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传灯录_(四部丛刊本)/卷第十 中华文库

景德传灯录卷第十

怀让禅师第三丗下卷六十一人

　池州南泉普愿禅师法嗣一十七人

　　湖南长沙景岑禅师　　　荆南白马昙照禅师

　　终南山云际师祖禅师　　邓州香严下堂义端禅师

　　赵州东院从谂禅师　　　池州灵鹫闲禅师

　　鄂州茱茰山和尚　　　　　衢州子湖利踪禅师

　　洛京嵩山和尚　　　　　日子和尚

　　苏州西禅和尚　　　　　　池州行者甘贽〈巳上一十二人见录〉

　　资山存制禅师　　　　　江陵道𢎞禅师

　　宣州𤣥极禅师　　　　　　新罗国道均禅师

　　宣州刺史陆亘〈巳上五人无机縁语句不录〉

杭州盐官齐安禅师法嗣八人

　　襄州𨵿南道常禅师　　　洪州𩀱岭𤣥真禅师

　　杭州径山鉴宗禅师〈巳上三人见录〉唐宣宗皇帝

　　白云昙靖禅师　　　　　潞府渌水文举禅师

　　新罗品日禅师　　　　　　寿州建宗禅师〈巳上五人无机縁语句不录〉

　婺州五山灵黙禅师法嗣四人

　　福州龟山正原禅师〈一人见录〉　甘　泉寺晓方禅师

　　甘泉寺元遂禅师　　　　明州栖心寺藏奂禅师〈巳上三人无机縁语句不录〉

　洛京佛光寺如满禅师法嗣一人

　　杭州刺史白居易〈一人见录〉

　明州大梅山法常禅师法嗣三人

　　新罗国迦智禅师　　　　杭州天龙和尚〈巳上二人见录〉

　　新罗国忠彦禅师〈一人无机縁语句不录〉

　荆州永泰寺灵湍禅师法嗣五人

　　湖南上林戒虚禅师　　　五台山秘魔岩和尚

　　湖南祇林和尚〈巳上三人见录〉　　　吕　　　后山文质禅师

　　苏州法河禅师〈巳上二人无机缘语句不录〉

　幽州盘山宝积禅师法嗣二人

　　镇府普化和尚〈一人见录〉　　　　镇　　　　州上方和尚〈一人无机缘语句不录〉

　京兆兴善寺惟寛禅师法嗣六人

　　京兆法智禅师　　　　　京兆慧建禅师

　　京兆无表禅师　　　　　　京兆元净禅师

　　京兆慧光禅师　　　　　京兆义宗禅师〈巳上六人无机縁语句不录〉

　云水靖宗禅师法嗣二人

　　华州小马神照禅师　　　华州道圎禅师〈巳上二人无机縁语句不录〉

　潭州龙牙山圆畅禅师法嗣二人

　嘉禾藏廙禅师〈一人见录〉　　　羊　　　肠藏枢禅师〈一人无机縁语句不录〉

　汾州无业国师法嗣二人

　　镇州常贞禅师　　　　　镇州奉先义禅师〈巳上二人无机縁语句不录〉

　庐山归宗寺法常禅师六人

　　福州芙蓉山灵训禅师　　汉南榖城县髙亭和尚

　　新罗大茅和尚　　　　　五台山智通禅师〈巳上四人见录〉

　　洪州髙安大愚禅师　　　江州刺史李勃〈巳上二人无机縁语句不录〉

鲁祖山宝云禅师法嗣一人

　　云水和尚〈一人无机縁语句不录〉

紫玉山道通禅师法嗣一人

　　唐襄州节度使于𬱖〈一人无机縁语句不录〉

华严寺智岩禅师法嗣一人

　　黄州齐安和尚〈一人见录〉

怀让第三丗下

前池州南泉普愿禅师法嗣

湖南长沙景岑号招贤大师初住鹿苑为第一丗其后居无定所但徇縁

接物随请法故时众谓之长沙和尚上堂曰我一向举宗教法堂

