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一 春秋毛氏传 卷三十二 卷三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毛氏传卷三十二
  翰林院检讨毛奇龄撰
  二十有五年
  春叔孙舍如宋䇿书未详
  夏叔诣会晋赵鞅宋乐大心卫北宫喜郑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初郑伯如晋子太叔谓范鞅曰王室之不宁晋之耻也鞅惧与韩起谋于是为黄父之㑹谋王室也赵鞅令诸侯之大夫输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将纳王是役也得春秋盟㑹之正然美刺兼有而胡氏疑其无美词夫春秋书事何曽有美刺之字见于文间苐书事而善恶自见此即例也如此经自美多刺少然善观者于此则晋侯与诸侯皆不亲㑹齐则并大夫亦不与㑹但有㑹而此后并无有诸侯之师此年夏㑹黄父而明年之冬然后天王入成周则其可刺处在经文多有之不必检传之徒具戍人明年纳王然后知诸侯之怠王事失效官也不善解者但求其字于文间而求之不得则又舍本文而别求他义乌知大义炳然要皆本文所固有乎
  有鸜鹆来巢鸜公作鹳
  此记异也鲁大夫师己云文成之世早有鸜之鹆之公出辱之鸜鹆之羽公在外野之谣今鸜鹆果来当为昭公出奔之兆葢失所处也考工记鸜鹆不逾济此鸟为鲁所无有者且其鸟穴处多藏岩谷与城障间或攘鹊巢以为居召南所云维鹊有巢维鸠居之是也则是来一异巢又一异葢一事而两记异者刘向云有蜚有𧌒气之所生鸜鹆来巢气之所致气所生为𤯝气所致为祥此谓旅鸟变居皆逐君沴气所先致者祥者兆也胡氏谓公子宋有国之祥则弟受兄国有何异事而异物异处所兆如此此在汉晋儒者便无此言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上辛下辛上下旬之辛也上辛正祭下辛呼旱之祭葢周之七月为夏五月旧制龙见而雩在建已四月去五月不远故五月犹是正祭至又雩则旱耳说见桓五年传若公羊谓又雩非雩本借雩聚众以逐季氏则众非雩祭可得而聚且九月公逊其期尚早此时即逐季之谋尚未有绪而欲先事而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兵误矣
  九月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己谷作乙阳公作杨
  此昭公出奔也书法他国君被逐曰出奔鲁君被逐曰孙孙逊同避也虽昭公自奔不闗被逐然君逐臣而不得而君反出国则君被逐矣此固昭公信谗轻举妄动然而季孙之逆仲叔二氏之党恶无君苐书事而义俱见者徐仲山所谓强臣执国势极难挽养痈在胸腹则决去必败有国者所当戒也据传季公鸟平子庶叔父之妻有他行恶公若即公亥公鸟弟与公思展季族申夜㚲公鸟家臣之相其室谮于季平子平子使公之平子弟拘展与夜姑杀之季郈之鸡斗郈昭伯与季家相近季氏介其鸡甲其首郈氏以金为距平子怒侵郈氏地以益居且责之臧昭伯之从弟㑹为盗于臧氏而逃于季氏臧氏之老就季氏拘㑹而季氏反执之㑹将禘襄公襄不宜专祭此以时祭重祢庙故言之习万者不之公而之季氏季有私祭众恶之公若乃献弓于昭公之公子务人且与之出射于外而谋去季氏公初难之既而告臧孙昭伯未许也郈孙力劝之以告子家羇公孙归父之子即懿伯子家羇曰不可公室失民数世矣失民则何以集事谗人以君徼幸事不克而君受之矣且政在未可图也公不听值叔孙昭子如阚鲁邑公居于长府伐季氏杀公之于门平子登台而请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讨臣以干戈臣请待于沂上以察罪弗许请囚于费弗许请以五乘亡弗许子家羇曰君许之政之所在众用命焉日将暝而奸慝作事去矣郈孙曰必杀之公使郈孙逆孟懿子叔孙氏之司马鬷戻言于众曰季氏之有无于我孰利皆曰无季氏是无叔孙氏也曰然则救诸帅徒以往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释甲执冰而踞冰箭筒葢可取饮者踞蹲坐也遂逐之孟氏执郈昭伯杀之于南门之西遂伐公徒子家羇曰君止不可自出诸臣劫君而负罪以去使诸臣出奔君无与也意如不敢不改也公曰余不忍也指诸臣乃与臧孙如墓谋遂行次于阳州齐鲁境上地
