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一 晦庵集 巻六十二 卷六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晦庵集巻六十二     宋 朱子 撰书知旧门人问答
  答张元徳
  细读来书知进学之意不倦甚慰读书切忌贪多唯少则易以精熟而学问得力处正在于此茍为不熟不如稊稗非虚语也大学等书近多改定处未暇录寄亦有未及整顿者如论孟两书甚恨其出之早也此间事虽不多然亦终日扰扰少得暇看文字甚觉其岁月之可惜也通书太极之㫖更宜虚心熟玩乃见鄙说一字不可易处政使濂溪复生亦必莞尔而笑也若如所论则所谓静者别在四者之外而不相管矣而可乎颜子所以发圣人之蕴恐不可以一事言葢圣人全体大用无不一一于颜子身上发见也孰不可忍亦不必如此说此等处有两说当时存之皆不偶然更宜详玩也武成文字不曽带来不能尽记春秋之说尤所未究此类又是一种功夫未晓即且阙之可也易数之说近有一书谩往读之来问所疑已悉具其中矣七经向见其初成之本后未得也计此亦是刘公少时作不然则亦以其多而不能精故耶其间诗说尤草草也
  答张元德
  示喻欲来未能之意此固无可如何但日月侵寻纵不得亲师友亦须自作工程潜思默究令胸中明彻见得道理都无疑碍方是于践履功夫有进歩处若只如此悠悠闲过了诚可惜耳所示诸说似未寻着缝罅虽已各注其后然只如此讲学恐未有深益也名斋之意甚善然着实用功不须如此安立标榜处虽亦未有大害然亦便见用心浅处若实做得功夫是当自无暇及此等不急之务也大学近已刋行今附去一本虽未是定本然亦稍胜于旧也临漳四子四经各注一本其后各有䟦语可见读之之法请详之所问易数虽非讲学所急然亦见用意未精且更推寻为佳若如此自见得一门户决须自信得及正不必问伊川横渠说如何也若前人说已分明则此书不作矣正为说者太支离不说者又太简略所以不得已而作孔氏杂说写了多时今附还其间多是抄出江邻㡬嘉祐杂志也
  答张元德
  示喻为学之意似觉未甚果决専一更宜勉力科场不逺想不免分了功夫然此等得失真实有命若信未及放不下亦须且将此字顿在面前政使未全得力亦可减得些小分数不为无助夫子所谓不知命无以为君子正谓此也甘君处见送行语令兄意亦甚佳兄弟自为博约想有味也但甘君词笔颇工而趣向未正数日苦口告之未知能勇决否耳所喻易数大概近之但此等自然法象深玩索之自见端的初见似人安排而实非人所能安排也以一为三以一为二所谓一者谓一揲所得之奇偶未是一爻也一奇为三故三奇为九方得老阳之爻一偶为二故三偶为六方得老阴之爻两偶一奇乃为少阳之七两奇一偶乃为少阴之八此数甚明但㸔得不子细耳甘君归可更切磋之人材难得可惜只如此汨没了一生也
  答张元德
  衡阳之讣想已闻之深足伤叹然当路攻击意殊未已今虽如此亦恐更有追削禁锢之类而一时善类次第皆不可保吾辈闲中讲学固为美事然亦恐有不可测者此方深以为惧而贤者乃以劝彭文何也熹幸已得祠差可自安近与学者讲论尤觉横渠成诵之说最为径捷葢未论看得义理如何且是收得此心有归著处不至走作然亦须是専一精研使一书通透烂熟都无记不起处方可别换一书乃为有益若但轮流通念而核之不精则亦未免枉费工夫也须是都通透后又却如此温习乃为佳耳所说易传极有难记当处盖经之文意本自寛平今传却太详密便非本意所以只举经文则传之所言提挈不起贯穿不来须是于易之外别作一意思读之方得其极寻常毎欲将𦂳要处逐项抄出别为一书而未暇大抵读书求义宁略毋详宁踈毋密始有馀地也详故碎密故拘欧严谭君近来看得又如何更望以此相勉但于所读之书经文注脚记得首尾通贯浃洽方有可玩绎处如其不然泛观杂论徒费日月决无所益也所论新法大概亦是如此然介甫所谓胜流俗者亦非先立此意以压诸贤只是见理不明用心不广故至于此若得明道先生与一时诸贤向源头与之商量令其胸中见得义理分明许多人欲客气自无处著亦不患其不改矣若便以不可与有为待之而不察其所欲胜之流俗亦真有未尽善处则亦非所以为天下之公而自䧟于一偏之说矣顷见赵丞相所编诸公奏议论新法者自有数巻其言虽不为不多然真能识其病根而中其要害者殊少无惑乎彼之以为流俗之浮言而不足恤也至如祧庙一事当时发言盈庭多者累数千字而无一言可以的当与介甫争是非者但今人只见介甫所言便以为非排介甫者便以为是所以徒为竞辩而不能使天下之论卒定于一也此说甚长非面论未易究
  答张元德
  来书所论通复二字甚密然亦有未切处继之者善云者造化流行万物方资以始而未实也成之者性云者物生已实造化与物各藏其用而无所为也在人则感物而动者通也寂然不动者复也以此推之图象隠然不待多言而自可默喻矣四徳则阴阳各二而诚无不贯安得不谓五行之性乎凡此更反复之当自见也太伯之事正也太王王季文武之事权也权而不失其正则并行而不相悖矣此义圣人葢难言之若看未透且姑置之不必深致疑亦不必多为说也庙议㸔得似亦未精子孙之于祖考恩虽无穷而义则有止不可过不可不及亦并行而不悖且以周而言之欲使之黜后稷而祖文武固世俗浅薄之论若遂欲使之越后稷而祖帝喾以至于无穷又贤者过之之失也
  答张元德
  配义与道之说殊不可晓大扺读书须且虚心静虑依傍文义推寻句脉看定此句指意是说何事略用今人言语体贴替换一两字说得古人意思出来先教自家心里分明历落如与古人对面说话彼此对答无一言一字不相肯可此外都无闲杂说话方是得个入处怕见如此弃却本文肆为浮说说得郎当都忘了从初因甚话头说得到此此最学者之大病也故程先生有说书非古意转使人薄汉儒下帷讲诵未必是说书又说作论语解已是剰了又以毛公说诗为有儒者气象观此等处其意葢可见今说配义与道却不就孟子上理㑹如何是义如何是道如何是气如何地配便一乡掉开了只单说个道字已是无捉摸处又将道字训作行字尤无交渉说得愈多去理愈逺矣今合且先理㑹如何是义却就义字上推如何是道道之与义同异如何如何又要气来配他配字又是何意适检集注说得尽分明了不知曾子细㸔否只此数字分明即孟子意思分明可见而程子所谓冲漠气象亦在其中初非有二说也子约所说亦未免向别处去如此支离转无交渉却恐不免真为擎拳𥪡拂者所笑矣其他所论时习率性鸢鱼等说今皆未暇论论得亦未有益可且理㑹此配义与道令分明便中早报及也
  答张元德
  人心虽未有喜怒哀乐而物欲之根存焉则固已偏于此矣故于其所偏者得之则喜且乐失之则怒而哀无复顾义理也
  此假说得是但物欲之根存焉之说恐未然人固有偏好一物者然此一物未上心时安得不谓之未发之中乎欲下工夫正当于此看取子约心性之说甚可骇来喻所引孟子甚当张云孟子论性而以恻隠羞恶恭敬是非之心为说亦可谓失心性之辨乎
