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六十八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 卷第六十九
宋 朱熹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刊本
卷第七十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第六十九

 杂着

   禘祫议

王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大夫士

降杀以两而𥙊法又有适士二庙官师一庙之文大抵士

无太祖而皆及其祖考也郑氏曰夏五庙啇六庙周七庙今按啇书巳云七世之庙郑说

恐非颜师古曰父为昭子为穆孙复为昭昭明也穆羙也后以𣈆室讳昭故学者改昭为韶其制皆为

中门外之左外为都宫内各有寝庙别有门垣太祖在北

左昭右穆以次而南晋慱士孙毓议天子太祖百世不迁一昭一

穆为宗亦百世不迁宗亦曰世室亦曰祧郑注周礼守祧曰宗亦曰祧亦曰世室周礼言守祧

之官郑氏曰远庙为祧周为文武之庙迁主藏焉又曰迁主所藏曰祧先公之迁主藏于太祖后稷之庙先王之迁

主藏于文武之庙群穆于文群昭于武明堂位有文世室武世室郑氏曰世室者不毁之名也二昭二穆

为四亲庙髙祖以上亲尽则毁而递迁昭常为昭穆常为

昭之二庙亲尽则毁而迁其主于昭之宗曾祖迁于昭之二新入庙者祔于昭之三而髙祖及祖在穆如故穆

庙亲尽放此新死者如当为昭则祔于昭之近庙而自近庙迁其祖于昭之次庙而于主𥙊者为曽祖自次庙迁其

高祖于昭之世室盖于主𥙊者为五世而亲尽故也其穆之两庙如故不动其次庙于主𥙊者为髙祖其近庙于主

𥙊者为祖也主𥙊者没则祔于穆之近庙而逓迁其上放此凡毁庙迁主改𡍼易穆示有所变非尽毁也见榖梁传

诸侯则无二宗大夫则无二庙其迁毁之次则与天子

传毁庙之主藏于太祖仪礼所谓以其班祔檀弓所谓祔于祖父

者也曲礼云君子抱孙不抱子此言孙可以为王父尸子不可以为父尸郑氏云以孙与祖昭穆同也周制自

后稷为太祖不窟为昭鞠为穆以下十二世至太王复为穆十三世至王季复为昭十四世至文王又为穆十五世

至武王复为昭故书称文王为穆考诗称武王为昭考而左氏传曰太伯虞仲太王之昭也虢仲号叔王季之穆也

又曰管蔡鲁卫文之昭也耶𣈆应韩武之穆也盖其次序一定百世不易虽文王在右武王在左嫌于倒置而诸庙

别有门垣足以各全其尊𥘉不以左右为尊卑也三代之制其详虽不得闻然其

大略不过如此汉承秦敝不能深考古制诸帝之庙各在

一处不容合为都宫以序昭穆韦元成传云宗庙异处昭穆不序但考周制先公庙

在岐周文王在丰武王在镐则都宫之制亦不得为与汉亦无甚异末详其说贡禹𮧯元成康衡

之徒虽欲正之而终不能尽合古制旋亦废罢后汉明帝

又欲遵俭自抑遗诏无起寝庙但藏其主于光武庙中更

衣别室其后章帝又复如之后世遂不敢加而公私之庙

皆为同堂异室之制见后汉明帝纪𥙊祀志志又云其后积多无别而显宗但为陵𥨊之号

自是以来更历魏晋下及隋唐其间非无奉先思孝之君

据经守礼之臣而皆不能有所裁正其弊至使太祖之位

下同孙子而更僻处于一隅既无以见其为七庙之尊群

庙之神则又上厌祖考而不得自为一庙之主以人情而

论之则生居九重穷极壮丽而𣳚𥙊一室不过寻丈之间

甚或无地以容𪔂爼而阴损其数孝子顺孙之心于此宜

亦有所不安矣肆我神祖始独慨然深诏儒臣讨论旧典

盖将以逺迹三代之隆一正千古之缪甚盛举也不幸未

及营表世莫得闻秉笔之士又复不能特书其事以诏万

世今独其见于陆氏之文者为可考耳然其所论昭穆之

说亦未有定论圗说在后独原庙之制外为都宫而各为寝庙

门垣乃为近古但其礼本不经仪亦非古故儒者得以议

之如李清臣所谓略于七庙之室而为祠于佛老之侧不

为木主而为之象不为禘祫烝尝之祀而行一酌奠之礼

杨时所谓舎二帝三王之正礼而从一缪妄之叔孙通者

其言皆是也然不知其所以致此则由于宗庙不立而人

心有所不安也不议复此而徒欲废彼亦安得为至当之

论哉                      

                        

  王者始受命诸侯始封之君皆为太祖以下五世而

  迭毁毁庙之主藏乎太祖五年而再毁𥙊言一禘一

  祫也祫𥙊者毁庙与未毁庙之主皆合食于太祖父

  为昭子为穆孙复为昭古之正礼也周世数图

(图片)