  齐侯唁公于野井
  齐景公将唁公于平阴公乃就野井㑹之唁者吊问之名野井齐地时齐侯请自莒疆以西致公千社二十五家为社即里也千社二万五千家公喜子家子曰天若胙君以鲁足矣失鲁而以千社为齐臣则谁肻复从君者且齐未可信不如早之晋不听臧昭伯率从者以盟请处者皆有罪从者皆无罪毋通内外毋离散毋不缱绻以从公子家子曰如此则吾不可盟吾方欲与居守者同心迎公而以为皆有罪方欲负罪去公自相离散通内外以使公速入而以为守公不去毋通内外吾何敢盟
  冬十月戊辰叔孙舍卒
  叔孙昭子自阚归见平子平子稽颡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谁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孙不忘不亦伤乎将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谓生死而肉骨也昭子从公于齐与公言子家子命适公馆者执之恐从者知叔孙谋公与昭子言于幄内曰将安众而纳公公徒将杀昭子公入则从公伐季者惟恐得罪故欲杀昭子伏诸道左师展鲁大夫告公公使昭子自铸归从他道避伏兵既而平子有异志不欲纳公昭子乃大恚斋于其寝使祝宗祈死自十月辛酉至戊辰七日无疾卒杜氏云自杀焉左师展将以公乘马而归谋单骑不用车公徒执之
  春秋出君自郑昭公厉公外惟卫有四君一惠公朔一成公郑一献公衎一出公辄然皆得返国而昭公独否予尝谓返国有二一是诸侯纳之一是本国迎入之今晋伯既不足恃而齐卫二君又适当景公灵公之庸懦有虚礼而无实济且晋臣强横荀鞅赵鞅辈多党季氏又贪渎无厌动辄求货则诸侯之纳固无望矣若本国迎入则昭似较易于四君何则四君皆有新立之一君为之抵敌惠公有黔牟成公有叔武有公子瑕献公有卫侯剽出公有父蒯聩昭无有也无有则国无匹敌之君君出君入绰然馀裕即居守从亡皆不得以两君顾忌有所借口又且公逐季氏原非季氏逐公其在公之入不必餙辱而在季氏则原非其罪幡然迎入虽曰改节亦并无有前后两端待请愆谢过之重烦解说此其间即一本国大夫通之有馀故子家羇闻不通内外之盟即毅然拒之闻叔孙昭子之归通意如即力为卫之至意如随荀跞迎公干侯即劝公从之及叱意如退荀跞俱去犹乞公以匹马入鲁师而归之而无如从亡者与公徒之必不愿公归而公不觉也葢从亡者皆发难之人也公若昭伯辈与意如势不两立而公徒败事怠不用命然而入季氏之门者公徒也心不自安一日从公则公一日不得归是以长府之役子家欲公使诸臣出奔则公可不出即既出而诸人散去有如叔孙昭子者通乎其间则公可即归而公以不忍诸臣而不离意如以诸臣从公而必不敢逆诸臣则惟恐公归但借缱绻从公为名而必不肻去此公之所以薨于干侯者非天意也实人为之也易曰不利有攸往小人长也言与众小人居则无可往也又曰小人剥庐终不可用也言用小人则并所居亦丧也公何所往乎剥庐而已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宋元公谋纳公如晋至曲棘而卒曲棘宋地
  十有二月齐侯取郓
  取郓以居公也郓鲁邑
  二十有六年
  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三月公至自齐居于郓
  齐侯为公取郓而公得居之是时公次阳州未尝至齐而曰自齐者见公之已去鲁也郓即鲁邑而不曰归鲁者见郓之不为鲁所取也至若告至曰至公未尝告庙而仍书曰至贾逵谓季为守臣当为公代祭如荀跞所云子姑归祭者恐意如无道未肯出此此必公在行所亦设主以告而史官则特以书之亦文例也况居郓则在所必书也又范鞅亦云意如事君如在国如书公行告公至类要是党意如之言
  夏公围成
  成者孟氏邑也齐侯将纳公命无受鲁货季氏使申丰女贾二人家臣名以币锦赂梁丘据齐大夫梁丘据谓齐侯曰群臣不尽力于鲁君者非不能事君也宋元公为鲁君如晋卒于曲棘叔孙昭子求纳其君无疾而死不知天之弃鲁耶抑鲁君有罪于鬼神故及此也君盍卜焉可则师先济而君继之否则君何辱为齐侯乃使公子锄帅师从公成大夫公孙朝者意如党也诈以成诱齐师曰成可取也既而季氏师已集复谢齐师曰取成非众意请战及战则齐子渊捷苑何忌子囊带三人齐大夫与季氏野泄冉竖二人季臣遇苐伤而不杀若无意克敌者故战于炊鼻鲁地而经不书不予齐以名也曰公围则齐无与也虽然公围之而鲁尚可以抗之也乎此其中有义焉
