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三传辨疑_(四库全书本)/卷05 中华文库
春秋三传辨疑 卷五 |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五
元 程端学 撰
庄公
元年春王正月
左氏曰不称即位文姜出故也
啖氏曰遇弑则嗣子废即位之礼左氏不达其意而云文姜出故也且父为他国所弑其情君何不举其大而举其细非通论也且三月文姜方孙何妨正月即位乎叶氏曰继故也凡死不以正皆曰故夫人以三月孙于齐则文姜当与桓公之丧同归此未出也安得言不即位以文姜故乎杜预强云文姜以桓见杀不敢还感公意而还此非经意济川何氏曰君亲一旦横尸不终寿人情必将大骇而伤其酷矧亲则子弟哉左氏不达此理曲为解释
三月夫人孙于齐
左氏曰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
韩中甫曰此无姓氏说者以为贬春秋书夫人孙者二文姜之孙则去氏哀姜之孙则不去氏文姜弑其夫哀姜杀其子妻与母虽异而奸恶之迹同弑君之罪一曷为事同而贬异也矧褒贬非春秋之㫖欤故黄氏曰明年仍书姜氏可谓片言折之矣
公羊曰孙者何孙犹孙也夫人固在齐矣其言孙于齐何念母也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其与弑公奈何夫人谮公于齐侯公曰同非吾子齐侯之子也齐侯怒与之饮酒于其出也使公子彭生送之于其乘焉搚干而杀之念母者所善也则曷为于其念母焉贬不与念母也
啖氏曰岂有先在齐而今书孙乎公羊葢以无夫人至处故云尔不知随丧而归且不告庙故不致刘氏曰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非也夫人始与公俱如齐公薨丧归则夫人固亦归文不得特见尔非为念母乃贬之也愚谓如其念母何独于三月而他时不念乎夫念母乃庄公之心而鲁史亦书之乎且子同生在桓六年前此夫人未尝归齐亦未尝与齐襄为㑹至桓十八年始与桓公如齐安得有同非吾子之事同非吾子之言乎公羊之说可谓愚且妄矣
穀梁曰接练时录母之变始人之也不言氏姓贬之也人之于天也以道受命于人也以言受命不若于道者天绝之也不若于言者人绝之也臣子大受命刘氏曰接练时录母之变始人之也非也夫人前随桓公之丧还国今复出奔耳岂录母之变横生孙文乎如此是圣人率意作经不复记事实也朱子曰齐鲁诸儒多质实当时或𫝊诵师说见理不明故其言多不备
夏单伯逆王姬
公羊曰何以不称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
案鲁主婚自当使卿逆之非天子召而使之也诸侯嫁女以下必古礼也但非本义不录耳
穀梁曰其不言如何也其义不可受于京师也案春秋谨严既曰王姬矣自不必言京师既不言京师言如非不可受于京师而不言如也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
左氏曰为外礼也
刘氏曰非也为雠主婚而不知辞乃以筑外自诬曰我庶㡬得礼哉是何足以言礼也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筑之礼也于外非礼也于外何以非礼筑于外非礼也其筑之何以礼主王姬者必为之改筑主王姬者则曷为必为之改筑于路寝则不可小寝则嫌群公子之舍则以卑矣其道必为之改筑者也
公羊冥然不知春秋所以书之㫖而以筑为礼于外为非礼宜其缪之甚也
穀梁曰筑礼也于外非礼也筑之为礼何也主王姬者必自公门出于庙则已尊于寝则已卑为之筑节矣筑之外变之正也筑之外变之为正何也仇雠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其不言齐侯之来逆何也不使齐侯得与吾为礼也
刘氏曰穀梁以谓变之正非也鲁本自当以仇雠不可接婚姻上告天子不当黙黙受命此乃春秋讥其舍大恤小以谓未尽臣子之道者也何谓变之正乎凡变之正者谓亡于礼者之礼若权死亡者也非谓可为而不为伤礼害义者也若庄公者可谓变于邪矣未见变于正也愚谓不使齐侯得与吾为礼正当书其事以见义而乃不言齐侯之来读春秋者何从知之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
公羊曰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
赵氏曰桓公已葬命服何所施之刘氏曰周人虽愚岂以其衣食车马而畀既葬之人哉且何以为仪愚谓公羊不知圣人所书之㫖而姑为是训诂之辞而已
穀梁曰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礼也生不服死追锡之不正甚矣
赵氏曰案锡命如汉以来就加爵秩何得谓无锡命乎
王姬归于齐
公羊曰何以书我主之也
穀梁曰为之中者归之也
二传皆无所发明
齐师迁纪郱鄑郚
公羊曰迁之者何取之也取之则曷为不言取之也为襄公讳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大之也何大尔自是始灭也
赵氏曰取人之邑如为之讳是掩恶也刘氏曰有迁而不取者有取而不迁者有且迁且取者春秋据实而书耳非讳也以迁邑为愈乎宋人迁宿公羊以谓当坐灭国然则齐师取邑讳从迁邑实言迁邑复坐灭邑安在讳也且襄公独非懐恶而讨不义者乎其何讳焉
