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 春秋集义 卷三十一 卷三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义卷三十一
  宋 李明复 撰
  宣公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
  谢湜曰牛在涤曰牲伤则复谓之牛以其不可供牲也圣人事天其敬至矣郊牛口伤牛为鼷鼠食皆即以为牛而不以为牲也圣人于郊一物一事无不致其诚敬之心也有诚敬之心则天事安有不善耶郊牛之口伤养牲不敬也改卜牛牛死不敬之至也牛死乃不郊则天事于此废矣春秋因其变而书其郊罪鲁人失诚敬之心也有牲而不用则曰乃免牲牛不可用则曰乃免牛牛死无牛可免则曰乃不郊胡安国曰乃不郊为牛之口伤改卜牛而牛又死也不然郊矣礼为天王服斩衰周人告丧于鲁史䇿已书而未葬也祀帝于郊夫岂其时而或谓不以王事废天事礼乎春秋以来丧纪浸废有不奔王丧而逺适他国有不修吊礼而自相聘问固将以是为可举而不废也卒至汉文以日易月后世不能复其所由来渐矣春秋备书其义自见矣三望者公羊曰祭太山河海夫天子有天下凡宇宙之内名山大川皆其所主也故得祭天而有方望无所不通诸侯有一国则境外之山川他人所主者而可以望乎季氏旅于泰山冉求不能救而夫子责之者为太山鲁侯所主也大夫何与焉季氏不得旅泰山则河海非鲁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犹者可已不当为之词
  葬匡王
  胡安国曰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礼略也微者往㑹鲁侯不臣其情慢也或曰宣公亲之者也而常事不书非矣崩葬始终之大变岂以是为常事而不书也
  楚子伐陆浑之戎
  谢湜曰楚子入中国伐陆浑戎著其盛也
  胡安国曰夷狄相攻不志此其志何也为陆浑在王都之侧戎夏杂处族类之不分也楚又至洛观兵于周疆问鼎之大小轻重焉故特书于䇿以谨华夷之辨禁猾夏之阶
  夏楚人侵郑
  谢湜曰郑从晋故楚侵郑
  胡安国曰按左氏晋侯伐郑郑及晋平而经不书者仲尼削之也郑本以晋灵不君取赂释贼为不足与似也而往从楚非矣今晋成公初立背僭窃伪邦而归诸夏则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改过许迁善书楚人侵称者与郑伯之能反正也故独着楚人侵掠诸夏之罪尔郑既见侵于楚则及晋平可知矣
  秋赤狄侵齐宋师围曹
  胡安国曰按左氏宋文公即位尽逐武穆之族二族以曹师伐宋然不书于经者二族以见逐而举兵非讨罪也及宋师围曹报武氏之乱而经书之者端本清源之意也武穆二族与曹之师奚为至于宋哉不能反躬自治恃众强以报之兵革何时而息也宋惟有不赦之条莫之治也故书法如此
  冬十月丙戌郑伯兰卒葬郑穆公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谢湜曰释二国之怨曰平平莒及郯欲以睦邻国也莒人不肯平之不得其道也伐莒取向则鲁人平莒终于为乱而已诸侯相侵伐相攻争皆以邦国不平致之也能平其不平则相亲睦相保卫吉相庆凶相吊患难相恤而侵伐攻争之患息矣平莒及郯善之大者也虽然信不足以得莒人之心也义不足以服莒人之心也其伐国取邑适以益莒之不平而已虽欲以大制小安能使二国之平哉故曰以乱平乱何治之有
  胡安国曰心不偏党之谓平以此心平物者物必顺以此心平怨者怨必释惟小人之不能宅心之若是也虽以势力强之而有不获成者矣夫以齐鲁大国平郯莒小邦宜其降心聴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莒人不肯则以宣公必有所私系失平怨之本耳故书及书取以著其罪及所欲也平者成也取者盗也不肯者心弗允从莫能强之者也以利心图成虽强大者不能行之于弱小春秋书此戒后世之不知治其本者故行有不得者反求诸已斯可矣
