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阙如编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阙如编      春秋类
  提要
  等谨按春秋阙如编八巻
  国朝焦袁熹撰袁熹字广期金山人康熙丙子举人是编为袁熹未成之书仅及成公八年而止每卷有袁熹名印葢犹其稿本前有其孙锺璜跋亦当时手迹也自榖梁𤼵常事不书之例孙复衍有贬无褒之文后代承流转相摹仿务以刻酷为经义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上至天王下至列国无一人得免于弹刺遂使游夏赞之而不能者申韩为之而有馀流弊所极乃有贬及天道者吕柟春秋说志谓书季孙意如卒所以见天道之左春秋于是乎乱矣袁熹是书独酌情理之平立褒贬之凖谨持大义而刋削繁苛如隠公盟蔑诸家皆曰恶私盟袁熹则谓继好息民犹愈于相虞相诈至七年伐邾事由后起不容逆料而加贬词又谓㑹潜之戎本杂处中国修好息民亦衰世之常事褒贬俱无可加谓无骇之书名若后世帝室之胄不繋以姓非贬而去之谓书齐候弟年见齐之重我使其亲贵非讥过宠其弟谓书螟为虫伤苗稼即当留意补助不以此一事便为恶如此之类数十条皆一洗曲说至于武氏子求赙乃鲁不共命天王诘责岂敢反讥天王家父求车乃天子责贡赋有阙经婉其文曰求车不应舍其下责其上尤大义凛然非陋儒所及末附读春秋数条论即位或书或不书四时或备或不备有史所本无有𫝊写脱佚非圣人増减于其间亦足破穿凿之说近代说春秋者当以此书为最虽编辑未终而义例已备于经学深为有益非其经说诸书出于门人杂录者比也乾隆四十二年九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如编卷一
  金山焦袁熹撰
  隠公
  名息姑惠公之子立十一年为其弟桓公所弑
  元年春王正月
  元犹始也首也继父惠公为君逾年迺称元年犹言我公之第一年也是年为周平王之四十九年以其是鲁国之史故自纪其君之年而已不得称周王之年也明改元非僣春者四时之首周以建子月为正月遂以子丑寅之三月为春葢不特改其月并其时而亦改矣故此所谓春者指子丑寅之三月以不重书春知统下两月而正月则建子之月今之十一月是也曰王正月者周王所颁之正朔诸侯奉而行之其在隠公是年则平王是也明非以夏时冠周月当时诸侯逾年改元必朝庙告朔举行即位之礼其继弑则不修此礼者所以自贬损隠继正而不书即位以其志在让桓示不终为君故特废即位之礼以自贬损史臣但书元年春王正月而已不得书公即位也明非圣人削之书元年春王正月所以显不即位之文与馀年空书首月者异也此春未尝无事圣人因旧史之文录之褒贬予夺无所施于其间至如尊王之义正始之义若此之类自然皆在其中不烦措意设辞谓我之意斤斤然特寄乎此也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三月建寅之月今之正月也鲁侯爵而称公者臣子之称犹曰我君云尔虽其子男之国亦皆然非为僣也邾仪父者邾国之君也不言邾子者未有爵命不得列于诸侯又非夷戎之属则书其君之字以别之而已言公及邾仪父者以内及外以尊及卑也不相信而后有盟此又为诸侯之私相盟其非美事可知蔑是鲁地仪父出其疆竟就公公但出其国都而与之盟继好息民犹愈于相虞诈相吞噬者之所为至七年伐邾则曲直之情未可知而事由后起不容于此焉逆料其盟之必渝而加贬辞也春秋书之以见东迁已来列国所尚我鲁所行其事势有如是而已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段 -- 𠭊 or 假 ?者郑庄公母弟也养成其恶使为国患然后举兵伐之段不胜而出奔郑国赴告之辞如言段 -- 𠭊 or 假 ?有大恶将行篡夺敝邑仅乃克之故书克段 -- 𠭊 or 假 ?于鄢如言戡定祸难郑国之幸然者所谓如其意而书之也段 -- 𠭊 or 假 ?之不弟郑伯既以其罪罪之经但从郑伯讨段 -- 𠭊 or 假 ?之文若无讥于郑伯而专罪段之不道然者其实段之罪不待言而郑伯杀弟之恶自不可掩此则史书之体圣人不得以意而与其间也书郑国之事益以见隠之仁于其弟而春秋人伦之变亦已甚矣凡此皆大圣伤心之故扼腕之情意言之外如将可见焉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
  侯国之史称天子宜曰天王所以尊之明域中独有此一王尊无二上也其所行之事有悖于典礼不可为训者要非臣下所得议则直书之或婉曲书之以见其义而已今此使宰咺归赗之文自鲁国言之葢大君有命宜以为荣而著之策也至于诸侯之妾不宜归赗则其失各有由来亦因事而可知尔明非书名示贬宰者天子之士故书其名惠公仲子者惠公之仲子而太子允之母也妇人须有所系不得系于其子故以先公之仲子言之明非夫人隠于其卒也以告故王使来赗之也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人宋之微者也所与及者亦鲁之微者乎非乎将公自亲之乎葢不可得而考也宿之为微国也与是盟为参盟之端乎葢不可得而考也然则说此经者将如何曰盟不足恃非所贵也此之为盟也鲁宋之交于是始故如是焉而书之意直轻之而略之尔略之不可尽略夫已有所略矣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
  内诸侯为王卿士非王命而私来故直言来来必有事其事不足录也实非朝故不得书朝非固行朝礼不与其朝而书来以恶之也
  公子益师卒
  益师字众父孝公之子为隠公卿佐卒书公子者周道亲亲举亲以示恩厚不日者或史失之明非恶
  二年春公㑹戎于潜
  春王正月之文施于元年者史书之所重其自二年已下或不书不可以一例而言此春潜之㑹葢非正月之事而意欲略之则但书春公㑹戎于潜而已有正无正有王无王非笔削之所特加也戎不书爵号君臣同辞所以为略之也㑹者好㑹而不盟㑹从戎不盟公意也既而有唐之盟缘是㑹遂成之也春秋谨内外之防履霜坚冰固宜于此焉讥但此㑹潜之戎杂处中国与鲁壤错非若周之𤞤狁汉之匈奴隠公是时修好息民亦衰世之常事不足多怪春秋因而录之见东迁已还列国之大势若盛若衰若微若著如斯而已雨露之和霆雷之愤无所加焉
  夏五月莒人入向
  此葢莒子亲帅师入向之国都而以向姜还也但书莒人入向者贱且恶故略之以其近鲁风声得及虽不告亦合书也王迹既熄伯事未兴诸侯无小大擅兴师旅相吞相残春秋縁之而作此其大都亦不繋于一事也
  无骇穀梁作侅帅师入极
  无骇展氏官司空鲁大夫也诸侯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自馀则独书名者明皆公族若后世帝室之胄列于群臣之间不繋以姓非贬而去之也无骇挟柔溺等皆是也无骇将二千五百人入人国都于内为恶事不言公使使若归过于臣其实隠公在位不问出公意与否莫非其君之事矣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春为潜之㑹戎请盟公辞至是从戎志而与之盟义如前所说美恶不以他日寒否论蔑潜唐皆鲁地公并不涉他竟彼细于我故
  九月纪裂公谷作履𦈡来逆女
  裂𦈡纪国之卿不嫌若卿自为逆者诸侯之嫡嫁于诸侯贵有常分言纪裂𦈡来逆我女则奉彼君之命可知而君不自来逆废亲迎之礼亦自见矣裂履声相近由口授而讹馀多同也
  冬十月伯姬归于纪
  裂𦈡以九月至女以十月行文相承也男子曰公子别之以名女曰某姬以字配姓亦所以为别也以恩则某姬犹言公子也归于者犹言得所归也曰我伯姬归于纪矣不嫌无父母之命非所嫌也
  纪子帛公谷作伯莒子盟于宻
  此外盟也左氏云鲁故也杜氏释之以为莒鲁有怨纪侯既昏于鲁为是盟以和解之者疑得其情而史文有阙圣笔无所庸于修改强为之说则凿矣
  十有二月乙邜夫人子氏薨
  隠公之夫人也史官为臣子之辞视君如父视君夫人如母父母尊同故同以薨书不地者夫人处其国薨有常处亦以稍杀于君第言薨而已寝疾之所不容斥之不书葬者隠自挹损葬其妻不备礼也
  郑人伐卫
  莒人入向以向姜故郑人伐卫以公孙滑故讨滑之乱故声其罪而伐之书法与莒人入向同恶可知也此郑人非君不详主兵之人亦是恶之而略其文郑人声卫之罪而郑人擅用师伐国之罪愈不可掩若律文之有反坐然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春王二月之文见于此年者首月无事而日食在二月故谨而书之不必毎年书王月也元年有王不疑馀年非王月矣其因事而书或详或略有义无义难可横断阙所不知可也春秋谨天戒此日而微诗人忌之故日食必书所以示人君当敬惧修省不可视为适然葢日食虽有常度而见谓适然不知修省则天灾非灾而泄泄乃其灾矣此春秋之意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心无有异也云有食之者先儒云不可以知知更不推求何物食之也愚谓日月之食其理非不可知正以上天垂象尊而敬之故但言有食之而已必云日有食之不得但云日食者亦以尊重此日体之故详缓其辞以致忧惧于下之意此虽史册之恒文而实为圣人之所制学者不可以不察也若夫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以谓历象错乱太史废职详而录之以正其罪者则几乎末与
  三月庚戌天王崩
  日从赴虽有伪不得改从实平王于是五十一年矣始闻王崩从生时号书之崩者若天之崩坠九州万国皆失所仰不特我国而已独天子书崩者犹予一人诸侯不得称之
  夏四月辛卯君公谷作尹氏卒
  君氏尹氏经文互异传家各以意说男子妇人不可的知其实从纪子帛例阙而不论可也
  秋武氏子来求赙
  平王以三月崩鲁不往共王䘮故周人来求赙自始崩至此四阅月下文有八月知此为七月事求者责也书求赙见王室衰替已甚同姓秉礼之国犹尚如此致使王人来相诘责鲁之君臣当悚仄不宁岂有反讥王朝乞求非礼而谓经意者也武氏者周之大夫此来求赙者武氏之子未命为大夫者也无讥也不称使者当䘮未君号令未布于诸侯其实此来传新王冡宰之意非私来也明非武氏子白有丧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外诸侯卒来告曰寡君不禄不以名也国史书其名者前知之虽未同盟固当知之也人臣之于其君非告天祖神祗无称名之道故天王崩不名葬则书谥以著其代邻国友邦于其卒则名之明此宋公已卒嗣此者又一宋公非昔之宋公也所以别于君臣之义也来告则使卿大夫往吊恤之常事不足书也书卒以别于内者恩痛之情自不可同故其辞从而杀焉非以薨为优卒为劣也但薨之一字非君及君夫人不得言之而卒则通于上下不嫌同辞故用之也赴必以日从所赴书之明非以正故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
  齐僖郑庄也寻卢之盟郑合于齐也书此者见诸侯党援莫非罔上行私之事不特杀牲要神信不由𠂻为可恶而已石门齐地郑就其国而与之盟是为齐僖小伯矣
  癸未葬宋穆公
  葬某公者我往㑹葬如言我葬之也五等之君既葬皆称公者犹言某君尔非公侯之公宋本公爵而此之公字亦同下四等之例不繋于爵也犹五等之君并称诸侯非公侯之侯也程子云春秋之时皆不请而私谥称私谥所以罪其臣子愚按自西都䘮乱极于东迁下凌上替礼乐征伐皆失其所请谥其小也似此之类无假一一而言之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春秋之初大国之恶无若郑小国之恶无若莒二年入向兹又伐杞而取其邑伐取两书著其贪暴之实伤天子方伯无能制之东夷小丑不足责也此其异于郑者圣人之情在乎此如向如杞未必全是无恶正犹两相斗殴一人被杀则正其杀人之罪而已其被杀之人情状有异自然恶轻于彼不复论之若但相斗殴则有曲直也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穀梁作祝吁
  卫州吁奚为者也庄公嬖人子弑其君完代立迄九月而见杀者也不称公子圣笔所裁或详或略唯意所适各当文求之要之著其大恶王诛所不赦而已所谓炳如日星者也其庄公过宠养恶之非推寻始末即事可知不于此文寄意明伊川先生荘公不待以公子之道之说未然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公与宋公为㑹未及期闻卫之乱二国欲有所计议故假遇礼以相见遇者不期之名春秋之遇以期托不期也书此者欲见卫事始末宋鲁诸国好恶离合之情通前后文以见义不以草次简礼假托行事之一节而特加贬也夫茍为王事公义而假此以行虽草次简略不亦可乎是知圣意所重在彼不在此也及宋公者以内及外也明非以尊及卑若他国䇿书当云宋公鲁侯遇于清矣清卫地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伐者声其罪而致讨也茍当其罪虽无天子之命犹之可也今此四国之兵其情果为何乎据事直书而恶自见矣宋戎首陈蔡从卫主使而以兵则从
  秋翚帅师㑹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夏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未得志也宋复乞师于鲁隠公不许而翚固请以行再序四国甚之之辞也翚帅师若专行然其实史录所书臣无不得君命而自帅师之事不称公使不以无公命为嫌不称公子恶略之使罪专在翚又以见公仁弱强臣专擅不制兆已著于此与他处不称公子等者谓若裂𦈡等非谓无骇也骇翚臭味疑相近先儒已论之矣喜怒之情不容不异泥其一而说之则圣人之情无以见矣愚之此论岂曰持两端乎㑹者我往㑹之内不得称人若在他国直书宋公陈侯鲁人蔡人卫人伐郑矣翚自得罪于鲁它国即与蔡卫同
  九月卫人弑州吁于濮
  杀州吁者石碏之谋而陈人之力也事得其间然后可图州吁在国碏不能独力诛之而假手于陈又并其子杀之其忠盛矣其智深矣其守坚矣其心苦矣石碏不见经书卫人者即碏也碏能终讨国贼故从讨贼之文州吁实以九月杀所杀之地实在于濮则从其实而书之犹曰驱飞廉于海隅而戮之云尔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国贼既讨事无急于立君于是焉迎公子晋而立之晋立而卫之乱始定然而书卫人立晋又去公子者以谓于法不得尔也春秋明天子之事茍非法矣虽天下以为可君子固不得而可之也杀州吁者碏也立晋者亦碏也杀州吁从众辞立晋亦从众辞若云石碏立公子晋是乃碏一人之私卫国为碏之有愈益不可矣
  五年春公矢公谷作观鱼于棠
  矢鱼于棠书其小过变文言矢疑虽有朱子之说未敢谓必然
  夏四月葬卫桓公
  十四月葬缓之甚晋既立又四阅月乃克葬故言缓甚鲁往㑹之书宋公也卫侯也同称公者不特从彼国臣子辞异国称之亦然若但顺彼臣子之辞呉楚之君亦得书葬某王矣
  秋卫师入郕公羊作盛
  此修怨之师郕先侵卫不见经其事微也卫直用大师入其国都报之已重据事书之恶可知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
  隠为桓母别立宫至是始成安其主而祀之曰考也隠以桓为先君太子故尊重其母不敢同诸先君之群妾然犹不正称夫人明非圣人正名为仲子故史两书仲子而已未正称夫人故疑所用佾数从众仲言而献六羽也仲子宫新成未尝得用八羽而云初者明鲁前此用乐于群庙不问男子妇人并是八佾唯此考仲子之宫减其两为六羽故云初献六羽也若其他庙乐依然僣天子不改也事皆异于常故特书之其义则不待说而明也嗣后桓自为君定是仍改用八此云初者缘前事为文不全頋后来与初税亩又有别也税𤱔不更改从旧制
  公羊作邾娄后并同人郑人伐宋
  邾主兵故序郑上非独罪邾也入其郛郛城外郭也故不书入㑹王师不书者义不得书也何言乎义不得书以小以大可言也以诸侯以王师不可言也然则书邾人郑人㑹王师伐宋乎是又使王为志而二国反为之役也故曰义不得书也告之不详事固有之其书不书不专系乎告不告也
  
  虫伤苗稼饥可知也灾有深浅逺近等书曰螟而已明穀梁甚则月不甚则时之说未必然盖虽不至大伤有国者即当留意修救补助之事不以书此一事谓螟也便为恶也明何氏注不可全用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𫸩卒
  臧僖伯也贤则诚贤矣君之恩数则诚厚矣葬之加一等以世论又最逺矣所传闻书日月书公子经文如此葢承用旧史不可一以义例求之公孝公也
  宋人伐郑围长葛
  列国用兵相寻修怨无休息时各随事书之而已非谓伐者有罪受伐者即全无罪但书伐之时则重在伐而受伐者有所不得论矣出乎尔反乎尔今之受伐者昔之伐人者也今之伐人者后之受伐者也其例一也无私焉书伐又书取重在取也书伐又书围重在围也虽欲不言安得而不言乎围者四面攻围志欲拔之乆可知也
  六年春郑人来渝公谷作输
  来输平者请释旧怨成好也其事疑于善其志非善也胡氏之论得其情矣书郑人者意直轻之犹曰我无意于彼彼人者来输平于我云尔
  夏五月辛酉公㑹齐侯盟于艾
  内与外㑹而且盟书此见鲁与齐合是为齐僖小伯矣㑹盟败则侵伐生侵伐已则㑹盟成党同伐异事故萌生则相寻迭起迄无定形录当时事势如此拨乱世反诸正存乎其人仲尼有志焉自伤卑贱不得行其道此一书之大指也
  秋七月
  春秋编年四时具为年故春夏秋冬四字每年之中必全见经独桓阙秋冬者二昭定无冬各一当文解之历一时适无事得书则空书始月而已史官于季月之尽追书之此鲁史常法他国未可知尔圣人因之无深意也
  冬宋人取长葛
  伐杞取牟娄牟娄之为杞邑可知也伐郑围长葛长葛之为郑邑可知也上年围今年取之不疑其非郑也明贾服不繋郑刺不能抚有其邑之说不然围长葛为时乆矣如郑围东门五日而还则是不成乎围也若历一两月即得言乆矣不必定是去冬围师直至此秋取之然后为乆也明杜说可从郑来告可知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叔姬待年父母国至是归于纪书者后为嫡贤志行尤可悯鲁恩痛之深春秋详其末故录其始异于常文
  滕侯卒
  滕来赴则卒之不名者葢不得其名或史有阙非贬也不书葬者不往㑹葬或所遣微不足书
  夏城中丘
  旧城壊缮完之劳民之事故书书时因以见时不时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结艾盟也书齐侯使其弟者见齐亲重我犹曰彼国之亲贵者也聘者使人相存问上下同等通行之
  秋公伐邾
  伐者问罪之辞公之伐邾为宋讨也邾附于鲁方伯连帅有相征伐之道伐邾不全为恶頋所以伐之如何又前虽有盟约若彼自犯罪我过不先虽兴师往问不容以渝盟而责之但春秋衰乱之世诸侯皆蔑弃王命妄动干戈用相凌虐若此之伐邾等直书其事其情自显不容不谓之恶也但以元年有盟而非之者非通论矣公伐不言帅师者君行师从不疑国之大众不从公而往也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
  凡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者承命来聘书者见天子有恩礼于我也不见鲁遣聘之文葢常事不书者多春秋之初史臣见为常事不足书此类非一及见责问乃知有阙矣鲁不一往而天子累使下聘在于尔时未应得然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凡伯既聘鲁还至卫地戎起徒众要而执之以归卿行旅从宜有格鬬天子命使虽兵卫寡少亦当言伐矣书者见戎华杂处下国浊乱王臣出聘乃遭艰祸去荡平之世逺矣于楚丘者别于内地罪不及我也虽然均之王臣也有急难难如字之谊焉以谓其在楚丘也犹夫其在我我地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简礼相见欲有所议也书者见宋卫齐郑前后合散之情云尔尔时天下大势在于此诸国虽外相遇合书之以为关于我也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庚寅我入祊公谷作邴
  以我之祊易尔之许先纳祊而后敢言许也许者我所欲也祊者亦尔之所欲也使来归祊归者不反之辞以谓尔之无事乎反也夫是故归之也郑志也以上为郑之辞彼以何日归祊日不足道也归者彼事入者我事归由彼也入不入由我也郑伯使宛来归祊我则以庚寅而入其祊矣祊为我祊谨志其始故日也鲁志也以上为鲁之辞此则直书其事而外内之恶自见其义显白更无假说之然则宛奚为者也我弗知我知郑伯所使来言归祊易许明非尔时但归祊不言易许之事也者宛尔简略之之辞也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
  蔡侯考父同宋公和宿男同滕侯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三大国之君相与盟誓于瓦屋之地所谓参盟者也齐以王爵尊宋故先之于是齐僖小伯之成事桓文诸君踵而行之加雄赫焉遂与春秋相终始凡此皆见世运之变有王者起变乃至道㑹温不书举重也温之㑹所以为瓦屋之盟尔
  八月葬蔡宣公
  自卒至葬仅历三月速甚若在八月之晦则正满三月也依杜氏长历为说经不言日月终与否不可知不及五月故为速矣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公谷作包
  春秋之初视邾莒辈未得成为列国故一书其字馀则不问是君与否概而人之尔戎更劣于莒莒但得愈于戎故曰莒人也明非鲁望国莒东方微者鲁望国莒东方小国自然贵贱不敌亦不假显彼是君以杀内耻尔
  
  何氏以为烦扰之应犹可也必捡狐壤中丘邴田谓由此三事而致是何直自为鲁国之天神也且鲁隠施于其国之政不见经者多矣可但捡经文以当之乎他放此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帅师入极自然恶矣至其卒也非议谥也史不得而念其恶也知吾大夫无骇者于是而卒尔明非疾始灭去氏族卒之者非是君于尔时便无恩数及之隆杀则不容无以日不日求之亦未必然也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此似所谓间问以谕诸侯之志者而前后疏宻不等不必用此为说葢因事而行故十四五月之间再行聘问也书使来聘其为恩礼嘉好之事可知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建寅之月也而大雨且震电焉异也越七日又大雨雪焉异之异也雨雷雪皆出于天天意可畏故详录之示凡为人上者各省厥愆答天戒为急癸酉大雨甚雨也庚辰大雨雪大下雪也如言雨螽非大雨又大雪也雨雪杂下即不能平地尺也
  侠卒
  与无骇同
  夏城郎
  郎鲁之要地也元年费伯帅师城之以非公命不书至是书城郎者葢公命增修之为保国御敌之计凡书不时者见汲汲务此轻用民力讥可知也
  秋七月
  冬公㑹齐侯于防公羊作邴
  谋伐宋也自此至十年取郜防具一事之本末春秋所书前后多类此
  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齐侯郑伯于中丘
  伐宋讨不王者郑庄志也讨伐之事则齐僖主之防之㑹齐先合鲁郑未来故不盟至是三国共㑹于中丘既㑹而盟于邓为师期也盟邓不见经不须臆度为说或经意重在伐宋而下文既具言之此为为师期而㑹其义自显盟可略也未审然否
  夏翚帅师㑹齐人郑人伐宋
  中丘之㑹为师期是公欲自往㑹齐郑二君伐宋也翚乃先自往㑹伐宋是翚专行非公命也非公命者如上说尔非谓此帅师公绝不闻知直既去乃知之而谓之专行也翚志在专进隠优柔不君直听从之尔书翚帅师者非是无公命之文但不言公命即翚专行之情亦自显矣其他不必如翚所为者不嫌同辞以其本非无公命之文故也变文书人者葢以翚㑹故略之未必齐郑更使微者翚帅师者书其从我国帅师而行其㑹齐郑伐宋之文事在未来不容不如是而书尔非便有与宋鬬战之实事在三君未至之前也及老桃宋地之㑹则三君聚在一所而伐宋之事近矣翚固未得自用其师也㑹老桃不书者此㑹不更有计议又下文有公败宋师文不嫌公身不至其齐郑二君之至外得略之疑或然也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于是齐鲁郑之师皆㑹其败宋师于菅者鲁之师也故书公败之其齐郑二国亦自有战功而此鲁史不偹书也明杜氏齐郑后期之注未必然败某师者彼陈未列而我撃败之也公所用之师即翚所帅是也公至则自为将矣翚为役而已矣既败其师十日而取郜又十日而取防我大获也得地必志其日与入祊同二邑郑师入之不言郑归于我者我能败宋师我力也夫当日之事如是于义可邪不可邪后之君子引绳而议可也非珥笔者之所及也明非以日为贬然郑以王命讨不庭齐为之长而鲁郑从焉告而㑹㑹而盟盟而遂声罪致师进战得胜其义甚正也其名甚美也今观圣笔所录似未见有所谓曲直之情也者葢曾不得比于桓文之彼善于此也而况其为华衮之褒乎是则圣人之心有不难知者一言以蔽之曰宋郑皆无王之人得罪于文武在天之灵彼此皆贼而已矣区区曲直岂足道哉郑既如此齐鲁二国之美恶亦从可知也
  秋宋人卫人入郑
  郑庄伐宋之师未还国宋卫入郑卫从宋
  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公谷戴作载
  宋卫既入郑退而召蔡人与俱伐戴未得抜郑伯突如来伐三国之师而取戴焉不用左氏取三师之说戴郑之与也三国伐戴必无戴矣伐取之者犹曰攫而夺之云尔明非因三国之力意者戴属郑附庸小国毋使为彼所有急自取之而以兵拒三国三国不得志而去尔宋愚而郑黠宋钝而郑捷其情如此郑之恶反浮于宋矣书者见诸侯放恣甚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公羊作盛
  蔡卫郕皆不附从齐郑伐宋者入郕者齐僖以违王命讨之然则此为假义之师乎曰恶在其能假义也齐人郑人相与入人之国而已尔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数至十而盈矣十之外若百千万皆十也十十曰百十百曰千十千曰万故十而又得其一湏备文言十有一也传言十一者省文史䇿之文不茍从省也故书年若月必备文言有也外诸侯实为朝我而来又能行朝礼则书来朝不然则否滕薛二侯同时俱至鲁受其旅见若天子之于诸侯然也国史书之如曰滕薛之君皆尊我而朝我也我周公之子孙受诸侯之尊我而朝我有如是也若夫圣人之意之不惟此而已也则所谓春秋天子之事也以盛周天子之法临之殆将无所不受治焉而非以我治之也我特如国史之所宜书者书之而已焉
  夏公㑹郑伯于祁黎公谷有五月字左氏无之公羊作祁黎左氏穀梁并异文谋伐许也许邻于郑而受役于南蛮之长郑庄思患而豫防之志在得许使为己私属故假不共之名求齐鲁二国共伐之公往㑹郑从郑志也书公㑹郑伯内外之志皆见
  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书入以包伐伐则有不入也入则不疑非伐也壬午者入许之日也书入许之日则不得言㑹矣伐在入前㑹更前于伐也不书及将何书乎明非明我汲汲之欲伐许而入许非隠所欲也事势迫之然也虽然既同其事矣分恶而归矣虽欲勿及安得而勿及也谓书法以其书及遂谓与桓元年之及郑伯同则冤甚矣故君子之断狱也得情为贵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公遇弑矣十有一月壬辰之日也弑不可得而书也书公薨以遇弑薨也夫遇弑则亦有其地矣不书于寪氏非寪氏之为也寪氏鲁地也公薨者犹薨于国中也与桓异所以为讳之文也痛甚不可言也其遇弑文状国史别自有文非欲使后人不知之春秋所书举大纲以见义但可如此而已
  桓公
  名轨一名允隠公弟也在位一十八年见杀于齐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元年者桓立之逾年也是年春周桓王之正月桓朝庙而即位也继故不忍即位先君之不终于正寝也国人其知之矣而即位何也桓自同于继正也非继正而自同于继正何也将正其为弑则谁弑之也故强颜而朝庙强颜而临照百官强颜而备举即位之礼也使若隠自以他故薨者而已特遭丧而嗣位云尔隠以让桓不即位桓以弑隠而即位鲁之为鲁一至是乎说者曰圣人恶桓甚特书即位以著其恶是何湏圣人而始恶之哉尧舜秦政同称曰帝不疑其等秦政于尧舜也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其文不求异也亦犹称秦政之为皇帝而已矣
  三月公㑹郑伯于垂
  葢既葬而出㑹也修好于郑急先务也
  郑伯以璧假许田
  垂之㑹郑伯面请于公公许之也璧所以为礼也曰假者郑伯之孙词也前使宛归祊于鲁鲁既入祊矣许田者因循至今犹鲁之物也故因是㑹而以璧假之如言暂请归我不敢终有之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于是郑得许田矣周公之祀郑为鲁祀之而泰山之祭委之鲁矣鲁郑之交自此当益固不可以不盟也盟曰渝盟无享国信由𠂻也我然尔亦然也然则圣人恶之乎曰有恶恶有重于此也祊许相易为㑹及盟者貌也其心乃不止乎此何为而独恶乎此也其心不止乎此者无君与亲罔上营私无所不至非二国相得则不可得遂也若蛩蛩駏驉之相倚然葢二君者各自知之而各不言也郑重于请假之先㑹垂殷勤于既盟之后拜盟非无事也非有他也是二君者之所以为欺世之道而已矣然则入祊者隠也隠亦犹桓之志乎曰隠之不免于頋利忘义入当时之局中而不能自拔特庸君之常文武复起不深诛也若夫桓之情则岂可同日而道哉不畏天刑而畏人祸人祸之大莫如邻衅而郑者旧好也有祊许之议焉彼有求于我我得因是以结驩于彼彼不惟不我非而重以我为德也夫以郑伯之人杰而亲我信我推让我我之居此位以列于诸侯也岂不亦赫赫洸洸日以新月以盛而不惧不忧不戁不竦已乎此所谓其情至丑恶不可道者也而说者徒以易田结成之一事为讥毋亦受其欺而不觉也与
  秋大水
  今山东地或大水俗谓之水发书者伤苗稼壊庐舍为灾
  冬十月
  上有大水之文无年可知不湏书也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其君者督之君也其大夫者与夷之大夫也上有其君与夷之文得言其矣及者孔父之死死于此难是督以弑君故及之也死或先或后并是以君故及之书法从同不得为异文也所及之大夫并是死君之难所谓弑父与君亦不从者正使平日无匡弼之美有取祸之端其与乱贼为敌仇而以节著灼灼明也春秋书弑及其大指如是而已尔他未暇论也论圣人未暇论孔父字也字犹名也名犹字也得其一则书之不于此焉见美恶也
  滕子来朝
  降爵称子三传无文诸家各以意说
  三月公㑹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成者平也犹定也书公㑹云云以成宋乱如曰宋国乱矣我宜率我同好往而定之也不言若何而成之葢正邪皆在其中也以正言之诛华氏而推所宜立告诸王立之是乃所以成宋乱也以桓之邪志言之不欲杀督明也三国亦然恶桓甚故依经公㑹之文言之举内以明外然方其为㑹之初未可得而明言之也苐曰将以成宋乱云尔如将近于王事谓欲讨督不然何以取赂乎无私于其间者也既而取郜大鼎以还则其事可知矣嘻是亦所以为成仍作定字解非谓成就宋之乱宋乱也春秋笔削之㫖若此文者最为微妙又了了可知说者多失之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
  四国之君将兵临境言公㑹齐侯等君行师从各有兵众可知督其恐乎曰无恐也夫四国易与也取我所有之物若郜大鼎之属齐陈郑各有赂故言之属而已矣鲁得其郜大鼎何所取诸以成宋乱故取诸也宋输其宝器于我宋畏我也宋有君矣立冯又有臣矣督相冯宋乱成矣我可以还矣遂命纳鼎于大庙如曰此宋国之宝也而先代之遗器也我以平宋乱故此鼎为我有也纳于太庙亦所以荐告功德明示得意云尔国恶宜讳此不讳何于桓之身犹小恶也不若是非桓也无讥焉且四国共之犹可以杀耻也公㑹齐侯以下于稷以成宋乱四国共之也取郜大鼎于宋亦四国共之也齐陈郑各有取于宋矣非我事也故不言之尔
  秋七月杞公谷作纪侯来朝
  杞纪未知孰是
  蔡侯郑伯㑹于邓
  依左氏始惧楚也葢桓文创伯攘夷之事已见其魄兆云
  九月入杞
  入极葢灭之此入杞者直入之尔然则入有浅深之差但无文以别之
  公及戎盟于唐
  鲁与戎接壤戎犹不若宋郑诸国之诈谖无礼义甚故间一与之㑹盟使边境得免相侵掠葢当时事势如此后儒见一戎字不胜裂眦乃多张皇之说矣
  冬公至自唐
  告庙书至是也其不书至者非是尽不告庙葢至是常文义所不关则多略之笔削之间不能一例详见别卷
  三年春正月公㑹齐侯于嬴
  隠无正桓无王求之不得其说不失为智谓圣人于此等之处有所示意愚终不敢谓为然也于别卷论之㑹齐侯于嬴者左氏云成昏于齐也嬴齐地而近鲁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胥命者相命也齐僖小伯固为尊矣卫亦北州小侯之长不为齐下也故此蒲之㑹以言相约若战国诸侯相王然书者见天下无道列侯为政云尔
  六月公㑹杞侯于郕公羊杞作纪郕作盛
  杞纪未知孰是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天垂象见吉凶莫大于日有食之也既尽也食之甚也若竟言尽则是终已不复也故曰既谓殆于既矣既乃复生尔明有继之义书者明人君事天当如孝子事亲颜容有异分数浅深皆熟察而谨承之日食阳微阴盛之徴先儒说之详矣
  公子翚如齐逆女
  春既相约为昏至是使卿往逆之不言公使者不称主人也春秋具文姜始末此书其始逆如言桓祸始此矣翚称公子者以逆女故著之如言公之贵戚大臣慎重而使之者也故与帅师异文尔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 公㑹齐侯于讙 夫人姜氏至自齐
  齐侯送女至鲁地公俟诸其境亲受之于齐也如曰齐侯重其女以我故也齐之亲我而尊我有如此也得意之辞也夫人姜氏至自齐此齐侯之介女而我国之正嫡夫人也于其入国都也告祖庙书至自齐后此者夫人姜氏之文累累见䇿书而此其始见也皆据事直书圣人不能有所增益也虽然天人之故祸福之端亦可以观矣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齐致女也致女者彼国谦敬之辞书其接内有恩礼故言来聘也其弟者齐侯之亲贵者也于夫人则属叔父也
  有年
  是岁五谷皆登故于岁终统书之非冬月事也大有年饥大饥同此也其他事亦有不可的系何时何月者亦书于其年之末春秋无是年之文故不可知尔春秋书灾异不书符瑞有年非他符瑞比也民惟邦本食为民天岁丰则人乐得此以为喜其他年即是不能给足一切兵役可省不省皆为轻民命伤国本失君国子民之道不言可知矣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冬狩也郎国之要地讲武事于此以耀四邻用为乐也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周礼有大宰小宰宰夫春秋所书惟宰周公是天子之宰相无疑若归赗之咺当为宰夫而此来聘之渠伯纠则意其为小宰要之皆非三公也不言小者以其承天子命来接于我所以为尊荣之文若今某部侍郎某寺少卿直称某部某寺官不欲别白言之矣然咺纠必见其名字者则乃所以明其为中下大夫而非佐王均邦国之宰也当时王使来聘亦多以行事不全是依旧典示恩礼于诸侯故疏宻不可得常但其事细传家不尽知之尔至若桓行弑逆天子不能讨而反遣使下聘则自东迁以来衰乱之势由来者渐仲尼为之心恻不在一事一节之间退老宗国删正鲁史之文明示万世至公大义昭如日星是乃所以为圣作尔何用别加义例变旧改常若雌黄之为者而后足以垂世立教乎上贬天子下罪王臣有是云乎非所及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三传各自为说恐皆非也盖甲戌下别自有文脱尔上年脱秋冬二时之文此处又有脱也