里须草深一丈我事不获巳所以向汝诸人道尽十方丗界是沙门眼尽

十方丗界是沙门全身尽十方丗界是自已光明尽十方丗界在自已光

明里尽十方丗界无一人不是自已我常向汝诸人道三丗诸佛共尽法

界众生是摩诃般光光未发时汝等诸人向什么处委光未发时尚无

佛无众生消息何处得山河国土来时有僧问如何是沙门眼师云长长

出不得又云成佛成祖出不得六道轮回出不得僧云未审出个什么

不得师云昼见日夜见星僧云学人不㑹师云妙髙山色青又青僧问

教中云而常处此菩提坐如何是坐师云老僧正坐大德正立僧问如何是

大道师云没却汝僧问诸佛师是谁师云从无始劫来承谁覆䕃僧云

未有诸佛巳前作么生师云鲁祖开堂亦与师僧东道西说僧问学人

不据地时如何师云汝向什么处安身立命僧云却据地时如何师云拖出

死尸著僧问如何是异𩔖师云尺短寸长僧问如何是诸佛师师云不可更

拗直作曲邪僧云请和尚向上说师云阇梨眼瞎耳聋作么师遣一僧去

问同参㑹和尚云和尚见南泉后如何会黙然僧云和尚未见南泉巳前作

么生㑹云不可更别有也僧回举似师师示一偈曰百丈竿头不动人虽

然得入未为真百丈竿头须进歩十方丗界是全身僧问只如百丈竿头

如何进步师云朗州山澧州水僧云请师道师云四海五湖皇化里有

客来谒师召曰尚书其人应诺师曰不是尚书本命对曰不可离却即今

祗对别有第二主人师曰唤尚书作至尊得么彼云恁么揔不祗对时

莫是弟子主人否师曰非但祗对与不祗对时无始劫来是个生死根本

有偈曰学道之人不识真只为从来认识神无始劫来生死本痴人唤

作本来身有秀才看佛名经问曰百千诸佛但见其名未审居何国土还

化物也无师曰黄鹤楼崔颢题后秀才还曽题未曰未曽师曰得闲题

一篇何妨僧问南泉迁化向什么处去师云东家作驴西家作马僧云此意

如何师云要𮪍即𮪍要下即下僧皓月问天下善知识证三德涅槃未师

曰大德问果上涅槃因中涅槃曰问果上涅槃师曰天下善知识未证曰

为什么未证师曰功未齐于诸圣曰功未齐圣何为善知识师曰明见佛

性亦得名为善知识曰未审功齐何道名证大涅槃师有偈曰摩诃般

照解脱甚深深法身寂灭体三一理圎常欲识功齐处此名常寂光又曰

果上三德涅槃巳蒙开示如何是因中涅槃师曰大德是又问教中说幻

意是有邪师曰大德是何言欤云恁么幻意是无邪师曰大德是何言欤

云恁么即幻意是不有不无邪师又曰大德是何言欤云如某三明尽不

契于幻意未审和尚如何明教中幻意师曰大德信一切法不思议否云佛

之诚言那敢不信师曰大德言信二信之中是何信云如某所明二信之中

是名縁信师曰依何教门得生縁信大德云据华严云菩萨摩诃萨

以无障无碍智慧信一切丗间境界是如来境界又华严云诸佛丗尊悉

知丗法及诸佛法性无差别决定无二又华严云佛法丗间法见其真实

一切无差别师曰大德所举縁信教门甚有来处听老僧与大德明教中

幻意人见幻本来真是则名为见佛人圎通法法无生灭无㓕无生是佛

身又问蚯蚓断为两段两头俱动佛性在阿那头师云动与不动是何

境界云言不干典非智者所谈只如和尚言动与不动是何境界出自

何经师曰酌然言不干典非智者所谈大德岂不见首楞严经云当知十

方无边不动虚空并其动揺地水火风均名六大性真圎融皆如来藏

