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春秋谳义 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谳义卷九     元 王元𤇍 撰襄公
  公名午成公子简王十四年即位谥法因事有功曰襄
  经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仲孙蔑会晋栾黡宋华元卫𡩋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围宋彭城
  程子曰围彭城书宋以明彭城宋之分地也
  胡氏曰楚已取彭城戍之三百乘矣则曷为系之宋楚不得取之宋鱼石不得受之楚
  谳曰宋公作宾王家统承先祀人民土地受之先王楚恃强而登叛纳鱼石于彭城既已扼其要冲是将利其社稷恶之大者也悼公复伯之初会诸侯而讨罪叛人既已屈服所当归戮王朝置诸⿰夸𤓰 -- 瓠邱非伯讨矣春秋书宋彭城正封疆之守谨王度之法也
  夏晋韩厥帅师伐郑
  仲孙蔑会齐崔杼曹入邾人杞人次于鄫
  秋楚公子壬夫帅师侵宋
  九月辛酉天王崩邾子来朝
  冬卫侯使公孙剽来聘晋侯使荀罃来聘
  经二年
  春王正月葬简王郑师伐宋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六月庚辰郑伯睔卒晋师宋师卫寗殖侵郑
  秋七月仲孙蔑会晋荀罃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己丑葬我小君齐姜叔孙豹如宋
  冬仲孙蔑会晋荀罃齐崔杼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程子曰设险所以守国也有虎牢之险而不能守故不系于郑责其不能守也
  朱子曰郑之虎牢即汉之成皋下即溱洧之水后又名为汜水
  谳曰虎牢郑之制邑岩险闻于诸侯晋人扼其冲要郑失所守矣凿斯池筑斯城与民固守以政事而言也王者有道守在四夷以治道而言也争城以战杀人盈城非春秋之所取然守先王之土继先君之世不能固守亦非圣人之所取悼公复伯之始不务修徳以来之使其人民辛苦垫隘无所控告然后请成是岂以礼服人者哉春秋书虎牢不繋之郑责其不能保有也后书虎牢复繋于郑罪诸侯厄人于险也比事以观其义明矣
  楚杀其大夫公子申
  经三年
  春楚公子婴齐帅师伐吴公如晋
  夏四月壬戌公及晋侯盟于长樗公至自晋
  六月公会单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鸡泽陈侯使袁侨如会戊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
  程子曰楚强诸侯皆畏之而修盟故书同
  朱子曰晋悼幼年聪慧似周世宗他才大假髙初迎他时只十四岁便有操纵才归晋便做得恁地好恰如乆雨积阴忽遇天晴光景都焕然为之一新胡氏曰王臣下与诸侯约誓诸侯亦敢上与王臣要言斯大乱之道也则不待书同盟而罪自见矣故鸡泽之盟诸侯皆有戒心而书同不以单子亦与此盟而讥之也
  谳曰晋侯修伯之始城虎牢以逼郑楚势己弱郑服受盟此正夷夏大体之所闗春秋亦幸晋之复伯然单子在会诸侯同盟君臣上下之分乱矣春秋书日于下若异其日嫌于王臣预盟存上下之防不与诸侯之无王所以尊周而全晋也然袁侨后至大夫专盟是则大夫之无君由诸侯之无王也经两书及则晋之罪明矣
  秋公至自会
  冬晋荀罃帅师伐许
  经四年
  春王三月己酉陈侯午卒
  夏叔孙豹如晋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葬陈成公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
  冬公如晋
  程子曰襄公幼大臣不辅君以道比年如晋卑弱之道也
  谳曰襄公之立至此八岁三年如晋即位而朝也四年如晋听贡赋而朝也幼弱之君奔走道路以朝强国岂得已哉呜呼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势之所必至也是时季氏之专无君擅政公外役于强国内受制于强臣位则其位国非其国矣
  陈人围顿
  经五年
  春公至自晋
  夏郑伯使公子发来聘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仲孙蔑卫孙林父会吴于善道
  秋大雩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
  公会晋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吴人鄫人于戚公至自会
  程子曰吴来会非为主
  胡氏曰戚之事乃吴人来会诸侯不为主也故进而称人
  谳曰中国惩楚之患以吴能制其强也是以锺离之会晋人求好于吴善道之会鲁卫私好于吴至是吴子使寿越如晋请听诸侯之好则蛮夷慕义而至圣人安得不少进之邪前此会于锺离中国往会之也故殊会以外之今戚之会吴来会于中国故序而进之吴太王之昭也春秋之所不终绝也
