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五 春秋阙疑 卷二十六 卷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二十六    元 郑玉 撰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穀梁氏曰郊牛日展斛角而知伤展道尽矣所以备灾之道不尽也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则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过也家氏曰春秋鲁郊或讥失礼或以纪异僖之始卜讥失礼也宣成定哀之牛伤则以纪异也许氏曰小害大下贼上食而又食三桓子孙相继之象宣公有虞三桓之志至成始弗戒矣
  吴伐郯
  吴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国不振旅蛮夷入伐而莫之或恤无吊者也夫 胡氏曰称国以伐外之也吴本太伯之后以族属言则周之伯父何以外也为其僭天子之大号也按国语云命圭有命固曰吴伯不曰吴王然则吴本伯国后虽益炽浸与中国㑹盟进而书爵不过曰子亦不以本爵与之故纪于礼书曰四夷虽大皆曰子此春秋之法仲尼之制也而以为不敢擅进退诸侯乱名实者误矣许氏曰吴自寿梦得申公巫臣而为楚患夷狄相攻不志也伐郯之役兵连上国于是始见于春秋
  夏五月曹伯来朝
  不郊犹三望
  髙氏曰免牛则不郊矣复书不郊者以吴曹事隔其文故以三望起也
  秋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郑八月戊辰同盟于马陵
  郑子良相成公以如晋见且拜师秋楚子重伐郑师于汜诸侯救郑郑共仲侯羽军楚师囚郧公锺仪献诸晋八月同盟于马陵寻虫牢之盟且莒服故也晋人以锺仪归囚诸军府 程子曰诸侯同心病楚胡氏曰楚人军旅数起频年伐郑以其背已而从诸夏也与楚庄之讨徴舒而入陈异矣书大夫之名氏书帅师书伐而无贬辞者所谓不待贬绝而罪自见者也晋合八国之君亲往救郑则攘冦乱安中国之师也欲著其善故特书救郑以羙之言救则楚罪益明而郑能去逆效顺善亦著矣前此晋遣上将诸国不与此则其君自行而㑹合诸国则楚人暴横凭陵诸夏之势益张亦可见矣故盟于马陵而书同盟者同病楚也家氏曰爵诸侯而书救郑褒之也春秋为中国虑晋人稍能自振则动色以褒之楚人盛兵凭陵则屡书以斥之是役也不书战而言盟楚避晋也重以吴入州来故楚人奔命自救不暇亦中国自治之机
  公至自㑹
  吴入州来
  二年楚之讨陈夏氏也庄王欲纳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诸侯以讨罪也今纳夏姬贪其色也王乃止子反欲取之申公巫臣不可而止巫臣自聘诸郑及共王即位将为阳桥之役使屈巫聘于齐且告师期及郑以夏姬行奔晋为邢大夫子重亦怨巫臣以取申吕为赏田于是子重子反杀巫臣之族分其室子重取子阎之室使沈尹与王子罢分子荡之室子反取黒要与清尹之室巫臣自晋遗二子书曰尔以谗慝贪婪事君而多杀不辜余必使尔罢于奔命以死巫臣请使吴晋侯许之吴子寿梦说之乃通吴于晋以两之一卒适吴舍偏两之一焉与其射御教吴乘车教之战陈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为行人于吴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马陵之㑹吴入州来子重自郑奔命子重子反于是乎一岁七奔命蛮夷属于楚者吴尽取之是以始大通吴于上国陈氏曰吴楚交兵不书至是始书之吴之为蛮乆矣其不敢自列于诸夏而晋求之急将以罢楚也楚罢晋亦不复伯矣入州来不可以不录其始也家氏曰州来楚邑或以为楚之附庸直书州来以其要害之地吴楚所必争吴得之可以制楚亦犹诸侯城郑虎牢不书郑以为中国要害之地城之而郑服楚不敢争也
  冬大雩
  卫孙林父出奔晋