  性难知而心可尽所谓尽其心者如程子所谓当处便认取此句不干事与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知性也积习既久脱然贯通之谓也尽心也又如论语集注所云随事精察知性也而未知其体之一尽心也真积力久而将有所得此即尽心知性之案此段内注字系先生批
  心性一物知则皆知但尽之为难耳又性可逐事言心则举其全体也
  禹恶㫖酒一章
  此等处只逐句㸔不必如此牵合
  天王狩于河阳
  春秋熹所未学不敢强为之说然以人情度之天王狩于河阳恐是当时史䇿已如此书葢当时周室虽微名分尚在晋文公召王固是不顺然史䇿所书想必不敢明言晋侯召王也李傕郭汜朱全忠盗贼狂恣唯力是视亦未必曽读春秋见有此事而效之也
  习静坐以立其本而于思虑应事専一以致其用以此为主一之法如何
  明道教人静坐葢为是时诸人相从只在学中无甚外事故教之如此今若无事固是只得静坐若特地将静坐做一件功夫则却是释子坐禅矣但只著一敬字通贯动静则于二者之间自无间断处不须如此分别也语孟或问乃丁酉本不知后来改定如何
  论孟集注后来改定处多遂与或问不甚相应又无功夫修得或问故不曾传出今莫若且就正经上玩味有未适处参考集注更有思索为佳不可恃此未定之书便以为是也
  答张元德
  尝读欧阳公论许世子止之事未免疑之及读胡文定公传未足以破其疑洽继而考之左氏公羊之传自明但后人因榖梁不尝药之说遂执此一句以为止之罪如此而已殊不考左氏曰许悼公疟饮世子止之药卒公羊曰止进药而药杀也此可以见悼公之死于药矣当时之事虽未有明文而洽尝观近世治疟者以砒霜鍜而饵之多愈然不得法不愈而反杀人者亦多矣悼公之死必此类也不然当时所进非必死之药止偶不尝而已则公羊何以谓之药杀世子何为遽弃国而出奔孟子曰杀人以挺与刃有以异乎以刃与政有以异乎进药而药杀可不谓之弑哉其所以异于商臣蔡般者过与故之不同耳心虽不同而春秋之文一施之者以臣子之于君父不可过也如此观之似足以正近世经传之失而破欧公之疑不识先生以为如何
  胡文定通㫖中引曾吉父说如律中合御药误不如本方造御舟误不牢固之类已有此意矣但考之于经不见许止弃国出奔之事不知果何谓也
  答张元德
  旧与朋友说话每怪其不解人意而不知其所以然者近方觉得学者读了书听了话元不曾著心记当䌷绎玩味至有两年看一部易传都不记得𦂳要处者虽其根钝使然亦是不肯用力乃知横渠教人读书必欲成诵真是学者第一义须是如此己上方有着力处也欧严二君后来曾相见否此中甚难得人深可忧惧也所望以永斯文之传者如二三君盖无㡬人也
  答甘吉甫
  此间为况幸亦如常但朋友自不敢住多已引去亦随时之义也所示之说今却附还大扺看得未甚浃洽言多窒碍且宜少读而益加潜心反复玩味之功也中庸言健顺仁义礼智之性妄意以为健顺用也仁义礼智之性体也健顺二字在上者先言用而后言体又以配上文先言阴阳而后言五行未知是否
  健顺之体即性也合而言之则健顺分而言之则曰仁义礼智仁礼健而义智顺也
  先生前岁论伊尹乐尧舜之道一假云乐尧舜之道须是见得是独自底非是众家常住底今岁先生又言众家常住底何者非尧舜之道又言若尧舜之道便是众家常住底则不消更说尧舜
  后说近是但所记语有差今亦不记当时因何说此也蔡丈云天根是好人之情状月窟是小人之情状三十六宫是八卦阴阳之爻某疑人物二字恐未可便以善恶断之又言三十六宫都是春即月窟亦为春也
  阳善阴恶圣贤如此说处极多葢自正理而言二者固不可相无以对待而言则又各自有所主康节所咏恐是指生物之源而言则正气为人偏气为物为阴阳之辨季通所论却是推说然意亦通也
  答甘吉甫
  集注中说曾㸃处有乐此终身一句不知如何
  观舜居深山之中伊尹耕于有莘之野岂不是乐此以终身后来事业亦偶然耳若先有一毫安排等待之心便成病痛矣注中若无此句即此一转语全无收拾答他圣人问头不著只如禅家擎拳竖拂之意矣
  君子所以异于人以其存心昨蒙赐教谓存心者处心也集注又曰以仁存心言以是存于心而不忘也而直卿说是以其心之所存处看他念念在何处某以为若如先生之诲则是以仁礼存在心中若直卿之言则是以心存在仁礼上二说孰是
  直卿说得亦是但要本文意义顺似注说又须知不是将心去存在仁礼上不是将仁礼存在心里也
  蔡文言天根为好人之情状月窟为小人之情状又云阴阳都将做好说也得以阴为恶阳为善亦得伏蒙赐教以为阳善阴恶圣贤如此说处极多葢自正理而言二者固不可相无以对待而言则又各有所主某疑康节先言天根月窟是合偏正而言后言以为都是春者是専以正者言之不知是否
  看遗书中善恶皆天理及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不可以浊者不谓之水等语及易传阳无可尽之理一节即此义可推矣更以事实考之只如鸱枭蝮蝎恶草毒药还可道不是天地阴阳之气所生否
  答林退思
  知读书有渐甚善甚善但亦须且读一书先其近而易知者字字考验句句推详上句了然后及下句前假了然后及后假乃能真实该遍无所不通使自家意思便与古圣贤意思泯然无间不见古今彼此之隔乃为真读书耳
  答林退思
  某区区之见亦惟以儒者职分实不易尽今之学者皆有小器易盈之患于所当知或闻而不讲或讲而不精是以见道不全而应用有阙用是愤悱不遑自安惧所见之有偏则所至之不逺反复圣贤之典泛参百氏之书师事名儒以证所疑以质所见庶㡬识斯道之全体明入徳之大方事有大变则有以处之时有大㡬则足以应之顾瞻海内之君子自治严密规模广大而进修不巳体用兼该本末具举惟先生一人今屈于贫困寸步不能自致不获以酬其所欲身虽在此而心则在函丈也某在天地间甚不足道亦知不肯为小人儒慨念往古道学素明到春秋时贤士大夫议论与夫经理其国尚有标置正学既晦人物便不耐检㸃资禀粹温者间有暗合古人仁心处尚足以维持国体使意脉未绝资禀奇伟者间有暗合古人仁政处尚足以把持事务使世变未极更要进前担负自应是去不得此某所以欲汲汲讲究成已之仁成物之知庶㡬识古人所谓大学者今以乏财不得进拜函丈谁其成就之律历兵法要识端涯莫指其踪古今损益大变职分所当急朝夕看诸儒之论以己见揣摩迄不知其㫖乡间诸贤无有收而教之者只得将六经涵泳耳
