跦公在干侯徴褰与𥜗鸜鹆之巢逺哉遥遥裯父䘮劳宋父以骄鸜鹆鸜鹆往歌来哭童谣有是今鸜鹆来巢其将及乎
近于诬不录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非中国之禽也宜穴又巢也
贯道王氏曰鲁界济水济之东本无鸜鹆所谓鸜鹆不逾济也颜师古以鸜鹆本巢居不皆穴处中国多有之公榖以为穴禽非也
榖梁曰一有一亡曰有来者来中国也鸜鹆穴者而曰巢或曰増之也
雍氏曰凡春秋记灾异未有妄加之文或说非也
秋七月上幸大雩季辛又雩
公羊曰又雩者何又雩者非雩也聚众以逐季氏也啖氏曰按雩但礼官与女巫而已何足攻季氏乎指掌异同云公以九月始逊岂以七月已与季氏战乎若使时实不旱亦不得托雩以聚众矣刘氏曰若七月聚众则何九月乃出奔乎何休之说日为君辰为臣者逐季孟之意盖迂而不典
榖梁曰季者有中之辞也又有继之辞也
有中之辞有继之辞无理之甚
九月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
榖梁曰孙之为言犹孙也讳奔也次止也
此训诂得之义则蔑如也
齐侯唁公于野井
左氏曰书曰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唁公于野井礼也将求于人则先下之礼之善物也臧昭伯率从者将盟载书曰戮力一心好恶同之信罪之有无缱绻从公无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羁也不佞不能与二三子同心而以为皆有罪或欲通外内且欲去君二三子好亡而恶定焉可同也陷君于难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君将速入弗通何为而何守焉乃不与盟昭子自阚归见平子平子稽颡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谁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孙不忘不亦伤乎将若子何平子曰茍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谓生死而肉骨也昭子从公于齐与公言子家子命适公馆者执之公与昭子言于幄内曰将安众而纳公公徒将杀昭子伏诸道左师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铸归平子有异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齐于其寝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师展将以公乘马而归公徒执之
左氏不达春秋所书之意而以次于阳州唁于野井为礼夫礼以忠信为主昭公颠例至此齐侯又以虚文接之岂礼也哉且昭子祈死而戊辰即卒必无之理也又于经略不见意但书叔孙婼卒而已岂可执传以疑经哉馀非本义不录
公羊曰齐侯唁公于野井曰奈何君去鲁国之社稷昭公曰䘮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再拜颡庆子家驹曰庆子免君于大难矣子家驹曰臣不佞陷君于大难君不忍加之以𫓧锧赐之以死再拜颡高子执箪食与四脡脯国子执壶浆曰吾寡君闻君在外馂饔未就敢致糗于从者昭公曰君不忘吾先君延及䘮人锡之以大礼再拜稽首以衽受髙子曰有夫不祥君无所辱大礼昭公盖祭而不尝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请昭公曰䘮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敢辱大礼敢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请昭公曰以吾宗庙之在鲁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请以飨乎从者昭公曰䘮人其何称景公曰孰君而无称昭公于是乎噭然而哭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为菑以幦为席以鞍为几以遇礼相见孔子曰其礼与其辞足观矣
孔子书齐侯唁公于野井正讥其不能讨季氏之罪而但以虚文慰安之耳公羊乃谓孔子取其礼与辞岂知言哉
榖梁曰吊失国曰唁唁公不得入于鲁也
但如此训诂何益于经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左氏曰十一月宋元公将为公故如晋梦大子栾即位于庙已与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为二三子忧寡人之罪也若以群子之灵获保首领以没惟是楄柎所以藉干者请无及先君仲几对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群臣弗敢知若夫宋国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群臣以死守之弗敢失坠臣之失职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祗辱宋公遂行己亥卒于曲棘
考之于经略无宋公为昭公如晋之事未可据也
公羊曰曲棘者何宋之邑也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忧内也
亦左氏之意
榖梁曰邡公也
亦左氏之意
十有二月齐侯取郓
左氏曰十有二月庚辰齐侯围郓
刘歆曰传言围未服也李氏曰刘何能知此年围未服经何书取茍生胸臆非也
公羊曰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为公取之也
虽不为公取亦当书之
榖梁曰取易辞也内不言取以其为公取故易言之也
虽不为公取亦书取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左氏曰葬宋元公如先君礼也
杜氏曰善宋人违命以合礼愚谓葬元公鲁往㑹其葬因见私谥之义耳如其违命以合礼亦非本义
三月公至自齐居于郓
左氏曰言鲁地也
虽非鲁地亦曰居如天王出居于郑是也此在鲁地但不曰出耳若居之一字未见在外在内也
榖梁曰公次于阳州其曰至自齐何也以齐侯之见公可以言至自齐也居于郓者公在外也至自齐道义不外公也
阳州者齐之邑也公自齐邑至于鲁郓虽不见齐侯岂不可言至自齐乎非义不外公而书至自齐也其曰居于郓者公在外也此语粗近之而未得春秋所书之㫖
夏公围成
左氏曰夏齐侯将纳公命无受鲁货申丰从女贾以币锦二两䌸一如瑱适齐师谓子犹之人髙𬺈能货子犹为髙氏后粟五千庾髙𬺈以锦示子犹子犹欲之𬺈曰鲁人买之百两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币财子犹受之言于齐侯曰群臣不尽力于鲁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据有异焉宋元公为鲁君如晋卒于曲棘叔孙昭子求纳其君无疾而死不知天之弃鲁邪抑鲁君有罪于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群臣从鲁君以卜焉若可师有济也君而继之兹无敌矣若其无成君无辱焉齐侯从之使公子锄帅师从公成大夫公孙朝谓平子曰有都以卫国也请我受师许之请纳质弗许曰信女足矣告于齐师曰孟氏鲁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请息肩于齐齐师围成成人伐齐师之饮马于淄者曰将以厌众鲁成备而后告曰不胜众师及齐师战于炊鼻齐子渊捷从泄声子射之中楯瓦繇朐汰辀七入者三寸声子射其马斩鞅殪改驾人以为鬷戾也而助之子车曰齐人也将击子车子车射之殪其御曰又之子车曰众可惧也而不可怒也子囊带从野泄叱之泄曰军无私怒报乃私也将亢子又叱之亦叱之冉竖射陈武子中手失弓而骂以告平子曰有君子白晰鬒须眉甚口平子曰必子强也无乃亢诸对曰谓之君子何敢亢之林雍羞为颜鸣右下苑何忌取其耳颜鸣去之苑子之御曰视下顾苑子刜林雍断其足鑋而乘于他车以归颜鸣三入齐师呼曰林雍乘
经书公围成而传言齐侯纳公而围成既不足信且宋公为鲁如晋卒于曲棘之事均未可信阙疑可也
榖梁曰非国不言围所以言围者以大公也
刘氏曰非也公失国而围成师在封内而书之此小之甚者不可谓大愚按宋伐郑围长葛齐伐宋围缗则邑亦言围也
公至自㑹居于郓
榖梁曰公在外也至自㑹道义不外公也
辨见三月至自齐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左氏曰楚平王卒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太子壬弱其母非嫡也王子建实聘之子西长而好善立长则顺建善则治王顺国治可不务乎子西怒曰是乱国而恶君王也国有外援不可渎也王有嫡嗣不可乱也败亲速仇乱嗣不祥我受其名赂吾以天下吾滋不从也楚国何为必杀令尹令尹惧乃立昭王非本义不录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左氏曰四月单子如晋告急五月戊午刘人败王城之师于尸氏戊辰王城人刘人战于施谷刘师败绩七月己巳刘子以王出庚午次于渠王城人焚刘丙子王宿于禇氏丁丑王次于萑谷庚辰王入于胥靡辛巳王次于滑晋知跞赵鞅帅师纳王使女寛守阙塞冬十月丙申王起师于滑辛丑在郊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晋师克巩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阴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于尸及刘子单子盟遂军圉泽次于堤上癸酉王入于成周甲戌盟于襄宫晋师使成公般戍周而还十二月癸未王入于庄宫王子朝使告于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并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无専享文武之功且为后人之迷败倾覆而溺入于难则振救之至于夷王王愆于厥身诸侯莫不并走其望以祈王身至于厉王王心戾虐万民弗忍居王于彘诸侯释位以间王政宣王有志而后效官至于幽王天不吊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携王奸命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迁郏鄏则是兄弟之能用力于王室也至于惠王天不靖周生颓祸心施于叔带惠襄辟难越去王都则有晋郑咸黜不端以绥靖王家则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頿王亦克能修其职诸侯服享二世共职王室其有间王位诸侯不图而受其乱灾至于灵王生而有頿王甚神圣无恶于诸侯灵王景王克终其世今王室乱单旗刘狄剥乱天下壹行不若谓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谁敢讨之帅群不吊之人以行乱于王室侵欲无厌规求无度贯渎鬼神慢弃刑法倍奸齐盟傲狠威仪矫诬先王晋为不道是摄是赞思肆其罔极兹不榖震荡播越窜在荆蛮未有攸底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奖顺天法无助狡猾以从先王之命无速天罚赦图不榖则所愿也敢尽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经而诸侯实深图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无嫡则择立长年钧以德德钧以卜王不立爱公卿无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太子寿早夭即世单刘赞私立少以间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图之闵马父闻子朝之辞曰文辞以行礼也子朝干景之命逺晋之大以専其志无礼甚矣文辞何为
刘氏曰𫝊曰召伯盈逐王子朝杜云召伯当言召氏经误皆非也召伯既逐王子朝而归敬王矣又何为以子朝奔乎若云召伯当作召氏者则又不与经合且召伯既自归周则其族亦必随之何故犹奉子朝为乱乎且召伯尊也召族卑也今召伯不奔召族自出法不当书于经而序毛伯之上也又不得以尹氏为比尹氏所以书者以有尹固也固尊自得书耳召族无盈则卑卑何故书乎愚按经先书天王入于成周而后子朝奔楚𫝊乃反之亦当以经为正
公羊曰成周者何东周也其言入何不嫌也
入者入于成周耳公羊以入为篡辞故何氏解云上言天王著有天子已明不嫌为篡是皆一字褒贬之弊
榖梁曰周有入无出也
按天王出居于郑岂可言无出乎然则自内而出曰出自外而入曰入固命辞之常法也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榖梁曰楚逺矣非也奔直奔也
此辞晦而理迂
二十有七年春公至自齐居于郓
左氏曰言在外也
榖梁曰公在外也
辨并见二十六年
夏四月吴弑其君僚
左氏曰吴子欲因楚䘮而伐之使公子掩馀公子烛庸帅师围潜使延州来季子聘于上国遂聘于晋以观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帅师救潜左司马沈尹戍帅都君子与王马之属以济师与呉师遇于穷令尹子常以舟师及沙汭而还左尹郤宛工尹寿帅师至於潜吴师不能退吴公子光曰此时也弗可失也告鱄设诸曰上国有言曰不索何获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虽至不吾废也鱄设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无若我何光曰我尔身也夏四月光伏甲于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于道及其门门阶戸席皆王亲也夹之以铍羞者献体改服于门外执羞者坐行而入执铍者夹承之及体以相授也光伪足疾入于堀室鱄设诸置剑于鱼中以进抽劔刺王铍交于胸遂弑王阖庐以其子为卿季子至曰茍先君无废祀民人无废主社稷有奉国家无倾乃吾君也吾谁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乱立者从之先人之道也复命哭墓复位而待吴公子掩馀奔徐公子烛庸奔锺吾