  卫定公恶孙林父冬孙林父出奔晋卫侯如晋晋反戚焉 家氏曰春秋中年诸侯之大夫外交强国以抗其君卫之孙鲁之季其尤也林父自结于晋之权臣为日乆矣至是奔晋挟盟主以控其上未几反国值卫衎继世不能君林父乘而作乱称兵犯上逐其君而立己之所善公子卒之入戚以叛为卫患者几四十年晋实主之卫事晋无违晋之昏君强大夫党其叛臣为之羽翼何以劝人臣之事君者卫献鲁昭所以失国晋实为之也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
  季文子饯之私焉曰大国制义以为盟主是以诸侯懐徳畏讨无有贰心谓汶阳之田敝邑之旧也而用师于齐使归诸敝邑今有二命曰归诸齐信以行义义以成命小国所望而懐也信不可知义无所立四方诸侯其谁不解体诗曰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徳七年之中一与一夺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犹丧妃耦而况霸主霸主将徳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长有诸侯乎诗曰犹之未逺是用大谏行父惧晋之不逺犹而失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 髙氏曰汶阳之田鲁国之旧尝为齐所取矣鞍之战齐请盟晋命齐反鲁卫侵地故我得复而取之今齐事晋晋乃使韩穿来命鲁复归之齐夫鲁国之分地先君受之于天子晋不当为齐请于鲁齐不当求之于晋韩穿为晋卿不当为齐言于鲁鲁不当以晋侯之命遂以先祖之分地与齐陆氏曰参讥齐鲁晋也谢氏曰齐之害我封境也晋命归我侵田齐之听命于晋也晋复命我归齐以汶阳与齐为不顺故晋使韩穿来言来言者谕鲁之辞也以汶阳与齐非鲁所欲故云归之于齐归之于齐者不得已之辞也归于直辞以其归以其道也归之于曲辞以其不得已而归之也鲁之分地天子所封也或取或归一出于晋则天子与夺之柄晋国専之矣书来言书归之于齐著景公之罪也汶阳田鲁之旧也袁娄之盟齐归我田也书曰取罪鲁得之非其道也得之非其道者以其假兵力也马陵之盟齐取我田也书曰归者罪鲁与之非其道也与之非其道者以其不能拒也始以争夺取于齐终以其地归之齐前书取后书归著鲁之失也家氏曰汶阳之田先为齐所侵晋挟鲁卫伐齐取其侵地以归之于鲁鲁之旧物本非齐有也晋既已归之于鲁复命鲁人反之于齐不知晋侯之使韩穿何以为辞也春秋书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见其名不正言不顺难乎其为言也
  晋栾书帅师侵蔡
  遂侵楚获申骊楚师之还也晋侵沈获沈子揖初从知范韩也是行也郑伯将㑹晋师门于许东门大获焉 髙氏曰晋得齐之后冀尽得夫诸侯也蔡乃畏楚终不与晋自文十五年晋郤克入蔡之后蔡人不与中国盟㑹者又几三十年至是栾书复加兵以侵之家氏曰晋人侵蔡攻楚之与国亦可以报其伐郑也师氏曰陈蔡郑比尝从楚而郑已复归晋独陈蔡迷而未复诚可罪也为晋侯之计纠合诸侯明其政刑奉辞行伐何所不可而乃以大夫侵之见其畏蔡者所以畏楚也
  公孙婴齐如莒
  声伯如莒逆也 髙氏曰因马陵之盟复与莒通婴齐因聘而自逆妇是以春秋志之
  宋公使华元来聘
  聘共姬也
  夏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
  胡氏曰纳币不书此何以书公孙寿卿也纳币使卿非礼也礼不可略亦不可过惟其称而已矣略则轻大伦过则溺私爱宋公之请伯姬鲁侯之嫁其女皆致其厚者也而不知越礼逾制岂所以重大婚之礼哉经悉书之为后法也
  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