  某闻明学问之全体而后可以底夫大成葢知至其所至而不能终其所终者有矣未有不知至其所至而能终其所终者也孔门之高弟若子夏子游子张止于有圣人一体则造夫全体者宁有几人然全体之不知则有同门异户之患虽欲有其一体不可得矣古之君子所以终日孜孜惟恐学不足以知性命之正才不足以成天下之务识不足以周万物之情者以为不如是则有所偏倚而无以立乎其大者也大者之不立犹不登泰山无以见天下之小不游大海无以见众流之同归一源所存既卑安藜藿之甘难语太牢之味固有以聪明为障思虑为贼自以为见性成佛终不明寂然不动之体也以智力之所操持谋略之所驾驭自许以致功立业终不明行所无事之知也渉猎先民之论泛观古今之书自许以博学多闻终不知皮之不存毛将焉傅也夫是之谓无以立乎其大者也若知从事于其本而以道之全体为准的则学足以知性命之正必通乎死生之说而异端不能惑矣才足以成天下之务则坦然见王道之易行不至于不以尧之所以治民者治民矣识足以周万物之情则所识前言往行无非畜德不至泛滥无统迄无立身之地矣君子反经而已经正则由天下之正路而业可大也德可新也血气有盛衰而与生俱生者未尝变也所遇有穷达在我未尝有加损也智及乎此则可与造全体矣某虽昏蒙尚知自勉追懐古人夫岂无志今世英才谁肯自卑今欲考百氏之同异收敛其偏以求其全乡居僻陋书册无所取欲广交四方之名人合其所长用以自反贫窭无资寸歩不能自致深虑日月易流有负初志结茅为庵以退为名奉亲之暇涵泳六经退省乎日用之间自求日新之功庶乎有得焉耳敢望先王发挥其义
  来示备悉学者之志固不可不以逺大自期然观孔门之教则其所从言之者至为卑近不过孝弟忠信持守诵习之间而于所谓学问之全体初不察察言之也若其高弟弟子多亦仅得其一体夫以夫子之圣诸子之贤其于道之全体岂不能一言尽之以相授纳而顾为是拘拘者以狭道之传画人之志何哉盖所谓道之全体虽髙且大而其实未尝不贯乎日用细微切近之间茍悦其髙而忽于近慕于大而略于细则无渐次经由之实而徒有悬想□望之劳亦终不能以自达矣故圣人之教循循有序不过使人反而求之至近至小之中博之以文以开其讲学之端约之以礼以严其践履之实使之得寸则守其寸得尺则守其尺如是久之日滋月益然后道之全体乃有所乡望而渐可识有所循习而渐可能自是而往俛焉孳孳毙而后已而其所造之浅深所就之广狭亦非可以必诣而预期也故夫子尝以先难后获为仁又以先事后得为崇徳盖于此小差则心失其正虽有钻坚仰髙之志而反为谋利计功之私矣仁何自而得德何自而崇哉聊诵所闻以答下问之意至于庵记大字之需则非学之急亦老懒之所不暇也舒大夫向尝相见于㑹稽所论未合今想其学益有成矣闻其政亦甚佳有本者固如是也不及为书因见幸略道意
  答王晋辅
  为学大概且以收拾身心为本更将圣贤之言从头熟读逐字训释逐句消详逐假反复虚心量力且要晓得句下文意未可便肆己见妄起浮论也
  答王晋辅
  示喻卒哭之礼近世以百日为期盖自开元失之今从周制葬后三虞而后卒哭得之矣若祔则孔子虽有善殷之语然论语中庸皆有从周之说则无其位而不敢作礼乐计亦未敢遽然舎周而从殷也况祔于祖父方是告祖父以将迁他庙告新死者以将入祖庙之意己祭则主复于寝非有二主之嫌也主复于寝见仪礼郑氏注至三年之丧毕则又祫祭而迁祖父之主以入他庙奉新死者之主以入祖庙此见周礼郑注及横渠先生说则祔与迁自是两事亦不必如殷之练而祔矣礼法重事不容草草卒哭而祔不若且从温公之说庶㡬寡过耳
  答王晋辅
  自去秋冬及此开正三辱枉书皆无便可报无疑人来又承惠问尤以为慰讯后己复改岁逺惟感时追慕孝履支胜熹病益深无可言者前书所论告子之说此等议论不须置意中亦不须容易与之辨论且只自家理㑹圣贤之所已言而求其㫖意之所在久之精熟自然见得是非不著问人矣大学己领便中却欲更求十数本可以分及同志也太极西铭切不须广盖世间已自有本为此冗长无益于事或徒能相累耳徐侍郎所欲镂版之书恨未之见然此等亦不必看徒乱人耳且着实向里就切近明白实处理㑹便不误人也此间诸书南康板本成后亦无甚人修改处不知有黑㸃子者是何本也只看其间有大同小异处子细咨问季章参考得失便自见得若有所疑切冀见谕当为契勘奉报也南轩之书多未断手而不幸即世而或者不察一例流传使人不能无遗恨所以前此为之刋削别为定本葢推本其遗意非敢以私见辄有去取也如大愚之说兼看亦佳但其规模亦太阔逺不若且就本经文义上烂熟咀嚼之为愈也无疑人到多日偶以雪寒不能作书而其人不能久候口占布此殊不尽意正逺千万节哀自爱
  答王晋辅
  荐承委喻极荷不鄙实以多病畏事不敢作文字以故前此不敢闻命今不获已辄以数字附于行状之末少见鄙意然已觉太露筋骨切告勿以示人恐彼此不穏便非独罪戾之踪为有害也向来子约每言乡学之意甚美然于愚意窃恐务实之意未若好名之多学道之志未若为文之力此亦乡党习尚流风之弊其所从来也逺宜贤者之未免也自今以往更愿反躬自省以择乎二者之间察其孰缓孰急以为先后姑屏旧习而取凡圣贤之言若大学若论孟若中庸者朝夕读之精思力行以序而广使道义之实有以悦于心而充诸已则自将无慕于外而所以显亲扬名者必有以异乎前日之为矣若但以名位之为尊言语之为丽闻誉之为夸而汲汲乎伐石攻木以为事则是非独老拙羞之抑子约平生所望于贤者亦将大不满于泉下矣所喻鄙文何乃为此曲折已托刘季章言之此岂止载祸相饷而已耶
  答王晋辅
  所喻䟦语今再写去临川者亦累问不得报此书度已浮沈不可得矣今亦不须问也疑义足见向学之意墓祭不可考先儒说恐是祭土神但今俗行拜扫之礼其来已久似不可废又坟墓非如古人之族葬若只一处合为一分而遥祭之亦似未便此等不若随俗各祭之为便也其他阙文数处或是或否皆非讲学之急务况集注中又已有说甚明自可观考不必问也畏缩之说苏黄门亦云然非本文之意兼集注中亦已有定论礼书缩训直者非一他日当见之乃先儒之旧不可易也范碑曲折尝以鄙意请于益公未蒙剖决然此公扬历之久更事为多必有见处后生况亦未须遽论此事岂可因此便议前辈之失非所以致敬于达尊也程纠所编年谱是终身看得此事不透深可怜悯渠元不曾寄来却是身后为人在广州镂版方得见之甚恨不得及早止之做此话欛没了期也然世间识者亦少但恐后世有明眼人指㸃出来耳吾友今亦未须理㑹此等且理㑹自家着紧切身要用底道理久之见识渐明履践渐实自不被人暪亦不须与人辨论纷争也季章耿介于人有责善之益重九后若未来可力致之逸居独学无师友之益不知不觉过失日滋功夫无由长进不可忽也景阳悼亡可念才臣书未到㢲伯亦未有人来书寄婺女迂回难通今后只托人寄临川刘教授处可也不知渠书中有何说每念仁里诸贤相与甚至而未得与之痛相切磨悠悠岁月日益晚暮良以为恨如无疑亦然也因见各烦为致此意
  答杜仁仲良仲
