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春秋正传 卷十八 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正传卷十八    明 湛若水 撰文公
  顷王元年九年晋灵三年齐昭十五年卫成十七年蔡庄二十八年郑穆十年曹共三十五年卒陈共十四年杞桓十九年宋昭二年秦康三年楚穆八年
  春毛伯来求金
  正传曰毛伯天子之大夫名卫书毛伯来求金讥非礼之求也文王以庶邦惟正之供王者无求求之非礼也左氏曰毛伯卫来求金非礼也不书王命未葬也愚谓不称王使公羊以为未逾年即位胡氏以为当丧未君谅阴不言则是三年政令皆废矣冢宰代言古有行之者矣程子曰毛伯风鲁以求金故不云王使此言是也
  夫人姜氏如齐
  正传曰姜氏即出姜齐昭公之女也书夫人姜氏如齐纪归宁之礼也女嫁父母在岁一归宁礼也
  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
  正传曰叔孙氏得臣名鲁大夫也书如京帅纪㑹葬之非礼也天子七月而葬同轨至今公不亲奔使臣往焉非礼也
  辛丑葬襄王
  正传曰书葬襄王纪天下之大事也于是乎同轨毕至诸侯有奔䘮之礼焉左氏曰庄叔如周葬襄王春秋书此以见公之不往非礼也
  晋人杀其大夫先都
  正传曰先都晋大夫书晋人杀其大夫先都著擅杀之罪也而晋之乱可见矣夫大夫受命于天子者也先都之杀或晋侯晋人皆不可考然晋之乱无刑政矣罪之大者也左氏曰王正月己酉使贼杀先克乙丑晋人杀先都梁益耳愚谓若如左氏之言则又非特专擅而已非特一先都而已盖且行盗贼之计焉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
  正传曰夫人之礼与君同故如齐必书至自齐必书出告反面之义也胡氏曰夫人与君敌体同主宗庙之事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则书于䇿然适他国者或曰享或曰㑹或曰如众矣未有至之者则其行非礼以不至见其罪也出姜如齐以宁父母于礼得行矣其至者非特以告庙书耳夫人初归岂其不告为文公越礼故削而不书示诛意之法矣今此书至者又以见小君之重也夫承祭祀以为宗庙主一国之母仪而可以摇动乎出姜至是盖不安于鲁故至而特书以示防微杜渐之意其为世虑深矣愚谓以不至见其罪不书为示诛意之法则夫至之书之者其罪反不可见不可诛之耶若此之类皆凿矣
  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
  正传曰晋人者众人也胡氏曰国乱无政众人擅杀之也书之著擅杀之罪也左氏曰三月甲戌晋人杀箕郑父士縠蒯得是以胡氏又为之论曰夫三大夫者皆强家也求专晋不得挟私怨以作乱而使贼杀其中军佐则固有罪矣曷为不去其官当是时晋灵初立主幼不君政在赵盾而中军佐者盾之党也若狱有所归则此三人者独无可议从末减乎而皆杀之是大夫专生杀而政不自人主出也故不称国讨不去其官而箕郑父书及示后世司赏罚者必本忠恕无有党偏之意其义精矣愚谓只直书之不必称国讨不必去其官而专杀之罪自见矣
  楚人伐郑公子遂㑹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
  正传曰书楚人伐郑罪其伐也书公子遂㑹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善其救也纪蛮荆之肆暴而诸侯攘夷之兵也左氏曰范山言于楚子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楚子师于狼渊以伐郑囚公子坚公子龙及乐耳郑及楚平公子遂㑹晋赵盾宋华耦卫孔达许大夫救郑不及楚师卿不书缓也以惩不恪愚谓观此则楚有猾夏贪暴之罪而诸侯虽有攘夷之名而缓兵逸贼之罪不能辞矣
  夏狄侵齐
  正传曰书狄侵齐纪外裔之犯中国也
  秋八月曹伯襄卒
  正传曰襄曹伯名书曹伯襄卒纪邻国之大故也为有吊葬之礼焉
  九月癸酉地震
  正传曰地道主静而震动焉书之以示戒也公羊曰地震者何动地也何以书记异也
  冬楚子使椒来聘
  正传曰椒者越椒楚大夫也书楚子使椒来聘与夷狄慕华之善也朝聘中国诸侯相交之礼楚子始使来聘则必有慕义向华之心也故善之所谓夷狄而中国则中国之是也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禭
  正传曰成风者庄公之妾僖公之母也故云僖公成风秦人来归其禭则以夫人之礼礼之矣故书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禭讥非礼也过时而来亦非礼也程子云过时始至故云来归又云盖嫡妾之乱自兹而始是也胡氏曰秦人归禭而曰僖公成风者非兼禭也亦犹平王来赗仲子而谓之惠公仲子尔仲子惠公之妾也然则风氏亦庄公之妾曷不书曰来归庄公成风之禭乎曰宠爱仲子以妾为妻者惠公也故书惠公仲子所以正后世之为人夫者当明夫道不可乱嫡妾之分以卑其身尊崇风氏立为夫人者僖公也故书僖公成风所以正后世之为人子者当明子道不可行僣乱之礼以贱其父圣人垂诫之义明矣愚谓此又经外之意也圣人直书止明禭之非礼非时耳
  葬曹共公
  正传曰书葬曹共公纪㑹葬邻国之义也礼诸侯五月而葬同盟毕至礼也
  顷王二年十年晋灵四年齐昭十六年卫成十八年蔡庄二十九年郑穆十一年曹文公寿元年陈共十五年杞桓二十年宋昭三年秦康四年楚穆九年
  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
  正传曰臧孙氏辰名鲁之名大夫臧文仲也书臧孙辰卒纪国卿之大故也而其平生之善恶可考而知矣文仲自庄公末巳与闻国政四十馀年而鲁政益衰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夫子以为窃位其为人可知矣
  夏秦伐晋