  四年晋赵婴通于赵庄姬五年原屏放诸齐婴曰我在故栾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忧哉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我何害弗听至是赵庄姬为赵婴之亡故谮之于晋侯曰原屏将为乱栾郤为徴六月晋讨赵同赵括武从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与祁奚韩厥言于晋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惧矣三代之令王皆数百年保天之禄夫岂无辟王赖前哲以免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胡氏曰同括无罪为庄姬所譛而栾郤害之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见晋之失政刑矣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
  胡氏曰诸侯嗣立而入见则有赐已修聘礼而来朝则有赐能敌王所忾而献功则有赐成公即位服丧已毕而不入见既更五服一朝之岁矣而不朝京师又未尝敌王所忾而有功也何为而来赐命乎召伯县内诸侯为王卿士者也书来赐公命罪邦君之不王讥天子之僣赏也临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盖一人之通称啖氏曰称天子盖误矣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陈氏曰内女为夫人恒书卒其不言卒者出也杞叔姬尝出矣则曷为书卒以杞伯之来逆丧则不可以不卒也
  晋侯使士燮来聘叔孙侨如㑹晋士燮齐人邾人伐郯晋士燮来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吴故公赂之请缓师文子不可曰君命无贰失信不立礼无加货事无二成君后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将复之季孙惧使宣伯帅师㑹伐郯 师氏曰晋侯使士燮来聘礼也就来聘之使而遂㑹伐乃因礼以用刑于聘于伐且皆不専谓之懐鲁亦既不足以为恩谓之威郯又不足以为畏二者胥失之况聘以致物鲁因受物而出师则是师因货出非诸侯助盟主之礼亦非盟主令诸侯之事也胡氏曰前书来聘下书㑹伐晋侯之为盟主可见矣鲁既知其不可从大国之令而不敢违其不能立亦可知矣河东薛氏曰吴伐郯而不能救服吴则伐之诸侯无所措手足矣家氏曰先书吴伐郯此书三国㑹伐郯不能救之又伐之著晋之罪所以贬也
  卫人来媵
  胡氏曰媵者何诸侯有三妇嫡夫人行则娣侄从二国来媵亦以娣侄从凡一娶九女所以广继嗣也谢氏曰媵惟一姓所以致亲睦也同姓不足然后以义起程子曰媵小事不书伯姬之嫁诸侯皆来媵之故书以见其贤女子之贤尚闻于诸侯况君子乎或曰鲁女之贤岂能闻于逺曰古者庶女与非敌者则求为媵固为择贤小君则诸国之贤女当自闻也 愚按媵常事不书而春秋于伯姬之媵书之之详若是者非特贤伯姬也书卫媵所以起晋齐之媵而明其越礼逾制也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
  左氏曰杞桓公来逆叔姬之䘮请之也穀梁曰夫无逆出妻之䘮而为之也胡氏曰凡笔于经者皆经邦大训杞叔姬一女子尔而四书于策何也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故春秋谨男女之配重大婚之礼以是为人伦之本也夷考杞叔姬之行虽贤不若宋共姬亦不至如鄫季姬之越礼也杞伯初来朝鲁然后出之卒而复逆其䘮以归者岂非叔姬本不应出故鲁人得以义责之使复葬乎 愚按叔姬之归葬于杞以人情言之或因叔姬之行本不应出故鲁人得以责杞使之归葬以礼法言之叔姬既出而归于鲁矣岂可死而复葬于杞春秋书之盖明鲁不当以叔姬之䘮归杞杞不当迎叔姬之䘮归葬而叔姬之行因可见尔故书曰以归以者不宜以也穀梁之说盖得之矣
  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