  自顷闻昆仲之名而愿得一见久矣中间仅得识良仲之面而于仁仲尚复差池至今为恨兹者乃承不鄙致问许以来辱此意厚矣然理义不外于吾身但能反躬力索毋使因循有所间断则无不得之理孟子所谓归而求之有馀师者此也愿益勉旃以副此望异时有以自得之则虽相望之逺亦不异于合堂同席而居矣
  答杜仁仲
  示喻为学之意甚善操存舎亡此外无着力处但常切提撕勿计功效久当自得力耳理固不可以偏正通塞言然气禀既殊则气之偏者便只得理之偏气之塞者便自与理相隔是理之在人亦不能无偏塞也横渠论受光有大小昏明而照纳不二其说甚备可试考之人心道心不能无异亦是如此然亦不须致疑但惟精惟一是着力要切处耳魂魄之说极详密矣文叔书中亦论此已答之可取一观来喻得失亦已具其中也
  答杜仁仲
  得文叔书具道才质之美恨未一见兹辱惠书喜闻比日所获佳胜示喻为学之意甚善若果见得端绪常切提撕不少自恕则气质昏弱非所病矣千万勉旃少副所望
  答杜仁仲
  良仲示喻敬字工夫甚善凡圣贤之言皆贯动静如云求其放心亦不是闭眉合眼死守此心不令放出也只是要识得此心之正如恻隠羞恶之类于动静间都无走失耳所论气禀有偏而理之统体未尝有异亦得之明道又谓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亦是此意也但谓神即是理却恐未然更宜思之仁仲所论朝闻夕死则愚意见得二先生之说初不甚异葢道即事物当然不易之理若见得破即随生随死皆有所处生固所欲死亦无害也
  答杜仁仲
  良仲前书所论数条皆善但更勉力研究玩味久之自然见处明白践履从容不费安排仁仲盖有意于切问近思之学者然亦便如此不得更须博之以文始有进步处耳
  答杜仁仲
  良仲所示疑义已附已意于其后试详考之更加虚心游意反复玩味久当自释然也仁仲反躬克已之意甚切虽未知所病者何事然既知其病即内自讼而亟改之耳何暇呫呫诵言以咎既往之失而求改过之名哉今不亟改而徒言之又自表其未有改之之实也则是病中生病名外取名不但无益而已
  五行之神
  神是理之发用而乘气以出入者故易曰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来喻大概得之但恐却将神字全作气看则又误耳
  明道云生之谓性一条
  明道此章内性字有指其堕在气质中者而言有指其本原至善者而言须且分别此一字令分明不差方可子细逐项消详今来喻大概葢已得之只其间有未细密处且更虚心玩味久当益精耳继之者善易中本指造化流行之妙而言此却是就人身上指其发用之端而言如孟子论性善只以情可为善为说盖此发用处便是本原之至善不待别求若可别求则是人生而静以上却容说也孟子所论天下之言性者则故而已矣亦是此意更详之所云水之方分𣲖者未晓来意恐非明道之本㫖也
  答杜贯道
  读书课程甚善但思虑亦不可过苦但虚心游意时时玩索久之当自见缝罅意味持守亦不必着意安排但亦只且如此从容才觉散漫即便提撕即自常在此矣
  答杜贯道
  节次示及诸说皆善但不已其功久之见处渐分明矣其间虽有小未通处今亦不暇一一条析奉报也致道归草草附此作书多不能详细仁里诸贤多得相处但贤者与良仲仁仲未得一见耳或能相与一来大幸面见指说殊胜书问往还也
  答池从周
  前此辱书未报今又承惠问尤以愧感询及所疑足见嗜学之意但读论语大学亦是初学门户且得如此向前更有多少功夫岂可便虑其杂但此二书亦须反复熟读着力研究乃可见其意耳所问论语首章但将所学反复思绎常切遵行便是时习习之之久自有说处此只是为学实事别无深逺㫖趣也汎爱虽非初学之切务然既与物接若都恝然与之相忘亦非义理自是须汎爱也观贤者之意似只欲以兀然自守为是故所论每每如此愿少恢廓之不然只终不免于昏陋狭隘而无所发明也
  答胡文叔
  承书喻及先世交游之好不胜感怆三复书词乃知有志传家之学又以为慰今世徇俗为人之学固不足道其稍知用心于内者往往又以骛于髙逺而失之是可叹也来喻之云似已察于此者但常専心致志思绎践行有疑则与同志讲而明之则庶乎其有得矣
  答潘坦翁履孙
  集注解多闻择其善者而从谓所从不可不择多见而识谓善恶皆当存之以备参考某恐经文止曰识之未有皆存善恶以备叅考之意
  本文之义只如此不容别为之说盖择字生于从字识则未有便从之意故不言择善也
  子与人歌而善程子曰歌必全章也与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同某未晓其义
  反之犹言从头再起也若只就中间接续便和则不成全章矣故必使其歌已毕从头再起然后和之则得全章程子意葢如此然其意亦恐未尽也
  师挚之始闗雎之乱某谓乱者指其成言之尔盖乐章至乱而始成不要其成无以见其美盛尔非専指乱而言也
  此等处今不得闻古人之乐难以深论且如集注大概说过可也
  不践迹一章集注曰善人质美而未学者也某谓质美故不为恶未学故不能知古人所以行者而践之惟其不践迹故亦无自而入于室也
  集注用程张二先生说其理甚精恐非如来喻之云也更详之
  答奚仲渊
  示喻所闻足见志道躬行之实慰幸叹仰盖不胜言但孟子论浩然之气是集义所生非谓集义于此以养彼浩然之气也又谓不必于应用处斟酌是否亦恐未免离内外判心迹之病圣贤所谓义者正欲于应用处斟酌耳但日用功夫自有先后缓急不可先其细者而缓于大体恐仲渊意是如此若其不然恐更合商量也义理之间诚当明辨然非有格物致知与敬以直内之功则亦难明而易失来喻所谓熟处难忘者恐坐此也然亦学者之通患如熹正苦此而未能自脱耳伯起旧游每病其不以此事为急今乃能勇猛精进如此人固未易量也计左提右挈长者之力为多异时归老田间复得此一益友为幸甚矣赵徳广在此日相见殊愧不能有以发其志意者昨见所与渠书当知所以自勉也
  答黎季忱
  示及两巻各已批注封还幸细考之语孟更须寛心细意看令通彻易则恐未易读如此穿凿似枉费心力也盖易本卜筮之书故先王设官掌于太卜而不列于学校学校所教诗书礼乐而已至孔子乃于其中推出所以设卦观象系辞之㫖而因以识夫吉凶进退存亡之道葢圣人当时已晓卜筮之法与其词意所在如说田狩即实是田狩说祭祀即实是祭祀征伐婚媾之类皆然非譬喻也故就其间推出此理耳若在今日则已不得其法又不晓其词而暗中摸索妄起私意窃恐便有圣贤复生亦未易通与其虚费心力于此不若且看诗书礼乐之为明白而易知也然大学论孟中庸又在四者之先须都理㑹得透彻方可略看易之大指亦未为晚今所论论语尚尔未通岂宜遽及此耶
  答傅敬子
