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正传_(四库全书本)/卷27 中华文库
春秋正传 卷二十七 |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正传卷二十七 明 湛若水 撰襄公
〈灵王十八年〉十有九年〈晋平四年齐灵二十八年卒卫献二十三年殇五年蔡景三十八年郑简十二年曹武公滕元年陈哀十五年杞孝十三年宋平二十二年秦景二十三年楚康六年吴诸樊七年〉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
正传曰祝柯齐地书诸侯盟于祝柯志善盟也左氏曰诸侯还自沂上盟于督杨曰大毋侵小据左氏之言则此盟得以大字小之仁矣盟非春秋之所善祝柯之盟则彼善于此者也
晋人执邾子
正传曰书晋人执邾子著其执之非也左氏曰执邾悼公以其伐我故邾屡伐鲁以小犯大其罪固可诛矣然必告于天子奉辞往问其罪可也至于擅兴系累其君则过矣
公至自伐齐
正传曰书公至自伐齐谨君之出入也同围齐而云伐齐者围即伐也公报齐之意也
取邾田自漷水
正传曰自漷水者以漷水为界也书取邾田自漷水著非义也左氏曰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归之于我晋侯先归公享晋六卿于蒲圃赐之三命之服军尉司马司空与尉侯奄皆受一命之服贿荀偃束锦加璧乘马先吴寿梦之鼎愚谓邾数伐鲁固为有罪矣鲁仗晋之强而伐之又仗晋而取其田所谓非其有而取之非礼矣故春秋非之鲁侯乃享六卿而厚赐之以为德可谓识见之卑陋矣
季孙宿如晋
正传曰书季孙宿如晋见其如之非礼也左氏曰季武子如晋拜师晋侯享之范宣子为政赋黍苖季武子兴再拜稽首曰小国之仰大国也如百糓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辑睦岂唯敝邑赋六月愚谓邦交之仪朝聘㑹同所以睦邻也鲁不自治而致邾之数侮不以告于天子声大义以讨之而汲汲乎资晋之强执其君取其田所谓因人成事者而其势不得不往拜之非聘礼之正也其为道卑矣
葬曹成公
正传曰书葬曹成公志邻国之大事也来赴故史书之
夏卫孙林父帅师伐齐
正传曰书卫孙林父伐齐著无名之师也左氏曰晋栾鲂帅师从卫孙文子伐齐愚谓按此则晋卫之伐齐无他名义皆所谓搂诸侯以伐诸侯者三王之罪人耳
秋七月卒卯齐侯环卒
正传曰书齐侯环卒志邻国之大故也来赴则书之左氏曰齐侯娶于鲁曰颜懿姬无子其侄鬷声姬生光以为太子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属诸戎子戎子请以为太子许之仲子曰不可废常不祥间诸侯难光之立也列于诸侯矣今无故而废之是专黜诸侯而以难犯不祥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遂东太子光使髙厚傅牙以为太子夙沙卫为少傅齐侯疾崔杼微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杀戎子尸诸朝非礼也妇人无刑虽有刑不在朝市夏五月壬辰晦齐灵公卒庄公即位执公子牙于句渎之丘以夙沙卫易已卫奔髙唐以叛愚谓春秋特书其卒而平生之善恶自见矣
晋士丐帅师侵齐至糓闻齐侯卒乃还
正传曰糓齐地书晋士丐帅师侵齐闻齐侯卒乃还善不伐丧也礼也左氏曰晋士丐侵齐及糓闻丧而还礼也公羊曰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大其不伐丧也此受命于君而伐齐则何大乎其不伐丧大夫以君命出进退在大夫也胡氏曰古之为师不伐丧大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者则专之可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利人之难以成其私欲者众矣士丐乃有恻隐之心闻齐侯卒而还不亦善乎或曰君不尸小事臣不专大名为士丐者宜𫮃帷而归命乎介则非矣使士丐未出晋境如是焉可也已至齐地则进退在士丐矣犹欲𫮃帷而归命乎介则非古者命将不从中覆专制境外之意而况丧必不可伐非进退可疑而待请者故至糓闻齐侯卒乃还善之也
八月丙辰仲孙蔑卒
正传曰书仲孙蔑卒志大夫之大故也
齐杀其大夫髙厚
正传曰书齐杀其大夫髙厚罪擅杀也左氏曰秋八月齐崔杼杀髙厚于洒蓝而兼其室书曰齐杀其大夫从君于昏也愚谓此崔杼杀之也而曰齐杀其大夫髙厚何圣人据报而书使人求其故则罪人斯得矣
郑杀其大夫公子嘉
正传曰嘉字子孔书郑杀其大夫公子嘉著擅杀之罪也左氏曰郑子孔之为政也专国人患之乃讨西宫之难与纯门之师子孔当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帅国人伐之杀子孔而分其室书曰郑杀其大夫专也子然子孔宋子之子也士子孔圭妫之子也圭妫之班亚宋子而相亲也士子孔亦相亲也僖之四年子然卒简之元年士子孔卒司徒孔实相子革子良之室三室如一故及于难子革子良出奔楚子革为右尹郑人使子展当国子西听政立子产为卿愚谓此本传也所谓西宫之难者谓盗杀三卿于西宫之朝公子嘉知而不言也所谓纯门之师者言公子嘉不惟不言又欲起楚师以去诸大夫楚师伐郑至于纯门也嘉既有此二罪又其为政之专则其罪固可杀也而子展子西不以告于天子刑之司寇乃帅国人伐而杀之而又分其室焉擅杀之罪盖与之均矣故春秋诛之
冬葬齐灵公
正传曰书葬齐灵公志邻国之大事也
城西郛
正传曰书城西郛著其城之非也左氏曰惧齐也盖惧齐人之数见侵伐故城其西郛以备之耳然则西郛之外之民将弃之矣诸侯有道守在四邻城郭何足赖焉
叔孙豹㑹晋士丐于柯
正传曰柯卫地后属晋书叔孙豹㑹晋士丐于柯著其㑹之非也惧齐以援晋之权臣以自固非礼也左氏曰齐及晋平盟于大隧故穆叔㑹范宣子于柯穆叔见叔向赋载驰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愚谓观此传则柯之㑹豹专以国托晋大夫叔向专以政许鲁大夫当是之时政在大夫可见矣
城武城
正传曰书城武城著谋国之不善也左氏曰穆叔归曰齐犹未也不可以不惧乃城武城夫鲁诚惧齐患之未巳当及是时明其政刑贤能在位是所谓万里长城可以自固居则以守战则以胜谁得而侮之胡为区区以一城为哉故春秋书之虽时亦讥也
〈灵王十九年〉二十年〈晋平五年齐庄公光元年卫献二十四年殇六年蔡景三十九年郑简十三年曹武二年陈哀十六年杞孝十四年宋平二十三年秦景二十四年楚康七年吴诸樊八年〉
春王正月辛亥仲孙速㑹莒人盟于向
正传曰向旧为莒邑鲁已取之书仲孙速㑹莒人盟于向着其盟之非也左氏曰及莒平孟庄子㑹莒人盟于向督杨之盟故也愚谓莒数伐鲁曲在莒也诸侯前年为督杨之盟以和解之已非其道矣为莒者宜自悔过遵诸侯之约修事大之礼可也莒未渝盟而鲁大夫乃私㑹以寻盟此召侮之道也故春秋非之
夏六月庚申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渊
正传曰书公㑹诸侯盟于澶渊善之也㑹一也而有不同有㑹而谋人者有㑹而平人者㑹而平人则息兵安民固春秋之所善也左氏曰夏盟于澶渊齐成故也愚谓成也者平也齐之伐鲁屡矣今一旦而与平成焉盟虽非春秋所取而此犹为彼善于此者欤夫平怨讲睦息兵安民则天下无事矣善莫大焉故春秋与之