韦元成刘歆庙数不同班固以歆说为是今亦未能决其

是非姑两存之至于迁毁之序则昭常为昭穆常为穆假

令新死者当祔昭庙则毁其高祖之庙而祔其主于左祧

迁其祖之主于髙祖之故庙而祔新死者于祖之故庙即

当祔于穆者其序亦然盖祔昭则群昭皆动而穆不移祔

穆则群穆皆移而昭不动故虞之明日祔于祖父盖将代

居其处故为之祭以告新旧之神也今以周室世次为图

如右所谓髙祖以上亲尽当毁虞之明日祔于祖父者也

元丰议礼何洵直张璪以此为说而陆佃非之曰昭穆者

父子之号昭以明下为义穆以恭上为义方其为父则称

昭取其昭以明下也方其为子则称穆取其穆以恭上也

岂可胶哉坛立于右𫮃立于左以周制言之则太王亲尽

去右坛而为𫮃王季亲尽去左祧而为坛左右迁徙无嫌

又曰显考王考庙与左祧为昭皇考考庙与右祧为穆如

曰成王之世武王为昭文王为穆则武不入考庙而入王

考庙矣此皆为说之误殊不知昭穆本以庙之居东居西

主之向南向北而得名𥘉不为父子之号也必曰父子之

号则穆之子又安可复为昭哉坛𫮃之左右亦出先儒一

时之说礼经非有明文也政使果然亦为去庙之后主藏

夹室而有祷之祭且坛𫮃又皆一而巳昭不可以越坛而

径𫮃穆不可以有坛而无𫮃故迭进而无嫌非(⿱艹石)庙之有

昭穆而可以各由其序而递迁也又况昭穆之分自始封

以下入庙之时便有定次后虽百世不复移易而其尊卑

则不以是而可紊也故成王之世文王为穆而不害其尊

于武武王为昭而不害其卑于文非谓之昭即为王考谓

之穆即为考庙也且必如佃说新死者必入穆庙而自父

以上穆迁于昭昭迁于穆祔一神而六庙皆为之动则

其祔也又何不直祔于父而必隔越一世以祔于其所未

应入之庙乎佃又言曰假令甲于上世之次为穆今合堂

同食实属父行乙于上世之次为昭今合堂同食实属子

行则甲冝为昭乙宜为穆岂可逺引千岁以来世次覆令

甲为右穆乙为左昭以紊父子之序乎此亦不晓前说之

过也盖昭穆之次既定则其子孙亦以为序礼所谓昭与

昭齿穆与穆齿传所谓太王之昭王季之穆文之昭武之

穆者是也如必以父为昭而子为穆则太伯虞仲乃太王

之父而文王反为管蔡鲁卫之子矣而可乎哉且一昭穆

也既有上世之次又有今世之次则所以序其子孙者无

乃更易不定而徒为纷纷乎曰然则庙之迁次如图可以

见矣子孙之序如佃所驳得无真有难处者耶曰古人坐

次或以西方为上或以南方为上未必以左为尊也且又

安知不如时祫之位乎时祫有圗在后

周时祫图        

            

昭穆之不为尊卑说已前见其大祫则始封以下以次相

承亦无差舛故张璪以为四时常祀各于其庙不偶坐而

相临故武王进居王季之位而不嫌尊于文王及合食乎

祖则王季文王更为昭穆不可谓无尊卑之序者是也但

四时之祫不兼毁庙之主则右无昭而穆独为尊之时(⿱艹石)

