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春秋质疑 卷六 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质疑卷六
  明 杨于庭 撰
  文公
  公即位
  按周书顾命四月乙丑成王崩宰臣太保即于是日命仲桓南官毛俾爰齐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贲百人逆王世子钊于南门之外延入翼室宅忧为天下主由是而观君薨嗣君即位岂有旷至月日之外者哉今考春秋书公即位者独昭公客死而定公嗣位在半年之后此意如无君不可以为训不必论至如十一月隠公弑正月桓公即位旷二月十二月僖公薨正月文公即位旷一月二月文公薨十月子卒正月宣公即位旷三月十月宣公薨正月成公即位旷四月八月成公薨正月襄公即位旷六月六月襄公薨九月子野卒正月昭公即位旷五月五月定公薨正月哀公即位旷十月夫桓之继隠宣之继文犹为国有难也其馀皆父子继体国家无事而或旷五月六月甚至十月而后立君天下有是事乎故曰国君已即位于初䘮逾年改元而书即位者乃行告庙临群臣之礼亦如近日以明年为元年之例非实至是而始即位也虽然以是考之而益知隠荘闵僖之不书即位胡氏以为不请命于天子者谬矣何以明其然也文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越四月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榖梁曰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礼也夫文公锡命于即位之后则其即位也亦何尝请命于天子哉而何以独苛责隠荘闵僖四公也然则隠公不书即位信为成先君之恶而遂其邪而荘公之为忘父仇闵僖之为继弑君审矣
  王子虎卒
  卒王子虎左传以为同盟是也公榖谓即㑹葬之叔服而胡氏信之然按传王子虎卒于文三年越十四年有星孛于北斗叔服尚占宋齐晋之君皆死乱何得以王子虎即叔服耶胡氏既引叔服之言以传星孛北斗而复传王子虎为叔服则其人已死久矣其舛错不伦抑又甚矣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
  处父无讥乎檀弓赵文子曰行并植于晋国不没其身其智不足称也
  公㑹诸侯晋大夫盟于扈
  诸侯不叙以为不足叙也大夫不名志其専也义不在于公之后至也胡传未合
  公孙敖卒于齐齐人归公孙敖之丧
  胡氏曰公孙敖之行丑矣出奔他国其卒与丧归皆书于策者以文伯恵叔二子之哀诚无已也余谓不然凡为人子苟非悖逆之极未有不用情于父母者孔子作春秋以公天下而岂区区私一文伯恵叔哉班固酷吏𫝊因张安世子孙贵盛遂恕张汤世儒犹且诋之何况圣人笔则笔削则削莫尊于天子而王不称天莫贵于本国之君而没公不书于册岂以一文伯恵叔而遂纪其不肖之父大书特书不一书也然则何居曰讥其宠有罪焉耳庆父弑二君负覆载不容之罪于法不当置后宠其子公孙敖以为卿固已颇矣敖又不肖聘于京师不至而复而奔莒従已氏焉此不谓之世济其恶而三尺所必诛者哉为之置嗣为之殡而葬之赏斯僣矣郑子晰将死子产使吏数其三罪及其死也尸诸周氏之衢加木焉公孙敖昆弟争室事与黒均而其弃君命而出奔甚于黑之使太史书七子鲁不惟不能讨又従而厚之岂非以季孙叔孙之声势相倚也而为之主乎春秋讥之以著政逮于大夫之渐其所以垂戒后世者详且切矣
  子卒 夫人姜氏归于齐 季孙行父如齐
  子卒而继之以夫人姜氏归于齐明子弑而母大归也天继之以季孙行父如齐明季孙之与闻乎弑而为之求援于齐也当是时行父为上卿当国倘仲遂有庆父之逆而行父懐季友之忠则恶及视兄弟未必骈首而死于仲遂之手而宣公亦未必立矣身执国政而坐视亚卿之弑君是尚可以言忠乎他日逐归父也行父言于朝曰使我杀适立庶仲也夫则今日之弑非行父主之而谁也或曰行父贤大夫子蔽狱于行父不亦苛乎曰郑子公本谋弑其君子家不可已惧而従之然春秋直书公子归生弑其君而不少贳则杀恶及视即蔽狱于行父焉可也曰然则公子遂可逭乎曰弑君之人此不待贬斥而自见者也
  莒弑其君庶其
  称国以弑绝之也太子仆帅国人以弑父又以其宝玉来奔此恶而绝之也
  附录
  晋侯伐卫卫人谋之陈陈侯曰更伐之我辞之卫孔逹帅师伐晋左氏曰君子以为古古者越国而谋夫越国而谋古矣不劝之以解怨谢过于大国而亟竞于兵可乎无损于晋而多构怨焉何益
  春秋子弑父者三楚世子商臣弑其君𫖳蔡世子般弑其君固许世子止弑其君买此自开辟以来所未有也其后宋劭杨广更千百年而仅见然𫖳欲黜商臣而立其弟谋及江芊固淫于般妇义隆欲杀劭隋文欲废广其处心积虑有自来矣许止止于不尝药而圣人诛之比于商臣般而不贳不亦伤乎语曰为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陷篡逆诛死之罪则许止之谓矣然其究也止哭泣而死般为楚䖍所诱杀宋人诛劭隋人弑广独商臣战胜诸侯与晋争霸享国十有二年以善殁子孙世有楚凡此皆天道之不可知者
  逆妇姜于齐左以为卿不行公以为娶乎大夫榖以为成妇于齐何居曰恶其忘哀而婚尔
  侨如长狄防风氏遗种断其首而载之眉见于轼孔子曰防风氏身横九亩长之至也僬侥氏长三尺短之至也鲁大夫季文子秃聘于齐齐侯使秃者御之臧武仲短狐骀之败国人歌之曰侏儒侏儒使我败于邾
  齐人执单伯逆王命也执子叔姬无礼于君母也公榖谓单伯淫于子叔姬文致之词也
  季文子使晋而求遭丧之礼以行可谓三思矣东门遂杀嫡立庶而已为之求援于齐何不思之甚乎莒仆以珠玉来奔逐而出诸境公问其故对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礼曰见无礼于君父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雀也呜呼无礼于君父孰有大于杀恶及视者哉已不能讨而又与谋焉则何辞以逐莒仆语曰无瑕者而后可以指人行父愧色矣



  春秋质疑卷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