  吕祖谦曰公及齐平莒郯莒郯皆是徐州地亦相近大凡整理人国当以礼既欲平其国又取其邑何以能治正如见人斗而欲解纷者见其说之不从而自与为敌
  秦伯稻卒
  谢湜曰秦伯秦共公鲁不㑹葬故不书葬
  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
  谢湜曰弑逆公子宋之谋也书曰公子归生者归生国之正卿也归生茍无不臣之心则公子宋安敢肆为大逆哉春秋推原首恶而归之归生以其为国股肱而私纵逆恶晋灵之难不以归穿而以归盾郑灵之难不以主宋而以主归生所以责辅臣报国之忠也春秋杜患之意微矣贼不讨故不书葬
  胡安国曰首谋弑逆者公子宋也惧谮而从之者归生也而以归生为首恶何也夫乱臣贼子欲动其恶而不从者未有能全其身而不死者也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其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是以死节许二子矣归生惧谮而从公子宋特无求路不可夺之死节耳书为首恶不亦过乎曰归生与宋并为大夫乃贵戚之卿同执国政可以不从一也尝统大师与宋人战获其元帅已得兵权可以不从二也闻宋逆谋登时而觉先事诛之犹反手耳夫据杀生之柄仗大义以制人使人聴已犹犬羊之伏于虎也何畏于人惧其见杀而从之也哉计不出此顾以畜老惮杀比方君父归生之心悖矣故春秋舍公子宋而以弑君之罪归之为后世鉴若司马亮沈庆之等茍知此义则能讨罪人不至于失身为贼所制矣胡宏曰春秋之义诛国贼者必先诛其党
  赤狄侵齐
  谢湜曰齐不能讨赤狄故再侵齐
  秋公如齐公至自齐
  胡安国曰君行告至常事不书宣公比年如齐而皆致者危之也夫以篡弑谋于齐而取国以土地赂齐而请㑹以卑屈事齐而求安上不知有天王下有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高固之事亦殆矣故比年如齐而皆致以戒世之欲利有攸往者惟义之与比为可安耳
  冬楚子伐郑
  谢湜曰楚人侵郑郑未服故
  五年春公如齐夏公至自齐
  谢湜曰比年如齐以平州之㑹故也
  秋九月齐高固来逆子叔姬
  程颐语录或问齐高固来逆叔姬公谷有子字如何曰子者言是公女其他则娣妹之类也
  谢湜曰高固逆子叔姬与莒庆逆叔姬同意时君之女称子
  胡安国曰按左氏公如齐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焉书夏公至自齐秋齐高固来逆子叔姬罪宣公也其曰来者以公自为之主称子者或为别于先公之女也诸侯嫁女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者为体敌也而公自为之主压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庙矣夫以郑国𥚹小楚公子围之贵骄强大来娶于郑子产辞而却之使馆于外欲野赐之几不得抚有其室而宣公以鲁国周公之后逼于高固请婚其女强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礼为守身之干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详书为后世鉴欲人之必谨于礼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说不近于礼奚足逺耻辱哉
  叔孙得臣卒
  胡安国曰内大夫卒无有不日者以春秋鲁史也其或不日则见恩数之略耳仲遂如齐谋弑子赤叔孙得臣与之偕行在宣公固有援立之私其恩数岂略而不书日是圣人削之也君臣父子妃妾适庶人道之大伦也方仲遂以杀嫡立庶往谋于齐而与得臣并使也若懵然不知其谋或知之而不能救则将焉用彼相矣春秋治子赤之事専在仲遂以其内交宫禁外结强邻大恶无所分也而叔孙得臣有同使于齐之罪故特不书日以贬之若曰大夫而不能为有无者不足加以恩数焉耳