  夏齐侯郑伯如纪
  朝书如非朝亦书如非朝不得书如则如纪者伪行朝礼欲以袭纪也非朝亦得书如则如纪者往之纪尔无朝之事也无朝之事不得书齐侯郑伯朝于纪实往之纪而纪人来告不得不书齐侯郑伯如纪书齐侯郑伯如纪将不利于纪可知至其事之曲折则不可以意为说也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仍穀梁作任
  仍叔王官王所使下聘者也叔以他故不行若疾病是故使其子代父而来子不自为名故承王使之意而书之明非故使稚弱䙝慢我也不加之则若叔子是人名字凡此王使盖多答聘在其间而经不书尔说详别卷
  葬陈桓公
  隠桓间陈鲁未见同盟之事经或有不书故言未见其事而已然隠三年翚尝为陈侯伐郑桓三年公身㑹陈侯于稷是其邦交之礼不得而废也彼来告卒此往㑹葬国史承而书之此上又脱月日之文所传闻世脱简自应多矣明两阙秋冬不足为异
  城祝丘
  杜云齐郑将袭纪故杜言此者以祝丘在今沂州意其然也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王夺郑伯政郑伯怒不朝故伐之王自为伐郑之主不言以者非所得以而能以之曰以也溥天之下率土之濵孰非王臣而曰王以之乎则是蔡人卫人陈人非王有也王暂而得以之也是不可以训也故书曰从王伐郑言为天子效力于疆场而已王欲伐郑则从王伐郑而已唯而无诺之义也人者众词王一而已自馀则皆人也众星之光避太阳王在焉而曰某公某侯某伯某子男于两下之中复列其尊卑贵贱之等者以谓已细也三国皆侯此特假设言之尔不言王自伐郑但言三国从王伐郑者使若王师所在三国从之然是何也自将待邉犹可言也自将伐郑不可言也王怒之所加者亦已仅矣书三国从王伐郑耻之也欲隠之而不能非所谓布昭圣武张皇六师涣汗其大号者也书此者正见王室微弱致有此等之事虽或郑师败绩犹不足书更无论射王中肩与否也
  大雩 螽
  建巳月雩虞旱而雩也虽天无意为旱犹当先祈之也建午月复雩既旱而雩也不得雨矣苗稼不可待也故哀吁于天神而雩者也不得已岂用为讥乎书大雩则旱可知也书螽则雩不获雨可知也非是全不得雨以螽由旱生知此年大雩无应书大雩又书螽无年可知也或犹得有收不大被灾即不书饥事非一方者也诸侯雩不得祭天大雩祭天也讥之乎曰我国大雩则书大雩而已其僣与否非史臣之所及议也非谓不讥僣正以纪实则是非自见尔
  冬州公如曹
  六年春正月寔来
  此上二条不若阙之为安
  夏四月公㑹纪侯于成穀梁作郕
  左氏云纪来咨谋齐难也葢齐数加兵于纪外不悉尔
  秋八月壬午大阅
  非时而大简车徒偹齐患故也
  蔡人杀陈佗
  五年陈桓公卒太子免嗣位佗弑免而自立秋从王伐郑者即佗也陈乱莫有鬬志以致为郑所败是佗不能定其民国人不与之为君也至是且逾年矣既尝从王伐郑书陈人非是使微者则固不待列于㑹而可以成君之辞与之矣然而八月见杀于蔡人春秋乃不书陈侯佗何邪佗弑君之贼也逾年何为茍国人不以为君虽国人杀之可也蔡人所以杀之者为公为私不可知然而所杀者陈佗也不知其为陈侯也春秋从二国本意而书之尔非故夺之使不得成君也卫人杀州吁于濮杀州吁者陈也书卫人者著其谋之出于石碏也碏杀州吁在当年得䝉讨贼之赏是固然矣愚谓有石碏之志万一当年无间可图忍至明年成其此事春秋必不以弑君之恶而加诸石碏也故曰虽国人杀之可也忠孝乱贼在毫厘间一开假借之门便启无穷之祸要之法外之意在于圣人必不为胶柱之见尔如云为法受恶是其他弑君之贼俄然见杀以成君书者本国臣民推戴与他国相党附使之得成为君者之罪也彼实成之我不得而夺之以拨乱之心书乱世之事其法固如是也又何惑焉
  九月丁邜子同生
  君夫人长子生三月君命以名国史追书其月日曰子某生曰子某生者各书其名如此子同生之例非以其字代此常法也书子某生者明其当为世子也出姜子赤不见经者葢从后削之不言仲尼削之疑旧史先削之矣以其不成君尔其初固当书也曰同者取类也
  冬纪侯来朝
  书者见强大并吞小国图存之难鲁与之㑹复受其朝不能终庇之皆衰世之事也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咸丘葢鲁地明公谷说未可用焚火田也用大火非常事故书尔
  夏谷伯绥来朝 邓侯吾离来朝
  南方小侯宻迩荆楚虽来行朝礼犹不得全比中夏诸侯故书其爵而繋之以名聊用区别非恶而贱之春秋书国君葢不一例惟在称情不干升绌之事也谷伯先至受其朝书邓侯继至受其朝又书明非以伯先侯与滕薛旅见异尔









  春秋阙如编卷一
<经部,春秋类,春秋阙如编>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如编卷二
  金山焦袁熹撰
  桓公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时祭无用书以五月再烝非礼异常时故先书此月烝为下张本春秋所重莫先天祖交接鬼神之事茍违常典必谨录之
  天王使家父来聘
  夏五月丁丑烝
  烝冬祭也子月既烝而辰月复烝必有所为然非礼明矣
  秋伐邾
  不书公又不言某帅师知将卑师少
  冬十月雨雪
  北方今八月微雪多有之不足为异此书雨雪者葢非微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桓王取后于纪鲁为之媒介故祭公衔命将逆后于纪而先来鲁也遂者继此而遂行之事有美恶并得言遂也明非讥祭公不反命始逆之便称王后者臣妾海内之义不待入国方得称后也又王后纪女鲁不得以父母之辞言之春秋主鲁而言合称王后也不得言遂逆女于纪不言姜氏者尊之异于常文可知也祭公来犹祭伯来也知此是衔命而彼否者婚礼不称主人以下有遂事知不言王使也彼文下方无昏姻事与此异也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自纪而言宜曰季姜父母之辞也上有王后之文此言归于京师不疑非后也上有祭公来之文逆归皆我为之主不言可知也京师者天子之国都也诸侯女言归于某国伯姬归于纪是此不得言周者论其义尔非谓有书归于周之理天下莫非周也言周则外之也王正月不得言周王正月犹春秋鲁史不得有鲁字犹曰虽纪父母之国亦王之国也归于京师尔天下一家之义也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曹伯欲朝鲁病不能行故使其世子代之也摄行父事得言朝矣此与仍叔之子来聘正相似彼不得言仍叔使者上有天子之命也世子著名者本曹伯之意言此是曹伯世子射姑也非其馀众子也若不得其名即不书之亦无害也书者见小国事大虽困病犹不敢废列国权重王室势轻以此较彼居然可知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终生卒 夏五月葬曹桓公卒赴葬往卒具日葬纪月明鲁答曹厚知去冬使世子来朝鲁人賔敬之恕己量人不责非礼
  秋公㑹卫侯于桃丘弗遇
  卫与鲁约为好㑹公至其地而卫侯不来中变也直言弗遇者明曲在彼且卫鲁地势相埓不足为耻桓虽大恶之人然春秋所书皆就事论事未尝每事恶之曲加贬辱也明削秋冬等决非圣人所为尔圣人无成心与天地合其德于春秋见之矣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来者帅师以来也来伐也不言伐者言战则伐可知也何以来伐齐志也鲁为纪主婚以结于王齐以是愠之而欲伐之不可以声诸口也故假他事以为之辞因郑忽之请而从之也郑忽之事则微矣以周班后郑抑逺矣事在六年不足以云伐也欲战而已矣于是焉至乎郎之地而战也卫侯何以从齐郑也初与鲁约为桃丘之㑹既而齐人有命则舍鲁而从齐也择利之道也书齐侯卫侯郑伯王爵一也齐主兵二也齐志三也战于郎葢鲁败也不言败绩不大败也明非都讳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
  即战郎之齐侯卫侯郑伯也既退师复为是盟使其不相携贰也书人者上已见矣不更详之如曰彼人尔人尔此外盟也书者如曰彼其为盟也以我故也来战于郎曲在彼也盟于恶曹恶在彼也然则予内乎曰鲁桓之恶何翅三国也頋三国之所以为是战为是盟者其志非也鲁桓也齐侯卫侯郑伯也所谓比屋可诛者也彼与此不得相治也以天子之事治之可也以天子之事治之非史臣之所及议也史臣即谓孔子矣谨志其事而已尔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 秋七月葬郑庄公
  不以细故废礼馀从同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 突归于郑 郑忽出奔卫郑庄将死属祭仲而立公子忽忽宜立者也突宋出也宋人欲立之诱执祭仲胁之以死仲不能拒以突归立为君郑忽出奔书宋人执郑祭仲仲未有罪也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罪在仲也祭仲字也如曰此郑之受遗臣也责之云乎岂曰贵之云乎且名字一也从其所称而称之曰我闻郑之臣为祭仲云尔不知其他书者见郑乱如此之甚权臣擅柄邻国相图皆懐利心致天彛泯乱由王政不纲使然
  柔㑹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
  公命柔往㑹结盟也与无骇翚挟溺同例隠桓之史书法多从同圣人不茍为异尔蔡叔葢蔡侯弟用陆氏说
  公㑹宋公于夫锺公羊作童 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阚三传皆不言其事书者见二国汲汲为㑹各营其私而已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杞公谷作纪曲池公羊作驱蛇左氏云平杞莒也葢捡经文为说尔盟录日者盟者之意如将终不相背负故先谨其始䇿书之文特从其意而存之尔前后并同其不日者或自失之或略之也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谷丘
  依左氏公欲平宋郑故为是㑹宋成未可知也故屡㑹焉南燕近宋葢为宋细者书人贱略之非谓燕之大夫其君亦略之不言燕伯也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
  公㑹宋公于虚公作郯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龟依左氏传虚龟之㑹皆为平宋郑也依杜氏注谷丘虚龟又皆宋地也越竟以㑹宋公何桓之为人谋若此其忠与抑何其仆仆于道而不惮烦与宋卒不肯与郑辞于桓桓遂与郑盟而谋伐宋焉则夫再㑹三㑹之勤是亦不可以已与凡此传家之说累累如此视春秋之初隠公之篇诸侯放恣又皆甚矣
  丙戌公㑹郑伯盟于武父
  㑹龟之后即往郑境郑伯出与公盟一心仇宋也
  丙戌卫侯晋卒
  诸侯卒例日此晋之卒适与上㑹同日国史两书之不复刋去后丙戌字意其然矣或丙戌字上下有一误亦未可知故不质言耳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孰及之公及之也不言公者不得言公及郑师又不得言公帅师及郑师也伐宋者公为郑伐也问宋公之罪也若言战于郎矣不得地异名鲁郑之师与宋师战于彼宋地尔不嫌若鲁郑自战之文也书者见列国兴师构怨毒众伤民无时得休息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书者见诸侯分朋党相攻伐各逞忿憾无曲直可言败者为祸胜者非福也上及郑师伐宋鲁主伐也宋修是怨故告于盟主使齐主兵来伐鲁也卫燕从也鲁为郑故构宋怨而有德于纪纪雠齐者也故徴师于纪纪侯自将来援而郑伯之至不待言也不言来伐者言战伐可知也不言地者我地也近也言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者如言皆为我败也幸之也纪序郑上者王爵也齐先宋者小伯主是伐也不称卫子者从其所自称也燕人者宋细得略之也并称师者彼实有师无庸异文也书此七国之战者见云云非福谁生厉阶䀌焉伤心者也
  三月葬卫宣公
  朔背殡称侯以从金革之事其失亦自见也
  夏大水 秋七月 冬十月
  大水之后无事得书者犹善之也谓若伐国及功役之事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郑伯于曹
  有事则相援救无事则为㑹以讲好也
  无冰
  建子之月宜冰不冰过于燠也日食之属见于天者也天道逺而尊省愆知戒修意为先无冰之属形于地者也亦天所为而形在地地道近而亲思患豫防修政为急修意修政亦互言之
  夏五
  此所谓阙文也阙而不补月者或月下别自有文而郑语来盟自是六月事而不月或中间更有六月事而郑语䝉上月都未可知若于夏五之下补一月字连下郑伯为文则非其实矣故宁阙之也不然夏五之下何疑非月而不补此一字圣人笔削之权岂应若此过葸也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谷语作御亦作御
  㑹曹之后仍约为盟今郑伯使其弟名语者来盟践前约也所谓前定之盟其弟言郑之亲贵者也郑伯之不背负我可知也内所与盟者谁与葢公自与盟郑伯使其弟云尔者如郑伯之自来也以此知公自与盟也示亲信之深固宜公自与盟也不言者尊内也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 乙亥尝
  迫乎尝之期致斋第一日而御廪灾焉天之戒与神之有恫与不可视为适然也夫是故书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也尝非所书不书乙亥尝不见迫近之事新御廪不书不疑可以不新也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公羊卫先蔡
  十二年及郑师伐宋鲁为郑伐故宋先报之有明年七国之战至是报郑用四国之师伐之四国不自起兵伐郑宋以之而伐郑是不与主兵例同也七国之战不言宋以齐卫燕者齐志亦欲与鲁为难不特宋也四国见以于宋非不欲伐郑可知然而能以之者宋也以人者宋人也以于人者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也一概而人之贱且恶之而略之而不欲区别之之辞也若将卑师少以否非所知也乌知其将皆卑师皆少宋独自伐郑力非不足也用四国之师则其暴可知焚门入国外事尔无用书也且书之详即似恶专在宋为甚之之辞郑突全无罪矣此皆春秋之微意君子不可以不察也卫先蔡公羊葢是也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鲁贡赋有阙故天子使使来徴求之也诸侯不贡车服此不足辨也天子责贡赋有阙婉其辞曰求车尔所需岂一车而已礼乐征伐存九鼎于一线者此尔正使王室有非礼之求然而君父之失小臣子之罪大舍其下而责其上舍不共之大罪而责妄求之小失是与于无王之甚决非春秋之㫖也家父旧尝聘于鲁至是复使之来以求车为辞不敢加谴谪于鲁但微见其意而已王室之衰可知也凌夷之势庸下之材所能为者仅若是而已也其后或并此而不能也以此见齐桓管仲之功实不可没凡此求车之属前求赙后求金鲁岂能傲慢自若不一应之乎其必有以应之无疑也没而不见者以谓是不足言也以应之为善则是谓亦可以不应也不特此尔虽无失礼于前犹不足言也常耳非异也乱极反常之世君子不以易吾常是春秋之㫖也
  三月乙未天王崩
  书前王崩则知嗣王之改元即位在其明年矣改元即位非鲁史事故不得书之外诸侯亦同此例
  夏四月己巳葬齐僖公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 郑世子忽复归子郑
  突为祭仲所立立而列于诸侯之㑹且四年矣非郑伯而何也郑忽以世嫡嗣位四阅月而出奔未成君而失国则犹先君之世子也今此之复归繋世子者犹曰是郑之故世子云尔国忽之国也前此突立而忽出今此突出而忽归皆据其实而书之尔非可得而予之夺之也不言郑子忽者子犹君也上有郑伯下不得有郑子国不可以二君也且其四年于外言故世子则可言郑子则不可也突忽两名之者别嫌也以郑伯而今乃出奔蔡者非他也突也以故世子而今得复归于郑者非他也忽也诸侯不生名失国出奔则可以名之也出奔者有出之者也不言出之者史䇿之文急其贵而缓其贱者也我知其君之出奔矣出奔之情不一情也国人与贵戚大臣与不暇以详也史别自有文记之出郑伯者祭仲也祭仲之恶不待言而显也非祭仲之为之郑伯突曷为而出奔乎复归者前自内而出今复归之云尔善恶皆有之复归者亦有归之者也谓迎以归者急其贵而缓其贱者史䇿之文从同也
  许叔入于许
  因郑之乱而得入其国也许叔者庄公之弟宜有许者也此时而不入则不入矣入于许者至此始得入也许之受制于郑也甚矣书者见天下无道弱小
  志复宗社艰难如此君子悯之乘隙遘㑹有天道有人事嗣是以后王灵终己不振而霸国用昌大岳之𦙍绵延数世虽芃苖膏雨未可遽晞抑亦庶几驩虞之美大异当年之蹇厄者焉
  公㑹齐侯于艾公作鄗谷作蒿
  齐襄即位复为此㑹以修好也左氏云谋定许也意之尔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
  牟葛皆附庸小国邾尝与㑹盟与彼二国相去无几于其旅朝皆人之而已史官之辞常尊内以略外圣人因而录之美恶无容心焉明非以朝桓故贬称人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
  五月出奔蔡者郑伯突也复归于郑者世子忽也忽有郑当君郑明矣而此之因栎人杀栎守而遂居栎者何以不失为郑伯也曰郑伯突者如言故郑伯也忽有郑而不能守位谋不足力不赡也突力能入栎而制郑国之命是其所以不失为郑伯者也忽未尝得称郑伯也然而君子也君子而弱且孤立圣人之所闵也突尝出奔而固不失为郑伯也然而小人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圣人之所恶也郑伯非贵也盗贼而能为郑伯也者我亦从而郑伯之尔其名未全得乎郑国也嗣后而全得乎郑国俨然列于诸侯虽愈甚其恶我亦不名也明褒贬之例不得施于此故假言之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公羊宋上有齐侯袲作侈
  袲宋地宋为主三国㑹于其地议伐郑之事也主郑国者忽也一郑也入于栎以逼郑将复君郑者突也是亦一郑也将谁伐乎伐入栎之郑正也伐居郑之郑非正也然而诸侯竟欲伐居郑之郑以纳入栎之郑虽素所仇怨而一旦㤀之者何也入栎之势足以结诸侯而使之援已也忽则安能有急则出奔而已尔求蚍蜉蛾子之援曽莫之与尔于是诸侯有比突者言曰疑其为鲁桓矣郑伯谓突之为列侯也五年于兹矣今其在栎也其势可以自入于郑其义又当君郑我从而伐郑而纳之夫夫也谓突有不德我而终始不背负于我者乎故夫伐郑言忽我之利也宋公亦曰是寡人之心也语曰弃恶从好又曰树德务滋其今日之谓也于是焉相与伐郑而纳郑伯也然则诸侯之志何为而皆出于此乎曰突类我者也忽不类我者也岂有攻其类我而助其不类我者乎公㑹宋公云云此物此志也其间有疑而未决不得已而从之者其在陈侯与未可知也为从焉尔书者见诸侯弃正从邪党同伐异区㝢之内昏乱否塞如晦冥然於乎悕矣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卫侯于曹
  袲之㑹犹有疑也疑非正也伐郑者薄乎云尔薄伐之未始齐力而攻之也不克纳而还俄而又为曹之㑹终欲纳突也蔡与㑹突尝奔蔡葢宋召之也陈侯不与其有疑与未可知也兹㑹也诸侯犹若有疑者非直名义故也郑突之为人夫已见于前事矣不然举五国之师以临孤弱之郑而何其乆不克也
  夏四月公㑹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
  再伐郑皆为纳突也郑伯突入于栎栎郑之别都未可以郑畀突也伐郑之为伐忽明也诸侯之志皆曰此郑伯也居于栎非所也故为之伐郑除郑伯之害而镇抚其社稷也春秋从其志而书之详列诸侯之爵烦而不杀焉用见当时讨伐之事有若此之不天不王不义不仁者尔蔡卫陈略相亚故蔡后至则班次陈疑或然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
  公为郑伯故乆劳于外至是始得归也此年闰六月葢四阅月矣
  冬城向
  葢灭于莒而鲁取之恐复失之故坚完其城令可守也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朔以譛杀两兄国人痛之朔立四年不道为二公子所逐一侯出奔则一侯立矣书名以别之葢史之常例春秋书外侯出奔见列国君不君臣不臣三纲颓壊不可收拾也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齐侯纪侯盟于黄
  左氏云平齐纪且谋卫故也捡经逺近文包罗为说葢纪被齐患无时得已鲁欲平之强齐为是盟齐漫应之不悛于心谋卫之事未知兼及以否
  二月丙午公㑹邾仪父盟于趡
  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公羊无夏字奚穀梁作郎
  春盟而夏战齐侯之情可知也以来伐故独言齐疆事与微者与讳内败与是则皆未可知也凡此之属葢犹战之小者虽小杀人多矣书者伤之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蔡季犹许叔也皆其国之介弟也彼贵之而称叔称季我亦从而叔之季之云尔许叔入于许其事其情不得言归也非恶也蔡季自陈归于蔡其事其情固异于人也非善也蔡人以蔡季归来告则书于䇿尔略见蔡事尔其他不可得详者皆不得而书也
  癸巳葬蔡桓侯
  独称本爵阙疑可知也
  及宋人卫人伐邾
  大国无信凌小寡也此时邾当无失礼于大国故以是言之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㑹齐侯于泺 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公羊无与字
  此鲁桓被杀之因不可以不谨书也公㑹齐侯于泺既㑹遂与夫人偕至齐夫人在齐也公之死夫人不得无责也自泺之㑹公不反于鲁矣于鲁人无与也公未死而欲讳不讳之情隠然于文字之间矣不言及而言与者异其文以见意如曰此夫人之志但公夫也夫人妇也公实将姜氏如齐非公之与而谁与之云尔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
  此为鲁臣子之辞不忍言公见杀于齐也杀亦薨也所以薨者亦多门矣问公何以薨于齐不忍言也曰我公薨于齐矣见杀之事史别自有文记之于此不得书也所谓讳者痛之故讳之犹讳名之讳不斥言尔非真欲使天下后世不闻不知而谓之讳也或曰书公薨于齐则讳亦自见此亦不然也假而公以病卒于齐书与此同也异之乎前后之文则可矣于此不得异也岂得先书公有疾后书公薨于齐以别于见杀乎读此经者有窃𫓧之见于其心则遂谓之然尔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吾恶乎知之哉
  丁酉公之䘮至自齐
  书䘮归之日明嗣子之位待䘮至而后定如面受之于先君也不书者不疑于无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葬者臣子之事偹礼以葬则书葬我君某公隠不书葬者礼不偹也翚主之见翚恶甚
  庄公
  名同桓公子立时年十三矣在位三十有二年
  元年春王正月
  继故不修即位礼故不书公即位也王庄王也
  三月夫人孙于齐
  此书夫人出奔之事也外诸侯书出奔视彼逐之文则巳隠也内君及夫人书孙视出奔之文则又隠也夫人孙于齐如曰我小君夫人不知以何事故不居我国而自孙以去也上年公与夫人如齐巳而公薨于齐若其无与夫人事则何为而孙于齐乎此所谓讳之甚深而其情自显者也虽欲讳之不可得而全讳者也夫文姜之恶极矣文姜之罪亦大矣戮诸市朝磔其肉以饱乌鸢犬彘斯快也逐而出诸境犹有憾焉然而春秋所书若此壹似唯恐伤之也者何邪义不得不尔也彼故先君之夫人也而今君之母也君而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葢虽其恶至于不可道其罪至于戮诸市朝磔其肉以饱乌鸢犬彘而不为过犹将待之以夫人之礼而不敢以非礼之辞轻加之也夫人之恶若何罪奚若如弗闻其有是者也待之以夫人之礼而不敢稍失其臣子之分以自蹈于非礼夫然后夫人之恶之罪无以自容于天地之间而逃天下万世之口实㫁㫁如也而亦无俟乎我之口诛而笔伐之也此春秋之大义圣人之大法炳如日星者也后之儒者不胜其悻悻之私而以快心极意求笔削之㫖而曲为之说焉斯其所以不能无失也与前有夫人姜氏之文此言夫人孙于齐不疑其非姜氏也此之孙于齐是我国最耻辱最隠痛之事不欲长言之以谓如是焉已足也所以异于哀姜之文亦非必不得书姜氏公薨齐时夫人不敢还后事稍定夫人亦自还矣既还而鲁人尤之夫人不得自安隠忍羞畏而归其国不似后来载驱薄薄岂弟逰敖之象故言孙于齐也
  夏单伯送王姬公谷送作逆
  送逆三传异文单伯或言王臣或言鲁之命大夫阙疑可也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
  天子嫁女于齐使鲁主之鲁受命与齐行婚姻之礼若纳女然筑馆于外诸家以意说之书者见鲁废大义从小谨终不能绝齐无志之甚
  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
  锡命者有䇿命之辞焉天子所以尊宠其外臣于是为极也或称天王或单称王者史䇿异文所由来旧矣非夫子新例也王本至尊之号不以无天字见贬损若称祖曰列祖曰皇祖有时亦但曰祖而已桓行恶天子不能讨治失在初锡命末矣不当以此动圣师之怒而削去其天以罪之也
  王姬归于齐
  自我国而归于齐也不言襄公来逆者绝之甚无得书之道也此有于齐之文者不得已而书之尔夫齐之为言非尔时臣子所忍闻也而况于口道之手书之也故曰不得已也然则鲁之主国是者其亦有不得已与曰其然非我所知也我史臣
  齐师迁纪郱鄑郚
  齐兴师以临纪迁其三邑之人而取其地所谓欲翦灭此而朝食也鲁为纪谋主伯姬叔姬存焉方且与仇雠为亲党坐视纪之日就灭亡不复能相佽助直付之无如何而已书者见非外事寔亦是内之耻尔纪自结昏王室已后不闻齐用师侵伐事或不详故但云不闻谓无大侵暴尔至此乃迁其邑者虽襄之暴有加于僖亦以襄尚王姬不复嫌忌故也此冬之内连而书之情事亦可见矣
  二年春王二月葬陈庄公
  夏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丘
  于馀丘不可知其为何也公子庆父将师伐之也庄即位来首用兵于是云尔也
  秋七月齐王姬卒
  以主昏故比之内女于其卒为之服也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齐侯于禚公作郜
  元年夫人孙于齐矣还国不书者不告庙一也不足书二也书㑹则前还可知三也夫人与齐侯为好㑹如两君然明非礼矣
  乙酉宋公冯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齐师伐卫
  卫朔出奔国人别立君五年矣朔主齐齐为之伐卫以纳焉鲁使溺㑹伐党齐甚矣意者夫人之志与夫人于疆外之事葢无所不与也庄公犹童稚尔一听之而己尔二年公子庆父伐于馀丘则未知于馀丘奚为者也细可知也谓无讨齐之志此年溺㑹齐师伐卫伐卫犹之可也㑹齐师甚矣然则溺奚为者也意者翚之流与曰吾不知也舍其上而问其下非春秋之㫖也明贬溺非春秋所重
  夏四月葬宋庄公
  五月葬桓王
  七年乃葬缓之甚诸家以意说阙疑可也天王之称所以极致崇奉頋不得施于葬者称天王即谥不得见终不知所崩之王为何又不得言葬我王桓王者不疑非我也天下一王而已乌有二乎若内君则称公者非一故湏言我君以别亲疏也
  秋纪季以𨟎入于齐
  纪季犹蔡季也以𨟎入齐者附庸于齐也纪知亡矣存𨟎所以存纪也其存也微春秋悯纪之亡故并录纪季之事葢至庄三十年葬纪叔姬而后纪之为纪乃始泯然不见于䇿书也兴灭举废继绝之心至斯极矣然则纪季贤乎曰纪季贤也吾非以其字之而知其贤也以圣人之不绝之而欲存之而知其贤也于是乎其贤也兹其所以尤可悯与
  冬公次于滑公谷作郎
  三传皆言为纪故也公于是年十六矣欲救纪则救之可矣然而一宿再宿且前且却而罔知所措者惧开衅于齐为吾国患故也齐襄之暴有加于僖鲁庄之劣较甚于桓嗟乎纪侯复何望乎虽欲不决为大去之计其可得乎春秋书公次于滑不言其情为内讳耻也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一作飨齐侯于祝丘
  飨者饮酒偹举礼乐以示崇敬相燕乐也㑹不必享㑹而又享者是其为礼之盛者也相亲敬之至也夫人姜氏于齐侯以亲则同所生也无间也以贵则彼齐侯我鲁夫人也相匹也故得行两君相见之盛礼而莫之过者也享齐侯于祝丘者夫人为主也其意以为得齐侯之驩心则鲁国永无齐患四邻莫敢侵侮臣民并受其福皆我力也此所以为事之权而举国不敢以为非也葢夫人以是之故而肆然行之至于三四而不已史臣一一书于䇿亦如曰夫人之干预外事有若是也云尔其他非所宜知也
  三月纪伯姬卒
  内女嫁于诸侯来告卒为之变服尊同也
  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
  公次于滑俟郑伯之至也郑伯辞以难谓突在栎是不欲存纪也此之遇于垂齐郑相得也郑国之难犹是也何滑之不至而垂之至也灭纪郑无利焉壤地不相接必齐之从者党强以自固云尔或曰垂卫地谋纳朔也纳朔之恶灭纪之恶也春秋国不一君其所以君之道一而已矣此其为衰乱之世而仲尼之所以心恻也此其为郑伯突与将予仪与外亦一郑伯内亦一郑伯何郑伯之多与曰郑伯突也彼其世郑之统而以郑伯列于诸侯者也夫人而郑伯之我从而郑伯之耳无所问焉尔明不以书法予夺人陈侯者无闻也朱墨相染近也此例前后多同
  纪侯大去其国
  大去犹言大归也不反也纪侯之力竭矣计划无复之矣不去则见获以杀矣茍焉以求生则有面缚衔璧于仇人之马前而已矣纪侯于此有大不忍于中者夫是故不待迫逐窘辱之及身而决然舍去义不返頋者也大去则之他国也不言奔何国者葢不可知其所之也既去之后国随以亡矣不言亡者不待言也抑纪季在𨟎犹若纪之未亡也不见齐灭之文者非他灭国之比也春秋详录纪事所以著齐之恶至矣甚之则有之何纵失之足疑乎纵失襄公之恶是何休言
  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
  纪侯去矣纪地皆入齐矣葬纪伯姬齐侯为之主也外书葬者皆以我往㑹之故书葬云云此之葬纪伯姬录齐纪事用志伯姬之终不以我往㑹葬为文明往㑹亦不足书特以齐纪事录之纪伯姬者内辞犹言齐侯为葬吾女也齐侯之于纪甚矣使其夫人不得臣子礼葬而葬诸仇雠之手何隠痛如之若云齐襄有此毛髪之善即滔天之恶似应小减非所闻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
  齐人者齐侯也言齐人者齐侯之狩左右徒众大有其人故若为泛举之辞不斥齐侯也谓公不可与齐侯相见也相见则杀之矣相见而不杀之者以为公之大恶也故讳之然言公及齐人则齐侯在此人中亦自可知不为全没其实也正使齐侯不在而公但及其馀人与之狩亦自不可要之犹为可道不若及齐侯之甚故书齐人使若见其小失然书夫人姜氏其辞著㑹享之属姜非犹夫桓妻也不得以宜隠痛不隠痛而责之书公其辞微公则犹桓之子也所望于公者不但能隠痛之而已今观公之行事乃复若是是必不知桓薨之情状也者然后可也不然而如之何公及齐人狩于禚也若此之书法圣人之情不难见者也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齐师者齐侯帅师之所在也如齐师者其有诸侯之事而夫人强与其间与夫鲁非无君也非无卿大夫可使也而夫人如齐师何也徒观夫史䇿所书其迹宜如是而已其他非所宜知也
  秋郳犁来来朝公羊作倪黎穀梁作黎
  公及邾仪父盟于蔑见邾子之始郳犁来来朝见小邾子之始齐桓之兴春秋列国之局为之一变即此曹姓二君亦其徴也
  冬公㑹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
  齐欲纳卫侯朔三年溺㑹齐师伐卫未克纳也四年齐陈郑之君遇于垂葢为朔谋也至是齐连四国之师以伐卫而公复自帅师以㑹焉则诸侯之不道至是已极而公之受命于齐也何其谨哉葢内则夫人为政以数㑹齐侯知其预外事而公固唯令之从下则布腹心任臂指从疆场之事者大抵皆溺之徒而已皆夫人之党而已公于其间虽已成长君亦犹之一孺子尔左提而右挈之尔故自夫人㑹禚诸儿未弑以前六七年间鲁非周公子孙之鲁而夫人姜氏之鲁也夫人姜氏之鲁即是齐襄之鲁而并非鲁夫人之鲁也然则鲁何赖乎有公而公又安得自推诿曰此非吾之故而夫人之故也哉公㑹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此间并不见夫人之迹而吾谓皆夫人为政以然者事形于彼㑹禚等而功见于此理有必至物有固然也呜呼据事直书而其义自见此比事属辞之教所为婉而成章也与书人者伐卫事既恶又是齐侯主兵故皆人之齐鲁相接之文见齐侯者皆夫人姜氏也公与齐侯即如参商之相避然使若终不与齐侯相接见者鸣呼春秋之㫖精矣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卫
  王人者犹言王臣也王闻五国之师挟朔以伐黔牟于是使子突救卫朔之得罪于王可知也子突之至或后不及事或知势不可虽欲救无如何葢未必独与五国之师交锋败衄至于力竭不支而后使朔得入于卫也卫黔牟之师自与五国之师战而突特为之助云尔然而子突之至为救卫至也子突者王人也书王人子突救卫使若子突自以其师救卫而不克有功然葢若言天王使子突救卫即无论列侯抗命至于败衄无功亏损王威而堂堂天朝下临万国乃不能使五国不伐卫而仅同邻国友邦祸患相恤曰救曰救云尔亦岂所以训于天下乎王人王臣之微者也子突之为微者未可知也书王人正欲明其为王之微者而非所谓张皇六师云尔以谓王人救卫而不能退五国之师不能使朔不入于卫虽甚不美抑其事犹为可道云尔子突之为微者未可知则何字何名之足辨乎我知为子突而已葢当是时王室虽已甚卑王灵虽已甚替然而孔子作春秋则固欲扶而尊之使之赫然有若天帝而强弱之形大小之势不使之得𠫵于其间也其甚不得已而书王人救卫于五国伐卫卫朔入卫之间此圣心之所伤而知我罪我之所为发叹也夫强弱之形大小之势而不使之得𠫵于其间矣卫朔黔牟之孰宜君卫孰不宜君卫于此非所论也焉有臣子之于君父而琐琐然与之校曲直之情者乎正使卫朔无恶五国之师不以党恶动书伐书救书入犹是也春秋所急正者大纲而已矣使夫天子之尊下而与列国诸侯并坐以待史臣之听㫁非所闻也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
  卫侯朔者未入卫则出奔之君也卫内犹有君也既得入卫则朔故在卫君矣内君出放黔牟于周不成为卫侯矣卫侯朔者未入卫之文也夫岂不恶之所以名之者不以恶之故尔结五国之师使之助已抗天子之使莫之忌也或战或谋半岁而乃得入卫虽欲书归其可得乎
  秋公至自伐卫
  与桓十六年公至自伐郑同义而有异焉者彼之伐郑告伐郑而已未成乎伐郑之功也此之伐卫卫定矣既成乎伐卫之功矣其事有异致文从同者不得于至自伐卫之下别异其文也
  