本无生灭师有偈云最甚深最甚深法界人身便是心迷者迷心为众

色悟时刹境是真心身界二尘无实相分明达此号知音又问如何是陁罗

尼师指禅床右边曰遮个师僧却诵得又问别有人诵得否又指禅床左

边曰遮个师僧亦诵得云某甲为什么不闻师曰大德岂不知道真诵

无响真听无闻云恁么则音声不入法界性也师曰离色求观非正见离

声求听是邪闻云如何不离色是正见不离声是真闻师乃有偈曰满眼

本非色满耳本非声文殊常触目观音塞耳根㑹三元一体达四本同真

堂堂法界性无佛亦无人僧问南泉云狸奴白牯却知有三丗诸佛不知

有为什么三丗诸佛不知有师曰未入鹿苑时犹较些子僧曰狸奴白牯

为什么却知有师曰汝争怪得伊僧问和尚继嗣何人师曰我无人得继嗣

僧曰还参学也无师曰我自参学僧曰师意如何师有偈曰虚空问万

象万象答虚空谁人亲得闻木义丱角童僧问如何是平常心师云要

眠即眠要坐即坐僧云学人不会师云热即取凉寒即向火僧问向上一

路请师道师云一口针三尺线僧云如何领会师云益州布杨州绢僧问动

是法王苗寂是法王根如何是法王师指露柱曰何不问大士因庭前向日

仰山云人人尽有遮个事只是用不得师云恰是请汝用仰山云作么生

用师乃蹋倒仰山仰山云直下似个大虫〈长庆云前彼此作家后彼此不作家乃别云邪法难扶〉自

此诸方谓为岑大虫僧问本来人还成佛也无师云汝见大唐天子还自

种田割稻否僧云未审是何人成佛师云是汝成佛僧无语师云㑹么僧

云不会师云如人因地而倒依地而起地道什么三圣令秀上坐问云南泉

迁化向什么处去师云石头作沙弥时参见六祖秀云不问石头见六祖

南泉迁化向什么处去师云教伊寻思去秀云和尚虽有千尺寒松且

无抽条石笋师黙然秀云谢和尚答话师亦黙然秀上坐举似三圣三圣

云实恁么犹胜临济七歩然虽如此待我更验看至明日三圣上问云

承闻和尚昨日答南泉迁化一则语可谓光前绝后今古罕闻师亦黙然

僧问如何是文殊师云墙壁瓦砾是又问如何是观音师云音声语言是

又问如何是普贤师云众生心是又问如何是佛师云众生色身是僧曰河

沙诸佛体皆同何故有种种名字师云从眼根返源名为文殊耳根返源名

为观音从心返源名为普贤文殊是佛妙观察智观音是佛无縁大慈

普贤是佛无为妙行三圣是佛之妙用佛是三圣之真体用则有河沙

假名体则揔名一薄伽梵僧问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此理如何师偈曰碍

处非墙壁通处勿虚空若人如是解心色本来同又偈曰佛性堂堂显现

住性有情难见若悟众生无我我面何殊佛面僧问第六第七识及第

八识毕竟无体云何得名转第八为大圎镜智师有偈曰七生依一灭一灭

持七生一灭灭亦灭六七永无迁又有僧问蚯蚓断为两段两头俱动未审

佛性在阿那头师云妄想作么僧云其如动何师云汝岂不知火风未散

僧问如何转得山河国土归自巳去师云如何转得自已成山河国土去

僧云不㑹师云湖南城下好养民米贱柴多足四邻其僧无语师有偈

曰谁问山河转山河转向谁圎通无两畔法性本无归讲华严大德问

虚空为是定有为是定无师曰言有亦得言无亦得虚空有时但有假

有虚空无时但无假无云如和尚所说有何教文师曰大德岂不闻首楞

严经云十方虚空生汝心内犹片云太清里岂不是虚空生时但生假