据左氏言是公子光使鱄设诸弑僚春秋当诛首恶书曰吴公子光弑其君僚若曰僚不当立光当立宜辨明于初立之时今僚立有年光北面事之而复弑之非弑其君而何哉使孔子以光为当立以僚为篡必不书曰弑其君既书曰弑其君必不匿光之名分恶于众而单书曰国馀见或问
楚杀其大夫郤宛
左氏曰楚师闻吴乱而还郤宛直而和国人说之鄢将师为右领与费无极比而恶之令尹子常贿而信谗无极譛郤宛焉谓子常曰子恶欲饮子酒又谓子恶令尹欲饮酒于子氏子恶曰我贱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将必来辱为惠已甚吾无以酬之若何无极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择焉取五甲五兵曰置诸门令尹至必观之而从以酬之及飨日帷诸门左无极谓令尹曰吾几祸子子恶将为子不利甲在门矣子必无往且此役也呉可以得志子恶取赂焉而还又误群帅使退其师曰乘乱不祥吴乘我䘮我乘其乱不亦可乎令尹使视郤氏则有甲焉不往召鄢将师而告之将师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恶闻之遂自杀也国人弗爇令曰不爇郤氏与之同罪或取一编菅焉或取一秉秆焉国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尽灭郤氏之族党
据左氏言则是令尹以私怒杀郤宛耳经何以言楚杀其大夫郤宛乎使郤宛信无极之言以五甲五兵酬令尹不应先帷诸门左且无极既招令尹饮郤宛之家矣不应又譛以甲兵在门而继之伐吴取赂之事遂能使令尹信之也凡其所叙之事皆不近人情
秋晋士鞅宋乐祁犁卫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左氏曰秋㑹于扈令戍周且谋纳公也宋卫皆利纳公固请之范献子取货于季孙谓司城子梁与北宫贞子曰季孙未知其罪而伐之请囚请亡于是乎不获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岂无备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复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启叔孙氏之心不然岂其伐人而说甲执兵以游叔孙氏惧祸之滥而自同于季氏天之道也鲁君守齐三年而无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与之有十年之备有齐楚之援有天之赞有民之助有坚守之心有列国之权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国故鞅以为难二子皆图国者也而欲纳鲁君鞅之愿也请从二子以围鲁无成死之二子惧皆辞乃辞小国而以难复
据经未见戍周纳公之事岂左氏见经书天王入于成周与公居郓之文而意之欤二十八年左氏乃言君淹恤在外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则非谋纳公亦明矣何左氏之不反顾而自伐欤
冬邾快来奔
公羊曰邾娄快者何邾娄之大夫也邾娄无大夫此何以书以近书也
陈岳氏曰小国近者多矣而独书快邪
二十八年春公如晋次于干侯
左氏曰公如晋将如干侯子家子曰有求于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于竟弗聴使请逆于晋晋人曰天祸鲁国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而即安于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复于竟而后逆之赵氏曰岂有客而请逆于主人乎又岂有令客郤至境而逆之乎左说不近人情愚谓公非即安其安而如干侯也不得即造晋之都耳左氏叙子家子之言亦恐未可据
二十有九年春齐侯使髙张来唁公
榖梁曰唁公不得入于鲁也
刘氏曰唁公不得入于晋也愚谓以当时人情观之齐之唁公口则唁公不得入于鲁心则嗤公不得入于晋也
夏庚子叔诣卒
榖梁曰季孙意如曰叔倪无病而死此皆无公也是天命也非我罪也
季孙未必有是言也
冬十月郓溃
公羊曰邑不言溃此其言溃何郛之也曷为郛之君存焉尔
溃者民逃其上若水之溃散也国可言溃邑亦可以言溃也岂有君存而改邑为郛之理
榖梁曰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则恶矣亦讥公也昭公出奔民如释重负
榖梁之责昭公是矣然季氏之罪反见释焉是舍其重而责其轻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左氏曰不先书郓与干侯非公且徴过也
按郓犹在国故不书郓若二十九年正月不书干侯者非告朔之始耳
榖梁曰中国不存公存公故也
圣人固存公也而干侯之书非特存公而已观本义则其意可见馀见或问
秋八月葬晋顷公
左氏曰夏六月晋顷公卒秋八月葬郑游吉吊且送葬魏献子使士景伯诘之曰悼公之䘮子西吊子蟜送葬今吾子无贰何故对曰诸侯所以归晋君礼也礼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谓事大在共其时命字小在恤其所无以敝邑居大国之间共其职贡与其备御不虞之患岂忘共命先王之制诸侯之䘮士吊大夫送葬唯嘉好聘享三军之事于是乎使卿晋之丧事敝邑之闲先君有所助执绋矣若其不闲虽士大夫有所不获数矣大国之惠亦庆其加而不讨其乏明底其情取备而已以为礼也灵王之丧我先君简公在楚我先大夫印假实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讨恤所无也今大夫曰女盍从旧旧有丰有省不知所从从其丰则寡君幼弱是以不共从其省则吉在此矣唯大夫图之晋人不能诘
非本义不录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左氏曰言不能外内也
非经所书之意
夏四月丁巳薛伯榖卒
左氏曰薛伯榖卒同盟故书
春秋书卒必有义岂记事而已
冬黒肱以滥来奔
左氏曰冬邾黒肱以滥来奔贱而书名重地故也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慎也如是夫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己以地叛虽贱必书地以名其人终为不义弗可灭已是故君子动则思礼行则思义不为利回不为义疚或求名而不得或欲盖而名章惩不义也齐豹为卫司寇守嗣大夫作而不义其书为盗邾庶其莒牟夷邾黒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贱而必书此二物者所以惩肆而去贪也若艰难其身以险危大人而有名章彻攻难之士将奔走之若窃邑叛君以徼大利而无名贪冒之民将寘力焉是以春秋书齐豹曰盗三叛人名以惩不义数恶无礼其善志也故曰春秋之称㣲而显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劝焉淫人惧焉是以君子贵之
赵氏曰左氏若以齐豹是大夫但为其求名故书为盗不与其名者则诸侯相杀而书名者是与其名乎又云三叛人欲盖而名章言其贱必不书其名矣夫子矫其心而书尔若如此则三人预知修春秋贱者不书其名乎为是将以赂鲁而属夫子令不书乎何言欲盖也皆妄为曲说殊可怪也愚谓为人臣而以邑奔罪孰大焉左氏但反复辨论有名无名岂知本哉惟不知本故反复论议数十百言无一语可采者春秋微而显岂在名与不名乎
公羊曰文何以无邾娄通滥也曷为通滥贤者子孙宜有地也贤者孰谓谓叔术也何贤乎叔术让国也其让国奈何当邾娄颜之时邾娄女有为鲁夫人者则未知其为武公与懿公与孝公幼颜淫九公子于宫中因以纳贼则未知其为鲁公子与邾娄公子与臧氏之母养公者也君幼则宜有养者大夫之妾士之妻则未知臧氏之母者曷为者也养公者必以其子入养臧氏之母闻有贼以其子易公抱公以逃贼至凑公寝而弑之臣有鲍广父与梁买子者闻有贼趋而至臧氏之母曰公不死也在是吾以吾子易公矣于是负孝公之周诉天子天子为之诛颜而立叔术反孝公于鲁颜夫人者妪盈女也国色也其言曰有能为我杀杀颜者吾为其妻叔术为之杀杀颜者而以为妻有子焉谓之盱夏父者其所为有于颜者也盱㓜而皆爱之食必坐二子于其侧而食之有珍怪之食盱必先取足焉夏父曰以来人未足而盱有馀叔术觉焉曰嘻此诚尔国也夫起而致国于夏父夏父受而中分之叔术曰不可三分之叔术曰不可四分之叔术曰不可五分之然后受之公扈子者邾娄之父兄也习乎邾娄之故其言曰恶有言人之国贤若此者乎诛颜之时天子死叔术起而致国于夏父当此之时邾娄人常被兵于周曰何故死吾天子通滥则文何以无邾娄天下未有滥也天下未有滥则其言以滥来奔何叔术者贤大夫也绝之则为叔术不欲绝不绝则世大夫也大夫之义不得世故于是推而通之也
刘氏曰公羊云通滥也非也以叔术为贤贤既不足又悬隔数十世外而通叛君之黒弓使当有国谁能信之乎汉诸儒辨此多矣是非纷拏者惑于辞也不若以大义格之使在度外且仲尼称出门如见大賔使民如承大祭有如叔术之为者乎其非圣人意亦可知也矣
榖梁曰其不言邾黒肱何也别乎邾也其不言滥子何也非天子所封也来奔内不言叛也
李氏曰公榖亦以滥为邾邑而𫝊解其无邾字之意言邾人以滥封此黒肱使为别国故不系于邾释曰不书邾阙文也二传不可通陈岳氏曰春秋凡书外大夫来奔未有不言国者外大夫以地来奔亦未有不系于国者如卫北宫结来奔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是也斯黒肱以滥来奔亦莒庆庶其莒牟夷一类也不曰国阙文明矣二传不原其阙互相穿凿皆狂瞽之言也其言通滥为国茍通为国则当书滥子黒肱以滥来奔安可谓黒肱以滥来奔哉又谓不言邾以别乎邾皆不足取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左氏曰言不能外内又不能用其人也
案公固不能内外不能用人而至此但此书公在干侯非此之谓观本义可见
取阚
公羊曰阚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讳亟也
公榖凡书邑不系国者悉付之邾甚可笑也
夏吴伐越
左氏曰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吴乎越得歳而吴伐之必受其凶
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左氏不辨其理但论得歳末矣
冬仲孙何忌㑹晋韩不信齐高张宋仲几卫世叔申郑国参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
左氏曰魏子南面卫彪傒曰魏子必有大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诗曰敬天之怒不敢戏豫敬天之渝不敢驰驱况干位以作大事乎
使魏舒同如京师合诸侯之大夫经何不书之而独书韩不信乎
榖梁曰天子微诸侯不享觐天子之在者唯祭与号故诸侯之大夫相率以城之此变之正也
榖梁知城成周为变之正而不知成周非京师之旧又不知诸侯不亲而大夫城之为非正可谓知言乎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干侯
左氏曰十二月公疾偏赐大夫大夫不受赐子家子双琥一环一璧轻服受之大夫皆受其赐己未公薨子家子反赐于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其赐赵简子问于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诸侯与之君死于外而莫之或罪也对曰物生有两有三有五有倍贰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体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诸侯有卿皆有贰也天生季氏以贰鲁侯为日乆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鲁君世从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虽死于外其谁矜之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自古以然故诗曰髙岸为谷深谷为陵三后之姓于今为庶主所知也在易卦雷乘干曰大壮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爱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谒之曰生有嘉闻其名曰友为公室辅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既而有大功于鲁受费以为上卿至于文子武子世增其业不废旧绩鲁文公薨而东门遂杀适立庶鲁君于是乎失国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国是以为君慎器与名不可以假人案史墨之言乃鄙夫之常谈非臣事君之义也不可以则馀非本义不录
三传辨疑卷十八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十九
元 程端学 撰
定公