  为归汶阳之田故诸侯贰于晋晋人惧㑹于蒲以寻马陵之盟季文子谓范文子曰徳则不竞寻盟何为范文子曰勤以抚之寛以待之坚强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贰徳之次也是行也将以㑹吴吴人不至 胡氏曰夫盟非固结之本也卫献言于甯喜求复国喜曰必子鲜在不然必败小邾射以句绎来奔曰使季路要我吾无盟矣夫信在言前者不言而自喻诚在令外者不令而自行晋初下令于齐反鲁卫之侵地而齐不敢违者以其顺也齐既从之鲁君亲往拜其赐矣复有二命俾归诸齐一与一夺信不可知无惑乎诸侯之解体也晋人不知反求诸己惇信明义以补前行之愆而又欲刑牲㰱血要质鬼神以御之是从事于末而不知本也特书同盟所以罪晋也髙氏曰晋不足以宗诸侯矣既为此盟而诸侯皆贰于是郑叛不服莒溃莫救故书同盟以著其恶
  公至自㑹
  三月伯姬归于宋
  髙氏曰内女归不书此书者讥宋公不亲迎也杜氏曰为致女复命起也范氏曰逆者非卿故不书刘氏权衡曰诸侯逆女而不书者君自迎也君自逆则常事不书矣王姬归于齐齐侯实来而不见于经是其明验也家氏曰伯姬归宋自始至成礼七见之经贵之也彼与鄫子遇使来请已者春秋不以其污简册而犹书之贱之也此贵之彼贱之所以垂法于后焉
  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
  季文子如宋致女复命公享之赋韩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犹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赋绿衣之卒章而入 程子曰女既嫁父母使人安之谓之致女古者三月而庙见始成妇也伯姬贤鲁国重之使卿致也胡氏曰致女常事尔何以书致女使卿非礼也经有因褒以见贬者初献六羽之类是也亦有因贬以见褒者致女来媵之类是也伯姬贤行着于家故致女使卿特厚其嫁遣之名贤名闻于逺故诸侯争媵信其无妒忌之行
  晋人来媵
  髙氏曰伯姬已嫁而晋始来媵盖讥其不及事且为齐媵起也
  秋七月丙子齐侯无野卒
  晋人执郑伯晋栾书帅师伐郑
  楚人以重赂求郑郑伯㑹楚公子成于邓秋郑伯如晋晋人讨其贰于楚也执诸铜鞮栾书伐郑郑人使伯蠲行成晋人杀之楚子重侵陈以救郑 髙氏曰郑伯既受盟于蒲楚人以重赂诱之复㑹楚公子成于邓秋郑伯如晋晋人执之然经不书郑伯㑹邓者所以恕郑而罪晋也郑伯虽与楚㑹旋即悔过而躬朝于晋以此言之是知前日之失而自服其罪矣晋人舍其前日之失而答之以礼可也乃因其来朝而执之岂有以礼来朝而反𫎇执辱者哉且中国自文宣以来晋楚争盟而伐郑自泌之战郑之从楚者十年虫牢马陵之㑹然后郑伯受盟于蒲之㑹所以寻前日之盟也而晋人乃执辱郑伯又使栾书伐之明年使卫侵郑又㑹诸侯伐郑方是时楚适备吴未暇争郑故郑之在晋者亦五年及楚一求成于郑郑伯甘心于楚者盖追怒晋之不徳弗恤小国之难而轻辱其君故与楚伐许侵宋同挠中国凡二十年实晋有以启之也胡氏曰郑称人而执者既不以王命又不归诸京师则非霸讨也杀伯蠲不书者既执其君则行人为轻亦不足纪也楚子重侵陈与处父救江何异削而不书郑亦有罪焉夫背楚即晋正也今以重赂故又与楚㑹则是为利之从而不要诸义也故郑无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许氏曰向使晋能制楚使之不能危郑讨郑可也今楚溃莒入郓晋不能救而禁郑之贰于楚郑独能无惩于牵牛衔璧之祸乎师氏曰执人之君伐人之国与楚执宋公以伐宋无异则又一楚也何以为盟主哉
  冬十有一月葬齐顷公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莒溃楚人入郓