秋公至自㑹
正传曰书公至自㑹谨君之出入也亦以始终乎㑹之善焉
仲孙速帅师伐邾
正传曰书仲孙速帅师伐邾讥非义之兵也左氏曰邾人骤至以诸侯之事弗能报也秋孟庄子伐邾以报之愚谓据此则鲁之伐邾以邾骤犯已所以报之也然夏六月邾已与鲁㑹诸侯盟于澶渊矣夫以有罪而与之盟既与盟而复怀宿怨以伐之皆非义矣故春秋恶之
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
正传曰书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著擅杀之罪也书公子履出奔楚著去国之非也左氏曰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晋蔡人杀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胡氏曰按左氏初蔡文侯欲事晋曰先君与于践土之盟晋不可弃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无常〈楚政不常〉公子燮求从先君以利蔡谋国之合于义者也国人乃不顺焉而杀燮此何罪矣故左氏曰书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言不与民同欲也胡氏又曰公子履其母弟也进不能正国退不能逺害惧祸而奔从于夷狄书者罪之也愚谓观左氏胡氏之言得春秋之指矣胡氏又谓燮以无罪见杀故称国而不去其官则泥于义例之惑矣
陈侯之弟黄出奔楚
正传曰书陈侯之弟黄出奔楚著奔之者之罪也左氏曰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逼诉诸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公子黄出奔楚书曰陈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黄将出奔呼于国曰庆氏无道求专陈国暴蔑其君而去其亲五年不灭是无天也愚谓观此则公子黄之奔楚庆虎庆寅譛逼之也故左氏以黄之出奔楚言无罪也书之所以罪虎寅也
叔老如齐
正传曰书叔老如齐志邦交之礼也左氏曰初聘于齐礼也夫齐鲁婚姻之国也以齐屡加侵伐于鲁而绝好矣今以澶渊之盟㑹而鲁复使叔老如齐以聘焉继好息民礼之大者也故春秋取之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正传曰书日有食之志天变也
季孙宿如宋
正传曰书季孙宿如宋志邦交之礼也左氏曰冬季武子如宋报向戌之聘也褚师段逆之以受享赋常棣之七章以卒宋人重贿之归复命公享之赋鱼丽之卒章公赋南山有台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愚谓礼尚往来礼无不答今鲁季孙之如宋报聘也礼之正也故春秋取之
〈灵王二十年〉二十有一年〈晋平六年齐庄二年卫献二十五年殇七年蔡景四十年郑简十四年曹武三年陈哀十七年杞孝十五年宋平二十四年秦景二十五年楚康八年吴诸樊九年〉
春王正月公如晋
正传曰书公如晋著其如之非礼也左氏曰春公如晋拜师及取邾田也愚谓朝聘㑹同礼有常期非其期而往非朝聘㑹同之正矣襄公特以附晋之强兵取邾之田而往拜之是相交以利而不以义矣
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
正传曰庶其邾大夫漆闾丘邾二邑也书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则叛君者与纳叛者之罪并见矣左氏曰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赐于其从者于是鲁多盗季孙谓臧武仲曰子盍诘盗武仲曰不可诘也纥又不能季孙曰我有四封而诘其盗何故不可子为司寇将盗是务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盗而大礼焉何以止吾盗子为正卿而来外盗使纥去之将何以能庶其窃邑于邾以来子以姬氏妻之而与之邑其从者皆有赐焉若大盗礼焉以君之姑姊与其大邑其次皂牧舆马其小者衣裳劔带是赏盗也赏而去之其或难焉纥也闻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壹以待人轨度其信可明徴也而后可以治人夫上之所为民之归也上所不为而民或为之是以加刑罚焉而莫敢不惩若上之所为而民亦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庶其非卿也以地来虽贱必书重地也愚谓诸侯之土地受之于天子传之于先君人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况窃其地而逃以与人乎而鲁受其地而赏之是诲盗使吾之臣亦窃我也臧武仲之言善矣惜乎季武子不能听而使鲁为渊薮沟壑也
夏公至自晋
正传曰书公至自晋谨君之出入也
秋晋栾盈出奔楚
正传曰书晋栾盈出奔楚使人求其故则奔之者之罪可见矣左氏曰栾桓子娶于范宣子生怀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栾氏故与栾盈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栾祁与其老州宾通几亡室矣怀子患之祁惧其讨也诉诸宣子曰盈将为乱以范氏为死桓主而专政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宠报之又与吾同官而专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专于国有死而已吾蔑从之矣其谋如是惧害于主吾不敢不言范鞅为之征怀子好施士多归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怀子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栾盈出奔楚宣子杀箕遗黄渊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师申书羊舌虎叔罴囚伯华叔向籍偃栾盈过于周周西鄙掠之辞于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于王之守臣将逃罪罪重于郊甸无所伏窜敢布其死昔陪臣书能输力于王室王施惠焉其子黡不能保任其父之劳大君若不弃书之力亡臣犹有所逃若弃书之力而思黡之罪臣戮馀也将归死于尉氏不敢还矣敢布四体唯大君命焉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使司徒禁掠栾氏者归所取焉使候出诸轘辕愚谓此本传也由是观之则栾盈之出奔非自叛其君而去父母之邦也为栾祁之譛宣子之逐不得已也夫大夫命之于君者也无故譛而逐之则罪在宣子无君之心擅专之罪自不可掩矣故春秋恶之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正传曰何以书志天变也