  冬戍陈楚公子贞帅师伐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齐世子光救陈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陈
  辛未季孙行父卒
  经六年
  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
  夏宋华弱来奔
  秋葬杞桓公滕子来朝莒人灭鄫
  冬叔孙豹如邾季孙宿如晋
  程子曰宿行父子也父䘮未期而出聘可乎
  谳曰春秋之时嗣君继立逾年而用吉礼是岂先王之制哉行父以五年冬卒宿以逾年出使异乎三年之䘮而从政矣考之仲孙蔑卒仲孙速会莒人盟于向仲孙速卒仲孙羯帅师侵齐典礼之失至此特谨而书之以见鲁国䘮礼之失也
  十有二月齐侯灭莱
  经七年
  春郯子来朝
  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小邾子来朝城费
  秋季孙宿如卫
  八月螽
  冬十月卫侯使孙林父来聘壬戌及孙林父盟楚公子贞帅师围陈
  十有二月公会晋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
  郑伯髡顽如会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
  程子曰诸侯卒于外书地重之也
  胡氏曰诸侯卒于境内不地其曰卒于鄵见其弑而隐之也
  谳曰郑伯从义中国其臣有志从夷臣叛于君致于弑逆恶之大者也夫中国礼义之所出郑僖弃楚从楚为礼义之君也诸大夫背晋从楚为僣乱之臣也君不从臣而见弑天下之大伦灭矣圣人至是伤之甚盖虽欲书之于经而有所不忍故隐其恶变文而书未见诸侯卒于鄵所以存天理遏人欲也
  陈侯逃归
  经八年
  春王正月公如晋
  夏葬郑僖公郑人侵蔡获蔡公子燮
  季孙宿会晋侯郑伯齐人宋人卫人邾人于邢丘程子曰襄公在晋而季孙宿出会晋侯鲁之权在季氏故也
  胡氏曰君在晋而臣会见鲁之失政也诸侯之大夫贬称人谨始也
  谳曰朝聘会盟礼之大者诸侯僭之已不可况大夫乎是时鲁襄在晋而季孙听命于晋岂伯者所以行于诸侯乎驯至溴梁之会国君咸在大夫交盟其兆已始于此矣晋悼公不能谨之于微以启大夫无君之恶春秋贬列卿而书人二君书爵不与大夫之专政其义亦明矣
  公至自晋莒人伐我东鄙
  秋九月大雩
  冬楚公子贞帅师伐郑晋侯使士丐来聘
  经九年
  春宋灾
  夏季孙宿如晋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
  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戏程子曰戏郑地也以郑服而盟故书同盟
  胡氏曰诸侯伐郑晋人令于列国修器备盛糇粮归老幼居疾于虎牢肆𤯝围郑郑人恐乃行成同盟于戏
  谳曰郑人反复无常屡盟屡叛至以牺牲玉帛待于二境其以盟誓为足恃乎当楚师伐郑之初子驷欲从于楚子展请待晋而弗克于是晋师至矣驻师扼险居疾虎牢郑人恐而服从楚师至而勿战武子明于善阵之法遂得善胜之道奈何盟戏之后口血未干伐宋之师复出信安在哉春秋书同盟恶其反复也
  楚子伐郑
  经十年
  春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会吴于柤
  夏五月甲午遂灭逼阳公至自会楚公子贞郑公孙辄帅师伐宋晋师伐秦
  秋莒人伐我东鄙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
  冬盗杀郑公子𬴂公子发公孙辄
  程子曰盗杀三卿不称大夫失职也
  胡氏曰卿大夫国之陪贰也至于身不能保盗得杀之安在为陪贰乎
  谳曰三卿国之大夫执郑之政既侵蔡以激楚之怒复附楚以致晋之师事楚而反复无常从晋而屡盟屡叛国乱无政以利交征五族聚不逞之徒一朝而三卿并杀君不能正之以法春秋变文书盗著其贱者之称削其大夫以为失职之戒
  戍郑虎牢楚公子贞帅师救郑公至自伐郑
  经十有一年
  春王正月作三军
  程子曰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皆因民力多寡厚薄而为之制
  朱子曰天子六卿故有六军诸侯三卿故有三军胡氏曰三军鲁之旧也文宣以来政在私门废公室之三军三家各有其一季氏尽征焉
  谳曰鲁封侯国地方数百里诗云公车千乘则臣下无私乘也公徒三万则臣下无私民也侵伐则诸卿更帅以出事毕则将归于朝车复于甸甲散于邱卒还于邑春秋之时皆反其道襄公幼弱季氏专政旧法亡矣春秋书作变其政也兵权在下鲁不可有为矣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不郊