  冬齐高固及子叔姬来
  谢湜曰大夫非君命非国事不越境高固齐之大夫也秋来逆子叔姬冬及子叔姬来罪其违法也以其非事出境故书来来同高固故书及观高固不率如此而君失御臣之道可知矣
  胡安国曰左氏曰反马也礼嫁女留其送马不敢自安及庙见成妇遣使反马则高固亲来非礼也又礼女子有行逺父母者岁一归寜今见逆逾时未易歳也而叔姬亟来亦非礼也故书及书来以著齐罪也大夫适他国必有君命与公事否则礼法之所禁而可犯乎恵公许其臣越礼恣行而莫遏高固委其君逾境自如而不忌则人欲已肆矣凡婚姻常事不书而书此者则以为非常为后世戒也
  楚人伐郑
  谢湜曰楚子伐郑郑未服故
  六年春晋赵盾卫孙免侵陈
  谢湜曰赵盾晋逆臣晋不能讨故与卫孙免侵陈以陈将即楚故也
  胡安国曰按𫝊称陈及楚平荀林父伐陈经皆不书者以下书晋卫加兵于陈即陈及楚平可知矣以赵盾孙免书侵则林父无词可称亦可知矣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晋常命上将帅师救陈又再与之连兵伐郑今而即楚无乃于己有阙盍亦自反可也不内省徳遽以兵加之则非义矣故林父不书伐而盾免书侵以正晋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
  夏四月秋八月螽
  胡安国曰传谓螽为谷灾虐取于民之效也先是公伐莒取向后再如齐伐莱军旅数起赋敛既繁戾气应之矣夫善恶之感萌于心而灾祥之应见于事宣公不知舍恶迁善以补前行之愆而用兵不息灾异数见年谷不丰国用空乏卒至于改助法而税民盖自此始矣经于螽螟一物之变必书于䇿示后世天人感应之理不可诬当慎其所感也
  冬十月
  七年春卫侯使孙良夫来盟
  谢湜曰杜氏谓公立卫始修好
  胡安国曰来盟为前定者尝有约言矣未足效信而释疑又相㰱血固结之耳是盟卫欲为晋致鲁而鲁専事齐初未与晋通也必有疑焉而卫侯任其无咎故遣良夫来为此盟而公卒见辱盟非春秋之所贵义自见矣
  夏公㑹齐侯伐莱秋公至自伐莱
  谢湜曰莱小国
  大旱
  谢湜曰大旱不雨一也旱则赤日损物故为大旱不雨则云不为雨也不雨或历一时或历数月则书不雨以见为灾之久也
  胡安国曰及者内为志㑹者外为主平莒及郯公所欲也故书及继以取向即所欲者可知矣伐莱齐志也故书㑹继以伐致即师行之危亦可知矣公与齐侯俱不务徳合党连兵恃强凌弱是以为此举也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以征役怨咨之气感动天变而旱干作矣其以大旱书者或不雩或虽雩而不雨也不雩则无恤民忧国之心雩而不雨格天之精意阙矣
  冬公㑹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于黑壤
  谢湜曰黑壤晋地晋成公初㑹诸侯
  胡安国曰㑹而不得见不以不得见为讳盟而不与盟不以不与盟为讳则曲不在公而主㑹盟者之罪耳与于㑹不与于盟而公有歉焉非主㑹盟者之过也则书㑹不书盟若黑壤是也晋侯之立公既不朝又不使大夫聘而每歳适齐是宣公行有不慊于心而非晋人之咎矣凡不直者臣为君隠子为父隠于以养臣子爱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以赂免则不直在已矣
  八年春公至自㑹夏六月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谢湜曰公子遂受命聘齐至黄以疾而复非礼也大夫受命以出虽死以尸将事可也未致君命而复则有废命之罪矣至黄乃复罪其専也敖书不至遂书至黄者不至则无进意其复以不敬也至黄则有进意其复以疾也不至而复遂返之辞也至黄乃复不可进而后返之辞也然则敖与遂其废君命一也其为罪则异矣乃反前之词