  冬齐人来归卫俘公谷作宝
  伐卫纳朔皆齐主之所得卫赂齐侯以分四国非独让功鲁侯也鲁班犹在宋下书此者终伐卫之事书齐人来归如言公无意欲之齐人以归于我尔
  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齐侯于防
  齐侯来至鲁境夫人出㑹
  夏四月辛邜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穀梁上夜字作昔公羊一本无上夜字陨作霣
  以其常见谓之恒星非一星也如建邜之月昏弧中弧在舆鬼南于时南方之星尽当列见是也当见不见是为异矣夜中乃见众星陨坠有若雨于地然一事两异故详录之凡此天象有违其常定关人事不空生也天道幽𤣥圣人有所不知亿则屡中反为小智矣
  秋大水 无麦苗
  恒星不见异而非灾大水无麦苗灾而非异一年之中灾异两见异关天下灾重本国此大水葢在建午月于时麦方熟未获禾稼之苗气力微弱大水奄至俱被漂没民将乏食为国大忧
  冬夫人姜氏㑹齐侯于谷
  夫人至齐地㑹齐侯也葢若迭为賔主然葢尝考之桓公之篇鲁齐之故十年有郎之战十三年有七国之战鲁一胜焉十七年又战于奚大约齐强鲁弱鲁不敌齐由来旧矣自桓公见杀鲁人以杀彭生为足以讨贼因之复与齐为兄弟之邦而不复记其为仇雠之国矣鲁既不能讨齐即齐复何惮于鲁而不闻有疆事之争边吏之告哉六七年间不惟二国日亲日宻而四邻诸侯既惟齐令之从亦遂无一旅之师偶涉乎鲁之境上者此岂尽适然耶推其所以则皆夫人之为之也夫人者女中之有才智者也以谓我子少不更事军国之事我自与我齐侯议之故一㑹禚再享祝丘三如齐师四㑹防五㑹谷不頋先王之旧坊不恤众人之多口葢直以国君自处而㤀其为牝鸡之司晨也庄公者方且谓母实圣善国家倚以安荣宗社凭之镇抚而遑言禁制防闲一虑在梁之敝笱乎故于夫人之卒葬也而诔其盛德加之徽称曰文姜焉文之云者妇人无武事言文则美偹也自非夫人实有度越流辈之才智而徒以无事而行与齐侯者往来如织于齐鲁之道则史之书于䇿也其谓之何而亦何以得此名谥文于身后哉呜呼春秋之世王教不明大纲不举邪说暴行斁灭彛伦要其所以为之者未尝不自附于权时之宜得礼之变枉尺而直寻反经而合道也毎事如此岂独一夫人姜氏也哉
  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 甲午治公羊作祠兵 夏师及齐师围郕公作成郕降于齐师 秋师还
  录围郕一事之始末也鲁欲伐郕齐为之召陈蔡以共讨郕不见陈蔡故疑陈蔡不至矣或陈蔡至而后期围郕独齐鲁之师故言疑也陈蔡不至或其国别有事辞齐之命未可知也情变多端以一方求之则失其实者多矣甲午之日治兵于郎之地将用之也迨夏而我师及齐师围郕国都齐主兵及者内辞也郕受困出降于齐师齐大故也降于齐师郕服也降齐犹降我也师可以还矣齐师还我师亦还也凡用师始末或旧史详录而仲尼削之者多矣故公至自某之文或书或不书若此之类不可以鲁国全史之体求之亦有无关大义聊取偹文者笔削之际有所遗馀圣心𢎞大不屑屑也独此年围郕之事书次书治兵书师还自春正及秋节次较然可见异于他文葢见旧史之文体例善者莭而录之存其一二以见大都非有隠深之㫖须后人之推说也或以灭同姓故特详之者尔时齐但受降未必便取其国鲁亦从齐而归尔鲁之伐同姓多矣围郕一事非为稀见求之过深窃恐未然至于书师还以为善辞斯又谬戾不得依之岂有出师而终不还者乎不言公齐侯者避相接见之文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君之行恶若齐襄者亦可谓极矣春秋书弑君例专罪臣子不复论君有道无道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
  无知弑襄自立至此春则逾年矣疑于成君矣书齐人杀无知者见国贼为人所杀适其宜尔何君之有乎若州吁杀于明年亦当依此例书之与晋卓子等异也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公谷作暨
  无知之乱公子纠奔鲁齐大夫有来者公与之盟定纳纠之计不讳及大夫者时齐无君不嫌大夫伉也齐大夫来者非一人多寡不可知不言其人从略也
  夏公伐齐纳子纠公谷无子字 齐小白入于齐
  二公子之党或在内谓在齐国内或在外鲁莒各有人公方挟子纠以伐齐伐齐之拒纠者而小白己自莒入于齐矣齐小白入于齐以兵入也齐国内亦有拒小白者鲁之纳纠也后纠弗克入纠之死必矣然则二公子孰宜立乎曰纠也纠贤于小白乎曰一言以蔽之争国而已尔纠之贤吾恶乎知之
  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
  小白位定乃克葬也
  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
  鲁本为纳纠来虽小白入国葬其先君鲁为纠谋有进无退春盟于蔇夏而伐齐不应到此便尔退兵故有干时之战犹欲一决雌雄积弱之鲁竟复不支虽重为国耻䇿书之文不得而讳也若讳其败绩似是此战仅乃小受挫衄犹得互有杀伤然则彼齐人者何以遂得取其子纠而杀之乎书我师败绩者所以杀杀子纠之耻也纷纷之说未见得情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
  终伐齐纳纠之事干时之战虽至大崩䘮其戎路狼狈而还然子纠固在鲁也齐人安得取而杀之曰取者鲁与之也鲁与之而齐得取之考之左氏则并非鲁与之而齐得取之齐命鲁杀之而鲁遂杀之也然则杀子纠者我也今乃书齐人取子纠杀之如言鲁以生子纠与齐而齐人取杀之者犹未也如言鲁固不肯出子纠而齐人强取之而杀之者则以八月有我师败绩之文明鲁为子纠故至于师徒挠败岸沮山崩如此之甚而后齐人得取子纠而杀之也所以蔽罪于齐而杀鲁之耻也以谓不伐齐纳纠则已伐齐纳纠弗克纳而乃至于杀子纠以悦于齐此其事如之何而可言也故为之蔽罪于齐者以谓此齐人之志也虽其事不然实鲁杀之而其志固然也此圣人之史法也或曰隠之可乎谓不书杀子纠曰然则子纠安所终乎且子纠桓公争立则同而桓尤不顺桓之伯也有一匡天下非常之大功其始也有篡国杀兄非常之大恶齐小白比于鲁允则又不可同日道隠让而纠争也圣人之心广大光明如天地之无不容而日月之无不照并录其始末以告万世使知桓之所以兴事造谋者止于如此而非有所谓将功补罪以后掩前如世儒之所说也齐人者不问何人之辞以其风指自齐而来则齐人之尔
  冬浚洙
  为齐偹也甚矣鲁国之不竞也自桓与夫人如齐见杀鲁人不敢深求其情而以杀一彭生为足了讨贼之案嗣后为王姬主婚筑馆于外虽相嫌忌而竟不能绝齐俄而夫人出㑹齐侯修继好息民之故事搂伐之命无役不承夫庄公者亦岂真以齐为甥舅之亲而心悦诚服之一至是哉其志以为如是足以安国家利民人而已矣其他非力所及也幸而彼国有弑君之事祸乱相寻公子出亡子纠我之自出也纠母鲁女于庶公子纠宜为君来奔我国遂有居奇之心以谓诚得纳纠于齐纠感援已之德宜何如其为报则是纳纠之利倍万于向者之附齐从齐不敢贰于齐也于是盟齐大夫俾为内应而我挟纠以伐之宜若可济然而齐国大臣助纠者少党小白者多小白已得入齐而鲁师之来无及于事矣事不获已有干时之战而我师又大败矣纠还从庄以归而齐之怨鲁方深此庄之所窃惧也小白欲杀纠则为之杀纠欲生得管夷吾则遂不敢杀夷吾而鲁之辱国䘮气于是乎至此极矣始之纳纠也非以为德将以图其利也终之杀纠也非以为忍聊以解其害也然而鲁始之伐齐纳纠非直曰纳纠而已固志存乎杀小白也不杀小白其势固不得定也干时之战夷吾射小白中带钩非夷吾射之纠射之亦非纠射之鲁射之也小白而仁人长者也则已小白而非仁人长者也怨夷吾不若怨纠之深怨纠尤不若怨鲁之深且怨纠则既为之杀纠矣怨鲁则将如何以纾之虽为之杀纠其遂足以纾之乎未也然则齐师之来殆无日也不为之偹是玩寇而重吾国之祸也此浚洙之役所以兴于此年之冬而春秋录之以见鲁之谋国是者其道止于如是也愚故读春秋至于庄公之篇而重叹鲁国之不竞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
  齐师果来伐也长勺鲁地齐师到此公得败之不湏言伐伐可知也败齐师者我能败之也明非未成列书公败者如言齐之仇我深矣我之屈于齐亦甚矣赖公此举能败之尔兵不厌诈何云恶也况此举亦非诈左氏序之详矣
  二月公侵宋
  侵者但师至彼国不以讨罪为名或彼患吾与国则侵彼以掣之用纾其患
  三月宋人迁宿
  宿非自欲迁宋人迁之书者见强大陵弱小不仁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 公败宋师于乘丘
  齐宋同伐我也次者宿留有所待也待行成也书次于郎如言彼其畏我而不敢与我战也败宋师撃败宋师而齐自退也如曰二国之不能有加于我也取败焉尔内辞也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 以蔡侯献舞归
  楚者蛮荆之国并吞僣窃为日乆矣桓二年蔡侯郑伯㑹于邓诸夏近楚之国始惧楚也而未见于经嗣后败随败郧灭申灭邓灭息犹不书者葢桓庄之间所详录者独齐宋郑卫之事以及于陈蔡许则已略矣蛮方之长蚕食其地声息犹若隔逺不见于赴告之文时史不得书也至此年败蔡师虏其君以归则彼之雄长南服非直偃蹇自大而已葢已震惊华夏而骎骎乎有不可遏抑之势矣周宣不作元老无闻安得有来威之望乎犹幸而小白定齐得夷吾而相之适丁是时而有伯心焉葢所谓中流失船一壶千金者斯圣人抚心蒿目不得己之极思也书荆者声息始迩从其州言之如不甚悉其为何国云尔嗣是而寖昌寖炽愈近愈亲则从而楚人之且楚子之又何怪乎以归不言执者以归则非执而何也执宋公如讳不言执则将以何文而明其为执也蔡侯被执且归于楚即同出奔之例书其名明失国尔以蔡侯献舞归献舞可悯也如曰此中国诸侯之耻也不恶执人者而罪被执者之不能死非所云也
  冬十月齐师灭谭 谭子奔莒
  齐桓创霸诸侯受其赐多矣然其初年灭小国以示威虽彼失事大之礼而复之已甚圣人于其前后善恶之迹两存之不以相揜也谭小国不得其君名尔以不名为优者非春秋意也出奔者其国尚存奔某国者已无国也















  春秋阙如编卷二
<经部,春秋类,春秋阙如编>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如编卷三
  金山焦袁熹撰
  庄公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
  宋再侵我公再败之如曰我公甚武也来者则败之矣
  秋宋大水
  外灾也公使吊焉小善尔犹愈扵己也
  冬王姬归于齐
  亦使我主昏故王姬自我国而归扵齐也齐侯来逆不书者以谓是固宜来逆尔不足书也不如元年备书者彼别欲见义新与仇国接且其事已具扵前此得略之也圣笔所裁不全录鲁史之文扵围郕下已论之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𨟎
  庄之三年纪季以𨟎入齐诎身事仇以存宗祀也四年纪伯姬卒纪侯去国而纪亦遂亡矣叔姬来归父母国盖七八年叔姬以隐七年归扵纪计其年可五十馀矣自以身属扵纪义无他适纪之五庙犹存扵酅又以齐桓之信义渐著异扵乃兄不可近故志欲往归于酅以终其未亡之身焉所以自明其身为纪国之𡠉妇而不以嫂叔相依为嫌者此其节为可嘉而其志为绝可悯也故春秋既备录伯姬之卒葬而并录叔姬之归𨟎与其卒葬不以媵妾之卑而略焉是亦可见史䇿所书原不限扵一定之例而说经之家不能一一而得其情也书归于与嫁同文上系纪不嫌其若嫁也𨟎尚属纪不书归于将何书而可乎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公羊作接及其大夫仇牧
  卫州吁宋督齐无知宋万书法从同盖隐桓庄时史官之辞如此其后则变矣圣人因之无义例也既明正是弑君之贼亦无假扵他文以寄意也书及其大夫三同扵死君难书法不得而异也大宰督亦见杀然固不待圣人而知其不可与仇牧连名书之矣说见后传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
  历两月而使得出奔诚为失贼然或力不能即讨尔未可深罪也宋人以赂求陈陈人始予之是宋无罪罪在陈也书宋万出奔陈明陈为逋逃主党恶甚也不书宋人杀万愚所未详岂以陈人归万以取赂故不足书而但书宋人杀万于出奔陈之下则似杀之扵陈地而非其实与阙疑焉可也
  十有三年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谷作齐人齐桓始合诸侯以修伯业诸侯推齐为尊故先齐扵宋矣人者众辞诸侯身自至亦得称人或四国之中有使卿来者不别言之尔时记注之辞多尚简略勿以褒贬求之
  夏六月齐人灭遂
  十年灭谭此又灭遂见齐桓图霸之初必假威力其后诸小国承奉齐命有若天威既自不犯灭者少矣
  秋七月 冬公㑹齐侯盟于柯
  自败师长勺之后二国两相猜憾故北杏之㑹鲁不与焉盖齐亦不召鲁亦不来也然齐欲图伯未有可释鲁者而鲁斯时愈益心畏齐见诸侯亲附齐渐众安能耿介自立取孤危之祸乎故扵是焉而与齐侯㑹得曹子之力取旧所失之田盟誓既定而退也桓志在成伯功不念旧恶示之信义鲁自是将一意从齐国得小安矣
  十有四年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 夏单伯㑹伐宋依左氏之说盖宋人从北杏之㑹既而背焉故齐率诸侯之师伐之又为请师于周示不敢专伐王者后将假天子威灵以服之宋服即馀无敢畔者亦所以尊周也周知齐桓欲尊已故为之命单伯帅师㑹伐以成其事三国之师已临宋地单伯随后而至㑹扵宋也不战者宋成也宋之不敢战明也
  秋七月荆入蔡
  十年败蔡师虏哀侯哀侯在楚齐桓行霸始为北杏之㑹蔡人背楚从齐故楚师入其国自是蔡常服扵楚齐方有事扵东诸侯不复问之直至僖四年始合诸侯侵蔡遂问楚罪成一匡之功其初年力有不赡势未能遽图楚也诗曰无田甫田维莠骄骄齐其知之矣书者见蛮夷内侵其势张甚齐桓中材但可如此安静以养微阳是或一道尔
  冬单伯㑹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
  春伐宋单伯㑹焉齐欲归功天子故扵此㑹为得宋故仍请单伯主之所以始终其事者也文与内大夫同盖王臣不惟当尊亦须亲之不外之宋公让齐侯为先自此遂定霸主之位单伯在焉如曰此天子之命也云尔
  十有五年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㑹于鄄
  四大国之君同推戴齐桓复为此㑹也鲁史书之见我尚未肯同诸国便尔下齐也陈先卫者陈近楚敬其能远他族亲中夏故进其班所以奖来者其后亦多用此法也
  夏夫人姜氏如齐
  自齐襄被弑夫人之不见扵经者七年盖夫人当齐襄之世驱鲁以亲齐挟齐以威鲁无事不与其间至得志也桓公立而时移事变夫人非复昔日之夫人矣安居扵鲁退闲而已至是复如齐者传无其文难可亿逆然意其非直为宁兄弟而行也柯之盟鲁虽及齐平而巾情殊未释然诸侯再㑹鄄庄俱不往齐诚欲得鲁而鲁讵能终与宋卫陈郑为异乎故夫人复为此行者殆欲以弥缝间隙而成辑睦之功也夫人其犹昔日之夫人矣
  秋宋人齐人邾人伐郳公作儿郑人侵宋 冬十月郳属扵宋而叛宋齐既得宋因为宋讨郳宋之郳即齐之郳也宋以郳从齐愈所以亲敬齐也邾者郳之宗国也故从齐宋而伐焉宋方有事扵郳而郑人间之以侵宋矣其矣诸侯之易动扵利而伯主之约束有所不能周也郑人侵宋曲在郑可知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齐人卫人伐郑
  宋郑再同㑹而郑旋背之有侵宋之事此而不伐何以约束诸侯乎故齐为宋讨之而卫人助之也宋序齐上主兵也
  秋荆伐郑
  郑尝服事楚矣至是郑突自栎入缓告扵楚楚伐之然楚之兵威从未及郑缓告小失礼耳何乃遂见伐邪盖楚知与齐㑹必将畔已也故怒而伐之其志欲与齐争中国诸侯恐郑去而附楚诸小国一旦皆携贰焉尔伐郑郑之力犹足拒之故齐桓未暇营救而楚师亦自退也桓二年蔡郑㑹邓始拒楚历二十六年而蔡䝉其祸又六年而郑六受兵矣天生齐桓以为之备虽其功绩不足比扵王者然亦所谓汤降不迟者与呜呼观春秋之时势如此犹谓圣人之扵桓文但有诛绝而无奖进者吾不信也
  冬十有二月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羊㑹上有公字许男下有曹伯
  郑既一意从齐而鲁公亦于是往㑹也同盟者从其载书之辞而录之盖不特宋公已下诸侯彼此同之齐侯与宋公已下诸侯亦彼此同之此之谓大同者也明诸侯同推桓为盟主然桓自以虽居方伯之任与宋鲁已下诸侯无小大等是天子外臣相与戮力成安攘之功匪敢过屈王爵独伸霸令故言同盟者所以别扵上下之文也既见此义即不须每㑹书同矣盖亦史氏之异辞䇿书之常例㑹者公也经文从公羊尤省繁言曲说也
  邾子克卒
  即仪父也北杏之㑹服从齐桓渐同列国诸侯异扵春秋之初矣扵其来赴书邾子克卒子盖其本爵前略之故不言尔
  十有七年春齐人执郑詹公羊作瞻
  郑詹自有罪故齐执之明非为郑不朝秋书自齐逃来则此是执之以归不言可知也
  夏齐人殱于遂公羊作䜟
  齐灭遂而以兵守之虑其为变也至是四年矣遂之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飨戍者醉而杀之齐人殱焉呜呼遂之为国微矣国既灭则其君亦亡矣顾以煨烬遗馀而能为此殄殱乃雠之举既伸其志视死如归齐必杀之故云尔虽势微力绵万万不能兴复宗社以比扵少康之遗臣靡然以视夫豫子之三击仇人之衣而自谓足以报国士之知扵地下者岂不为尤贤乎哉呜呼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遂虽亡有不亡者存也春秋书齐人殱扵遂所以深嘉遂人之义非直为怒蛙之式而亦使当世莫大诸侯暴寡凌弱者稍知惧也遂之所杀者扵全齐九牛一毛耳而书辞若此者为遂人增气也如曰齐人竟殱扵遂矣快之也
  秋郑詹自齐逃来
  齐执郑詹未尝释也而茍自脱免以来故书逃贱之盟幽已来独郑鲁二国心尚欲背齐故詹不之他之鲁鲁人受之嫌衅由此而生
  冬多麋
  旧有之今乃特多或害稼故书冬者自入冬来乃见多矣不可以月无忽然自少之理故知必久也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夏公追戎于济西隐桓皆尝与戎盟矣三十年之间未见有相侵犯之事伐凡伯未知即是此戎否是戎犹愈扵诸夏之君也今而来侵鲁公自帅师追之始见鲁之有戎患曰追戎扵济西者如言已遁矣已逺矣不敢复来矣彼戎也胜负不足云也追之而已尔
  秋有𧌒 冬十月
  鲁本无𧌒而今有之与上年多麋同是亦为异亦为灾也日食多麋有蜮皆阴盛之象明天地之气由人心人事相召致天象闗天下物类生扵吾国要之不可忽也故备录之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
  公子结本为送女而出送女者欲媵陈人之妇送至陈国也行至扵鄄闻齐宋谋伐鲁故矫鲁侯之命及齐侯宋公盟似若此行本为盟齐宋而来者所谓权事之宜如弦髙之犒秦师也本不出鲁侯之命不得书公子结及齐侯宋公盟于鄄故为书其送女为媵之事如公子友之葬原仲此等不用见经者也所以见经者因有所明故也鄄所盟之地也送女至鄄必是与盟处尚隔逺故齐宋信之而与之盟也既为此盟即不复送女至陈别自使人送之以取信扵齐宋而媵陈之好则不能两全也陈人之妇者嫡也扵鲁为同姓之外女故得略之也公子结矫命专行为安利国家起见亦是大夫出境之当事无所可褒亦不以遂事加贬但据当时情事之实而书之用见三国来伐之因尔
  夫人姜氏如莒
  杜氏所谓书奸者谓奸典礼也
  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
  齐宋信结之来而与之盟既而知其矫命责鲁有二心陈人亦以媵送失欢故齐宋挈之来伐情或然也言鄙者兵才及邉境内辞来伐而不言战取成可知不言亦尊内之意也
  二十年春王二公作正月夫人姜氏如莒
  非父母国而一再如夫人之自恣甚矣书者见庄公至是犹不能防禁良由失在初也
  夏齐大灾 秋七月
  大国有灾鲁必使人吊之故书尔
  冬齐人伐戎穀梁作我
  齐桓攘外之功莫大扵服楚此特齐鲁间之戎尔一加兵焉尔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郑伯突卒突始终称郑伯忽不得一称郑伯其见弑亦不书至子仪并不见经矣岂忽与子仪不成为君邪春秋非备载列国事实之书安得以书不书郑伯不郑伯而疑圣人之予此而夺彼哉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冬十有二月葬郑厉公郑突内得重臣之力外结四邻之援出而复入克守君位然扵卒也国人加之恶谥忽虽遇弑犹谥曰昭则当时之公议犹未泯扵人心可知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公作省
  犹言大赦也眚者过也虽有大过而丽于法者皆原宥之盖非常之恩偶一用之故书于䇿也然终春秋之篇独此一见岂鲁更不复踵而行之以悦人心邪度亦一书之以见例尔春秋非鲁之全史愚固已言之矣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薨葬皆如国母旧礼盖夫人恶重既为之讳即不容有所贬损以彰露其情亦当日臣子事势不得不然也殁皆美谥备极哀荣之典正当识其意尔小君者臣子尊之同于君然谓之小则不得与外事亦可知也
  陈人杀其公子御冦公谷作御
  陈国有杀其公子之事书陈人者犹言彼国之人杀之云尔不目其君者略之也专杀大夫伯令之所禁也公子亲也残其亲甚矣公子无罪乎曰弑父与君人人得而讨之馀虽有罪专杀之罪也
  夏五月
  一时无事空书首月此误也或月下有事而脱之
  秋七月丙申及齐髙傒盟于防
  高傒齐贵卿来鲁鲁与之盟盖前此来伐齐已取成于鲁至是为防之盟所以释旧嫌而期永好也盟不为图婚婚岂须盟也及之者盖公也
  冬公如齐纳币
  公如齐则似朝齐也如齐而纳币焉则非朝齐也重婚事故也谋娶齐女又冒䘮自行纳币直书之而三失俱自见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 祭叔来聘
  祭伯来祭叔来聘此等诸家并以意说之未知得失之所在也
  夏公如齐观社 公至自齐
  前如齐为纳币也春而告至至此又如齐为观社也亦告至若不书前之至即似纳币在齐至夏而观社于齐复书如齐观者易惑故两书至以明再如齐也非以告庙故书其他不书者并是不告庙也观社者齐因祭社蒐军实公往观之公之如齐别自有为托观社为辞尔书者见齐鲁相亲昵甚
  荆人来聘
  楚自十六年伐郑势益张矣去年楚成王弑兄自立鲁盖使使贺之故此之来聘者所以报也亦欲行礼于诸夏之国逺交而近攻此楚之情也鲁史所不书者甚多岂得但据经文以为说也不言其君使某者初来接我略之也
  公及齐侯遇于谷
  又假遇礼以㑹齐侯也
  萧叔朝公
  公在谷而萧叔就朝之不得受于庙故言朝公而已
  秋丹桓宫楹
  桓公庙也丹楹欲其辉焕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齐侯盟于扈
  扈郑地柯之盟未相信也扈之盟相信深也文同而意异其盟扈之事则不可以意而说之明非为婚事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葬曹庄公
  以丹楹为未足也又从而镂刻其桷以致崇餙焉所谓非礼之礼似是丰于祢庙近礼之情故言非礼之礼矣先儒以为夫人将庙见故庄公为此以夸示之未知然否也
  夏公如齐逆女
  公亲逆也女者齐女也方逆之不得夺彼国父母之辞而称夫人所以别于天子
  秋公至自齐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公先告至而夫人后入也以其入我之国都称夫人姜氏也从齐至鲁公原不与夫人共载而行公自应先归夫人从后而至矣然公先至而夫人以丁丑入是夫人稽留不即入也又入者不顺之辞也难辞也夫人姜氏何以不书至自齐而书入乎盖以孟任故也庄公内取党氏之女既许之为夫人则孟任固俨然夫人矣庄公年十四即位孟任之主内政而号夫人也盖二十年矣然终以内取大夫女不得正称夫人至二十一二年间公欲亲附齐齐亦喜于得鲁于是始议取齐襄女为夫人然齐犹以孟任故有匹嫡之嫌数要公自行以严重其事异于凡常然后二十年之主内政而疑于夫人者不得不退就媵妾之位而庄公亦以齐女尊贵极致宠崇老夫得其女妻惟恐其稍不类乎正嫡元妃也而务加礼焉此所以如齐纳币如齐逆女丹桓宫楹刻桓宫桷累累书于史䇿者也郑伯突入于栎内有一郑伯故也夫人姜氏入内有一夫人故也虽欲弗入安得而弗入乎谓书法一说取雠女为夫人不可以承宗庙故难之愚谓春秋之意固当在此而庄公尔时则恐其不复以是为嫌而谓哀姜之不见于庙者疑亦非当日之事实也常事不书尔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
  既入之明日庄公使大夫之宗妇执币以觌于夫人也女贽而用币非礼盖亦欲以侈观尔书此终如齐逆女之事见公之婚齐如此其志之勤而文之备也忘父雠之恶不言自见矣
  大水 冬戎侵曹 曹羁出奔陈 赤归于曹
  戎至是屡为中国患矣然觕者曰侵侵浅事尔一时之间为日多矣经于此冬都不书月乌知戎侵曹而曹羁自以国乱出奔其事不必定在数日之内侵曹之下无文以隔之疑若羁为戎所迫逐矣若戎能迫逐其君必是入曹如狄入卫之事而经则但言侵也其非冦深可知赤当是曹之公子而代羁立者其为僖公以否未可知也诸家徒欲张戎之熖遂牵连为说至以赤为戎之自出而纳赤以君曹妄造事端违阙如之义盖汉儒之过也赤当云云左氏不详羁赤之事谁善谁恶又若为而言之
  郭公公谷连上赤归于曹为句
  凡此之类圣人或有不知而后儒必欲知之过矣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
  陈来结好于鲁盖以季友故杜氏注得之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凡书日食必有救日之礼常事不书此书鼔用牲于社者以其变常书之尔
  伯姬归于杞
  庄公女也不书来逆者盖详略异文
  秋大水鼔用牲于社于门
  日食大水皆阴盛之灾于社于城门皆求诸阴也伐鼓以号众用牲以祈神庄公盖从卜史之言而行此以应天地之变冀得胜之
  冬公子友如陈
  报女叔之聘也鲁陈之好盖公子友实为之内大夫出聘书如者本为聘往此未见聘端书如而已与公朝同例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公羊无春字 夏公至自伐戎戎为中国患故伐之
  曹杀其大夫
  羁出赤归曹事不详此言曹杀其大夫著曹有此专杀之事而已他无可考也
  秋公㑹宋人齐人伐徐左氏古本无公字
  盖齐宋之君不自行鲁㑹二国之大夫伐之以我主兵为辞先宋于齐者史臣仍以王爵序不醇尊伯主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姬于洮穀梁一本或作桃
  伯姬身至鲁地㑹公而反其国疑杞国弱小见侵侮于人故伯姬㑹公而求庇焉非为宁亲来也顾不可考尔公与内女会有似二君特异于常故存而不削也
  夏六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陈郑有贰心于齐齐不讨而自服焉再同盟于幽所谓九合诸侯不以兵车者也书者见齐伯之成诸侯始疑终服两与之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不书所事则是如陈者再聘陈也公命也今曰如陈葬原仲则是公子私行也非公命也非公命者非谓公子出而公不闻也请于公公许之而行犹谓之以私行也以私行者私事非公事也公子无讥乎曰公子之恶未之见也而见于此也公子相鲁原仲相陈二人者交相得也故前年陈侯使女叔来聘始见相亲昵之文公子之意然也次年公子友如陈报其聘公子之于陈也亲昵有加也陈鲁二君不得而与也公子借之以行其私焉尔故于是焉而遂如陈葬原仲原仲者公子之旧耳于鲁侯无与也而书于䇿何也公子有党矣狡兔有三窟其公子友之谓矣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邱公子而凶悍者也公子友如陈葬原仲公子而阴邪者也皆国贼也鲁欲勿乱不可得也
  冬杞伯姬来
  内女也先杞伯而来也内女归宁岂胜书乎此盖有求庇之事欲托鲁以自安而不见其文也书在㑹洮之后来朝之前吾以是知之也
  莒庆来逆叔姬
  妃匹之合事隔千载虽传有其文而情在可疑君子阙之可以寡过
  杞伯来朝
  妇既在鲁复身自来行朝礼也杞之为爵前后不同诸家各以意说未知孰得其实也
  公㑹齐侯于城濮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
  再同盟于幽卫人不至所以来齐人之伐也齐桓自欲伐卫不以王命讨卫也既败卫而数之以立子頺之旧事又取赂焉情或然也齐人以甲寅之日伐卫卫人不服而与之战至于败绩即此日也故书日在伐战败之上矣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者有之若此之齐人伐卫则不成为霸讨而无善之可言者与
  夏四月丁未邾子琐卒
  比于克又稍近矣史得其日则日之尔
  秋荆伐郑 公㑹齐人宋人救郑公羊宋人下有邾娄人
  前荆入蔡伐郑齐桓未之能救也至是荆复伐郑齐桓乃率诸侯之师以救郑焉郑无惧于荆则中国之恃齐以安可知也荆尝一聘中国矣至此犹不书公子元帅师者中国方外荆伯事方盛不以一接于我遂引进之而异其文荆犹荆人也聘不得单举荆尔
  冬筑郿公谷作微左氏郿亦作麋
  大者曰城城郎是也小者曰筑筑郿是也一曰旧有邑而加城之曰城本非邑而筑之以为邑曰筑书者重民力
  大无麦禾 臧孙辰告籴于齐
  秋既无麦矣冬又无禾此秋冬谓周之秋冬故于岁终统书之有收之极者曰大有年大无对大有而言谓不收之极也书大无麦禾起下告籴之事如言我国适大无麦禾是以卿佐自行为之告籴于同好之近邻也假而齐饥我国粟多即齐亦如是矣不足为甚耻也不言公使者内大夫之常文非为讳也不言如齐告籴者我以大无麦禾故须告籴尔于宋可也于郑可也不必于齐也今知其告籴之国则于齐云尔若乞师之事则专主是国故言如而后乞也非彼缓而此急之谓也至于畜积无素仰给他国失君国子民之道则亦不待言之而自见矣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厩
  新者革其故而新之延廏廏名所谓邦国六闲者是也或以延为广谓新延其厩者未知然否也去年大无麦禾至告籴以济乏而筑郿新廏工役繁兴庄公在位日久何乃急于兴作不知撙节爱养一至是邪以宋范仲淹在浙西时事推之古犹今也则庄之为此盖亦以岁荒役民民得其食而事易以集上下交受其利耳然此既不可知正使果有所济而修政庇民其权在我平日不务其逺者大者而劳民动众以求缓其须臾之死是亦孟子之所谓五十歩而止者尔谓春秋所书不以为讥而反以为美非愚之所敢知矣
  夏郑人侵许
  许逼于郑郑人固欲吞之许从楚郑不敢伐今齐桓大得中国诸侯而许犹未得与于㑹盟故郑为之侵矣不以伐而以侵者犹以楚故也
  秋有蜚
  言有者与蜮同
  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
  卒于酅也前书归于𨟎是𨟎犹纪侯之国也此不得言卒于𨟎也齐未尝有𨟎也
  城诸及防
  一时而城二邑功役重矣必言及者明诸防是二邑尔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次于成公糓次上有师字 秋七月齐人降鄣成鲁地近齐次于成未可知其为何也鄣盖小国尔降鄣者以兵力胁而下之春秋书齐人降鄣之类见齐桓不施仁义所以为霸者之事又鲁虽受命于齐而国史书齐事不为隐讳尊敬之文犹若以周公之灵治彼尚功利擅威命之罪焉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
  纪侯大去其国纪侯之终也纪侯之卒葬不可知也不得而书也是故大去而纪侯之事终也齐侯葬纪伯姬伯姬之终也可以终纪事矣犹有叔姬存焉于是又二十六年矣纪季以𨟎入于齐其存若亡非吾所问也叔姬则犹吾女也归于𨟎书卒书葬书葬纪叔姬叔姬之终也终叔姬所以终纪也盖至是而鲁之䇿书始不复见纪也呜呼哀哉谁为为之是皆齐之罪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祉
  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
  㑹城濮遇鲁济其所谋之事不可知也探经下文为说舎是无以说之尔疑事无质阙所不知可也时王为周故不得言周春秋鲁史也不得言鲁此言鲁济者杜氏云济水在鲁界者为鲁济故从众人所称书之尔
  齐人伐山戎
  言山戎以别于中国之戎也见齐桓攘外之烈为周宣六月以还所未有而伯主之不务德而勤逺略其失亦自见矣
  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
  筑台以为临观之乐非急务可知兴作之事无细大必书
  夏四月薛伯卒
  不书日不书名或史阙或以小国未同盟略之滕薛俱降爵亦当阙疑凡此诸国虽不见来朝之文谓在此公之编而聘使往来亦容有之未必一向隔绝至是忽以䘮赴也经之所书什二三尔他放此
  筑台于薛 六月齐侯来献戎捷
  齐伐山戎而大获焉归而分遗同盟之国用相夸示如曰方伯之威扬于遐外中夏之势赫赫烈烈凡我同盟并受多福有如是也齐侯非自来也曰齐侯来献者伸伯主之志所以为侈大之辞也不足于齐侯之意自在其中矣谓之献捷者春秋之时行此等之事则以献捷为名受其献者因而书之非圣人特加此字以寓贬抑也
  秋筑台于秦
  一岁之中筑台者三庄公之志果荒矣薛秦内地同他国名
  冬不雨
  建酉戌亥之月比于他时需雨泽为缓而阴阳之气失于燮调亦人君所不可忽者故书之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谷
  小谷亦内地也不用左氏之说
  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
  东诸侯之国爵莫尊于宋地莫大于齐齐桓既伯凡为伯事举㑹盟者诸侯推齐为尊听其约束桓亦不复多让其馀齐宋同事往往迭为賔主互相尊敬国史书㑹书遇亦先宋于齐不使伯主之尊疑于代兴此春秋之微㫖亦缘齐桓谦让有其事故有其文非圣人一慿心意欲颠倒之则颠倒之也遇于梁邱者宋辅齐以行伯事假遇礼而相与议也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公子牙之死季友假庄公之命用计以鸩之也不杀庆父而但除叔牙鲁之乱本故在也庄公虽暗为计不若是拙也庄公必不以为是可以瞑目而无忧也然则鸩叔牙者出于季友之志非庄公之命可知也季友何以鸩叔牙谓庆父欲为君牙将为之杀子般也牙之心不可知其事则所谓莫须有者也牙未有可杀之罪也季友以其罪加之也季友曷为以其罪加之而杀之曰是哀姜之人与巳异趣者也茍可以除则除之而已也曷为不假庄公之命而用计以鸩庆父不则及庄公授政于巳之时而请命杀之或逐之而锢之岂庆父之桀黠有加于牙而季友自度其力有所不能而姑听之邪是未可知也以吾观之季友直未有意乎杀庆父也知庆父之必将弑般也季友非忠于般者也忠于般则以死奉般如荀息可矣何为而出奔于陈也出奔于陈者度庆父之未能自取而必且立㓜以擅政而为所得为也立闵矣不二年而又弑之皆非季友所屑意也闵弑则可以及僖矣于是焉而挟僖以奔邾也庆父弑二君其势必不容于鲁鲁必将求君主鲁祀者非僖而谁于是焉而以僖入于鲁立为君而已遂相之也故季友之鸩公子牙而不杀庆父者凡以心乎僖公而已僖公者成风之子也成风者于庄公在时私事季友而以其子属焉者也事之云乎吾不忍言也故季友者谓之忠于成风则可谓其忠于鲁则未也吾故曰皆国贼也内君弑书薨此公子牙之死与弑事相渉故亦但书卒而已非为季友故也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薨于路寝薨之得其正者常事可以不书然不书则他公之不得其正者无以见之故为之录其地所以重君父之终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公谷作乙未