  昨承逺访别来又已累月辱书欣审比日所履佳胜讲书须且着实自家理㑹寛着意思涵泳思索方能有得如今来所喻亦须且自看有疑处方好商量若只如此泛问不济事又所记心性之语亦似语脉中不无差误今不省记当时如何说也所欲大字及二卦说尤是儿戏若真实做功夫何用此等装饰耶
  答傅诚子
  兹承惠书足见好学之笃已足为慰矣比想冬温所履佳胜所示疑问皆有急迫之意此最为学之害须且放下只平平地读书玩味其意理㑹未得处且记着时时拈起看恐久之须有得力处若只如此枉费心力不济事也㡬微之间善者便是天理恶者便是人欲才觉如此便存其善去其恶可也何难剖析之有第二条亦不须得如此理㑹且讨个书读换却许多劳攘久之须放得下第三条既知得大有妨害便扫除了何问之有如此纷纭自作纒绕无了期也
  答髙国楹
  所喻不能处事乃学者之通病然欲别求方法力与之竞转成纷扰而卒无可胜之理不若虚心读书观理收拾念虑使之専一长久则自然精明而此病可除矣但读书亦有次第且取其切于身心者读之若经理世务商略古今窃恐今日力量未易遽及且少缓之亦未为失也
  答常郑卿
  闻学中诸事渐有条理尤以为喜学校规矩虽不可无亦不可専恃须多得好朋友在其间表率劝导使之有乡慕之意则教者不劳而学者有益今得择之复来则可因之以招致其馀矣鄙意又恐更须招致得依本分识道理能作举业者三数辈参错其间使之诱进此一等后生亦是一事但此须缓缓子细图之恐其间有趋向不同反能为害则不济事也顷年又见黄叔张在此作教官时教小学生诵书旬日一试如答墨义然立定分数考察去留似亦有益小学教谕见无职事可掌使任其责似亦两便试推此类多为之涂以收拾教养之则人情感悦当无扞格之患矣
  答李晦叔
  所说工夫亦且如此做去看久逺如何有疑却喻及呉掾亦闻其人相处有何议论邪隆兴江法曹有书寄渠处必时有便也其人清苦力学但溺佛好穿凿耳令弟今在何处前得其书未能别答所论颜子凖的甚善但难如此泛论须子细说出日用工夫次第曲折方见得是非耳幸以此意语之也
  答李晦叔
  所论持敬读书表里用力切须实下功夫不可徒为虚说然表里亦非二事但不可取此而舎彼耳其实互相为用只是一事才说性字便是以人所受而言此理便与气合了但直指其性则于气中又须见得别是一物始得不可混并说也江掾所言物性本恶安有是理来谕已得之矣更切涵养为佳耳
  答李晦叔
  持敬读书只是一事而表里各用力耳若有所偏便疑都不曾做工夫今且逐日着实做将去未须比量难易计较得失徒然纷扰不济事反害事要令日用之间只见本心义理都不见有他物方有得力处耳所问祭礼各以所见报去可更详之闻户曹多学礼说唐人议论可试扣之可检看也江法掾清苦力学不可多得人之所见要亦未能尽同但偏执不通轻于述作此为大不便耳
  程氏祭仪谓凡配止以正妻一人或奉祠之人是再娶所生即以所生母配辉窃谓凡配止用正妻一人是也若再娶者无子或祔祭别位也亦可也若奉祀者是再娶之子乃许用所生配而正妻无子遂不得配享可乎
  程先生此说恐误唐㑹要中有论凡是嫡母无先后皆当并祔合祭与古者诸侯之礼不同古今家祭礼中亦有此假但恐彼无本耳
  夫主不可以二者也四明髙氏之说云耳辉详此意谓有宗子之家主祭故庶子止以其牲祭于宗子之家可也是不可以有二主也今人若兄弟异居相去辽逺欲各祭其父祖亦谓不可以二主乎
  兄弟异居庙初不异只合兄祭而弟与执事或以物助之为宜向见说前辈有如此而相去逺者则兄家设主弟不立主只于祭时旋设位以纸榜标记逐位祭毕焚之如此似亦得礼之变也更详之
  魏公赠谥只告于庙疑为得礼但今世皆告墓恐未免随俗耳更冀裁之
  大抵读书当择先儒旧说之当于理者反复玩味朝夕涵泳使与本经之言之意通贯浃洽于胸中然后有益不必假假立说徒为观美而实未有得于心也
  答李晦叔
  所问数条大概相类只是所从言之不同其实则无异义但虚心游意兼存而并观之久当自见其实固并行而不悖也程子不得于言之说恐记者之误不必深疑吕后称制武氏革命事体不同自分明光武追废自其私意不得为中理也
  答李晦叔
  范氏曰圣人同于人者血气也异于人者志气也血气有时而衰志气则无时而衰也先生于集注中去却上句血字及下句气字然今南康所刋本又却仍旧从范说不知如何
  气一也主于心者则为志气主于形体者即为血气范氏本说葢如此向来误去其本文两字后来觉得未穏故改从旧说
  集注解不知命无以为君子谓知有命而信之人不知命则避害趋利何以为君子而解公伯寮诉子路章乃云圣人于利害之际则不待决于命而后安二说似相反某谓公伯寮章指圣人言所以不决之于命而此章乃为欲为君子者而设不知如何
  来说是也上蔡说得此意思好语录中有之
  肌肤之㑹筋骸之束乃是持敬用力之久便觉得身心如此东莱谓操存则血气循轨而不乱收敛则精神内守而不浮恐是此意某寻常试之诚觉得如此然于闹处又却不然
  东莱此说是也然不当作两句看此处只是放去收来顷刻间事只一操字已是多了不须如此着意安排也先生顷者次对实以侍讲之故除此与伊川除说书而授朝官者何异伊川罢说书而辞朝官先生罢侍讲而辞待制事体实同伊川素不曽陈乞封叙先生既用次对奏荐又却力辞职名学者多未喻陈和父以为伊川出处与先生不同居其位则受其恩数乃理之常至他日不合而去但当辞其职耳不当并辞恩数也不知如何
  此事不敢自分䟽后世须自有公论也
  子事父母刘元承所编二先生语录谓妇拜于堂下子不当拜于堂下盖父子主恩妇乃义合
  子妇一例恐不当有分别温公祭毕献寿虽言叙立如祭所之位而不言陞降恐亦皆在堂上也
  为长子三年及为伯叔兄弟皆期服而不解官为士者许赴举不知当官与赴举时还吉服耶衰服耶若须吉服则又与五服所载年月相戾矣
  此等事只得遵朝廷法令若心自不安不欲赴举则勿行可也当官则无法可解罢伊川先生看详学制亦云不禁冒衰守常此可见矣但虽不得不暂释衰亦未可遽纯吉也
  答李晦叔
  大学或问中阴阳五行之说先生答黄寺丞云阴阳之为五行有分而言之有合而言之辉尝推之云云
  分合之说固如此然就原头定体上说则未分五行时只谓之阴阳未分五性时只谓之健顺及分而言之则阳为木火阴为金水徤为仁礼顺为智义
  或问曰然于其正且通之中又或不无清浊美恶之异故其所赋之质又有智愚贤不肖之殊辉窃尝谓命可言所赋性可言所受而智愚贤不肖是其所禀之气有清浊美恶之不同也先生却以智愚贤不肖不归于所禀而归于所赋何耶
  赋犹俗语云分俵均敷之意书传之说或以性言或以形言当随处看
  或问曰然而本明之体得之于天终有不可得而昧者是以虽其昏蔽之极而恍惚之间一有觉焉则即此介然之顷而其本体己洞然矣辉窃详数句只是发明本明之体终有不可得而昧之意若就学者用工夫上说则恍惚之间断无自觉之理须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功夫次第曲折然后本明之体可得而明