  郑公孙舍之帅师侵宋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邾子莒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
  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公至自伐郑
  楚子郑伯伐宋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会于萧鱼
  程子曰某读春秋至萧鱼之会叹曰至诚之能感人也悼公推诚以待反复之郑信而不疑郑不背晋者二十四年
  胡氏曰会于萧鱼郑又服而请会也不书郑会谓其不可信也
  谳曰郑自鄢陵之役屡勤中国之师朝晋暮楚载书足信乎然晋三合诸侯未尝与楚一战卒能服郑而敝楚可谓不战而屈人兵又能推诚待郑信而不疑礼郑囚而归之纳斥候而禁侵掠郑自是不敢叛晋诚之感人也如是夫春秋书会不书盟美悼公之示信也先儒谓春秋谨参盟善胥命美萧鱼之会其得之矣
  公至自会楚人执郑行人良霄
  冬秦人伐晋
  经十有二年
  春王二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
  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
  程子曰宿受命救台而违命入郓大夫之专权生事也
  胡氏曰大夫无遂事受命救台不受命入郓也谳曰公室兵柄尽归三家况专命行事其患可胜言哉昭公见逐定公无正兆已萌于此矣易曰履霜坚冰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书遂入郓正其无君之罪
  夏晋侯使士鲂来聘
  秋九月吴子乘卒
  冬楚子贞帅师侵宋公如晋
  经十有三年
  春公至自晋
  程子曰襄公幼弱政在大夫如晋告至危之也谳曰春秋之时诸侯无王敌忾献功概乎未有闻也经书至者八十有二不过纪其去国逾时之乆会盟征伐之危皆忧其往而喜其还所以告庙饮至先儒谓凡书至者危之也其得之矣
  夏取邿
  秋九月庚辰楚子审卒
  冬城防
  经十有四年
  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会晋士丐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会吴于向程子曰会吴欲以病楚殊会吴狄之也
  胡氏曰使举上客而叔老并书以内卿行不得不书矣
  谳曰吴人告败于晋晋士丐帅列国之师往会焉晋人恶楚之深是以结吴之好夫吴犹楚也中国不能自强资其力以求逞岂伯者服异之道乎楚忧末已吴患尤深范宣子数吴不徳以退吴人抑已晩矣春秋会于向外吴人之辞也
  三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孙豹会晋荀偃齐人宋人卫北宫括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伐秦
  己未卫侯出奔齐
  程子曰献公以不道自取播越孙林父逐之也胡氏曰不书所逐之臣而以自奔为名所以警乎人君也
  谳曰二子逐君而无上罪不容诛然人君专一国之威权民人之所敬畏反道败德淫虐暴戾以至见逐于臣天理灭矣春秋书卫侯出奔不著二子之恶存上下之防不与臣之逐君端本澄源其㫖深矣
  莒人侵我东鄙
  秋楚公子贞帅师伐吴
  冬季孙宿会晋士丐宋华阅卫孙林父郑公孙虿莒人邾人于戚
  经十有五年
  春宋公使向戍来聘
  二月己亥及向戍盟于刘刘夏逆王后于齐
  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
  程子曰公畏齐而不敢至成也
  谳曰成者仲孙氏之邑齐之见伐非仲孙所能御是以公往救之然围成则不得不往往救则虑其无功至遇而止则其畏齐可知矣书救成至遇明鲁之弱也
  季孙宿叔孙豹帅师城成郛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邾人伐我南鄙
  冬十有一月癸亥晋侯周卒
  经十有六年
  春王正月葬晋悼公
  三月公会晋公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
  程子曰诸侯在会大夫受命为盟
  胡氏曰悼公初没晋平公立无先君之明而大夫张礼乐征伐自大夫出矣
  谳曰庄僖之时诸侯强而王室弱文襄之世诸侯衰而大夫强始也会盟征伐自诸侯出其后也自大夫出至是溴梁之会君若赘疣陪臣执命所由来渐矣自是赵武屈建之徒晋楚之从交相见蛮荆横行于中国大夫横行于诸侯无复制遏势不可支矣春秋正君臣之分恶大夫之专列序诸侯以见国君之在会斥书大夫而不序恶其专命无君此与诸侯盟扈之例同有不足序焉者也
  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齐侯伐我北鄙     一夏公至自会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会郑伯晋荀偃卫寗殖宋人伐许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郕大雩