  庆父弑之也书法与好死者不异无文可以别之也若桓公好死于齐亦但可书公薨于齐而已庆父弑般欲自为之而鲁人莫之与于是立闵也季友对庄公之言曰臣以死奉般今般死矣一坏之土未封六尺之孤安在季友但不与弑耳其负托之罪焉可逃也季友不能如孔父仇牧之闲也亦且不能如荀息之死也季友之心不在般也愿以死奉云者欺其近死之君而使之瞑目也季友之得罪于庄公甚也书子者即位当年亦得言即位未逾年也书卒者降于成君也不言杀者犹隐桓之书薨也不地虽好死亦不地也降于成君故亦略而不地也
  公子庆父如齐
  庆父嗾圉人荦戕子般于䘮次而归狱焉公羊以为邓扈乐者与此荦是一人也此与公子翚之讨寪氏相似而有不同者寪氏之人本不杀隐而强坐之若荦则庆父所使下手之人也既归狱有人庆父自以为无罪身执国命而内有哀姜为之主如季友首䑕之徒莫之敢谁何也但汲汲为自全之计而已于是庆父如齐以嗣君不禄更立先君㓜子某告于伯主而求其无伐焉盖不以出奔行而自同于出使之常国史因其事而书之不曰出奔而如齐也上书子般卒此但言公子庆父如齐不嫌文同于当竟使弑般一事全无所见者鲁史别自有文春秋所书则见鲁之臣子包藏祸心公行无忌而季友之徒不免于党恶之诛亦自有不可得而掩者矣若夫如齐而齐不问桓公之伯未尝以讨乱贼扶纲常为心此其本之不正而无以治人其去僖襄之为不能一间功利茍且之事见羞于圣门又何待言哉○庆父立叔姜之子以为是足以结驩于齐矣
  狄伐邢
  伐者兴师问罪鸣鼔以进声威大矣以狄而伐邢狄之慿陵诸国祸患深重可知也不言狄是何种但知近邢者为狄而已难详录也
  闵公
  名启方庄公庶子继子般立立二年复为庆父所弑
  元年春王正月
  周惠王也不书即位者闵公既㓜庆父如齐未反鲁之臣子以子般见杀不为闵修即位之礼故若庆父在鲁或当如翚之相桓自同于嗣位之常矣假使如是而史书即位亦不当责闵无恩于先君者㓜未有知故也
  齐人救邢
  齐桓以管仲之言而救邢仲之言曰宴安鸩毒不可怀也则桓于尔时盖亦倦于自行而勉一自行以从简书其于方伯连帅之职未之能尽也书齐人救邢所谓美哉犹有憾者与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
  葬而后举谥内君不书葬经无缘得见其谥国史自有文不嫌略之如篇首隐公二字当亦是经文所有而不言者传无明文又周王之谥亦多不见鲁史不以简略为嫌则内君亦当同之耳子般之葬当在此后而不书者春秋之常例也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公谷作洛姑谷一本作路姑
  庆父如齐以子般既死叔姜子当立告以说于齐齐桓为是盟以定其位尔公及者内辞庆父虽包藏祸心如故而在此时不得他有作为者亦以齐桓故也齐桓实无心除鲁之恶特以伯政在己邻国有难不得不以宁定为其事既有此盟鲁亦自小憩矣
  季子来归
  庆父弑子般季友出奔至是闵公嗣立且逾年季友知其国内难稍定故来归也书季子来归者史臣从国人之辞如言方庆父内此哀姜弑嗣君而谋篡夺此时独有季子不与其事超然逺引非复我国之人矣而今乃复见其来归也我国其有幸乎国人之志以为闵公㓜稚哀姜庆父之心居然可知得一季子犹望其能保䕶之也而岂知季子之无意于闵一如其无意于般而期月之间竟使闵为般之续也哉然则季子来归竟何为乎不重辜国人之望乎其后拥僖嗣位宗社晏然遂以元勲自居而世世擅鲁牢固不可得㧞非季子为之而谁为之乎圣人固仍旧史有若深嘉乐予之文正见当年情事有如此者则季子之罪通于天其亦不假他辞而见也矣出奔不书者书来归则前出可知也
  秋齐仲孙来
  齐大夫来鲁也经文甚略其情其事不可以意而说之
  二年春王正月齐人迁阳
  迁者移徙其国都驱迫其人民使之失所亦陵暴之一事尔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
  禘者有天下者之祭名非鲁所得用而其来有自臣子所不议如初献六羽前后僭用八佾并等诸常事不书此言吉禘于庄公者丧及三年实则只得二十二月而前后两月亏少日数又不论也则是未可即吉而即吉介乎礼非礼之间谓当时鲁之臣子意以违吉祭不逺故从权而行之如所云逾月则其善也之意故言介乎礼非礼之间非谓此五月吉禘中有一半合礼之实也故谨录之以其异于常尔
  秋八月辛丑公薨公羊作辛酉
  庆父复弑之也左氏以为庆父使卜𬺈贼公于武闱盖庆父欲篡鲁所惮者齐桓耳今桓非不知已实杀般而不见讨仲孙之来一如聘问之常初无诘责之事闵一孺子耳阴令人贼之而复以不禄告内有夫人为之主或者大事可成于是乃悍然而复动于恶此则齐桓虽无取鲁之心明左氏之言未可信而所以致庆父之再行弑逆者由桓寛假之过亦不得而辞其责也此假不言季友直以为不足复责矣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桓之谓与不地见实弑与隐同也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公子庆父出奔莒
  子般之见弑齐桓虽不罪鲁而落姑之盟实为闵公定其君位今而复弑之国人汹汹既甚于子般之时事迹彰露不可如何庆父哀姜将求庇于齐乎则恐其往而为戮也故夫人奔邾而庆父奔莒以为遁逃茍免之计此时季友如前出奔而以僖公适邾者至是而季友之心以为吾可以立僖矣时哉弗可失矣邾鲁相去最近乘间而归于事易也季友之力未必能执庆父而诛之而心亦不以庆父为大恶不然何以必为之立后故托于亲亲之恩而使之得以脱然而去也夫人贵也庆父微也对夫人故曰微故夫人言孙不敢以迫逐之辞加之如曰夫人自孙去也庆父弑君之贼以罪出奔则据实直书无庸梗避前弑子般经无所见而此见者岂以成君为重邪非也弑未逾年之君与成君同者圣人之心也其文或见或不见者史氏之辞有可措笔有不可措笔惟其事之适然不可以此而求其轻重之情也公子庆父如齐全同无罪之文岂弑般为无罪乎故知无文以见之也庄元年夫人孙于齐夫人姜氏之文近在上年但言夫人不疑非文姜也此之夫人姜氏不见久矣若同文姜之文即不知此夫人是谁正使可知亦嫌太简史臣详略之辞自应有所异同者也明非有削有不削欲以见意不书季友出奔者书之则若与于弑也
  冬齐高子来盟
  高子者齐之执政奉桓公之命而来欲定鲁难也时季友已奉僖入立高子因与我盟以伯主之威定我国再世之乱结好而去也曰高子者从国人之辞如曰幸哉齐高子来盟云尔非圣人特笔不名假之华衮如诸家之说也僖公奔邾入立不书者臣子之辞以为我先君之公子自应继统君有我国叔父之亲大臣之重不得居从亡援立之功岂况邻国君臣使若得操废置之权非所以尊内也故但书高子来盟而其事亦自见矣
  十有二月狄入卫
  狄伐邢未巳也又伐卫卫与战人不用命至于大败狄入卫国灭君死焉列国之祸斯为剧矣不书伐战者以入为重也不言灭者卫复兴也齐之伯于兹二十二年矣而诸姬䝉祸犹有若是甚者见天下无道阳德销微虽有伯者不能大拯之以致然也
  郑弃其师
  左氏传及清人诗序其事详矣春秋书之若何而书之邪如云郑高克出奔陈则不见弃师之实但归罪高克而已如云郑高克帅师溃于河上亦是专罪主将之文也如云郑伯使高克帅师次于河上弗召师溃而归则以外诸侯之一事而累若干言以记之不亦烦而不杀乎然则郑弃其师之一句舎是无可书者所以为圣笔也或亦得云郑弃其师于河上而重在弃师主将非人犹在所轻弃师之地岂所屑意故亦无庸于赘矣不责高克者郑伯弃师足以为戒外臣有恶不暇责也书郑此事者戎狄内侵诸国方䝉其毒而郑之君臣乃复失道若此深为中国之忧疢如疾首圣人之情见乎辞○郑文公本欲逐高克耳假命将御狄以逺之全不以师为意是弃其师也师者圣人之所重今而弃之外大恶可知








  春秋阙如编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如编卷四
  金山焦袁熹撰
  僖公
  名申于闵公为庶兄公子季友立之在位三十有三年卒
  元年春王正月
  王亦周惠王也书春王正月见不即位也下救邢则亦此月之事尔明春王正月之文不专为下事立
  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
  邢卫接壤同被狄难去冬狄入卫卫已迸散宋于卫近故宋桓为之立君于曹及此春齐桓来救㑹宋曹之师而卫之故都已为狄灭无及于事狄方得志于卫更欲入邢而三国之师临于聂北邢人委其国而从之三国盛强驱逐狄人自然退去不用战也次者恐师去而狄复来故宿留于此令狄望风知畏乃是救邢之深者故书云次于聂北救邢也明非讥其缓狄入卫而不书救卫者卫至是已渡河而南无所用救也书救邢而不见狄伐邢之事者邢之罹患后于卫狄未及入而救师至也齐桓之伯虽至公血诚不足言而救邢攘狄之事实为至美或者犹疑其有养冦纵敌之心无同患相恤之谊盖亦未之思与
  夏六月邢迁于夷仪夷公作陈
  三国之师虽次聂北然岂能长为邢戍而不去乎邢都迫近于狄狄一旦复来度不能守诸侯又须来救则有不胜其劳者矣于是齐宋为邢计使之迁于夷仪以避之也盖亦权事之宜无可讥者所谓邢迁如归卫国忘亡二国之德齐桓可知也此亦是齐宋迁之而以邢自迁为文与宿阳等不同者邢欲迁甚非胁迁之也
  齐师宋师曹师城邢
  自正月次于聂北至是为邢城夷仪而定都焉盖半岁之久三国之师不离乎邢卫之境使其免于狄患而后去之此诸侯之所以深感齐桓而动吾圣人之嘉叹者谓论语之文诚有由也所以重序三国者明自正月以来在此不去非他诸侯之师故也夫以齐之强桓公合诸侯之力或亦思深入狄境并力而攻击之然其种甚多兵端一开未知所底而生民涂炭尤非仁人君子所忍言齐桓中材之主二帝三王非常之功圣人不以相责以谓衰微之势茍得如此亦幸矣此春秋之㫖说者皆未免于太过也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
  哀姜奔邾齐人怒其与大夫比而杀二嗣君奔在他国重为齐辱故召之归行至齐地而迫令自裁也鲁史为内讳故不书齐人杀之如曰我国夫人姜氏孙于邾将一载矣及是将归其兄弟之国行至于夷而薨也薨在道齐人以其䘮归今方在齐也以归如戎伐凡伯于楚邱以归以蔡侯献舞归皆谓归其国非归于鲁也不言以䘮归既薨矣非䘮而何也哀姜之恶杀之非过然犹不使霸讨得加于内之小君者重凌侮之耻存隐恻之心不以恶人之故茍为快意之文与书文姜义略同也
  楚人伐郑
  郑即齐久矣庄二十八年荆伐郑赖齐桓合诸侯救郑制其侵陵之势至是且七年荆益强又与中国争郑而伐之春秋改书楚者以其交通中国渐与我相接近始者但知彼之为荆而已今乃从其国号而录之非复荒逺不常见于赴告之文者也若彼国革荆为楚定当不在此年亦未必不在春秋书荆之前但不可得知尔春秋所书若在一二年间忽有改易则观者易惑今既隔逺知不嫌矣
  八月公㑹齐侯宋公郑伯曹伯邾人于柽公作朾
  齐桓以楚氛寖炽故为是㑹以坚诸侯之志欲其同心拒楚而不轻议伐者惧不服则损威也急于固内缓于攘外此伯者之略
  九月公败邾师于偃公作缨谷一本作堰
  僖公自邾入立邾盖有奉焉至是邾来责赂而鲁不与之故战于偃而败其师也所以然者邾为鲁细其来已久僖公季友之意以为彼非列国之比也今乃恃其从㑹伯主而责赂于我兴师境上德不胜怨是以败之又柽之㑹必邾子也独书邾人是盖鲁史之文若不屑录其君然凡此之类并是存其事尔彼此曲直无足言矣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拏郦公作犁谷作丽
  庆父弑闵奔莒季友既立僖以赂求庆父于莒莒人归之赂盖未入于莒也至是莒人闻庆父已死兴师来责赂季友败其师而获其将焉此与上公败邾师并是闵僖间未了之案情事相类而有不同者公败邾师不免谷风负德之讥故书词从略而季友获拏则以莒尤无状而克获有功为内之荣故文较详也鲁之四邻邾莒为小得相吞茹便尔为之信义之衰非一日矣败邾获莒何多怪乎吾故曰春秋乱世之书比事属辞其情可见是非曲直有不足细论者焉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䘮至自齐
  齐桓杀哀姜僖公请其䘮而葬之不明正其罪以示恩厚故至葬皆从常文无所贬也夫人氏者犹言女子氏尔史氏之文亦容有所异同上既书夫人姜氏薨于齐此则言夫人氏不疑非姜矣春秋于凡恶人不以一字为贬绝前夫人孙于齐及此夫人氏之䘮诸家因史有异文强为之说欲于贬绝之中分其等级非圣意也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前年卫䝉狄难戴公庐曹卒文公继世徙居楚邱鲁奉伯令为城其国都其所同往之国不见于经有无不可知也齐桓先城邢后乃城卫者盖当时势有缓急卫犹小能自立稍辽缓之不至于亡也要之皆是齐桓绝美之事不应更以缓急为讥观木𤓰之诗卫人之德齐如此则可以见矣城邢城卫并非诸侯专封之事实与文不与之说亦无取焉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请其䘮而葬之谥曰哀者盖以国乱出奔道死非命为可哀悯不正明其罪而绝之不特此也庆父虽受诛亦但逼令自尽同诸无罪之人谥曰共仲与僖叔同立后遂为三桓之祖凡此皆公子友所为原其本意亦所以自托于其君也有罪且然况于定乱拥立为社稷之臣者乎汶阳之赐费邑之封僖公之报德已厚而季友受之吾知其无复谦让之怀而阴图子孙之利也深矣
  虞师晋师灭下阳公榖下作夏
  并吞虞虢者晋志也贪璧马之赂假之道遂从晋伐虢灭下阳而虞亦因此自亡则是非晋为之虞为之也晋不得虞不能灭虢故虽晋主兵而以虞先晋罪虞之为晋用也晋之恶不待言也虞贪而愚实为可悯春秋深恶晋献故重责虞君若言汝虽至愚亦何至于此极而令晋人得肆其毒乎爱之甚者恕之甚怒之甚者罪之甚圣人之情何以异于人哉明非恶虞反加于晋先晋不见于经见经始此晋自此益强驯至主盟中夏若齐僖之启小白矣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公羊作贯泽
  江黄素属于楚齐桓威信既著逺人慕之而来服焉桓方志在图楚遂受之而合宋公以与其君盟使一意从中国而后进而问楚罪可以不战而屈之故是时虽有夷吾之言而不暇于长虑却顾者欲以集吾事而已
  冬十月不雨
  此当连下年见义书恒旸也建酉之月全然不雨其戌亥二月或偶得雨雨必不多即是恒旸可知若一时皆不雨则不应书十月若非恒旸但此一月不雨亦可不书也
  楚人侵郑
  江黄楚属也而服于齐故复为之侵郑郑终不敢背齐即楚故明年复见伐也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 夏四月不雨
  三不雨并书首时盖三时之间天道恒旸动至经月不雨但中间或小有雨不能润物故不书自某月至某月不雨而亦不于仲季月书雨也一切养人之物得雨而滋连时不雨为灾可知有国有民者宜何如忧念之春秋所书有烦而不杀者盖圣人之意甚重乎此也
  徐人取舒
  诗称荆舒是惩则舒者楚之与国也徐人用师取之东诸侯之服楚盖亦得徐人之力云徐亦夷也以夷攻夷始见于此其后如吴之入郢又其甚也
  六月雨
  至此始大得雨旱气消也缘上恒旸故书此以结之见旱不竟夏自此已后得雨不更书矣巳月得雨苗种赖之知此年不饥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阳谷
  江黄之君复亲至齐境桓与宋公㑹之而结好焉逺人慕义弃楚即齐无贰尔心不须盟誓盖齐桓至此而服楚之胜算不卜而可定矣江黄不书爵者楚尚未得书子况其私属投诚于我来者不拒去亦不追人之可尔遑问其爵
  冬公子友如齐莅公谷作莅谷于子下有季字
  阳谷之后齐桓重烦诸侯但与宋公为主㑹江黄之君定为伐楚之计其中国诸侯如鲁卫陈郑等更湏盟以结之故前定为此盟而鲁使上卿往受盟于齐听约束也陈卫诸国亦当同之外事不见也江黄不盟者伐楚之时不欲使二国从已致受祸速也但不得为楚用斯可矣
  楚人伐郑
  三年之间楚三伐郑郑欲成矣以孔叔之言而止盖阳谷之㑹齐桓方谋伐楚郑方受盟于齐心有所恃知其可待故也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 夏许男新臣卒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
  自庄二十八年荆伐郑齐桓一合诸侯救之自此之后楚人与中国争郑一再加兵齐桓㑹诸侯于柽又盟江黄于贯又再㑹于阳谷其虑深矣其谋定矣至冬楚复伐郑而后乃今连七国之师以伐楚前此宁为濡忍毋为轻发恐轻发之难收而适足以害我伯事之成也是役也本谋在于伐楚而先侵蔡者蔡自献舞被虏以后仅一㑹于北杏明年荆入蔡嗣是蔡不复与中国㑹盟一向服从于楚而桓亦莫之问也先其近者置其逺者姑弃蔡以予楚而不责其即夷之罪以为吾欲责蔡则其事不容但已必湏与楚相闗不伐楚而但责蔡蔡此时唯能庇己者是从势犹不得比于郑必且旋服旋畔则不如其己也故宁弃蔡二十馀年不问直至伐楚之师出而义旗所指首及乎蔡焉蔡有即夷之罪宜为鸣鼓之攻不以伐而以侵者志不在乎区区之一蔡也以八国之师临蕞尔之蔡太山压卵未足为喻所谓用牛刀以割鸡其志不在蔡也明矣才侵蔡而蔡巳溃矣蔡溃而遂伐楚矣遂者继事之辞有因此事生彼事非初意之所及者有本欲行彼事先行此事而以次及之者皆得以遂言之也伐楚则是声其罪而讨之楚之罪在无王故以包茅不入为辞倔强僭窃皆在其中包茅缩酒者所以为辞也岂真为此一物而已昭王不复者周室先王之事南征不复疑若楚人弑之故以为问其既死而逺者犹欲罪之则于今之共主而藐然无所顾忌偃蹇自大不知天无二日土无二王之义者当何如耶是亦所以为诘问之辞尔然不斥彼僭王之非而但举此为言者亦有说矣楚自熊渠称王畏厉王之威而去之及熊通以王号请于周周不许乃自立为武王及兹又三世矣以齐桓之力不能使之革去王号恪守子男之服也一旦以是责之楚必不服不得受成则势必用战战虽或可以胜而兵端一构荼毒生民未有攸底此固齐桓管仲之所不肯为也故不得已而用其机权于辞严义正之中使之受其一而辞其一则彼之计较于利害曲直之间者自然出于行成之一䇿而我可以坐而收安攘之功矣圣人微管之叹固在于召陵之一举而所以深嘉乐予者尤以其能不用战也战者圣人之所慎伐楚次于陉其庶乎得圣人之心矣楚未服罪故师行少进而次于陉既未得战自当有止宿之地虽救邢之师犹不当便用为讥也况此之次陉尤所谓不疾不徐者乃兵家节制之常春秋据事而书其为畏与非畏无用言之必欲避畏之迹则如吴之入郢而可然而飘风不崇朝骤雨不终日吾亦未见其能善胜也屈完来盟言来者僖公在焉内辞也不言楚使者楚使完来盟之定否未可得知春秋据内而言亦但知彼国有人来此乞盟而已不问彼君之意若为不湏言使然后见其非私来也完请盟于是为之退师一舎次于召陵而后诸侯同与之盟示有礼于楚也夫以楚之强恣而屈服行成则中国之威稍伸伯主之义亦著而自后之以兵相加侵败王略其曲全在乎彼有不待言矣又何多求焉楚亦非全畏齐正以不战而退八国之师较之战而能胜者利害相去甚悬况胜亦未易言也而亦心知齐之此举必不多求于我不惜小屈以成齐桓之名其为谋甚善亦可谓彼有人焉也是故楚之为楚非一切荒裔之比也其世世与中国争伯非偶然也君子以是知齐桓之持之重施之恕而成功之难也许男卒不言于师者观上下之文则从可知也
  齐人执陈辕亦作袁公谷并作袁涛涂
  诸侯俱盟召陵而退而陈之大夫何以独见执也七国之中陈郑许于楚为近而国又弱于宋卫伐楚之师本为勤郑而出郑德齐深倚齐重未敢萌畔齐之心许男新卒方当以䘮归固不必言矣惟陈尤逼于楚虽尝从中国㑹盟而亦不敢开罪于楚今者大举伐楚陈侯勉从齐命盖亦不得已矣其心以为楚蛮夷也择利而为之故有屈完之使诸侯既归楚必且修怨焉盟于何有修怨则陈首受祸齐其终庇我乎是知弃楚即齐乃他国之利而非陈之利也故于其师之方还而携贰之心见焉或以己不能终齐事若南北两事等情闻于齐桓桓为是执其大夫而一再伐陈不如是则伯事又将败也据经文所书其情自显至如误军道之说左氏公羊盖皆失之后之说者又以为齐志骄盈无故而执陈之大夫春秋书人以贬者其亦弗思甚也与
  秋及江人黄人伐陈
  执袁涛涂本欲问陈侯之罪故秋遂伐之及者鲁及之也鲁僖善事齐桓故使其微者㑹江黄之人而伐陈也江黄亦请效力于中国以求齐之庇巳而其国于陈为近故从鲁伐之其事便也江黄不敢得罪于楚而倚齐之威则遂敢于伐陈然固不知齐桓之不能庇巳也卒取灭亡可悲也夫
  八月公至自伐楚 葬许穆公公作缪
  僖公从齐伐楚鲁人作颂以美大之夫子录其篇不以为讥也亲诸夏而御四夷虽近于夸犹用为美谈春秋于是役也以伐楚至岂非明示得意之文夫子亦从鲁人之志而不之革者乎
  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㑹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兹公作慈后同
  秋伐陈陈不服故大合诸侯之人帅师侵之皆同伐楚者也陈乃请成于是终齐桓之世陈不敢自外于中国而楚亦莫之能害也则此年之一再伐陈盖亦伯事之不得而已者而非其过加侵暴于同好之国也亦明矣叔孙氏帅师自此始外书人者皆其大夫详内略外故但人之而已不以人为贬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晋以世子死状告于诸侯谓世子实有不子之恶其谋未成而情见势穷至于自杀也然而晋献之恶申生之冤流闻彰布于天下不假听断而得其情矣故据事而直书之所以为万世之炯鉴前灭下阳此年执虞公晋方吞灭同姓日以富强而乱本既成天性之亲自相屠戮晋事见经之始比而观之亦可以知所戒惧矣申生之事与卫伋寿略同而申生所处尤为无可奈何张子云无所逃而待烹是其㳟也申生茍欲逃死晋献必不能容则乌知其不更即于罪戾而天下后世且不复怜之乎故以申生䧟父于不义而为大仁之贼者此立教之言而非设身处地忠恕平允之论也
  杞伯姬来朝其子
  杞伯姬来非直来也朝其子也曰朝其子者以其子来朝于僖也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是曹伯不自来也今伯姬挈其子以来则不得言杞伯姬使其子来朝也如言杞伯姬以其子来朝则文亦明矣春秋变文言朝其子者嫌若伯姬偕其子而朝也朝非伯姬事也故言朝者其子尔伯姬以庄二十五年归于杞至是十四年尔子方㓜弱可知也所以朝其子者盖杞实衰微伯姬以其子求庇于僖而身率之以来使之朝也其实未能成朝礼而情亦不同于他国之但为朝而来者故其文不得而不异也凡此皆当时情事如此春秋因而录之不切切然以明正典礼严示堤防为笔削之意说者皆过也
  夏公孙兹如牟
  聘于牟也兹叔牙之子叔孙氏再见而仲孙氏后出者盖庆父罪重未即任之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公谷并作戴
  王世子者惠王之世子郑后立为襄王者也世子出㑹诸侯未有不得王命而自行者盖齐桓伯功既盛召陵服楚之后愈欲乞灵周室以增伯主之重使诸侯不敢背巳而从楚焉故以尊王为辞请于惠王使世子代王出而已率诸侯㑹之世子稍失爱于惠王是举也虽非王意然不得而不许也于是王世子为㑹主而齐宋以下往㑹焉不纯行君臣之礼不得言朝者避天王也殊㑹者明世子尊诸侯不敢与之为匹敌也尊世子所以尊王也晋文踵其事而加甚焉故有河阳之狩在齐桓犹为念深礼谨要其意则一而已矣齐桓之召诸侯不以定世子位为名然世子亦自定矣如以定世子位为名而显然与天子抗衡则何以服诸侯而郑伯怀贰春秋何以书逃归乎盖齐桓此举一物而三用之尊王室一也崇己威二也定世子三也此伯者之略功过皆有之也书公及者下有㑹王世子文不得不言及也首止卫地世子出不为甚逺亦不得在畿内者嫌诸侯近王不朝过门不入非所以崇敬也
  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
  诸侯即㑹王世子之诸侯齐侯也宋公也鲁侯也陈侯也卫侯也许男也曹伯也诸侯自相为盟不敢与世子盟也盟者示之以信犹所谓有如皦日者也示之以信者殆于不相信也王世子何人也盟曰必无相背负则是谓可以然也故夫诸侯可相为盟者以其相背负之事可以然也王世子不敢盟者王世子之于诸侯犹非所当疑也而况诸侯之于王世子乎然而王世子在焉而诸侯盟焉王世子固盟主矣不言而喻尔此亦衰世之事而仲尼之所心恻者也
  郑伯逃归不盟
  㑹王世子于首止有郑伯盟于首止无郑伯郑伯逃归不盟也郑伯不肯与是盟先是盟而去之也春秋鲁史也首止之役僖公在焉以僖公之在则自王世子已下至于曹伯皆内也于是诸侯哆然曰郑伯逃归矣史氏承其意而书之所以深诮郑伯如不齿之者凡以为内辞也合诸侯以㑹王世子既㑹而寻盟乃至失一郑伯亦非伯事之光彼王者之世不期而㑹八百今乃仅七国而去其一乎故不得不深诮郑伯摈不与齿而曰彼其逃归矣不盟矣深诮郑伯者所以杀齐桓之耻也然则郑伯无恶乎曰齐桓之伯虽未必有至诚恳恻之心然如此㑹其义正其言顺其于天室之安危中国之盛衰大有所闗系从之者为是则背之者为非或言王召郑伯使去齐从楚故郑伯中变而不肯与盟然诸侯在首止未尝明奉王㫖则固不嫌于臣抗君子抗父也而郑伯乃首鼠两端中道而背之去齐即楚不可以他辞解也据此逃归之文圣人之情亦从可知尔所谓彼善于此
  楚人灭弦弦子奔黄
  安中国而遏寇乱者春秋之大义其于楚也一言以蔽之彼哉彼哉而已隐桓之编不见于经至其败蔡入郑大为中国患则书之所以起伯事见中国赖齐桓其势急也后且易荆而楚矣然于彼国蚕食之事不与吾中国相闗者天子诸侯既莫之问春秋亦略而不书盖无缘得书也至是书楚人灭弦弦亦南方微国也弦不事楚又不设备故见灭亦楚自蚕食其地尔所以书者以齐桓故也据左氏江黄道柏皆弦姻也方睦于齐弦子恃之以至灭亡江黄两与㑹盟若道柏若弦乌知其不私事齐桓而经不见也今弦子国灭奔黄黄人能无惧乎惧而告于中国此其所以不得不书也然不书楚斗谷於菟帅师灭弦而但书楚人则犹略之也外之也其后之从详者势不得而不详也亦犹夫始之不见于经而后乃稍稍见也传所谓渐进者亦是此意非予之之谓也然则齐桓不合诸侯以救之春秋其有讥乎曰桓之伯仅足以庇陈郑诸国然犹或畔而去之不能定也至于江汉之间则楚人方怪其渉吾之地而桓之力有所不及亦明矣召陵一盟因利乘势使之不大为中国之患则桓之志已矣必欲率东方诸侯从兵革之役以与楚人决雌雄于我客彼主之地谈何容易也故宁弃之而不之问夫岂不欲折楚人之锐使小国得入其宗祊而他日可无伐郑救许之纷纷哉力不足势不能也春秋录楚人灭弦弦子奔黄特以著楚人吞并之迹而于齐桓之身则褒贬之所不在以为责贤者备之义非所施于此也弦子不名者略之尔有罪无罪不足言也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
  据左氏此年晋复假道于虞伐虢八月围上阳十二月灭虢虢公丑奔京师晋师还遂袭虞灭之而执其君臣春秋于此但书晋人执虞公其馀皆略而不书何邪晋新见经于我若疏逺然彼所为相诈欺相吞并之事不一一详之则举其重者一书之略见事端而已晋献之不道极于此矣正不湏以大书谓灭虢灭虞详录一无漏略而后为深著其恶也不屑讥者甚于深讥之不即加刑者一刑不足以蔽其辜也春秋之意正犹此尔乃若虞之见灭由其自取非晋人能灭之是则诚然矣然岂有操刃杀人士师不一问其状顾取死者之尸而鞭之数其顽愚之罪而以为善听断者哉是与于不仁之甚者也君子之为春秋宜无有与于不仁者毋亦不察于经文详略之故而误之也欤不言以归者虞无国也虞地皆晋有矣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
  郑逃首止之盟归而从楚齐桓于是率诸侯伐之围其新城围新城者非如宋人之围长葛欲取其邑也讨郑之罪于其新城焉围之郑服则去焉尔许郑之细也许固坚事齐齐桓犹不使之伐郑所以爱许也
  秋楚人围许 诸侯遂救许
  齐围新城以讨郑则楚围许以救郑围许齐不得不救许而新城之围自解此兵家之常非独楚人之好用诈而凌无罪之国也郑已即楚而许不偕来楚人亦以是而讨之尔遂者急释郑而救许伐郑可图再举不救许则许必从楚非许之罪矣救许之师至而楚人自退诸侯亦便还此所谓交绥者也春秋录此用见齐楚相争之势齐桓虽勤诸侯所遇实为勍敌经营数十载势力才足相当王室缀旒于上小侯奔走于下歳有兵革之事生民安得帖然圣师微管之叹盖伤匪风之发而幸一时之小憩犹之乎不得中行而惓惓于琴张牧皮之徒云尔如谓书伐郑书救许乃至喜动圣颜知不然矣楚人围许不言救郑者郑外也不以救而幸之也内辞自应尔也
  冬公至自伐郑
  此以伐郑至者师本缘伐郑而出救许非初意所及辅成伯事救许不大于伐郑故举重而书盖史氏之辞不可以一例求诸家广说其义互有中否当文见之或从略而不论云
  七年春齐人伐郑
  伐郑围新城而移师救许还不更围郑者楚人为救郑伐许以诸侯师至而退若我更围郑即彼亦当更围许矣故两释之而未竟伐郑之事至此春齐桓不更烦诸侯而独自伐郑郑背中国必得之而后已非凌弱暴寡之师比也楚不更来救者郑自归楚楚受之知非己所得有不复争之
  夏小邾子来朝
  自齐桓之伯而春秋列国之局一变二邾皆受朝命列于五等而称子矣盖桓居方伯之尊其服从者皆进其爵号以尊之使人知劝亦所以壮中国之势而夸耀于蛮夷也盖礼乐征伐命德讨罪之权并假天子之命以行而实则自诸侯出若唐之藩镇矣小邾郳也
  郑杀其大夫申侯
  申侯旧有宠于楚其在郑也盖导之从楚而逃首止之盟齐再伐郑郑病杀申侯以说于齐情或然欤夫上下相贼杀王者之大禁也臣弑其君罪在不赦其君之无道与否不论也君杀其臣臣之有罪与否虽不同而专杀者春秋之所重故系以国而书杀其大夫以明王禁自非弑逆大恶则有罪与否固不嫌于同辞矣此春秋之大指犹礼制报服之意也系以国者擅国之谓君君不得曰非我杀之人杀之也不言君者恩降于世子母弟故不斥君以为杀也
  秋七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世子款郑世子华盟于寗母谷作宁毋陆氏云公谷本无郑世子华四字
  寗毋之㑹左氏详矣先儒疑经无郑世子华四字意其然也说详集传
  曹伯班卒公作般 公子友如齐 冬葬曹昭公
  使上卿往聘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款盟于洮公羊未有郑世子华
  寗毋洮一再㑹盟左氏之说亦若有可疑者于集传论之王人天子之人不必定是下士然后书人序诸侯之上事在不疑不序齐侯上则将置于何处岂亦以强弱序乎王人与诸侯盟其为衰世事居然可知或时势非获已春秋不用为讥以此测圣人之情其可也以王人序诸侯之上而振振然称齐桓之能尊敬天子抑何弗思之甚
  郑伯乞盟
  乞盟者请受盟也谓之乞者郑自以前逃首止之盟为罪而卑辞以请于桓如乞师之必言乞也史臣从其所自为辞而书之不变文言请者以王人莅盟伯主为政而僖公又在焉郑新从楚来尊内而外郑伯如曰前逃归不盟今更乞盟矣所以抑彼而伸此明是㑹之得郑也非故加以至辱之名如后儒之说也以乞盟为至辱则内之乞师亦为辱矣诸侯既盟矣郑伯来乞盟则诸侯当更与之盟但书乞盟从省可知也
  夏狄伐晋
  晋强国也与狄错处兵戈相寻未已书晋事渐悉始外之稍稍内之
  秋七月禘于大庙用致夫人
  据左氏以为致哀姜也盖僖公以小君礼葬哀姜殡庙赴同祔姑一切同诸夫人特以凶死于外有疑焉故迟至此年因禘祭而致其主于庙以正嫡配先君也致夫人不书此盖以其有异于常而存之其用禘非礼春秋所不议说已见前矣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惠王崩襄王立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说卒公谷作御
  宋桓之葬鲁无不遣卿往㑹之理没而不见盖以宋子背殡出㑹既归乃葬故略之而不书不然则亦史文之缺而已
  夏公㑹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宰周公天子之三公也于王臣为最尊故不名不字宋子襄公也背殡出㑹以䘮行故书子宋本公爵辅桓行伯而国大于鲁卫故从本班也襄王始立内有叔带之党宗社未宁桓为是㑹以翼戴天子镇抚内外其事至重而不轻故以宰周公莅之而宋子虽有新䘮亦以身与㑹而不使卿摄也序桓之绩召陵首止葵邱实为卓伟不可没之适衰世有此纷纷如宰周公宋子之等虽变常典在所不讥盖不暇讥也此被髪缨冠之义为春秋者不可不察宰周公不殊㑹者内莫尊于冡宰外莫尊于方伯公侯皆天子臣非若王世子有君臣相临之义故得引而同之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盖许嫁而卒为之服也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书诸侯盟见宰周公不盟也义与首止同但彼是世子在㑹而诸侯不敢与盟此是宰孔既㑹先归诸侯尚在葵丘自相盟宰孔若在未知得盟以否夏但为㑹至此始盟则诸侯亦自不敢与宰孔盟可知也孟子称五伯齐桓为盛葵丘之㑹束牲载书而不㰱血申明五禁毋得相犯孟子不道桓文而称述之如此则知此葵丘之㑹为圣师褒二百四十二年之内不得不以小康见推也诸侯信桓之深盟而不㰱者宋鲁诸君久矣同心共事唯郑则去来不常而上年乞盟实出郑伯之志无复携贰之端亦由齐桓之义有以服之故不㰱者非为他为得郑之深异于前事也又按夏㑹葵丘历三四月诸侯不离其地至九月乃复为盟非有伐国围邑之事而久劳于外如此何邪愚以是知此㑹之为翼戴新王填安内外其事至重且大而非徒为寻盟修好但假天子之命以自济其雄伯之私而已也宰孔之致宋子之来其情事亦灼然可见矣桓盟不日盖当时史臣以此为常不用书之独此备日者或史臣见此盟有异他日因而记之仲尼修书不加增削非有深意也
  甲子晋侯佹诸卒公作甲戌佹公谷作诡 冬晋里克杀公作弑其君之子奚齐
  骊姬嬖于晋献欲立其子谮杀世子申生逐群公子而奚齐得有晋国此国人之所欲得而甘心者也非里克杀之则无能杀之者矣圣人之心犹人人之心也岂其有爱于奚齐而不以杀之为快乎然而书杀其君之子奚齐不谓之罪里克不可也里克者晋之重臣欲中立以免祸则申生之死奚齐之立里克固亦不能辞其责矣乃献公死嗣君之位既定而后杀之其事虽快于人心圣人犹不许也晋献之昏骊姬之恶申生之冤炳然灼然自当别论但据里克之事而断之则受命于先君遭䘮继位里克以人臣而杀之所知者此而已其他非所知也则亦犹夫庆父之杀子般东门遂之杀恶而已不复论其为正嫡与否若国人子与不子也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者正以臣子之于君父不可与之校曲直是非而名义所在一或犯之而与乎乱贼之迹则虽自谓天下之贤人从众人之望而行之所杀者为无道所立者为能君有功于其国者甚大而圣人断然加之以大恶之名不可以他事而望圣人之赦除之也虽欲不惧不可得已况此里克者中立于前而连杀二孺子于后又不得为贤乎故曰书杀其君之子奚齐不谓之罪里克不可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七年使公子友聘齐及此公自如齐始朝于桓也嗣是终桓之世朝聘不旷鲁之事伯主勤矣桓庄如齐皆非朝朝齐自僖始盖葵邱之㑹天王使宰周公赐胙于桓命无下拜所以崇重之者至矣于是东诸侯之大者亦朝于齐不特曹许小国无敢后至而已齐桓率诸侯以尊周室而诸侯之尊周室逺不如齐者祸福利害之所由在伯主而不在天子也然则齐桓之尊周乃其所以自尊而功首罪魁之论君子之责备有由来也虽然天下之势极重难反王畿削弱徒守建空名蓼萧湛露之盛周亦自不能行之非独诸侯之罪也论世之士宜有考焉
  狄灭温温子奔卫
  温畿内诸侯苏子之都也见灭于狄以视伐邢入卫抑又甚矣
  晋里克弑其君卓公有子字及其大夫荀息