名又云汝等一人发真归源十方虚空皆悉消殒岂不是虚空灭时但灭假

名老僧所以道有是假有无是假无又问经云如净璃琉中内现真金像

此意如何师曰以净璃琉为法界体以真金像为无漏智体体能生智智

能达体故云如净琉璃中内现真金像问如何是上上人行处师曰如死人眼

云上上人相见时如何师曰如死人手问善财为什么无量劫游普贤身

中丗界不遍师曰你从无量劫来还游得遍否云如何是普贤身师曰

含光殿里更觅长安问如何是学人心师曰尽十方丗界是你心云恁么则

学人无著身处也师曰是你著身处云如何是著身处师曰大海水深又

深云学人不㑹师曰鱼龙出入任升沈间有人问和尚即随因縁答揔无人

问和尚如何师曰困即睡健即起云教学人作么生㑹师曰夏天赤骨力

冬寒须得被问亡僧什么处去也师有偈云不识金刚体却唤作縁生十

方真寂㓕谁在复谁行南泉有真讃云堂堂南泉三丗之源金刚常住十

方无边生佛无尽现巳却还南泉乆住投机偈今日还郷入大门南泉亲

道遍乾坤法法分明皆祖父回头惭愧好儿孙师答曰今日投机事莫论南

泉不道遍乾坤还郷尽是儿孙事祖父从来不入门师又有劝学偈云

万丈竿头未得休堂堂有路少人游禅师愿逹南泉去满目青山万万秋

因临济和尚云团上有无位真人师乃有偈云万法一如不用拣一如谁拣

谁不拣即今生死本菩提三丗如来同个眼师诫人斫松竹偈云千年竹万

年松枝枝叶叶尽皆同为报四方𤣥学者动手无非触祖公

荆南白马昙照禅师常云快活快活及临终时叫苦苦又云阎罗王来取

我也院主问曰和尚当时被节度使抛向水中神色不动如今何得恁么地

师举枕子云汝道当时是如今是院主无对〈法眼代云此时但掩耳出去〉

终南山云际师祖禅师初在南泉时问云摩尼珠人不识如来藏里亲收

得如何是藏南泉云与汝来往者是藏师云不来往者如何南泉云亦是

藏又问如何是珠南泉召云师祖师应诺南泉云去汝不㑹我语师从此信入

邓州香严下堂义端禅师示众云兄弟彼此未了有什么事相共商量我

三五日即发去也如今学者须了却今时莫爱他向上人无事兄弟纵学得

种种差别义路终不代得自已见解毕竟着力始得空记持他巧妙章

句即转加烦乱去汝欲相应但恭恭尽莫停留纎豪直似虚空方有少

分以虚空无锁无壁落无形无心眼有僧问古人相见时如何师云老僧不

曽见他古人僧云今时血脉不断处如何仰羡师云有什么仰羡处僧问云

某甲不问闲事请和尚答话师云更从我觅什么僧云不为闲事师云汝

教我道师又云兄弟佛是尘法亦是尘终日驰求有什么休歇但时中不

用挂情情不挂物无善可取无恶可弃莫教被他笼𦋐著始是学处有

僧云曽辞一老宿示某甲云去则亲良朋附道友未审老宿意旨如何𦆵

礼拜次师云礼拜一任不得认奴作郎僧问如何是直截根源师乃掷下柱

杖入方丈一日师谓众曰语是谤寂是诳寂语向上有路在老僧口门窄不

能与汝得便下堂僧问一句子如何师云此间一句亦无僧问正因为什

么无事师云我不曽停留又云假饶重重剥得净尽无停留权时施设

亦是方便接人是那边事无有是处

赵州观音院〈亦曰东院〉从谂禅师曹州郝郷人也姓郝氏童稚于本州扈通院从

师披剃未纳戒便抵池阳参南泉值南泉偃息而问曰近离什么处师曰

近离瑞像曰还见立瑞像么师曰不见立瑞像只见卧如来曰汝是有主