  正传曰书秦伐晋讥贪愤之兵也左氏曰春晋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晋取北征其彼此报复贪愤之罪可并见矣
  楚杀其大夫宜申
  正传曰书楚杀其大夫宜申著楚穆擅杀之罪也左氏曰初楚范巫矞似谓成王与子玉子西曰三君皆将强死城濮之役王思之故使止子玉曰毋死不及止子西子西缢而县绝王使适至遂止之使为商公沿汉溯江将入郢王在渚宫下见之惧而辞曰臣免于死又有谗言谓臣将逃臣归死于司败也王使为工尹又与子家谋弑穆王穆王闻之五月杀斗宜申及仲归愚谓据此则宜申楚大夫方楚世子商臣弑其君父以自立宜申怀报雠之心者久矣及今乃始与仲归谋复十年之雠自以为成王之忠臣不知乃商臣之弑贼也夫既臣之而后谋逞其志与或人之与豫让谋者相同虽陷于弑逆之罪然其志犹可悯也故春秋特书楚杀其大夫宜申罪楚穆之专杀而不罪宜申其意可见矣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正传曰书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纪大灾也周正月子月也七月午月也正田苗忧旱之时也
  及苏子盟于女栗
  正传曰苏子周之卿士及者鲁公及之也书及苏子盟于女栗讥其盟之非礼也盟者诸侯之事相誓以为信者也诸侯不以忠信事天王至王人来盟乃盟之非礼矣左氏曰顷王立故也愚谓顷王立欲亲诸侯故使苏子来盟夫天王崩顷王立鲁与诸侯皆不闻有往者而独与王人盟是上失天子之尊下无人臣之礼矣故春秋书此两见其非
  冬狄侵宋
  正传曰书狄侵宋纪蛮夷之陵霸国也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正传曰书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则蔡从夷楚陵夏之罪并见矣左氏曰陈侯郑伯㑹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将以伐宋宋华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为之弱乎何必使诱我我实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劳且聴命遂道以田孟诸宋公为右盂郑伯为左盂期思公复遂为右司马子朱及文之无畏为左司马命夙驾载燧宋公违命无畏抶其仆以徇或谓子舟曰国君不可戮也子舟曰当官而行何强之有诗曰刚亦不吐柔亦不茹毋纵诡随以谨罔极是亦非辟强也敢爱死以乱官乎厥貉之㑹麇子逃归愚谓此实传也观此则厥貉之次将以伐宋也夫宋商王之后霸国之裔也上书狄侵宋是中国衰弱已甚诸侯当救之而不救则亦已矣而蔡与陈郑又从楚而谋伐焉引蛮夷之兵以灭先代之后有人心者肯为之乎故春秋书于册以深罪之
  顷王三年十有一年晋灵五年齐昭十七年卫成十九年蔡庄三十年郑穆十二年曹文二年陈共十六年杞桓二十一年宋昭四年秦康五年楚穆十年
  春楚子伐麇
  正传曰麇小国近楚书楚子伐麇则蛮夷陵暴之罪见矣左传言麇子逃归故楚伐之为其逃也左氏又曰楚子伐麇成大心败麇师于防渚潘崇复伐麇至于锡冗愚谓厥貉之㑹诸侯从蛮夷以陵霸国本非义也麇子逃归不得为非而楚穷伐之其得罪于王法大矣春秋书此其亦御外侮尊中国之义欤
  夏叔仲彭生㑹晋郤缺于承匡
  正传曰承匡宋地名书叔仲彭生㑹晋郤缺于承匡则其㑹之善与臣之专而春秋喜惧之情见矣左氏曰叔仲惠伯㑹晋郤缺于承匡谋诸侯之从于楚者愚谓诸侯从楚以中国而为蛮夷矣惠伯郤缺㑹以谋之盖必有攘抑之术也其㑹善矣然而鲁公不与晋侯㑹而使卿大夫自为㑹是以谋国大事委之于臣下也其事势亦可知矣此春秋之所以惧也
  秋曹伯来朝
  正传曰曹伯曹文公也书曹伯来朝着小国事大之礼也左氏曰曹文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愚谓诸侯即位相朝聘礼也孟子曰唯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曹伯有焉故春秋善之
  公子遂如宋
  正传曰公子遂襄仲也书公子遂如宋纪聘问邻国之礼也左氏曰襄仲聘于宋且言司城荡意诸而复之因贺楚师之不害也于邻国相恤之礼得矣
  狄侵齐
  正传曰书狄侵齐纪蛮夷之陵霸国也夫齐有霸国之馀烈而狄侵之则狄人强盛而齐国浸弱可知矣
  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
  正传曰狄者三传皆以为长狄也书叔孙得臣败狄于咸纪攘夷之兵也左氏曰鄋瞒侵齐遂伐我公卜使叔孙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庄叔绵房甥为右富父终甥驷乘冬十月甲午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富父终甥摏其喉以戈杀之埋其首于子驹之门以命宣伯愚谓观此传则得臣此举有攘夷尊夏之功矣故春秋与之然不以聴命于天子归于司冦则亦彼善于此而未尽善也
  顷王四年十有二年晋灵六年齐昭十八年卫成二十年蔡庄三十一年郑穆十三年曹文三年陈共十七年杞桓二十二年宋昭五年秦康六年楚穆十一年
  春王正月郕伯来奔
  正传曰书郕伯来奔则失国之罪见矣左氏曰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锺与郕邽来奔公以诸侯逆之非礼也故书曰郕伯来奔愚谓史盖因失称而称之也夫锺郕邽皆郕邑也夫郕伯卒太子可以继世为郕伯而不能自立以其邑奔人之国是自弃其爵而不能守其国矣故春秋书以讥之
  杞伯来朝
  正传曰书杞伯来朝纪非礼也左氏曰杞桓公来朝始朝公也且请绝叔姬而无绝昏公许之据此则杞伯之来葢为绝叔姬而求再昏也于礼无据矣古者朝聘以时非其时非礼矣夫朝则朝昏则昏以朝为名而实求再昏得为礼之正乎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正传曰按左氏二月叔姬卒不言杞绝也书叔姬言非女也何以书叔姬见出于夫家卒于鲁而无所归则鲁丧葬之是以书焉