  秋公㑹齐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谋纳公也然何益矣鄟陵地阙
  公至自㑹居于郓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楚平王卒令尹子常以长庶子西贤欲立之子西不从乃立子壬为昭王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单子以子朝之立告晋刘子初攻王城师败之既而刘师亦败刘子以王出王宿于褚氏而进次于滑晋乃使知跞赵鞅帅师纳王召伯盈逐王子朝始叛而今反正朝乃同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奉周之典籍以奔楚召伯逆王及刘子单子盟遂入成周而盟于襄宫襄王宫晋师使成公般戍周而还不书晋师者尊王也且晋侯不在师也
  二十有七年
  春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
  夏四月吴弑其君僚
  据传吴子欲因楚丧而伐之使公子掩馀公子烛庸帅师围潜楚使莠尹然工尹麋及左尹郤宛救之时季札聘上国未还也公子光乃伏甲于堀室而飨王王徒皆执铍夹道羞者不敢近光使勇士鱄设诸寘剑于鱼腹而进之抽剑刺王公子掩馀奔徐烛庸奔锺吾楚师曰彼乘丧伐我我不可乘乱伐彼遂引还于是光自立是为阖庐按僚者夷昩子也吴子寿夣生四子长诸樊次馀祭次夷昧次季札诸樊相约必兄弟传国以及季子夷昧死季子不受乃立夷昩子而光自以为诸樊之子当立因弑之其不书吴光弑而书吴弑者非贳光也莒仆弑父晋荀偃栾书弑君未闻有可贳之罪而文十八年莒弑其君庶其成十八年晋弑其君州蒲史文详略如是矣葢既有䇿书则苟无首从皆可虚其名以按其实以中无彼此可推卸也胡氏谓诸樊之国递致不受则国宜之光而不宜予僚故称国以弑而不归狱于光则直贳光矣且授受大事于此不明则千秋篡案终古未决如宋宣让穆则穆之子冯反弑宣子诸樊让弟则诸樊之子又得弑僚似乎是非无一定者按礼运云大人世及以为礼世者传子及者传弟也葢三古授受祗有传子传弟二法而要之传弟之法终归传子舍传子而求他法则篡弑矣故夏周传子殷商传弟然传弟之竆即传子以继之如沃丁传弟太庚则太庚子小甲立小甲传弟雍己雍己传弟太戊则太戊子仲丁立其始于传弟而终于传子殷三十王一辙也考世家惟太丁𫝊弟外丙外丙𫝊弟仲壬以仲壬无子立太丁之子太甲又沃甲祖丁则先立兄沃甲子后立弟祖丁子以祖丁子阳甲未能立也馀二十八君皆立弟之子无异葢父传子兄传弟顺也弟传兄之子则逆矣兄传弟父传子总一制也至叔父𫝊侄则变制矣是以宋穆传目夷则变制启乱阖庐弑君僚则大逆不道有明景㤗帝既正位号则自宜易储其不幸而复辟者偶然耳此礼不明遂有执吴光之说以惩忠肃者因举授受之大法以并正之公羊谓光为夷昧子僚为夷昧庶兄则尤属杜撰无据
  楚杀其大夫郤宛
  左尹郤宛直而和国人说之而为左师费无极右领鄢将师所恶值令尹子常贿而信谗无极告子常曰宛欲饮子酒告郤宛曰令尹欲就饮于子郤宛曰吾何足辱令尹令尹果来吾何以献之无极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择焉取五甲五兵令帷诸门及飨日谓令尹曰吾㡬祸子子恶郤宛氏将为子不利甲在门矣且救潜之役乘吴乱可得志也子恶取赂焉曰乘乱不祥夫吴乘我丧我不可乘其乱乎令尹命鄢将师攻郤氏且爇之宛自杀时国人弗肻爇将师曰不爇与郤氏同罪乃或取一编菅焉一束草或取一秉秆焉一把禾既而投之地终弗爇将师遂假令尹命爇之灭郤氏族及阳令终氏晋陈氏既而国人多谤言沈尹戍谓子常曰夫左尹郤宛与中厩尹杨令终莫知其罪而子杀之夫费无极楚之谗人也去朝吴在十五年出蔡侯朱在二十一年丧太子建杀连尹奢见定四年传平王之不聪迩无极也今杀三不辜以与大谤郤氏阳氏晋陈氏几及子矣遂杀费无极与鄢将师以说于国而谤乃止