沙弥无主沙弥师曰有主沙弥曰主在什么处师曰仲冬严寒㐲惟和尚尊

体万福南泉器之而许入室异日问南泉如何是道南泉曰平常心是

道师曰还可趣向否南泉曰拟向即乖师曰不拟时如何知是道南泉曰

道不属知不知知是妄觉不知是无记是真达不疑之道犹如太虚廓

然虚豁岂可强是非邪师言下悟理乃往嵩岳琉璃坛纳戒却返南泉异

日问南泉知有底人向什么处休歇南泉云山下作牛去师云谢指示南泉

云昨夜三更月到䆫师作火头一日闭却门烧满屋烟叫云救火救火时

大众俱到师云道得即开门众皆无对南泉将锁于䆫间过与师师便

开门又到黄蘗黄蘗见来便闭方丈门师乃把火于法堂内叫云救火救

火黄蘗开门捉住云道道师云贼过后张弓又到宝寿宝寿见来即

于禅床上背面坐师展坐具礼拜宝寿下禅床师便出又到盐官云看箭

盐官云过也师云中也又到夹山将柱杖入法堂夹山曰作什么师曰沁水夹

山曰一滴也无沁什么师𠋣杖而出师将游五台山次有大德作偈留云何

处青山不道何须䇿杖礼清凉云中纵有金毛现正眼观时非吉祥

师云作么生是正眼大德无对〈法眼代云请上坐领某甲卑情同安显代云是上坐眼〉师自此道化被

于北地众请住赵州观音上堂示众云如明珠在掌胡来胡现汉来汉

现老僧把一枝草为丈六金身用把丈六金身为一枝草用佛是烦恼烦

恼是佛时有僧问未审佛是谁家烦恼师云与一切人烦恼僧云如何免

得师云用免作么师扫地有人问云和尚是善知识为什么有尘师曰外

来又僧问清净伽蓝为什么有尘师曰又一也又有人与师游园见兔

子惊走问云和尚是大菩知识为什么兔子见惊师云为老僧好杀僧

问觉华未发时如何辨贞实师云开也僧云是贞是实师云贞是实实是

占僧云什么人分上事师云老僧有分阇梨有分僧云某甲不招纳如何

师佯不闻僧无语师云去师院有石幢子被风吹折僧问陀罗尼幢子作

凡去作圣去师云也不作凡亦不作圣僧云毕竟作什么师云落地去也

师问一坐主讲什么经对云讲涅盘经师云问一段义得否云得师以脚

踢空吹一吹云是什么义坐主云经中无此义师云五百力士揭石义便

道无大众晩参师云今夜答话去也有解问者出来时有一僧便出礼拜

师云比来抛砖引玉却引得个墼子〈保寿云射虎不真徒劳没羽长庆问觉上坐云那僧才出礼拜为甚么便〉

〈收伊为墼子觉云适来那边亦有人恁么问庆云向伊道什么云也向伊恁么道𤣥觉云什么处却成墼子去丛林中道𦆵出来便成墼子只如每日岀入行〉

〈住坐卧不可揔成墼子也且道遮僧出来具眼不具眼〉有僧游五台问一婆子云台山路向什么处去

婆子云蓦直恁么去僧便去婆子云又恁么去也其僧举似师师云待我

去勘破遮婆子师至明日便去问台山路向什么处去婆子云蓦直恁

么去师便去婆子云又恁么去也师归院谓僧云我为汝勘破遮婆子了

也〈𤣥觉云前来僧也恁么道赵州去也恁么道什么处是勘破婆子又云非唯赵州勘破亦被遮僧勘破〉僧问恁么来底人

师还接否师云接僧云不恁么来底师还接否师云接僧云恁么来者从

师接不恁么来者如何接师云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师出院路逢一婆

子问和尚住什么处师云赵州东院西婆子无语师归院问众僧合使那

个西字或言东西字或言栖泊字师曰汝等揔作得盐铁判官僧曰和尚