  胡安国曰至黄乃复壅君命也有疾亦不复可乎大夫以君命出闻丧徐行而不返未致事而死以尸将事楚伐呉陈侯使公孙贞子往吊及良而卒将以尸入呉人辞焉上介芉 -- or 𦍋 ?尹盖曰寡君使葢备使吊君之下吏无禄使人逢天之戚大命陨坠绝世于良废日供积一日迁次今君命逆使人曰无以尸造于门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无乃不可乎呉人不敢辞君子以为知礼乃者无其上之词其曰复事未毕也
  辛已有事于太庙仲遂卒于垂
  胡安国曰有事言时祭此公子遂也曷为书字生而赐氏俾世其官也曷为书卒以事之变卒之也古者诸侯立家大夫卒而赐氏其后尊礼权臣宠遇贵戚而不由其道于是乎有生而赐氏其在鲁则季友仲遂是也襄仲杀恶及视援立宣公而宣公深徳之故生而赐氏使世大夫以答之也经于其卒书族以志变法之端为后世戒
  朱熹曰诸侯有四时之祫毕竟是祭有不及处方如此如春秋有事于太庙太庙便是群祧之主皆在其中
  壬午犹绎万入去龠
  程氏学曰八年有事于太庙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龠非礼也绎者明日又祭也犹者可已而不已也万入去龠去其有声者而用其无声者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也此与昭十五年有事于武宫同二年不书祭名而止书曰有事者事之失不在祭故也若烝为黩礼吉禘以其不当吉又见鲁有禘祭之类则必书名
  谢湜曰古者哀乐不同日有哀戚之心则不能致其乐有喜乐之心则不能致其哀故也祭吉事也君方祭以丧入告非礼也其告也废祭则为不敬废卿佐之丧则为忘哀君于丧祭不得全其事矣辛巳有事于太庙仲遂卒于垂君祭在庙而以哀入告也绎明日又祭也以丧入告则君有哀戚之心而祭不可以终矣壬午犹绎著其忘哀也绎书犹以明可已而不已也万龠皆舞事也去龠去其有声者也去其有声而用其无声为乐一也万入去龠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也遂宣公股肱之臣也以臣子恩之矣而不以臣子哀之失君道也宣公赖遂以立故生赐氏族以世其官卒书遂著其氏也翚遂其罪一也仲遂书卒者春秋贬绝逆臣之罪已见于翚矣至遂书卒则非以录遂也以遂卒犹绎著鲁之失礼也有事祭也不书祭名而书有事者所失在事不在祭故也烝而黩在丧而吉禘则所失在祭故祭书名
  胡安国曰绎者祭之明日以宾尸也犹者可已之词万舞也以其无声也故入而遂用龠管也以其有声也故去而不作是谓故知不可存其邪心而不格也礼大夫卒当祭则不告终事而闻则不绎不告者尽肃敬之诚于宗庙不绎者全始终之恩于父子今仲遂国卿也卒而犹绎则失宠遇大臣之礼矣春秋虽隆君抑臣而体貌有加焉则廉陛益尊而臣节砺后世法家専欲隆君而不得其道至以犬马国人相视大伦灭矣圣人书法如此存君臣之义也
  吕祖谦曰万舞二舞之总名也干舞者武舞之别名也龠舞者文舞之别名也文舞又谓之羽舞郑康成据公羊传以万舞为干舞盖公羊释经之误也春秋书万入去龠言文武二舞俱入以仲遂之丧于二舞之中去其有声者故去龠焉公羊乃以万舞为武舞则简兮之诗与商颂何为独言万舞而不及文舞耶左氏载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妇人之庙亦不应独用武舞也然则万舞为二舞之总名明矣
  戊子夫人嬴氏薨
  谢湜曰嬴氏文公妾宣公母
  胡安国曰敬嬴文公妾也何以称夫人自成风闻季友之繇事友而属其子及僖公得国立以为夫人于是乎嫡妾乱矣春秋于风氏凡始卒四贬之则禘于太庙秦人归襚荣叔含赗召伯㑹葬去其姓氏不称夫人王再书而无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属宣公不待致于太庙援例以立则从同同而无贬矣其意若曰以义起礼为可继茍出于私情而非义后虽欲正可若何
  晋师白狄伐秦
  谢湜曰狄种类非一故有赤狄有白狄晋道白狄为中国患罪之也
