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集卷第七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 别集卷第八
宋 朱熹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刊本
别集卷第九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卷第八

杂着

   释氏论上 建安呉应槱家藏汤东润䟦

或问孟子言尽心知性存心养性而释氏之学亦以识心

见性为本其道岂不亦有偶同者耶朱子曰儒佛之所以

不同正以是一言耳曰何也曰性也者天之所以命乎人

而具乎心者也情也者性之所以应乎物而岀乎心者也

心也者人之所以主乎身而以统性情者也故仁义礼智

者性也而心之所以为体也恻隐羞恶恭敬辞譲者情也

而心之所以为用也盖所谓𨹓𠂻于民有物有则者儒■

   也故其所以尽心知性者以其穷理而极乎心之

所   之所有者无不识也所谓  养性

巳而不失其夲■则性          是则情之

所发亦无不  正而可以应物  馀矣

    性不见其分  别    给之

            其■指     者实

在精神魂魄之聚而吾儒所谓形而下者耳至其所以识

心者则必别立一心以识此心而其所谓见性者又未尝

睹夫民之𠂻物之则也既不睹夫性之本然则物之所感

情之所发皆不得其道理于是概以为巳累而尽绝之虽

至于反易天常殄㓕人理而不顾也然则儒术之所以异

其本岂不在此一言之间乎曰释氏之不得为见性则闻

命矣至于心则吾曰尽之存之而彼曰识之何以不同而

又何以见其别立一心耶曰心也者人之所以主于身而

统性情者也一而不二者也为主而不为客者也命物而

不命于物者也惟其理有未穷而物或蔽之故其明有所

不照私有未克而物或累之故其体有所不存是以圣人

之教使人穷理以极其量之所包胜私以去其体之所害

是其所以尽心而存心者虽其用力有所不同然皆因其

一者以应夫万因其主者以待夫客因其命物者以命夫

物而未尝曰反而识乎此心存乎此心也若释氏之云识

心则必𭣣视反听以求识其体于恍惚之中如人以目视

目以口龁口虽无可得之理其𫝑必不能不相汝尔于其

间也此非别立一心而何哉夫别立一心则一者二而主

者客              分矣而又块然

自守㓕情废事以自弃君臣父子之间则心之用亦息矣

夫       所指以为心性与其所以从事焉者

乃如此然则不谓之异端耶说而何哉曰然则其徒盖有

实能恍然若有所睹而乐之不厌至于遗外形骸而死生

之变不足动之者此又何邪曰是其心之用既不交于外

矣而其体之分于内者乃自相同而不舎焉其志专而切

其机危而迫是以精神之极而一旦惘然若有失也近世

所谓看心之法又其所以至此之捷径盖皆原于庄周承

蜩削鐻之论而又加巧宻焉尔然昧于天理而特为是以

自𥝠焉则亦何足称于君子之门哉

   释氏论下

或问子之言释氏之术原于庄子承蜩削鐻之论其有稽

乎朱子曰何独此哉凡彼言之精者皆𥨸取庄列之说以

为之宋景文公于唐书李蔚等传既言之矣盖佛之所生

去中国绝逺其书来者文字音读皆累数译而后通而其

所谓禅者则又出于口耳之传而无文字之可据以故人

人得窜其说以附益之而不复有所考验今其所以或可

见者独赖其割裂装缀之迹犹有隐然于文字之间而不

可揜者耳盖凡佛之书其始来者如四十二章遗教法华

金刚光明之𩔖其所言者不过清虚縁业之论神通变见

之术而巳及其中间为其学者如惠逺僧肇之流乃始稍

𥨸庄列之言以相之然尚未敢正以为岀于佛之口也及

其乆而耻于假借则遂显然篡取其意而文以浮屠之言

如楞严所谓自闻即庄子之意而贠𮗜所谓四大各离今

者妄身当在何处即列子所谓精神入其门骨骸反其根

我尚何存者也凡若此𩔖不可胜举然其说皆萃于书首

其  无以继之然后佛之本真乃■如结坛诵咒二十

五轮之𩔖以至于大力金刚吉盘茶鬼之属则其麄鄙俗

恶之状校之首章重玄极妙之指盖水火之不相入矣至

于禅者之言则其始也盖亦出于晋宋清谈论议之馀习

而稍务反求静养以黙证之或能颇出神怪以炫流俗而

巳如一叶五花之䜟𨾏履西归之说虽未必实有是事然

亦可见当时所尚者止于如此也其后传之既乆聦明才

智之士或颇出于其间而自𮗜其陋于是更出巳意益求

前人之所不及者以阴佐之而尽讳其怪幻鄙俚之谈于

是其说一旦超然真若出乎道德性命之上而惑之者遂

以为果非尧舜周孔之所能及矣然其虚夸诡谲之情险

巧儇浮之态展转相高日以益甚则又反不若其𥘉清虚

静黙之说犹为彼善于此也以是观之则凡释氏之夲末

真伪可知而其所𥨸岂独承蜩削鐻之一言而巳哉且又

有一说焉夫佛书本皆胡语译而通之则或以数字为中