  夏楚人围巢
  正传曰巢楚间小国书楚人围巢纪楚之凭陵虐及小国也左氏曰楚令尹大孙伯卒成嘉为令尹群舒叛楚夏子孔执舒子平及宗子遂围巢愚谓观此传则楚无道之甚诚蛮夷也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恶之至矣宜矣
  秋滕子来朝
  正传曰书滕子来朝纪朝聘之礼也左氏曰秋滕昭公来朝亦始朝公也愚谓滕子来朝则善矣文公即位十二年受曹杞滕君之朝已而不思已曾不一往朝觐于天王何耶强恕而行何善不可为盖至是天下诸侯不复知有天王人心死而天理灭矣
  秦伯使术来聘
  正传曰术者西乞术秦大夫也书秦伯使术来聘讥之也何以讥之以其聘之不专也左氏曰秦伯使西乞术来聘且言将伐晋襄仲辞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临鲁国镇抚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者敢辞玉对曰不腆敝器不足辞也主人三辞宾答曰寡君愿徼福于周公鲁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诸执事以为瑞节要结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结二国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厚贿之愚谓观此传则秦聘之不专志在言伐晋而不在修好也以货利相交而不以礼义也故春秋书以非之
  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
  正传曰河曲晋地书晋人秦人战于河曲纪愤暴之兵也左氏曰秦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晋取羁马晋人御之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郤缺将上军㬰骈佐之栾盾将下军胥甲佐之范无恤御戎以从秦师于河曲㬰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从之秦人欲战秦伯谓士㑹曰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㬰骈必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有侧室曰穿晋君之婿也有宠而弱不在军事好勇而狂且恶㬰骈之佐上军也若使轻者肆焉其可秦伯以璧祈战于河十二月戊午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反怒曰里粮坐甲固敌是求敌至不击将何俟焉军吏曰将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谋将独出乃以其属出宣子曰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以胜归我何以报乃皆出战交绥秦行人夜戒晋师曰两军之士皆未慭也明日请相见也㬰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将遁矣薄诸河必败之胥甲赵穿当军门呼曰死伤未收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乃止秦师夜遁复侵晋入瑕愚谓秦人以令狐之役以伐晋取羁马是贪愤之兵也晋人不薄人于险则曲在秦矣圣人书之使考迹据事而其是非见矣
  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
  正传曰诸郓鲁二邑城者筑城也书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者左氏曰书时也鲁与莒争郓城所以备御之且冬时役民得时以卫民矣故春秋与之
  顷王五年十有三年晋灵七年齐昭十九年卫成二十一年蔡庄三十二年郑穆十四年曹文四年陈共十八年卒杞桓二十三年宋昭六年秦康七年楚穆十二年
  春王正月
  正传曰无事亦书时月义见于前
  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
  正传曰朔陈侯名书陈侯朔卒纪与国之大故也见相恤之义焉
  邾子蘧蒢卒
  正传曰蘧蒢邾子名书邾子蘧蒢卒纪与国之大故也有赴则史书之有相恤葬赙之礼焉左氏曰邾文公卜迁于绎史曰利于民而不利于君邾子曰苟利于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树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与焉左右曰命可长也君何弗为邾子曰命在养民死之短长时也民苟利矣迁也吉莫如之遂迁于绎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愚谓观此传则邾文公贤君也春秋书之虽不为其贤然而因所书以考其迹而其贤可见矣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正传曰书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纪甚灾也春秋乃子至午月正农务之时而经三时不雨则五糓不熟而生民无育矣故春秋伤之
  世室屋壊
  正传曰书世室屋坏则文公之不致孝乎宗庙可知矣左氏曰秋七月太室之屋坏书不共也愚谓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世室屋坏则文公不修宗庙所致也程子曰观春秋中文公事宗庙最为不谨遂有世室屋坏之变天人之际可不畏哉胡氏曰世室鲁公之庙也周公称太庙鲁公称世室群公称宫书世室屋坏讥久不修也何以知久乎自正月不雨则无壊道也不雨凡七月而先君之庙壊不恭甚矣凡此皆志文公怠慢不谨事宗庙以致鲁国衰削之由垂戒切矣