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正传曰何以屡书志天之屡变也日主阳也父道也君道也秋九月日食冬十月又日食越月之间日食者再焉则阳衰阴盛君弱臣强之兆见矣是时三家专鲁政在大夫故其兆如此虽然滔滔者天下皆是也独鲁也哉圣人直书于经其伤世之情见矣
曹伯来朝
正传曰书曹伯来朝则礼之得失可考见矣左氏曰冬曹武公来朝始见也愚谓曹伯即位三年丧毕而朝宗国似得礼矣然而不朝于天子而朝于同列推类而观失礼甚矣故春秋直书而得失自见也
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正传曰书㑹诸侯于商任著其㑹之非也左氏曰㑹于商任锢栾氏也知起中行喜州绰邢蒯出奔齐皆栾氏之党也乐王鲋谓范宣子曰盍反州绰邢蒯勇士也宣子曰彼栾氏之勇也余何获焉王鲋曰子为彼栾氏乃亦子之勇也愚谓观此则栾盈之与其党四子皆勇士之雄也宣子既以譛而逐之使出奔齐楚是弃雄士以与他国也而晋侯又㑹诸侯禁锢之一何谬乎记曰又极之于其所往此之谓寇仇寇仇何服之有晋君举措如此何以为盟主乎故春秋书其㑹以非之
〈灵王二十一年〉二十有二年〈晋平七年齐庄三年卫献二十六年殇八年蔡景四十一年郑简十五年曹武四年陈哀十八年杞孝十六年宋平二十五年秦景二十六年楚康九年吴诸樊十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正传曰书公至自㑹谨君之出入也馀义见前
夏四月
正传曰无事亦书时月义见于前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正传曰叔老鲁大夫子叔齐子也书卒志国卿之大故也
冬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随
正传曰书公㑹诸侯于沙随志㑹之非也左氏曰冬㑹于沙随复锢栾氏也栾盈犹在齐晏子曰祸将作矣齐将伐晋不可以不惧愚谓古者君臣相与以恩义如一体焉故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之视君如腹心有故而去则君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之于其所往岂至禁锢之如商任之㑹复锢之如沙随之㑹也哉自是之后党锢于汉再锢于宋空人之国其祸皆作俑于此也○胡氏曰按左氏㑹于商任铜栾氏也㑹于沙随复铜栾氏也古者大夫去国君不扫其社稷不系累其子弟不收其田邑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之于其所往敕五典厚人伦也今晋不念栾氏世勲而逐盈又将缚执之而命诸侯无得纳焉则亦过也楚逐申公巫臣子反请以重币铜之楚子曰止彼若能利国家虽重币晋将可乎若无益于晋晋将弃之何劳锢焉其贤于商任沙随之谋逺矣
公至自㑹
正传曰书公至自㑹谨君之出入也而非善之㑹见矣
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
正传曰追舒即令尹子南书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著刑政之失也左氏曰楚观起有宠于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焉数十乘楚人患之王将讨焉子南之子弃疾为王御士王每见之必泣弃疾曰君三泣臣矣敢问谁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尔所知也国将讨焉尔其居乎对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泄命重刑臣亦不为王遂杀子南于朝轘观起于四境子南之臣谓弃疾请徙子尸于朝曰君臣有礼唯二三子三日弃疾请尸王许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与杀吾父行将焉入曰然则臣王乎曰弃父事仇吾弗忍也遂缢而死复使薳子冯为令尹公子𬺈为司马屈建为莫敖有宠于薳子者八人皆无禄而多马他日朝与申叔豫言弗应而退从之入于人中又从之遂归退朝见之曰子三困我于朝吾惧不敢不见吾过子姑告我何疾我也对曰吾不免是惧何敢告子曰何故对曰昔观起有宠于子南子南得罪观起车裂何故不惧自御而归不能当道至谓八人者曰吾见申叔夫子所谓生死而肉骨也知我者如夫子则可不然请止辞八人者而后王安之愚谓由是观之则子南比宠观起不如薳子之知能辞八人故及于难然楚子不能素制以礼使免于刑又以不能制所宠观起而杀之刑政非当矣能逃专杀之罪乎
〈灵王二十二年〉二十有三年〈晋平八年齐荘四年卫献二十七年殇九年蔡景四十二年郑简十六年曹武五年陈哀十九年杞孝十七年卒宋平二十六年秦景二十七年楚康十年吴诸樊十一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正传曰书日有食之志天变也
三月己巳杞伯丐卒
正传曰丐杞伯名书杞伯丐卒志邻国之大故也左氏曰杞孝公卒晋悼夫人〈杞孝公姊〉丧之平公不彻乐非礼也
夏邾畀我来奔
正传曰畀我公羊以为邾娄大夫是也书邾畀我来奔则奔者与受奔者之罪并见矣夫畀我来奔叛君之人也鲁受之则是纳叛君之人而教我臣之叛我也一间耳安知我之臣不叛我而他国之君不纳叛我者乎故是年冬臧纥奔邾邾亦受之循环之理也故春秋前年书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今年书畀我来奔圣人之情见矣
葬杞孝公
正传曰书葬杞孝公志与国之大事也
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
正传曰书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则陈之失刑政可见矣左氏曰陈侯如楚公子黄诉二庆于楚楚人召之使庆约杀之庆氏以陈叛夏屈建从陈侯围陈陈人城板队而杀人役人相命各杀其长遂杀庆虎庆寅楚人纳公子黄君子谓庆氏不义不可肆也故书曰惟命不于常愚谓庆氏以陈叛屈建从陈侯围陈役人遂杀虎寅夫围之者有楚兵也杀之者役人也而言陈杀之欲使观者推其故而知陈失其政刑不能声罪致讨而假强楚之力役人之手然后能杀之也○胡氏曰按左氏庆虎无道求专陈国暴蔑其君畏公子黄之逼而诉之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公子黄奔楚诉之二庆以陈叛楚屈建围陈杀二庆夫人君擅一国之利势使权臣暴蔑其身而不能逺欲去其亲而不能保譛诉之于大国而不能辨至因夷狄之力然后能克则非君人之道也愚谓是矣又谓二庆称国以杀为讥归陈侯也则凿于义例矣