  若是𡨋然都无觉处则此能致知者是何人耶此是最亲切处所宜深察
  答李晦叔
  辉曩者因举肌肤之㑹筋骸之束两句窃意谓与东莱所谓操存则气血循轨而不乱收敛则精神内守而不浮正是此意先生批诲云此说是也然不必作两句看辉因思之未见有重叠处
  此等处只是闲说不须着力更下注脚枉费心力先生又批诲云此处只是放去收来顷刻间事只一操字已是多了不须如此着意安排也辉窃谓心之存亡出入特系于人之操舎如何耳但圣人则不操而常存众人则操之而后存也先生云只一操字已是多了辉久而未喻近者看龟山解七十而从心所欲之义谓圣人从容中道无事乎操然后始悟先生批诲之意正是为己存者设若心不能无放则固不可不操但太着意安排是助长也未审先生以为如何
  此是至亲切处龟山之说亦不谓此须反之于心只就放去收来时体看只此操时当处便存只要功夫接续不令间断耳
  辉窃尝谓学者却须当常存此心于庄端静一之中毋使一毫私意杂乎其间则方寸之间自有主宰不致散漫走作而虚灵洞彻之本体庶乎可以黙识矣然欲真实识其虚灵洞彻之本体则又须是日与义理相亲克去己私然后心之本体可得而识
  罢却许多闲安排除却许多闲言语只看操则存一句是如何亦不可重叠更下注脚
  辉窃尝谓自昔明明徳于天下者亦须由格物致知功夫次第曲折然后始能自明其明徳也今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徳便能各诚其意各正其心各修其身各亲其亲各长其长而格物致知之功略不烦于用力焉岂不堕于不择其本而直图其末之弊
  若欲正心诚意须是格物致知然若说道各格其物各致其知则似不成言语只得如此说过如云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岂是删了上四事耶
  或问曰但其气质有清浊偏正之殊物欲有浅深厚薄之异是以圣之于愚人之与物相与悬绝而不能同耳辉窃详此假所说气质物欲分圣愚人物处似觉可疑若以清浊分圣愚偏正分人物则物欲厚薄浅深一句复将何指若谓指圣愚则圣人无物欲之私若谓说人物则物又不可以浅深厚薄论未晓
  清浊偏正等说乃本正䝉中语而吕博士中庸详说又推明之然亦是将人物贤智愚不肖相对而分言之即须如此若大概而论则人清而物浊人正而物偏又细别之则智乃清之清贤乃正之正愚乃清之浊不肖乃正之偏而横渠所谓物有近人之性者又浊之清偏之正也物欲浅深厚薄乃通为众人而言若作有无则此一等人甚少难入群队故只得且如此下语若以为疑则不若改圣字作贤字亦省得分解而圣人自不妨超然出于其外也
  横渠先生曰祔葬祔祭极至理而论只合祔一人夫妇之道当其初婚未尝约再配是夫只合一娶妇只合一嫁今妇人夫死而不可再嫁如天地之大义然夫岂得而再娶然以重者计之养亲承家祭祀继续不可无也故有再娶之理然其葬其祔虽为同穴同几筵然譬之人情一室中岂容二妻以义断之须祔以首娶继室别为一所可也辉顷看程氏祭仪谓凡配用正妻一人或奉祀之人是再娶所生即以所生配辉尝疑之谓凡配止用正妻一人是也若再娶者无子或祔祭别位亦可也若奉祀者是再娶之子乃许用所生配而正妻无子遂不得配享可乎先生答云程先生此说恐误唐㑹要中有论凡是嫡母无先后皆当并祔合祭与古者诸侯之礼不同辉窃疑横渠乃是极至理而论不得不然若欲处之近人情只合从先生所答
  夫妇之义如干大坤至自有等差故方其生存夫得有妻有妾而妻之所天不容有二况于死而配祔又非生存之比横渠之说似亦推之有大过也只合从唐人所议为允况又有前妻无子后妻有子之碍其势将有甚杌陧而不安者唯葬则今人夫妇未必皆合葬继室别营兆域宜亦可耳
  
  理固如此然须实用其力不可只做好语说过人当有以培养之然后积渐纯熟向上有进歩处
  答余国秀宋杰
  所谓贴里者但谓不可向外理㑹不干已事及求知于人之类耳若学问之功则无内外身心之间无粗细隠显之分初时且要大纲持守勿令放逸而常切提撕渐加严密更读圣贤之书逐句逐字一一理㑹从头至尾不要拣择如此久之自当见得分明守得纯熟矣今看此册大抵不曽着实持守而遽责纯熟之功不曾循序讲究而务极精微之蕴正使说得相似只与做举业一般于已分上全无干涉此正不贴里之病也以下数假皆是此病不能一一论辨也
  宋杰尝谓圣人之道简易明白而学者所以处已接物大抵以和为贵故每觉有顺从茍且因循之失然才着意举一二事又觉有矫枉过正之病
  既知如此便速改之何问之有凡事亦自有恰好道理更精察之则无过直之弊矣
  宋杰窃惟古人多处贫困而泰然不以累其心不知何道今值穷困若一切不问则理势不容已若欲办集则未免有屈志䩄颜之事
  穷须是忍忍到熟处自无戚戚之念矣韩退之盛山诗序说玩而忘之以文辞也云云文辞浅事茍能玩而乐之尚可以忘仕进之穷通况吾曰诵圣贤之言探索髙逺如此而临事全不得力此亦足以见其玩之未深矣
  答余国秀
  始尝推测人之身所以与天地阴阳交际处而不得其说既读太极图说其中有云人物之始以气化而生者也气聚成形则形交气感遂以形化窃谓交际处于此可见然形化既定虽不复气化而大化之流行接续如川流之不息凡饮食呼吸皆是流通处此身虽由父母生而莫非天地阴阳之化此其所以有天地具情性而可以叅天地赞化育也欤
  其大概来历固是如此然须理㑹得其性情之德体用分别各是何面目始得须逐一体认玩味令日用间发见处的当分明也
  又尝因推测人之身而并及于物以至动植之殊各极其本原而察之窃谓阴阳五行之气化生万物其清浊偏正之不同亦从初有定而其后大化流行亦不能变易如人之必为万物之灵麟凤龟龙之灵知猩猩鹦武之能言之类皆是从初如此后来亦如此
  以身而言则所以为耳目鼻口四肢百体者皆有当然之理以至为众人为百物皆然不可不一一辨别得非是只要如此推说也
  窃尝因求放心而谓视听思虑由已时是心存不由巳时是心放李敬子以为合理时是心存且谓某有认气为心之病
  孟子说存其心养其性只是要人常常操存此心不令放逸则自能去讲学以明义理而动静之间皆有以顺其性之当然也
  窃谓人性本具众理本明万善由气质物欲之杂所以昏蔽上智之资无此杂故一明尽明无有查滓中人以降必有此杂但多少厚薄之不同耳故必逐一求明明得一分则去得一分之杂直待所见尽明所杂尽去本性方复学者体此以致复性之功不知如何
  此说是但须是实识得其里面义理之体用乃为有以明之不可只如此鹘突说过也