两世室之主则文常为穆而武常为昭也故陆佃以为毁

庙之主有不皆祫之时难之而未见璪之所以对也予𥨸

以为以上世之次推之一昭一穆固有定次而其自相为

偶亦不可易但其散居本庙各自为主而不相厌则武王

进居王季之位而不嫌尊于文王及其合食于祖则王季

虽迁而武王自当与成王为偶未可以遽进而居王季之

处也文王之为穆亦虚其所向之位而巳则虽北向而何

害其为尊哉作此圗以见之

   汉同堂异室庙及原庙议

五峰胡仁仲论汉文帝之短䘮其失不在文帝而景帝当

任其责予于不起寝庙之诏则以为明帝固不得为无失

然使章帝有魏颗之孝其群臣有宋仲㡬楚子囊之忠则

于此必有处矣况以一时之乱命而壊千古之彛制其事

体之轻重又非如三子之所正者而巳耶然古今诸儒未

有斥其非者而徒知论惠帝叔孙通作原庙之罪夫原庙

诚不当作要必复古宗庙之制然后可得而议尔或曰周

公祀文王武王于洛邑非原庙耶曰此固礼之变也然设

于别都而不设于京师及所幸郡国又不闻其以果献之

䙝礼施焉则亦与汉异矣

   别定庙议圗说图巳见前

绍熙甲寅某月诏以孝宗祔庙当议宗庙迭毁之次礼部

侍郎许及之太常少卿曾三复等相与上议请迁僖祖宣

祖而奉太祖居第一室祫享则正东郷之位有诏恭依且

令复议二祖祧主奉安之所时熹始赴经筵供軄亦尝预

议属以病不能赴遂以议状申省大指以为僖祖实为帝

者始祖百世不迁之庙不当祧毁合仍旧居太庙第一室

四时常享则居东郷之位宣祖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

六室皆在三昭三穆之外亲尽宜毁而太祖太宗仁宗功

徳荗盛宜凖周之文武百世不迁号为世室其宣祖真宗

英宗则迁于西夹室以从顺祖翼祖之后祫享则序昭穆

于堂上而时享不及焉神宗哲宗徽宗钦宗髙宗孝宗六

室为亲庙时享祫享如仪异时迭毁则三昭三穆以次而

迁唯髙宗受命中兴异时虽或亲尽亦当如仁宗故事别

为世室百世不迁盖虽通为十室而三世室自在三昭三

穆外其始祖之庙与三昭三穆正合七世之文如刘歆说

而兄弟相继各为一世先儒亦有定议并考古今画成图

様其说甚备且谓他日恢复中原还反旧京则又当别考

古制世为一庙而革去东汉以来同堂异室之陋盖不独

为今日议也而庙堂持之不上独奏礼官及诸从臣所论

请为别庙以奉四祖又诏恭依遂即毁撤僖祖宣祖庙室

熹见诸公争之甚力而右相赵汝愚雅不以熙宁复祀僖

祖为然给舎楼钥陈𫝊良又复牵合𧚌缀以附其说其语

颇逹上聴某月某日忽有㫖宣召熹赴内殿奏事盖将问

之以此也熹因节略状文及为札子画图贴说以进上览

之良以为然且喻熹曰僖祖乃国家始祖髙宗时不曽迁

孝宗时又不曽迁太上皇帝时又不曽迁今日岂敢轻议

熹因奏曰此事义理甚明而圣意又巳见得如此其不当

迁无可疑者前日集议虽巳施行而臣申省议状独未得

经圣览不曾降岀即今来札子却乞降出再令臣寮集议

必有定论退见台諌谢深甫张叔椿亦皆以熹说为然而

谢独甚悔前日合议之失其后不久熹即罢归而所议遂

不复有所施行后却闻台諌后省亦尝互入文字乞降出

熹前所议而亦不知后来竟作如何𭣣杀也然当日议状

奏札出于匆匆不曾分别始祖世室亲庙三者之异故其

为说易致混乱而尝反疑前日之误故今特故备着之而

别定两图以见区区之本意云特故之故疑衍

   君臣服议

淳熙丁未十月八日太上皇帝上仙遗诰至州县有司莫

识衣冠制度大率尽用令式斩衰之服哀临既毕及𬒳

部所下符则止当用布四脚直领布襕衫麻绖而巳此符

当与遗诰同日俱下乃迟数日有司不䖍惑误四方巳如

此而于布四脚之下注云系幞头于直领布襕下注云上

领不盘则虽间有举哀稍缓之处官吏传观亦多不晓四

脚幞头之说予记温公书仪及后山谈丛所记颇详乃周

武帝所制之常冠用布一方幅前两角缀两大带后两角

缀两小带覆顶四垂因以前邉抹额而繋大带于脑后复

收后角而繋小带于䯻前以代古冠亦名幞头亦名折上

巾其后乃以⿰氵𭝠 -- 𣾰纱为之而专谓之幞头其实本一物也今

礼官以幞头解四脚是矣而又不肯详言其制则未知其

(⿱艹石)马陈之所谓周武之所制者耶抑将以𥿄为胎使之刚

强植立亦(⿱艹石)今之⿰氵𭝠 -- 𣾰纱所为者耶至于直领布襕衫上领

不盘之说则众尤莫晓盖既曰直领则非上领既曰上领

则不容不盘两言之中自相抵牾至于如此虽予亦莫识

其所以然也乃有强为之说者曰虽为上领而不聮缀斜

帛凑成盘曲之势以就正圆但以长布直缝使足以绕项

而巳予谓礼官之意或是如此亦不可知但求之于古既

无所考则亦何敢信而从之耶疑此特生于古今之礼不

同礼官不能分别去取而欲依违其间是以生此回惑耳

盖直领者古礼也其制具于仪礼其像见于三礼图上有

衣而下有裳者是也上领有襕者今礼也今之公服上衣

下襕相属而弗殊者是也𥨸意国恤旧章之本文必有曰

直领布衫者而又有曰布襕衫者其服直领布衫则兼服

布裙而加冠于首其服布襕衫则首加四脚而巳盖其𥘉

虽合古今之礼而犹各有所施则亦未为失也今既不察

其异矣又但见公服之上领而有襕遂解直领为上领不

盘而增襕字于衫字之上文(⿱艹石)迁今以就古而不自知其

实之误反至于废古以徇今也又前此州县误用之礼皆

著管屦而符乃无又承用之者遂屦袜以赴临殊乖礼意

独无曰杖云者于礼为粗合而亦有所未尽盖礼君之丧

诸达官之长杖所谓达官谓专逹之官在今日则内之省

曹寺监长官外之监司郡守凡一司之长(⿱艹石)尝任侍从以

上得专奏事者是也故今不杖之制施于僚佐以下则得

之矣至使其长官下而同之而虽故相领帅(⿱艹石)家居者无

异文岂不薄哉又后数日乃得邸吏所报朝廷冠服制度

则云皇帝𥘉丧服白罗𫀆黑银带丝鞋白罗软脚折上巾

成服日服布斜巾四脚裙袴冠帽竹杖腰绖首绖直领大

䄂布襕衫白绫衬衫视事日去杖首绖小祥日改服布四

脚直领布襕衫腰绖布袴大祥日服素纱软脚折上巾浅

黄衫黒银带群臣之服分为三等上等布头冠布斜巾布