元年春王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
公羊曰定何以无正月正月者正即位也定无正月者即位后也即位何以后昭公在外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曷为未可知在季氏也定哀多微辞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未知己有之罪焉尔仲几之罪何不蓑城也其言于京师何伯讨也伯讨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不与大夫专执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大夫之义不得专执也
一公之始虽无事自当书正月观隐公庄公可见矣今不书者以定公未立而三月有宋仲几之事故书王三月耳初无深义学者能以王三月作一句读之其义自悉而公羊所谓正即位者可不辨而明矣又使经言归于京师犹可言伯讨今言执于京师则晋人自京师执仲几归晋耳何得谓伯讨哉况伯讨之云亦非本意其称人者文法然也何贬之有若实与文不与辨前见矣
穀梁曰不言正月定无正也定之无正何也昭公之终非正终也定之始非正始也昭无正终故定无正始不言即位丧在外也大夫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不正其执人于尊者之所也不与大夫之伯讨也
昭无正终自定而正始夫亦何伤而不书正月乎且定公即位在六月理宜书于六月之下此何必问不言即位乎春秋书执无问君与大夫皆称人如齐人执袁涛涂晋人执卫侯之类可见矣何独于此微之是皆一字褒贬之弊
夏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
公羊曰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则曷为以戊辰之日然后即位正棺于两楹之间然后即位子沈子曰定君乎国然后即位即位不日何以日录乎内也季氏逐君公羊闻之熟矣嗣君废置迟速皆在季氏公羊犹未之觉而云正棺两楹之间然后即位乎凡公即位在正月一日故不书日今在六月戊辰故书日耳非录内也茍曰录内则凡不书日者非录内乎
榖梁曰殡然后即位也定无正见无以正也逾年不言即位是有故公也言即位是无故公也即位授受之道也先君无正终则后君无正始也先君有正终则后君有正始也戊辰公即位谨之也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公即位何以日也戊辰之日然后即位也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何为戊辰之日然后即位也正君乎国然后即位也沈子曰正棺乎两楹之间然后即位也内之大事日即位君之大事也其不日何也以年决者不以日决也此则其日何也着之也何著焉逾年即位厉也于厉之中又有义焉未殡虽有天子之命犹不敢况临诸臣乎周人有丧鲁人有丧周人吊鲁人不吊周人曰固吾臣也使人可也鲁人曰吾君也亲之者也使大夫则不可也故周人吊鲁人不吊以其下成康为未久也君至尊也去父之殡而往吊犹不敢况未殡而临诸臣乎
定公在六月即位故不书正月耳非见无以正也馀见公羊
九月大雩
榖梁曰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秋大雩雩之为非正何也毛泽未尽人力未竭未可以雩也雩月雩之正也月之为雩之正何也其时穷人力尽然后雩雩之正也何为其时穷人力尽是月不雨则无及矣是年不艾则无食矣是谓其时穷人力尽也雩之必待其时穷人力尽何也雩者为旱求者也求者请也古之人重请何重乎请人之所以为人者让也请道去让也则是舎其所以为人也是以重之焉请哉请乎应上公古之神人有应上公者通乎阴阳君亲帅诸大夫道之而以请焉夫请者非可以诒托而往也必亲之者也是以重之
以日月为例而论大雩反复一二百言无一语益于经不惟无益而反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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榖梁曰立者不宜立者也
此训诂近之
冬十月陨霜杀菽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此灾菽也曷为以异书异大乎灾也
按灾有小大异亦有小大未可以异大乎灾也
榖梁曰未可以杀而杀举重可杀而不杀举轻其曰菽举重也
此说虽无深义亦可粗通但言未可以杀疑亦以十月为周八月为未安耳
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
公羊曰其言雉门及两观灾何两观微也然则曷为不言雉门灾及两观主灾者两观也主灾者两观则曷为后言之不以微及大也何以书记灾也
刘氏曰公羊云曷为不言雉门灾及两观此问非也新作可序上不可序下灾可序下不可序上此亦制作之常理何足致疑而问之乎
榖梁曰其不曰雉门灾及两观何也灾自两观始也不以尊者亲灾也先言雉门尊尊也
辨见公羊
秋楚人伐呉
左氏曰遂围巢克之获楚公子繁
经不书未详信否
冬十月新作雉门及两观
公羊曰其言新作之何修旧也修旧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不务乎公室也
两观僣天子礼遇天灾而不惧又新作之岂特讥其不务公室而已
穀梁曰言新有旧也作为也有加其度也此不正其以尊者亲之何也虽不正也于美犹可也
自此不正以下不惟无所发明文亦不通
三年春二月辛卯邾子穿卒
左氏曰二月辛卯邾子在门台临廷阍以瓶水沃廷邾子望见之怒阍曰夷射姑旋焉命执之弗得滋怒自投于床废于𬬻炭烂遂卒先葬以车五乘殉五人庄公卞急而好洁故及是
此事不特非本义亦恐未必然也
冬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拔
左氏曰冬盟于郯修邾好也
于经无所发明
四年春三月公㑹刘子晋侯宋公蔡侯卫侯陈子郑伯许男曹伯莒子邾子顿子胡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宋
左氏曰三年冬蔡昭侯为两佩与两裘以如楚献一佩一裘于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与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两肃爽焉子常欲之弗与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与谋请代先从者许之饮先从者酒醉之窃马而献之子常子常归唐侯自拘于司败曰君以弄马之故隐君身弃国家群臣请相夫人以偿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过也二三子无辱皆赏之蔡人闻之固请而献佩于子常子常朝见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久也官不共也明日礼不毕将死蔡侯归及汉执玉而沈曰余所有济汉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晋以其子元与其大夫之子为质焉而请伐楚四年春三月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也晋荀寅求货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献子曰国家方危诸侯方贰将以袭敌不亦难乎水潦方降疾疟方起中山不服弃盟取怨无损楚而失中山不如辞蔡侯吾自方城以来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辞蔡侯晋人假羽旌于郑郑人与之明日或斾以㑹晋于是乎失诸侯
叶氏曰前年记蔡昭侯如楚囊瓦求佩不得止之三年如晋以其子元与大夫之子为质而请伐楚故今为召陵之㑹而以刘子临之则晋为之请于王而行矣所以经书伐楚岂谋伐楚哉谋者事未成也事已成则何谋之云且继书盟于皋鼬是侵楚未得志恐诸侯有贰心而复坚之今乃傅㑹荀寅求货不得言于范献子而辞蔡侯且㑹而不侵为之谋而弗成辞蔡侯可矣既已言侵则安得谓之辞乎此左传见后独书蔡以呉子与楚战故云尔以理考之晋以荀寅之言辞蔡当为楚人围蔡之事而误以为召陵也
夏四月庚辰蔡公孙姓帅师灭沈以沈子嘉归杀之左氏曰沈人不㑹于召陵晋人使蔡伐之夏蔡灭沈叶氏曰沈本属楚不㑹非晋之所得讨若据左传晋辞蔡伐楚安能复使蔡伐沈哉
五月公及诸侯盟于皋鼬
左氏曰将㑹卫子行敬子言于灵公曰㑹同难啧有烦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从公曰善乃使子鱼子鱼辞曰臣展四体以率旧职犹惧不给而烦刑书若又共二徼大罪也且夫祝社稷之常隶也社稷不动祝不出竟官之制也君以军行祓社衅鼓祝奉以从于是乎出竟若嘉好之事君行师从卿行旅从臣无事焉公曰行也及皋鼬将长蔡于卫卫侯使祝佗私于苌𢎞曰闻诸道路不知信否若闻蔡将先卫信乎苌𢎞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先卫不亦可乎子鱼曰以先王观之则尚徳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徳以藩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于周为睦分鲁公以大路大旗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条氏徐氏萧氏索氏长勺氏尾勺氏使帅其宗氏辑其分族将其类丑以法则周公用即命于周是使之职事于鲁以昭周公之明徳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备物典䇿官司彛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皥之虚分康叔以大路少帛𬘬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锜氏樊氏饥氏终葵氏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于有阎之土以共王职取于相土之东都以㑹王之东蒐聃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诰而封于殷虚皆启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宻须之鼓阙巩姑洗懐姓九宗职官五正命以唐诰而封于夏虚启以夏正疆以戎索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徳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犹多而不获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启商惎间王室王于是乎杀管叔而蔡蔡叔以车七乘徒七十人其子蔡仲改行帅徳周公举之以为己卿士见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书云王曰胡无若尔考之违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卫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为太宰康叔为司寇耼季为司空五叔无官岂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晋武之穆也曹为伯甸非尚年也今将尚之是反先王也晋文公为践土之盟卫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犹先蔡其载书云王若曰晋重鲁申卫武蔡甲午郑捷齐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视也吾子欲复文武之略而不正其徳将如之何苌𢎞说告刘子与范献子谋之乃长卫侯于盟非本义不录
榖梁曰后而再㑹公志于后㑹也后志疑也
榖梁见再书公及故为公志于后㑹耳非有所据
刘卷卒
公羊曰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我主之也
书卒者以刘子尝交诸侯故以赴告而鲁㑹其卒耳非我主其卒也然失礼矣至何氏有主鲁之说则又凿矣
榖梁曰此不卒而卒者贤之也寰内诸侯也非列诸侯此何以卒也天王崩为诸侯主也
刘氏曰所谓天王则昭二十二年景王矣为诸侯主则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是矣愚谓主诸侯者天子也大夫者辅天子者也王猛居皇之时刘子虽执一时之权岂可赴告诸侯而诸侯亦岂可㑹其卒哉如榖梁言则是春秋既许刘卷卒矣又许赴告诸侯又许诸侯㑹其卒也岂为三代之礼哉
楚人围蔡
左氏曰秋楚为沈故围蔡
蔡同诸侯侵楚矣今楚岂为沈故围蔡哉辨又见四月蔡灭沈
葬刘文公
公羊曰外大夫不书葬此何以书录我主也
辨见刘卷卒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呉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