  舜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恐只是无气禀物欲之累故吾心之理与闻见吻然相契其决如此颜子不违如愚亦是如此若子路有闻云云则其立志虽勇然用力亦似觉难恐亦未免为气禀物欲所累也
  同上
  气禀物欲均为害性然物欲之害易见气禀之害难知然气禀有二若昏而不明则随所学可以渐进于明若偏而不中则强者只见得圣贤刚处弱者又只见圣贤寛和处不知如何
  所学渐明则所偏亦当渐觉矣
  体察情之动处
  为学功夫固当有先后然亦不是截然今日为此明日为彼也且如所谓先明性之本体而敬以守之固是如此然从初若都不敬亦何由得有见耶
  先生序此四者为格物之先窃谓学者欲从事于学必先明乎此而后进学之功有实地之可据茍为不然则终觉散漫无统而所学终无所归宿矣
  或问中此假只是说从自己身心上推去到事物上都有许多道理但要逐节逐件识得不是只要如此包说也
  答李敬子余国秀宋杰一本无余国秀
  燔气质躁迫每于先生强探力取之戒积渐涵泳之训玩味用功但临事时终觉为害今只靠定视听言动常于此四事上着力又以义理融液之颇觉得力然终是病根常在
  不须如此做伎俩但才觉时便克将去莫更计较功效迟速也后假放此
  燔窃谓颜子四勿今人非不欲如此只为不知其孰为礼孰为非礼颜子所以才闻克复之语便知请问其目才闻四勿之语便承当去虽是资质绝人亦必是素于博文约礼上用功今之学者且先以博约为先而四勿之戒随其所知施之应酬渐渐望其贴近庶有实效
  既知如此何不用力然博文约礼亦非二事而异时之深纯亦不外乎今日之勉强也
  燔窃妄谓性之者多由内以达诸外而自不废夫在外之功反之者多资外以养乎内而始有契夫内之理如颜子之四勿曾子之三省与夫博文约礼动容正颜之事皆资外养内之事也今之学者唯当悉意于此
  勿之省之亦由内要之内外不是判然两件事也燔窃谓先生教人只是欲人持敬致知克己以复其性其间条目却是多端
  自做功夫看即自见得不须如此泛问也
  燔谓敬斋箴后面似少从容意思欲先生更着数语使学者遵守庶几无持之太甚转不安乐之弊
  前己言之矣
  燔祖妣捐弃朋友以刘辉嫡孙承重事见告遂申州以请于朝续凖报许后见范蜀公亦尝论及乃知辉非茍然者而舜弼始终以为此事只当从众今事已无及但朋友间不幸而值此不知当如何
  若父若祖之嫡长子已是父之嫡长子即合承重无疑如其不然则前日之举为过于厚亦不必以为悔也朋友之问则但当以礼律告之不可使人从已之误也当言循理守法不当言从众
  燔尝疑伊川平日断不肯与人作墓志不知其意何在至太中及明道又却用之而其叔父侄女之类亦复自作何也
  伊川先生初无断不作志之说疑以不能甚工于文又或未必得其事实故少作耳集中亦有叔父墓志者施之于家可无前二者之虑也
  燔家中旧有祖产今欲禀家叔诸房各以人口多少备办经用储之堂前以为久逺团𪢮之计然众志难谐未有所处
  诸位各办岁计其力不能办者如之何此须熟虑博访其宜不可草草也
  燔免丧之后亲戚朋友劝以赴部以病不能行或以为教官可以请祠燔欲姑守前志且为养病读书计
  未知不仕之意有何义理只可自以大义裁之不须问人亦非他人所能决也若无正定义理则为贫而仕古人有之不须如此前却也
  燔尝谓欲君德之美当重保傅之选欲士风之美当正教取之法欲吏道之良当久其任欲民俗厚当兴礼乐欲强甲兵当仿寓兵之意欲足财用当急农桑之务
  大概是如此然须更读书穷理博观古今圣贤所处之方始有实用不为空言也
  燔谓后世人才不振士风不美在于科举之法然使便用明道宾兴之诗伊川看详之制则今之任学校者皆由科举而出亦岂能遽变而至道哉
  明道所言始终本末次序甚明伊川立法姑以为之兆耳然欲变今而从古亦不过从此规模以渐为之其初不能不费力矫揉久之成熟则自然丕变矣
  燔谓释老之学所以舛谬只缘未能致知但据偏见直情径行所以与吾道背驰使其能求通于圣人则其所至岂小小哉又尝求二氏之学所以盛衰之故释氏主于心縁其就根本上用力故久而愈炽老氏主于身縁其所执亦浅狭故久而微削
  且熟观义理久之自然精密未须如此椿定死法也燔外家司姓外祖早世外曾祖复子一戴姓者戴死无子只一女舅氏为之服三年丧且合葬祖茔祠之家庙屡禀之舅氏迁戴氏葬之他所改外祖合葬外不是祖母之侧除戴氏之享使其女主之量分产业使之备礼事今虽未行而朋旧多以为然续又思之云云
  初说甚善然亦有一句未是以河广之义推之可见又思以下则又过矣不共戴天谓父母见杀而其人不死者耳移之于此似非其伦若果如此则礼经何为而制服邪夫死而嫁固为失节然亦有不得巳者圣人不能禁也则为之制礼以处其子而母不得与其祭焉其贬之亦明矣
  燔见朋友间多有増亲年以希恩霈者且悔之又恐兄弟间有坚欲陈乞者燔以为不若作一状子刺破乞备申省部照㑹方为坚决
  兄弟若欲陈乞但委曲为陈不可诬亲以欺其君之意足矣何必作此痕迹邪
  燔因与朋友论及冒贯赴试事以为岂可不攻独国秀以为不须攻幸一言以定众志
  不知要如何攻若只经官陈状乞泛行约束即不妨若指名告示聚众殴击则非所宜矣
  燔窃谓明徳新民不是自己一切事都做了后方去新民随所及所值而为之耳
  两语有病
  至善乃万理尽明各造其极然后为至
  至善是自然底道理如此说不得
  为善如尧舜文王之为圣汤武之为征伐周公之为臣孔子之为师伊尹之为志颜子之为学又谓至善在已则为天命之性在事则为率性之道推之天下则为修道之教此圣人之事也若学者则就教上寻求向上去到得极处皆只一般元无加损
  说得未是亦不须如此闲说
  知止能得燔尝谓洞然无蔽之谓知确然有实之谓得明则诚矣
  近之但语未莹
  知善之明也得身之诚也
  近之
  虑谓知之尤精而心思所值无不周悉
  
  燔谓知止则志不惑乱而有定向志定则此心无扰而静心静则此身无适而不安心静身安则用自利事物之来不特能即事见理又能先事为防如后甲三日后庚三日之云其于事之终始先后己至未然皆无遗鉴皆无失举矣如是而后为得其所止则可以谓之诚有是善而诚极是矣
  此段得之
  燔谓知则知其所当然虑则并极其未然
  知是闲时知得虑是到手后须要处置得是
  燔谓知止有明而未诚处得止则一一皆诚矣到得至诚田地上面更有变化不测在
  未须如此闲思想看文字且理㑹当处义理渐觉意味深长乃佳如此支离不济事也
  燔谓大学之意当持敬以养其所知之本格物以广其所知之端使吾心虚明洞彻举无不烛则是非当否各以呈露而至善所在自不容有所蔽矣周舜㢸以谓知止者非万理并皆昭彻然后谓之知止一事便有一理即其所知而求得其所止所谓能得者非是动容周旋各当其则一事得其所止如仁敬孝慈之类皆为至善若必以动容周旋当则言之则将使学者没世穷年无复可以知止而得其所止矣