  据左氏上年冬十月里克杀奚齐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克又杀卓荀息死之是二孺子皆未逾年之君也而春秋于此年正月书里克弑其君者杜氏以为从赴也夫奚齐卓子其为嬖孽一也杀奚齐而不杀卓子人心犹不快也荀息能复立之则里克能复杀之荀息之所立者人心之所不欲立也里克之所杀者人心之所欲杀也使骊姬有三子四子而辄立之而辄杀之无噍类焉天下后世犹莫之怜者以骊姬之谮杀申生其志至憯不可得而容忍也然则无问成君不成君而里克杀之圣人不唯不恶之固亦将许之也然则晋人虽以逾年成君赴而特变其例不以弑君书何为不可乎曰不可也虽使骊姬之恶更有甚焉奚齐卓子如卫朔之诉伋寿而里克杀之犹以弑书也不如是则立一君杀一君乱贼之祸无时而得息也故里克之杀二子比于他弑君者独为人心之所共快而春秋则以一例治之虽欲不以弑书而有所不可者此春秋之所以为春秋也然则奚齐书杀其君之子卓书弑其君杀奚齐之罪为轻于杀卓然乎曰杀其君之子犹之弑也以弑未逾年君为轻于成君者非春秋之意也书之者异从史例尔至于科乱贼之罪则从同而已春秋书弑君及其大夫者三孔父之义形于色也仇牧之不畏强御也荀息之不食其言也皆大臣之能死节者也荀息从君于昏许君以死仅能不食其言与夫前二人者有间矣而书法从同者荀息之罪在于探献公之志受献公之命而为奚齐傅尔至于献公死立奚齐奚齐死立卓子卓子又死力不能杀里克而以其身殉此其于忠贞之节其庶㡬矣虽忠非所当忠贞非所当贞然而君子之论至此则不复念其前非而但取其死节可矣仲由结缨之义比于易箦为劣而以视夫偷生茍免之徒则不可同年而语也孰谓荀息之死而非圣人之所取乎荀息不正遇祸视孔父自然不同但不可以名字之间而求圣人褒贬之意名犹字也圣人何择焉考其事实以定其是非邪正之归是在后人而已矣于史书一句一字之内而屑屑然著人之贤不肖又使人谛视熟察而后见之者愚固知其不然也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北戎在齐之北即山戎也许男独从伐者盖许德齐甚自请效力于齐如江黄伐陈之类当时小国之情固如此北戎不闻为中国患然经传所载甚略未可横断齐桓此举为非
  晋杀其大夫里克
  里克之弑二君为重耳也惠公入惧里克之复将杀己故杀之也所谓杀之不以其罪者故不以讨贼之辞言之也惠公入不见经者春秋所录本非国史全文难可责以备记无遗曲为训说徒滋劳攘推测圣情转见荒忽阙而不言斯为得矣
  秋七月 冬大雨雪公作雹
  盖夏正九十月之间齐鲁近北雨雪多有之以大书者寒甚有异于常或亦得为灾尔若依公羊作大雨雹则灾及人畜尤可不疑矣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㔻郑父公羊疏云左氏经无父字公作邳㔻郑里克之党也谋出惠公不遂而见杀春秋据事书之不以有罪无罪见义左氏所载里丕党凡数人举其贵者一人馀从略此史家之例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齐侯于阳谷
  此㑹非有诸侯之事直以昏姻之故行家人之礼尔然夫人不宜与公俱㑹于外直书其事非礼可知
  秋八月大雩
  夏之六月渴雨甚也
  冬楚人伐黄
  黄本属楚慕齐桓之义逺从中国㑹盟而不共楚职楚人伐之桓不能救也桓岂不欲救哉度其力不足以及逺徒敝中国以与楚争终莫能庇之故弃之而不惜尔书者见夷夏盛衰之势伤齐桓伯业亏损不如盟召陵时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夏楚人灭黄冬以被兵告至是而诸侯之救不至遂为楚所灭也前灭弦不书伐者弦不与盟㑹略之又不逾时见灭但举重而已此先书冬伐者见弦之不救犹可无讥而黄之见灭实为桓耻也管仲尚存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公作处臼卒
  十有三年春狄侵卫 夏四月葬陈宣公
  楚人灭黄患未及中国也而为中国之耻狄侵卫侵虽浅事未足深耻然兵戈交横不可扑灭之势于是为著前书日食天变人事信而有征所谓天之方蹶无然泄泄者圣人之情具见乎辞矣
  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
  据左氏此年秋为戎难故诸侯戍周则咸之㑹自当为王室而致诸侯非专为杞谋可知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齐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缘陵
  缘陵杞邑杞未迁而豫为之城不序诸侯者盖即㑹咸之诸侯也既㑹之后诸侯各归其国此言诸侯城之者未必诸侯身自来或当各遣大夫帅师亦得言诸侯城之也齐桓为伯久矣此等之事要为常常无可大褒亦不应反加贬抑史家之例合从简省亦无怪焉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谷作缯
  依左氏鄫季姬来宁公以鄫子之不朝也止之季姬于是及其夫遇于防而要之使来朝非鄫子志欲朝鲁故言使也季姬前归于鄫及来宁皆不书春秋内女适人不书者多矣不足怪也季姬既见止示与鄫绝若将更嫁者非实欲更嫁故使得出遇鄫子故亦不系以鄫也春秋书诸国来朝见内势尊重小侯尽事大之礼所以为荣然亦不没其实茍为夸耀情状有异备见其文如曹伯使其世子来朝后书其卒见曹伯病不能自来非慢也杞伯姬来朝其子见子㓜弱来朝者伯姬为主也此季姬使鄫子来朝见鄫子失礼于我今此来朝由季姬止之如曰鄫子挟恩恃爱既稚众稚且狂之稚非谓㓜小且暗不知事大之礼吾季姬责之使朝是亦于内无损无庸于讳也然其不得为美事亦不假于言而见矣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春秋书灾异最重莫如天而地次之沙鹿梁山崩变之见于地者何大如之故备日以志谨明王者父天母地诸侯君国子民精气相通谴告可畏沙鹿在晋地而不系国者天地示变当闗天下之故虽在彼国遇灾知惧当引而同之
  狄侵郑 冬蔡侯肹卒
  凡书侵书伐而诸侯不救者或彼国力足相当不烦佽助未可每见一事便责伯主不能救之但裔不谋夏而此狄连年见经侵卫及郑则桓伯之衰亦可知矣○蔡自见侵国溃后从楚如故中国㑹盟未有与也故蔡侯之卒无月日略之比于逺方小国亦史氏之常文非圣人贱之而去其月日也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楚人伐徐 三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 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公作率程端学本义云谷无卫侯二字公羊卫在陈上
  徐自庄二十六年见伐之后服于齐者久矣僖三年徐人取舒盖倚齐以凌楚之与国至是楚伐之徐虽夷也而于我为同好故此书楚伐徐诸侯救徐所以内徐而外楚也牡邱之㑹本为救徐故又相与寻盟而遂次于匡诸侯不自将也内之帅师者大夫公孙敖也外诸侯亦皆使其大夫帅师而不序其人者详内而略外也疆场之事难可隃度况在千载之前用兵机宜益不可知救徐之役未知果合诸侯自行鼓勇而前扬威江汉否也但以大势而言则楚人至此己若气吞中原而齐桓伯业日就隳废亦自可见矣公子庆父之子称公孙公孙敖之子称仲孙为仲孙氏仲孙氏典兵始此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
  徐齐之与国也楚伐之厉楚之与国也齐率曹伐之所以报也厉在齐楚之间
  八月螽公作𧑄 九月公至自㑹 季姬归于鄫
  盛暑之月虫为灾也 女子始嫁书归于某此季姬是中绝而遣归其国故书法与始嫁同也纪叔姬归于酅非嫁也亦书归于嫌疑之际君子慎之亦宁失不经之意云尔
  己卯晦震夷伯之庙
  九月之晦日雷击夷伯之庙以天戒为重故详书之
  冬宋人伐曹
  曹宋之细也为同盟之国且十有五年矣今而见伐亦犹鲁之伐邾欲加之罪则伐之而已尔诸夏自相攻伐亦见齐桓之伯衰诸侯渐不奉其约束矣
  楚人败徐于娄林
  前书诸侯之大夫救徐而徐竟为楚所败则诸侯之不竞亦可知已徐属于诸夏故娄林之败必书义同灭弦黄也
  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此志秦晋交兵之始齐桓之伯衰矣而晋方乱此重耳之代兴所以迟迟而宋襄得以承乏也秦伐晋而获其君其君又秦所纳也则秦缪之得备五伯之数其迹亦隐然可见也凡此并是天下无道礼乐征伐自诸侯出王室陵夷世变愈亟不可复振之事圣人笔削至此不胜忧叹东周之志所盱衡者逺矣若夫彼此曲直之情乃为细节传有其文自可考见圣经简要不屑屑于斯也韩晋地战于韩则秦之来伐从可知也两君自帅师以战而至于见获则师之胜败自不须言晋师虽未败而晋侯被获为辱己甚非翅于败绩亦可知也此与蔡侯献舞书法不得同者上言晋侯及秦伯战晋侯之名理无可见下文获晋侯亦不得与上异文获晋侯不即释之但言获则以归可知史笔谨严无庸赘也秦始见经而书法与晋为平交不似齐若楚之以夷夏为内外者晋虽宗盟大国献公以来未尝与中国之㑹秦杂西戎而其国乃丰镐旧都缪公于五伯最贤孔子录其誓辞于百篇之末非吴楚僭窃之比也故自晋文主夏盟之前以鲁视秦晋则皆外也则又皆非荒裔也不容独内晋而尊之外秦而卑之也凡此并因当时事世而定其文无庸以意扬抑于其间也





  春秋阙如编卷四
<经部,春秋类,春秋阙如编>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如编卷五
  金山焦袁熹撰
  僖公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陨公作霣石于宋五 是月六鹢谷作鶂退飞过宋都
  宋以石鹢之异来告故书于䇿石陨鹢退非人所为祸福轻重或关天下天道不可以知知则谨录其事示人君当纠省而已星自天而陨在地为石不言星陨而言石陨者以其从上而下似出天意与书震夷伯之庙同重乎其陨之震之者也六鹢退飞传以为风也鹢之遇风何岁蔑有至于退飞历时良久以言过宋都知其久矣非耳目所尝闻见不可以恒理推是亦阴阳之变使然不可忽也以正月之朔有陨石之事曾不逾月而又见此鸟之异以其相寻而至皆在于宋駴目怵心于斯为甚故特言是月以见其意抑又以明二事非同日并见而不可知鹢退定在何日故以是月为文或鹢退比于石陨为轻不须备日理亦如然凡皆史氏旧文圣人因而不革其间细末之事难以一方求之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秋七月甲子公孙兹卒
  周内史所谓鲁多大䘮者也季友为季氏之祖有辅僖之功其后世执鲁政与仲叔鼎峙而季为之首春秋书三家事亦见世卿擅国非社稷之福矣
  冬十有二月公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邢侯曹伯于淮
  淮夷病鄫不独一鄫受之而已惧其蠢焉而动为中国之患故齐桓合诸侯为兵车之㑹临于淮水之上当在淮北以震摄之鲁颂所称淮夷攸服者此其事也城鄫不书者为惠不终不足书也
  十有七年春齐人徐人伐英氏
  楚之病徐亟矣徐与淮皆东南夷戎而徐服于中国徐又以女予齐桓公为是一再救徐又为之伐厉伐英氏欲以抗楚而齐之威力卒不能有加于楚也盖齐伯至此方日即于衰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者亦其势而已矣英氏者从当时号如于馀邱之类大约非诸夏之国则称名或异非史氏横加此文可知
  夏灭项 秋夫人姜氏㑹齐侯于卞 九月公至自㑹伐英氏之师还而灭项也内不言灭言灭则䝉上齐人之文可知也自冬十二月至此秋诸侯皆未得归故齐侯还至于鲁地而声姜出㑹之也公至自淮之㑹是㑹也鲁人以为美谈即泮宫之颂是䇿勋饮至喜可知也以此疑左氏见止之说未必然伐英氏诸侯皆不与然以东略而出有奋扬威服之事焉逾三时始归故至是以㑹致也
  冬十有二月乙亥齐侯小白卒
  据左氏本以十月乙亥卒此从赴齐桓有一正天下之功生民受赐其卒也公子争立国内大乱乃致䖝出之祸君子伤之经于下年著齐乱之事所谓一败涂地者也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卫人邾人伐齐
  孔子修春秋据当时行事而录之其文简略亦史书之体宜尔至于是非曲直之情状不容尽见于数言之间故凡以是非曲直求之者皆惑也齐桓卒公子争立宋襄率诸侯伐齐杀无亏立孝公而还其事然也其是非曲直则于传有之而经固未尝有所谓褒贬予夺之文也是非曲直岂容不论但据传而自为之说则可矣必曰宋襄如何有罪故春秋以如何之文而罪之又曰宋襄如何为义兵故春秋以如何之文而予之若斯之类无问中与不中要之皆不免为矫命而已矣此说春秋者之通病其意主于尊圣人而适所以乱圣人之本指泯泯棼棼无时而得已者也桓诸公子皆庶也而无亏为长然无亏之立由易牙竖貂等以致大乱则无亏之不宜为君明矣宋襄受齐桓之托定孝公之位其事信否虽未可知然自无亏之立齐既大乱而孝公来奔则为之兴师以立立君定乱非宋襄之责而谁之责乎诸侯独宋最为尊也伐齐之举固亦有不得已者与所谓伐䘮者异矣但孝公之立其是非盖无足论亦与夫子纠小白之初略相类耳春秋之世无复有至公大义为圣人之所深嘉而乐予者一言蔽之曰乱世之事而已然则宋襄此举非为全美要无甚恶而诸家之说正所谓楚固失之不与宋襄齐亦未为得也与宋襄宋所能以之诸侯独曹伯尔卫邾君不自行宋襄志图伯征诸侯之师而二国以微者应命宋弱故也卫不庇其所自出无亏卫姬子而顾从宋纳公子昭者无亏之立政由奄寺国人莫与卫文知所去就是以情事有异恒常不足多怪
  夏师救齐
  鲁闻齐乱致诸侯攻伐遣大夫将师救之师为救齐而出则书师救齐而已其救之合义与否无文以见之而遂以宋襄之伐为甚恶也据左氏三月齐人杀无亏而鲁救以夏至则已无及矣鲁不与宋襄同事然甗之战鲁亦未尝助齐与宋战者无亏已死听彼所为不复与其事也盖鲁每事常后人不强人意如此春秋书救齐如言聊一救之云尔无能为也纳纠纠死师救齐无亏死
  五月戊寅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
  无亏已死四公子之徒有与孝公争立者故有此战齐师既败孝公位定齐乱以宁是亦宋襄之有造于齐也宋伯始于此矣鲁师救齐则内齐外宋自其宜也史臣从鲁人之情而书此战故以宋及齐明宋来伐齐至是遂见交兵之事宋实为之尔非是坐罪宋襄而设此以客及主之文以见其意也春秋举重书战则伐自见此以正月伐而我师往救至五月有甗之战则前之伐固不得而不书也
  狄救齐
  狄救又后于鲁也鲁为救齐出师而狄救亦至故附书狄非能忧中国者怀齐桓之德闻齐有乱亦来救之春秋不没其事其伐其救同之诸国而已若其志之善恶恶乎知之而恶乎议之
  秋八月丁亥葬齐桓公
  国未有无君而克葬其先君者书葬齐桓公则齐师败绩之后孝公得立虽不书亦自见矣
  冬邢人狄人伐卫
  卫从宋伐齐而狄救齐邢亦不服于宋此冬邢狄伐卫似为齐故伐之然其情则不过诸侯壤地相错乘隙相攻伐之事而已邢卫皆尝被狄难至是邢乃与狄合而伐卫者诸侯分朋异党合者可离仇者可亲齐桓以前一向如此齐桓既亡故态复见何足怪乎邢小于卫而自启兵端又与狄合邢之不道可知终底灭亡亦自取之矣狄称人者与邢同文如邾人牟人葛人之例无义可说也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执滕子婴齐
  宋襄以中国无伯已当继齐桓而起欲使诸侯服从虽其不度德不量力举事谬舛见笑四邻然以当日之事势而论则宋襄之为此固未可厚非也但强大既不若齐晋而老成持重又逺不如桓公有君人之度是以率尔征召诸侯德不足而用威滕最小最近于宋而不知事宋因而执之虽婴齐之罪传无其文不可得知而宋襄之为政亦不可不谓之躁且暴矣乃若无天子之命而擅执小国之君不归之京师斯则王政不纲诸侯放恣积习生常浸寻已甚不暇一一而讥之也滕子书名者盖当时赴告之辞有曰滕子婴齐云云国史承之正见宋人待弱小无礼之甚非圣人故书其名贱之也
  夏六月宋公公羊作人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宋襄图霸合诸侯为此盟也曹邾称人者君臣同辞略之也宋见伯迹身主此盟独书其爵与北杏之㑹同凡此或爵或人自是史书常体不容以圣人褒贬予夺义求之
  鄫子㑹盟于邾己酉邾人执鄫子用之
  宋襄以三月征东方小诸侯先令推戴已如齐桓之存然后行令中国以逞其志而滕子以得罪见执至六月为曹南之盟诸小侯至者经或不尽书未必止于曹邾二国也既罢盟邾子归其国而鄫子来㑹盟于邾鄫子本欲与此曹南之盟以其后期故言㑹盟于邾其实未得盟也非是邾人既盟鄫子乃复执而用之邾人以鄫子后至数其罪而执之遂用诸次睢之社以祭也用鄫子左氏言宋襄使之盖鄫子来邾在己酉日之前或宋令至邾使用于社欲以属东夷如左氏之说也经不言宋人使而以邾人自用为文者曹南之盟宋襄既为之主邾人听令焉乃敢执鄫子用之则宋襄之罪已自不可得而辞矣不须更言使也事在千载之前岂能一一悉其情状诸所推说抑其大略或然也杀人以祭蛮夷之俗春秋衰乱之世不保诸夏无此等事至于执人国君用之有若牲牢不道之极所谓有王者作不待教而诛者春秋之作出于圣人忧悯恻怛之至心拨乱世而反诸正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岂在语言文字间哉○左氏言次睢之社淫昏之鬼非周社也经不言者用之则已甚矣岂论所祭之神属于何等不更详录自其宜矣
  秋宋人围曹
  曹欲背曹南之盟故讨之围其国都也伐甚于侵围甚于伐围国都甚于围邑前齐桓伐郑围新城是不围其国都之事此年所书并见齐桓既没中国无伯宋襄承其后凌暴小寡诸侯失望之事
  卫人伐邢
  去冬见伐报之
  冬㑹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公羊作公㑹
  楚人与中国㑹盟自此始也齐桓之伯也率诸侯以拒楚所失者一蔡耳陈郑许皆近楚终桓之㑹无携畔焉桓卒而国内乱孝公虽立不能缵父之绪伯事去矣宋襄攘臂其间方图纠合而大声疾呼未能出百歩之外执君围国徒尔纷纭东诸侯之大者盖莫之与也是时楚益张渐有令行诸夏之势诸侯以中国无伯皆相率而从楚矣郑伯首朝于楚则陈可知也鲁终始不肯役于宋而其所以自安之䇿则亦唯楚是与而已僖虽不自朝楚而此八九年间聘使往来必更有之经不尽书耳齐孝固失伯矣抑洋洋大风未有改也如鲁如陈如郑既新服于楚而亦不敢忘齐桓之大德欲合南北之交以茍为安定之计故是役也齐为之主楚为之客而鲁郑陈蔡从焉而相与㰱血盟誓曰以修桓公之好也桓公于召陵之役尝有言矣与不穀同好如何以谓今此之盟亦犹桓公之志也云尔盖以当日事势而言庸主具臣为犹不远固亦不得不出乎此而此春秋之所不深讥也不深讥者非许之也天下无道兵争益炽一齐桓之死也而不啻中流亡楫舟中之人五内为之无主其势其情固若是而已矣内㑹者盖公也陈蔡若郑未必皆是大夫齐侯亦当身自与盟惟楚人则决非其君自来春秋书是盟有简贱不欲详录之意焉正为如上所说不足深讥故尔郑在楚下者郑伯首朝于楚而此盟亦非君自来也不殊楚者从文便兼明诸侯亦自欲相盟不专为楚也不言公㑹齐侯云云者齐孝失伯诸侯不复宗之故也
  梁亡
  鲁史所录以详略为差非固欲然势则然也梁近秦之国为秦所并赴告之所不及闻而知之书其亡所以见天下诸侯相灭亡者多举其所闻知者则有一梁其他不能尽见也若乃梁君之失道有足以致亡者则固亦无待于言矣天下虽乱诸侯虽暴强茍能畏天爱民慎固封守犹可以保其宗祏然亦有不幸而无以自存者贤愚异状春秋不能一一别而著之也孔子作春秋所忧者大所思者逺不屑屑于一国一君而为之次差其赏罚之等或诛或赦以为代天子福威之权有如是也灭人之国诚为大恶然春秋或书或不书者隐显异文其大致要归于一所谓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假此言以明之所忧者大所思者远也如宋宰相取四方恶逆之事奏闻于其君若但切齿指发于行恶之人而不知有其他则亦已末矣识此义者然后可以言春秋惜乎愚未见其人也前郭公之文说者以为亡字之误意其或然此二条并书于冬末而文皆甚略盖是此年之事而已未必系上冬月也春秋无是年之例此等遂无以知之亦见书亡梁之事略之甚矣
  二十年春新作南门
  未有城南而无门者也新作者更高大之役民力于所不当为故书
  夏郜子来朝谷作邾 五月乙巳西宫灾
  右二条皆阙所疑可也
  郑人入滑
  据左氏滑人叛郑而服于卫故入之按滑伯尝一与盟则亦微国之属于诸夏者郑从楚而滑弃郑即卫郑人为是帅师伐之而入其国亦以中国无伯故也中国与楚人争伯以德言之相去诚为无几今但以一事而观则中国之伯不为无功亦自可见如一郑也从中国俛首帖耳则邻郑之小侯无被兵者从楚则侵伐之师四出而无以禁之则是郑人固利于从楚而特以中国之在所必讨也故中国有伯不得已屈而从之不然即从楚而不疑也以此言之谓圣人不录桓文之功而重诛宋襄之图伯者非也
  秋齐人狄人盟于邢
  卫方病邢邢前与狄同伐卫狄邢相救为盟宜也宋伐齐纳孝而狄救之狄非为孝也而孝乃与狄盟于邢何邪盖狄师方至而宋已败齐狄便引去未尝不与孝公为难邢受卫兵亦自汲汲求庇于齐故有此盟而传以为谋卫难也前年盟楚此又盟狄齐桓攘外之功至于孝而遂隳焉春秋书之见宋齐诸大国行事皆缪盭不特为王者罪人而亦无能及齐桓之踵武也
  冬楚人伐随
  据左氏随以汉东诸侯叛楚斗谷於菟帅师伐之取成而还随本姬姓之国自楚文以来盖皆服从于楚故传以叛言之楚伐随而受成焉则汉东诸侯无不属于楚者楚势之张可知乃以区区之宋而欲与之抗衡难矣子张问令尹子文何如子曰忠矣而未仁也圣人所谓忠者以其忧国忘家而忠于楚耳若以天下之大义而言则僭王猾夏得罪于文武成康之灵有甚于楚之诸臣者鲁论之所谓忠正春秋之所谓大不忠其义相发而未始相悖也以王猛许衡之所以对其君者观之则可以见矣伐随非所责也明年执宋公以伐宋则楚之恶为已甚而子文不得辞其责也以伐随传明言子文故于此论之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卫
  狄盟于邢为邢侵可知
  宋人齐人楚人盟于鹿上
  左氏宋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楚人许之所谓诸侯者即盂之㑹陈蔡郑许之属是也楚人许之来盟宋境宋为之主故先齐楚也齐桓之伯也诸侯服从乃一加兵于楚受成而还上也晋文之伯也倚其强盛一战而挫楚人之锋诸侯于是归晋次也宋襄国小力薄诸侯与已者寡其势不可以行桓文之事不获已求诸侯于楚而与之盟此即后世讲和之说而计斯为下者也盖宋襄之所能为者仅于此而已矣此其自为谋则诚不善然以言乎有忧中国之心犹庶㡬焉谓春秋重诛宋者非也不书宋公者与曹南之盟尊无与抗者异故从略而人之见其相与为盟而已莫适为长也
  夏大旱
  书不雨则旱可知矣大旱非常旱也一时大旱不雨不待言矣旱未有不雩者雩不得雨故不言大雩也凡此亦皆互见矣
  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㑹于盂公作霍谷作雩或为宇执宋公以伐宋
  鹿上之盟楚既许以诸侯来于是㑹而执宋公也楚人怀诈伏兵车宋恃信而无备遂见执辱以宋之愚固其自取然堂堂上公诸侯莫之先也而见执于蛮夷之长此诚中国之大变可为愤叹者也春秋扶阳抑阴宜在所讳而不得不见其文者国史实录不容但著㑹盂之文使若同诸平世之事又宋襄急𭧂不足称贤书其见绐所以著诫又鲁不与㑹而下文㑹薄释宋则为有功在于鲁史竟欲内楚而外宋裁以大义亦无全讳宋耻等诸内恶之理凡此并合直书不嫌使荆蛮得加于中国也荆蛮加于中国既有其事安得而尽讳之戎伐凡伯亦其例也宋襄图伯不本仁义徒欲自取尊荣复何待言抑其事犹欲休兵息争为中国之利非独为一国一身计也其与楚子为㑹亦顾其所以待之何如岂得便为大恶㑹而见执春秋所伤不以宋公一人之故正使不道有甚于此者春秋犹将伤之也或者徒诮襄之愚又恶其素为暴而以此之见执剧加嗤笑谓固然无足悯恤者其亦异乎圣人之心欤执宋公不重言楚子使若诸侯共执者陈蔡已下决无敢执宋公之理不疑非楚执也且此是中国深耻之事虽无庸为讳亦何取于重见楚子之文为若喜谈而乐道之者乎下文不言宋捷其意亦犹是也陈蔡郑皆服于楚曹许小邦又不足言矣其皆无意推戴宋襄可知况以楚之恣横诸侯亦自莫能止之其为齐意合谋以否不足论也春秋所书欲见天下大势至于如此是为经意所重尔若楚成宋襄等不过是无道诸侯之事诛罚讥贬皆非第一义也而况于陈蔡诸国乎舎其大而责其细失圣人之指愈以逺矣执宋公以伐宋者以宋公为质也若不言以则执伐各为一事不见楚人之情伐宋不言宋败者下言献捷从可知也
  冬公伐邾
  据左氏邾人灭须句公以成风言伐邾此义举也经文与凡凌暴小寡无异文故知美恶之迹不容尽以书法求之
  楚人使宜申来献捷
  十九年㑹楚人盟齐鲁与楚为好也宋襄征诸侯鲁皆不㑹鹿上及盂宋楚虽同㑹而宋为之长楚人实忿焉鲁从楚而不敢宗宋故不㑹者非楚人之所责也秋楚人围宋至是以其军获来献所以亲鲁也凡献捷必于其同好之国如曰彼其不为我下也而我伐之大有俘获奏凯而还凡我同好宜相庆也宜申之来此物此志也然则鲁之内楚而外宋明也人知宋襄之图伯不成为春秋之所贱而不知鲁之谋国是者其情事乃如此所谓作颂之贤君者荆舒是惩义又安在果贤耶不贤耶吾盖以春秋考之而知其志趣之不逮宋襄逺也但鲁史以尊内为体圣人以御外为心故辞或有所不尽而读者亦弗之觉焉如云楚人使宜申来献捷不斥言宋异于献戎捷之文者盖内楚外宋者当日之事也内宋外楚者春秋之心也其事有所不容讳而其恶有所不忍言苟可以略则略之而已尔然秋有伐宋之文而冬言献捷异于献戎捷之隔越也则其事自明亦不疑其非宋矣㑹盂书楚子者欲见宋致其君乃招执辱自馀即复以书人为平文无闗予夺之义也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诸侯盟于薄释宋公
  诸侯者㑹盂之诸侯也从楚子伐宋时犹在宋公往㑹之相与盟请于楚子而释宋公焉其事著其文隐其事著者楚执之楚释之不言而可见也其文隐者无楚执楚释之文不使楚人得加于中国䇿书之体也鲁亲于楚故能使楚子释宋公然伐宋而献捷楚已得志乎宋亦自欲释之鲁非能强使释也其为功也未矣获晋侯不言归晋侯此言释宋公者鲁与其事也见执时公不与而释则以公㑹故明鲁之善于此无罪而有功也而其实非为善事如前所说乃所谓文外之意也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须句公作朐
  须句风姓附庸国也为邾所并公伐而取之亦犹郑庄之取戴矣左氏言反须句之君崇明祀保小寡则僖之此举为义非为利也经但书取不见其事盖亦利之而已假义以行尔○木讷说可从叅之
  夏宋公卫侯许男滕子伐郑
  郑伯复朝楚故也宋襄以图伯之故执辱于楚几致䘮亡裁脱虎口更奋螳斧搂伐纷纷徒资嗢噱然以春秋之大义而论去宋即楚者为罪则以宋抗楚者非罪当仁不让假此句为言古人文字都如此死而后已如宋襄此举虽谓圣人予之可也夫以鲁僖之小心畏忌私事强楚则享安仁之福而世儒从而贤之宋襄强扶已坏力弱不支乃招危辱之祸而世儒争非笑之呜呼抑何其昧于春秋之大义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陉
  升陉鲁地邾人以须句故来伐有此战也邾人取公胄悬之其国门则公自将也而不言公及者败可知也败于大国犹可言也败于邾公又自将不可言也书辞从略所以为内讳也日者见此战多相杀伤危及君悯而录之也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绩宋率诸侯伐郑而郑不肯成者知中国之弱而襄之无能为也楚人庇郑而伐宋以救之宋将不与之战乎不得郑已耻矣身为盟主而行成于楚以退其师则不如败亡之为愈也不行成则楚师不退楚人侮宋与他时救伐相遇者大不同不退则必至于战战而宋幸一胜焉祸犹未已也事势至此固亦难乎为善后之䇿矣泓水之战非宋襄之得已犹徼幸于万一既无幸而至于大败则中国之事去矣抑犹以内安外拒之分此直彼曲之情而庶几乎天下后世之悯之而恕之也然则存公恕之心持平允之论谓宜曲赦宋襄争伯之失而重责当时诸侯背宋即楚之罪可也顾诸家之说有不然者谓春秋书法如此所以重恶宋襄而深切著明一无隐痛之心焉岂不谬哉
  二十有三年春齐侯伐宋围缗谷作闵
  泓之败宋襄固自取之不足恤也然而宋楚盛衰之势至此为何如哉诸侯苟有人心者宜杂然助之不能则亦已矣乃更乘其䘮败而伐之围之不义莫大焉春秋直书其事恶自见矣至于齐孝本宋襄所立忘大德而思小怨非人情之常有不可解者盖亦无足论矣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公作慈父卒
  宋襄卒不书葬凡此之类无义可求妄为之说皆非惟谓鲁不㑹为近之
  秋楚人伐陈
  左氏以为陈贰于宋故也
  冬十有一月杞子卒
  滕杞降称子凡此之属皆旧史之文非仲尼贬之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郑
  襄王怒郑伯不听命使狄伐之具见左氏传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郑
  避叔带之乱也书出居于郑者见天子有难诸侯当勤之也天子至尊乃至出居于外凡属藩翰之臣苟不重茧往赴而泄泄自安是则春秋之所诛绝者尔若夫天子不能守位而祸乱之兴由其自取则亦其理势之固然而春秋之义专责天下之臣子不闻以贬绝之文而加之君父也况襄王之为此以不忍杀弟伤先后之心故宁使诸侯图之正所谓观过知仁者又无可以贬绝之义诸家之说皆非圣意不可不辨也上有狄伐郑之文其为狄难可知叔带之事不见者鲁史书王室事从略避周史也独书天王出居见鲁亦当急之尔
  晋侯夷吾卒
  春秋自文以前书晋事犹略惠公卒不具日月不书葬及子圉事皆不见略之甚也此与郑忽子仪等同非圣人不与其为君而削之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 夏四月癸酉卫侯毁卒
  侵伐围入迁取灭亡国史各据事实书之则其恶之大小罪之轻重自见矣卫侯灭邢灭同姓也不须更假生名以著其恶大罪重曲礼之云因三传之文而为之说未可信其必然也毁字疑衍者得之
  宋荡伯姬来逆妇
  内女嫁为宋大夫荡氏妻又为其子来逆妇也以姑逆妇非礼典可知所以然者内女来宁因逆妇以归也史书之者见公自主昏以公为已降矣至其事势有可疑者诸家不说今并阙之
  宋杀其大夫
  专杀大夫春秋所重故有闻则书有罪无罪并应书名其不书者或当时不得其名或后来失之不可知也宋杀大夫传无所见不必强为之说
  秋楚人围陈秋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
  顿诸姬之微者介陈楚之间而服于楚陈人病之顿子奔楚楚得臣为之围陈还纳顿子于顿此见中国无伯而楚得执其讨伐废置之权背我者危从我者安诸夏凌夷之势于是为极也
  葬卫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卫子莒庆盟于洮成公立未逾年虽先君既葬犹称子庆者莒大夫名莒与鲁有怨卫为平之僖公从其意故有此盟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已未公㑹莒子卫寗速公作遫盟于向
  冬莒使其大夫来而公屈意与之盟于是莒子身自寻盟以定其约而卫使其大夫莅之盖中国无伯三国行修睦之事而鲁为之长春秋录之见一时之事如此无褒讥之可言也
  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𨟎弗及公谷作嶲左本亦作嶲弗公谷作不左氏以为讨洮向二盟也盖莒属于齐而即鲁为盟僖为之主齐孝以伯烈在齐忿鲁所为兴师侵之情或然也曰西鄙者言逺也公自追之至𨟎弗及者不及与之战也如曰彼已遁矣已去矣弗及矣其实齐侵西鄙有所抄略重为民患公不得已帅师往御而齐亦自退公但至𨟎言弗可得及而反也公追齐师则齐来侵可知必言齐侵异于追戎济西之文者欲见齐再伐我凌暴极楚师之乞事非得已此国史之情也上言齐人者君臣同辞录事之覚下言师者来侵则必是师矣不得言公但追彼齐人也
  夏齐人伐我北鄙 卫人伐齐
  西鄙之侵未得志乎鲁故复来伐孝公之立至是九年矣表海之势稍复其旧以盟主自居志欲伏鲁居然可知鲁之弱非一日矣戎事无备假辞命以退敌师仅能自免春狄再书齐伐我所以起下乞师之文见诸夏之国暌离乖异兵革交加都无善状有若是也卫与二盟与鲁为援故齐方伐鲁而卫为之伐齐矣卫伐齐均之为无善状者卫亦倚楚皆无道诸侯之事而已
  公子遂如楚乞师
  僖附于楚而齐再加兵故使卿如楚乞师如曰齐君不道非得大国之师不能一折其冲俾知惩惧也鲁欲兴报复之师又借力于南蛮之长其为苟贱无耻亦已甚矣岂特周公其衰而已乎所谓荆舒是惩者果安在哉乞请也请于彼言乞师我之辞也请于我亦曰乞师彼之辞也从其所为辞书之故内外同也
  秋楚人灭夔以夔子归公作隗
  楚之灭国自齐桓之前有不悉书者矣与中国交接相为盛衰欲见其迹故书也至是鲁且倚楚为重骎骎乎有不可御之惧矣春秋书灭夔见彼同姓之国横非以不名见无罪见残灭楚势之张有若是甚也夔子不名与弦子同不以有罪无罪论
  冬楚人伐宋围缗谷作闵
  自宋襄败伤而卒成公嗣立且入朝于楚矣晋文之兴宋以旧恩故善于晋楚人以是为讨故伐之而围其邑灭䕫伐宋并见楚势之张而伐宋为尤甚前执宋公伐宋犹以宋襄争伯之故而此之伐宋直以其既事楚而又贰于晋为是讨之其志不胥中国而尽归之窥三川而迁九鼎固不止也此与齐桓之初入蔡伐郑者势又不同矣城濮一战信乎其不可缓也然以春秋大义而言则楚人者所谓彼哉彼哉者也而桓文之功亦彼善于此而已矣如谓大书屡书特喁喁于伯主之兴有若王民来苏之望则不足以与春秋之教矣拨乱反正圣人之大用其可以易而窥之哉
  公以楚师伐齐取谷 公至自伐齐
  鲁使如楚乞师楚为之出师公以之伐齐取其邑报二鄙之侵伐也楚师非公所得以而公能以之盖鲁之事楚也谨故乞之而必得楚之庇鲁也深故予之而不疑自鲁而言则曰我能以彼之师也欲左欲右其事在我也自楚而言则曰齐之病鲁甚矣鲁事我谨我不可以不救之一旅之师朝出而夕奏功焉鲁得齐之一邑其利几何而楚之威灵耀乎中区固已洸洸赫赫矣是非僖君臣之为而谁之为乎然其失亦匪自今矣呜呼天下无道诸侯放恣四裔交横强而无义者楚也弱而无义者鲁也假史䇿之明文示一王之大法内中国而外诸裔先自治而后治人若鲁僖者其不为文武周公之罪人乎
  二十有七年春杞子来朝
  二十三年杞子卒己自称子矣至是其嗣君来朝仍以子行事可知
  夏六月庚寅齐侯昭卒 秋八月乙未葬齐孝公乙巳公子遂帅师入杞
  此与桓二年事绝相类来朝未几而问罪之师旋入其国孟子所谓以大事小乐天之仁者果非春秋之君所能仿佛其一二邪盖不必问杞之得罪若何而鲁人之不义不仁自不可掩矣
  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
  宋成之初年如楚也屈于力也中国诸侯莫之与援不得而不屈也既而晋文兴于西遂弃楚从晋楚是以有缗之围犹未也帅四国之师以伐宋不惟围邑而且围其国都楚必欲得宋以伯中夏而宋终不肯下楚以即于靡也迨明年而晋文之势勃焉于是楚始逡巡而去之此晋楚盛衰剥复之机春秋录之以见世道陵夷之极倚强伯谓晋以为重其势有如是尔楚人者君臣同辞虽以主兵故序诸侯上犹欲略之不使得同于盟主也四国已后于楚书于楚人之下亦因当时事实尔
  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诸侯盟于宋
  围宋之役鲁亦奉楚之令不敢不至以其地差逺至稍后国史因微其文曰公㑹诸侯盟于宋使若鲁本不与围宋之事而自往㑹诸侯为此盟者所以为内讳也其实公㑹诸侯者以师㑹也盟者约与四国同事楚不贰也于宋者宋都之外也公㑹而盟之同围宋欲令宋下楚如我也宋君方在围中不与此盟宋围不解可知也宋方告急于晋知晋救旦夕至不肯与楚成也据经文所书则若鲁僖犹愈于四国四国近楚容有迫胁之患故不知四维不张鲁僖之恶实浮于四国经文隐见之间君子可以考而知焉