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
正传曰书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善其归也左氏谓楚人纳公子黄黄之奔楚以庆虎庆寅逼之也虎寅诛而楚纳黄归于陈小人道消君子道长以为顺矣或谓罪奔夷狄之国藉夷狄之力以归以为进退不正则过矣逆者为夷狄顺者为中国
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
正传曰曲沃晋邑也书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罪其入之非也夫栾盈虽为宣子所逐而晋两㑹诸侯以锢之是又重见绝于君矣今乃复强入焉则其逆而不受君命罪益甚矣左氏曰晋将嫁女于吴齐侯使析归父媵之以藩载栾盈及其士纳诸曲沃栾盈夜见胥午而告之对曰不可天之所废谁能兴之子必不免吾非爱死也知不集也盈曰虽然因子而死吾无悔矣我实不天子无咎焉许诺伏之而觞曲沃人乐作午言曰今也得栾孺子何如对曰得主而为之死犹不死也皆叹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贰之有盈出遍拜之四月栾盈帅曲沃之甲因魏献子以昼入绛初栾盈佐魏庄子于下军献子私焉故因之赵氏以原屏之难怨栾氏韩赵方睦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栾氏而固与范氏和亲知悼子少而听于中行氏程郑嬖于公唯魏氏及七舆大夫与之乐王鲋侍坐于范宣子或告曰栾氏至矣宣子惧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无害也公有姻丧王鲋使宣子墨缞冒绖二妇人辇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则成列既乘将逆栾氏矣趋进曰栾氏帅贼以入鞅之父与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请骖乘持带遂超乘右抚劔左援带命驱之出仆请鞅曰之公宣子逆诸阶执其手赂之以曲沃范氏之徒在台后栾氏乘公门宣子谓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劔以帅卒栾氏退摄车从之遇栾乐曰乐免之死将讼女于天乐射之不中又注则乘槐本而覆或以㦸钩之断肘而死栾鲂伤栾盈奔曲沃晋人围之愚谓观此则曲沃之人愿为之死犹不死也则国人之心固归之似顺矣然而宣子持之于下晋侯锢之于上且无所容于天下矣况能强以入乎○胡氏曰栾氏晋室之世臣故盈虽出奔犹系于晋复入者甚逆之辞为其既绝而复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当是时权宠之臣各以利诱其下使为之用至于杀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者也故闻语栾孺子者则或泣或叹以为得主而为之死犹不死也盈从之遂入绛乘公门若非天弃栾氏又有范鞅之谋晋亦殆矣原其失在于锢之甚急使无所容于天地之间是以至此极春秋备书之以见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其为后世鉴岂不深切著明也哉愚谓恐春秋之正意不在此特见其入之非耳且以复入为甚逆之词泥矣
秋齐侯伐卫遂伐晋
正传曰书齐侯伐卫遂伐晋甚非义之兵也而其背同盟犯盟主之罪并见矣二十二年冬沙随之㑹卫侯与焉主是㑹者晋侯也不逾年间栾氏之乱即将伐晋而先伐卫犯此二罪而不恤齐之无道亦既甚矣左氏曰秋齐侯伐卫自卫将伐晋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济国之福也不德而有功忧必及君崔杼諌曰不可臣闻之小国间大国之败而毁焉必受其咎弗听齐侯遂伐晋取朝歌为二队入孟门登太行张武军于荥庭戍郫邵封少水以报平阴之役乃还愚谓使齐侯用晏子之言而止焉则不得罪于春秋矣
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
正传曰书救晋次于雍榆著其善而非善也夫救晋善矣而次焉岂善乎夫救者如救焚然当速趋而往可也今救盟主之见伐乃次而逡巡焉故春秋书以非之左氏以为礼误矣
己卯仲孙速卒
正传曰书仲孙速卒志国卿之大故也左氏曰季武子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欲立之访于申丰曰弥〈即公锄〉与纥〈即悼子〉吾皆爱之欲择才焉而立之申丰趋退归尽室将行他日又访焉对曰其然将具敝车而行乃止访于臧纥臧纥曰饮我酒吾为子立之季氏饮大夫酒臧纥为客既献臧孙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锄使与之齿季孙失色季氏以公锄为马正愠而不出闵子马见之曰子无然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无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奸回不轨祸倍下民可也公锄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季孙喜使饮已酒而以具往尽舍旃故公锄氏富愚谓按此则仲孙速以一念之私溺爱舍长立少贻家祸于子孙则其平生为人可知矣书卒使人求其故以为后鉴戒也
冬十月乙亥臧孙纥出奔邾
正传曰书臧孙纥出奔邾则其罪自见矣蘧伯玉曰不以道事君者其出乎纥之出奔以阿季氏废长立少为之也邾为世雠而奔就之是与雠也其不以道可知矣左氏曰孟氏闭门告于季孙曰臧氏将为乱不使我葬季孙不信臧孙闻之戒冬十月孟子将辟藉除于臧氏臧孙使正夫助之除于东门甲从已而视之孟氏又告季孙季孙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纥斩鹿门之闗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于铸生贾及为而死继室以其侄穆姜之姨子也生纥长于公宫姜氏爱之故立之臧贾臧为出在铸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贾且致大蔡焉曰纥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吊纥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纳请其可贾曰是家之祸也非子之过也贾闻命矣再拜受龟使为以纳请遂自为也臧孙如防使来告曰纥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请苟守先祀无废二勲敢不辟邑乃立臧为臧纥致防而奔齐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孙曰无辞将盟臧氏季孙召外史掌恶臣而问盟首焉对曰盟东门氏也曰毋或如东门遂不听公命杀嫡立庶盟叔孙氏也曰毋或如叔孙侨如欲废国常荡覆公室季孙曰臧孙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门斩闗季孙用之乃盟臧氏曰毋或如臧孙纥干国之纪犯门斩闗臧孙闻之曰国有人焉谁居其孟椒乎愚谓纥既负不道之名而奔又斩闗犯门而出及闻孟椒之言而叹国之有人于是乎始伏其罪矣仲尼曰知之难也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于鲁国抑有由也作不顺而施不恕也