公羊曰呉何以称子夷狄也而忧中国其忧中国奈何伍子胥父诛乎楚挟弓而去楚以干阖庐阖庐曰士之甚勇之甚将为之兴师而复仇于楚伍子胥复曰诸侯不为匹夫兴师且臣闻之事君犹事父也亏君之义复父之仇臣不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乎楚有美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后归之于其归焉用事乎河曰天下诸侯苟有能伐楚者寡人请为之前列楚人闻之怒为是兴师使囊瓦将而伐蔡蔡请救于呉伍子胥复曰蔡非有罪也楚人为无道君如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时可矣于是兴师而救蔡曰事君犹事父也此其为可复仇奈何曰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父受诛子复仇推刃之道也复仇不除害朋友相卫而不相迿古之道也按夷狄虽大曰子呉本子爵今称蔡侯以呉子纪爵耳而公羊就称子上生义谓其有忧中国之心夫楚与呉皆夷狄也夷狄相攻强弱相胜而已岂有忧中国之心哉设使有之亦不在称子见义是皆一字褒贬之弊也如复仇不除害等语尤不近理
榖梁曰呉其称子何也以蔡侯之以之举其贵者也蔡侯之以之则其举贵者何也呉信中国而攘夷狄呉进矣其信中国而攘夷狄奈何子胥父诛于楚也挟弓持矢而干阖庐阖庐曰大之甚勇之甚为是欲兴师而伐楚子胥谏曰臣闻之君不为匹夫兴师且事君犹事父也亏君之义复父之仇臣弗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正是日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后得归归乃用事乎汉曰苟诸侯有欲伐楚者寡人请为前列焉楚人闻之而怒为是兴师而伐蔡蔡请救于呉子胥曰蔡非有罪楚无道也君若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此时可矣为是兴师而伐楚何以不言救也救大也
刘氏曰榖梁曰救大云夷狄渐进未可同于中国此妄矣狄人救齐榖梁以谓功近而徳逺不唯得称救而已又进之称人曽谓呉不如狄乎何其赏罚之偏也愚谓榖梁亦就称子生义其弊与公羊同其后序呉为子胥伐楚事亦同独以蔡侯之以之举其贵者与公羊异而其缪亦与公羊同
庚辰呉入郢
左氏曰子期子蒲灭唐
未详信否
公羊曰呉何以不称子反夷狄也其反夷狄奈何君舎于君室大夫舎于大夫室葢妻楚王之母也陈岳氏曰上书柏举之战楚师败绩是以乘胜入郢春秋书法因上有呉子及楚人下省其文不复曰呉子何异乎升黜哉
榖梁曰日入易无楚也易无楚者壊宗庙徙陈器挞平王之墓何以不言灭也欲存楚也其欲存楚奈何昭王之军败而逃父老送之曰寡人不肖亡先君之邑父老反矣何忧无君寡人且用此入海矣父老曰有君如此其贤也以众不如呉以必死不如楚相与击之一夜而三败呉人复立何以谓之呉也狄之也何谓狄之也君居其君之寝而妻其君之妻大夫居其大夫之寝而妻其大夫之妻葢有欲妻楚王之母者不正乘败人之绩而深为利居人之国故反其狄道也
刘氏曰欲存楚也非也楚入未灭当言入而已矣岂春秋固存之哉馀见公羊
五年夏归粟于蔡
左氏曰夏归粟于蔡以周亟矜无资
左氏知归粟为周亟矜无资而不知鲁所以归粟之意又不知圣人书此之意是不知言也
公羊曰孰归之诸侯归之曷为不言诸侯归之离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
虽离至不可得而序独不可总言诸侯乎今不书诸侯鲁自归耳
榖梁曰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孰归之诸侯也不言归之者专辞也义迩也
果义迩也言诸侯亦何伤哉葢鲁畏呉蔡而自归耳诸侯之归不归吾不能知也榖梁但知归粟之为正而不知有畏而归之为非正
于越入吴
公羊曰于越者何越者何于越者未能以其名通者也越者能以其名通者也
若称于越在昭公时越在定哀时犹可如公羊说前未能以名通故称于越后以名通故称越今称越在昭公时称于越在哀公时苟如公羊说则前能以名通后反不能以名通也此何理哉若何氏释此传又穿凿之尤者又不足辨也
六月丙申季孙意如卒
左氏曰六月季平子行东野还未至丙申卒于房阳虎将以璠玙敛仲梁怀弗与曰改步改玉阳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为君也子何怨焉既葬桓子行东野及费子泄为费宰逆劳于郊桓子敬之劳仲梁懐仲梁懐弗敬子泄怒谓阳虎子行之乎九月乙亥阳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怀冬十月丁亥杀公何藐己丑盟桓子于稷门之内庚寅大诅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齐
非本义不录
六年春二月公侵郑
左氏曰二月公侵郑取匡为晋讨郑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于卫及还阳虎使季孟自南门入出自东门舎于豚泽卫侯怒使弥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辇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礼也昭公之难君将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鉴苟可以纳之择用一焉公子与二三臣之子诸侯苟忧之将以为之质此群臣之所闻也今将以小忿䝉旧徳无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弃之不亦诬乎天将多阳虎之罪以毙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四月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郑人将作乱于周郑于是乎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六月晋阎没戍周且城胥靡冬十二月天王处于姑莸辟儋翩之乱也
叶氏曰后四月左传记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郑人将以作乱郑于是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六月晋阎没戌周且城胥靡则胥靡之役后此月矣安得先讨之乎杜预谓郑伐周在鲁伐郑先为戍周起故后书是不然传记王人杀子朝于楚在去年春若儋翩因此而乱晋欲救周岂逾年而后始城胥靡乎此公侵郑未必为晋讨也愚谓取匡之事亦不经见
夏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
左氏曰夏季桓子如晋献郑俘也阳虎强使孟懿子往报夫人之币晋人兼享之
叶氏曰俘战获也前但侵郑而已安得有俘乎礼无邻国通夫人之币且自定以来晋未尝聘鲁鲁何币之报乎审如左传言献俘报币自是二事亦不得并书据后言孟孙立于房外谓范献子曰阳虎若不能居鲁而息肩于晋所不以为中军司马者有如先君与其上二事不类此葢欲去季氏惧不克则奔晋假公命以二卿为使先为之约故言先君犹仲遂欲立宣公与叔孙得臣如齐亦二卿鲁以二卿并聘唯此两见尔何以知其假公命以先君为辞则非阳虎之言矣葢是时国命已在阳虎虽季孟皆为之制虎虽谋季氏而未必知之亦幸其去鲁故强为之行而孟懿子独与之致意也愚按左说非矣叶说亦未详其必然也
冬城中城
榖梁曰或曰非外民也
辨见成九年
季孙斯仲孙忌帅师围郓
公羊曰此仲孙何忌也曷为谓之仲孙忌讥二名二名非礼也
刘氏曰讥二名其意谓二名难讳也古者葢虽君之名臣不讳矣父之名子不讳矣及至于周臣讳君之名子讳父之名然犹讳其死不讳其生讳其同不讳其嫌二名则不偏讳也仲尼之母名徴在言徴不言在言在不言徴自仲尼不讳二名况其他乎夫已不能讳二名反讥人之二名岂理也哉石氏曰不言何阙也公羊谓之讥二名亦凿矣陈岳氏曰春秋书二名多矣圣人何讥焉矧书仲孙何忌非一苟讥之则宜悉讥之奚独于是欤吕氏曰脱文无疑也而公羊以为讥二名大抵三𫝊解经皆据文生义不论是非无复阙疑最学者大病不可不详矣
七年秋齐人执卫行人北宫结以侵卫
榖梁曰以重辞也卫人重北宫结
刘氏曰非也执其使伐其国文加以则见之不加则不见也乃其理然岂为重乎
齐侯卫侯盟于沙
左氏曰秋齐侯郑伯盟于咸徴㑹于卫卫侯欲叛晋诸大夫不可使北宫结如齐而私于齐侯曰执结以侵我齐侯从之乃盟于琐
恐无召人兵自伐之理葢齐欲求卫而卫不从因执行人以伐卫耳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公至自侵齐二月公侵齐三月公至自侵齐
穀梁曰公如往时致月危致也往月致时危往也往月致月恶之也
刘氏曰非也公如往时致月此则文公十三年冬如晋十四年正月公至自晋是也是时公未至晋而卫侯㑹公于沓至晋而得其君盟盟而及郑伯又㑹公于棐一出而三国附何以危致也夫往月致时此则宣十七年六月同盟于断道秋公至自㑹是也是则诸侯协心而外楚中国为一无有他变何以危往也夫往月致月此则僖四年正月侵蔡蔡溃遂伐楚八月公至自伐楚是也是时齐桓主诸侯榖梁以齐桓为知所侵又曰以楚伐致大伐楚最盛矣何以恶之也且榖梁欲言其危当得其危之状欲言其恶当指其恶之形今谓之危无状也谓之恶无形也设空文无实验不可致诘非所以解经也故略举三事以彰其不然
夏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
左氏曰齐国夏髙张伐我西鄙
于经无所发明
公㑹晋师于瓦
左氏曰晋士鞅赵鞅荀寅救我公㑹晋师于瓦范献子执羔赵简子中行文子皆执雁鲁于是始尚羔据经但书公㑹晋师救与不救不可知也凡诸侯救者春秋必书何独救鲁而不书乎况瓦为卫地使晋来救安得至卫而不至鲁乎
晋士鞅帅师侵郑遂侵卫
左氏曰晋师将盟卫侯于鄟泽赵简子曰群臣谁敢盟卫君者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卫人请执牛耳成何曰卫吾温原也焉得视诸侯将歃涉佗捘〈子对切〉卫侯之手及捥卫侯怒王孙贾趋进曰盟以信礼也有如卫君其敢不唯礼是事而受此盟也卫侯欲叛晋而患诸大夫王孙贾使次于郊大夫问故公以晋诟语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从焉大夫曰是卫之祸岂君之过也公曰又有患焉谓寡人必以而子与大夫之子为质大夫曰苟有益也公子则往群臣之子敢不皆负羁绁以从将行王孙贾曰苟卫国有难工商未尝不为患使皆行而后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将行之行有日公朝国人使贾问焉曰若卫叛晋晋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犹可以能战贾曰然则如叛之病而后质焉何迟之有乃叛晋晋人请改盟弗许秋晋士鞅㑹成桓公侵郑围虫牢报伊阙也遂侵卫
盟鄟泽围虫牢经不书此传未详信否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侵卫
左氏曰九月帅师侵卫晋故也
未详信否
冬从祀先公
左氏曰季寤公锄极公山不狃皆不得志于季氏叔孙辄无宠于叔孙氏叔仲志不得志于鲁故五人因阳虎阳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孙辄更叔孙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顺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
刘氏曰非也虎之谋三桓宜使三桓不知今明白而祈三桓闻之虎何以能集其意邪祈则谋泄谋泄则事危虎必不为也
公羊曰从祀者何顺祀也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顺祀叛者五人
榖梁曰贵复正也
冯氏曰三传皆曰顺祀意以为复僖闵之逆祀故言顺也是从非训顺也盘庚曰兹予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曽子问曰祫于太庙群主皆从然则从祀者随而祭之也非顺也殆新主入庙之意或曰说虽善其若无据何曰春秋出于圣人之心当时群弟子尚不能闻其意义况三传邪彼三传者非传闻而苟释之则亿度而为之义夫据者止据传也传既多妄而不足据不若以意求圣人之心为近之
盗窃宝玉大弓
公羊曰盗者孰谓谓阳虎也阳虎者曷为者也季氏之宰也季氏之宰则微者也恶乎得国宝而窃之阳虎专季氏季氏专鲁国阳虎拘季孙孟氏与叔孙氏迭而食之睋而锓其板曰某月某日将杀我于蒲圃力能救我则于是至乎日若时而出临南者阳虎之出也御之于其乘焉季孙谓临南曰以季氏之世世有子子可以不免我死乎临南曰有力不足臣何敢不勉阳越者阳虎之从弟也为右诸阳之从者车数十乘至于孟衢临南投䇿而坠之阳越下取䇿临南駷马而由乎孟氏阳虎从而射之矢着于庄门然而甲起于琴如弑不成却反舎于郊皆说然息或曰弑千乘之主而不克舎此可乎阳虎曰夫孺子得国而已如丈夫何睋而曰彼哉彼哉趣驾既驾公敛处父帅师而至慬然后得免自是走之晋宝者何璋判白弓绣质龟青纯
按序事与左氏不同恐姑当从左氏
榖梁曰非其所以与人而与人谓之亡非其所取而取之谓之盗
此训诂近之
九年夏得宝玉大弓
左氏曰书曰得器用也凡获器用曰得得用焉曰获刘氏曰非也向曰窃者失之也今曰得者得之也失得相对言得所以见失也若器必言得郜大鼎何以云取乎器用不专言得亦明矣
公羊曰何以书国宝也丧之书得之书
此义近之而未尽也
榖梁曰其不地何也宝玉大弓在家则羞不目羞也恶得之得之堤下或曰阳虎以解众也
失玉得玉不羞反以不地为可掩羞乎
秋齐侯卫侯次于五氏
左氏曰秋齐侯伐晋夷仪敝无存之父将室之辞以与其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于髙国先登求自门出死于溜下东郭书让登犁弥从之曰子让而左我让而右使登者绝而后下书左弥先下书与王猛息猛曰我先登书敛甲曰曩者之难今又难焉猛笑曰吾从子如骖之靳晋车千乘在中牟卫侯将如五氏卜过之龟焦卫侯曰可也卫车当其半寡人当其半敌矣乃过中牟中牟人欲伐之卫禇师圃亡在中牟曰卫虽小其君在焉未可胜也齐师克城而骄其帅又贱遇必败之不如从齐乃伐齐师败之齐侯致禚媚杏于卫
如左氏言则齐乃伐晋不得以次书且卫与齐同次未见救齐之功齐败之后乃致三邑卫侯必无之理也况齐伐晋与致三邑于卫经所不见皆不足据
十年夏公㑹齐侯于夹谷