穀梁曰纪国也郱鄑郚国也或曰迁纪于郱鄑郚啖氏曰案下有纪侯大去其国故知此是纪之三邑尔刘氏曰计齐一师必不能并迁两国又春秋自当分别以见灭两国之恶不当合之也辛未取郜辛巳取防两邑尔内小恶尔犹恶而谨之况两国乎外大恶乎愚谓如穀梁上说齐当一迁四国也如下说纪下经当有于字而无纪季入齐纪侯去国之文然则上下所说皆非也
二年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丘
公羊曰于馀丘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繋之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
啖氏曰案前后未有邑言伐者故依左氏旧说为国刘氏曰公羊见邑不系国君可疑者悉附之邾娄尔
穀梁曰国而曰伐于馀丘邾之邑也其曰伐何也公子贵矣师重矣而敌人之邑公子病矣病公子所以讥乎公也其一曰君在而重之也
刘氏曰春秋之战伐多何独病此乎若伐人之国则勿病乎且必若云是果于伐国不果于伐邑也何以为惩且劝乎又曰其一曰君在而重之也此似晩见公羊之说而附益之者矣叶氏曰内有为公为辞者矣未有为公子为辞者也且伐邑亦必以其国之故其曰君在者亦窃取公羊之说而附之者也
秋七月齐王姬卒
公羊曰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录焉尔曷为录焉尔我主之也
穀梁曰为之主者卒之也
如穀梁言常事而已矣岂春秋之㫖哉公羊亦然而录之本义者借其说以见公主其卒耳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齐侯于禚
穀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妇人不言㑹言㑹非正也飨甚矣
赵氏曰妇人不出门何论逾竟哉愚谓妇人不出门自然不言㑹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齐师伐卫
左氏曰疾之也
疾之固然但不明言所疾者何事
穀梁曰溺者何公子溺也其不称公子何也恶其㑹仇雠而伐同姓故贬而名之也
穀梁谓恶其㑹仇雠而伐同姓可谓辞约而理明但曰为是而不称公子乃一字褒贬之弊
夏四月葬宋庄公
穀梁曰月葬故也
五月葬桓王
公羊曰此未有言崩者何以书葬葢改葬也
榖梁曰传曰改葬也改葬之礼缌举下缅也或曰郤尸以求诸侯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时也何必焉举天下而葬一人其义不疑也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曰近不失崩不志崩失天下也独阴不生独阳不生独天不生三合然后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称焉卑者取卑称焉其曰王者民之所归往也
胡氏曰二𫝊皆为改葬于经不见此只是缓葬叶氏曰方周之衰礼不备于天子者固多安得必桓王如期而葬葢𫝊为天子记崩不记葬必其时之说不得不云尔其实左氏言缓者是也若襄王以文八年八月崩九年二月书葬此不失时而非故者也何为志葬哉桓公十五年书天王崩即桓王也既曰改葬又曰郤尸以求诸侯而谓之不志葬可乎刘氏曰若改葬何以不言改乎谓改不可言改卜牛何以言改也陈岳氏曰平王太子泄父蚤卒其子林为桓王王立二十三年桓十五年崩至此年方葬是时周室至微齐桓未伯诸侯无复勤王故缓葬且桓十五年后未见书葬岂非桓王耶茍改葬复何以明斯公谷之短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酅户圭切〉
公羊曰纪季者何纪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纪季服罪也其服罪奈何鲁子曰请后五庙以存姑姊妹
当纪侯危惧之际季先以邑入齐使纪侯愈不能支而遂去其国则纪季之罪著矣何贤之有在礼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则五庙非纪季所得奉也左氏曰纪于是乎始判义虽未尽然近之矣
穀梁曰酅纪之邑也入于齐者以酅事齐也入者内弗受也
刘氏曰内弗受非也此自往入之入而非归入之入若可受者遂云归于齐乎其守文而不达理至如此
冬公次于滑〈乎八切〉
左氏曰将㑹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
赵氏曰经无信舍之文不要左氏之例愚谓使公次一宿亦书次而已可言公宿于滑乎
公羊曰其言次于郎何欲救纪而后不能也
穀梁曰有畏也欲救纪而不能也
陆氏曰有畏非也刺其无王命而兴师以惩乱耳若讥其怯当褒其勇春秋乃鼓乱之书也愚谓三𫝊皆谓救纪葢见前有纪季入齐后有纪侯去国之事故意之耳经书次于滑正讥其无名而妄动耳夫齐虽欲灭纪而未以兵加纪公何故而救纪乎设欲救纪或以兵戌纪或与共伐齐今经传皆无其事则三𫝊意之者明矣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
穀梁曰飨甚矣飨齐侯所以病齐侯也
啖氏曰此乃二国之耻岂独病齐侯乎
三月纪伯姬卒
穀梁曰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适诸侯则尊同以吾为之变卒之也
如穀梁言则常事而已矣
纪侯大去其国