晋人杀栾盈
正传曰书晋人杀栾盈伏其罪也左氏曰晋人克栾盈于曲沃尽杀栾氏之族党栾鲂出奔宋书曰晋人杀栾盈不言大夫言自外也愚谓盈之逃君不受君命君㑹诸侯再锢而强入其见杀乃自取之也
齐侯袭莒
正传曰书齐侯袭莒则其不义之兵见矣左氏曰齐侯还自晋不入遂袭莒门于且于伤股而退明日将复战期于寿舒杞殖华还载甲夜入且于之隧宿于莒郊明日先遇莒子于蒲侯氏莒子重赂之使无死曰请有盟华周对曰贪货弃命亦君所恶也昏而受命日未中而弃之何以事君莒子亲鼔之从而伐之获杞梁莒人行成愚谓古人有言兵㓙器也战危事也岂不信哉莒无可声之罪而齐侯袭之可谓无义及伤其股而不已杞梁又见获焉岂非自取之也哉
〈灵王二十三年〉二十有四年〈晋平九年齐荘五年卫献二十八年殇十一年蔡景四十三年郑简十七年曹武六年陈哀二十年杞文公益姑元年宋平二十七年秦景二十八年楚康十一年吴诸樊十二年〉春叔孙豹如晋
正传曰书叔孙豹如晋著其如之非也诸侯邦交之礼有朝聘㑹同之期非其期则谓之非礼矣杜氏曰贺克栾氏也夫讨曰天讨天之道也栾氏之不臣克之乃天讨也而以为贺焉岂礼乎
仲孙羯帅师侵齐
正传曰羯代速为政书仲孙羯帅师侵齐著无名之兵也夫敌侵于已不得已而应之名也彼国有罪告于天王帅与国往伐之名也按左氏孟孝伯侵齐晋故也则知为前使叔孙豹救齐之伐晋次于雍榆而无功故又使羯侵之为晋报怨焉耳何名之有耶
夏楚子伐吴
正传曰书楚子伐吴著贪愤之兵也左氏曰夏楚子为舟师以伐吴不为军政无功而还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正传曰书日有食之既志天变也日阳道也日食则君弱臣强之象况食之既乎其当时诸侯政在大夫之应欤
齐崔杼帅师伐莒
正传曰书齐崔杼帅师伐莒著无名之师也左氏曰齐侯既伐晋而惧将欲见楚子楚子使薳启疆如齐聘且请期齐社蒐军实使客观之陈文子曰齐将有寇吾闻之兵不戢必取其族秋齐侯闻将有晋师使陈无宇从薳启疆如楚辞且乞师崔杼帅师送之遂伐莒
大水
正传曰书大水志灾也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正传曰书日有食之志天变也
公㑹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
正传曰书公㑹诸侯于夷仪著非义也左氏曰㑹于夷仪将以伐齐水不克愚谓古者诸侯之㑹也所以脩好今之诸侯之㑹也将以构怨鲁晋虽见伐于齐不以诉于天子乃搂诸侯以伐之岂礼义乎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
正传曰书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著不义之兵也左氏曰冬楚子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诸侯还救郑楚子自棘泽还使薳启疆帅师送陈无宇吴人为楚舟师之役故召舒鸠人舒鸠人叛楚楚子师于荒浦使沈尹寿与师祁犁让之舒鸠子敬逆二子而告无之且请受盟二子受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请受盟而又伐之伐无罪也姑归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贰吾又何求若犹叛我无辞有庸乃还愚谓楚欲救齐而乃帅三国以伐郑郑为无罪伐之不义矣
公至自㑹
正传曰书公至自㑹义见前
陈针宜咎出奔楚
正传曰宜咎陈大夫书陈针宜咎出奔楚著其奔之非也左氏曰陈人复讨庆氏之党针宜咎出奔楚愚谓针宜咎既为庆氏之党弃其宗祧而去父母之邦又不择所从而奔楚焉以中国而变于夷其罪莫逭矣
叔孙豹如京师
正传曰书叔孙豹如京师则其善恶皆见矣左氏曰齐人城郏穆叔如周聘且贺城王嘉其有礼也赐之大路愚谓襄公即位未尝朝天子及谷雒闘毁王宫齐人城郏乃一使大夫如京师聘且贺焉似敬王而实慢之也故曰其善恶皆见矣王嘉其有礼而赐之大路过矣
大饥
正传曰书大饥志灾也糓梁子曰五糓不升为大饥又曰五糓不升谓之大侵大侵之礼君食不兼味台榭不涂弛候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制鬼神祷而不祀此大侵之礼也胡氏曰古者救灾之政若国凶荒或发廪以赈乏或移栗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为粥溢以救饥莩或兴工作以聚失业之人缓刑舍禁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盗贼弛射侯而不燕置廷道而不修杀礼物而不备虽有旱干水溢民无菜色所以备之者如此其至是年秋有阴沴之灾而冬大饥盖所以赈业之者有不备矣故书之以为戒
〈灵王二十四年〉二十有五年〈晋平十年齐荘六年弑卫献二十九年殇十一年蔡景四十四年郑简十八年曹武七年陈哀二十一年杞文二年宋平二十八年秦景二十九年楚康十二年吴诸樊十三年卒〉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
正传曰书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志警也而陵暴之罪亦可见矣左氏曰以报孝伯之师也公患之使告于晋孟公绰曰崔子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归何患焉其来也不寇使民不严异于他日齐师徒归
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