  冬公如晋卫侯㑹公于沓
  正传曰沓地名书公如晋卫侯㑹公于沓著睦邻解难之义也吴氏曰公往朝晋卫侯要之于路而与公㑹于沓故因公以请平于晋夫朝晋睦邻之义也而与卫侯㑹以平晋则解难之义矣故春秋书以与之
  狄侵卫
  正传曰书狄侵卫纪中国之弱也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公还自晋郑伯㑹公于棐正传曰书公及晋侯盟公还自晋郑伯㑹公于棐始终乎睦邻恤难之义也左氏曰冬公如晋朝且寻盟卫侯㑹公于沓请平于晋公还郑伯㑹公于棐亦请平于晋公皆成之愚谓此与前一事也始终书之见文公睦邻恤难之义矣
  顷王六年崩子班嗣位是为匡王十有四年晋灵八年齐昭二十年卒卫成二十二年蔡庄三十三年郑穆十五年曹文五年陈灵公平国元年杞桓二十四年宋昭七年秦康八年楚庄王旅元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
  正传曰书公至自晋纪告庙之礼也凡为人子出必告反必面礼也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帅师伐邾
  正传曰书伐邾应敌之兵也义也左氏曰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愚谓鲁叔彭生帅师伐邾盖以邾伐鲁南鄙所谓不得已而应之此举不可谓无名矣
  夏五月乙亥齐侯潘卒
  正传曰潘齐侯名名之亦无他义书齐侯潘卒以其来赴而书之也左氏曰子叔姬妃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尽其家贷于公有司以继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
  六月公㑹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正传曰新城宋地书㑹盟于新城善其外楚之义也左氏曰从于楚者服且谋邾也糓梁曰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程子曰诸侯始㑹议合而后盟盟者志同故书同同惧楚也胡氏曰同盟于新城同外楚也其曰同者志诸侯同欲非强之也愚谓同外楚者外其蛮夷猾夏也外其僣王而陵蔑周室犯尊号而灭君臣之义也故春秋善之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正传曰孛与彗同光直上如帚者为彗光芒四散者为孛书有星孛入于北斗纪变异也天象人事一气相符者故圣人记之示谨天戒也左氏曰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齐晋之君皆将死乱糓梁曰孛之为言犹茀也胡氏曰孛者恶气所生暗乱不明之貌也入于北斗者斗有环域天之三辰纲纪星也宋先代之后齐晋天子方伯中国纪纲彗者所以除旧布新也祯祥妖孽随其所感先事而著后三年宋弑昭公又二年齐弑懿公又二年晋弑灵公此三君者皆违道失德而死于乱符叔服之言天之示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愚谓虽无三君之应圣人书之犹示当时君臣以谨天戒也
  公至自㑹
  正传曰书公至自㑹谨国君出入告反之义也
  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
  正传曰书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纪悔过之义也左氏曰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辞顺而弗从不祥乃还胡氏曰邾文公元妃齐姜生定公二妃晋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非吾力不能纳也义实不尔克也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善之而书曰弗克纳也在易同人之九四曰乘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乘其墉义弗克也其吉则困而反则也其赵盾之谓矣圣人以改过为大过而不改将文过以遂非则有怙终之刑过而能悔不贰过以逺罪则有迁善之矣其曰弗克纳见私欲不行可以为难矣愚谓改过则善矣然不知卑且庶之不可夺长而捷菑之不宜纳而纳动师逺役至其国徴于色𤼵于声而后止则非所谓不逺复矣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
  正传曰书公孙敖卒于齐不正其卒也外之也左氏曰穆伯之从已氏也鲁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于莒而求复文伯以为请襄仲使无朝聴命复而不出三年而尽室以复适莒文伯疾而请曰糓之子弱请立难也许之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请重赂以求复惠叔以为请许之将来九月卒于齐告丧请葬弗许愚谓为鲁臣死于鲁者葬于鲁不为鲁臣死于齐者不当葬于鲁故书卒于齐外之也而其从已氏以客死于他邦不正终于牖下矣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正传曰书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诛弑逆之罪也不必如胡氏以为称公子者诛止其身也齐人立舍即为君矣书弑君实事也不必如公糓胡氏以为未逾年称君成其为君以重商人之弑也左氏曰鲁叔姬配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商人心知其孤危寡恃可以取而代也又曰齐人定懿公使来告难故书以九月