  八年晋侯使申公巫臣如吴假道于莒与渠丘公立于池上曰城已恶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为虞对曰夫狡焉思启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国蔑有唯然故多大国矣唯或思或纵也勇夫重闭况国乎楚子重自陈伐莒围渠丘渠丘城恶众溃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杀吾归而俘莒人杀之楚师围莒莒城亦恶庚申莒溃楚遂入郓莒无备故也 谢氏曰莒城恶而不脩国陋而不备一日楚师加国民众不守而奔书莒溃罪莒之取祸也莒子既同盟于马陵又同盟于蒲楚之伐莒也诸侯无一出救以致莒人溃焉书莒溃罪晋之不能卫同盟也胡氏曰莒恃其陋而不脩城郭浃辰之间楚克其三都信无备矣然兵至而民逃其上不能使民效死而不去则昧于为国之本也虽隆莒之城何益乎髙氏曰楚人非有意伐郓特以郓莒连邑莒溃而遂以兵入之直以为一事而已一事而先书楚公子帅师者著其専且暴众也再书楚人贬之也杜氏曰楚偏师入郓故书人
  秦人白狄伐晋
  髙氏曰晋为盟主既执郑伯又不救莒故诸侯𢹂贰而秦人连白狄以伐之且见晋景公之不能霸矣胡氏曰经所谨者内外之辨也晋尝与白狄伐秦今秦又与白狄伐晋族类不复分矣其称人贬辞也武王伐商誓师牧野庸蜀羌髳微卢彭濮皆与焉岂亦不谨乎除天下之残贼而出民于水火之中虽逺方之国以义驱之可也亦虑其同恶相济贻患于后也中国友邦自相侵伐已为不义又与非我族类者共焉不亦甚乎薛氏曰结援外冦未有不自戕也家氏曰前人秦晋交兵自为其私曲直犹有所在今楚人争郑正急出师溃莒以挠晋而秦乃帅白狄战其东欲使晋人不知所备置郑以去其为楚谋善矣然舍中国而甘为荆蛮之役秦之所以自处者卑陋甚矣
  郑人围许
  示晋不急君也是则公孙申谋之曰我出师以围许为将改立君者而纾晋使晋必归君 张氏曰君在外而兴师以复怨大臣之罪也家氏曰以是为君归之谋则可以是为事君之道则不可
  城中城
  家氏曰定公六年又书城中城曰三家张也以是观之城中城者城国中之城耳鲁人以楚溃莒之故不无震邻之忧故城中城以自固胡氏曰经世安民视道之得失不以城郭沟池以为固也穀梁氏谓凡城之志皆讥其说是矣城非春秋所贵而书城中城者为儆守益微矣王公设险以守其国非欤曰百雉之城七里之郭设险之大端也谨于礼以为国辨尊卑分贵贱明等威异物采凡所以杜绝陵僣限隔上下者乃体险之大用也独城郭沟池之足恃哉
  十年春卫侯之弟黒背帅师侵郑
  晋命也 某氏曰黒背定公母弟以同母之爱得位専政故称弟公孙剽黒背之子也其后孙林父背君立剽亦以君宠弟子致之也然则黒背称弟著其兆祸与公子年来聘称弟同意家氏曰以弟帅师责卫也以诸侯伐诸侯责晋也是之谓一书而两贬
  夏四月五卜郊不从乃不郊
  师氏曰卜至于五其凟甚矣
  五月公㑹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郑公子班闻叔申之谋三月子如立公子𦈡夏四月郑人杀𦈡立髡顽子如奔许栾武子曰郑人立君我执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郑而归其君以求成焉晋侯有疾五月晋立太子州蒲以为君而㑹诸侯伐郑郑子罕赂以襄锺子然盟于修泽子驷为质辛巳郑伯归讨立君者戊申杀叔申叔禽 谢氏曰栾书伐郑不服于是卫黒背侵郑黒背侵不服于是诸侯伐郑自郑伯见执之后再书伐郑一书侵郑以明不信之生祸也髙氏曰郑伯复归不书所以咎晋也晋既败人之国使其君臣变乱而后伐之而归其君春秋恶其首乱不以舍服与之也刘氏权衡曰左氏谓晋侯方疾立太子州蒲以为君而㑹诸侯按经但言晋侯无以明其为州蒲也家氏曰君在而立君者郑也非晋也左𫝊所记因鲁史𫝊闻之误耳父在而爵其子春秋必不然
  齐人来媵
  公羊氏曰三国来媵非礼也高氏曰伯姬嫁已乆诸侯以其贤犹来媵之然诸侯夫人唯二媵今晋卫已备其数岂可复加乎春秋所急者礼也所制者欲也以礼制欲则治以欲败礼则乱三国来媵是以欲败礼矣故备书之以为后世戒谢氏曰同姓不患不足而以异姓来媵非礼也
  丙午晋侯獳卒
  公疾病求医于秦秦伯使医缓为之未至公梦疾为二竖子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医至曰疾不可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公曰良医也厚为之礼而归之