正传曰光齐荘公名书齐崔杼弑其君光诛乱贼也齐太史书之鲁史因报而书之册使君之昏淫臣之弑逆者知所以戒焉左氏曰齐棠公之妻东郭偃之姊也东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吊焉见棠姜而美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遂取之荘公通焉崔子因是又以其间伐晋也曰晋必将报欲弑公以说于晋而不获间公鞭侍人贾举而又近之乃为崔子间公夏五月莒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齐甲戌飨诸北郭崔子称疾不视事乙亥公问崔子遂从姜氏姜入于室与崔子自侧户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贾举止众从者而入闭门甲兴公登台而请弗许请盟弗许请自刃于庙弗许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听命近于公宫陪臣干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逾墙又射之中股反队遂弑之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其人曰死乎曰独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归乎曰君死安归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已死而为已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归门启而入枕尸股而哭之兴三踊而出人谓崔子必杀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卢蒲癸奔晋王何奔莒叔孙宣伯之在齐也叔孙还纳其女于灵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庆封为左相盟国人于太宫曰所不与崔庆者晏子仰天叹曰婴所不唯忠于君利社稷者是与有如上帝乃歃太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杀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太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崔氏侧荘公于北郭丁亥葬诸士孙之里四翣不跸下车七乘不以兵甲愚谓此实传也荘公以淫恶见弑虽其自取而崔杼犯君臣之大义不能逃诛于万世矣又按左传称太史书崔杼弑其君兄弟再见杀而不回南史复继以往由是观之则今之春秋皆太史之所书也孟子其文则史之言不诬矣后儒乃谓字字皆出圣人之手岂不谬哉○胡氏曰齐荘公见弑贾举州绰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死节称何也所谓死节者以义事君责难陈善有所从违而不苟者是也虽在属车后乘必不肯同入崔氏之宫矣若此十人者独勇力闻皆逢君之恶从于昏乱而荘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诸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犹不逺也晏平仲曰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已死而为已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此十人者真其私昵任此宜矣虽杀身不偿责安得以死节许之哉
公㑹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
正传曰书公㑹晋侯列国于夷仪则使人考其迹而其㑹之失自见矣左氏曰晋侯济自泮㑹于夷仪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荘公说使隰锄请成庆封如师男女以班赂晋侯以宗器乐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贿晋侯许之使叔向告于诸侯公使子服惠伯对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国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愚谓据此传则此㑹乃为报朝歌之役耳而齐弑君之贼乃舍其罪而不问一失也及晋受齐人之赂而舍之二失也而襄公与诸侯皆从之三失也又何以服齐而免春秋之诛乎○胡氏曰诸侯㑹于夷仪将以讨齐齐使隰锄请成庆封如师男女以班赂晋侯以宗器乐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夫晋本为报朝歌之役来讨及㑹夷仪既闻崔杼之弑则宜下令三军建而复斾声于齐人问荘公之故执崔杼以戮之谋于齐众置君以定其国示天讨之义则方伯连帅之职修矣今乃知贼不讨而受其赂则是与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贬云
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
正传曰书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著贪愤之兵也左氏曰初陈侯㑹楚子伐郑当陈隧者井堙木刋郑人怨之六月郑子展子产帅车七百乘伐陈宵突陈城遂入之陈侯扶其太子偃师奔墓遇司马桓子曰载余曰将巡城遇贾获载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车公曰舍而母辞曰不祥与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子展命师无入公宫与子产亲御诸门陈侯使司马桓子赂以宗器陈侯免拥社使其众男女别而累以待于朝子展执絷而见再拜稽首承饮而进献子羙入数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马致节司空致地乃还愚谓据此传则郑以愤怨而入陈以贿赂而还兵是贪愤之兵也故春秋书之以著其罪夫郑之诸臣不足责有一子产而犹为非义之举又可以见功利之移人贤者犹不能自免也
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
正传曰重丘齐地书诸侯同盟于重丘病诸侯也称诸侯有齐焉左氏曰齐成故也愚谓齐崔杼弑其君有滔天之罪诸侯不能请讨之晋与诸侯皆受赂而同与之盟焉是同恶相济也故春秋恶之胡氏曰崔杼既弑其君矣晋侯受其赂而许之成故盟于重丘特书曰同愚谓同者同心于恶也
公至自㑹
正传曰书公至自㑹谨君之出入也而其非义具见矣
卫侯入于夷仪
正传曰卫侯名衎夷仪卫邑书卫侯入于夷仪则其出其入之善恶自见矣夫卫侯衎蔑其冢卿失国出奔是为君无道不守其宗社其恶不可掩矣然有世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一抚其内一营其外以为可归未绝之道故其入犹可与也春秋书之其义备矣
楚屈建帅师灭舒鸠