  胡安国曰晋主夏盟纠合诸侯攘夷狄安诸夏乃其职已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晋责己可也既不知自反释怨修睦以补前过己可咎矣乃复兴师动众㑹戎狄以伐之独不恶伤其类乎直书于䇿贬自见矣
  吕祖谦曰报崇之役僖公三十三年郤缺获白狄子今来平
  楚人灭舒蓼
  谢湜曰舒蓼二㣲国
  胡安国曰按诗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在周公所惩者其自相攻灭中国何与焉然春秋书而不削者是时楚人强舒蓼及滑汭盟呉越势益强大将为中国忧而民有被发左衽之患矣经斯世者当以为惧有攘却之谋而不可忽则圣人之意也
  朱熹曰春秋末楚地最广盖自初间并吞诸蛮而有其地如淮南之舒宿亳之蓼皆是初间若不得齐桓管仲看他气势定吞周室以此观之孔子称管仲之功岂溢美哉
  吕祖谦曰当楚庄时楚之威北加于中国南被蛮夷所谓盟呉越而还㸔传所载则与舒绞州蓼相似到得十一二年庄王既殁共王继之呉始大不惮楚晋申公巫臣乃以乘车教呉楚自此疲于奔命其间争得二三十年庄王时呉越与群舒之徒同受盟于楚其时可谓㣲弱何故数十年间呉便为害后来至于入郢几灭楚以此知天下形势不独中国与夷狄相为盛衰蛮夷种类亦自相为盛衰何故楚盛时呉越衰到庄王死楚衰呉越盛呉出来威加中国到得夫差堕越却起如汉时匈奴盛方其盛时凡北方所谓毡裘之国无不服匈奴后来匈奴分南北乌丸又盛到乌丸既盛所谓匈奴㣲矣散而处中国如刘元渤海亦列于边民之间到西晋起海外分崩匈奴左右贤王刘元渤海再起旧时乌丸又㣲了自此五胡迭长始者呉越盛五胡衰氐羌继之氐羌盛后来符坚衰慕容鲜卑继之氐羌衰所谓孛头元命继之自此更为消长直到唐藩镇未尝不相为盛衰论来一消一长是天道不息处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谢湜曰雨不克葬葬无雨备也日中而克葬以雨其葬缓也葬人子之大事也卜日而葬敬大事也虞葬同日不忍一日未有所归也日中虞之时也鲁之葬敬嬴也不知雨之在所备也故卜以己丑葬以庚寅葬不得以时成日中然后能葬大事简慢甚矣葬人子之所自尽也念亲不至为不哀虑物不备为不豫葬不及时为不敬不哀不豫不敬为不孝
  胡安国曰成风薨以夫人葬以小君将祔于庙而始有二夫人也则四贬之以正其事今敬嬴亦薨以夫人葬以小君使祔于庙无贬以正之从同同可也而于宣公元年即以所逆穆姜妇之何也曰妇有姑之词见敬嬴遂以子贵援例而亟立为夫人也僖公享国八年然后致成风而敬嬴之亟也虽云援例鲁君臣之责亦可知矣无贬而书法若此者犹桓宣弑君而书即位耳敬嬴以其子宣公属诸襄仲杀太子及其母弟虽假手于仲实敬嬴之谋也经书子赤卒夫人姜氏归于齐其文无贬而读者有伤切之意焉则以秉彝不可灭也𫝊谓哭而过市市人皆哭敬嬴逆天理拂人心之状惨矣其于终事雨不克葬著咎徴焉而谓无天道乎此皆直书以见人心与天理之不可诬者也夫丧事即逺有进无退浴于中溜饭于牖下小敛于户内大敛于阼阶殡于客位迁于庙袒于庭塴于墓以吊宾则其退有节以虞事则其祭有时不为雨止礼也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或曰卜葬先逺日所以避不懐也诸侯相朝与旅见天子入门而雨霑服失容则废矧送终大事人情所不忍遽者反可冒雨不待成礼而葬乎潦车载蓑笠士丧礼也有国家者乃不能为雨备何也且公庭之于墓次其礼意固不同矣不得不可以为恱无财不可以为悦得之为有财古之人皆用焉而不能为之备是俭其亲也不亦薄乎故穀梁子曰雨不克葬丧不以制也厚葬古人之所戒而墨之治丧也以薄又君子之所不与故丧事以制春秋之㫖也
  吕祖谦曰雨不克葬当有备不可过日俟其晴亦可此当大事者所宜慎也
  城平阳楚师伐陈
  谢湜曰楚伐陈以陈与晋故也陈即楚则晋卫侵陈陈即晋则楚师伐陈




  春秋集义卷三十一
<经部,春秋类,春秋集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