公羊曰大去者何灭也孰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之为襄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襄公复雠也何雠尔逺祖也哀公亨乎周纪侯谮之以襄公之为于此焉者事祖祢之心尽矣尽者何襄公将复雠乎纪卜之曰师丧分焉寡人死之不为不吉也逺祖者㡬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雠乎虽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国何以可国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犹先君之耻也国君何以为一体国君以国为体诸侯世故国君为一体也今纪无罪此非怒与曰非也古者有明天子则纪侯必诛必无纪者纪侯之不诛至今有纪者犹无明天子也古者诸侯必有㑹聚之事相朝聘之道号辞必称先君以相接然则齐纪无说焉不可并立乎天下故将去纪侯者不得不去纪也有明天子则襄公得为若行乎曰不得也不得则襄公曷为为之上无天子下无方伯縁恩疾者可也
赵氏曰公羊去之之义迂僻甚矣不复繁文高氏曰先儒以齐襄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害教甚矣复雠乃乱世之事况已九世乎陈岳氏曰春秋肯屑屑曲意为诸侯讳乎刘氏曰文称纪侯大去国何以谓之灭乎蔡侯弑父恶莫大焉楚子讨之书曰楚子䖍诱蔡侯般者固恶其懐恶而讨不义也纪侯九世之恶不深于蔡般齐襄懐恶而讨不义不减于楚子而春秋深抑纪侯以难明之事专信齐侯以一偏之辞何哉且亨哀公者王也非纪侯也纪侯有罪罪在谮人不在亨人奈何灭纪以为贤哉以辨持之以曲通之公羊之义固胜以道观之以义推之公羊之义未有一可也黄氏曰人杀其父子不与共戴天此复雠之说也设如公羊言襄九世祖见亨乎周是天王杀之也非纪公之鼻祖杀之也谮言无形非杀者比也九世矣无谓灭国以报言语之怨者也古者报怨不在其后后之人何罪公羊又曰虽百世可也此谬论也齐无此心不过灭小国耳愚谓是时尚有天子縁恩疾之说亦不可以训
穀梁曰大去者不遗一人之辞也言民之从者四年而后毕也纪侯贤而齐侯灭之不言灭而曰大去其国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
啖氏曰若如穀梁说则此乃举国而行何名去国文义相反矣刘氏曰就令言灭灭人之国岂非不使小人加乎君子哉又变言大去其义不类愚谓如穀梁言民之从者不遗一人四年而后毕则纪当复兴如太王之去邠也然自此之后纪无闻焉不知所从之民何所止乎且因不使小人加乎君子孔子遂改齐之灭纪为纪侯之自去则齐襄之恶得以匿矣后世何所惩乎公榖就大去二字生义故其缪妄如此殊不知大本纪侯之名苟以大去为尽去则伯姬不葬叔姬归酅不可通矣
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
公羊曰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隠之也何隠尔其国亡矣徒葬于齐尔此复雠也曷为葬之灭其可灭葬其可葬此其为可葬奈何复仇者非杀之逐之也以为虽遇纪侯之殡亦将葬之也
案公羊之说亦自矛盾如齐果当复雠则春秋何必隠之哉惟不当复雠也然后隠之耳如当复雠虽杀之可也如不当复雠纪乃天子所封虽但逐之亦不可也如当复雠虽不葬焉可也如不当复雠虽但逐而葬之亦不可也夫复雠者惟其父见杀于人其子不与共戴天者也据公羊言今已九世又非亲杀之不过谮于天子耳使有是事亦不当复雠况无是事乎
穀梁曰外夫人不书葬此其书葬何也吾女也失国故隠而葬之
春秋垂戒之书也隠而葬之何益于世乎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
公羊曰公曷为与微者狩齐侯也齐侯则其称人何讳与雠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讥于雠者将壹讥而已故择其重者而讥焉莫重乎其与雠狩也于雠者则曷为将壹讥而已雠者无时焉可与通通则为大讥不可胜讥故将壹讥而已其馀从同同
苟如公羊论轻重莫重乎主齐之婚
穀梁曰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敌所以卑公也何为卑公也不复雠而怨不释刺释怨也刘氏曰穀梁说与公羊相似非也春秋不待贬绝而见罪恶若实齐侯书之乃宜矣何更之乎
五年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穀梁曰师而曰如众也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礼也
如往也姜氏往齐师而已以如为众岂不反晦经㫖哉其曰妇人既嫁不逾竟辨见二年姜氏㑹齐侯于禚
秋郳黎来来朝
左氏曰名未王命也
未详是否
公羊曰倪者何小邾娄也小邾娄则曷为谓之倪未能以其名通也
案庄公时未有小邾之名襄二年经书小邾说者以为即郳国从齐桓尊周命为小邾子耳
穀梁曰郳国也黎来微国之君未爵命者也
此说得之而未详
冬公㑹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
公羊曰此伐卫何纳朔也曷为不言纳卫侯朔辟王也
案春秋比事见义先书伐卫继书王人救卫继书朔入卫又书公至自伐卫在朔入之后则其为纳朔而拒王命也明矣何必于此先言纳卫侯朔哉春秋书之正著诸侯抗王命之罪何必为此辟王之辞哉
穀梁曰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