  经之所言是学之等级然知有浅深得有大小存乎其人难以一概论也
  物有本末云云燔谓先后之中更有轻重本末之先后重始终之先后轻
  不须如此分别枉费心思道理又不如此无益而有害也
  燔谓注文于明明徳于天下者之下似少自己推之之意
  经文次序己自详悉何用更说
  或问于明明德于天下处只言诚意正心修身而不及致知又益以亲亲长长而不及齐家治国平天下愿闻其指
  致知所以明之亲亲长长即齐家之大者
  平天下之事葢新民之极功则用益广而法宜益详今考传文则皆感发维持之意而不及乎他似未免乎略
  平天下章以絜矩推之而详言同货利公好恶之事其法可谓详矣何谓略耶
  大学传九章其家不可教窃疑可字当为能字
  彼之不可教即我之不能教也可之与能彼此之词也若作家不能教则不词矣
  传之九章大率皆躬行之事而未及乎为政八章亦然
  成教于国则政事之施在其中矣但须以躬行为本故特详之本末轻重固自不同也
  宋杰尝于亲爱而辟上用功如兄之子常欲爱之如己子每以第五伦为鉴但爱已子之心终重于爱兄之子
  常欲二字即十起之心也须见得天理发见之本然则所处厚薄虽有差等而不害其理之一矣
  燔近于家间区处一二事便觉上下睽隔情意寖薄欲遂置而不问则诸事不整不知且只于身上自理㑹莫屑屑问他如何
  威如之吉反身之谓也
  宋杰尝观传文论修身在正其心尝每用力自克亦颇得力而敬子不以为然以谓若论是当须还是喜怒中节乃可然宋杰今日之所谓得力者仍是随意之所便者以致力而实未深察夫不能自已者也
  正心之功若自知至意诚中来则不须如此安排而自无不正矣未到此地则亦随力随分省察持守可也不须如此计较且向格物处用功乃为知所先后耳燔谓喜怒忧惧之气心实帅之帅稍动摇气不听命则必有是四者之累学者固当逐件上用功然非先正其帅亦未见其为全功也
  如此则与此传文意全然背戾矣试更推之如何诚意谨其发正心存其体又曰诚意者实所发于我而我命之心正则不问寂感而本体常在
  两条说意诚皆未安
  宋杰尝观传之六章注文释自欺谨独处皆以物欲为言或问则兼气禀言之似为全备
  此等处不须疑语意自合有详略处也
  宋杰窃谓动于物欲而假善以自欺易识而易治杂于气禀而为善之不切难识而难治欲得精察气禀之为害而克治之当以何道
  考之经文可也
  燔居常好善恶恶觉得直是分明然或至自伤其和而施之于人亦多强猛固必而无容养之意夫好恶真切如此而病复随之者何哉
  此等处自觉是病便自治之不须问人亦非人所能预也
  康叔临以为一物格则一知至燔谓所谓物格者乃众理俱穷相发互通以至透彻无复馀蕴然后为格若谓一物明一知进则可一物格一知至则不可
  伊川先生曰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
  叔临又谓或问所谓内外昭融内谓理之在己者外谓理之在物者
  内谓理之隠㣲处外谓理之周遍处
  燔谓释氏不务格物而但欲自知故一意澄定而所见不周尽吾儒静以养其所知之本动以广其所知之端两者互进精密无遗故所见周尽而有以全其天然自有之中
  大概近之然亦未尽
  或问所谓诣其极而无馀随其所诣无不尽燔谓诣其极犹渠成随所诣犹水随渠至
  譬喻未精然亦不须如此模写
  程先生说学者之知道必如知虎者燔谓不待势法迫驱而自不能已无所为而乐于为之者真知者也然知而习习而熟又精思而后浸得其真非一知即能洞彻也
  此亦以中人言之前已略论之
  宋杰读书遇晓不得处即掉下再三读之竟不晓即置不复问不知其病何在
  其病在是
  论古今人物而别其是非宋杰
  人之过恶岂可轻论但黙观之而反诸已或有未明则密以咨于师友而勿暴于外可也
  论天地之所以髙深
  天之外无穷而其中央空处有限天左旋而星拱极仰观可见四游之说则未可知然历家之说乃以算数得之非凿空而言也若果有之亦与左旋拱北之说不相妨如虚空中一圆球自内而观之其坐向不动而常左旋自外而观之则又一面四游以薄四表而止也康节天地自相依附之说燔以为此说与周子太极图程子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之义一致非历家所能窥测
  康节之言大体固如是矣然历家之说亦须考之方见其细宻处如礼记月令疏及晋天文志皆不可不读也近见一书名天经只是近世人所作然类集古今言天者极为该备不知曽见之否
  鬼神之所以幽显上蔡云动而不已其神乎滞而有迹其鬼乎燔谓鬼虽为屈久而必散似无滞留于迹之理云云
  神显而鬼幽上蔡滞而有迹之语诚如所论其他大概亦是如此然夫子所以答季路之问者又所当思也小学注子事父母孙事祖父母同燔谓诸父诸母亲同服同而不及之者何也
  诸父异宫非可以遍诣而定省之且若如此则将不得専乎事父母矣此爱敬之等差也
  程先生齐不容有思之说燔尝以为齐其不齐求与鬼神接一意所祭之亲乃所以致齐也祭义之言似未为失不知其意果如何
  祭义之言大概然尔伊川先生之言乃极至之论须就事上验之乃见其实
  程先生云致知之要当知至善之所在如父止于慈子止于孝之类燔谓物之大㫖各有精要若泛求之殆亦徒为纷纷无所底止
  伊川先生所论格物功夫数条须通作一义看方见互相发明处如此一条须与求其所以奉养温凊之法者通看也










  考异补遗
  答张元徳来书所论通复云云而诚无不贯下一本作故以为五行之性亦可无疑更请详之太伯之事正也文武之事权而不失其正也此义并行初不相悖若看未透且阙之亦无害若见得义理表里洞然则自见得有下落矣荆公庙议亦须看得礼家文字熟后方见得无可疑者今人正欲废稷不祀贤者乃并喾以上而遂之无穷此观过于党之论也
  答李晦叔横渠先生曰附葬附祭云云不得配享可乎下一本有辉旧曾如此请问先生下无答字有后来拜领批诲云云诸侯之礼不同下有伏详先生批诲己自极合人情然横渠所说又如此寻常舎弟亦疑祔祭之义为未必适与横渠所论暗合辉窃疑横渠云云
  只合从先生下无所答有说万一从横渠说则前妻无子而祀奉者却是再娶之子又将何以处之
  晦庵集卷六十二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晦庵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