  二十有八年春晋侯侵曹
  晋文之立于今五年矣内治既修一出而图伯中原伐曹者其举事之始也
  晋侯伐卫
  宋方告急于晋晋文用狐偃之谋伐楚之所必救以解宋围而致楚之师与之一战大胜楚师遂继齐桓之业中国赖以复振此盖天时人事相为符合用兵机宜量彼度此在晋文亦有不得而不然者也然齐桓仗义执言不由诡道为王事之近而处晋文之时用晋文之术阴权胜而成功必气习风声为之一变故孔子以谲而不正评之而惓惓于管仲之如仁抑扬予夺之间圣人之感深矣晋侯侵曹者先侵曹也晋侯伐卫者侵曹之师还而伐卫也曹卫皆楚之属而适有旧憾是以兵先加之也
  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
  鲁事楚谨如前所说亦既明矣晋人伐卫卫楚之昏姻是亦鲁之党也使公子买将兵戍卫以拒晋师既而见晋之盛强诸侯为之披靡楚人出师救卫亦复不能当晋于是公有惧焉将叛楚而改事晋矣晋方仇卫而我为之戍卫犯晋之怒则祸必移于我乃委罪于公子买而杀之若曰戍卫者买之为也非我意也以是苟说于晋而纾其祸也然方是时鲁犹附楚未敢明绝楚也楚来若相诘责买以何罪而见杀则我为无辞于是加之以不卒戍之罪而杀之重失楚意不得已忍而行此也不卒戍者从告楚之辞书之明非为畏晋故杀之所以深讳本情小杀国耻而其实则有盖而弥章掩而愈著者盖鲁之谋国是者周章回惑不义不仁使人气尽至此而极春秋婉曲其文不胜咨嗟涕洟伤恻愤懑之至焉呜呼谁为为之东周之治尚可望于周公之子孙哉内大夫言刺者避专杀之文然刺即是杀矣不没其实也
  楚人救卫
  晋伐卫欲令楚师必至而楚亦自不得不至书救卫从其实尔非善之亦非恶之晋楚之争关天下之大势楚则盛极而将衰晋乃方兴而未定春秋内夏外裔自然录晋之功恶楚之横要之天下无道征伐出于强侯以天子之事治之晋之视楚不过彼善于此固非屑屑然论功行赏按罪定罚一以为湛湛之雨露一以为赫赫之霆雷而谓之见诸行事者也
  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
  既伐卫乃复围曹入其国遂执曹伯畀宋人使听其罪也曹旧役于宋今而附楚晋师临之负固不服故执以畀宋欲以怒楚而决战盖用谲以成功不得不尔春秋直书其事不以文见褒讥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
  此见晋文伯功一战而就也晋侯自侵曹伐卫以来深谋秘计智深勇沈取决于一战而成攘楚之功召陵城濮先后照耀于史䇿微管之叹非为专美正以晋伯代兴克嗣青齐之烈中原受赐匪云浅小也然召陵乃深入楚疆又以不战而屈人城濮则致师内地更以阴谋而取胜以此赫赫之功较彼堂堂之略反为不逮岂曰过之盖亦当时之缓急时势使然英雄举事每变加厉圣心用是深加悯叹而三千之徒所以不道其事者也楚人者得臣也从君臣同辞例外楚故略之陈蔡从楚亦不书也齐宋秦以国序不以将兵尊卑为次亦略之也若书其将则不得以臣先君可知也
  楚杀其大夫得臣
  书此于城濮一战之后见楚既䘮师于晋又自杀其臣楚势自是不竞而晋主夏盟诸侯不复惧楚也文与诸杀大夫同而此不以专杀见义者僭王之国自杀其臣罪大者不问其细岂宜以专杀责之所谓辞同而意异也得臣之受诛以否更非所论矣
  卫侯出奔楚
  楚既败不能庇其所属诸侯故惧而出奔亦见晋文之兴小邦畏威流离失所若是甚也
  五月癸丑公㑹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
  于是诸侯咸服于晋而从践土之盟也鲁私事楚而戍卫之役旋复撤之且杀买以悦于晋至是遂得与㑹盟晋方喜于得诸侯尊王室伯事有成凡诸附楚者不更追其既往归斯受之盖亦事势之宜不得不然也卫侯出奔此卫子是叔武摄行君事来奉伯令以息祸乱而保国家者从未成君例书子从其所自称若降爵然也
  陈侯如㑹
  陈亦弃楚从中国也如㑹者诸侯既盟而陈侯至也见诸侯来服归斯受之不以后㑹为罪也陈侯既至当更有盟略之不以得盟为重也凡诸侯叛内即外不足深贬其弃外即内亦不足深褒惟强是从惟利是视孟子所谓亦运而已者人情类然无足深怪何美恶之足云乎春秋录之于䇿要见一时盛衰离合之大势而已非有所谓华衮悬于前萧斧临于后也
  公朝于王所
  书公朝于王所见天子在是而晋文帅诸侯朝之以尊天子也独书公者鲁史自记其内事馀从可知也天子在是者先儒以为下劳晋侯盖晋侯使人导王出临践土受朝诸侯王因以劳师为名宠命晋文使受方伯之职春秋不书者周史及晋史之事在于鲁史可得略之也王所犹言行在也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 卫元咺出奔晋
  此后书卫侯元咺更出更入详录卫国君臣之迹见衰乱不道有如是甚也诸侯失国则生名前出奔不名而此名者或前偶脱之不以有罪无罪见义也卫侯之复晋文听之及归而以谗杀叔武春秋不见其事似此之类后人不当以意为说但据经所录见时事之梗概即一卫国君臣皆恶祸乱相寻绝可悯叹抑以见王者不作伯主为政希䝉镇抚敢望小康为世道之不幸云尔○元咺奉叔武以守国不废君命有功于卫之社稷不细以叔武之仁贤而成杀之成之不可君卫亦明矣自非元咺奔诉伯主叔武之冤何由得白故元咺之事自然不可为训要亦未可厚非虽圣人之情亦与人不相逺也春秋垂世立教之书原未尝于一人一事屑屑然剖判其曲直论断其可否但一以君臣大义裁之急者在此则缓者在彼矣且史笔谨严唯在据事直书元咺功罪不相掩自当听之公论要无褒贬之文隐深之义可容后儒曲说者也
  陈侯款卒 秋杞伯姬来
  公子遂如齐
  鲁既服从于晋践土之㑹齐鲁皆在列故仍与齐通好使上卿聘齐
  冬公㑹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人秦人于温谷无齐侯
  左氏以为晋文召王王至于温乃复合诸侯而朝之诸侯有不服从者假王灵以讨之所以为伯者之事也
  天王狩于河阳谷作守壬申公朝于王所谷作于
  诸侯朝王于京师王巡狩则朝于方岳之下此平世之事礼之常也王室凌替诸侯莫朝有伯者出尊天子以令诸侯权时势之宜风天子出受朝于近畿之地欲令天子稍尊而其实天下之大柄尽出于伯主之手天子虽欲自行其意亦不可得此盖不问而知其为衰世之事矣书天王狩于河阳尊天子也天子自有常尊无假于人之尊之今而失其尊矣所以尊之之文不可不慎也慎所以尊之之文而其实有不可得而掩者伤天子之失其尊可知也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此春秋之所以作也温在河阳河阳即㑹诸侯之地也谓外诸侯必更言河阳者狩即巡狩之狩所省巡地天子巡狩当以五方之一为率若但言狩于温则狭小已甚故以河阳言之亦犹书所谓东巡狩朔巡狩之意也天王出居于郑明诸侯当以勤王为急天王狩于河阳见诸侯当知天威咫尺合有惴惴祸适之惧焉公朝于王所举内以见外鳯皇所集百鸟从之此之谓也
  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
  卫侯为元咺所讼卫侯辞屈故晋人执之而归之于京师明诛伐之权在天子也
  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
  元咺辞直晋人知其无罪使复归于卫也凡此皆录其事实而已非有所谓讥贬之文诛绝之义也
  诸侯遂围许
  㑹温之诸侯既朝王遂围许也许逼于楚不敢背之以取祸故践土河阳之㑹许皆不至楚旧所得中国诸侯今独有一许尔合十国之师围其国都而不得取成者许之恃楚深也书围许以了晋文攘楚之事见伯主威力莫强晋文犹不能下一许是楚虽衰未衰南北交争之势在于目前苟得宁熄而已王道之盛无思不服非可庶几也
  曹伯襄复归于曹 遂㑹诸侯围许
  执曹伯畀宋人襄失国矣今而复归于曹者晋文假天子命赦其罪而归之也曹伯既归国遂从诸侯围许见小国奉伯令谨也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卢来 公至自围许
  书介葛卢与郳黎来同卑贱之之辞不言朝者不能行朝礼以逺人来故书之○以围许至从史䇿之文无用曲为之说
  夏六月㑹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公作狄公谷有公字
  据左氏内㑹者公也王人王子虎也晋人以下皆其国之卿也蔡人无名亦卿可知也非蔡人独微𫝊者或失其人耳王子虎周之贵臣而下盟列国大夫春秋不欲别白书之以彰违礼害教之失故概而书人所以为讳而其实亦自见也若其所以为此盟者践土河阳一盟诸侯再致天子翊戴之事既有成绪讨许不共逾时未服至此春诸侯才各散归而图宁王室威服中外之事未竟厥功共相戮力以用绸缪固其势有不得而止者此王人所以相从于坛坫而列国应晋文之命或君或卿不以为嫌者也独鲁君自至或传有误亦未可知要之当日之情以绸缪计虑相约结为急务而故典旧章视为可轻陵替之迹不复避之此自是衰世之本情非有大恶春秋录之足以见其大都而已何有雍容坐论微文刺讥而以为春秋之教者也○非晋文故欲自尊大藐王官可知浸寻至此不觉已然学者当心知其意不可希附声影雷同苟为之说












  春秋阙如编卷五
<经部,春秋类,春秋阙如编>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如编卷六
  金山焦袁熹撰
  僖公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齐
  书狄侵齐者齐晋同盟国也见晋文伯烈虽盛不能使中国无夷狄之患
  秋卫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卫侯郑归于卫卫侯之出奔楚也元咺奉叔武居守践土之㑹叔武以卫子列盟安定其国以待卫侯闻卫侯得归喜而出迎叔武之贤加于人一等而咺亦有劳于社稷者卫侯复国猜忌叔武使之死于前驱之手原情定罪谓实卫侯杀之可也咺于是诉之晋晋人不直卫侯狱定归之京师周礼云贼杀其亲则正之卫侯实当之也咺复归卫立公子瑕而相之盖国不可以无君而瑕之立由晋人之命亦犹叔武之摄行君事尔非他篡立者比也及卫侯见赦再得归国其势不容两立于是杀咺及瑕而后入焉盖卫侯之不道至于如此当时天子晋侯实为失刑固衰世苟且之政为卫侯者亦幸而免于周官之法也元咺忠于所事不暇顾恤名义为之奔走号诉以雪其冤此盖激于愤慨之诚而有此倒行逆施之举其事不可以训而其心实为无他仁人君子苟以汤武之心为心者固将许其为之而特不可以明告天下曰元咺之所为是也则以君臣之大坊不可一决而溃而春秋以道名分所重者上下之分所轻者曲直之情要当借咺以徇于众而无用特开一面之网者斯笔削之义也虽然论其义则然矣以书法求之则咺之为咺未有以见其为诛为赦如士师断狱之辞也盖据事直书以深著世道之变是春秋而已矣而岂其屑屑然取其一人一事而论之而或诛之或赦之也书弑其君及其大夫此下杀上之事书杀其大夫及公子瑕及者以杀咺为主也此上杀下之事皆王法之所不宥至公大义之所存孟子云夫舜恶得禁之夫有所受之也舜不得而禁之仲尼又能以意行其间乎卫侯出不名归国则名之者史臣之例有略有详从失国例名之非褒贬所在也
  晋人秦人围郑
  翟泉之盟郑人不至郑之有贰心可知齐晋之伯未有不以得郑为重者然旋服而旋叛者郑也郑居南北之间两利而俱存其势然也
  介人侵萧
  前年一再来鲁至此遂侵萧盖东夷小国服从于鲁因以病邻如所谓狐假虎威者介人近之矣若非一再来鲁则介人侵萧微末之甚何为而登于鲁之䇿书乎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呜呼天下有道则天子当阳受诸侯之朝聘无敢后期天子遣使存问诸侯以示恩宠所谓怀诸侯则天下畏之者此盛世之事也自西周之衰下堂而见诸侯陵夷至于东迁以来朝聘之礼废缺不修王迹熄而二雅亡诸侯大者视王室如列国天子不能自强以成其尊而诸侯亦莫知所以尊之特以名号所在不改其旧相与承奉曰天子云尔自桓文之兴乃始率诸侯以尊周室而其实则伯主为政礼乐征伐之柄一去不可复还此非独五伯之罪亦周室陵夷之势使然自非文武成宣之为君旦奭方召之为臣固不能有以振起而挽回之也春秋之作假鲁史以寓王法正以著其衰乱之迹积渐以然滔滔皆是不可专责一人专罪一事便谓拨乱反正道在乎是也所谓正其本万事理期月已可三年有成吾为东周而岂徒然者此则圣人志焉未逮之事而非管窥蠡测之所能及矣说者乃于一人一事之间切切然以礼义绳之曰某当戮某当诛无细无大无一得免者夫不正其本而治其末虽果得诛之戮之弥无济也而况于以笔舌代𫓧钺乎是则徒为刻急而转见阔疏失圣人笔削之大指者也入春秋以来王臣下聘鲁者多矣如宰咺宰渠伯纠非太宰三公也至是使宰周公者襄王以狄难䝉尘在外晋文纳之始复那居之旧又再合诸侯使王受其朝觐以成共主之尊故于是王室下交之礼日以益隆凡以䇿遣有变于前三公之尊衔命而出盖以晋文之故施及于鲁若齐若宋从可知也夫襄王君臣所以然者非其固欲自降以损其威灵亦以凌替之势积渐以然绸缪搘厉奔走往来其智其力仅能为此而已也自当日言之诸侯视天子不啻若兄弟焉于宰周公何有诸侯既与天子敌即宰周公与诸侯之臣伍矣春秋以道名分书曰天王使宰周公来聘则宰周公者其尊不可以有加而俨然下聘于我国其得不谓之非常之事乎宰周公之尊不可以有加而天王可知矣此则春秋垂世立教之㫖而孟子所谓其义则窃取之者固非特如旧史所书之意而已也乃若议宰周公之罪而欲加诛戮乃遣使之天王亦复不免者则非愚之所愿闻矣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
  报宰周公之聘以上卿当天子之宰也自僖以前内臣聘京师不见经盖以常事不足书也此书者因遂如晋不欲没其实见鲁事伯主同于天朝尔鲁僖命公子遂聘周因使聘晋一卿任两事非公子遂自以其意如晋而谓之遂也与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同
  三十有一年春取济西田 公子遂如晋
  晋侯执曹伯返诸侯之侵地鲁于是乎取其济西之田不言取之曹者本鲁之故物也取之曹实受之晋故公子遂复如晋拜曹田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 犹三望
  郊禘非诸侯所得行也鲁以周公之裔受命于周得行郊祀自隐公以来其举行此礼而无变于常者皆不书也此之四卜郊不从因不郊免牲而但举望祭以其有异常年之事故书之尔其为是礼与否春秋未尝议之盖不议之议所以为谨严之体也卜者卜郊日也不从谓龟兆也不从则不敢郊而免其郊之牲不用也郊则必望今既不郊矣不言犹三望则似一切废之故须言犹三望尔非独以三望为讥而设此文也天地神祗之事人君所当严敬春秋重之故其辞繁而不杀异于他文学者当以意求 四卜者专卜郊尔非连望祭卜之故不郊犹三望也
  秋七月 冬杞伯姬来求妇
  前来朝其子此复来求妇皆伯姬主之者内女恩狎假此自托于鲁自是小国之情迹近司晨义伤逾梱事违旧典在于尔时不足深诮春秋因其来录之附见一时情事云尔书求则公许之可知逆归之文可不具也明春秋所削旧史之文多矣
  狄围卫 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谷作于
  书者见戎狄亟病诸夏大则几至夷灭懿公是也小亦不免播迁卫成苟辟狄难图存社稷不在所讥亦无可美录其自迁之事彼炽此衰居然可见而已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郑伯捷卒公作接卫人侵狄 秋卫人及狄盟
  侵狄报围也盟及狄平也及狄盟者盟于狄之地也狄不言人者略之甚也彼此不言所盟之人皆略之之辞 卫狄交争之事得是盟而稍定
  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秦将袭郑不克而入滑以还也书者为晋败其师起本
  齐侯使国归父来聘
  齐来聘鲁以修好也鲁于是如齐朝之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师公羊无师字于殽 癸巳葬晋文公
  秦师之出非为伐晋也晋人要而击之覆其军禽其帅功亦伟矣志亦僭矣晋文用谲以败楚师襄公新立权以济事殆有甚焉所谓其父报仇其子行劫者也秦晋兵争之祸自此而结君子谨之若论曲直则皆诈力相图之事无曲直之可言圣人之所不暇以论者不可以书法而求圣人予夺之意也书葬晋文于殽师之下则襄公之释殡行师其实亦自见矣
  狄侵齐 公伐邾取訾娄公作取丛谷作娄
  狄因晋䘮而侵齐鲁亦因是伐邾而取其邑事实既具情志显然乱世之迹前后一轨通二百四十年所书而观之则可见矣
  秋公子遂帅师伐邾公作率
  既取其邑矣而又伐之何哉书曰毋虐㷀独而畏髙明大雅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鲁之为鲁也反是宜其仆仆为伯国之役而恐不得当君庸臣劣国势日以式微而不可挽也
  晋人败狄于箕
  书殽箕二役见晋兵力强智谋足终不失伯也
  冬十月公如齐 十有二月公至自齐
  至固有书有不书若此之至自齐不可以不书者下有公薨之事见其反国而后薨也
  乙巳公薨于小寝
  即安其所不以正终于内为小恶从实书之无所庸讳避之文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公作霣
  秋冬杀物天道之常当杀而不杀圣人以为皆人事之失也故时物有异于常则书之以示戒陨霜不能杀草则是非无霜也与书无冰异霜薄无威也李梅皆实不但有华而已
  晋人陈人郑人伐许
  自文公之伯率诸侯围许许犹从楚不能服而罢襄公嗣文之业既败秦狄兵威盛强遂率陈郑以伐许讨其负固之罪也
  文公
  名兴僖公子在位凡十有八年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逾年改元即位必于岁首行之虽先君未葬以逾年故得称公也继正而书公即位于是始国史从当时行事书之尔不以书不书见义也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公有朔字
  天王使叔服来㑹葬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使大夫㑹葬见天子之有恩礼也在周史书之则曰葬鲁僖公使叔服在二月者鲁人告葬期本当在四月前既而徯之故王使先于葬尔
  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
  使叔服㑹葬恩加于先君也使毛伯锡命礼隆于嗣君也春秋录之见王室之衰犹欲抚柔诸侯曲加恩礼在于臣子若为报答诸侯不往受命而来锡命失在于下若复缘此反讥天王并罪衔㫖之人恐非春秋之意也夫陵夷之世变礼之端所由来者渐欲于一节一事之间正而救之庸有济乎○锡命者命之继世为侯也若曰使汝兴嗣父之烈翼戴王室长为东藩如僖公之美也○非大正而小正
  晋侯伐卫
  文公之时卫独不朝于晋至是襄公讨之以伐卫告诸侯国史书之具见晋襄继伯之迹焉尔
  叔孙得臣如京师
  缘上有锡命之文故书内臣如京师明为拜锡命行异于常事不书之例
  卫人伐晋
  晋主中夏鲁实宗事之卫乃加兵于晋鲁史书其事自然为内晋之辞略彼卫将而称人矣非予晋而贬卫也晋虽在所可予不以书爵为予卫虽在所可贬不以称人为贬所不予者亦书爵所不贬者亦称人故也以是而求春秋之指庶无胶柱之失乎
  秋公孙敖㑹晋侯于戚
  戚卫地晋侯伐卫而取其地至是疆戚田公孙敖往㑹之以自结于伯主也内大夫往㑹伯主自此始世卿专擅日以甚矣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𫖳公谷作髡
  楚虽蛮夷君臣父子之伦一也以世子而弑君父天下之大变至是极矣闻彼国有是事惧而书之非得已也𫖳虽有僭王猾夏之恶未若后世安禄山之等故书弑其君异于禽兽相噬啮然
  公孙敖如齐
  既㑹晋侯复聘于齐鲁之勤事大国如此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秦缪为殽之败兴师伐晋晋襄御之秦师又败焉书晋及者以主及客之文也孟子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曰有之则彼此皆不善者固多也此类是矣
  丁丑作僖公主
  造木主以依神常事不书以缓故书
  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或是处父来讨而公与之盟
  内君卑辱之事国史书之每有所讳避以成其尊要之不没其实如言及晋处父盟及者公也没者使若内之微者然不出主名则及之为公其实犹不没也盟在晋都即公之如晋可知公如齐未始讳如晋何独讳之正以晋人来讨不得已而往朝卑屈已甚是以史䇿之文阙而不具凡此非鲁史之全文或由圣人之笔削今并不可考矣
  夏六月公孙敖㑹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晋襄不自出㑹而使大夫主诸侯之盟所谓礼乐征伐自大夫出者不于其国势就衰之时而于其方张之日晋之所以卒于分析而化家为国者其端已兆于文襄之世矣士縠主是盟而序在末者大夫不可以先诸侯也○左氏以为讨卫者或得之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僖之二年三年累书不雨得雨书雨此更变例约文从不雨之月数之至得雨之前月止以见亢旱之久后凡遇不雨久者从此例书之其为久不雨一而已若其君之忧民与否正使如传家之言要未可以此例求之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
  大事者吉禘也祭莫大于禘故或言禘或言大事其实一也未大祥而吉祭以新主入宫皆当时失礼之事至升僖于闵之上乱其世次则又甚矣僖虽长实继闵为君恶得而跻之鲁人以僖公贤圣为之作颂多夸美之词至是遂定为此制文公私于所昵不知所谓祭之以礼无违为孝者也若明世庙之尊崇兴献岂非千古一揆者欤而张桂等之挟邪说以阿世主视彼夏父弗忌之徒其罪又何啻加等而已欤
  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
  晋率三国伐秦以报彭衙之役是晋人自为其私非有忧中国匡天下之大虑也鲁史书之自可从略不问其将为何人之而已尔明非尊秦
  公子遂如齐纳币
  鲁之娶元妃所以必齐之姜者欲为系援之计以苟安其宗社也是以僖公之䘮未除而汲汲图婚年时有待而六礼先行焉凡襄仲之所以为文公谋者如是而已若夫怀婚姻而忘惨怛则非文公之本情也惟然故鲁君臣之不肖愈章著不可揜尔
  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得臣㑹晋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伐沈沈溃
  沈亦诸姬也而附于楚故晋率诸国之师伐之此与齐桓侵蔡之师相似而逺不逮者诸侯不自行志得一沈沈溃不闻进师南问商臣之罪彼之少惮于晋亦可知也襄之伯事不隳亦已末矣春秋录其事不得而不略也
  夏五月王子虎卒
  以同盟之礼来赴鲁使人吊之故书王臣交政于诸侯亦世变之可考知者其他王臣虽赴不备书此盖以所系重大而录之所谓执重以守是也
  秦人伐晋
  此秦穆济河焚舟之师封殽尸而还遂伯西戎者也书秦人者当时中国之势以晋为主而足以难晋者秦也秦亟病晋则害在中国故晋襄虽忍秦穆虽贤而春秋之文常内晋而外秦不屑屑论兵之曲直曲直之事小也秦伐晋虽其君自行亦书人而已从晋人之情而言之如曰彼秦人者又以兵加我矣秦人即秦伯也此史法之宜圣人不以私与其间也亦见强大兵争生民之祸尤酷圣王不作其私方炽而未已为可悯伤之甚也
  秋楚人围江
  晋之伯也西敌秦南抗楚晋方尽力以图秦而攘楚之事有不暇以为此中国之患也书楚人围江著楚商之淫威虐熖慿陵诸夏㑹盟之国覆亡是惧晋不能一大创之而安攘之烈自此将益衰也
  雨螽于宋
  蝗飞蔽空忽自上队下以死如雨之多也宋以不为灾来告故书之螽从四方来则被其害者固有矣书雨云云见是时多咎征天道人事相为感召书一异而大概从可知尔
  冬公如晋 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
  鲁恃盟主以安故再朝于晋晋以其有礼于大国故与之盟以结好书公及者从内辞
  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公谷无以字
  楚之宜伐久矣商臣之恶又不止于僭王猾夏而已如齐桓召陵之役合八国之师以侵蔡而遂伐楚是志在乎伐楚者也晋襄于是时不能行齐桓之事但以江服从于晋而楚人围之江来告急不得不救为是命将伐楚以解其围是其志在乎救江而已伐楚以救江不成乎其为伐楚也若不系以救江之文于伐楚下则不见晋人用师之情而以处父一旅之师为讨逆问罪之举中国诸侯何以皆莫之从乎此春秋别嫌明微其文有不得而不备者焉若但书救江而不言伐楚则似师及江国不渉楚地又非事实故书备文也
  四年春公至自晋 夏逆妇姜于齐
  诸家之说各异未知所适从缺疑可也○婚礼不备故书辞从略
  狄侵齐 秋楚人灭江
  齐桓之伯江黄慕义来从中国㑹盟黄旋为楚所灭桓公不能救君子病之江自从齐桓后盖更事楚与为婚姻有江芊及晋之盛江仍服从中国与秦穆为同盟楚人围江日亦久矣而晋竟不能庇之使之灭亡为黄之续用是知晋襄之宗诸侯有愧于文公实多而商臣之吞灭诸侯所谓凶人为不善惟日不足者有王者作不待教而诛之惜乎其不可望也
  晋侯伐秦
  楚能为中国诸侯患于晋无患也秦为晋门庭之冦于中国诸侯未为患也晋襄以其全力攻秦而视楚人之孔炽若无有也是其志不存乎天下而惟欲富强其国视桓文之所经营厝注规模大小相去固已逺矣
  卫侯使寗俞来聘公正本作速
  见中国诸侯相亲好也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
  成风非嫡也生以为夫人其卒也安得不以夫人礼卒之自是之后子以母贵妾母皆成为夫人私恩胜而礼制亡其渐不可止矣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𮚐
  以风氏之䘮赴于王朝也䝉上薨文故不须言归夫人含𮚐两事故加且以隔之皆无讥文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
  前有葬我小君哀姜之文今书成风卒葬与嫡无别非礼明矣春秋所书一从当时事实非夫人也而鲁人以为夫人则春秋亦从而夫人之成风等是也夫人也而鲁人不以为夫人则春秋固不得而夫人之矣孟子是也春秋之义正于此见岂曰予之云乎夺之云乎
  王使召伯来㑹葬谷作毛伯
  既书归含𮚐又书来㑹葬见天子恩宠稠叠不失礼于诸侯有若是也不称天王盖史氏之异文尔所谓礼者是恩礼之礼
  夏公孙敖如晋 秦人入鄀 秋楚人灭六
  书入鄀书灭六著秦楚争强凌弱吞小之事秦人楚人均外之不详录其主将
  冬十月甲申许男业卒
  六年春葬许僖公
  夏季孙行父如陈
  行父季友之孙故以季孙为氏与仲孙叔孙并列为世卿行父父仲无佚不见经故季氏无公孙焉
  秋季孙行父如晋
  如晋之使络绎于道当时大势如此
  八月乙亥晋侯驩公作讙卒 冬十月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
  公子遂往㑹葬当时谋国者以谨事盟主为首务故也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 晋狐射姑出奔狄谷作夜
  杀大夫君自杀之者称国以杀非其君杀之而君实致之杀者亦称国以杀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不得以所要者季孙而谓之非要君晋杀阳处父不得以杀之者狐射姑而谓之非君杀其义一也书狐射姑出奔于杀处父之下则处父之杀事起射姑其迹自见也
  闰月不告朔犹朝于庙
  书告朔礼废之始告朔常事不书告朔不以闰月废由来旧矣至文公而以闰月废告朔嗣后虽不当闰而亦寝废不举子贡欲去饩羊孔子惜之则文公为之也犹朝于庙者犹言犹三望也以其废一举一故谨录之著当时变礼之实尔非以朝庙为并可已也以朝庙为可已者与孔子所谓尔爱其羊者何以异乎
  七年春公伐邾 三月甲戌取须句公作朐 遂城郚间伯主之有难而加兵小国侵夺其地鲁人行之以为故事矣抑非独鲁也当时诸侯无不然者如邾亦然邾小于鲁则又有小于邾者矣是以无道之世不独罪一国不专责一人此春秋之意也湏句并于邾僖公取之不知何年复入于邾至是又取之彼此皆非义也既取须句遂用伐邾之师城郚邑以备邾人遂者因彼事而遂为之也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 宋人杀其大夫
  君卒不书葬而随有杀大夫之事其国内乱可知书宋人者众人作乱而杀之也大夫不名者乱甚不可得详也大夫有罪与否不以名不名见义国君新卒嗣子之位未定而贵臣见杀自非衰乱之极不至此也其间是非曲直之情岂足论乎
  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 晋先蔑奔秦公作先昧以师据左氏赵盾使先蔑逆公子雍于秦秦康公以兵卫而纳之及雍将至盾悔将军以拒秦师战于令狐盖晋襄之卒葬太子㓜主䘮事特其名尔盾执政柄将舎太子而更立君于是秦送公子雍盾将迎立之既而以穆嬴故卒然变计潜师直进拒秦师于竟雍不得入卒奉太子而君之是则晋君之废置悬于盾手也春秋但书其战不详其情事为何此固谨严之体亦以春秋之意所重不在晋秦之曲直但录其梗概用见二国交兵再世之后终不解散彼此无义为绝可悯痛而已先蔑自令狐奔秦故不言出也
  狄侵我西鄙
  晋方有事而狄患及鲁书之以见时事也
  秋八月公㑹诸侯晋大夫盟于扈
  晋君初立而为此㑹是诸侯将受事于伯主者也灵公㓜未能亲诸侯之事而赵盾以重臣摄行君事主诸侯之盟盖亦权时之宜处世之变有不得不如此而行者春秋因而录之用见大夫专政奔走诸侯其来有自其变将无所底为衰世之迹云尔贬诸侯讨大夫天子之事圣人何庸心哉诸侯者齐宋卫陈郑许曹之君也晋大夫盾也不序不名者左氏以为公后㑹是也盖诸侯先有㑹期公至独后既至而及其盟故书辞从略如言彼某某㑹礼已成矣不知其详之辞也不序诸侯则不名大夫矣书晋大夫若晋无君然灵公方在襁褓一国之柄皆盾主之疑于伯主者盾也谓国无君不亦可乎
  冬徐伐莒 公孙敖如莒莅盟
  徐之从中国旧矣今乃与莒为难时移势变不足怪也莒人欲结援于鲁来请盟故使公孙敖往莅之也
  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襄王立三十三年崩顷王立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㑹晋赵盾盟于衡雍
  扈之役公虽后至而得及其盟则亦可以已矣晋复来讨何为乎晋者赵盾也盾专晋而公子遂专鲁遂不盟盾虽有扈之盟犹无盟也公子遂㑹晋赵盾盟于衡雍而后鲁之附晋也坚而后晋之亲鲁也固是所谓礼乐征伐自大夫出者其势已成不可改也已衡雍郑地也
  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𭧂公作伊雒戎
  自壬午至此才四日尔遂既与盾盟衡雍遂行至𭧂盟伊雒之戎是专命而行也春秋不以遂事之辞书者如言晋侯伐曹晋侯伐卫以见各为一事尔雒戎不言其君者贱之也史之恒文也𭧂亦郑地传曰正其本万事理此等之事但以当时事势而言则未知其果皆可已否也其或以排难解纷而小有所济亦未可知若夫正本之功则有非当日之君臣所得为所能为者矣故春秋所书事无大小皆以著其大本不正而末不可治纷纭扰攘变故无穷之迹以此求之则圣人之情可得而见矣不必谓每人每事一一深致其贬绝之意又或以其小善微劳而圣人汲汲录之如诸家之说也明左氏珍之之说亦非
  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公羊无而字
  公使敖吊襄王之䘮自其出则书如京师矣敖废命而返复者事未毕而遽返非复命于公也以其币奔莒是敖志在奔莒假此使而行也敖之无人臣礼于是极矣公不自往而使大夫吊䘮所使又非其人既复而不能明正其罪凡此皆所谓大本既失则其末不可胜治者其所由来非一世矣谓为春秋所不讥固不可然讥之既不可胜讥则于文公于敖圣人又何以屑屑为哉直书之而义自见尔
  螽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 宋司城来奔
  此见宋国之再有乱也大司马国之爪牙而至于见杀司城司空也因乱出奔此其国之刑政纪纲盖可知也司马不言大者辟王朝也不名者或旧史如此不以有罪无罪见义春秋书宋大夫独多不名此正当阙所不知尔传家之说未见必然
  九年春毛伯来求金
  求金共葬事不言王使未葬也然其实则衔新王之命而来书者见诸侯之多阙礼致王朝自来求也求责也诸侯不致而天子求之甚矣求赙求车求金是也诸侯终不致而天子亦无望于诸侯愈甚矣文公以后不见书来求之事是也噫天下无道何由而一反诸正乎此春秋之所以作也
  夫人姜氏如齐
  齐夫人父母国也但书如齐不言其情为何此史氏之常今亦无用说之
  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 辛丑葬襄王
  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叔孙得臣如京师葬襄王且上有求金之文责之而后往鲁之事周不如晋不但夷天子于伯主而已此当时之大势陵迟使然春秋所录者事实也若以义言则京师之重襄王之尊所谓众星拱极江汉朝宗者不可以有改也录其事而义在其中故曰窃取之矣
  晋人杀其大夫先都
  灵公㓜赵盾枋晋政大夫先都等作乱杀之经书晋人著晋国有此专杀之事尔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
  夫人归宁其出其至旧史所有而春秋不录者必多矣录此者盖以出姜不终于鲁然固我国之嫡夫人小君也录其至自齐所以起后事与
  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
  杀先都又杀士縠及箕郑父及者以首及从也所杀非一人此足以见晋国之事矣如曰彼其多难如此殆于国非其国政非其政也而天下何望焉噫嘻未知其所终也已
  楚人伐郑
  于是楚人间晋之不在诸侯而举兵以向郑也文襄之伯维其喙矣至是灵公㓜稚大臣秉政国多内难诸侯凶惧楚于是始复与晋争伯伐郑而郑及楚平则晋之诸侯几何其不携持而去之矣孟子曰夫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其晋之谓与
  公子遂㑹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
  郑之属于晋久矣一旦见伐晋为盟主虽欲不合诸国之师以救之能乎此为当时之恒局美恶亦无足道既有此举春秋从而录之晋人者赵盾也宋卫许人皆其大夫也内大夫名见馀皆没之者以为不足详录也亦春秋之恒辞也
  夏狄侵齐
  此见戎狄之患不绝也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地以安静为常至于震动其变大矣甚者害及民物甚与否不可知大约遇是变则书法从同虽不甚亦当书震耳
  冬楚子使椒来聘谷作萩