正传曰舒鸠小国名书楚屈建帅师灭舒鸠著暴虐之师也左氏曰楚薳子冯卒屈建为令尹屈荡为莫敖舒鸠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离城吴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师先子疆息桓子捷子骈子孟帅左师以退吴人居其间七日子疆曰久将垫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战请以私卒诱之简师陈以待我我克则进奔则亦视之乃可以免不然必为吴禽从之五人以其私卒先击吴师吴师奔登山以望见楚师不继复逐之傅诸其军简师㑹之吴人大败遂围舒鸠舒鸠溃八月楚灭舒鸠愚按此传则楚人无字小恤祸之义逞其陵弱暴寡之恶不问叛君之罪而绝人宗社之祀其斯以为夷乎
冬郑公孙夏帅师伐陈
正传曰书郑公孙夏帅师伐陈著报怨之师也左氏曰郑子产献捷于晋戎服将事晋人问陈之罪对曰昔虞阏父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赖其利器用也与其神明之后也庸以元女太姬配胡公而封诸陈以备三恪则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赖桓公之乱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庄公奉五父而立之蔡人杀之我又与蔡人奉戴厉公至于庄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乱成公播荡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陈亡周之大德蔑我大惠弃我姻亲介恃楚众以冯陵我敝邑不可亿逞我是以有往年之告未获成命则有我东门之役当陈隧者井堙木刋敝邑大惧不竞而耻太姬天诱其𠂻启敝邑心陈知其罪授手于我用敢献功晋人曰何故侵小对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国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国多数圻矣若无侵小何以至焉晋人曰何故戎服对曰我先君武庄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复旧职命我文公戎服辅王以授楚捷不敢废王命故也士庄伯不能诘复于赵文子文子曰其辞顺犯顺不祥乃受之冬十月子展相郑伯如晋拜陈之功子西复伐陈陈及郑平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谁知其志言之无文行而不逺晋为伯郑入陈非文辞不为功慎辞哉愚谓此本传也世称子产有词似矣然以先王之命惟罪所在各致其辟晋将诘之曰先王之法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今郑何故不告于天王㑹方伯连帅以伐之而私自擅兴大众而肆陵弱暴寡之愤为报怨之举乎则子产将无词以对矣孰谓子产有词至于传所引非孔子之言也说士之语也
十有一月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
正传曰巢南小国也遏公羊作谒吴子名书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罪吴子之自轻而巢人之犯顺也何谓自轻左氏曰吴子诸樊伐楚以报舟师之役门于巢巢牛臣曰吴王勇而轻若启之将亲门我获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从之吴子门焉牛臣隐于短墙以射之卒由此观之则吴子之自轻而见杀可见矣何谓犯顺糓梁曰古者大国过小邑小邑必饰城而请罪礼也吴子遏伐楚至巢入其门门人射吴子有矢创及舍而卒由是观之则巢人之越礼而犯顺可见矣又曰非巢之不饰城而请罪非吴子之自轻也愚谓得之矣
〈灵王二十五年〉二十有六年〈晋平十一年齐景公杵臼元年卫献三十年殇十二年弑蔡景四十五年郑简十九年曹武八年陈哀二十二年杞文三年宋平二十九年秦景三十年楚康十三年吴馀祭元年〉春王二月辛邜卫寗喜弑其君剽
正传曰书寗喜弑其君剽正逆罪也左氏曰卫献公使子鲜〈即公子鱄〉为复辞敬姒强命之对曰君无信臣惧不免敬姒曰虽然以吾故也许诺初献公使与寗喜言寗喜曰必子鲜在不然必败故公使子鲜子鲜不获命于敬姒以公命与寗喜言曰苟反政由寗氏祭则寡人寗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闻君之出敢闻其入遂行从近闗出告右宰糓右宰糓曰不可获罪于两君天下谁畜之悼子〈即寗喜〉曰吾受命于先人不可以贰糓曰我请使焉而观之遂见公于夷仪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无忧色亦无寛言犹夫人也若不已死无日矣悼子曰子鲜在右宰糓曰子鲜在何益多而能亡于我何为悼子曰虽然弗可以已孙文子〈林父〉在戚孙嘉聘于齐孙襄〈嘉襄皆林父子〉居守二月庚寅寗喜右宰糓伐孙氏不克伯国〈孙襄〉伤寗子出舍于郊伯国死孙氏夜哭国人召寗子寗子复攻孙氏克之辛卯杀子叔及太子角书曰寗喜弑其君剽言罪之在寗氏也愚谓此其实传也又按左氏卫献公〈卫衎〉自夷仪使与寗喜言寗喜许之大叔文子闻之曰呜呼诗所谓我躬不恤遑恤其后者寗子可谓不恤其后矣诗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今寗喜视君不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愚谓由是观之则喜固许衎以入而弑剽之罪著矣○胡氏曰于衎则殖也出之喜也纳之于剽则殖也立之喜也弑之是奕棋之不若也不思其终亦甚矣故圣人特正其为弑君之罪示天下后世使知慎于废立之际而不敢忽也霍光以大义废昌邑立宣帝犹有言其罪者而朝廷加肃况私意邪范桀桓彛之徒杀身不顾君子所以深取之者知春秋之旨矣
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正传曰戚卫邑名书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诛逆臣也左氏曰孙林父以戚如晋书曰入于戚以叛罪孙氏也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则进否则奉身而退专禄以周旋戮也
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