  宋子哀来奔
  正传曰子哀髙子字书宋子哀来奔义其来也左氏曰宋髙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宋子哀来奔贵之也杜氏曰贵其不食污君之禄避祸速也胡氏曰宋昭公无道髙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子哀贵之也易曰几者动之㣲吉之先见者也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宋子哀有焉昔㣲子去纣列为三仁之首子哀不立于危乱之邦而春秋书字谓能贵爱其身以存道也若偷生避祸而去国出奔亦何取之有愚谓按左氏杜氏则所谓书来奔而贵之者贵其能辞禄避乱而来也胡氏又以称字为贵之则与二氏之说异而又拘于义例之说矣
  冬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
  正传曰书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著齐人之不义也胡氏曰齐君舍鲁之甥也商人弑舍固忌鲁矣鲁使单伯如齐齐人意欲辱鲁故执单伯并子叔姬而诬之以罪不称行人公羊所谓以己执之也愚谓不称行人史有详略耳只书齐人执而罪己见矣何必泥公羊以己执之之说耶
  齐人执子叔姬
  正传曰齐人者商人之党与尽齐之人也书齐人执子叔姬著逆党之罪也左氏曰襄仲使告于王请以王宠求昭姬于齐曰杀其子焉用其母请受而罪之冬单伯如齐请子叔姬齐人执之又执子叔姬愚谓齐人既弑其君又执君母罪之极大者也故既书执单伯又书执子叔姬甚其罪也髙氏曰两书齐人执者以明单伯子叔姬之无是事愚谓此一事也别两书之词烦而意益恳至所以甚齐人党恶之罪也程子曰商人弑君之恶已显而执叔姬之事圣人不独罪商人也齐人不讨贼俱北面事之又敢执其君母齐之人均有罪焉故曰齐人胡氏曰子叔姬者齐君舍之母也弑其君执其母皆商人所为而以为齐人执之何也商人弑君之罪已显而齐人党贼之恶未彰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是以财诱齐国之人而济其恶也齐人怀商人之私惠忘君父之大伦弑其君而不能讨执其母而莫之救则是举国之人皆有不赦之罪也假有人焉正色而立于朝谁敢致难其君与执其母而不之顾乎故圣人书曰齐人执子叔姬所以穷逆贼之党与而治之也其讨罪之㫖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匡王元年十有五年晋灵九年齐懿公啇人元年卫成二十三年蔡庄三十四年卒郑穆十六年曹文六年陈灵二年杞桓二十五年宋昭八年秦康九年楚庄二年
  春季孙行父如晋
  正传曰书季孙行父如晋讥其如之非也左氏曰春季文子如晋为单伯与子叔姬故也愚谓夫以齐人既弑其君又执君母与天子之命大夫其弑逆之罪暴横之恶极矣行父以国上卿不能请讨于天王约与国以正其罪恶反因晋以求释焉所谓厥罪惟均矣
  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
  正传曰书宋司马华孙来盟著其盟之非也诸侯相㑹以盟好礼虽非古亦近世之义也今司马华孙特自来盟又以臣盟君则非礼义之正矣故春秋书之著其非也左氏曰宋华耦来盟其官皆从之书曰宋司马华孙贵之也公与之宴辞曰君之先臣督得罪于宋殇公名在诸侯之䇿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请承命于亚旅鲁人以为敏愚谓此其言虽侫而其来盟之义不足取也曾是以为贵乎曾是以为敏乎胡氏曰司马主兵之官称华孙者自督弑殇公诸侯受赂失贼不讨使秉宋政及其后世继掌兵权春秋之所禁者故传载其承命亚旅之词而经书曰宋司马华孙来盟其曰华孙犹季孙叔孙仲孙臧孙之类不书名者义不系于名也不称使以是专行为无君矣孟子曰所谓故国非谓其有乔木有世臣之谓也春秋此义其欲后世有贤者之类功臣之胄为世臣然后委之以政乎愚谓此非经之本义也经书此不过著盟之非正耳至于左氏以为贵之误矣
  夏曹伯来朝
  正传曰书曹伯来朝交著其非也左氏曰礼也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愚谓左氏知其为礼而不知非礼之礼矣夫曹伯忘君臣之义不朝天子而朝鲁鲁亦不朝天子而受曹之朝故春秋书此两见其非焉耳矣
  齐人归公孙敖之丧
  正传曰书齐人归公孙敖之丧善之也善齐人之不夺人丧也左氏曰齐人或为孟氏谋曰鲁尔亲也饬棺寘诸堂阜鲁必取之从之卞人以告惠叔犹毁以为请立于朝以待命许之取而殡之齐人送之书曰齐人归公孙敖之丧为孟氏且国故也胡氏曰公孙敖庆父之后行又丑矣出奔他国其卒与丧归皆书于䇿者许翰以谓文伯惠叔二子之哀诚无已也故鲁人从其请国史记其事仲尼因而不革者以敖著教也易曰有子考无咎周公命蔡仲曰尔尚盖前人之愆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正传曰书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志儆戒也非礼而无应天之诚皆可见矣左氏曰非礼也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以昭事神训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愚谓左氏以伐鼓用币之仪示等威之道为礼盖亦礼之末耳日有食之阳道不竞君道不振之象也先王克谨天戒臣人克有常宪百官修辅此应天之实而礼之大者也
  单伯至自齐
  正传曰书单伯至自齐著齐之罪也左氏曰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使来致命书曰单伯至自齐贵之也愚谓单伯之见执于齐非单伯之罪也齐之罪也故书至自齐则齐人之罪大矣