  晋伯始衰楚氛复张伐郑聘鲁近攻逺交楚之为谋臧矣主盟中夏之端见矣中国之势日微而王道之缺愈以甚矣书楚子书椒以其来接于我有邦交之礼故为优渥之言此史文之常非实进楚而褒其大夫也前但书人者荒逺乍来不得便同中国诸侯孟子曰彼一时此一时也其他情事类此者众矣又何惑于此文乎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
  自文襄之伯诸侯宗晋秦楚之使不交于中国秦一与盟其后与晋为仇敌兵革相寻至是楚子使椒来聘而秦人亦归襚于鲁春秋录之其意何居曰此见晋灵任赵盾将无以宗诸侯而南蛮西戎之长皆将伺其间而笼诸侯以去也成风之薨于兹五年矣前此不归襚而今归襚者是假归襚以示恩好也鲁之成风本非夫人而君以为夫人故秦亦以夫人之襚襚之虽不及事犹将行之不以为嫌者以其非夫人而夫人之所以崇重人亲用相亲敬之道也其在他国或聘或吊亦可知也本国有䘮外归𮚐襚不足书以其有异于常则书之如隐元年宰咺归𮚐及此秦人归襚之属是也僖公成风与惠公仲子书法正同说者谓系仲子于惠公如言惠公之仲子也系成风于僖公言僖公之成风也则若未有以见其必然者非特以一妾一母体例不同为可疑也古之去今逺矣凡其行事不可尽推而知或者两归其禭未可知尔凡此秦楚之来鲁亦宜有报聘之使春秋不书以为是无庸书也
  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
  春王之文祗是岁首之辞义不系乎此年之事也然则有时而不称王者其亦不系乎此年之事可知也
  夏秦伐晋
  秦国也晋亦国也或言人或不言人书辞有详略独称其国知伐人者之为秦其文不嫌于不备即与称人何殊谓秦有狄道可也以去人而谓狄之者则未见其然也
  楚杀其大夫宜申
  与诸国杀大夫者文同义亦同特其事见于楚则所谓专杀之罪无用言之书者见楚君臣有此相图之迹或君为臣所弑或臣为君所杀如是而已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及苏子盟于女栗
  苏子王卿士顷王新立故有是盟欲使诸侯皆奖王室无贰心也凡衰世之事闗系王室者尤多隐避之文焉刺讥非所忍言也谁生厉阶至今为梗圣人忠厚恻恒之诚随处可见也内不出主名不可谓尽是鲁之微者然亦未有以见其必为公也书辞本不欲详今正当阙之尔
  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厥公作屈
  楚乘晋伯之衰睥睨中原既得陈郑次于厥貉将以伐宋宋亦服焉陈郑之君皆从楚子独书蔡侯于楚子之下者蔡为楚细匪自今也陈郑诸国之从楚由晋自替不能修文公之业以致其然非诸侯罪也十年新城之盟宋陈郑皆在焉是其一时苟从非便为楚得也楚有方张之势春秋书之不容全没其实然而内晋外楚扶阳抑阴之义未始不存其间唯伯迹大著乃同诸中国之伯矣辰陵之盟是也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公作圈
  伐麇非为一麇也书楚子见楚子之争伯也此春秋比事属词之意
  夏叔仲彭生㑹晋郤缺于承匡公谷并无仲字匡一作筐陆氏云仲衍字次厥貉伐麇以威诸侯诸侯皆将去晋而从之弗可止也于是乎有承匡之㑹左氏云谋诸侯之从于楚者是也郤缺在承匡他国大夫固亦有㑹之者矣或先或后鲁史所不书知鲁以彭生往㑹而已 内外皆大夫固也然专晋者盾也专鲁者遂也叔仲郤缺又大夫之贰相为㑹也不容无辨
  秋曹伯来朝
  诸侯嗣位䘮终不朝天子而在大国在春秋之世以为常事也
  公子遂如宋
  狄侵齐 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
  此见山东诸侯又自有狄患而楚之鸱张于南者愈无以制之盖群阴方长阳德日消于斯为甚者也齐鲁接壤侵齐遂及鲁不书侵内者以败狄为荣举败狄即来侵可知耳据左氏则此为长狄也经但言狄其略之与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来奔公作盛
  此见周之子孙失所之甚也左氏具载其事今当阙疑
  杞伯来朝
  书爵不同或自降或稍进抑史书有误未可知也不闗褒贬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或单称叔姬或称子叔姬盖时俗所呼有异史氏仍之孔氏曰周人字法称叔故或加子以自异
  夏楚人围巢
  巢吴楚间小国役于楚而畔楚楚人围之亦见楚人营伯之事故录之也
  秋滕子来朝 秦伯使术来聘术公作遂
  据左氏秦伯使西乞术来聘且言将伐晋是则秦与晋为仇间晋之不能镇抚诸侯而以礼招致之使贰心于晋也先是有归禭之使至此又遣聘以修好焉则遂明言其情曰将伐晋也春秋录之于䇿见天下之势愈变而道益衰不沾沾为一国一人记其善恶也曰秦伯者以其礼于我故为是相亲敬之辞人情之常非褒进之义也 秦伯楚子崇彼所以崇我也
  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
  秦晋交兵亦已数矣春秋书战伐之事以为一之已甚况至于再三至于四五而不已乎书河曲之战略其文不复言及如曰彼二国之人者又战于河曲矣痛心疾首之辞也圣人之心万世如见
  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公作运后同
  城诸及郓为莒备也帅师者动大众也言及明二邑也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 邾子蘧蒢卒蘧谷作蘧蒢公谷作篨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自某月不雨至某月文公之编凡三见盖雨旸不若由人君失德所致其灾不止一国则其失不止一君虽曰天行适然而人事之不修入春秋来未有甚于此时亦可知矣
  大室屋坏大公作世
  经文或作大或作世未知孰是若是大室则当为周公之庙大者无上之称鲁有周公庙称太庙曰大室者大庙之室也大庙不容全坏坏者太室之屋也鲁公伯禽之庙尊居其次不当称太也世者不祧之称若经文是世室者则为鲁公之庙不疑尔中庸言武王周公春秋必修其祖庙继志述事事亡如存所以为孝之至而治国如视诸掌者也文公在位十馀年一旦大室屋坏简慢之罪不言可知屋有坏道然固有无故自坏者春秋书之兼有二义不但见其岁久圯废致令自坏而已与书新宫灾意亦相近也书坏不书新者不假言之
  冬公如晋 卫侯㑹公于沓公羊无公字
  秦楚皆聘于鲁鲁犹坚事晋是仲遂之谋国未为非也然其所以异于郑卫诸国者亦其势然尔不当便以此为贤彼为不肖也且天下无王而所宗者专晋之贵大夫耳其为贤亦仅矣故以褒贬说春秋者浅之乎知义者也公朝于晋未至于晋而卫侯㑹公欲因鲁以终事晋也晋因是得收复诸侯亦见当时之势于此小变也非文公一人之功可知也
  狄侵卫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
  公朝晋灵因与之盟鲁无贰心于晋得相约结使晋不失伯也
  公还自晋郑伯㑹公于棐公谷还上无公字棐公作斐
  公自晋还至郑郑伯出㑹亦欲因公以复事晋此见从楚之诸侯犹有弃楚即晋之志所谓可与为善者也有王者作中心悦而从之又当何如也惜也伯国之大夫为政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
  还者自离彼处即为还矣至者至国以如晋出故应以自晋书
  邾人伐我南鄙 叔彭生帅师伐邾
  书邾人来伐而叔彭生帅师伐之则与无故加兵者有间矣然以周公之后而见伐于区区之邾鲁之为鲁亦可知也
  夏五月乙亥齐侯潘卒
  六月公㑹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春秋纪世变自周之东王纲不举齐桓晋文假方伯连帅之枋以令诸侯内扶共主外攘诸夷礼乐征伐由其掌握此世道之一大变也至其后伯业渐衰政在大夫若晋灵之少不在诸侯赵盾以正卿尸其事宋鲁以下听命服从同心外楚使文襄之绪不坠而中国犹成为中国也此则变之又变事势使然非一国一人之为之也春秋录伯者㑹盟之事内君书公㑹而以伯主为首馀以次列焉至如新城之役赵盾实执晋政是则名为大夫而诸侯奉之俨然伯主也然而五等之爵虽以时而上下至于列国君臣之名分则犹在也大国之卿可以当小国之君而君犹是君也卿犹是卿也当时行事之际原未尝不先诸侯而后晋卿史氏因其实而书之无足异者谓圣人排赵盾于诸侯之下不予其主盟甚不然也但就此而观则赵盾之专且伉己自见耳必欲书公㑹晋赵盾宋公云云然后见其专且伉者则恐诸国之史皆不至是不待孔子作春秋而后一正之也书法与垂陇同而赵盾之专政尤甚是以略彼而详此云厥貉之次宋陈郑皆服于楚文公如晋卫郑介公以求成至是为此㑹又举同盟之礼是晋收复诸侯盾能成其事也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录星变谨天戒也月而不日者自七月始见此异不知以何时复常要非但一夕为然故不可以日尔
  公至自㑹 晋人纳捷菑于邾弗克纳捷公作接
  捷菑不当立而晋人强纳之屈于义而止当时有此事鲁史以晋为伯主其贵臣擅废置之枋而小国执义以拒之适见晋人举动之失故录之褒贬之㫖非所云也盖捷菑晋出不得立犇晋晋赵盾以兵纳于邾或盾自行或郤缺为将经但书晋人不可得知其实也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
  敖庆父子尝任用于国矣既而废命出奔不得复竟卒于齐以其子为大夫故卒之而春秋录之用着三桓之世也曰卒于齐者明其为内大夫也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舎
  昭公以五月卒舎立未几遇弑是未逾年之君也未逾年虽不称君称子而非篡非夺若子般与恶之属者其臣弑之无异于弑成君罪在不赦一也齐人承商人之命来告不曰弑君而春秋书之如此所以惧乱贼者其法严而其义正矣州吁无知不称公子而商人称公子者史文至此较详备故也书弑君则其罪从同可知不以去族不去族见义也此极恶之等差
  宋子哀来奔
  书来奔则不安于其国可知其国有乱使臣子散亡亦衰世之事也子哀之贤以否不可知阙之可也
  冬单伯如齐 齐人执单伯 齐人执子叔姬
  单伯子叔姬之事经文如此不可知其如何左氏之说亦未见其必然也大约商人篡弑得国恣其陵暴鲁人重受其侮春秋录之所以著其不道之迹为可悯伤之甚也执单伯执子叔姬自是一事而两之者别嫌也春秋于内女惟恐伤之有如此者
  十有五年春季孙行父如晋
  商人之不道鲁无如之何于是使季孙行父如晋欲因晋以求于齐盖当时之势如此尚何讨乱贼扶纲常之可望哉
  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
  华耦华督之孙时称华孙以其来盟于我故书其官而以华孙目之如言髙子也此史氏之变文非假此以寄褒贬也不言及华孙盟者当由彼意欲为此盟不称君使者亦彼因聘自请盟未必其君有命尔前年子哀来奔今华孙又来盟备录之者见宋国祸乱将作其臣各求附于我也
  夏曹伯来朝
  曹事鲁谨也
  齐人归公孙敖之䘮
  公孙敖得罪于鲁以其子哀请归其䘮用卿大夫礼葬之是其与叔季为耦者也故鲁史详录其始终圣人因之用见当时之事实云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单伯至自齐单伯被执既而释之书至以了前事此比事属辞之体虽非内大夫理应不异尔
  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
  蔡之属于楚也久矣厥貉之次从楚子以窥中国自赵盾为新城之盟诸侯同心外楚而蔡终不至也故郤缺帅师以伐之且入其国都此见晋灵之世晋人欲修伯事与楚争诸侯之大都也然其事止于如此盖亦无足道矣
  秋齐人侵我西鄙 季孙行父如晋
  商人既篡有齐国怒鲁人以王使来请叔姬有问罪之意虽以晋故释单伯犹不肯但已用兴师伐之行父为是如晋以此情告伯主盖鲁素事晋今而见侵是齐不特轻鲁直轻晋也书行父如晋于齐人来侵之下当时事势具见矣见商人不道甚又见鲁受制于齐又见晋伯衰不能使齐畏服而敢尔横行也
  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
  据左氏此诸侯者晋侯及宋卫蔡郑许曹之君也行父如晋晋合诸侯为此盟将以讨齐鲁以备齐难故公不与既而晋受齐赂不克而还春秋但书诸侯盟于扈者其故有四内君不与则若不知彼盟者为何一也晋侯出㑹而不能行其伯事其馀诸侯碌碌因人并可得略之二也晋新得蔡而伯烈愈下得蔡无闗重轻并没其文见此盟无一可取三也史有详略之文仲尼不苟为异四也晋之讨齐说者以为讨其弑君之罪既而受赂见其无能为此则不然自春秋以来弑夺公行习以成俗虽桓文之盛犹将置之不问况于晋灵之时商人所弑又是未逾年君赵盾为政岂能伸此大义扬兵东向乎徒以齐侯新立执单伯执叔姬又兴师侵鲁放恣自若晋为是欲问其慿陵之罪尔至于篡夺之事当时所重全不在此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不然孔子胡为惧而作春秋乎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
  录此者叔姬见释也以内女故言来归如曰齐人以我故归我叔姬叔姬于是始无失所云尔不言子叔姬来归者上下并录商人桀骜之事义不系乎叔姬也故不得同于郯杞二姬也
  齐侯侵我西鄙 遂伐曹入其郛
  释单伯侵鲁西鄙归子叔姬又侵鲁西鄙侵鲁不已遂伐曹而入其郛何齐侯之不悛至是也吾于是而见商人之心也商人之心以为齐始伯者也晋继伯者也吾不得有齐国则已吾而得有齐国桓公之事可以复见也诸侯服从我宜如我桓公时鲁最宻迩齐今乃不改其事晋者以事齐而且倚晋以抗齐此其所以一侵不已而至于再也曹齐鲁间小国而事鲁谨一再往朝无宗齐之心此尤叵耐之甚安得而不伐且入其郛也夫商人之所求于诸侯者如此而晋之君臣所以修其伯事者乃如彼则商人者尚何所忌惮而不为哉然晋灵赵盾虽不竞犹不失为中国之伯而商人之桀骜如此复何所至乎适足以速其祸而已矣此可以为弃顺效逆者之戒也书齐侯者明亲举玉趾志在服鲁也遂伐曹者从此及彼齐侯之志然也入其郛者曹不服而肆其兵威若将墟其社稷而甘心焉也
  十有六年春季孙行父㑹齐侯于阳谷齐侯弗及盟齐数侵鲁鲁欲与齐平行父㑹齐侯请盟而齐侯不欲也文公以疾辞齐侯曰请俟君间是其不肯释然于鲁也书齐侯弗及盟者见此㑹本意在与齐盟而盟事不成由齐侯之志未变其初也于鲁则卑弱已甚春秋未尝讳之乃见当时事势之实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
  自二月至此月皆以疾不视朔也犹言自某月至某月不雨史文简略此其又简者尔下六月仍复视朔可知也其后此礼寝废习以为故则不悉书也文公以前盖有遇疾而不能视朔者是非慢也不得尔也谓宜不书经文不见理或然也文之四不视朔乌知非实有疾而经如此为他君所未有故疑其非实疾矣以上下文考之公既以疾辞齐齐侯不肯盟公固不欲㑹齐侯惧为所辱因而废视朔之礼示非诈齐情亦有之但据经意则仍以视朔为重而录其旷废之甚者以为大礼之坏由文公致然如所谓我爱其礼之意云尔其诈齐与否无用逆亿而言之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丘公作犀谷作师公羊正本作菑据左氏是以赂而得盟也鲁之君臣不能强于政治以卑辱为其道有如是之甚者天下无道鲁必欲与齐盟者谓自是而可无齐患也然而商人之为此盟也于心何有哉口血未干而凶狡之谋又将乘隙而动矣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鲁是也恶不积不足以灭身齐是也呜呼此无道之极也郪邱齐地也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毁泉台
  夫人文公母声姜也旧有泉台而今毁之左氏以为有蛇妖故也议者盖以此台岁久妖或凭之生今夫人既薨为害恐未已亟毁坏之以绝其源书毁泉台于夫人薨之下其情可见左氏虽多诬此类恐或然尔然妖由人兴宜修德以禳之徒毁此台未云明哲以商书雊雉之类推之则春秋之意亦自可知也
  楚人秦人巴人灭庸
  录此者见蛮方小国受役于楚者未尝不厌苦思畔去之楚以善谋制胜益得肆行蚕食又秦与晋为难竟党楚灭人国此皆夷狄之事虽其君行亦略之概以人书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公作处
  据左传昭公之弑由公子鲍厚施得民国人奉之以作乱襄夫人实为内主使甸人攻而杀之也经书宋人者人非一之辞难以定名故为是不可知之辞亦所以为慎与
  十有七年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
  以弑君为讨其义正矣然春秋之世实能行讨贼之事者千百而无一也况于此时乎立文公而还何足怪也四国皆以卿行故并书人传所谓弑君君无道者盖四国师至问何故弑君则宋人必以昭公失德公子鲍宜为君对而伐宋之师于是乎不旋踵而退矣君臣之义固其所不知也传家承是意而言耳呜呼世衰道微乱贼横行𭧂行邪说交相假借以济其私而曾莫之忌也春秋之作岂得已哉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姜公作圣
  九月而葬缓之甚矣左氏云以齐难故凡此之类或由事势使然春秋据事录之未必尽用为讥也
  齐侯伐我西鄙
  郪丘之盟曾未期月而扬兵鲁境声罪以讨鲁之罪果伊何邪齐侯之意岂徒欲得公一盟而已盖欲使鲁不事晋而事齐齐得鲁则东诸侯皆服于齐而泱泱大风复见先公之盛得意可知也鲁自是不敢不下于齐于是有谷之盟
  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谷
  齐侯自来伐鲁鲁求成焉故有此盟鲁知晋之不能治齐也故遂屈于齐而不复乞灵于晋矣然虽有此盟齐侯之欲无厌其遂能无事矣乎既而二君皆死故其事止于此尔
  诸侯㑹于扈
  公既为齐所迫亲与齐侯盟故晋合诸侯复㑹于扈公不得而与也史臣以公不与故不叙诸侯与前扈之盟同晋自以平宋而为此㑹齐鲁之事晋亦弗问矣此见伯事之隳甚天下纷纷扰扰将无所属也若晋能修其伯事内君虽未得与亦不应略之如是甚也
  秋公至自谷
  书至自谷见齐数病鲁而今赖此盟可以少息也扈之㑹不与明也
  冬公子遂如齐
  拜谷之盟也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
  薨地必记其实薨于台下非正可知以其地也知非故矣谓他变故
  秦伯罃卒
  秦数遣使交鲁卒而赴焉故秦伯之卒始见经也罃宜为康公
  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
  自十四年书商人弑其君舎书执单伯执子叔姬书侵我三书㑹书弗及盟书盟二见啇人之不道甚至遇弑此固足以为篡夺放恣为恶不悛者之明戒矣其书齐人弑其君则亦无可疑惑于其间者而不用多为之说也商人不君而齐人以为之君而弑之非弑其君而何也不特商人尔若隋杨广之属其臣下杀之犹以弑书盖正弑君之罪时则更不问其君之恶若何所谓春秋以道名分乱臣贼子有所惧而不敢动于恶者此也书齐人者贱不足登名则人之而已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据左氏惠公立且拜葬也拜葬者齐使来㑹葬故往谢之公子遂自为齐新立君行而得臣自以拜葬往一时并遣故并书二臣然何不言公子遂如齐叔孙得臣如齐乎见得臣党于遂䨇䨇而至齐也左氏又言襄仲见齐侯请废子恶而立宣公齐欲亲鲁遂许之是此行乃篡弑所由成经无文以见之第可按传而知尔
  冬十月子卒
  子者君之世子未逾年君之称子恶即子赤文公嫡子上书葬文公子恶嗣位为之主而宣公之母敬嬴私事公子遂谋杀嗣君而篡其位遂为之请于齐归而弑之春秋讳国恶故书子卒若遭䘮而卒也君弑不地未逾年君虽以正卒亦不地遇弑之实经无文以见之下有夫人归齐之文国家变故隐然可见后人考诸传记自是可知而经文则苐可如此必谓一字二字之间深著篡弑之实不待传而自明则不然也事与子般同而不名者未葬犹称名既葬则但称子见成君之渐也
  夫人姜氏归于齐
  夫人出姜也二子见杀不安于鲁而归齐齐父母国也归于齐者大归也非大归则书如矣又非以罪出奔也奔则书孙矣大归不反故薨葬皆不见也
  季孙行父如齐
  仲遂杀嫡立庶行父不但不能力争于先去乱于后反为之如齐以宣公之立告而纳赂焉此见鲁之臣子皆背公党私不道之甚也呜呼作俑者果伊谁哉后世以成季及文子为社稷者吾不信矣
  莒弑其君庶其
  据左氏则是莒世子仆因国人以弑也经但称国者盖史臣闻知彼国有此弑君之事因而书之尔孔子作春秋意在列诸国无道之迹见圣王不作其祸如此拨乱反正其事孔棘若夫乱贼之名或见或不见因鲁史之文存阙如之志有不见者固不嫌于失出也专以刑书说圣经是乃不知其义矣若以失出为嫌则隐公以前获麟以后非无乱贼何独幸而免乎要之诛一人而千万人惧彼名字不见于春秋而恶同宋督楚商臣等者一临秦镜不容不䘮胆褫魄也矣故曰孔子之事莫大于春秋者此也
  春秋阙如编卷六
<经部,春秋类,春秋阙如编>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如编卷七
  金山焦袁熹撰
  宣公
  名倭一作接又作委文公嬖妾敬嬴之子公子遂弑世子恶及其弟视而立之在位一十八年卒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宣公继子卒而立与闵公继子般同宣又长矣是宜不忍行即位之礼史不书即位者也而今不然者亦犹夫桓公之志云尔然襄仲弑子恶而立宣意盖以谓子恶不成君不复数之宣直继文而立居然继正宜行即位之礼者尔桓则身为弑逆之主而讳若非弑自托于遭䘮继位者之为此又微有不同也但观春秋书即位则桓宣之恶居然可知也
  公子遂如齐逆女
  自桓公以来多逆女于齐岂其取妻必齐之姜乎盖齐鲁并山东大国而鲁常为齐弱借二姓之好以为社稷之庇此鲁之所以必求昏于齐也今宣公篡立齐惠虽已许之而鲁犹惧其来讨于是公子遂为宣公谋非与齐为昏不可此如齐逆女所以汲汲也直书其事而情自见矣齐欲亲鲁故请昏则必与之使鲁不贰以为齐利其情亦易见尔呜呼终去仁义怀利以相接其春秋诸国之谓哉
  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
  公子翚逆女不言翚以此及叔孙侨如言以者史䇿异文其类非一称妇者本敬嬴而言之此条本明要说亦无可说俟辨诸家之说乃可说耳
  夏季孙行父如齐
  公既与齐昏遂请与齐侯为好㑹故行父如齐当时所谓安国家定社稷为公室辅者其勋劳不过如此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
  以胥甲父为有罪而放置诸卫也有罪者谓河曲之战不用命也赵穿同罪而见任用者下侵崇是以赵盾当国穿又君婿故庇之而独罪胥也称国以放者令出晋侯实盾主之如曰晋国有此事云尔史法之常也
  公㑹齐侯于平州
  以篡得国者既列于㑹则成为诸侯故汲汲为平州之㑹也此乱世之事天王之所必诛圣笔之所不隐故曰春秋天子之事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公子遂如齐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
  如齐者拜㑹之成也取济西田赂也宣公君臣自结于齐以固其位至是而其事毕也经不言济西田何缘入齐然其情则有不可得而掩者所谓微而显也
  秋邾子来朝
  鲁与齐结好故邾人畏之而修礼焉
  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 晋赵盾帅师救陈
  此记晋楚争诸侯之事书楚子郑人者楚庄将伯中国而郑人为之从也侵陈者陈常服于楚今灵受盟于晋故侵之也遂侵宋者宋为中国又有篡夺之恶故移师侵之侵陈而遂及宋亦若齐桓之侵蔡遂伐楚也此见楚庄之师一出而震惊诸夏殆莫能支也诸夏之所以不支者列国既无道而晋为盟主君政不纲大夫承乏彼盛此衰其势然也陈被兵告于晋晋以救陈出师故独书救陈也师至陈郑之间而楚师已复侵宋则盾所帅亦兼救宋而经略之不悉书也晋赵盾帅师伯主征伐自大夫出乱世之事履霜坚冰驯致可知也
  宋公陈侯卫侯曹伯㑹晋师于棐林伐郑
  晋师盾所帅之师也郑从楚而侵陈宋故诸侯从晋师而伐郑也以大夫而主诸侯之盟遂以大夫而用诸侯之师天下之势于此又一变也
  冬晋赵穿帅师侵崇公作柳
  据左氏则崇者秦之与国而晋侵之使秦急崇而因以求成于秦也盖晋方南抗楚而恐秦之病晋故求成于秦者晋志也若侵其与国则亦兵家之常尔利钝不足言也赵盾当国而穿又典兵见权重于晋
  晋人宋人伐郑
  楚方竞而郑从之以衰乱之中国讨其即夷之罪宜其不能服而且遗之禽也以内晋外楚之义言之虽以晋灵之不君赵氏之专政助篡夺之宋鲍而出师以伐郑犹在所与也若以春秋天子之事而言则召陵城濮犹不免为罪魁而况尔日之纷纷者乎学春秋者此之不可不知也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棘宋师败绩获宋华元
  大棘宋地是郑伐宋而宋与之战也宋有弑君之恶而郑讨之郑为直而宋为曲然郑奉楚子之命伐宋宋以中国而受伐宋为内而郑为外也楚不自出兵而用郑以攻中国晋亦不自战而坐视宋之败衄遂致楚庄得志莫与抗衡彼盛此衰人事得失固可按籍而知也两国皆以大夫主战录世变愈甚盖无其事则无其文既有其事不容不具其文史法之常非经圣笔便须有异也获者皆生获之被获之后容有死者纪其获时并谓生尔
  秦师伐晋
  大棘之败晋与有辱焉晋之不竞甚矣赵穿侵秦之与国以启兵端而秦师又至于此见晋之多事而无以宗诸侯也
  夏晋人宋人卫人陈人侵郑
  大棘之役郑倚楚以伐宋败其师虏其将郑楚之势张甚矣晋为是合三国之师侵之其将皆大夫也虽为中国伯主讨伐之事而名义威力俱无足言故书辞从略如此也
  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皋公作皋
  盾专政日久主诸侯之盟㑹名虽为大夫而实疑于伯主晋灵昏𭧂心忌盾而欲杀之君臣之际势无两全灵若杀盾晋国亦乱灵之不君不假言矣无道之君人莫为用枋政之臣羽翼既多得为之备故盾竟免于死而杀逆之谋于是焉作也盾既惧祸及又以杀老牛莫之敢尸故身辟于外俟其乱作而后敢返国以为非我之弑之也君实不君国人欲杀之遂致此祸也赵穿之攻桃园由盾指使与否不可知然穿之为此则实为盾也亡不越境返不讨贼盾之心事已自可见即与指使不殊故书曰赵盾弑其君也春秋之时君臣之义不明直以盾之此举为有劳于社稷而前后功足相覆故假为孔子之言以曲庇之而后世犹以盾果为良臣实无弑君之心而横被恶名也是则孔子作春秋以惧乱贼而左氏之徒反为之开一面之网使犹得以自容于天地之间也呜呼尽信书不如无书孟子于武成且然况传家之说哉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
  鲁之郊禘非礼也自当日行之则为常事唯有变异废不修者则书之郊牛之口既伤不复可用故改卜牛而牛又死似若天意不欲郊者因遂暂废郊祭有郊则有望虽不郊而犹三望不全废之此录当时事实曰乃曰犹皆史文当然尔郊祭不在此月以牛伤卜牛当在郊前故正月而遇此异遂详录其情以不郊犹望了之今但据经文观之则天王崩问至而宣公不往自以即位三年议举郊祀大典及牛体或伤或死乃不复郊而太山河海之祭犹行之如故也盖其是非得失历历具在编中一听后人之公议所谓直书之而义自见者也
  葬匡王
  王室微弱葬天子或缓或速诸侯莫有至者鲁亦但使人㑹之而已此类但据经文自可见
  楚子伐陆浑之戎公作贲浑公谷皆无之字
  陆浑戎宻迩王畿楚子伐之书者见楚之盛强而中国之不竞其势益甚也
  夏楚人侵郑
  郑叛晋而即楚既而与晋盟故楚人侵之
  秋赤狄侵齐
  皆居中土之狄也或为赤或为白其种不同孔氏以为俗尚赤衣白衣也
  宋师围曹
  据左氏武穆之族以曹师伐宋至是围曹讨其助二族为之出师也恶在宋人不假言也
  冬十月丙戌郑伯兰卒 葬郑穆公
  葬上无月此其最著者盖虽速不应便在卒月故知脱矣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莒与郯有怨莒素属齐郯当属鲁鲁齐方睦故公及齐侯平莒及郯欲令二国释旧怨更相好也莒人不肯者郯从公欲与莒平而莒恃强违命也公为是怒而伐莒取其邑而还必书平莒及郯莒人不肯者史臣之辞见伐莒之师由莒人自致也春秋备录其文以存当时大小诸侯行事之实则所谓春秋天子之事者义已在其中矣
  秦伯稻卒
  秦自康公以来使命通于上国而邦交之礼犹略也故但书卒而已
  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
  公子宋将弑君谋诸归生归生惧而从之于是弑其君夷归生不从则夷不死如秦之斯髙髙谋于斯而斯不从则扶苏不杀胡亥不立故归生之弑君非固归之狱也夷之死实归生使然也虽然春秋之文从彼国赴告书之用见世衰道微君不君臣不臣篡贼之迹累累而见可悯伤甚尔岂以蔽罪一人而便赦其馀不复问之乎如公子宋之流名字不一一见经正以春秋之㫖举其大纲故也读者幸无惑于斯焉
  赤狄侵齐 秋公如齐 公至自齐
  宣为齐所立故事齐尤谨归而告庙书至备文见鲁势至此弥复衰劣尔
  冬楚子伐郑
  楚图伯急必欲得郑乃已故再伐之
  五年春公如齐 夏公至自齐 秋九月齐髙固来逆叔姬公谷作子叔姬
  公比年朝于齐而齐之卿佐请婚于公来逆叔姬公为之主是以齐卿当鲁君鲁为齐屈若是甚也凡此皆因其事实而书之其所以致是者可考而知也明镜在悬物无不照其春秋之谓矣
  叔孙得臣卒
  旧史无日非孔子削之
  冬齐高固及子叔姬来
  春秋录鲁宣齐惠结好之迹以及高固叔姬成婚之事所以著当时之情志初无微辞隐义可言而所谓刺讥贬绝云云者固已在其中矣高固以秋逆叔姬不逾岁而与叔姬俱来自是有乖常礼然谓书此示讥则圣人之意疑若不专乎此要当以比事属辞之体求之可尔
  楚人伐郑
  三书伐郑见郑犹未服楚楚犹未得志也
  六年春晋赵盾卫孙免侵陈
  此录晋楚争诸侯之事陈畔晋而即楚故侵之楚与晋争郑而未得郑晋与楚争陈亦未能令陈服从而不贰此见中国之伯无能为之甚也
  夏四月 秋八月螽公作𧑄 冬十月
  螽为苗稼害而冬不书饥其不甚与
  七年春卫侯使孙良夫来盟
  鲁宣之篡立也齐有力焉宣专与齐比而不复事晋晋方与楚争诸侯而鲁恃齐以苟安褎然若不闻也今晋欲为黑壤之盟求诸侯之不至者宜莫如鲁矣卫方睦于晋赵盾侵陈而卫从之卫侯之意欲使鲁列㑹同心事晋外楚故前定为此盟而孙良夫衔命以来也书卫侯使者见此盟由卫侯意也凡此皆见列国一时事势无褒美之可言也
  夏公㑹齐侯伐莱 秋公至自伐莱
  齐欲伐莱征鲁师公㑹齐侯伐之从齐志也
  大旱
  非常旱也为灾可知
  冬公㑹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于黑壤
  晋成之立于今五年始克征诸侯㑹于黑壤鲁久不事晋至是始往㑹之郑介晋楚间惟强是从而今弃楚即晋则此㑹之有盟其必然者而经但书㑹不书盟左氏以谓晋人止公以赂免史讳之故也然经文所无学者疑之今亦未有以见其必然也或经文偶脱盟字未可知尔
  八年春公至自㑹
  夏六月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 辛巳有事于大庙仲遂卒于垂
  壬午犹绎万入去龠
  自黑壤㑹晋还不能一岁再出故但使卿聘于齐遂既受命而出虽遇疾不应辄自返今遂至黄而复是废人臣礼其所由来渐也视公孙敖之奔莒一间尔鲁君是时方有事大庙而仲遂凶问适至卒于垂者尚未离齐竟故书其地也祭之明日有绎今闻卿之䘮仍不废绎万舞如故但去龠恶其声达于外故去之进退失据是谓非礼之礼举动有乖于常故备录之用见秉礼之国迄于衰乱乃有此等之事矣卒而书仲遂者其后为仲氏犹季友卒后为季孙氏也此不言公子者䝉上从省文尔
  戊子夫人嬴氏薨公谷作熊氏
  文公夫人姜氏子弑身归于齐宣公为君则以其所生母为夫人焉于其卒也书夫人嬴氏薨其葬书我小君私其所亲如成风故事也然僖以哀姜为夫人是先君有二夫人也宣直不以姜氏为夫人而夫人此嬴氏也则又甚矣
  晋师白狄伐秦
  晋主夏盟而世与秦为仇其有战争之事则书之白狄介晋秦之间㑹师伐秦狄为晋用也凡此并录其事实不以比狄为讥
  楚人灭舒蓼谷作鄝
  晋方有事于秦而楚人蚕食之势勃焉未已中国诸侯于是惧也此春秋比事属辞之意舒蓼如舒庸舒鸠之类非两国名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日食之灾既为尤大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公谷作顷熊 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卜葬本以己丑是日雨甚故不克葬至庚寅日中而克葬史录其实也书葬我小君者反哭成䘮全用夫人礼也
  城平阳
  平阳鲁邑非时而成之必有所备而势不容缓者今不可考也
  楚师伐陈
  陈即晋楚师伐之旋服于楚此见楚强也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公至自齐 夏仲孙蔑如京师
  自黑壤之㑹还仅一年不亲朝齐以上卿往聘而不卒事旋遭敬嬴之䘮则齐固亦无望于鲁也至是春正月公如齐虽在䘮不敢不如齐也夏使仲孙蔑聘京师所以事天子之礼如是而已此见王室之衰诸侯知有大国不知有天子谋国者莫不以为是固应尔而其渐之来已久其势之成将愈甚而不可挽也春秋遇其事则直书之而拨乱反正之道在其中矣
  齐侯伐莱 秋取根牟 八月滕子卒
  根牟阙疑○滕小国生朝卒赴皆降称子史臣从其所自称书之所谓辞从主人
  九月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㑹于扈 晋荀林父帅师伐陈
  晋成㑹诸侯凡二聊以修伯职也是时齐鲁自为一党不与晋通陈郑在晋楚间郑服晋而陈不至此伐陈之师所由兴也据事录之无褒贬之可言诸侯在㑹而命将伐国谓之政在大夫亦未然也
  辛酉晋侯黑臀卒于扈
  晋成之卒不书葬盖鲁恃齐不遣卿往㑹之
  冬十月癸酉卫侯郑卒 宋人围滕
  滕方有䘮而宋围之书此见中国诸侯不道之甚
  楚子伐郑 晋郤缺帅师救郑
  楚子伐郑必得郑而后已楚势张也晋郤缺救郑晋新䘮君犹能勤诸侯也然救郑而终不免于失郑晋伯之衰可知也
  陈杀其大夫泄冶公谷作泄
  如左氏穀梁所云泄冶以谏死是忠正之臣不幸遭昏乱之世以罹此灾也春秋之书重在录无道之迹见列国放恣之甚以私怒专杀大夫圣王讨伐所当加至于被杀之臣有罪无罪直无文以见之盖急正其大纲而已屑屑然褒之贬之于一字两字之间别异其文非圣意之所及也称国以杀有罪无罪书法从同说春秋者宜致思焉
  十年春公如齐 公至自齐 齐人归我济西田公连年朝齐二君相亲厚甚公在齐日以旧所畀济西田请于齐侯齐侯许之公既还国而齐使来致此田言归我者以济西田归于我我者内辞也元年取此田不得言我赂之是年归我不得言我求之凡此皆书法当尔勿以刻深求经意可也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齐侯元卒 齐崔氏出奔卫
  君始卒而臣下有被逐出奔之事国内恇攘大臣不相能衰乱之迹著矣书崔氏者从来告辞其是崔杼与否当阙之
  公如齐 五月公至自齐
  奔惠公之䘮也
  癸巳陈夏征舒弑其君平国
  杀其大夫泄冶是君之恶也弑其君平国是臣之恶也君不君臣不臣有王者作其能免于诛讨乎弑君者实征舒则书其名不以君有道无道为义
  六月宋师伐滕