左氏曰春及齐平夏公㑹齐侯于祝其实夹谷孔丘相犁弥言于齐侯曰孔丘知礼而无勇若使莱人以兵劫鲁侯必得志焉齐侯从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两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乱之非齐君所以命诸侯也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俘不干盟兵不逼好于神为不祥于徳为愆义于人为失礼君必不然齐侯闻之遽辟之将盟齐人加于载书曰齐师出竟而不以甲车三百乘从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无还揖对曰而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齐侯将享公孔丘谓梁丘据曰齐鲁之故吾子何不闻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执事也且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享而既具是弃礼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弃礼名恶子盍图之夫享所以昭徳也不昭不如已也乃不果享齐人来归郓讙龟阴之田叶氏曰夹谷之事榖梁家语与左氏略同此非圣人之事好事自为之也愚谓经但言㑹而传乃言盟当以经为正
榖梁曰离㑹不致何为致也危之也危之则以地致何也为危之也其危奈何曰颊谷之㑹孔子相焉两君就坛两相相揖齐人鼓噪而起欲以执鲁君孔子历阶而上不尽一等而视归乎齐侯曰两君合好夷狄之民何为来为命司马止之齐侯逡巡而谢曰寡人之过也退而属其二三大夫曰夫人率其君与之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独率我而入夷狄之俗何为罢㑹齐人使优施舞于鲁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当死使司马行法焉首足异门而出齐人来归郓讙龟阴之田者葢为此也因是以见虽有文事必有武备孔子于颊谷之㑹见之矣
刘氏曰非也近上八年公㑹晋师于瓦亦致又何危乎且如榖梁所说颊谷之㑹圣人相齐侯震惧归地谢过齐则危矣鲁何危乎又曰其以地致何也危之也亦非也两国㑹盟致皆以地此常法耳何说危哉辨又见左氏
晋赵鞅帅师围卫
左氏曰晋赵鞅围卫报夷仪也初卫侯伐邯郸午于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子溍切〉及晋围卫午以徒七十人门于卫西门杀人于门中曰请报寒氏之役涉佗曰夫子则勇矣然我往必不敢启门亦以徒七十人旦门焉步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启门乃退反役晋人讨卫之叛故曰由涉佗成何于是执涉佗以求成于卫卫人不许晋人遂杀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谓弃礼必不钧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涉佗亦遄矣哉
此传既非本义又以齐侯卫侯次于五氏传考之亦未可据也
齐人来归郓讙龟阴田
公羊曰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齐人为是来归之按鲁及齐平又为㑹故归所侵三邑耳非孔子行乎季孙而齐归之也
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秋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
左氏曰二子及齐师复围郈
使齐师围郈经当有见况左氏自言驷赤说侯犯事齐侯犯又请易于齐而齐有司始观郈则是时实未尝围郈也
十有一年秋宋乐大心自曹入于萧
左氏曰秋乐大心从之大为宋患宠向魋故也不称臣叛君之罪而但曰宠向魋故也则亦失其轻重之权衡矣
冬及郑平
左氏曰冬及郑平始叛晋也
鲁六年有侵郑之怨至此始为平耳未见叛晋之迹也
十有二年夏叔孙州仇帅师堕郈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
左氏曰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堕郈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叔孙辄帅费人以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仲尼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二子奔齐遂堕费将堕成公敛处父谓孟孙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障也无成是无孟氏也子伪不知我将不堕冬十二月公围成弗克
叶氏曰左氏言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然欤非也仲由季氏之堤防也夫安得堕其主邑而并二都得以治之乎哉或以为孔子为政于鲁而以命仲由方是时三家犹强孔子虽为鲁司寇未尝得行其志正使为之亦有道矣何至以家臣谋其主哉自阳虎叛季氏叔孙氏皆屈家臣故南蒯不得志于意如则以费叛侯犯不得志于州仇则以郈叛堕郈堕费二氏自为计而欲去其险尔是以郈帅师主州仇费帅师主斯公山不狃叔孙辄费人袭鲁葢惧二氏之讨已而先之夫何有于仲由此亦尊孔子而反卑之者也
公羊曰曷为帅师堕郈帅师堕费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曰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于是帅师堕郈帅师堕费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髙氏曰鲁前未有堕邑之事堕邑乱之至也传以是时孔子为司寇行乎季孙堕郈堕费为孔子之功是不然大夫不臣诸侯陪臣不臣大夫上下循习之所致非一日矣苟欲其不叛在正其本而已何城池甲兵之患哉唯叔孙季孙不知出此故堕郈堕费所以讥也而传反归功孔子不思之甚矣浚南赵氏曰经书叔孙州仇帅师堕郈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而继之曰公围成州仇与斯果知礼制必释兵权矣犹以帅师书则四分公室固自若也家不藏甲而以师从可乎千乘之君躬擐甲胄而攻之大㫖葢章章矣传称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而史记于夹谷相礼齐归侵地之后乃称使仲由为季氏宰而堕于三都后人或于使之一字谓若出于夫子之命本欲推崇圣人道化之盛而不知此事正不足赞圣人也夫子尝曰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吁诸侯之僣天子固欲示其强大而不知大夫己效其尤大夫之僣诸侯亦将专其威柄而不知陪臣复袭其迹使三家果有识于先王之制必不自肥其家而弱公室又安有萧墙之忧表不正则景枉源不澄则流污侯犯以郈叛不狃以费叛始忧惧而莫知所措郈再围而不克费共叛而围及二叛之去乃各举兵堕之岂真知邑无百雉之城出于王制之旧乎圣人过化存神之妙岂恃以兵威使人听其自为从违哉沐浴之请传载夫子谓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先儒曰此非孔子之言也是以力不以义也传犹不可信况敢舎经而任史乎夫圣人垂宪万世岂虚张一二事为美哉
榖梁曰堕犹取也
按堕训败先儒有训毁者矣未闻训取也
卫公孟𫸩帅师伐曹
左氏曰夏卫公孟𫸩伐曹克郊还滑罗殿未出不退于列其御曰殿而在列其为无勇乎罗曰与其素厉宁为无勇
非本义不录
冬公至自围成
榖梁曰非国不言围围成大公也何以致危之也何危尔边乎齐也
范氏曰以公之重而伐小邑则为耻深矣故大公之事而言围使若成是国然陈岳氏曰凡盟㑹侵伐出境则书出入必告庙故悉书之苟非出境则不告庙不告则不书成者鲁国之邑则非出境曷以书之天子不亲征叛国诸侯不亲征叛邑公以成强兴兵而自图之是以出入皆告于庙故书之苟曰若他国然则已书成矣
十有三年春齐侯卫侯次于垂葭
左氏曰齐侯卫侯次于垂葭实郹氏使师伐晋将济河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锐师伐河内传必数日而后及绛绛不三月不能出河则我既济水矣乃伐河内齐侯敛诸大夫之轩唯邴意兹乘轩齐侯欲与卫侯乘与之宴而驾乘广载甲焉使告曰晋师至矣齐侯曰比君之驾也寡人请摄乃介而与之乘驱之或告曰无晋师乃止
经言次于垂葭而不言事传乃言伐晋妄也使实伐晋经不可书齐侯卫侯伐晋乎
秋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冬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左氏曰晋赵鞅谓邯郸午曰归我卫贡五百家吾舎诸晋阳午许诺归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卫是以为邯郸而寘诸晋阳绝卫之道也不如侵齐而谋之乃如之而归之于晋阳赵孟怒召午而囚诸晋阳使其从者说剑而入涉宾不可乃使告邯郸人曰吾私有讨于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杀午赵稷涉宾以邯郸叛夏六月上军司马籍秦围邯郸邯郸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与睦故不与围邯郸将作乱董安于闻之告赵孟曰先备诸赵孟曰晋国有命始祸者死为后可也安于曰与其害于民宁我独死请以我说赵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赵氏之宫赵鞅奔晋阳晋人围之范皋夷无宠于范吉射而欲为乱于范氏梁婴父嬖于知文子文子欲以为卿韩简子与中行文子相恶魏襄子亦与范昭子相恶故五子谋将逐荀寅而以梁婴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皋夷代之荀跞言于晋侯曰君命大臣始祸者死载书在河今三臣始祸而独逐鞅刑已不钧矣请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跞韩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将伐公齐髙疆曰三折肱知为良医唯伐君为不可民弗与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尽克也克之君将谁与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听遂伐公国人助公二子败从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
刘氏曰传云范氏中行氏伐赵氏之宫赵鞅奔晋阳然则鞅不叛也范中行逼之耳经何以得言其叛乎春秋原情定罪固有如此邪叶氏曰晋阳赵邑也董安于请备邯郸午鞅畏始祸不从荀寅范吉射党邯郸午而伐鞅则始祸者非鞅不得言三臣始祸鞅非始祸被伐而奔其邑则经不当书赵鞅入于晋阳以叛凡左氏之言皆与经背叛反其君之辞也鞅诚被伐而奔其邑晋人何为围之乎此葢晋史为鞅之辞𫝊不能辨妄载之臧文仲以防求为后于鲁孔子曰虽曰不要君吾不信也惟鞅以不胜荀寅范吉射奔其邑以叛要晋而逐二子故经与鱼石入彭城栾盈入曲沃同辞
穀梁曰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以字岂有不以之义
晋赵鞅归于晋
公羊曰此叛也其言归何以地正国也其以地正国奈何晋赵鞅取晋阳之甲以逐荀寅与士吉射荀寅与士吉射者曷为者也君侧之恶人也此逐君侧之恶人曷为以叛言之无君命也
康侯胡氏曰三子之叛其罪一也鞅以有援故得复寅吉射以无助故终叛春秋书鞅归于晋非与之也以罪晋侯纵失有罪无政刑耳叛逆人臣之大恶既不能致辟于鞅奉行天罚以警乱臣又亢不衷徇韩魏之请而许之复无政刑矣其能国乎先儒或谓言归者以地正国也鞅取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人则其说误矣以地正国而可是人主可得而胁人臣擅兴无罪以兵谏者真爱君也使后世贼臣称兵向阙以诛君侧恶人为名而实欲胁君取国者则此说启之也大失春秋之意矣
榖梁曰此叛也其以归言之何也贵其以地反也贵其以地反则是大利也非大利也许悔过也许悔过则何以言叛也以地正国也以地正国则何以言叛其入无君命也
石氏曰二传以为以地正国逐君侧之恶人此后世跋扈之臣得以借口而兴祸乱也圣人之意岂然哉髙氏曰叛者人臣之大恶脱使鞅所以初入晋阳本拒范中行氏而非有叛君之心然人臣无君命辄遽兴士兵此岂可救乎
十有四年夏五月于越败呉于槜李
左氏曰吴伐越越子勾践御之陈于槜李勾践患呉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动使罪人三行属剑于颈而辞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于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归死遂自刭也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之灵姑浮以戈击阖庐伤将指取其一屦还卒于陉去槜李七里夫差使人立于庭苟出入必谓已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不敢忘三年乃报越哀公元年呉王夫差败越于夫椒报槜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㑹稽使大夫种因呉太宰嚭以行成呉子将许之伍员曰不可臣闻之树徳莫如滋去疾莫如尽勾践能亲而务施施不失人亲不弃劳与我同壤而世为仇雠于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违天而长寇仇后虽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蛮夷而长寇仇以是求霸必不行矣弗听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呉其为沼乎三月越及呉平