  冬叔孙豹如晋
  经十有七年
  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宋人伐陈
  夏卫石买帅师伐曹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髙厚帅师伐我北鄙围防九月大雩
  程子曰大雩雩于上帝用盛乐也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以成王之赐鲁公之受皆失道也
  胡氏曰鲁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书于策则有不胜书故雩祭则因旱以书而特谓之大郊禘亦因事以书而义自见此见国史所不能与君子以谓性命之文是也
  谳曰诸侯行大雩则是僭天子之礼也事天之礼自日至报本之外大祭有二祈榖之郊祈泽之雩也建已之月龙见而雩周之六月乃是夏之四月也春秋书大雩者六十有一然书月则旱在是月也书时则旱在是时也此书大雩所以著旱暵之频仍而又以志非时僭礼之失也
  宋华臣出奔陈
  冬邾人伐我南鄙
  经十有八年
  春白狄来
  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
  秋齐师伐我北鄙
  冬十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同围齐
  程子曰书同围见诸侯之恶齐啖子谓同心围齐特书曰同也
  胡氏曰凡侵伐围入未有书同此书同围齐诸侯所共恶同心而围之也
  谳曰齐环恃强肆暴弃好背盟屡兴伐鲁之师以致诸侯之怒四年之间伐北鄙者六围城邑者四春秋伐国之暴未有甚于此也晋帅十一国之帅以围之是得沮横抑强之义方伯之职修矣书同所以大诸侯之伐恕其围邑之罪也
  曹伯负刍卒于师楚公子午帅师伐郑
  经十有九年
  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晋人执邾子
  公至自伐齐取邾田自漷季孙宿如晋葬曹成公夏卫孙林父帅师伐齐
  秋七月辛卯齐侯环卒
  晋士丐帅师侵齐至榖闻齐侯卒乃还
  程子集义云晋士丐侵齐至糓闻齐侯卒乃还善之也
  胡氏曰还终事之词古之为师不伐䘮士丐有恻隐之心不亦善乎
  谳曰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幸人之危而肆暴利人之难而兴戎士丐之古道能几人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专之可也不伐人丧致君于善忠之至也不犹愈于专命生事者乎春秋变文书乃还善之也书遂则为专矣又不可不察也
  八月丙辰仲孙蔑卒齐杀其大夫髙厚郑杀其大夫公子嘉
  冬葬齐灵公城西郛叔孙豹会晋士丐于柯城武城经二十年
  春王正月卒亥仲孙速会莒人盟于向
  夏六月庚申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盟于澶渊
  秋公至自会仲孙速帅师伐邾
  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
  胡氏曰蔡文侯欲事晋畏楚不能行而卒公子燮求从先君以利蔡国人杀之此何罪也
  谳曰蔡文侯病楚之不常将改事晋此其志也公子忠言谋非不臧何不幸而见杀耶蔡人污于事楚效逆不以为非其后拘郢之危冈山之痛至于男女辨疆江汝之间谋徙州来哭墓而迁其祸兆于此矣春秋称国而不去其官以非罪见杀也书履出奔楚以其非所宜奔也褒善贬恶其义明矣
  陈侯之弟黄出奔楚叔老如齐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季孙宿如宋
  经二十有一年
  春王正月公如晋
  邾庶其以漆闾邱来奔
  程子曰庶其以邑叛来奔而鲁受之其恶不待贬而见矣
  胡氏曰小国大夫不书名氏此书名书地以著窃邑叛君之罪
  谳曰庶其窃邑以来奔鲁国受辞而纳叛此紊王制而败邻好也春秋之时蔑弃礼义惟利是从莒庆即鲁而图婚接我不以礼也庶其窃地以叛君接我不以义也不以礼为国不以义交邻周公伯禽之泽至是泯矣鲁公受地纳叛圣人能无责乎春秋书小国大夫姓氏不登于䇿至其接我者以事必书盖谨之也书以漆闾丘来奔则纳叛之罪著忘义之恶明矣
  夏公至自晋
  秋晋栾盈出奔楚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曹伯来朝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
  经二十有二年