正传曰衎卫献公名书卫侯衎复归于卫则出之者入之者之罪皆著而卫侯君国之义不白其罪均矣夫衎之出也以殖其入也以喜未有天子连帅声大义于天下而复之特出入于权臣之手耳其将何以自立于天下乎左氏曰甲午卫侯入书曰复归国纳之也大夫逆于竟者执其手而与之言道逆者自车揖之逆于门者颔之而已公至使让太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闻卫国之言吾子独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对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负羁绁以从捍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贰通内外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从近闗出公使止之愚谓由是观之则衎之始归恩怨分明略无悔过迁善之意矣春秋书之窃取之义使人深绎之也不在乎书名书日与否而其意独至矣○胡氏曰按左氏孙林父以戚如晋书曰入于戚以叛者著其据土背君之罪也臣之禄君实有焉专禄以周旋戮也卫侯出奔齐入于夷仪皆以爵称今既复归而得国矣乃书其名何也人之有德慧术知者常存乎疢疾卫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困于心衡于虑久矣此生于忧患之时而一旦得国失信无刑犹夫人也则是困而弗革虽复得国犹非其国也此见春秋俟人改过之深而责人自弃之重欲其强于为善之意也
夏晋侯使荀吴来聘
正传曰书晋侯使荀吴来聘非其聘也著非礼也左氏曰晋人为孙氏故召诸侯将以讨卫也夏中行穆子来聘召公也由是观之则荀吴之来非聘也召公以讨卫也夫卫林父据戚以叛而晋人戍之党逆也至于卫伐戚戍卒见杀者三百乃召诸侯伐卫其不直甚矣焉能以令诸侯乎故春秋恶之
公㑹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
正传曰澶渊卫地近戚书公㑹晋郑宋曹之人于澶渊著其㑹之非也此晋志也为晋讨卫也左氏曰六月公㑹晋赵武宋向戌郑良霄曹人于澶渊以讨卫疆戚田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赵武不书尊公也向戌不书后也郑先宋不失所也于是卫侯㑹之晋人执寗喜北宫遣使女齐以先归卫侯如晋晋人执而囚之士弱氏秋七月齐侯郑伯为卫侯故如晋晋侯兼享之晋侯赋嘉乐国景子相齐侯赋蓼萧子展相郑伯赋缁衣叔向命晋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齐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郑君之不贰也国子使晏平仲私与叔向曰晋君宣其明德于诸侯恤其患而补其阙正其违而治其烦所以为盟主也今为臣执君若之何叔向告赵文子文子以告晋侯晋侯言卫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国子赋辔之柔矣子展赋将仲子兮晋侯乃许归卫侯愚谓晋以党叛戍戚而见败于卫乃其自取犹为此㑹以勤列国之众而不知自咎春秋所深恶也
秋宋公杀其世子痤
正传曰痤宋太子名书宋公杀其世子痤两伤父子之大伦也左氏曰初宋芮司徒生女赤而毛弃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弃长而美平公入夕共姬与之食公见弃也而视之尤姬纳诸御嬖生佐恶而婉太子痤美而狠合左师畏而恶之寺人惠墙伊戾为太子内师而无宠秋楚客聘于晋过宋太子知之请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请从之公曰夫不恶女乎对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恶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贰心乎纵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请往也遣之至则欿用牲加书征之而骋告公曰太子将为乱既与楚客盟矣公曰为我子又何求对曰欲速公使视之则信有焉问诸夫人与左师则皆曰固闻之公囚太子太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请曰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左师闻之聒而与之语过期乃缢而死佐为太子公徐闻其无罪也乃亨伊戾左师见夫人之步马者问之对曰君夫人氏也左师曰谁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归以告夫人夫人使馈之锦与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弃使某献左师改命曰君夫人而后再拜稽首受之愚谓据此则世子之见疑于其父也以外交宋公之杀世子也以听谗天性之爱一旦而移遂至相贼父固不仁矣子亦非孝也○胡氏曰杀世子母弟直书君者甚之也宋寺人伊戾为太子内师无宠譛于宋公而杀之则贼世子痤者寺人矣而独甚宋公何哉譛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嫡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结内援者以为之助然后爱恶一移父子夫妇之间不能相保者众矣尸此者其谁乎晋献之杀申生宋公之杀痤直称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
晋人执卫寗喜
正传曰书晋人执卫寗喜著执之者与见执者之罪也夫寗喜弑君之罪已书在诸侯之䇿矣晋人不以此罪闻之天王归之司寇而徒怨其杀戚戍之故以执之所谓舍斩闗之盗而问穿逾者故公羊曰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不以其罪执之也
八月壬午许男甯卒于楚
正传曰书许男寗卒于楚不正其卒也左氏曰许灵公如楚请伐郑曰师不兴孤不归矣八月卒于楚夫诸侯卒于正寝正也许男徒为区区报怨之举而身死夷国可谓不正之甚矣故春秋书之
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
正传曰书楚子蔡侯陈侯伐郑著贪愤之师也左氏曰楚子曰不伐郑何以求诸侯冬十月楚子伐郑郑人将御之子产曰晋楚将平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来不如使逞而归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衅于勇啬于祸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国家之利也若何从之子展说不御寇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堕其城渉于乐氏门于师之梁县门发获九人焉渉于汜而归而后葬许灵公愚谓观此则子产之深谋可见矣语曰柔能胜刚弱能胜强岂不然乎春秋书之见陈蔡沦于夷狄其罪同也
葬许灵公
正传曰书葬许灵公以时也礼也见诸侯同盟毕至之义焉
春秋正传卷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