石氏曰不言爵不言师不书战皆夷狄之略之也左氏未陈之例不取愚按左氏凡书败某师必为诈战之说以实之愚于庄十年长勺乘丘辨疑或问既言之矣今考之经书呉子光卒略不见越所杀伤事迹而哀元年经亦不书呉入越事皆所不可据者也先儒谓夫椒之战为复父仇非报怨春秋以为常事削而不书夫吴光之死于经既无所见未必为越所伤设使有之亦吴来伐越自取之也圣人必不许呉之报怨而不书也且王纲不振夷狄相为强弱迭为中国患圣人安得许呉之伐越而遂不书乎
公㑹齐侯卫侯于牵
左氏曰晋人围朝歌公㑹齐侯卫侯于脾上梁之间谋救范中行氏析成鲋小王桃甲率狄师以袭晋战于绛中不克而还士鲋奔周小王桃甲入于朝歌秋齐侯宋公㑹于洮范氏故也
晋大夫率狄师袭晋事经无所见而牵与洮之㑹未必为救范中行氏皆不录
天王使石尚来归脤
榖梁曰脤者何也俎实也祭肉也生曰脤熟曰膰其辞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石尚欲书春秋谏曰久矣周之不行礼于鲁也请行脤贵复正也
刘氏曰不知石尚欲书孔子之春秋乎鲁国之春秋乎若孔子之春秋也孔子是时未作春秋石尚安得书于鲁国之春秋也王人至则书之矣何足以为荣邪凡人之欲书春秋者以有殊功异徳欲使后世见也石尚何有而欲书乎是殆不然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来朝
左氏曰邾隠公来朝子贡观焉邾子执玉髙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贡曰以礼观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礼死生存亡之体也将左右周旋进退俯仰于是乎取之朝祀丧戎于是乎观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体何以能久髙仰骄也卑俯替也骄近乱替近疾君为主其先亡乎夏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赐不幸言而中是使赐多言者也此虽格言非本义不录
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公羊曰曷为不言其所食漫也
范氏曰漫者遍食其身灾不敬也愚谓不言所食范氏近之见于本义矣未必遍食其身也
榖梁曰不敬莫大焉
此说近之
夏五月辛亥郊
公羊曰曷为以夏五月郊三卜之运也
何氏曰运转也已卜春三正不吉复转卜夏陈岳氏曰苟卜必书如成十五年书五卜郊襄七年书三卜郊之类是也稽其㫖上书鼷鼠食郊牛而死改卜牛次书五月辛亥郊耳
壬申公薨于髙寝
榖梁曰髙寝非正也
此说得之
郑罕达帅师伐宋
左氏曰郑罕达败宋师于老丘
经不言败
齐侯卫侯次于渠蒢
左氏曰齐侯卫侯次于蘧拏谋救宋也
此葢左氏见齐卫次于伐宋之后而意之耳未必谋救宋也
邾子来奔丧
公羊曰奔丧非礼也
此说得之
榖梁曰丧急故以奔言之
解字义而不解文义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
左氏曰不称夫人不赴且不祔也
刘氏曰非也安有夫人卒而不书夫人者乎凡夫入始卒则史书之书之固云夫人矣不待赴祔而书其夫人也此姒氏要为哀公之母定公之妾哀公未成君故亦不敢谓其母为夫人耳石氏曰惟其君妾也故其死不薨不谥而葬不小君左氏之说不取
公羊曰姒氏者何哀公之母也何以不称夫人哀未君也
不称夫人本妾母之称尔非以哀为君便得称夫人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左氏曰葬定公雨不克襄事礼也
雨不克襄事乃无备也失礼而为礼过矣
榖梁曰葬既有日不为雨止礼也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乃急辞也不足乎日之辞也
此说得之独乃为急辞少未安耳已见宣八年此不复录
辛巳葬定姒
左氏曰葬定姒不称小君不成丧也
刘氏曰非若姒氏实夫人固当书夫人薨已而曰葬定姒不称小君明不成丧以责臣子可见也今曰姒氏卒此非夫人也非夫人而书定姒宜矣何足以见不成丧乎欲责不成丧而薨不称夫人是适足以贬小君之尊而不足见臣子之罪也
公羊曰何以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
此亦公羊母以子贵之意非知礼者之言也
三传辨疑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二十
元 程端学 撰
哀公
元年春鼷䑕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
榖梁曰此该郊之变而道之也于变之中又有言焉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伤展道尽矣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时也夏四月郊不时也五月郊不时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盖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者也郊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五卜强也卜免牲者吉则免之不吉则否牛伤不言伤之者伤自牛作也故其辞缓全曰牲伤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为牛者异有变而不郊故卜免牛也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礼与其亡也宁有尝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后免之不敢专也卜之不吉则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系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后左右之子之所言者牲之变也而曰我一该郊之变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系牲十一月十二月牲虽有变不道也待正月然后言牲之变此乃所以该郊郊享道也贵其时大其礼其养牲虽小不备可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时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从则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从则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从则不郊矣
此一章纯疵相半如起语云该郊之变而道之也固已不然又六月始庀牲虽有变而不道待正月然后言牲之变万无是理也又如夏之始可以承春秋之末不可承春等语皆不切之辞又如全曰牲伤曰牛等语亦不可据独三卜郊礼也四卜非礼也与三月卜郊之说疑其有所𫝊受故附于成七年本义云
秋齐侯卫侯伐晋
左氏曰齐侯卫侯㑹于干侯救范氏也师及齐师卫孔圉鲜虞人伐晋取棘蒲
据经无鲁师本卫侯而非孔圉又无鲜虞人又不书取邑传不足信也杜氏谓鲁师不书非公命也鲜虞狄帅贱故不书皆附㑹之辞
二年春王二月季孙斯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伐邾取漷东田及沂西田
榖梁曰取漷东田漷东未尽也及沂西田沂西未尽也
按漷东沂西田者指邾田之在漷东沂西者尔非谓漷东沂西更有邾田而鲁取之未尽也且榖梁不责鲁取邾田之罪而犹云取之未尽乎
癸巳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绎
榖梁曰三人伐而二人盟何也各盟其得也
师氏曰非也三子之中季孙为强岂有同伐而季孙独不得田邪议者以季孙推二子而不取是又不然盖季孙无意于取田则不与之同伐矣但二子要邾而盟之季孙不与故因书其实耳
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聩于戚
公羊曰曷为不言入于卫父有子子不得有父也刘氏曰何休曰据弗克纳而言纳于邾娄非也彼以弗克纳故得言于邾娄耳此但入戚未得入卫亦其理自然何以见父不得有子乎凡父得有子子不得有父岂不诚道乎然于此经则害于义故其言则是也其于说经则非也
榖梁曰纳者内弗受也帅师而后纳者有伐也何用弗受也以辄不受也以辄不受父之命受之王父也信父而辞王父则是不尊王父也其弗受以尊王父也
范氏曰𡩋不达此义江熙曰若灵公废蒯聩立辄则蒯聩不复称曩日世子也称蒯聩为世子则灵公不命辄审矣此矛楯之喻然则从王父之言传似失矣经云纳卫世子郑世子忽复归于郑称世子明正也明正则拒之者非也叶氏曰灵公卒南子欲立公子郢为太子以为君命郢辞曰亡人之子辄在灵公未尝立辄也安得谓受命于王父乎康侯胡氏曰辄虽嫡孙当立然非有灵公之命安得云受之王父辞父命哉故冉有谓子贡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伯夷以父命为尊而让其弟叔齐以天伦为重而让其兄仲尼以为求仁而得仁者然则为辄者柰何宜辞于国曰若以为父有罪将从王父之命则有社稷之镇公子在我焉得为君以为无罪则国乃世子所有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而使立乎其位如此则言顺而事成矣辄利其位以拒父则卫之臣子舎爵禄而去之可也焉有父不慈子不孝争利其国灭天理而可为者乎师氏曰于此复称世子明其当复辄不当拒之明矣而榖梁以为不以父命废王父命伤教败义之言也呜呼父子之道礼教之大经也圣人虽以父不父子不子为言而责子之意常重责父之义常轻故蒯聩在灵公之世可以废之而在辄之世不可以拒书曰纳于戚而辄拒父之恶不言自著矣愚谓设使灵公已废蒯聩辄犹当返国于其父此亦叔齐以天伦为重而让国于其兄之意也况辄处父子之间乎榖梁之说不可以训明矣
秋八月甲戌晋赵鞅帅师及郑罕达帅师战于铁郑师败绩
左氏曰秋八月齐人输范氏粟郑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赵鞅御之遇于戚阳虎曰吾车少以兵车之斾与罕驷兵车先陈罕驷自后随而从之彼见吾貌必有惧心于是乎㑹之必大败之从之卜战龟焦乐丁曰诗曰爰始爰谋爰契我龟谋协以故兆询可也简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斩艾百姓欲擅晋国而灭其君寡君恃郑而保焉今郑为不道弃君助臣二三子顺天明从君命经徳义除诟耻在此行也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士田十万庶人工商遂人臣隶圉免志父无罪君实图之若其有罪绞缢以戮桐棺三寸不设属辟素车朴马无入于兆下卿之罚也甲戌将战邮无恤御简子卫太子为右登铁上望见郑师众太子惧自投于车下子良授太子绥而乘之曰妇人也简子巡列曰毕万匹夫也七战皆获有马百乘死于牖下群子勉之死不在寇繁羽御赵罗宋勇为右罗无勇麇之吏诘之御对曰痁作而伏卫太子祷曰曽孙蒯聩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郑胜乱从晋午在难不能治乱使鞅讨之蒯聩不敢自佚备持矛焉敢告无绝筋无折骨无面伤以集大事无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请佩玉不敢爱郑人击简子中肩毙于车中获其蜂旗太子救之以戈郑师北获温大夫赵罗太子复伐之郑师大败获齐粟千车赵孟喜曰可矣傅傁曰虽克郑犹有知在忧未艾也初周人与范氏田公孙尨税焉赵氏得而献之吏请杀之赵孟曰为其主也何罪止而与之田及铁之战以徒五百人宵攻郑师取蜂旗于子姚之幕下献曰请报主德追郑师姚般公孙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赵孟曰国无小既战简子曰吾伏弢呕血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太子曰吾救主于车退敌于下我右之上也邮良曰我两靷将绝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驾而乘材两靷皆绝
按经言郑罕达帅师则是用大众也而左氏以为送齐人之粟使寔送粟不应用大众也以经考传之伪谓此类也馀非本义不录
蔡杀其大夫公子驷
左氏曰吴泄庸如蔡纳聘而稍纳师师毕入众知之蔡侯告大夫杀公子驷以说哭而迁墓冬蔡迁于州来
叶氏曰经书迁州来在杀公子驷之上则驷之死未必以谢吴也
三年春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
左氏曰齐卫围戚求援于中山
君臣父子之道至此极矣而左氏于经全无所发亦可见其不知义也
公羊曰齐国夏曷为与卫石曼姑帅师围戚伯讨也此其为伯讨柰何曼姑受命乎灵公而立辄以曼姑之义为固可以拒之也辄者曷为者也蒯聩之子也然则曷为不立蒯聩而立辄蒯聩为无道灵公逐蒯聩而立辄然则辄之义可以立乎曰可其可奈何不以父命辞王父命以王父命辞父命是父之行乎子也不以家事辞王事以王事辞家事是上之行乎下也