  春王正月公至自会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冬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随
  胡氏曰会于商任锢栾氏也会于沙随复锢栾氏也谳曰栾氏晋之世族范子以私怨逐之非得罪于君信谗见逐又将搏执而命诸侯无得纳焉则亦过矣未几入于曲沃其下或泣或叹而从之若非天弃栾氏而有范鞅之谋晋亦殆矣春秋常事不书书会沙随以为后世人君疾之已甚之戒
  公至自会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
  经二十有三年
  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三月己巳𣏌伯丐卒夏邾畀我来奔葬杞孝公
  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
  胡氏曰庆虎无道求专陈国暴蔑其君畏公子黄之逼而诉诸楚因楚人之力而后能克非君人之道也谳曰二庆之罪著矣陈侯宁免责乎人君执一国之威权纵奸臣之暴横去其亲而不能保蔑其君而不加刑方且听命于蛮夷诉词以求直君道失矣何国之为春秋称国以杀不与楚人加于中国不去其官以讥陈侯之不君其㫖微矣
  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秋齐侯伐卫遂伐晋
  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己卯仲孙速卒冬十月乙亥臧孙纥出奔邾晋人杀栾盈齐侯袭莒经二十有四年
  春叔孙豹如晋仲孙羯帅师侵齐
  夏楚子伐吴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齐崔杼帅师伐莒大水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仪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公至自会陈针宜咎出奔楚叔孙豹如京师
  大饥
  程子曰所至乏食为大饥
  胡氏曰秋有大水之灾而冬大饥所以赈恤之者未备矣故书之以为戒
  谳曰古者救灾之政非止一端其为民虑也至矣春秋世衰道微暴行交作为上者厉民以自乐为下者颠连而无告委沟壑而不顾散四方而不知上慢残下未有甚于此时也秋有大水冬复大饥方且会盟不已结怨怒邻敬天顺人之心君国子民之道至此无复存矣春秋特书大饥则知鲁君失敬天之道失养民之政矣
  经二十有五年
  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
  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仪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
  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
  胡氏曰杼弑其君晋侯受其赂而许之成故盟于重丘特书曰同
  谳曰齐自柯陵之会有轻晋之心溴梁不盟有背晋之迹晋为朝歌之役诸侯会于夷仪既闻崔杼之逆谋必当下令而致讨执元恶以肆戮定其国以立君率是而行方伯之职修矣今乃舍贼不讨取赂而还党恶容奸其罪一也春秋特书同盟略而不序以在会诸侯皆党恶也讨贼之法其严乎
  公至自会卫侯入于夷仪楚屈建帅师灭舒鸠
  冬郑公孙夏帅师伐陈
  十有二月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
  经二十有六年
  春王二月辛卯卫𡩋喜弑其君剽卫孙林父入于戚以畔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
  程子曰复归者谓其既绝而复归也
  胡氏曰卫侯淹恤于外十有二年困心衡虑乆矣此生于忧患之时一旦得国失信滥刑而国非其国矣谳曰卫君见逐于臣立剽以定其位𡩋喜受命于文弑剽复纳献公废纳之权自大夫出矣卫侯在外十有二年险阻艰难是宜涤虑自新一旦复国之初更肆无辜之戮逐我者出纳我者死滥刑如此不亦难乎春秋于卫侯出入皆书其爵至是复国斥书其名乃著其罪也
  夏晋侯使荀吴来聘公会晋人郑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渊
  秋宋公杀其世子痤晋人执卫𡩋喜      一八月壬午许男𡩋卒于楚
  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
  葬许灵公
  经二十有七年
  春齐侯使庆封来聘
  夏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奂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卫杀其大夫𡩋喜卫侯之弟鱄出奔晋