刘氏曰非也安知其不是微者乎若实齐侯宋公而谓之人即实微者又何以书乎邦衡胡氏曰案经但书伐卫即不见天子废朔之意明年方书王人救卫安可谓此年伐卫为逆天王命哉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卫
公羊曰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贵也贵则其称人何系诸人也曷为系诸人王人耳
叶氏曰公羊以子突为王子突为其救卫不克故贬而系诸人若微者然经未有以微者贬王子者也子突字也
穀梁曰王人卑者也称名贵之也善救卫也救者善则伐者不正矣
案卿称爵大夫称字士称名今王人士也苟称名何贵之有救卫虽正然义则未尽也何善之有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
左氏曰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其本末而后立𠂻焉不知其本不谋知本之不枝弗强诗云本枝百世
刘氏曰朔比衎黔牟比剽两两相似而左氏君剽而退黔牟存朔而绝衎赏罚无章莫此甚焉愚谓黔牟立七年矣未闻有大恶也特为朔所逼耳左氏岂以成败论人乎
公羊曰卫侯朔何以名绝曷为绝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篡辞也
赵氏曰案失地之君例名公谷不可别为义也
穀梁曰其不言伐卫纳朔何也不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为以王命绝之也朔之名恶也朔入逆则出顺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绝之也案前书齐宋蔡伐卫矣此书朔入于卫则伐卫纳朔明矣此何必再言伐卫纳朔乎且逆天王之命已明何在不言伐卫纳朔而见逆天王之命乎又卫侯朔既入卫矣何言内弗受乎出顺之说尤无意义
秋公至自伐卫
公羊曰曷为或言致㑹或言致伐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卫侯朔入于卫何以致伐不敢胜天子也刘氏曰公羊曰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何休又说二国一国之别皆诡乱不经有为而为非凡例之体故不诘也叶氏曰彼㑹而致伐者因伐而㑹伐在㑹前故致伐伐而致㑹者㑹而谋伐伐在㑹后故致㑹若有当致而或不告庙不书或史失之而不得书则经何以见之乎公谷毎曲为生义直以意亿之而卒无可通者可以知其言之无据也
穀梁曰恶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则无用见公之恶事之成也
春秋所致皆恶事也特恶有轻重耳茍恶事不致则凡致者尽善乎况其下文自言不致则无以见公之恶事之成则恶事固当致也此其言自相反矣
冬齐人来归卫俘
左氏曰齐人来归卫宝文姜请之也
叶氏曰经言卫俘传作卫宝公谷亦作卫宝故杜预遂疑经误案经书齐侯来献戎捷楚宜申来献捷传以捷为俘则经葢以俘为宝以捷为囚当从经不必改俘为宝也此安知文姜所请哉亦不足以为义齐氏曰左氏理甚迂
公羊曰此卫宝也则齐人曷为来归之卫人归之也卫人归之则其称齐人何让乎我也其让乎我奈何齐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鲁侯之力也
啖氏曰春秋无有改其事实而为义者此乃睹文见意何烦公羊曲说乎刘氏曰齐人归俘谓之卫俘俘本卫物也事类本明无足可疑岂以谓之卫宝则必卫人归之且经书齐人来归至明白矣又何云乎
穀梁曰以齐首之分恶于齐也使之如下齐而来我然恶战则杀矣
陆氏曰穀梁以为以齐首之此乃直书其事有何分恶乎刘氏曰固齐人归我耳何分之有愚谓穀梁不识其文则史之义遂谓孔子别立文辞本卫归俘而加之于齐也此葢公羊之馀论而穀梁窃之以演其辞者也
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齐侯于防
左氏曰文姜㑹齐侯于防齐志也
淫乱之人谁为辨齐志乎鲁志乎左氏葢执㑹及二字之例以求经故为此言使此㑹为鲁志经可书夫人姜氏及齐侯于防乎
穀梁曰妇人不㑹㑹非正也
齐侯姜氏之恶极罪大不待穀梁之说然后知其非正也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左氏曰恒星不见夜明也星陨如雨与雨偕也啖氏曰星陨如雨奔流如雨之多诗曰有女如云李陵曰谋臣如雨皆言多耳三传不达此理故悉穿凿陈岳氏曰苟有云雨则晦冥曷以辨其星欤雨欤是状如雨非雨明矣
公羊曰列星不见则何以知夜之中星反也如雨者何如雨者非雨也非雨则曷为谓之如雨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星霣如雨何以书记异也
刘氏曰公羊说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星陨如雨此妄语也若令不修春秋其文如此仲尼何得改之乎若言雨星非必众星也今言如雨则众星必也是仲尼横设不实之事以迷罔后人也又仲尼不书尺而复若实尺而复无为不书若尺而复不足书如雨亦不足书何者如何休之言以陨则为异耳
穀梁曰恒星者经星也日入至于星出谓之昔不见者可以见也其陨也如雨是夜中与春秋著以传著疑以传疑中之㡬也而曰夜中著焉尔何用见其中也失变而录其时则夜中矣其不曰恒星之陨何也我知恒星之不见而不知其陨也我见其陨而接于地者则是雨说也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著于下不见于上谓之陨岂雨说哉