四脚大䄂襕衫裙袴首绖腰绖竹杖衬服中等布头冠幞

头大䄂襕衫袴腰经其下等则布幞头襕衫腰绖而巳详

此帝服有冠有裙而衫曰直领则是古之丧服当自为一

袭者又有四脚有襕衫则皆当世常服又当别为一袭者

而今乃一之则果如予之所料矣然至于小祥之服则衫

直领而下不裙宰臣之服则下虽有裙而衫非直领此又

不可晓者其馀亦多重复缪误如斜巾四脚冠帽乃四物

不当一时并加于首四者皆首服独冠为古制斜巾乃民间𥘉丧未成服时所用既成服则去

之盖古者冕之遗制也今成服而与冠并用其失一也四脚之说巳见于前盖宇文氏废古冠而为之(⿱艹石)兼存而互

用犹不相妨今同时并加其失二也帽古今皆为燕服与正服之用亦各有所施今与古冠四脚并用三失也今天

子之冠四衮冕通天幞头帽子虽皆御服如之何而可并用于一时乎直领上领古裙今襕

亦四物不当一时并加于身说巳见前冠当服以终丧不当小

祥而释古礼小祥改服练冠但以熟布为之其制不易也今小祥便只服布四脚不服练冠非是其去巾帽

亦不知有何据也四脚幞头折上巾三名一物不当错出而异其

说亦见前兼礼官亦云四脚系幞头则知二者非异物而于朝臣之服上等曰四脚中下等曰幞头不知何谓

其曰银带丝鞋白绫衬衫者则尤非丧礼之所宜服亦不

待辨而知其非矣大抵其失在于兼尽古今以为天子备

物之孝而不知考其得失而去取之正天子议礼制度考

文之事也然此等条目之多欲一一而正之则有不胜正

者必循其本而有以大正焉则曰斩衰三年为父为君如

仪礼丧服之说而巳其服则布冠直领大䄂布衫加布衰

辟领负版揜衽布衬衫布裙麻腰绖麻首绖麻带管屦竹

杖自天子至于庶人不以贵贱而有増损也但仪礼之冠

三梁乃士礼今天子通天冠二十四梁当凖之而去其半

以为十二梁群臣则如其本品进贤冠之数以为等大本

既立然后益考礼经以修殡葬馈奠之礼参度人情以为

居处饮食之节行之天下凡诸吉凶之礼有诡圣不经如

上领胡服之𩔖者一切革而去之则亦庶乎一王之制而

无纷纷之惑矣而前此议者犹或虑其说之难行虽以元

祐之盛时而不能行范祖禹之论盖不知自汉以来所以

不能复行君父三年之丧者一则以人主自无孝爱之诚

心而不能力行以率于上二则虑夫臣民之众冠婚祠享

㑹聚之有期而不欲以是夺之也国家自祖宗以来三年

通丧实行于内则其所以立极导民者无所难矣独所以

下为臣民之虑者未有折𠂻是以依违于此而未敢轻议

此亦虑之过矣夫古之所谓方丧三年者盖曰比方于父

母之丧云尔盖事亲者亲死而致丧三年情之至义之尽

者也事师者师死而心丧三年谓其哀如父母而无服情

之至而义有所不得尽者也事君者君死而方丧三年谓

其服如父母而分有亲踈此义之至而情或有不至于其

尽者也然则所谓方丧者岂曰必使天下之人寝苫枕块

饮水食粥泣血三年真(⿱艹石)居父母之丧哉今臣民之服如

前所陈则巳有定说矣独庶人军吏之贫者则无责乎其

全虽以白𥿄为冠而但去红紫华盛之饰其亦可也至如

饮食起居之制则前所谓参度人情者正欲其斟酌古今

之宜分别贵贱亲䟽之等以为降杀之节且以㛰姻一事

言之则宜自一月之外许军民三月之外许士吏复土之

后许选人祔庙之后许承议郎以下小祥之后许朝请大

夫以下大祥之后许中大夫以下各借吉三日其太中大

夫以上则并须禫𥙊然后行吉礼焉官卑而差遣軄事髙

者从髙迁官者从新贬官者从旧如此则亦不悖于古无

害于今庶乎其可行矣或者又谓今之吉㓙服上领之制

相承巳久而遽尽革去恐未为允此不然也古今之制𥙊

祀用冕服朝㑹用朝服皆用直领垂之而不加绅束则如

今妇人之服交掩于前而束带焉则如今男子之衣皆未

尝上领也今之上领公服乃夷狄之戎服自五胡之末流

入中国至隋炀帝时巡逰无度乃令百官戎服从驾而以

紫绯绿三色为九品之别本非先王之法服亦非当时朝

祭之正服也今杂用之亦以其便于事而不能改耳SKchar

凖朝服祭服之法参取唐公服之制以为便服而去之哉

唐公服见通典开元礼序例下篇民私䘮五服制度皆如此礼但以亲踈

分五等而衣服之制不殊温公书仪但斩衰齐衰用此制

而大功以下从俗礼非是惟髙氏送终礼其说甚详当更

讨论订正别为公私通行䘮服制度颁行民间令其遵守

庶㡬先王之礼大小由之上下交修可以久而不废且使

大义素定于臣民之家免至临事纷错疑惑众聴

   民臣礼议同安作

礼不难行于上而欲其行于下者难也盖朝廷之上典章

明具又自尚书省置礼部尚书侍郎以下至郎吏数十人

太常寺置卿少以下至慱士掌故又数十人每一举事则

案故事施行之而此数十人者又相与聚而谋之于其器

币牢醴共之受之皆有常制其降登执事之人于其容节

又皆习熟见闻无所违失一有不当则又有諌官御史援

据古今而质正之此所谓不难行于上者也惟州县之间

士大夫庶民之家礼之不可巳而欲行之则其势可谓难

矣揔之得其所以不合者五必欲举而正之则亦有五说

焉盖今上下所共承用者政和五礼也其书虽尝班布然

与律令同藏于理官吏之从事于法礼之间者多一切俗

吏不足以知其说长民者又不能以时布宣使通于下甚

者至或并其书而亡之此礼之所以不合者一也书脱幸

而存者亦以上下相承沿习苟简平时既莫之习临事则

骤而学焉是以设张多所谬盭朝廷又无以督察䋲紏之

此礼之所以不合者二也𥙊器尝经政和改制尽取古器

物之存于今者以为法今郊庙所用则其制也而州县专

取聂氏三礼制度丑怪不经非复古制而政和所定未尝

颁降此礼之所以不合者三也州县惟三献官有𥙊服其

分献执事陪位者皆常服也古今杂揉雅俗不辨而县邑

直用常服不应礼典此礼之所以不合者四也又五礼之

书当时修纂出于众手其间亦有前后自相矛盾及踈略

不备处是以其事难尽从此礼之所以不合者五也礼之

所以不合者五必将举而正之则亦有五说焉曰礼之施

于朝廷者州县士民无以与知为也而尽颁之则传者苦

其多习者患其慱而莫能穷也故莫(⿱艹石)取自州县官民所

应用者参以近制别加纂录号曰绍兴纂次政和民臣礼