  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
  胡氏曰同地会盟再书宋者贬之也晋楚之从交相见自是中国诸侯南向而朝楚矣
  谳曰晋楚弭兵之会中外之纲紊矣盖自晋伯勿竞大夫擅权赵武向戍之徒欲以弥兵为名反挈诸侯畀楚晋楚之从请交相见宋郑屈节而献礼焉十一国君臣遂用召陵之典宋世子至辞而不见诸侯相率南向来朝夫晋以奕世之伯业失于平公之怠荒溴梁之会授权于大夫及宋之盟弃权于荆楚其祸实赵武为之也自是而后公如楚公在楚至自楚天下不之晋而之楚矣春秋有大恶焉故书之重词之复也略诸侯大夫而不序以在会之大夫皆楚细也楚主夏盟而经先赵武不以荆蛮加于中国也其义深矣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经二十有八年
  春无冰
  夏卫石恶出奔晋邾子来朝
  秋八月大雩仲孙羯如晋
  冬齐庆封来奔
  十有一月公如楚
  程氏曰晋楚会盟荆蛮得志故公朝楚
  又曰弃身僣乱人君之道废矣
  谳曰楚自桓文主伯未与会盟向戍赵武之徒图近功而忽逺略自宋之盟诸侯南向而之楚矣今仲孙羯如晋告将如楚晋不能拒鲁公靡然从之历岁逾时中国之事可知矣书公如楚伤之甚也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
  经二十有九年
  春王正月公在楚
  夏五月公至自楚庚午卫侯衎卒阍弑吴子馀祭仲孙羯会晋荀盈齐髙止宋华定卫世叔仪郑公孙假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𣏌晋侯使士鞅来聘杞子来盟
  吴子使札来聘
  程子曰札吴公子也不称公子贬之也辞国而生乱札为之也
  朱子曰或问夷齐之让使无仲不成委先君之国而弃之必当有立者曰程氏说叔齐当立看来终非正理恐只当立伯夷曰夷终不肯奈何曰国有大臣请于天子不问伯夷情愿矣看来二子立得都不安以正理论之夷分类稍优耳所以经只书吴子使札来聘此何异于楚子使椒来聘之事即但称名则圣人贬深矣但近世说春秋者皆太巧不知其果然否也胡氏曰春秋书札比楚椒秦术之流无异称不以让国为贤而贬之也
  谳曰札聘于上国见礼知政闻乐知徳中国之贤者未能或之先也夷昧既卒正季子得为之时况当吴强楚弱之际春秋深有望于季子也札于是时上告天子正僭伪之非复先王之爵岂非大伦一正之日耶乃循匹夫之节不能承父兄之志洁其身则善矣让国而生乱者谁为之耶彼王僚无季历之贤季子为太伯之让岂至徳乎是则上有文武之君虞仲得为逸民景王当周室之衰季子岂为至徳春秋因其来聘贬而示法望之深而责之备也
  秋九月葬卫献公齐髙止出奔北燕
  冬仲孙羯如晋
  经三十年
  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来聘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五月甲午宋灾宋伯姬卒
  胡氏曰伯姬之舍失火曰傅姆不在宵不下堂逮火而死伯姬之妇道尽矣
  谳曰伯姬生于淫昏之时而有甚髙之行宁火及身而死不为失义而生虽不幸于一时实有光于万世春秋特旌其贤冠以夫谥以为万世下执妇道之劝
  天王杀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晋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
  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
  冬十月葬蔡景公
  晋人齐人宋人卫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会于澶渊宋灾故
  胡氏曰春秋列会未有书其所为者此独言所为遍刺天下之大夫也
  谳曰蔡有弑君之恶宋有失火之灾是孰重而孰轻也蔡世子之恶业已在诸侯之策方伯无问罪之师方且往会其葬春秋大法贼不讨不书葬书葬景公罪其忘讨贼复仇之义贬列卿而书人正其党恶附奸之诛
  经三十有一年
  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谳曰襄公在位三十馀年幼立为君政归强族未知好恶何有民人三卿既专国政兵柄至于四方救成至遇无功而徒反射耦不足取之家臣齐莒见伐见侵数起邻国之衅三家迭为用事已成无君之恶公幼而不知既长则知悟矣如楚旷年而不反武子取卞以自封皇皇而归郁郁不逞位则其位国非其国矣方且逺朝强楚归作楚宫穆叔之言验矣死非其所亦自取焉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己亥仲孙羯卒
  冬十月滕子来会葬癸酉葬我君襄公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宻州



  春秋谳义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