刘氏曰公羊以为可立已有能辨之者矣叶氏曰蒯聩始以南子召宋朝闻宋人之歌而丑之其归必有正南子愧焉故欲加之罪诬以杀巳尔戏阳速附之者也公羊乃以辄为受命于灵公而为不以父命辞王父命之说灵公卒南子欲立公子郢为太子以为君命郢辞曰亡人之子辄在灵公未尝立辄也安得为受命于王父乎愚谓使果受命于王父至此亦当如叔齐以天伦为重而让伯夷也况处父子之间乎此又晓然而公羊昧之何足与议春秋哉髙氏曰先儒乃以辄之拒父为尊祖以齐卫围戚为伯讨呜呼启后世乱人伦贼父子之教者盖此言也且蒯聩不过以疑似之迹奔逃于外以待父之察耳父子之恩未绝也辄为蒯聩之子岂不知之见蒯聩出奔而遂以其父为罪人则辄之为人子已不免乎罪矣况又据国以拒其父乎以已之大夫㑹外之大夫帅师以围其父则君臣之义父子之恩皆自此绝矣
榖梁曰此卫事也其先国夏何也子不围父也不系戚于卫者子不有父也
榖梁知子不可以围父而许子可以拒父失其本心矣
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灾
左氏曰夏五月辛卯司铎火火逾公宫桓僖灾救火者皆曰顾府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书俟于宫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礼书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马巾车脂辖百官官备府库慎守官人肃给济濡帷幕郁攸从之䝉葺公屋自太庙始内外以悛助所不给有不用命则有常刑无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驾乘车季桓子至御公立于象魏之外命救火者伤人则止财可为也命藏象魏曰旧章不可亡也富公槐至曰无备而官办者犹拾渖也于是乎去表之稿道还公宫
非本义不录
公羊曰此皆毁庙也其言灾何复立也曷为不言其复立春秋见者不复见也何以不言及敌也何以书记灾也刘氏曰非也古之人岂无所省文哉亦不若是而省之耳且必若云襄公作三军舍中军曷为独书哉石氏曰公羊非也
榖梁曰言及则祖有尊卑由我言之则一也
榖梁云祖有尊卑由我言之则一也固也然桓公者僖公祖也亦岂无尊卑于此亦公羊敌也之意当以本义髙氏为正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盗杀蔡侯申
左氏曰蔡昭侯将如吴诸大夫恐其又迁也承〈音惩〉公孙翩逐而射之入于家人而卒以两矢门之众莫敢进文之锴〈音楷〉后至曰如墙而进多而杀二人锴执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锴遂杀之故逐公孙辰而杀公孙姓公孙盱
石氏曰史迁以盗为贼利是以左右谓为大夫公孙翩者似非愚谓公孙翩为大夫而弑其君而圣人改曰盗且不书其名则是蔽弑逆之贼也何以为春秋馀见或问
公羊曰弑君贱者穷诸人此其称盗以弑何贱乎贱者也贱乎贱者孰谓谓罪人也
设使贱而称盗亦非为罪人而称盗也
榖梁曰称盗以弑君不以上下道道也内其君而外弑者不以弑道道也春秋有三盗微杀大夫谓之盗非所取而取之谓之盗辟中国之正道以袭利谓之盗
刘氏曰非也盗即㣲者耳辟称人故云盗也即不以上下道道曷为称弑乎愚按范氏解公羊内其君而外弑之语指襄七年郑伯髡顽之事当之谓郑伯将㑹中国其臣欲从楚不胜其臣杀而死不使夷狄之民加乎中国之君故曰郑伯髡顽如㑹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是不以弑道道也其说非也郑伯髡顽如㑹未见诸侯卒于鄵是纪实事也非不使夷狄之民加乎中国之君也愚既辨之矣
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
公羊曰赤者何戎曼子之名也其言归于楚何子北宫子曰辟伯晋而京师楚也
此意近似而语未莹若据何氏说则全不可通
六月辛丑亳社灾
公羊曰蒲社者何亡国之社也社者封也其言灾何亡国之社盖揜之揜其上而柴其下蒲社灾何以书记灾也
莘老孙氏曰公羊以亳为蒲遂致误也
榖梁曰亳社者亳之社也亳亡国也亡国之社以为庙屏戒也其屋亡国之社不得达上也
此说近之
五年夏晋赵鞅帅师伐卫
左氏曰夏赵鞅伐卫范氏故也遂围中牟
范氏故围中牟俱未详信否
闰月葬齐景公
公羊曰闰不书此何以书䘮以闰数也丧曷为以闰数丧数略也
春秋闰月适无事耳非闰即不书也
榖梁曰不正其闰也
刘氏曰非也丧以年断者不以闰数以月断者则以闰数葬之为事以月断者也以闰数宜矣何谓不正乎
六年春晋赵鞅帅师伐鲜虞
左氏曰春晋伐鲜虞治范氏之乱也
杜氏曰四年鲜虞纳荀寅于柏人未详信否
吴伐陈
左氏曰楚子曰吾先君与陈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陈师于城父
楚救陈不经见
秋七月庚寅楚子轸卒
左氏曰楚子在城父将救陈卜战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则死也再败楚师不如死弃盟逃雠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雠乎命公子申为王不可则命公子结亦不可则命公子启五辞而后许将战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闾退曰君王舍其子而让群臣敢忘君乎从君之命顺也立君之子亦顺也二顺不可失也与子西子期谋潜师闭涂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后还是岁也有云如众赤鸟夹日以飞三日楚子使问诸周太史周太史曰其当王身乎若禜〈音咏〉之可移于令尹司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诸股肱何益不榖不有大过天其夭诸有罪受罚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为祟王弗祭大夫请祭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睢漳楚之望也祸福之至不是过也不榖虽不徳河非所获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国也宜哉夏书曰惟彼陶唐帅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乱其纪纲乃灭而亡又曰允出兹在兹由已率常可矣
按吴伐陈在夏楚子卒在秋非救陈而卒也且诸侯卒于他所者必地今经不地传未可信也其引孔子曰尤妄夫楚子一不移疾于群臣一不越望而祭孔子即许之以大道无往而不为大道也且楚知祭之不可僣越而不知王之不可僣称所谓不三年丧而缌麻之察者也岂知类哉盖左氏楚人于楚之事必夸而大之又引孔子曰以文之而不知其不可取信于人也其引书亦无谓
齐阳生入于齐齐陈乞弑其君荼
公羊曰弑而立者不以当国之辞言之此其以当国之辞言之何为谖也此其为谖奈何景公谓陈乞曰吾欲立舎何如陈乞曰所乐乎为君者欲立之则立之不欲立则不立君如欲立之则臣请立之阳生谓陈乞曰吾闻子盖将不欲立我也陈乞曰夫千乘之主将废正而立不正必杀正者吾不立子者所以生子者也走矣与之玉节而走之景公死而舎立陈乞使人迎阳生于诸其家除景公之丧诸大夫皆在朝陈乞曰常之母有鱼菽之祭愿诸大夫之化我也诸大夫皆曰诺于是皆之陈乞之家坐陈乞曰吾有所为甲请以示焉诸大夫皆曰诺于是使力士举巨囊至于中溜诸大夫见之皆色然而骇开之则闯然公子阳生也陈乞曰此君也已诸大夫不得已皆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而君之尔自是往弑舎
刘氏曰公羊曰弑而立者不以当国之辞言之此其以当国之辞言之何为谖也非也如公羊说阳生本正与商人相似弑而代立与商人相似阳生谖而弑之商人亦谖而弑之所以谖之虽殊所以为谖则同何故阳生商人乖异若此哉公羊本欲引商人以求与之合而事同文别反更大缪乃知例苟不通者虽曲说愈伪也何休以为不举阳生弑者谖成于乞然则是公子比之类也公子比胁于弃疾宜效死勿聴故坐弑君阳生亦宜效死勿聴者也亦当坐弑君公子比首恶阳生不䝉首恶何哉愚谓公羊叙陈乞立舎事与左氏异始从左氏者以左氏尝见国史且其言粗近人情也
榖梁曰阳生入而弑其君以陈乞主之何也不以阳生君荼也其不以阳生君荼何也阳生正荼不正不正则其曰君何也荼虽不正巳受命矣入者内弗受也荼不正何用弗受以其受命可以言弗受也阳生其以国氏何也取国于荼也
刘氏曰榖梁曰阳生正荼不正然而荼受命阳生不受命如此阳生得罪于先君废阳生为非义自可聴天子伯主治之耳今至躬弑其君春秋犹诡其罪以与陈乞何哉且令陈乞无预阳生之事春秋又将强委一卿以弑君之罪乎要之陈乞主阳生而弑荼可知也
七年春宋皇瑗帅师侵郑
左氏曰宋师侵郑郑叛晋故也
存耕赵氏曰郑虽叛晋非宋所得讨愚谓宋报定十五年罕达之役耳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来
公羊曰入不言伐此其言伐何内辞也若使他人然邾娄子益何以名绝曷为绝之获也曷为不言其获内大恶讳也
刘氏曰非也入邾娄使若他人犹有不讳以邾子益来又何云他人乎又曰曷为不言其获内大恶讳亦非也诸侯入人之国为大恶可知矣战而获人获者则大恶矣获之者岂可同其科哉又此自入而以归不得以获解也吾既言之矣
榖梁曰以者不以者也益之名恶也春秋有临天下之言焉有临一国之言焉有临一家之言焉其言来者有外鲁之辞焉
赵氏曰来者至内之辞何外之有如𣏌伯姬来岂亦是外鲁乎苏氏曰在外曰以归在内曰以来内外之别也陈岳氏曰凡书伐与入异声罪致讨曰伐弗有其地曰入斯上书公伐邾下书已酉入邾曷为内书入不言伐欤凡书获与以异苟交陈而获其君弗有其地及灭国而以其国君归则曰以斯亦通内外之辞也交陈而获如韩之战获晋侯是也弗地如宋公入曹以曹伯阳归是也灭国如晋灭赤狄以潞子婴儿归是也曷为不言获为内讳欤曷谓以者不以欤斯上书伐下书入无异㫖所异者唯不曰归而曰来而已然于诸侯则曰归于鲁则曰来如奔于诸侯曰出奔于鲁曰来奔杜得其㫖公榖皆短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阳归
左氏曰初曹人或梦众君子立于社宫而谋亡曹曹叔振铎请待公孙强许之旦而求之曹无之戒其子曰我死尔闻公孙强为政必去之及曹伯阳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孙强好弋获白雁献之且言田弋之说说之因访政事大说之有宠使为司城以聴政梦者之子乃行强言霸说于曹伯曹伯从之乃背晋而奸宋宋人伐之晋人不救筑五邑于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锺邘八年春宋公伐曹将还禇师子肥殿曹人诟之不行师待之公闻之怒命反之遂灭曹执曹伯及司城强以归杀之
按经书入而传言灭妄也馀见或问
公羊曰曹伯阳何以名绝曷为绝之灭也曷为不言其灭讳同姓之灭也何讳乎同姓之灭力能救之而不救也
刘氏曰非也当此之时鲁人自救不暇岂有不救同姓之灭春秋遂书之乎且责鲁之不救而讳曹之灭释宋公之恶苟责无罪之鲁甚非礼也愚谓春秋苟一一宛转避讳将无一事可书矣甚哉其谬也
吴伐我
左氏曰吴为邾故将伐鲁问于叔孙辄叔孙辄对曰鲁有名而无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山不狃公山不狃曰非礼也君子违不适雠国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托也则隠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恶废乡今子以小恶而欲覆宗国不亦难乎若使子率子必辞王将使我子张病之王问于子泄对曰鲁虽无与立必有与毙诸侯将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晋与齐楚辅之是四雠也夫鲁齐晋之唇唇亡齿寒君所知也不救何为三月吴伐我子泄率故道险从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于吴竟田焉拘鄫人之沤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吴师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王犯尝为之宰澹台子羽之父好焉国人惧懿子谓景伯若之何对曰吴师来斯与之战何患焉且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吴师克东阳而进舍于吾梧明日舍于蚕室公賔庚公甲叔子与战于夷获叔子与析朱锄献于王王曰此同车必使能国未可望也明日舍于庚宗遂次于泗上㣲虎欲宵攻王舎私属徒七百人三踊于幕庭卒三百人有若与焉及稷门之内或谓季孙曰不足以害呉而多杀国士不如已也乃止之吴子闻之一夕三迁吴人行成将盟景伯曰吴人围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犹无城下之盟我未及亏而有城下之盟是弃国也吴轻而逺不能久将归矣请少待之弗从景伯负载造于莱门乃请释子服何于吴吴人许之以王子姑曹当之而后止吴人盟而还赵氏曰若寔为城下盟则鲁惧至甚何得不便归邾子而待齐重请与吴共伐乃归之乎经既不书盟故不取也愚谓据左氏说乃吴子畏㣲虎之勇自欲行成岂能使鲁与之为城下盟乎馀非本义不录
夏齐人取讙及阐
左氏曰齐悼公之来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鲂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与也齐侯怒夏五月齐鲍牧帅师伐我取讙及阐
按经书公入邾以邾子益来继书吴伐我又书齐人取讙及阐继书归邾子益于邾又书齐人归讙及阐属辞比事大义昭然左氏乃以康子妻妹之事当之此与桓公侵蔡为蔡姬荡舟之事相类当以经为正
公羊曰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所以赂齐也曷为赂齐为以邾娄子益来也