  秋七月公如晋
  晋人止公使送葬于是籴茷未反冬葬晋景公公送葬诸侯莫在鲁人辱之 髙氏曰公昔不奔天王之䘮今乃奔晋侯之䘮又为晋人所止使之送葬故圣人于景公之葬没而不书临江刘氏曰曷为不言葬不与葬晋侯也天子之䘮动天下属诸侯诸侯之䘮动通国属大夫大夫之䘮动一国属脩士士之䘮动一乡属朋友庶人之䘮动州里属党族公之葬晋侯非礼也以为唯天子之事可也
  冬十月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
  三月公至自晋晋人以公为贰于楚故止公公请受盟而后使归 薛氏曰公之在晋九月春秋不书在者在夏也家氏曰在晋在楚均为强国所止而有夷夏之异见止而在中国犹为内也见止而在外夷则外矣书不书其以是欤
  晋侯使郤犨来聘己丑及郤犨盟
  薛氏曰郤犨来聘而盟我盟之而托于晋也
  夏季孙行父如晋
  报聘且莅盟也 张氏曰按公之至自晋也既受盟矣及季文子之聘也又莅盟焉春秋皆不书而独书郤犨之盟何也盖成公自汶阳归齐之后欲贰晋而不果然嫌隙竟彰无以自明晋因公之朝而止之数月公请受盟而后使归又使郤犨来聘既聘而莅盟鲁使行父往则又从而盟之据强大之势要君臣之盟皆鲁之耻也惟犨聘而盟春秋以荀庚孙良夫之例书之若成公之受盟岂能得晋君而盟之乎亦大夫盟之耳故讳之而不书也
  秋叔孙侨如如齐
  以脩前好 薛氏曰由齐之媵始交好于齐也髙氏曰自鞍之役而齐鲁绝至是乃复通许氏曰鲁盖激晋之徳礼不施将贰于齐而未能者欤张氏曰侨如之聘盖谢战案之师捐归田之忿迫于晋之欲而不能已者也家氏曰鲁昔者不堪齐之陵暴借力于晋以纾一时之忿至是受侮于晋君臣日奔走于庭而犹惧不免于是介然以悔惕然以思将寻旧好于齐故行父如晋侨如适齐事同而情异者也春秋比而书之俾后之有国家者务自强以立其国无若鲁人左右望于齐晋求所以自全而不可得也
  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晋
  周公楚恶恵襄之逼也且与伯舆争政不胜怒而出及阳樊王使刘子复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复出奔晋公羊氏曰周公者天子之三公也左氏曰凡自周
  无出周公自出故也师氏曰春秋季世为诸侯者不复知有周室自视列国若已固有而晋于是时主盟中国天下惟知有盟主是以周公奔晋以谓盟主可以庇其身而无敢谁何也书曰出奔不特罪周公自绝于周抑亦罪诸侯之绝周也髙邮孙氏曰春秋之义自周无出天下一周也天王居郑周公奔晋特异之者孔子之意也王之所以为王以有其位而天下皆其有也王得言出则是自绝其位而不能有天下也天下非其所有则虽居郑不可不言出也周公之所以为公以左右天王而与王共治也为三公而得罪天王至于奔晋则是绝于王而不能有三公之位也三公之位非其所有则虽止奔于晋犹若出于四海之外也谢氏曰天王在郑书出居以明王室下同列国也周公奔晋书出奔晋明王臣下同列国大夫也家氏曰周公王朝大臣与强族争政王不能裁则引而退可也今以争不能胜怒而出王既复之与之盟盟而入入而又奔是其心欲挟霸国以胁天子春秋书出书奔绝之王朝其为诛斥也大矣
  夏公㑹晋侯卫侯于琐泽
  九年晋侯观于军府见锺仪问之曰南冠而絷者谁也有司对曰郑人所献楚囚也使税之召而吊之再拜稽首问其族对曰伶人也公曰能乐乎对曰先父之职官也敢有二事与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对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问之对曰其为太子也师保奉之以朝于婴齐而夕于侧也不知其他公语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称先职不背本也乐操土风不忘旧也称太子抑无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旧信也