略锓板模印而颁行之州县各为三通一通于守令廰事一通于学一通于

名山寺观皆椟藏之守视司察体如诏书而民庶所用则又使

州县自锓之板正歳则摹而掲之市井村落使通知之则

可以永久矣此一说也礼书既班则又当使州县择士人

之笃厚好礼者讲诵其说习其颂礼州县各为(⿱艹石)干人廪

之于学名曰治礼毎将举事则使教焉又诏监司如提学

司者察其奉行不如法者举䋲治之此二说也𥙊器不一

郡县所用至广诸𥙊唯释奠从祀所用器物为多当约此数为定一州一县必具之难以悉

从朝廷给也但毎事给一以为凖式付之州郡椟藏于太

守廰事使以其制为之以给州用以赋诸县或恐州县自造不能齐同

即赋钱于州县各为(⿱艹石)干诣行𡉄所属制造其器物用者自为一库别置主典

与所椟藏者守令到罢举以相付书之印𥿄以重其事

礼服并用此法此三说也祭服则当凖政和礼州县三献分献执

事赞祝陪位之服举其所有者议其所无者𥙷之使皆为

古礼服释奠分献之属皆用士人馀𥙊用人吏当殊其制制造颁降如𥙊器法此

四说也礼书之不备者熹尝考释奠仪之失今别出之更加详考而正之

仍为图其班序陈设行事升降之所事为一图与书通班

守视如书法则见者晓然矣此五说也夫礼之所以不合者

如此必将举而正之其说又如此亦可谓明白而易知矣

而世未有议之者则以茍简之俗胜而莫致意焉故也是

其所以每难也愚故曰礼不难行于上而欲其行于下者

难也故述斯议以为有能举而行之则庶乎其有𥙷焉尔

   改官议

一诸州教官以经明行修登第人充罢去试法如不足则

 令侍从两省台諌及诸路监司杂举歳无定员有阙则

降指挥令举

一近制新改官人并令作县其举状内只言犯入巳赃𠂀

与同罪即不言(⿱艹石)本人改官之后任亲民差遣日如有

疲懦残酷违法害民即与同罪是以举者徇私妄举多

 不择人及至负败又无谴责今欲乞于举状中添入此

项如有违戾必罚无赦

一今改官人虽有引见之法然未尝亲奉玉音询考治行

所以人得妄举而昏缪不材之人或与其间欲乞今后

引见之日每十人中特宣两人升殿询其前任职事及

民间利害如有庸缪即行退黜仍将举主降官放罢

名者即令落职则举者知畏而庸妄之徒不敢徼幸求进矣

一改官之人设使所举皆当然其才亦有大小之不同而

今之县道亦有难易之别今铨部之法未尝为官择人

 而使人自择官是以才髙者审于择地多注优闲易辨

 之县才短者昧于所向多注繁剧难辨之县使人与官

 两失其所所以县多不治而人有遗才也欲乞将天下

 诸县分其难易又以大小为次委自尚书将合注知县

 之人精加考究分作四等以可任繁难大县者为上繁

 难小县者次之优闲大县又次之小县为下其巳任繁

 难者后任便与注权通判其任优闲县者后任湏管再

 入如县一次不得别注差遣𩓑注县丞者聴但亦以三

 年为任

一累任教官不曾实历治民之人不许荐举改官

   学校贡举私议

古者学校选举之法始于郷党而逹于国都教之以徳行

道艺而兴其贤者能者盖其所以居之者无异处所以官

之者无异术所以取之者无异路是以士有定志而无外

慕蚤夜孜孜唯惧徳业之不脩而不忧爵禄之未至夫子

所谓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孟子所谓脩其天爵而人

爵从之盖谓此也(⿱艹石)夫三代之教艺为最下然皆犹有实

用而不可阙其为法制之宻又足以为治心养气之𦔳而

进于道徳之归此古之为法所以能成人材而厚风俗济

世务而兴太平也今之为法不然虽有郷举而其取人之

额不均又设太学利诱之一𡍼监试漕试附试诈冒之捷

径以启其奔趋流浪之意其所以教者既不本于徳行之

实而所谓艺者又皆无用之空言至于甚弊则其所谓空

言者又皆怪妄无稽而适足以败壊学者之心志是以人

材日衰风俗日薄朝廷州县每有一事之可疑则公卿大

夫官人百吏愕眙相顾而不知所出是亦可验其为教之

得失矣而议者不知其病源之所在反以程试文字之不

工为患而唱为混𥙷之说以益其弊或者知其不可又欲

斟酌举行崇宁州县三舎之法而使岁贡选士于太学其

说虽(⿱艹石)贤于混𥙷之云然果行此则士之求入乎州学者

必众而今州郡之学钱粮有限将广其额则食不足将仍

其旧则其势之偏选之艰而𡍼之狭又将有甚于前日之

解额少而无所容也正使有以处之然使㳺其间者校计

得失于旦暮锱铢之间不得宁息是又不唯无益而损莫

大焉亦非计之得也盖尝思之必𣣔乘时改制以渐复先

王之旧而善今日之俗则必如明道先生熙宁之议然后

可以大正其本而尽革其末流之弊如曰未暇则莫(⿱艹石)

均诸州之解额以定其志立徳行之科以厚其本罢去词

赋而分诸经子史时务之年以齐其业又使治经者必守

家法命题者必依章句答义者必通贯经文条举众说而

断以巳意学校则遴选实有道徳之人使专教导以来实

学之士裁减解额舎选谬滥之恩以塞利诱之𡍼至于制

科词科武举之属亦皆究其利病而颇更其制则有定志

而无奔竞之风有实行而无空言之弊有实学而无不可

用之材矣此其大略也其详则继此而遂陈之夫所以必

均诸州之解额者今之士子不安于郷举而争趋大学试

者以其本州解额窄而试者多大学则解额阔而试者少

本州只有解试一路大学则兼有舎选之捷径又可以智

巧而经营也所以今日倡为混𥙷之说者多是温福处婺

之人而他州不与焉非此数州之人独多躁竞而他州之

人无不廉退也乃其𫝑驱之有不得不然者耳然则今日

欲救其弊而不以大均解额为先务虽有良法岂能有所

𥙷哉故莫(⿱艹石)先令礼部取见逐州三举终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人数太学终场人数

解试亦合分还诸州理为人数通比旧额都数定以(⿱艹石)干分为率而取其

(⿱艹石)干以为新额如以十分为率而取其一则万人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者以百人为额更斟酌之又损大