国之一字或以一字而为中国之数字而今其所谓偈者

句齐字偶了无馀欠至于所谓二十八祖传法之所为者

则又颇恊中国音韵或用唐诗声律自其唐之稍𭶑如惠

洪辈者则巳能知其谬而强为说以文之顾服衣冠通今

古号为士大夫如杨大年苏子由者反不悟而笔之于书

也呜呼以是推之则亦不必问其理之是非而其増加之

伪迹状明白益无所逃矣宋公之论信而有证世之惑者

于此其亦可以少悟也哉

陈请

   释奠申礼部检状见临漳语录

伏睹淳熙六年尚书礼部颁降淳熙编𩔖𥙊祀仪式内有

合行申请事件湏至申闻

一神位某近得礼部侍郎王普所著释奠仪式考其位次

爵号皆与此本不同大抵此图自东而西两两相对而王

氏本自东序一至五次西序一至五又次东廊一至卅六

又次西廊一至卅五次西廊泗水侯孔鲤次东廊沂水侯

孔伋遂连中都伯左丘明以下至贾逵又次西廊杜子春

以下至王安石详此次序固不如今图之善但此图十哲

次序亦有小误盖以论语考之当以闵损为第一在东序

冉耕为第二在西序冉雍为第三在东序宰予为第四在

西序端木赐为第五在东序仲由为第六在西序冉求为

第七在东序言⿲亻丨匽 -- 偃为第八在西序卜啇为第九在东序曾

参为第十在西序今迺以冉雍为第一闵损为第三冉求

为第六仲由为第七则亦误矣又其爵号王氏本费公为

琅琊公郑公为东平公薛公为下邳公齐公为临淄公𥠖

公为𥠖阳公徐公为彭城公卫公为河内公吴公为丹阳

公魏公为河东公成侯为武成侯未知孰是又按国朝㑹

要政和间沂水侯与泗水侯俱封仍同从祀则王氏本为

得之而此图独阙泗水委是脱误其左丘明以下当从此

图两两相对但左丘明当在西廊对孔伋而荀况以下当

在东廊公羊髙以下当左西廊两两相对与此相反乃为

得之耳伏乞更赐详考改正行下

一祭器并依聂崇义之礼图様式某伏见政和年中议礼

局铸造𥙊器皆考三代器物遗法制度精宻气象淳古足

见一时文物之盛可以为后世法故绍兴十五年曾有圣

㫖以其様制开说印造颁付州县遵用今州县既无此本

而所颁𨹓仪式印本尚仍聂氏旧图之陋恐未为得欲乞

行下所属别行图𦘕镂板颁行令州县依凖制造其用铜

者许以铅锡杂铸收还旧本悉行毁弃更不行用

一释奠时日注云仲春上丁仲秋下丁某检凖绍兴乾道

淳熙令并云二月八月上丁释奠文宣王即无下丁之文

又尝𥨸见五礼申明𠕋内有当时州郡申请礼局巳改下

丁为上丁讫其后又见故敷文阁待制薛弼任杭州教授

日所申今到本州检寻颁𨹓旧本却无此条恐是前后节

次颁𨹓致有漏落将来如𫎇别行镂板即乞先于仪内改

下丁作上丁字仍检申明𠕋内备录此条全文附载篇末

以证元夲之失仍下州郡有旧本处并行批凿改正庶使

州县奉行有所依据

一元本陈设条内著尊四牺尊四著当作牺当作象今来

颁降新本巳行改正而政和年中颁𨹓旧本尚仍其旧州

县奉行不无疑惑将来如𫎇别行镂板即乞附载后来改

正因依于篇后或只将某此状全文附载仍下州郡合将

旧本批凿庶几明白不至疑误

一释莫仪旧本邹国公下并有舒王字今巳删去而不著

其所以然者亦与旧本抵牾将来如𫎇别行镂板即乞检

㑹靖康年中罢王安石配享先圣章䟽指挥并行附载仍

下州郡并将旧本批凿

  回余衡州秀实■衡州之孙师鲁家藏

赋禄真祠方遂燕居之适承流巨屏莫回成命之颁顾修

问之未遑辱移书之先及恭惟某官受材宏伟㴠德粹温

问学有原尽得传家之奥要文词甚蔚坐观作者之典刑

盍升台阁之聮犹屈江湖之守方慕先贤之治益观羙化

之成铃阁少留姑慰逺民之意玺书亟下遂还近侍之班

某乆仰英猷未谐良觌同寅有望傥分南服之忧归赋可

期即返东皋之乐

   回王正臣  见大同集

伏念行能无取艺业不脩学不足以见古人之用心徒极

钻研之力仕不足以行平日之所志第劳刀笔之间至于

典礼义文学之官首诵说讲论之事圣言高逺虽莫究于

指归绝业光明庶有开于来者过勤厚意贶以华笺仰褒

饰之过冝顾省循而何有谨奉启上谢

   回众解元  以下见南康集

𥨸审待问泽宫登名天府方幸究宣于明诏敢期误枉于

华笺披味以还感藏难喻解元先辈学推庠序行着州闾

出膺续食之求足为劝驾之重顾念朝家设科以取士本

务得贤然而学者挟䇿以读书但期干禄伊欲一新于敝

俗不能无望于群公辄诵浅闻少酬盛礼惟穷理脩身之

要当有志于古人则尊主庇民之功庶无惭于当世

   回待𥙷生

𥨸审待问泽宫登名槐市方幸究宣于明诏敢期误枉于

华笺披味以还感藏难喻然朝家建学养士之意正为育

材而诸生辞家射䇿之心但期干禄伊欲一新于敝俗不

能无望于群公辄诵浅闻少酬盛礼惟古人为巳之志当

有馀师则大学新民之功庶无违教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卷第八

           候官县儒学训导刘簪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