刘氏曰穀梁以如犹而也言星陨且雨也非也春秋记星陨为异耳夜中而雨何足记乎又曰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以言雨螽则可也以言雨说则何著于上之有又曰著于下不见于上谓之陨以言陨石可也以言星陨则何不见于上之有
秋大水无麦苗
左氏曰秋无麦苗不害嘉谷也
刘氏曰大水无麦苗此圣人为记灾而书耳言其不害嘉谷何益于世教乎且隠元年例曰凡物不为灾不书今不害嘉谷是水不为灾也水不为灾不应书大水也大水矣无麦苗矣而犹谓不害嘉谷妄也贯道王氏曰麦者五谷之一诗曰贻我来牟谓之非嘉谷可乎
公羊曰无苗则曷为先言无麦而后言无苗一灾不书待无麦然后书无苗何以书记灾也
孙氏曰案伤一谷亦书定元年陨霜杀菽是也刘氏曰若春秋一灾不书岂爱民之谓乎计公羊之意谓当是时麦强而苗弱苗当先败麦当后败不当先书无麦也审如公羊之言一灾不书待无麦乃书无苗则何不曰无苗麦乎
穀梁曰髙下有水灾曰大水无麦苗麦苗同时也如穀梁言麦苗同时当在春末夏初是为三四月穀梁常以夏正言之春秋不应指春末夏初为秋也设如杜预辈称秋七月为夏五月又未知春秋所书之秋定为七月否也若秋为八月九月则当为六七月而麦苗同时之说又有所不通矣况七月为七月八月为八月其数月未尝改乎麦苗本一物乎高下有水辨见桓元年
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
公羊曰次不言俟此其言俟何托不得已也
赵氏曰此直书其事有何托乎刘氏曰仲尼岂为不实无状以迷人哉观圣人讳国恶者有之矣亦不从而为之辞而已夫从而为之辞者小人之事也何以辱春秋
甲午治兵
左氏曰治兵于庙礼也
刘氏曰非也治兵非其时何谓礼乎且若中礼则是常事亦何足书乎又言于庙夫庙中严矣非治兵之地若师之出先谋于庙是则可尔于是习号令钟鼓丁宁旌旗不乃太渎乎又郎者鲁邑师次于邑则其无庙明矣是为己次于郎又复入城治兵于庙者乎
公羊曰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其礼一也皆习战也何言乎祠兵为久也曷为为久吾将以甲午之日然后祠兵于是
刘氏曰非也鲁欲以夏月与邻国之齐共伐郕何至正月出师自取淹留乎
穀梁曰出曰治兵习战也入曰振旅习战也治兵而陈蔡不至矣兵事以严终故曰善陈者不战此之谓也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善战者不死善死者不亡
刘氏曰穀梁曰治兵而陈蔡不至矣兵事以严终其意谓春秋多之非也军出必治兵自有常地矣鲁人先出兵而后治治又非其常地故春秋记其非常耳春秋非教战之书贵其善陈不战也愚案经文本鲁出师俟陈蔡与共伐他国耳今穀梁乃曰治兵而蔡不至又谓善陈者不战则是治兵所以拒陈蔡也违经逺矣此葢不顾下文有围郕之事耳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
左氏曰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伐齐师公曰不可我实不徳齐师何罪罪我之由夏书曰皋陶迈种徳徳乃降姑务脩徳以待时乎秋师还君子是以善鲁庄公
东莱吕氏曰齐鲁同伐郕而齐专有其功人情之所必较也庄公敛兵不较罪已而不罪齐鲁庄之视齐襄乃君父不戴天之雠义所必较者也反弱懦畏怯俛首为雠人之役坐视其取郕而不较者特畏其强而不较耳姑托罪已脩徳之辞以自解于众岂其本心哉赵氏曰劳师㑹雠何善之有且齐强鲁弱自当不敢争也愚谓此举师也非公也左氏谓仲庆父请伐齐师而公不可皆妄也
公羊曰成者何盛也盛则曷为谓之成讳灭同姓也曷为不言降吾师辟之也
啖氏曰案郕师实降于齐耳何讳灭乎迂僻甚矣陈岳氏曰苟曰灭同姓改盛为成则春秋内讳多矣焉有易其地名而为讳邪刘氏曰实共围盛改谓之成实灭其国改谓之降实降于鲁又独言齐皆非圣人之文也凡讳国恶亦在可讳之域不在不可讳之域如改白为黑以已为人岂独非道亦不可传世矣春秋之书要在无传而自通非曲经以合传也且所贵圣人之文者不贵其革易名字以惑人也如必革易名字而后可见褒贬讳避者谁不能为春秋哉
穀梁曰其曰降于齐师何不使齐师加威于郕也刘氏曰穀梁曰不使齐师加威于郕故使若齐无武功而郕自降审如此春秋为纵失齐师之恶也
秋师还
公羊曰还者何善辞也此灭同姓何善尔病之也曰师病矣曷为病之非师之罪也
刘氏曰凡春秋所讥茍灭国伐邑谁则非君之罪乎既曰君罪师则无罪何至于此独以为非师之罪乎则彼不记师还者皆非君罪而师罪乎愚谓公羊不识圣人书师还之㫖遂以师还为善辞岂知言哉
穀梁曰还者事未毕也遁也
刘氏曰穀梁曰还者事未毕也遁也云欲避灭同姓之国示不卒事非也郕虽降齐国实未灭又穀梁曰云不使齐加威郕然则加威于郕者独齐师耳鲁故无罪岂可谓灭同姓哉愚谓郕降于齐矣何为事未毕邪无功而还何谓遁邪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穀梁曰大夫弑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赵氏曰未命之卿例不书氏既不书氏自然以名连国强说嫌理迂僻刘氏曰宋万亦岂弑而代之者乎公子商人亦岂非弑而代之者乎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