学解额舎选取人分数使与诸州不至大假殊绝其见住学人分

数欢许仍旧则士安其𡈽而无奔趋流浪之意矣所以必立徳

行之科者徳行之于人大矣然其实则皆人性所固有人

道所当为以其得之于心故谓之徳以其行之于身故谓

之行非固有所作为増益而欲为观聴之羙也士诚知用

力于此则不唯可以脩身而推之可以治人又可以及夫

天下国家故古之教者莫不以是为先(⿱艹石)舜之命司徒以

敷五教命典乐以教胄子皆此意也至于成周而法始大

备故其人材之盛风俗之羙后世莫能及之汉室之𥘉尚

有遗法其选举之目必以敬长上顺郷里肃政教出入不

悖所闻为称首魏𣈆以来虽不及古然其九品中正之法

犹为近之及至隋唐遂专以文词取士而尚徳之举不复

见矣积至于今流弊巳极其𫝑不可以不变而欲变之又

不可不以其渐故今莫(⿱艹石)且以逐州新定解额之半而又

折其半以为徳行之科如解额百人则以二十五人为徳行科盖法行之𥘉恐考察未精故

且取其半而又减其半其馀五十人自依常法明立所举徳行之目如八行之𩔖专委

逐县令佐从实搜访于省试后保明津遣赴州守倅审实

保明申部于当年六月以前以礼津遣限本年内到部拨

入太学于近上斋舎安排而优其廪给仍免课试长贰以

时延请询考至次年终以次差充大小軄事又次年终择

尤异者特荐𥙷官馀令特赴明年省试比之馀人倍其

取人分数如馀人二十取一则此科十而取一盖解额中巳减其半矣殿试各升一甲

其不中人且令住学以俟后举其行义有𧇊学术无取举

者亦当议罚则士知实行之可贵而不专事于空言矣所

以必罢诗赋者空言本非所以教人不足以得士而诗赋

又空言之尤者其无益于设教取士章章明矣然熙宁罢

之而议者不以为是者非罢诗赋之不善乃专主王氏经

义之不善也故元祐𥘉议有改革而司马温公吕申公皆

不欲复其欲复之者唯刘挚为最力然不过以考校之难

而为言耳是其识之卑而说之陋岂足与议先王教学官

人之本意哉今当直罢无可疑者如以习之者众未欲遽

罢则限以三举而递损其取人之数俟其为之者少而后

罢之则亦不骇于俗而其弊可革矣所以必分诸经子史

时务之年者古者大学之教以格物致知为先而其考校

之法又以九年知𩔖通达强立不反为大成盖天下之事

皆学者所当知而其理之载于经者则各有所主而不能

相通也况今乐经亡而礼经缺二戴之记巳非正经而又

废其一焉盖经之所以为教者巳不能备而治之者𩔖皆

舎其所难而就其所易仅窥其一而不及其馀则于天下

之事宜有不能尽通其理者矣(⿱艹石)诸子之学同出于圣人

各有所长而不能无所短其长者固不可以不学而其所

短亦不可以不辨也至于诸史则该古今兴亡治乱得失

之变时务之大者如礼乐制度天文地理兵谋刑法之属

亦皆当世所须而不可阙皆不可以不之习也然欲其一

旦而尽通则其𫝑将有所不能而卒至于不行(⿱艹石)合所当

读之书而分之以年使天下之士各以三年而共通其三

四之一则亦(⿱艹石)无甚难者故今欲以易书诗为一科而子

年午年试之周礼仪礼及二戴之礼为一科而𫑗年试之

春秋及三传为一科而酉年试之年分皆以省试为界义各二道诸经皆

兼大学论语中庸孟子义各一道论则分诸子为四科而分年

以附焉诸子则如荀扬王韩老荘之属及本朝诸家文字当别讨论分定年数兼许于当年史传中岀论二

䇿则诸史时务亦然诸史则左传国语史记两汉为一科三国𣈆书南北史为一科新旧

唐书五代史为一科通鉴为一科时务则律暦地理为一科通礼新仪为一科兵法刑綂敕令为一科通典为一科

以次分年如经子之法策各二道则士无不通之经无不习之史皆可为

当世之用矣其治经必专家法者天下之理固不外于人

之一心然圣贤之言则有渊奥尔雅而不可以臆断者其

制度名物行事本末又非今日之见闻所能及也故冶经

者必因先儒巳成之说而推之借曰未必尽是亦当究其

所以得失之故而后可以反求诸心而正其缪此汉之诸

儒所以专门名家各守师说而不敢轻有变焉者也但其

守之太拘而不能精思明辨以求真是则为病耳然以此

之故当时风俗终是淳厚近年以来习俗苟偷学无宗主

治经者不复读其经之本文与夫先儒之传注但取近时

科举中选之文讽诵摹仿择取经中可为题目之句以意

杻捏妄作主张明知不是经意但取便于行文不暇恤也

盖诸经皆然而春秋为尤甚主司不惟不知其缪乃反以

为工而置之髙等习以成风转相祖述慢侮圣言日以益

甚名为治经而实为经学之贼号为作文而实为文字之

妖不可坐视而不之正也今欲正之莫(⿱艹石)讨论诸经之说

各立家法而皆以注䟽为主如易则兼取胡瑗石介欧阳

脩王安石邵雍程頥张载吕大临杨时书则兼取刘敞王

安石苏轼程頥杨时晁说之叶梦得吴棫薛季宣吕祖谦

诗则兼取欧阳脩苏轼程頥张载王安石吕大临杨时吕

祖谦周礼则刘敞王安石杨时仪礼则刘敞二戴礼记则

刘敞程頥张载吕大临春秋则啖助赵正陆淳孙明复刘

敞程頥胡安国大学论语中庸孟子则又皆有集解等书

而苏轼王雱吴棫胡寅等说亦可采以上诸家更加考订増损如刘彛等说恐

亦可令应举人各占两家以上于家状内及经义卷子第

一行内一般声说将来答义则以本说为主而旁通他说

以辨其是非则治经者不敢妄牵巳意而必有据依矣其

命题所以必依章句者今日治经者既无家法其穿凿之

弊巳不可胜言矣而主司命题又多为新奇以求出于举

子之所不意于所当断而反连之于所当连而反断之大

抵务欲无理可解无说可通以观其仓卒之间趋附离合

之巧其始盖出于省试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之

一题然而当时传闻犹以为怪及今数年则无题不然而

人亦不之怪矣主司既以此倡之举子亦以此和之平居