  滕为宋私久矣九年围滕至是复伐之传以为滕事晋而不事宋故也书者见诸侯相凌𭧂也
  公孙归父如齐 葬齐惠公
  归父仲遂之子嗣为卿者也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伐郑
  前年楚子伐郑而晋出师救之郑及楚平故复以诸侯之师伐之然终不能使郑不为楚得也故四国书人若曰无足道焉尔
  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
  诸家各为一说愚以为阙而不论可也王灵之不振列国之无王即事可见亦不假于言矣
  公孙归父伐邾取绎公作蘱
  宋以滕为私属则数数加兵于滕鲁以邾为私属则数数加兵于邾伐邾而取其邑贪兵也春秋诸侯不道多相似也
  大水
  冬书饥则灾重可知也
  季孙行父如齐 冬公孙归父如齐
  行父如齐顷公立故也归父复如齐传以为伐邾惧讨故也聘齐之使旁午于道鲁君臣之结好于齐惟恐不至亦可见矣
  齐侯使国佐来聘
  顷公立未逾年在其国内宜称子而他国称之则曰齐侯鲁史之文自宜然尔不云齐国佐来聘者欲见二国君相亲重之甚也
  饥 楚子伐郑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谷作夷
  楚庄得陈郑而伯事成楚主是盟陈郑二君为其私属先楚子者依事实而书之晋楚狎主齐盟天下之势变而愈下自非命世之才莫能挽回而一正之谓圣人惓惓责望于当时之君大夫者抑可谓愚而鲜量矣
  公孙归父㑹齐人伐莒
  楚方争伯而齐自伐莒鲁卿㑹之从齐命也
  秋晋侯㑹狄于櫕函
  狄君在櫕函而晋侯自往㑹之晋自为边圉图安靖未暇与楚争强此楚庄所以得志于中国
  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征舒 丁亥楚子入陈
  征舒弑君陈乱公孙宁仪行父诉于楚楚庄为是亲帅师以临于陈假讨贼之名为逞志之举先使人杀征舒而遂入陈入陈以丁亥则杀征舒在丁亥之前可知
  纳公孙宁公作𡩋仪行父于陈
  杀征舒而纳二人于陈使复其位楚庄之意以谓有罪者讨之无罪者复之义声昭乎与国威灵耀乎中夏非我莫能为也呜呼王政不纲桓文代兴已非世道之幸陵夷至是南蛮之长得操宰割之柄废置生杀惟其所令而莫之谁何其为变故又岂不甚矣哉
  十有二年春葬陈灵公
  孔宁仪行父既归于陈乃葬其故君赴于诸侯若齐鲁亦当遣人㑹之故书于䇿也㑹之者以楚故也鲁贰于晋而楚方盛强陈灵之葬遂往㑹焉鲁之私与楚通可知不待归父㑹楚子于宋始见之也
  楚子围郑
  郑自辰陵受盟而更徼事晋楚庄为是怒而围之郑服然后去之郑自此久属于楚也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郑事晋而楚复围之晋不得不与楚争及晋师至而郑已从楚若便退师是楚大得志而晋甘为之屈也故议战非得已也特以离涣之晋遇整暇之楚一战而败遂成楚伯之名此则中国之势益衰而左衽之忧愈迫晋之君臣不得不任其责耳乃若春秋书之但依事实曲生意义要无取焉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
  萧宋附庸灭萧则祸将及宋矣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
  晋新䘮师于楚而楚之侵陵上国势方未已其不叛去者仅宋卫诸国犹不能无相猜防故四国之大夫同盟于清丘以恤病讨贰相约誓如此也
  宋师伐陈 卫人救陈
  楚灭萧而宋伐陈所以报也宋为中国讨陈之附于楚而卫以私好出师救陈背清丘之盟同好之国乍亲乍仇此由晋伯之衰致诸侯不相禀承妄动干戈如此
  十有三年春齐师伐莒公作卫
  此见齐自伐其邻国为陵弱暴寡之事而晋楚盛衰之势齐若弗闻也
  夏楚子伐宋
  楚之盛也既得陈郑必有事于宋宋为清丘之盟而伐楚之与国楚遂加兵于宋也
  秋螽 冬晋杀其大夫先縠
  据左氏讨邲之败与清之师归罪先縠而杀之也归罪之云宜有诬枉晋之失刑于斯为甚书晋杀其大夫亦见晋德不竞威挫于外刑滥于内臣下䝉其殃矣
  十有四年春卫杀其大夫孔达
  卫之救陈也背清丘之盟晋以是为讨卫人杀孔达以说于晋晋卫皆杀其大夫皆为疆场之事南北交争其祸烈矣
  夏五月壬申曹伯寿卒 晋侯伐郑
  自邲之败阅二年而后克伐郑然终不能得郑者楚方强故也
  秋九月楚子围宋
  据左氏楚子怒宋之杀其使者遽兴师伐宋围其国都盖庄之志必欲以威力服宋如陈郑故事而后快于心也宋受围而晋不能救则南北强弱之势愈可见矣
  葬曹文公 冬公孙归父㑹齐侯于谷
  鲁事齐谨而仲遂父子两世昵于齐于是㑹齐侯于谷
  十有五年春公孙归父㑹楚子于宋
  楚子围宋宋必不支宋服则山东诸侯无能自固者矣鲁恃齐而不事晋齐楚使命往来即是不绝楚之事鲁又内怯欲结强楚以自安故归父㑹楚子于宋此见中国衰甚也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宋之见围久矣至是二国讲和楚师退而宋之社稷民人得以无恙也宋及楚平者宋为楚下以上公而受盟于楚也春秋书之为主客相当之文盖扶阳抑阴之志触事而寓学者当于言外得之人者兼君臣而言犹曰某国之人云尔非讥平在下○宋及楚平所谓事闗楚晋盛衰之故故特书之也
  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
  狄有赤白诸种而赤狄之中有以潞为氏者即潞是其国名晋自十四年伐郑以后楚围宋甚久宋告急晋犹不救度德量力不复与楚争胜而自为辟国之计灭潞氏而虏其君此于晋之私图则得矣而天下大势不能有所扶维匡正于万一则晋之君臣其功罪亦可知也已晋人来告其辞必详史臣因而录之书日书名皆以是故与
  秦人伐晋
  秦晋壤地相错兵力又足相制晋方有事于狄剪除荆榛以广土疆秦人则从而伐晋矣盖秦桓公也
  王札子杀召伯毛伯
  传以为争政故也春秋录之悯王室之无政而东周之不可为也
  秋螽 仲孙蔑㑹齐高固于无公作牟
  蔑贤大夫与齐卿㑹必非为私然其所谋之事则不可知也
  初税亩
  始变取民之制也盖国用不足定此税亩之法以济一时之急后遂循而用之也
  冬蝝生 饥公羊无此经
  螽蝝皆旱灾也蝝盖蚍蜉子禾稼有被其灾者颗粒无所得收今时或有之周正之冬禾稼犹有在田者而是物为害灾重故致饥尔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晋灭赤狄甲氏及留吁
  赤狄有数种前既灭潞氏今又灭甲氏留吁也不言及则疑非二种故言及以别之也晋人未暇经营中夏而自为辟土开疆之事草薙而禽狝之唯日不足有如此者
  夏成周宣榭火公作榭灾谷亦作灾
  成周者西周之下都也宣王尝讲武于洛邑于是乎有榭后因立庙于其所谓之宣榭先儒之说云尔书此者犹孟子勿毁明堂之意与
  秋郯伯姬来归
  见出而归也
  冬大有年
  五谷不同时而登是年皆成熟故于岁终书大有年也宣公之世水旱饥馑洊至而是年丰熟赖此犹可支吾不至于民卒流亡而无以为国也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许男锡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许昭公 葬蔡文公
  时许蔡皆属于楚而卒来赴葬往㑹邦交之礼未之或缺也则鲁之亲楚亦自可见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己未公㑹晋侯卫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断道
  晋至是复征诸侯为断道之㑹曰同盟者相约誓无得携贰也鲁至是始复从盟主令不一意比齐
  秋公至自㑹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以先君之子言之则曰公子以今君言之则曰公弟其实一也叔肸未必不为大夫但不得列于诸卿故生时不见䇿书至其卒乃录之尔肸之后为叔氏亦世卿矣鲁国卿数已满虽君之同母弟岂得皆为卿乎归父绝而叔氏乃得为卿
  十有八年春晋侯卫世子臧伐齐
  晋征㑹于齐而齐顷不至故晋以其不从中国也讨之卫使世子将兵代父行事也
  公伐杞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谷作缯甚哉天下之无道至此极也大国陵次国次国侵小国小国又虐微国如邾之于鄫前则用之于㑹兹又戕之于其国虽鲁之于邾或取其地或虏其君受侮多矣然亦岂至若是甚乎鄫之待邾其事不可知正使无礼之至而邾之肆虐如此其罪恶必不可赦灼灼明也若夫王室盛时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方伯连帅奉而行之夫安得有如此之事乎故曰一人有庆万民赖之孔子志在春秋良以此尔戕者贼杀之义杀他国之君不得言弑故云戕也书于鄫者记其实也
  甲戌楚子旅卒谷作莒
  楚庄威行诸夏狎主齐盟蛮夷之盛于斯为极其卒也赴告于鲁鲁史不得不书圣人因而存之存之亦所以见其义也书子者从其本爵葬则书谥又不得改称庄公故削而弗录非必不㑹乃不书也如楚庄之葬鲁人自当㑹之耳
  公孙归父如晋
  鲁至是复聘于晋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 归父还自晋至笙公谷作柽遂奔齐
  据左氏归父与公谋欲因晋人以去三桓及归父如晋而公薨季氏与臧孙共逐仲氏之族盖追论杀嫡立庶之事以其有罪而逐之是其相图之势不容两立而举事有成败之不同其不忠于公家而各为其私谋则一也归父归知不可容于鲁遂奔齐而仲氏亡
  成公
  名黑肱宣公子即位十有八年卒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周定公也继正行即位礼与文公同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无冰
  周之二月于时宜冱寒而无冰是过于燠也
  三月作丘甲
  时议以国威不振由兵力不足故改旧制令邱出甲士益兵以备敌也其制未可臆断诸家各以意说不曰初者一时作此非定着为令田赋之制当时列国大都变改鲁秉周礼亦复有此纷纷税亩邱甲大失先王忠厚之意春秋因鲁事以见义王者不作势重难返浸寻变为战国仲尼所伤实在于此
  夏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
  鲁自宣公之末始背齐从晋至是臧孙与晋侯盟盖一意事晋而不复事齐齐若来伐晋当庇我以是要之也晋得鲁则伯事张故降而与之盟赤棘晋地
  秋王师败绩于茅戎公谷作贸 冬十月
  王师伐茅戎为其所败也来告于诸侯春秋因而书之曰王师败绩于茅戎言败绩则战可知也以王者之师至见败于戎狄衰替甚矣然既有其事则固无容于讳也讳之则失实而拨乱反正之义亦无由见矣但书之不尽其辞与列国异尔
  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
  齐以鲁畔已而与晋盟故亲帅师来讨也鲁迫近齐而久为齐弱故辄致侵伐晋鲁相隔故虽不事盟主兵亦不至焉其势然也
  夏四月丙戌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
  齐既伐鲁遂伐卫卫孙良夫出师遇齐师于新筑战而败绩也此见齐抗衡伯国结怨四邻为䘮败之因皆乱世之事也新筑卫地
  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㑹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公谷作手及齐侯战于鞍齐师败绩
  鲁卫皆事晋而齐伐之故晋为二国讨却克又以私怨求逞其志故合三国之师以加于齐此固期于必战必胜非苟欲服齐而已三国皆以大夫㑹大夫专政主兵其来有自至是而更甚焉春秋以内为主故详录主将及其佐皆卿也他国则但书元帅一人盖世变则事变事变文亦从而变非独此一事为然也孟子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若此之类彼此皆恶可知亦不假于异文见义也
  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 己酉及国佐盟于袁谷作爰
  四国既败齐师师犹不解故齐侯使国佐如师齐虽败衄而已是大国未便降屈求成如师者问所以不退师之故亦欲使国佐量事之宜因而行之以安其国事在于佐不尽由齐侯之命及国佐盟袁娄与屈完相似但楚则不战而自服此乃既胜而不得不与之盟以取服齐之名尔书齐侯使及国佐云云者见兵威盛能服强齐取成而退也以大夫敌齐侯大败其师受盟而还大夫之专恣亦甚矣
  八月壬午宋公鲍卒 庚寅卫侯速卒公作遫 取汶阳田
  袁娄之盟齐归鲁卫侵地归晋宝器以为赂晋释齐而与之盟鲁故有汶阳田今因晋力复取诸齐书取汶阳田于盟袁娄下其事自明曰取者言以兵取之非齐人自归于我不系齐者我故物尔
  冬楚师郑师侵卫
  齐崛强不从晋而亲楚晋合三国伐齐故楚郑伐卫以抗晋也楚共承庄之绪与中国争诸侯其势孔炽如此也
  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婴齐于蜀
  伐卫而鲁震鲁尤素怯故往㑹楚公子婴齐请服于楚以纾祸也婴齐者帅师侵卫之将蜀盖鲁地婴齐至蜀是以师临鲁即是侵也而不书者公已往㑹之弃恶从好不见攻掠之端且既书㑹于蜀则婴齐之至蜀其事为何虽不言侵从可知也背晋即楚其事甚恶然尔时列国大势固已如此所谓坚冰之至与履霜者异矣安得尽没而不见乎楚僭王号而婴齐书公子者与书楚子义同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婴齐处于蜀山东诸侯皆望风承服或其君自至或遣臣与㑹相与盟约以苟免侵陵为幸而已如秦宋陈郑盖皆党于楚前定为此盟故其人皆在焉卫则以楚兵至而请服其馀则视大国所向奔走偕来无足尤也书此盟见诸侯南北两事晋不能独有之为世变之大也○楚本为齐而来齐与楚合而山东之国无能自立者不特畏楚亦为诸国近齐齐苟肆其陵𭧂即旦夕及祸而晋伯方衰政出多门不能速救故也鲁倚晋以胜齐实则心畏之甚故决计与楚盟不恤叛晋知晋不能遍责诸侯且晋令及我则又转而从晋如郑之所为矣故下年遂㑹晋伐郑盖当时已不复知信义为何物以视桓文之时相去逺矣世道陵夷将何攸底此圣人所以作春秋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晋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卫从晋伐齐而楚郑侵卫故晋合诸侯以伐郑宋鲁卫曹虽与楚盟而楚人既去则仍奉中国伯主非便背华而即夷如陈蔡郑诸国之所为也当时楚势虽盛晋亦不全衰故诸侯盟㑹之事见于䇿书者如此然楚一侵卫而十一国从之受盟晋伐郑而郑之崛强如故也则南北胜负之势居可见矣
  辛亥葬卫穆公公作缪 二月公至自伐郑
  卫葬穆公以正月之辛亥盖伐郑之师不久解散卫郑地近故归而葬不逾是月鲁差逺故以二月至尔
  甲子新宫灾三日哭
  新宫盖宣宫也除䘮未久时犹目之为新宫遇火而毁之故三日哭事属非常故记之
  乙亥葬宋文公 夏公如晋
  除䘮朝伯主也
  郑公子去疾帅师围许
  郑之有许如鲁之有邾宋之有曹滕无事犹或侮之矧其不恭焉能免于伐也左氏谓许恃楚而不事郑故伐之尔时许未尝从中国故知然矣
  公至自晋 秋叔孙侨如帅师围棘
  传以为棘汶阳邑也鲁既取之而不服故围之未知信否也
  大雩 晋却克卫孙良夫伐廧公作将谷作墙咎如
  晋人以治狄为务而孙良夫亲于却克故从之伐廧咎如也
  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 卫侯使孙良夫来聘晋使之至以公之往朝而答礼也卫使之至以公之同好而先施也荀庚先至良夫继来皆在是月书则以先后为序
  丙午及荀庚盟 丁未及孙良夫盟
  因其来聘而与之盟二大夫不同盟者彼此约誓事词各异故也先荀庚者晋为盟主虽非正卿犹当尊之内及者公也不言及从可知也
  郑伐许
  一岁再伐许书辞从省盖非其君自将而所将之人不足复书故但举国尔
  四年春宋公使华元来聘
  宋共继立聘使及鲁
  三月壬申郑伯坚卒公羊本或作臤本又云公作姬谷作肾今定本亦作坚杞伯来朝 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 公如晋
  三年之中再如晋在鲁如此诸侯可知见尔时列国不畔晋也
  葬郑襄公 秋公至自晋 冬城郓公作运
  说者谓鲁有东西二郓此盖西郓云
  郑伯伐许
  至是三伐许矣郑之恶可知也未逾年称郑伯者他国史官之辞若㑹盟则从其所自称与此不得同也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来归
  出妻之事见于书传者春秋时为多鲁女亦多被出不知以何事出但为内女故录之尔明非罪之
  仲孙蔑如宋
  报聘通好也
  夏叔孙侨如㑹晋荀首公作秀于谷
  谷齐地荀首在齐而侨如往㑹之也
  梁山崩
  山崩川竭变之大者梁山在晋地书梁山即其地已明不嫌似是鲁国之山若言晋梁山崩则似此变专由晋兴天道茫昧难可质言以谓上自天子下及列国皆当惕惧修省以承天戒云尔
  秋大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定王崩亦不书葬盖王室尤微天王崩葬如弗闻知观下䖝牢之盟及取鄟侵宋等事可见矣
  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虫牢
  郑人求成于晋晋复为此㑹于是诸侯同盟于郑地以外楚为事也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二月辛巳立武宫
  据左氏季文子以鞍之战立武宫盖鲁为齐弱久矣得大胜齐取故地齐终不能有加于鲁今且弃恶从好与为同盟由此一战之力故为之立武宫告成事以章武功也僖公从齐伐楚而有閟宫之颂季孙从晋胜齐而有武宫之立其情一也而此举更为非礼春秋书之其失彰矣传曰武宫武公之宫也历世逺矣而更立之非礼明也
  取鄟
  鄟盖微国内取不言灭耳
  卫孙良夫帅公作率师侵宋
  传云以其辞㑹也晋欲重㑹诸侯而宋以内难辞似有背盟之意故伐之卫孙良夫盖首承迎晋指加兵于宋但以宋一辞㑹而遂命二国侵之似非情理
  夏六月邾子来朝 公孙婴齐如晋 壬申郑伯费卒秋仲孙蔑叔孙侨如帅师侵宋
  鲁奉晋令命二卿帅师侵宋曰侵者非问罪之师侵掠其境而已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
  䖝牢之会郑既从中国矣楚与晋争郑因其有䘮而伐之欲令嗣君改事已也
  冬季孙行父如晋
  左氏谓贺晋迁也
  晋栾书帅师救公作侵
  救郑之师至而楚师还郑不屈于楚也故明年复伐郑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不言牛死者伤其角尔角伤似天意不欲用此牛故改卜牛也又食其角则似非以牛故直不欲享此郊祭故免此牛不复更卜他牛也兔者释之也郊庙人君所最严重故录之文烦
  吴伐郯
  郯山东小国吴于时始盛强兵威及乎中夏春秋书吴伐郯亦犹书荆败蔡师之例也楚吴之强皆前此矣事未及中国则无缘录之至其时则不得不见所谓不先天以开人者其意与此近也○楚之凭陵诸夏极矣晋乃仅足相抗及吴勃兴而楚始疲于奔命几至亡国此天道之常而世变之大者
  夏五月曹伯来朝 不郊犹三望
  鼷鼠再食牛角故不行郊祭而但举其细
  秋楚公子婴齐帅公作率师伐郑 公㑹晋侯齐侯公谷无齐侯今本并有之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郑 八月戊辰同盟于马陵
  楚再伐郑而晋能大合诸侯之师以救之修伯职也诸侯以救郑出而遂举同盟之礼前此未有盖事势至此不得不尔可以观世变者此也
  公至自㑹 吴入州来公谷作莱
  据左氏晋用巫臣之谋通吴于晋吴之兴也勃焉兵入州来而楚不能御自是楚腹背受敌重为吴所困而吴之僭恣争盟中夏亦一楚也事与赵宋时完颜耶律迭兴相似楚之后有吴吴之后有越搃之天运人事变而愈甚莫为而为往往如是王者之不作生民之不幸可胜道哉州来盖楚属之小国○非为吴能病楚喜而录之也若曰一之为甚又可再也楚未衰而吴复张矣可惧也哉可悯也哉
  冬大雩 卫孙林父出奔晋
  孙氏专卫君臣必不相能书林父出奔晋大夫不道之迹著矣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
  鞍之战晋却克以齐汶阳田畀鲁既而齐事晋谨故晋使诸侯前所分地仍予之齐使韩穿来言者伯令也曰来言者犹曰晋人之意如此也曰归之于齐者我归之也虽晋人有命而其事固在于我也此为尊内之文然则何不言归汶阳之田于齐乎曰其实非我欲归之固不得而没其实也若言齐人取之则齐未尝强取之有此二端书辞所以特详与
  晋栾书帅师侵蔡




  春秋阙如编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如编卷八
  金山焦袁熹撰
  读春秋
  元年春王正月隐公
  左传元年春王周正月不书即位摄也杜预注云隐公之始年周王之正月也凡人君即位欲其体元以居正故不言一年一月也隐虽不即位然摄行君事故亦朝庙告朔也 言周以别夏殷假摄君政不修即位之礼故史不书于䇿传所以见异于常 公羊传王者孰谓谓文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休注云不言谥文王之文者法其生不法其死与后言共之 穀梁传虽无事必举正月谨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范寗注云谨君即位之始 程頥传云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时以立义尔隐公自立故不书即位不与其为君也 胡安国传云正次王王次春乃立法创始裁自圣心无所述于人者非史䇿之旧文矣以夏时冠周月垂法后世以周正纪事示无其位不敢自专国君逾年改元必行告庙之礼国史主记时政必书即位之事而隐公阙焉是仲尼削之也内不承国于先君上不禀命于天子云云首绌隠公以明大法 张洽集注云天统以气为主故月之建子即以为春不书即位说同胡氏
  愚按天子诸侯逾年改元自始立之年数之实第二年也不忍夺先君之年故以次年之正月朔日告庙行即位礼以为己之元年元年即是一年其取义则体元之说是也春秋是鲁史当隐公始立逾年之期史书元年矣周以建子月为岁首以子丑寅之三月为春朝庙告朔实在建子之月故曰元年春也鲁史之文不得书周王之某年而所奉者周王之正朔以子月为正月是时王之制故曰王正月也公羊所谓大一统是也此盖史书之正法鲁国之旧章何者以尚书元祀十二月之类推之或但书月而时自见然鲁史旧题为春秋则编年必书四时元年春正月五字无可异同唯王之一字有无不可知然尔时周犹颁朔诸侯诸侯皆奉正朔在于齐晋诸国其史臣不必南董之流亦未便目无共主不知书此王之一字也岂况鲁秉周礼而弁髦周室蔑弃先典既知有王则不容不书春王正月而颠倒更易于其间矣但未经圣笔之前虽有王正之文实不足以见尊王之义故曰其文则史其义则窃取之也圣人虽袭旧文不害为变革之大者惟其义而已矣岂必奋笔置辞如天王狩于河阳而后谓之窃取哉胡氏之云盖未见其必然也春王之王即周之平王独公羊以为文王者何氏释之使其通于后王意谓凡是继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者虽百世若一人然故曰谓文王也盖元年春王正月之六字既是史䇿之常例则惠公以前莫不皆然所谓王者随世所值各有其王桓元年之王是桓而非平庄元年之王又是庄而非桓矣然则创立此六字之意不得凿定为何王既不得凿定为何王故以始受命之王统之非无说也若以隐公此年之王指实而名之其为平王又何惑乎哉隐公以奉桓为太子而已特摄君行事不欲终为君故不行即位之礼史臣因不书即位所谓公即位者公行即位之礼非至此始成君也嗣子继君位在初䘮时已定矣见书顾命天子既然诸侯亦同之也杜君云诸侯薨五日而殡殡则嗣子即位是初䘮谓之即位也岂逾年再即位乎不书即位非谓不即君位不成为君也三传之说略同独程子以为不与其为君而胡氏张氏因之皆谓旧史本有公即位之文而孔子削之愚尤未有以见其必然也所谓摄者身暂为君终将退闲非实不为君徒以伐行君事若冡宰听政而名之摄也欧阳公驳之谓隐非摄者不深考三传之意尔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桓公
  杜云诸侯每岁首必有礼于庙诸遭䘮继位者因此而改元正位百官以序故国史亦书即位之事于䇿桓公篡立而用常礼欲自同于遭䘮继位者 公羊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 穀梁桓无王其曰王谨始也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继故不言即位正也继故而言即位则是与闻乎弑也范云诸侯无专立之道必受国于王若桓初立便以见治故详其即位之始以明王者之义 与弑尚然况亲弑者 程子云以天道王法正其罪 胡氏云著其弑立之罪深绝之张注意同
  愚按春王正月之文既是史家之常例桓继隐为君史亦依例而书圣人因而不革也以天道王法治桓不天无王之恶理则然矣谓圣人设心措意必假此字以著明之则不然也何者桓不天而无王圣人虽不言天言王其所以治而诛之者自在天与王之有亡岂闗于言之有亡也须知如桓等恶人但立此春王正月之文便自有受治受诛之理其义益显前者为鲁史之词则气力微轻一旦经大圣人之笔削即震霆萧斧之威不加于此故曰春秋成而乱贼惧者以是故也凡继故而立者虽逾年改元不修即位之礼犹遇灾不受朝贺所以仁恻于先君故特异常礼以自贬损者也隐继惠立可以即位而不即位为将让桓故也隐被弑而桓立桓应废即位之礼而不废何邪盖锺巫之事桓实主使翚乃下手之人当日翚为桓谋归狱寪氏诛一二人以了其案必是曲为之辞谓寪氏之人以细故致此祸变隐或身自取之若齐庄命姜之类故亦不正明寪氏之罪赴告天子及四邻诸侯不谓我大夫寪氏有此弑逆之恶也盖直以𭧂卒等情告矣寪氏且不明受弑君之名则翚犹脱然为无罪之人而桓更不待言矣于是焉而改元告庙临御受朝便乃自同继立之常所以泯其继故之迹固亦不得而不然也矣史官是其臣内大恶讳见其行即位之礼安得不据实而书公即位乎史既据实书之圣人亦因而不革也夫以桓之弑兄自立而又强自同于常礼似若鲁初无此变故然者圣人但因旧史之文而著之则桓翚之恶不待别加诛绝之文而固已揭其肺腑于千百载之下矣若曰圣人深恶之故特书其即位以寄我意则岂有此等之人而疑于可恶可不恶之间者哉亦无用此深文为矣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宣公
  公羊继弑云云何其意也注桓篡成君宣篡未逾年君嫌义异故复发传穀梁与闻乎故也 张罪同桓愚按桓弑立十馀年之成君而君臣曲加揜盖自同继正故有公即位之文宣为仲遂所欲立遂弑子恶及视而立之恶之立八阅月矣未逾年故称子宣于己逾年改元之日仍行即位礼者意谓此二孺子去之则已之立继父不继恶若明燕王之革除建文帝而自谓嗣太祖也然则文公正终已固居然继正矣于是焉而行即位之礼也仲遂与宣公岂不知闵公之事继未逾年君同于成君耶顾以谓苟依此礼即已杀恶之罪不可讳故不得不如是而行之矣此与桓翚事略同而心意亦正同也若以宣志在于为君故如其意而书即位以恶之假令宣矫情餙伪不行即位之礼春秋自不得着如意之文岂便谓宣无此意也说者又谓是圣人绌之不与其为君然则可作此说可作彼说莫如春秋一书矣惟其情事如上所说虽欲矫情餙伪废即位之礼有所不得故史氏据实而书圣人依旧文录之因以著与弑贪位不问国贼而以为德有如是之甚恶也
  元年春王正月庄公
  左传元年春不书即位文姜出故也杜云文姜与桓俱行而桓为齐所杀故不敢还庄公父弑母出故不忍行即位之礼 公羊春秋君弑子不言即位隐之也胡氏内无所承上不禀命春秋绌而不书以正父子君臣之大伦 张氏无志讨父仇而泰然居之故削其即位
  愚按桓之行即位礼说己见前矣庄之异于桓者正以父见杀于齐齐为之杀彭生母文姜实作之孽至羞畏不敢还庄之继故不啻家谕而户告之此所以不行即位之礼而史不得书之也庄所以然者父弑母出而母出由于父弑则固以父弑为重当如公谷二家之说矣左氏独云文姜出故也者欲见庄公小孝徒有念母之诚竟忘天不共戴之义所谓继故不忍者特其文而已耳然同一不书即位自鲁史旧文而言或但如三家之说见隐痛之至情自孔子之春秋而观则如胡张所说之义皆在其中至公至严至平至恕不可以一辞而蔽之盖所谓貌同而心异有如是者也其内无所承之云愚别有说兹未暇焉
  元年春王正月闵公
  左传不书即位乱故也杜云国乱不得成礼 公羊继弑君不言即位何云复发传者嫌继未逾年君义异故也明当隐之如一 杨士勋穀梁疏云以非父非君嫌异故复发传以明之 胡传庄薨子般卒庆父夫人利闵公之㓜而得立焉是内不承国于先君也鲁有大故不告于周闵既主䘮而王不遣使是上不请命于天子也 张云不书即位亦所以累齐桓也
  元年春王正月僖公
  左公出故也杜国乱身出复入故即位之礼有阙公羊明臣子一例 张责齐桓不请命天子
  愚按庄闵僖三君之立皆以继弑不修即位礼故不书即位其例并同闵之立也㓜未有知仁恩先君以否非所得与其事则庆父主之左氏记其事故言由国乱故也公谷言其义明所继者有故则并当隐痛之不得行即位之礼也僖出奔复还改元朝庙之日即位礼缺而不备亦是记其事也三者皆非圣人削之其不得言诸侯嗣位无庸禀命先君天子则张氏所谓反经之学岂有不宜讲明者但谓仲尼削之以示意则非事实尔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文公
  左氏无传杜云先君未葬而公即位不可旷年无君孔颖达疏云即位必于岁首若岁首不行此礼馀月不得行之便是旷年无君 穀梁继正即位正也愚按诸侯继正逾年改元正月朝庙即位礼序百官然后反凶服史书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已具说于前矣自隐以来凡六君至此始合其例然犹未及先君葬期不为讥者以其即位必于岁首若迟至葬后则须再逾年然后得行是旷年无君非事之宜故从权而行之也成襄昭哀四公从同无说从同不䝉未葬文成元年张洽云虽无王命而有父命故书愚有说见后
  元年春王夏六月癸亥公之䘮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定公
  杜云公之始年而不书正月公即位在六月故诸侯薨五日而殡殡则嗣子即位癸亥昭公䘮至五日殡于宫定公乃即位 胡氏不书正月见鲁国无君定公无正昭之薨定之即位详书于䇿为永鉴
  愚按昭定之际国事之变而又变前此未有何休以桓庄之际为比不知其不伦也杨士勋言之详矣桓薨于齐即以是年䘮还且葬矣嗣君之位定已久矣然后逾年改元特以不忍行即位之礼而不书即位耳昭以见逐故薨于干侯其薨也以十二月外内莫适为主至明年正月既不得䝉死者之年则此之元年未有属也直至夏六月昭之䘮始还越五日而定乃即位然后追而正之以此年为定之元年故但书元年而已以䘮至之日为始死之日戊辰之即位乃嗣君初䘮定位之事非诸公春正即位备礼之即位也但昭之薨既已隔年不得以此年为始薨之年而明年正月行即位之礼实则定之二年春王正月如庄之元年不书即位而势又不得也盖国事之变进退失据无可奈何春秋据事而详录之书其从来所不书之即位以当春正即位之即位此变例之不得不然者因其变而变之也若并此不书则公子宋之为君从何来乎乃若元年春王之文愚独以为但书元年而已者下方三月晋人云云春秋䇿书首行书元年二字次行春王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云云按公羊疏云三月有王者即定元年王三月之属是也则春王属下三月先儒固亦有之不书正月亦若五年之春王三月云云尔非是圣笔于元年下独书春王二字似脱似削骇人观听也愚故曰但书元年而已春秋此条所以为永鉴者所谓其所由来者渐矣至此而诛绝之所谓末如之何也矣继故逾年所以必书春王正月者为不即位故也定未定为嗣安有不即位之事故不书春王正月也其所以书春王三月晋人云云者天不变周不亡书春书王何为不可乎鲁未有君本国之事不得而书执宋仲几者他国来告故得书之也既有此一事便不得用无事书首月之例而说者遂以为定不正始故去正以绝之假如此年二月三月无事可书则当仍书春王正月而去其正月以明之然夏六月既有戊辰公即位之文则于元年之下虽等书春王正月亦自与他继故不即位者有别而其义则愈晦而不显矣圣笔特裁难可亿测聊为论之以俟达者 又按隐庄闵僖之元年无首时无事者假或有之则春王正月之文自为不书即位而发其无事书首月之例当在所轻矣
  三年春王二月云云隐公七年春王三月云云隐公何休云二月三月皆有王者二月殷之正月三月夏之正月也王者存二王之后云云 范𡩋云文表年始事莫之先所以致恭而不黩者 程传事在二月书王二月在三月书王三月无事首月盖有事则道在事无事则存天时王朔天时备则岁功成王道存则人纪立春秋之大义
  愚按春秋编年四时必具春王正月四字之文施于继故之元年者不即位即其事也其施于二年已下者无事书首月也庄五年是也正月无事而二月有事则书春王二月某事云云即此二月是为最先之文隐三年是也二月仍无事而三月有事则书春王三月某事云云即此三月之文犹为最先隐七年是也范云事莫之先者此也道时过则有书矣岂有书夏王四月之事乎然则何氏三统之说委是传㑹之谈非经意也
  二年春云云隐公八年春云云三月云云隐公
  范云春秋记事有例时者若事在时例则时而不月月继事末则月而不书月
  愚按时而不月即二年㑹戎五年矢鱼之属是也月而不王即八年三月归祊上有遇垂之文僖二十八年三月丙午晋执曹伯继上楚人救卫之事是也公谷二家以日月为例孔颖达为左杜之学直欲一扫而空之窃谓此例亦非全有说具别卷难可立谈而尽者阙所不知恶为其凿斯近之矣
  秋七月隐六年
  杜云具四时以成岁也 公羊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春秋编年四时具然后为年 何云明王者当奉顺四时之正 穀梁不遗时也
  四年桓公七年桓公秋冬二时俱无文
  杜云不书秋冬首月史阙文何去二时贬范未详程子胡氏张氏俱同何意
  十年昭公十四年定公俱不见冬字
  杜云史阙文 何去冬贬
  愚按四时具为年者每年之中春夏秋冬四字必全见其文此史书之定体故虽一时无事而空书首月若隐七年之秋七月重在秋字不重月月则有不见者矣首时过则书者孟月仲月无事未便得书必待季月尽然后追书首月如大无麦禾必待无禾然后连麦书之也既是史书定体孔子因而不变独桓之篇两年无秋冬二时先儒遂以桓恶人之故谓是削其空书六字以深著贬绝之义以桓之恶受之安得辞乎然而使圣人闻之恐当哑然一笑何也旧史有阙圣人不复补亡是则圣人目睹其然无意无必也或由门徒授业传写有所漏略是又圣人不意其然愈非我事也今乃适于桓之篇见之且不一见而已遂作是解谓其必然此譬如春霆偶发语某子之为恶者曰天谓予言欲击汝焚汝而不闻之轰轰然乎者也夫是非矫命也然而亦是矫命也桓无秋冬二时于桓之身亦复何损正使全具四时而诛绝贬责之义岂有不炳炳麟麟见于行间者也待必削其二时然后乃足见意则亦浅之乎为圣人矣故惟此假经疑惟杜氏为得其实矣








  春秋阙如编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