  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
  正传曰书晋郤缺帅帅伐蔡戊申入蔡著问罪之师也左氏曰新城之盟蔡人不与晋郤缺以上军下军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还凡胜国曰灭之获大城焉曰入之愚谓虽伐蔡入其国止于问罪而无所取亦春秋之彼善于此者也左氏既以入蔡盟城下而还而又云获大城曰入则其言自相矛盾而不足信矣
  秋齐人伐我西鄙
  正传曰书齐人伐我西鄙志警也而齐人擅兴无名之罪自见矣
  季孙行父如晋
  正传曰书季孙行父如晋谨国卿之出也卿大夫非公事不得出境出境则书之左氏曰齐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晋愚谓晋霸主也故行父以齐人见侵之事告晋是为公事而行非私出者矣然行父惟知有霸主而不知有天子之尊以告于晋而不知以告于天王请讨之是蔑君臣上下之义矣孟子曰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岂不信哉
  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
  正传曰书诸侯盟于扈非其盟也而诸侯盟之不固而晋侯负盟之罪可考见矣左氏曰冬十一月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于是有齐难是以公不㑹书曰诸侯盟于扈无能为故也凡诸侯㑹公不与不书讳君恶也与而不书后也程子曰此盟为齐乱也鲁以备齐不在㑹故不序又称诸侯者众辞见众国无能为也愚谓二子之言是矣而左氏又以凡公不与㑹不书为讳与而不书为后胡氏又云不分爵号为诸侯等于夷狄而略之以其受赂而不能讨齐之罪又曰不言晋㑹而言诸侯以为分恶于诸侯则词皆愈支离而义愈晦矣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
  正传曰书齐人来归子叔姬所以罪齐也其执其归皆在齐也程子曰执之书故来归不得不书胡氏曰不言齐子叔姬来归而曰齐人来归子叔姬者见子叔姬无罪齐人自绝而归之尔春秋深罪齐人以商人为君而不知其恶故其执其归与弑其君商人皆称齐人深责之也愚谓但书齐人即商人在其中矣不必待称商人为齐人而后见责之也馀仿此
  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正传曰书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著齐横暴之罪也夫齐商人冒弑君之罪而不自反乃侵鲁又伐曹又入其郛其暴横极矣左氏曰齐侯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讨其来朝也季文子曰齐侯其不免乎已则无礼而讨于有礼者曰女何故行礼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已则反天而又以讨人难以免矣诗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幼贱畏于天也在周颂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不畏于天将何能保以乱取国奉礼以守犹惧不终多行无礼弗能在矣
  匡王二年十有六年晋灵十年齐懿二年卫成二十四年蔡文公申元年郑穆十七年曹文七年陈灵三年杞桓二十六年宋昭九年弑秦康十年楚庄三年
  春季孙行父㑹齐侯于阳榖齐侯弗及盟
  正传曰此何以书著㑹盟之非礼而取辱也左氏曰春王正月及齐平公有疾使季文子㑹齐侯于阳谷请盟齐侯不肯曰请俟君间程子曰鲁齐既先约盟而公称疾不往及使季孙行父㑹故齐侯不及盟愚谓诸侯㑹盟为两君修好睦邻之道公既约与齐盟乃不亲往而使大夫以往㑹请盟焉使臣与君盟非礼矣宜其见郤于齐而反生衅隙也记曰夫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文公之谓矣故春秋书之以见其非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
  正传曰不视朔者不告朔也书公四不视朔则其怠神慢民之罪甚矣穀梁曰天子班朔于诸侯诸侯受乎祢庙礼也公四不视朔公不臣也以公为厌政已甚矣胡氏曰天子班朔于诸侯诸侯每月奉以告庙出视朝政文公四不视朔公羊子以为有疾也不言疾自是公无疾不视朔也此见圣人所书之意若后复视朔者必于此书公有疾与昭公如晋之事比矣文公厌政备见于经閠不告朔不视无雨不闵㑹同不与庙坏不修作主不时事神治民之怠也则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丘
  正传曰郪丘齐地书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丘两讥其失礼也左氏曰公使襄仲纳赂于齐侯故盟于郪丘穀梁曰复行父之盟也愚按此二传则鲁以齐却行父之盟而纳赂以释之齐以鲁之纳赂而复与其臣盟二者胥失之矣故春秋书以并著其非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正传曰姜氏声姜僖公夫人文公母也书夫人姜氏薨纪君母之大故也
  毁泉台
  正传曰泉台者公羊以为郎台也庄公所筑台于郎者书毁泉台于夫人姜氏薨之后同时并日纪遭母之大变而毁先君之所筑为非礼也左氏曰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国如先君之数鲁自伯禽至僖十七君蛇数亦如之秋八月辛未声姜薨毁泉台愚按此传事虽怪诞然而或有之遂因姜氏之薨以为不祥而速毁之也穀梁曰丧不贰事贰事缓丧也愚谓于母丧为非常之大变他不遑恤而乃同日急于毁台哀诚薄矣先祖所筑之台一旦惑于怪而毁之其孝心亡矣春秋一书而众恶并见焉文公之为君可知矣胡氏曰先祖为之非矣然台之存毁非安危治乱之所系也虽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失有轻先祖之心此履霜之渐弑父与君之萌春秋之所谨也故书