讲习专务裁剪经文巧为闘饤以求合乎主司之意其为

经学贼中之贼文字妖中之妖又不止于家法之不立而

巳也今既各立家法则此弊势当自革然恐主司习熟见

闻尚仍故态𨚫使举子愈有拘碍不容下笔愿下诸路漕

司戒敕所差考试官今后出题须依章句不得妄有附益

裁剪如有故违许应举人依经直答以驳其缪仍经本州

及漕司陈诉将命题人重作行遣其诸州申到题目亦令

礼部国子监长贰㸔详紏举谴罚则主司不敢妄出怪题

而诸生得守家法无复敢肆妖言矣又按前贤文集䇿问

皆指事设疑据实而问多不过百十字嘉祐治平以前尚

存旧体而吕申公家传记熙宁事乃云有司发䇿问必先

称颂时政对者因大为䛕词以应之然则此风盖未逺也

今亦冝为之禁使但条陈所问之疑略如韩欧诸集之为

者则亦可以观士子之实学而息其䛕侫之奸心矣其必

使答义者通贯经文条陈众说而断以巳意者其说巳略

具于家法之条矣盖今日经学之难不在于治经而难于

作义大抵不问题之小大长短而必𣣔分为两假仍作两

句对偶破题又须借用他语以暗贴题中之字必极于工

巧而后巳其后多者三二千言别无他意不过止是反复

敷衍破题两句之说而巳如此不唯不成经学亦复不成

文字而使学者卒歳穷年枉费日力以从事于其间甚可

惜也欲更其弊当更写卷之式明著问目之文而䟽其上

下文通约三十字以上次列所治之说而论其意又次旁

列他说而以巳意反复辩析以求至当之归但令直论圣

贤本意与其施用之实不必如今日经义分假破题对偶

敷衍之体毎道止限五六百字以上则虽多増所治之经

而答义不至枉费辞说日力亦有馀矣至于旧例经义禁

引史传乃王氏末流之弊而论子史者不复订以经指又

俗学卑近之失皆当有以正之使治经术者通古今议论

者识原本则庶乎其学之至矣其学校必选实有道徳之

人使为学官以来实学之士裁减解额舎选谬滥之恩以

塞利诱之𡍼者古之太学主于教人而因以取士故士之

来者为义而不为利且以本朝之事言之如李廌所记元

祐侍讲吕希哲之言曰仁宗之时太学之法寛简国子先

生必求天下贤士真可为人师者就其中又择其尤贤者

如胡翼之之徒使专教导规矩之事故当是时天下之士

不逺万里来就师之其㳺太学者端为道艺称弟子者中

心说而诚服之盖犹有古法之遗意也熙宁以来此法浸

壊所谓太学者但为声利之场而掌其教事者不过取其

善为科举之文而尝得隽于场屋者耳士之有志于义理

者既无所求于学其奔趋辐凑而来者不过为解额之滥

舎选之私而巳师生相视漠然如行路之人间相与言亦

未尝开之以徳行道艺之实而月书季考者又祗以促其

嗜利苟得冒昧无耻之心殊非国家之所以立学教人之

本意也欲革其弊莫(⿱艹石)一遵仁皇之制择士之有道徳可

为人师者以为学官而久其任使之讲明道义以教训其

学者而又痛减解额之滥以还诸州罢去舎选  之法

而使为之师者考察诸州所解徳行之士与诸生之贤者

而特命以官则太学之教不为虚设而彼懐利干进之流

自无所为而至矣如此则待𥙷之法固可罢去而混𥙷者

又必使与诸州科举同日引试则彼有郷举之可望者自

不复来而不患其纷冗矣至于取人之数则又严为之额

而许其𥙷中之人从上㡬分特赴省试则其舎郷举而来

赴𥙷者亦不为甚失軄矣其计㑹监试漕试附试之𩔖亦

当痛减分数严立告赏以绝其冒滥其诸州教官亦以徳

行人充而责以教导之实则州县之学亦稍知义理之教

而不但为科举之学矣至于制举名为贤良方正而其实

但得记诵文词之士其所投进词业亦皆无用之空言而

程试论䇿则又仅同覆射儿戏𥘉无益于治道但为仕䆠

之捷径而巳词科则又习于謟䛕夸太之词而竞于骈俪

刻雕之巧尤非所以为教至于武举则其弊又不异于儒

学之陋也欲革其弊则制科当诏举者不取其记诵文词

而取其行义器识罢去词业六论而直使待对于廷访以

时务之要而不穷以𨼆僻难知之事词科则当稍更其文

字之体使以深厚简严为主而以能辨析利害敷陈法度

为工武举则亦使学官放经义论䇿之制叅酌定议颁下

武经緫要等书而更加讨论𥙷其遗逸使之诵习而立其

科焉则庶乎小大之材各得有所成就而不为俗学之所

病矣夫如是是以教明于上俗羙于下先王之道得以复

明于世而其遗风馀韵又将有以及于方来与夫规规然

固守末流之弊法而但欲小变一二于其间者利害相绝

固有间矣草茅之虑偶及于此故敢私记其说以为当路

之君子其或将有取焉

   天子之礼如此者数假先生𥘉欲以入礼书后又(⿱艹石)如此𨚫是自巳著书也遂除去不

   用今惟见此一假岂禘祫议之𩔖皆是欤

天子之礼至尊无上其居处则内有六𥨊六宫外有三朝

五门其嫔御侍卫饮食衣服货贿之官皆领于冢宰其冕

弁车旗宗祝巫史卜筮瞽侑之官皆领于宗伯有师以道

之教训有传以传其徳义有保以保其身体有师氏以㣲

诏之㣲下本有训字有保氏以諌其恶前有凝后有丞左有辅右

有弼其侍御仆从罔匪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

罔有不钦发号施令罔有不臧在舆有旅贲之规旅贲勇士掌执

戈楯夹车而趋位宁有官师之典门屏之间谓之宁𠋣几有训诵之諌

所诵之谏书之于几也居𥨊有暬御之箴暬近临事有瞽史之道宴

居有工师之诵史为书太史君举则书瞽为诗工又诵箴諌大夫

规诲士传言庶人谤啇旅于市旅陈也陈货物以示时所贵尚百工献艺

献其技艺以喻政事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其书春秋尚书有存者

瞽㡬声之上下㡬犹察也察其存乐不幸而至于有过则又有争臣

七人面列廷争以正救之盖所以养之之备至于如此是

以㳟巳南面中心无为以守至正而貌之㳟足以作肃言