左氏曰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廪春雍廪杀无知案经书齐人杀无知讨贼之辞也弑君之贼人人欲杀之其幸而免者人力不足耳若但曰无知虐于雍廪雍廪杀无知则恶之者独雍廪之人乎岂足以训
穀梁曰无知之挈失嫌也称人以杀大夫杀有罪也刘氏曰非也无知弑君以代其位又上有齐人下有无知明无知者齐人之贼亦不烦再氏国尔非谓失嫌故挈之也而以杀大夫例解之似仍失指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
公羊曰然则何以不名为其讳与大夫盟也使若众然
刘氏曰若讳与大夫盟没公足矣今不没公非讳与大夫盟也愚谓公羊既言齐无君自然与大夫盟矣乃曰使若众然则是齐本有君以公讳与大夫盟而书大夫使若众然不可晓也
穀梁曰公不及大夫大夫不名无君也盟纳子纠也不日其盟渝也当齐无君制在公矣当可纳而不纳故恶内也有父之雠而安其后嗣穀梁乃曰当可纳而不纳为恶内岂知言哉
夏公伐齐纳子纠齐小白入于齐
公羊曰纳者何入辞也其言伐之何伐而言纳者犹不能纳也纠者何公子纠也何以不称公子君前臣名也齐小白入于齐曷为以国氏当国也
刘氏曰公羊曰纳者入辞也非也纳者纳辞耳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非入辞也又曰伐而言纳者犹不能纳也亦非也有伐而纳者有围而纳者有未尝伐未尝围而纳者各据实书之耳又云纠不称公子君前臣名也非也纠失国在鲁本非鲁臣何故责以君前臣名乎又曰以国氏者当国也非也况言当国之说皆无通例不可条贯吾于州吁弑其君既言之矣愚谓子纠不称国者蒙上伐齐之文也小白不称子故上书国而下书名国氏当国之说果何义乎
穀梁曰当可纳而不纳齐变而后伐故干时之战不讳败恶内也大夫出奔反以好曰归以恶曰入齐公孙无知弑襄公公子纠公子小白不能存出亡齐人杀无知而迎公子纠于鲁公子小白不让公子纠先入又杀之于鲁故曰小白入于齐恶之也
案庄公忘父之雠以纳其子为徳其恶大矣乃不以为言而曰纠当可纳而不纳齐变而后伐干时之战故不讳败恶内也如穀梁之说则是圣人但责其失机㑹耳他无大义也岂知言哉
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
公羊曰内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伐败也曷为伐败复雠也此复雠乎大国曷为使微者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不与公复雠也曷为不与公复雠复雠者在下也
刘氏曰非也若以复雠者在下故不言公春秋岂夺人子意哉臣有善君行之则君善也故书曰股肱良哉言一体也奈何以复雠者在下则不以其美归公哉且谋之者臣也行之者君也臣谋而君不行讥君可也臣谋而君行之又欲何嫌黄氏曰小白已入公不知退以自取败公羊反谓伐齐为复雠戴氏曰为齐主婚矣受齐送俘矣及齐围郕矣岂今一旦背好而复雠且庄公所纳者正雠人之子而名复雠可乎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
左氏曰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雠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公从之
赵氏曰案论语云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则知齐自杀之非鲁杀之也若鲁杀则当书云齐人使我杀子纠不应云取也
公羊曰其取之何内辞也胁我使我杀之也其称子纠何贵也其贵奈何宜为君者也
取非内辞也直书曰取之于鲁而杀之云尔于时鲁师败绩惧之不暇故取子纠而鲁与之也非胁我使我杀之也何以取证曰经文而已矣经书齐人取子纠杀之不曰使我杀子纠也赵氏之说足以破二传之误矣
穀梁曰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辞也犹曰取其子纠而杀之云尔十室之邑可以逃难百室之邑可以隠死以千乘之鲁而不能存子纠以公为病矣
文当言取则曰取外不言取非义也鲁纳之而不能齐取而杀之鲁固病矣然春秋大义则不专在鲁不能存子纠也春秋上文则在于鲁忘雠而纳子纠此则在于齐桓之忍而杀子纠耳鲁之不能存子纠其一小义也
冬浚洙
公羊曰洙者何水也浚之者何深之也曷为深之畏齐也曷为畏齐辞杀子纠也
齐已取子纠杀之矣其曰辞杀子纠未解
穀梁曰浚洙者深洙也着力不足也
鲁浚洙固为力不足以拒齐然春秋书之则不为此葢治国者别有用力之地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
穀梁曰不日疑战也疑战而曰败胜内也
穀梁见经不书齐师伐我而但言败齐师故曰疑战非也辨见或问
二月公侵宋
公羊曰曷为或言侵或言伐觕者曰侵精者曰伐战不言伐围不言战入不言围灭不言入书其重者也刘氏曰围未必重于战不可详围而略战愚谓侵与伐各有义不可分精觕也且春秋书伐而书战者有矣如桓十二年书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然则言战不言伐者非也
穀梁曰侵时此其月何也乃深其怨于齐又退侵宋以众其敌恶之故谨而月之
穀梁谓深其怨于齐齐退而众其敌义虽未尽然近之矣惜乎其以时月为例也
三月宋人迁宿
公羊曰迁之者何不通也以地还之也子沈子曰不通者葢因而臣之也
刘氏曰公羊曰以地还之非也直宋人以其力迁宿无说还之与不还之愚案公羊解经言以地还之不识经㫖矣何氏解公羊还作绕为绕取其地又不识传意矣其曰不通又代宋人释所以迁宿之由其用心亦劳