  楚人秦人巴人灭庸
  正传曰书灭庸纪报怨之兵也左氏曰楚大饥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师于大林又伐其东南至于阳丘以侵訾枝庸人帅群蛮以叛楚麇人帅百濮聚于选将伐楚于是申息之北门不启楚人谋徙于阪髙𫇭贾曰不可我能往冦亦能往不如伐庸七遇皆北唯禆鯈鱼人实逐之庸人曰楚不足与战矣遂不设备楚子乘驿㑹师于临品分为二队子越自石溪子贝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从楚师群蛮从楚子盟遂灭庸愚谓楚灭人之祀固为有罪亦庸有自取焉耳胡氏曰楚大饥戎与麇濮交伐之而庸人幸其弱帅群蛮以叛楚此取灭之道也楚人谋徙于阪髙𫇭贾曰不可我能往冦亦能往不如伐庸亦见其谋国之善矣故列书三国而楚不称师灭楚之罪词也愚谓楚不称师而称人与秦巴等耳以为灭楚罪者非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正传曰宋人者国之众也杵臼宋昭公名书宋人弑其君杵臼罪弑逆也左氏曰宋公子鲍礼于国人宋饥竭其粟而贷之年自七十以上无不馈诒也时加羞珍异无日不数于六卿之门国之材人无不事也亲自桓以下无不恤也公子鲍美而艳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无道国人奉公子鲍以因夫人于是华元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华耦为司马鳞矔为司徒荡意诸为司城公子朝为司冦初司城荡卒公子寿辞司城请使意诸为之既而告人曰君无道吾官近惧及焉弃官则族无所庇子身之贰也姑纾死焉虽亡子犹不亡族既夫人将使公田孟诸而杀之公知之尽以宝行荡意诸曰盍适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诸侯谁纳我且既为人君而又为人臣不如死尽以其宝赐左右而使行夫人使谓司城去公对曰臣之而逃其难若后君何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将田孟诸未至夫人王姬使师甸攻而杀之荡意诸死之书曰宋人弑其君杵臼君无道也愚谓君虽无道国之臣子不可以弑君国人皆夫人甸之恶党也故书宋人则其首从皆得以诛之矣胡氏曰此襄夫人使甸杀之也而书宋人者昭公无道国人之所欲弑也君无道而弑之可乎诸侯杀其大夫虽当于罪若不归司冦犹有专杀之嫌以为不臣矣况于北面归戴奉之以为君也故曰人臣无将将而必诛昭公无道圣人以弑君之罪归宋人者以明三纲人道之大伦君臣之义不可废也然则有土之君可以肆于民上而无诛乎诸侯无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国人其何居死于其职而明于去就从违之义斯可矣荡意诸亦死职春秋削之不得班于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三子闲其君而见杀春秋之所取也意诸知国人将弑其君而不能止知昭公之将见杀而不能正坐视其及而死之所谓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奚得与死于其职者比乎圣人所以独取髙哀之去而书字以褒之也愚谓此论多是然他亦书字而非贤之者而髙哀之贤则不待书字以为褒矣
  匡王三年十有七年晋灵十一年齐懿三年卫成二十五年蔡文二年郑穆十八年曹文八年陈灵四年杞桓二十七年宋文公鲍元年秦康十一年楚庄四年
  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
  正传曰书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使人考其迹而功罪见矣何也诸国之大夫讨贼不果而反成其乱也愚按左氏晋荀林父卫孔逹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是讨之不果而反成其乱矣陈恒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请讨孔子时已致仕且然而况四子为国之卿奉讨贼之命而不果又立文公以成之乎夫不果罪矣而成之罪莫大焉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姜
  正传曰声姜文公之母也书葬我小君声姜纪大事也而其葬之非时自见矣诸侯五月而葬声姜薨至是九月矣是缓葬而非礼也左氏以为有齐难是以缓亦非也
  齐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谷
  正传曰齐来伐以公不亲盟故来讨之也书齐侯伐我西鄙公及齐侯盟于谷著其盟之非礼也夫诸侯㑹同盟誓于平时犹之可也今鲁公适有母丧两不亲往齐纵有词来讨何不以母丧为词而乃与盟于谷葢非义非礼矣
  诸侯㑹于扈
  正传曰书诸侯㑹于扈纪其㑹之非也而诸侯欲平宋而无功具可考见矣左氏曰晋侯蒐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㑹齐难故也书曰诸侯无功也于是晋侯不见郑伯以为贰于楚也胡氏曰诸侯无讨贼之功则略而不序愚谓宋国之人皆弑君之贼晋为盟主宜以上告天子下连诸侯声大义以讨其罪以为天下后世戒可也乃徒㑹而不伐反罪郑伯之不至其罪之相去能几何哉
  秋公至自谷
  正传曰书公至自谷纪以出㑹而反面也馀见前
  冬公子遂如齐
  正传曰书公子遂如齐纪其聘之非也夫礼诸侯使大夫聘于邻国必有其时今鲁于齐秋则君往冬又臣往非礼矣左氏曰襄仲如齐拜谷之盟愚谓聘有常礼襄仲拜谷之盟已非聘礼之正卑屈甚矣此鲁所以不竞乎