之从足以作乂视之明足以作哲聴之聦足以作谋思之

𧇖足以作圣然后能以八柄驭群臣八綂驭万民而赏无

不庆刑无不威逺无不至迩无不服𫝊说所谓奉(⿱艹石)天道

邦设都𣗳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不惟逸豫惟以乱

民武王所谓亶聦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所谓天降下

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箕子所谓皇

建其有极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惟时厥庶民于汝极

锡汝保极董子所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

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者正谓此也何谓六𥨊

六宫曰王大寝一小寝五大寝聴政故向明而治故在前

小寝释服燕息也故在后其小寝一寝在中四寝在于四

角春居东北夏居东南秋居西南冬居西北𡈽王之月居

中后之六宫正宫在前五宫在后其制如王之五寝何谓

三朝五门曰王宫之外门一曰皋门二曰雉门三曰库门

四曰应门五曰路门又曰虎门又曰卑门此郑司农说也康成以雉门在库门外而设两观

其朝在雉门之外者曰外朝在路门之外者曰治朝路寝

之廷曰内朝皋门之内外朝也朝士掌其法小司农掌其政列三槐与九𣗥设嘉石与肺石而朝诸侯

聴诏询大事在焉应门之内治朝也司士正其位宰夫掌其法大仪正王之位而日王视朝在焉路门之内燕朝也

大仪正其位掌摈相族人朝焉玉藻曰朝服以视朝退适路寝𦗟政然则王日视朝于治朝而退聴政于燕朝矣雉

门之外悬象治所以待民应门之外设宗庙社稷所以严神位路门之外则九室九郷朝焉路寝之内亦九室九殡

外朝之法朝士掌之左九𣗥孤卿大夫位焉群士在其

后右九𣗥公侯伯子男位焉群吏在其后面三槐三公位

焉州长众庶在其后左嘉石平罢民焉右肺石达穷民焉

小宗伯职曰建国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庙然则外朝在库门之外皋门之内与今司徒府有天子以下大㑹殿亦古

之外朝哉周天子诸侯皆有三朝一内朝二外朝之在路门之内者或谓之燕朝何谓货贿曰有

太府以受其货贿之入关市之赋以待王之膳服邦中之

赋以待賔客四郊之赋以待稍秣家稍之赋以待匪颁邦

甸之赋以待工事邦县之赋以待币帛邦都之赋以待宗

祀山泽之赋以待丧纪币馀之赋以待赐予凡邦国之贡

以待予用凡万民之贡以𠑽府库凡式贡之馀财以供玩

好之用而金玉玩好玉府掌之良兵良器内府掌之王后

世子衣服之用则外府掌之

   沧洲精舎释菜仪

前期献官以下皆盛服今用深衣凉衫掌仪设神座用席先圣南

向配位西向从祀位东西向设祝版于先圣位之右设香

炉香案香合于堂中设𥙊器于神坐前每位各左一笾

⿰氵𭝠 -- 𣾰盘实以脯果右一豆今用⿰氵𭝠 -- 𣾰实以笋菜设犠尊一于堂上东南隅今以瓦尊

加勺羃设烛四于堂中二于东西从祀位之前设洗二

于东阶之东盥洗在东爵洗在西卓一于洗东卓上箱二巾东爵西设献

官位于堂下北面分奠者二人次之诸生又次之皆北向

西上及期献官以下序立于东廊下掌仪帅执事者升堂

实酒馔赞者一人引献官升堂㸃阅降就堂下位分奠官

及诸生各就位赞者一人离位少前再拜讫进立于主人

之右西向曰再拜在位者皆再拜掌仪祝司尊者皆升掌

仪立于东序西向祝立于阼阶上西向司尊者立于尊南

北向赞引献官诣盥洗之南北向立盥手帨手升焚香再

拜降再诣盥帨如𥘉诣爵洗南北向立洗爵以授赞升诣

尊所西向立赞以爵授献官司尊举羃酌酒献官以爵授

赞俱诣先圣前献官北向跪赞跪授爵献官执爵三祭奠

爵于笾之间俛伏兴少立祝诣献官之左东向跪读祝讫

兴复位献官再拜次诣盥洗爵如𥘉洗诸配位爵讫赞者

以盘兼捧升酌诣配位如𥘉仪但不读祝献官复位当献

官诣配位酌献时赞者二人各引分奠官分行东西从祀

礼盥洗以下并如配位之仪东先西后分奠讫复位在位者皆

再拜退

  献者赞者    分    奠二人赞者二人

  祝       掌仪者

  司尊

   赵婿亲迎礼大略

前期女氏使人张陈其婿之室及 具馔设椅卓置于堂

中东西相对各置柸匕著𬞞果于卓上酒壸在案席之后

别置卓子于席南注子置其上

婿盛服主人醮子之礼乘马至女氏之门下马俟于次女尊长

醮子之礼出迎婿于门外揖逊而入至于𠫊事主人升自阼阶

立西向婿升自西阶北面再拜向内拜宅里去主人不答拜姆奉

女出中门至于𠫊事婿揖之至妇轿前举帘以俟姆奉妇

登车下帘婿揖主人主人不降送婿乘马在前妇车在后

皆以二烛前导以行婿先至𠫊事俟妇下车揖遂导以入

妇从之赞者导婿揖妇而先妇从之适其室妇从者布席

于阃内东方婿从者布席于西方婿立于东席妇立于西

席妇拜婿答拜婿为妇举蒙头讫揖妇坐婿东妇西从者

斟酒婿揖妇同祭酒举饮从者置殽婿揖妇同𥙊殽食毕

又斟举饮馔不𥙊三斟亦如之此参酌古人合牢之礼乃

彻馔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第六十九终






           福州府懦学训导郑琏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