无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虽大必济君盍归之使合晋楚之成公从之重为之礼使归求成十二月楚子使公子辰如晋报锺仪之使请脩好结成十年晋侯使籴茷如楚报太宰子商之使也十一年宋华元善于令尹子重又善于栾武子闻楚人既许晋籴茷成而使归复命矣冬华元如楚遂如晋合晋楚之成至是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夏五月晋士燮㑹楚公子罢许偃癸亥盟于宋西门之外曰凡晋楚无相加戎好恶同之同恤菑危备救凶患若有害楚则晋伐之在晋楚亦如之交贽往来道路无壅谋其不协而讨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胙国郑伯如晋听成㑹于琐泽成故也晋郤至如楚聘且莅盟楚子享之子反相为地室而县焉郤至将登金奏作于下惊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宾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贶之以大礼重之以备乐如天之福两君相见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两君相见无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遗焉用乐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宾曰若让之以一矢祸之大者其何福之为世之治也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相朝也于是乎有享燕之礼享以训共俭宴以示慈恵共俭以行礼而慈恵以布政政以礼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捍城其民也故诗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乱也诸侯贪冒侵欲不忌争寻常以尽其民略其武夫以为己腹心股肱爪牙故诗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则公侯能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乱则反之今吾子之言乱之道也不可以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从遂入卒事归以语范文子文子曰无礼必食言吾死无日矣夫冬楚公子罢如晋聘且莅盟十二月晋侯及楚公子罢盟于赤棘 刘氏权衡曰琐泽之㑹本以合楚郑也今楚郑不止鲁卫是盟何也合晋楚者宋也宋亦不与又何耶凡晋楚为平则应大合诸侯以申成好今三国㑹而已又何耶然则𫝊之未足信也朴乡吕氏曰愚意琐泽之㑹为伐秦起文尔今年㑹于琐泽明年春使郤锜来乞师而后五月暨诸侯伐秦比事而观可见矣
  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狄人间宋之盟以侵晋而不设备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师氏曰书败狄而不书战不以狄人敌中国幸中国振立则因以尊之也书人而不著名犹以微者败之大中国之势虽微者亦足以败冦乱诸侯何畏而长冦乱之恶哉陈氏曰中国败外域不书唯晋特书之特书晋者病晋也楚方聘鲁平宋合诸侯之大夫于蜀讨陈夏徴舒观兵于雒矣而区区争于群狄是故宣成之春秋晋有事于秦楚或略而不书而甚详于灭狄以是为晋衰也晋之衰诸夏之忧也
  冬十月







  春秋阙疑卷二十六
<经部,春秋类,春秋阙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