穀梁曰迁亡辞也其不地宿不复见也迁者犹未失其国家以往者也
叶氏曰有自迁者有迁之者皆未失其国家以往者也自迁者必见其地故地迁之者以迁人为罪义不在地故不地今穀梁见宿不地遂以为失其国家而不复见谓之亡辞若然乃灭也安得为迁乎愚谓穀梁既曰未失其国家以往则非亡辞矣何为自相背哉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
左氏曰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从之
此左氏见经书公败宋师之辞而为此诈战之说者也辨又见长勺或问
公羊曰其言次于郎何伐也伐则其言次何齐与伐而不与战故言伐也我能败之故言次也
叶氏曰左氏言之近是矣公羊谓齐与伐而不与战我能败之故言次者此亦不知鲁伐宋之实故也刘氏曰公羊曰我能败之故言次也何休云二国才止次未成于伐不知二国之师进于乘丘而我能败之邪抑又退至乘丘而我能败之邪今推传文及注意是自郎进至乘丘也然则郎非近邑桓十年来战于郎何以谓之近乎围邪彼时至郎则恐见围此时至郎则犹未成于伐郎一地也何二三乃尔乎愚谓前书公败齐师于长勺亦我能败之也曷不言次乎经意本明因传而晦此类是也
穀梁曰次止也畏我也不日疑战也疑战而曰败胜内也
齐师宋师次于郎则是欲伐我也而曰畏我非也畏我则不与师矣疑战败见败齐师于长勺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公羊曰荆者何州名也州不若国国不若氏氏不若人人不若名名不若字字不若子蔡侯献舞何以名绝曷为绝之获也曷为不言其获不与夷狄之获中国也
刘氏曰公羊以谓荆者州名也非也楚之以荆号非一日也诗云挞彼殷武奋伐荆楚非孔子改之也且楚在荆州以其强大故抑而谓之荆若荆州之地复有一国强兵则楚当有两荆不亦妄乎又徐亦夷也徐在徐州又闻以州名名之则徐犹荆也可得谓徐者州之名乎又曰国不若氏亦非也甲氏潞氏同为赤狄而国殊族异故分名耳譬如汉之西域乃有三十六国总而名之谓之西域析而名之自然分别有何怪而强云进称氏乎又曰氏不若人假令赤狄治行益脩者可云晋师灭赤狄甲人乎又曰蔡侯献舞何以名绝曷为绝获也曷为不言其获不与夷狄之获中国也亦非也案公羊云秦者夷也匿嫡之名然则僖十五年秦获晋侯何故与夷狄获中国邪凡春秋有获某人者有以某人归者文自不同非一物也以理言之获葢暂得之以归葢就禽而不耻者愚谓公羊谓荆者州名是也但谓州不若国则非矣其以荆称以楚称春秋皆因其自称之非孔子抑之而以荆称之也
穀梁曰荆者楚也何为谓之荆秋之也何为狄之圣人立必后至天子弱必先叛故曰荆狄之也蔡侯何以名也绝之也何为绝之获也中国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也中国不言败蔡侯其见获乎其言败何也释蔡侯之获也以归犹愈乎执也
刘氏曰蔡侯何以名绝之也何为绝之获也非也秦获晋侯何故不名又曰中国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中国不言败蔡侯其见获乎亦非也但言败蔡师何足以见其是获乎设直言获蔡侯何害于义而讳获为败乎欲绝蔡侯自合言获无为讳其获以匿其恶书其名以发其获进不成讳退不成绝徒为此纷纷也又曰以归犹愈乎执也亦非也有执者有获者有以归者非一物也获不轻于执执不重于以归案文观指亦可见矣陈岳氏曰茍曰荆州名楚国名渐进之义则秦当先书曰雍吴当先书曰何以书秦吴也苟曰荆者狄也秦吴亦其类也顾不狄之而独狄楚乎矧荆乃禹贡九州之名也奚谓狄乎愚谓王师败绩于茅戎圣人犹书之岂有中国而不言败之理哉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
左氏曰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冬齐师灭谭谭无礼也谭子奔莒同盟故也
齐桓灭人之国其罪大矣而左氏为之文其过曰无礼也不可以训其曰同盟故奔莒亦亿之而已然则于经何所发明乎
十有一年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
左氏曰宋师未陈而薄之败诸鄑凡师敌未陈曰败某师皆陈曰战大崩曰败绩得俊曰克覆而败之曰取某师京师败曰王师败绩于某
孙氏曰若如左氏说不惟异端滋甚则是诸侯得以自相侵伐围战取灭矣叶氏曰经书公败某师于某此内胜外之辞也传妄以未陈为辞且鲁书败某师于某无有一书战者岂皆未陈而败之乎愚谓春秋惟郑伯克段于鄢书克而已于时段出奔共曷尝得俊哉左氏既自为之例又撰其事以实之如师未陈曰败某师则曰宋师未陈而薄之如此类者甚多读左氏者详之可也辨又见十年公败齐师
穀梁曰内事不言战举其大者其曰成败之也宋万之获也
春秋书败其师者多矣何独于此以获宋万而书曰无义甚矣况左氏公羊何氏言获宋万乃在乘丘之役亦非此时也
秋宋大水
左氏曰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吊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兴乎禹汤罪已其兴也悖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国有凶称孤礼也言惧而名礼其庶乎既而闻之曰公子御说之辞也臧孙达曰是宜为君有恤民之心
未见列国有凶称孤而为礼者馀非本义不录