  秋晋士鞅宋乐祁犁卫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㑹扈者令戍周且谋纳公也宋卫皆固请纳公独范鞅取货于季孙谓司城子梁乐祁与北宫贞子北宫喜曰季孙何罪而公伐之请囚请亡不许而君自出之公徒之怒实以启叔孙之心不然岂其伐人而脱甲执冰以游者见前今鲁君守齐三年无成而季氏甚得其民有备多矣然且有备而事君一如其在国此不可测也二子愿纳鲁君则鞅请从无成将死之众惧而退是役也其令戍周则得矣而于纳鲁则未也此亦苐书事而义自见者若大夫通序则书例如此并无他义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来奔快邾大夫名其事史阙
  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
  公如齐齐侯请飨之子家子曰朝夕立于其朝又何飨焉其饮酒也及饮使宰夫主献兼请安不亲献请安以大夫礼待公子家子以公出时孟懿子阳虎伐郓将夺公归郓人请战子家子不可公乃遣子家子如晋公徒御之于且知近郓地败而退
  二十有八年
  春王三月葬曹悼公六月而葬缓
  公虽去鲁而季孙犹遣使㑹葬范鞅所谓事君如在国者此其一也
  公如晋次于干侯晋地
  公以齐敬衰始谋至晋然当待于境使之通之俟晋命来逆而然后入今遽次干侯则倨矣子家諌不听晋乃辞曰天祸鲁国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谓不通一使而即安于甥舅齐异姓甥舅之国其亦使逆君亦使我来逆而后入公乃复还境而后逆之不能用子家故见辱
  夏四月丙戌郑伯宁卒宁公作甯
  六月葬郑定公三月而葬速
  秋七月癸巳滕子宁卒宁公作甯
  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
  春公至自干侯居于郓齐侯使髙张来唁公
  公次干侯不得见晋君仍返于郓而齐侯使人来唁夫唁者初失国而吊之之礼今公自晋归客寄如故而忽使来唁则诮公矣葢诮公之如晋而不纳同失国也然且来唁者称公主君则更以大夫比公矣故子家子曰齐卑我甚矣君母辱此故特书之以见齐之无礼者若其书公至则前公在齐鲁境上与齐侯遇返而居于郓尔时未尝至齐也经书自齐居于郓今直入晋地不书自晋居于郓而书自干侯以齐侯见公晋侯未见公也见则非齐而书齐不见则自晋而不书晋书唁恶齐书自又恶晋也至若国之辱则至此亦不能讳矣
  公如晋次于干侯
  平子毎岁买马具从者之衣屦而归之于干侯公执归马者而卖其马遂不归马时卫侯献乘马名曰启服堕堑而死公将为之椟子家子曰从者病矣请以食之欲使食马始以帷裹而埋之
  夏四月庚子叔诣卒叔辄之子
  秋七月
  冬十月郓溃
  民逃其上曰溃郓人与公徒为二此必公徒虐郓人而致溃者公自此无居所矣
  三十年
  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史例国君出外则必书然但书出与至而并无出至之间又特书所在之例其或书所在必于元正以元正朝庙系国大事此礼未行则必书所在以示贬辱故诸公在晋非一次而经皆不书独于襄二十九年书公在楚葢书则责之不书则讳之也今忽书公在干侯此固责公之不用谏不踈群小以致戮没故连书三年以明戒而不知春秋者谓君凡所在必书所以存君则公自二十五年逊后历二十六七八九凡四年未尝一书所在也胡氏谓他年不书以郓犹在鲁封内无适而非其所也至是郓溃而寄干侯非其所矣故必书则二十八年已去郓而亦不书何也葢春秋书在专为朝正阙而不书所以讳恶后儒不知春秋妄作书在以存君之说致有明靖难无赖造为建文出狩录毎岁必记所在以为书法夫君死国亡何处朝正而诬妄如此此岂春秋乎
  夏六月庚辰晋侯去疾卒
  秋八月葬晋顷公三月而葬速
  冬十有二月吴灭徐徐子章羽奔楚羽公作禺
  吴子使徐人执掩馀锺吾人执烛庸二父子皆王僚子二十七年奔其地者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土田而居之子西谏不聴吴子乃执锺吾子伐徐徐子章羽断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师吴子唁而送之既而奔楚
  三十有一年
  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季孙意如㑹晋荀跞于适历跞公谷作栎后同 适历晋地