按鲁入邾俘邾君故齐伐鲁而取二邑经不言伐者责齐者轻而责鲁者重也公羊见齐取邑不书伐遂谓以邑赂齐使赂齐也鲁何以复归邾子齐何以复归二邑也
归邾子益于邾
左氏曰齐侯使如吴请吴师将以伐我乃归邾子叶氏曰前年以季姬之故而伐我矣今欲归邾子再伐可也何待于请吴师吴前取我三邑获三臣而不能归邾子今我乃以惧齐请师而归之亦非其情
榖梁曰益之名失国也
此亦近之而未及大义
齐人归讙及阐
左氏曰秋及齐平九月臧賔如齐莅盟齐闾丘明来莅盟且逆季姬以归嬖冬十二月齐人归讙及阐季姬嬖故也
叶氏曰阳生娶于季氏非内女不书则有之矣而齐以季姬故来伐我及我与齐平则不得不见经也而皆不书且季鲂侯之罪使公治之而齐罢婚可也公何罪而受伐焉男女之别人伦之大也诚以有罪来讨亦安可以赂而复合又从而嬖之非人情也若曰以执邾子而取邑释邾子而归邑则春秋之世所应有
九年春宋皇瑗帅师取郑师于雍丘
左氏曰郑武子剩之嬖许瑕求邑无以与之请外取许之故围宋雍丘宋皇瑗围郑师毎日迁舎垒合郑师哭子姚救之大败二月甲戌宋取郑师于雍丘使有能者无死以郏张与郑罗归
赵氏曰凡悉俘之曰取某师左氏曰覆而败之曰取某师按取者得之之称若但败之何名为取
公羊曰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诈之也
以易训取非也其曰诈近之
榖梁曰取易辞也以师而易取郑病矣
辨见公羊
夏楚人伐陈
左氏曰夏楚人伐陈陈即吴故也
未详信否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来奔
左氏曰九年邾子又无道吴子使太宰子馀讨之囚诸楼台栫之以棘使诸大夫奉太子革以为政十年春邾隐公来奔齐甥也故遂奔齐
未详信否
公㑹吴伐齐
左氏曰九年春齐侯使公孟绰辞师于吴吴子曰昔歳寡人闻命今又革之不知所从将进受命于君十年春公㑹吴子邾子郯子伐齐南鄙师于鄎
叶氏曰邾子郯子㑹伐而经不书杜预以为兵并属于吴不列于诸侯尤非是且是时邾隐公方奔在齐岂能从吴反伐齐乎其妄尤可见则此叙齐吴事皆不足据愚谓以八年归邾子于邾观之知此传妄矣又岂有九年请师而十年始㑹伐齐之理乎
三月戊戌齐侯阳生卒
左氏曰齐人弑悼公赴于师吴子三日哭于军门之外徐承帅舟师将自海入齐齐人败之吴师乃还莘老孙氏曰左氏于此记阳生之卒以为齐人弑之然经所书乃正卒耳不知左氏何从知之此当据经叶氏曰经书齐侯阳生卒又书葬齐悼公而传言弑妄与郑伯髡顽同杜预以为以疾赴吾固言之也且弑君之恶亦大矣自非乱臣贼子欲弑而夺其国则必强宗大家挟权专政而肆其虐今阳生左氏不言其故直曰赴于吴师而已未见阳生取弑于齐者也其赴于吴以为同好邪则兵方交非以好也将畏吴而求说邪既能败之何惧而遽弑君乎吴子三日哭于军门之外以为恤其灾而哀之邪则宜不伐丧而返也则何为而哭乎既无当于人情则阳生固未尝弑也姑以为从赴告则非春秋之法黄氏曰既谓吴伐齐齐人弑悼公以说于吴则吴子安得三日哭无此理也凡经传不同者但当信经
晋赵鞅帅师侵齐
左氏曰夏晋赵鞅帅师伐齐大夫请卜之赵孟曰吾卜于此起兵事不再令卜不袭吉行也于是乎取犁及辕毁髙唐之郭侵及赖而还
经不言取二邑
吴救陈
左氏曰冬楚子期伐陈吴延州来季子救陈谓子期曰二君不务徳而力争诸侯民何罪焉我请退以为子名务徳而安民乃还
刘氏曰延州来季子也推验此年季子仅百岁矣以彼之清髙不污宁贪将辞国之兵者却似异时事传附着为说耳
十有一年夏五月公㑹吴伐齐甲戌齐国书帅师及吴战于艾陵齐师败绩获齐国书
左氏曰将战吴子呼叔孙曰而事何也对曰从司马王赐之甲剑铍曰奉尔君事敬无废命叔孙未能对卫赐进曰州仇奉甲从君而拜公使太史固归国子之元寘之新箧褽之以𤣥𫄸加组带焉寘书于其上曰天若不识不衷何以使下国吴将伐齐越子率其众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馈赂吴人皆喜唯子胥惧曰是豢吴也夫谏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于我夫其柔服求济其欲也不如早从事焉得志于齐犹获石田也无所用之越不为沼吴其泯矣使医除疾而曰必遗类焉者未之有也盘庚之诰曰其有颠越不共则劓殄无遗育无俾易种于兹邑是商所以兴也今君易之将以求大不亦难乎弗聴使于齐属其子于鲍氏为王孙氏反役王闻之使赐之属镂以死将死曰树吾墓槚槚可材也吴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
非本义不录
卫世叔齐出奔宋
左氏曰卫人立遗使室孔姞疾臣向魋纳美珠焉与之城锄宋公求珠魋不与由是得罪及桓氏出城锄人攻大叔疾卫庄公复之使处巢死焉殡于郧葬于少禘初晋悼公子慭亡在卫使其女仆而田大叔懿子止而饮之酒遂聘之生悼子悼子即位故夏戊为大夫悼子亡卫人翦夏戊孔文子之将攻大叔也访于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则尝学之矣甲兵之事未之闻也退命驾而行曰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文子遽止之曰圉岂敢度其私访卫国之难也将止鲁人以币召之乃归
非本义不录
十有二年春用田赋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用田赋也
此说不明
榖梁曰古者公田什一用田赋非正也
此说亦不明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左氏曰夏五月昭公夫人孟子卒昭公娶于吴故不书姓死不赴故不称夫人不反哭故不言葬小君孔子与吊适季氏季氏不絻放绖而拜
按不称夫人以其称孟子故也非死不赴也不言葬小君者既见于孟子卒矣义不系于葬也非不反哭也自孔子与吊以下非本义不录
榖梁曰孟子者何也昭公夫人也其不言夫人何也讳取同姓也
刘氏曰非也孟子者孟姬而曰孟子则是讳同姓矣不曰夫人岂讳同姓乎愚谓亦因既称孟子不称夫人耳
秋公㑹卫侯宋皇瑗于郧
左氏曰吴征㑹于卫初卫人杀吴行人且姚而惧谋于行人子羽子羽曰吴方无道无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吴方无道国无道必弃疾于人吴虽无道犹足以患卫往也长木之毙无不摽也国狗之瘈无不噬也而况大国乎秋卫侯㑹吴于郧公及卫侯宋皇瑗盟而卒辞吴盟吴人藩卫侯之舎子服景伯谓子贡曰夫诸侯之㑹事既毕矣侯伯致礼地主归饩以相辞也今吴不行礼于卫而藩其君舍以难之子盍见太宰乃请束锦以行语及卫故太宰嚭曰寡君愿事卫君卫君之来也缓寡君惧故将止之子贡曰卫君之来必谋于其众其众或欲或否是以缓来其欲来者子之党也其不欲来者子之雠也若执卫君是堕党而崇雠也夫堕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诸侯而执卫君谁敢不惧堕党崇雠而惧诸侯或者难以霸乎太宰嚭说乃舎卫侯卫侯归效夷言子之尚幼曰君必不免其死于夷乎执焉而又说其言从之固矣赵氏曰按上文公自㑹于橐皋不言与宋卫同㑹若实同㑹即当书之又若四国同㑹如何三国盟而独辞吴乎吴力犹能囚卫侯三国敢拒之乎故知此传缪甚矣
冬十有二月螽
左氏曰冬十二月螽季孙问诸仲尼仲尼曰丘闻之火伏而后蛰者毕今火犹西流司历过也
朴乡吕氏曰观今年书十二月螽明年九月螽又十二月螽恐不专为失闰然则何以书纪灾也存耕赵氏曰两年之中书螽者三是不可专谓之历妄也愚谓左氏欲成己意妄引孔子之言以实之使人信己而已
十有三年春郑罕达帅师取宋师于岩
左氏曰春宋向魋救其师郑子剩使徇曰得桓魋者有赏魋也逃归遂取宋师于岩获成讙郜延以六邑为虚
宋郑未接战胜负未分子剩一徇桓魋即逃恐无是理
公羊曰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诈返也
榖梁曰取易辞也以师而易取宋病矣
辨并见九年宋取郑师
公㑹晋侯及吴子于黄池
左氏曰夏公㑹单平公晋定公吴夫差于黄池六月丙子越子伐吴为二隧畴无馀讴阳自南方先及郊吴太子友王子地王孙弥庸寿于姚自上观之弥庸见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见雠而弗杀也太子曰战而不克将亡国请待之弥庸不可属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战弥庸获畴无馀地获讴阳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复战大败吴师获王子友王孙弥庸寿于姚丁亥入吴吴人告败于王王恶其闻也自刭七人于幕下秋七月辛丑盟吴晋争先吴人曰于周室我为长晋人曰于姬姓我为伯赵鞅呼司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长幼必可知也对曰请姑视之反曰肉食者无墨今吴王有墨国胜乎太子死乎且夷徳轻不忍久请少待之乃先晋人吴人将以公见晋侯子服景伯对使者曰王合诸侯则伯帅侯牧以见于王伯合诸侯则侯帅子男以见于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职贡于吴有丰于晋无不及焉以为伯也今诸侯㑹而君将以寡君见晋君则晋成为伯矣敝邑将改职贡鲁赋于呉八百乘若为子男则将半邾以属于吴而如邾以事晋且执事以伯召诸侯而以侯终之何利之有焉吴人乃止既而悔之将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后于鲁矣将以二乘与六人从迟速唯命遂囚以还及户牖谓太宰曰鲁将以十月上辛有事于上帝先王季辛而毕何世有职焉自襄以来未之改也若不㑹祝宗将曰吴实然且谓鲁不共而执其贱者七人何损焉太宰嚭言于王曰无损于鲁而祗为名不如归之乃归景伯吴申叔仪乞粮于公孙有山氏曰佩玉繠兮余无所系之㫖酒一盛兮余与褐之父睨之对曰梁则无矣粗则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则诺王欲伐宋杀其丈夫而囚其妇人太宰嚭曰可胜也而弗能居也乃归冬吴及越平
按经无单平公而传有之经书㑹而传书盟此其不足据之大端也左氏以为吴先晋人外传以为晋先吴人是其所自书亦不得其实悉当以经为正
公羊曰吴何以称子吴主㑹也吴主㑹则曷为先言晋侯不与夷狄之主中国也其言及吴子何㑹两伯之辞也不与夷狄之主中国也则曷为以㑹两伯之辞言之重吴也曷为重吴吴在是则天下诸侯莫敢不至也
按吴称王而春秋书子者鲁史之辞也且春秋书吴子非独此也如吴子卒使札之类是也今公羊以吴称子为吴主㑹是就子字生义而臆之耳非有所考也且经先书晋侯以及吴子则是晋与吴而下为㑹而已公羊乃言吴主㑹既已误矣既而见晋序吴上而又以不与夷狄主中国言之却是鲁史本书吴子及晋侯而孔子易晋侯在吴子之上也岂理也哉经之言及黎氏所谓以内及外以中国及夷狄之辞亦非㑹两伯之辞也而公羊又就及字生义以为㑹两伯之辞皆不然者且公羊既曰不与夷狄主中国矣而又曰重吴及其释重吴之义乃曰吴在是则天下诸侯莫敢不至夫黄池之㑹鲁晋吴三国而已天下诸侯安在哉其说之缪与僖二年齐宋江黄盟于贯相类
榖梁曰黄池之㑹吴子进乎哉遂子矣吴夷狄之国也祝髪文身欲因鲁之礼因晋之权而请冠端而袭其藉于成周以尊天王吴进矣吴东方之大国也累累致小国以㑹诸侯以合乎中国吴能为之则不臣乎吴进矣王尊称也子卑称也辞尊称而居卑称以㑹乎诸侯以尊天王吴王夫差曰好冠来孔子曰大矣哉夫差未能言冠而欲冠也
按榖梁以吴进而称子既而又曰王尊称子卑称辞尊称而居卑称是其自相戾者也且春秋书吴子者鲁书之也吴之称王固自若也春秋书吴子多矣岂尽吴子辞尊居卑之称乎其曰请冠端而袭与藉于成周以尊天王皆无稽之论至其称夫差曰好冠来孔子曰大矣哉等语尤缪举无足辨
冬十一月有星孛于东方
公羊曰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东方何见于旦也何以书记异也
东方之义董子刘向所谓不加宿者得之春秋不书昼见传未可据也其以孛为彗辨见文十四年
十有四年春西狩获麟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非中国之兽也然则孰狩之薪采者也薪采者则㣲者也曷为以狩言之大之也曷为大之为获麟大之也曷为为获麟大之麟者仁兽也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麏而角者孔子曰孰为来哉孰为来哉反𬒮拭面涕沾袍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获麟孔子曰吾道穷矣春秋何以始乎隐祖之所逮闻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𫝊闻异辞何以终乎哀十四年曰备矣君子曷为为春秋拨乱世反诸正莫近乎春秋则未知其为是与其诸君子乐道尧舜之道与末不亦乐乎尧舜之知君子也
刘氏曰公羊曰春秋何以始乎隠祖之所逮闻非也圣人作经为天下法不苟记祖所逮闻而已盖不得圣人之意而言之也且如所言祖者谓鲁祖乎髙祖乎所谓曽祖孔子曽祖防叔则孔父三世之孙如髙祖孔子髙祖祁父亦孔父二世之孙孔父死于桓二年其孙不得见隐审矣计防叔祁父之时应在僖闵之间春秋则起于闵僖不宜始隐公也凡公羊之书其乖缪大体粗正之矣至于委曲细密似而非索言之则不可胜言非讲学辨论者不能及也故阙焉以俟知者亦将有起予者乎云尔叶氏曰获麟之义深矣不必辞为之大盖实狩也左氏固言之矣春秋之义三传皆不能言孟子谓诗亡然后春秋作故断自隐公始也何休盖㣲知之而不能自主其说反惑于世世之论盖公羊之说误之以为祖之所逮闻夫孔子祖述尧舜文武删书本于唐陶而论易上及伏羲神农黄帝之事今立大法以遗天下后世而区区私其一家之传不亦狭且陋哉且祖之所逮闻以孔子逮事而获传之以情论不过数十年事而已安得上及哉以为曽祖之逮闻非孔子所逮事则等为不亲传又何择于曽髙乎其言之浅俚不待攻而自破也
榖梁曰引取之也狩地不地不狩也非狩而曰狩大获麟故大其适也其不言来不外麟于中国也其不言有不使麟不恒于中国也
刘氏曰皆非也谓之获麟矣则不得言来亦不得言有记事之理也何说也即以言有为使不恒有则大有年亦使不常有也故守一而废百谓之章句之儒去道逺矣陆氏曰公榖以经不言狩人名故有薪采引取之说不知举狩获之义
三传辨疑卷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