公羊曰何以书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及我也刘氏曰非也案春秋内其国而外诸夏若水灾及鲁自可记鲁灾而已无为详宋而略我也公羊以百二十国宝书为据故云尔非可信也陈岳氏曰宋鲁里源流既异虽大水安得相及
穀梁曰外灾不书此何以书王者之后也髙下有水灾曰大水
刘氏曰王者之后非也𣏌亦王者之后未尝记其灾何欤又曰髙下有水灾曰大水亦非也岳之颠亦有水乎陈岳氏曰王者之后则三恪之外诸姬皆王之后何不书之又庄二十年书齐大灾齐岂王者之后也赵氏曰案外灾来告则书二传不达此义故各穿凿耳
冬王姬归于齐
公羊曰何以书过我也
刘氏曰非也元年所书逆王姬及筑馆者皆以非常书则知常逆王姬及筑馆不当书故此王姬书归而已若以为过我而书者自周之齐何乃过鲁
穀梁曰其志过我也
若但经过则鲁史不必书仲尼尤不必书矣元年王姬归齐公羊曰我主之穀梁曰为之中者归之也何复于此言过我乎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纪叔姬归于酅
公羊曰其言归于酅何隠之也何隠尔其国亡矣徒归于叔尔也
穀梁曰国而曰归此邑也其曰归何也吾女也失国喜得其所故言归焉耳
赵氏曰公谷皆云隠其失国且春秋记教迹耳岂为忧喜生文乎
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
公羊曰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舍孔父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仇牧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
穀梁曰宋万宋之卑者也卑者以国氏及其大夫仇牧以尊及卑也仇牧闲也
黄氏曰杜氏讥仇牧不知警公羊贤其不畏强御穀梁嘉其卫君诸家或以书宋万为国氏或以书及为壮其节又或以为累议论纷纷葢圣人不过书其实何有凡例若书万而不书宋则为何国之事乎既弑其君又杀其大夫不书及则将何以为文弑逆如此尚待义例而后见其罪也哉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
左氏曰群公子奔萧公子御说奔亳南宫牛猛获帅师围亳冬十月萧叔大心及戴武宣穆庄之族以曹师伐之杀南宫牛于师杀子游于宋立桓公猛获奔卫南宫万奔陈以乘车辇其母一日而至宋人请猛获于卫卫人欲勿与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恶一也恶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补得一夫而失一国与恶而弃好非谋也卫人归之亦请南宫万于陈以赂陈人使妇人饮之酒而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见宋人皆醢之
果醢万经当书曰宋人杀万宋之臣子特有缓讨贼之罪可免逸贼之罪矣若杀之于陈经犹当书如卫人杀州吁于濮之法今经但书曰宋万出奔陈则传不合于经矣
十有三年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左氏曰㑹于北杏以平宋乱
存耕赵氏曰北杏之㑹齐欲图伯也传谓平宋乱是时宋万已奔御说已立又何乱之可平哉愚谓左氏见经此后有伐宋事故附㑹耳
穀梁曰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非受命之伯也将以事授之者也曰可矣乎未乎举人众之辞也
存耕赵氏曰案经书人𫝊或以为君信经可也愚谓人宋公以称疑圣人肯为之乎不知陈蔡邾为君邪为臣邪
夏六月齐人灭遂
左氏曰㑹于北杏遂人不至
北杏之㑹四国之人耳诸侯之不至者固多齐之灭遂未必以此葢灭国作威求伯诸侯耳
穀梁曰遂国也其不日微国也
冬公㑹齐侯盟于柯
公羊曰何以不日易也其易奈何桓之盟不日其㑹不致信之也其不日何以始乎此庄公将㑹乎桓曹子进曰君之意何如庄公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则君请当其君臣请当其臣庄公曰诺于是㑹乎桓庄公升坛曹子手剑而从之管子进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坏压竟君不图与管子曰然则君将何求曹子曰愿请汶阳之田管子顾曰君许诺桓公曰诺曹子请盟桓公下与之盟已盟曹子摽剑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雠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着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
赵氏曰案桓公未尝侵鲁地及盟后未尝归鲁田其事既妄又不可训陈岳氏曰庄二十二年防之盟僖九年葵丘之盟皆方伯之际何为书日桓既卒僖二十八年温之盟宣七年黒壤之盟又何不书日也则知盟㑹不以日为义例明矣存耕赵氏曰长勺之役刿与庄公言战如彼详缓观社之行刿谏庄公之辞根据义理必非怀利以侥幸者且干时败绩安有城坏压竟之事汶阳之取何所据而云尔邪木讷赵氏曰经不书归田况汶阳之田至鞍之战而后能取此无足据者苏氏亦尝谓此春秋以后好事者之说也
穀梁曰曹刿之盟也信齐侯也桓盟虽内与不日信也
辨见公羊
三传辨疑卷五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