  晋定公初立将以师伐意如而纳公范鞅曰若召季孙而不来则信不臣矣然后伐之如何晋侯召季孙范鞅私谓季孙曰子必来季孙乃㑹荀跞于适历经特书者善之也荀跞乃讯曰寡君使跞谓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图之季孙练冠麻衣跣行伏而对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为有罪请囚于费以待君之察也唯君此察而后死若以先臣之故不绝季氏而赐之死若弗杀或赐自尽而不杀弗亡不灭其族旧解误君之惠也死且不朽此死而不灭亡若得从君而归则固臣之所愿也敢有异心此竟不察不死而释之苐迎之而归此是本意
  夏四月丁己薛伯谷卒
  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
  晋侯初立未与公相见故先来唁公礼也季孙意如乃从知伯即荀跞如干侯子家子曰君与之归劝公许其归一惭之不忍而终身惭乎一惭谓惭与同归也终身惭不归也公曰诺众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从公不愿归者欲公逐季孙旧解误荀跞以晋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跞以君命讨于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顾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将使归粪除宗祧以事君则不能见夫人已所能见夫人者有如河夫人季孙也誓不相见正欲逐季孙之言也言不逐则不归也荀跞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与知鲁国之难言如此则纳公且有罪矣何敢再知逐季氏事臣请复于寡君退而谓季孙君怒未怠子姑归祭谓摄君祭事子家子曰君以一乘入于鲁师季孙必与君归既耻为晋纳晋使又去则借鲁师之迎而单骑自归此与左师展以乘马挟公与孟懿子阳虎伐郓劫公意同公欲从之则前誓非公意矣众从者胁公不得归公之不归全在从者予尝从经校公出始末齐景公为徳不卒宋元公急于救公而无故路死卫灵泄泄晋顷君臣则凶恶之极昭公不幸而遭此不意晋定初立即懐救恤向使有臣左右之则干侯之誓毅然为公逐叛臣有何难事而无如范鞅荀跞皆意如党也夫如是则就其迎纳慷慨而归亦所云一惭可忍者而群小胁从终始不破公从此无归日矣经特书晋唁而不书纳公痛纳公之无成也若晋言则诚可嘉也
  秋葬薛献公
  冬黑肱以滥来奔肱公作弓
  黑肱邾大夫不书邾史阙文也滥邾邑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
  春王正月公在干侯取阚
  取阚事阙公羊曰阚者邾娄之邑也据定元年葬昭公季氏使役如阚则阚本鲁邑为群公墓地所在公羊妄说也若杜氏谓公遣人诱阚而取之则亦无据且此时取阚何为乎
  夏吴伐越吴始用师于越也
  秋七月
  冬仲孙何忌㑹晋韩不信齐髙张宋仲几卫世叔申郑国参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世叔谷作大叔莒人下公有邾娄人谷有邾人
  王使富辛与石张如晋城成周以子朝馀党多在王城不敢归也晋魏舒韩不信如京师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寻盟不书者以公薨未告也且令城成周于是计丈数揣髙卑度厚薄仞沟洫物土方议逺迩量事期计徒庸虑材用书糇□以令役于诸侯著为成命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干侯
  公疾遍赐大夫大夫皆不受子家子双琥一环一壁轻服受之大夫皆受至公薨子家子反赐于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之




  春秋毛氏传卷三十二
<经部,春秋类,春秋毛氏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