  匡王四年十有八年晋灵十二年齐懿四年弑卫成二十六年蔡文三年郑穆十九年曹文九年陈灵五年杞桓二十八年宋文二年秦康十二年卒楚庄五年
  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
  正传曰书公薨于台下非正终也穀梁曰台下非正也愚谓君薨于路寝正终也于台下则以非命而终矣非命而终则不能顺受其正可知矣左氏曰春齐侯戒帅期而有疾医曰不及秋将死公闻之卜曰尚无及期惠伯令龟卜楚丘占之曰齐侯不及期非疾也君亦不闻令龟有咎二月丁丑公薨观此传事虽不经然必有因陨而暴毙矣
  秦伯罃卒
  正传曰罃秦伯名书秦伯罃卒纪霸主之大故也以其有吊赙㑹葬之礼也
  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
  正传曰云齐人者歜与职也何以书正弑君之贼也若二人于其弑舍未成君之初己未事之为君而讨之则所谓弑君之贼人人得而诛之又不书弑矣左氏曰齐懿公之为公子也与邴歜之父争田弗胜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夏五月公游于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朴抶职职怒歜曰人夺女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伤职曰与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谋弑懿公纳诸竹中归舍爵而行齐人立公子元愚谓由是观之则二人此举报私怨也非仗大义为君报仇者也且已事之为君矣是以书弑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正传曰书葬我君文公纪国之大事也孟子曰惟送死足以当大事是以史谨书之又以见葬之合礼以时也诸侯五月而葬礼也
  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
  正传曰书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则二子之邪谋可考见矣夫先君之丧甫葬二子何为而如齐乎为舍子赤之嫡而谋立宣公之庶长故请于齐也左氏曰秋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故且拜葬也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长而属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见于齐侯而请之齐侯新立而欲亲鲁许之愚谓观此传则襄仲葢假齐惠新立与拜葬之故其实为请宣公而往也其邪谋不可掩矣胡氏曰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著其实是为国讳恶无以传信于将来而春秋之大义隠矣故上书大夫并使下书夫人归于齐中曰子卒则见过乱邪谋𤼵于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著矣
  冬十月子卒
  正传曰子即子赤名恶夫人姜氏之子云子者或曰诸侯在丧之称或曰遗子下赤字未详孰是书子卒即子赤也而其卒之故可考而贼人斯得矣左氏曰冬十月仲杀恶及视而立宣公书曰子卒讳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聴弗聴乃入杀而埋之马矢之中公冉务人奉其孥以奔蔡既而复叔仲氏愚谓诸传皆以为讳之隠之非也弑君之贼宜明书之何以讳乎葢襄仲使盗弑之故史不如其日与地疑之也不然则国人皆其邪党而史亦不得以正书弑焉共隠讳之葢襄仲执国命之久而人皆慑从之矣
  夫人姜氏归于齐
  正传曰夫人姜氏子赤之母也子赤见弑故归于齐春秋书之重弑君之罪也左氏曰大归也将行哭而过市曰天乎仲为不道杀适立庶市人皆哭鲁人谓之哀姜愚谓此实传也此天地之大变也有人心者闻之得无恻然乎胡氏曰书夫人则知其正书姜氏则知其非见绝于先君书归于齐则知其无罪异于孙于邾者而鲁国臣子杀适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适母其罪不书而并见矣
  季孙行父如齐
  正传曰书季孙行父如齐则奸臣逆党之谋见矣程氏曰遂得臣行父三人皆与谋以其前后如齐知之也又宣十八年行父云使我杀适立庶者仲也髙氏曰前乎子卒书如齐后乎子卒书如齐齐实闻乎故所以恶齐也恶实齐之甥恐齐人聴夫人之诉来讨于是议纳赂而请平焉行父之罪不可掩矣不容诛矣
  莒弑其君庶其
  正传曰庶其莒纪公名书莒弑其君庶其诛弑逆之罪也左氏曰莒纪公生太子仆又生季佗爱季佗而黜仆且多行无礼于国仆因国人以弑纪公以其玉宝来奔纳诸宣公公命与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冦出诸竟曰今日必达公问其故季文子使大史克对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礼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队曰见有礼于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养父母也见无礼于其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愚谓行父之言善矣但其身与遂得臣同负弑逆之罪而徒以逐莒弑君之人岂非所谓所藏乎身不恕而欲喻诸人者耶





  春秋正传卷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