为什么恁么道师曰为汝揔识字〈法灯别众僧云巳知去处〉僧问如何是囊中宝师云

合取口〈法灯别云莫似人〉有新到僧谓师曰某甲从长安来横檐一条柱杖不曽拨

著一人师曰自是大德柱杖短〈同安显别云老僧遮里不曽见恁么人〉僧无对〈法眼代云呵呵同安显代云也〉

〈不短〉有僧写得师真呈师师曰且道似我不似我若似我即打杀老僧不似

我即烧却真僧无对〈𤣥觉代云留取供养〉师敲火问僧云老僧唤作火汝唤作什么

僧无语师云不识𤣥旨徒劳念静〈法灯别云我不如汝〉新到僧参师问什么处来

僧云南方来师云佛法尽在南方汝来遮里作什么僧云佛法岂有南北

邪师云饶汝从雪峰云居来只是个檐板汉〈崇寿稠别云和尚是据客置主人〉僧问如

何是佛师云殿里底僧云殿里者岂不是泥龛塑像师云是僧云如何是

佛师云殿里底僧问学人迷昧乞师指示师云吃粥也未僧云吃粥了也

师云洗钵去其僧忽然省悟师上堂云𦆵有是非纷然失心还有答话分

也无乐普在众扣齿云居云何必师云今日大有人丧身失命有僧云请

和尚举师便举前语僧指傍僧云遮僧作恁么语话师乃休僧问乆响赵

州石桥到来只见掠彴师云汝只见掠彴不见赵州桥僧云如何是赵州

桥师云过来又有僧同前问师亦如前答僧云如何是赵州桥师云度驴

度马僧云如何是掠彴师云个个度人〈云居锡云赵州为当扶石桥扶掠彴〉师闻沙弥喝参

向侍者云教伊去侍者乃教去沙弥便珍重去师云沙弥得入门侍者在

门外〈云居锡云什么处是沙弥入门侍者左门外遮里㑹得便见赵州〉师问新到僧什么处来僧云从

南来师云还知有赵州𨵿否僧云须知有不渉𨵿者师云遮贩私盐汉僧

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下禅床立僧云莫即遮个便是否师云老僧未有语

在师问菜头今日吃生菜熟菜菜头拈起菜呈之师云知恩者少负恩

者多僧问空劫中还有人修行也无师云汝唤什么作空劫僧云无一物是

师云遮个始称得修行唤什么作空劫僧无语僧问如何是𤣥中𤣥师云

汝𤣥来多少时邪僧云𤣥之乆矣师云阇梨若不遇老僧几被玄杀僧问

万法归一一归何所师云老僧在青州作得一领布衫重七斤半僧问夜

生兜率昼降阎浮于其中间摩尼为什么不现师云道什么其僧再问

师云毗婆尸佛早留心直至如今不得妙师问院主什么处来对云送生来

师云鸦为什么飞去院主云怕某甲师云汝十年知事作恁么语话院主

却问鸦为什么飞去师云院主无杀心师托起钵云三十年后见老僧

留取供飬不见即扑破一僧出云三十年后敢道见和尚师乃扑破有

僧辞师问什么处去僧云雪峰去师云雪峰忽问汝云和尚有何言句

汝作么生祗对僧云某甲道不得请和尚道师云冬即言寒夏即道热

又云雪峰更问汝毕竟事作么生其僧又云道不得师云但道亲从赵州

来不是传语人其僧到雪峰一依前语举似雪峰雪峰云也须是赵州

始得𤣥沙闻云大小赵州败阙也不知〈云居锡云什么处是赵州贩阙若捡得出是上座眼〉僧问如何

是赵州一句师云老僧半句也无僧云岂无和尚在师云老僧不是一句僧

问如何是出家师云不履髙名不求苟得僧问澄澄绝时如何师云遮

里不著客作汉僧问如何是祖师意师乃敲床脚僧云只遮莫便是否师

云是即脱取去僧问如何是毗卢圎相师云老僧自㓜出家不曽眼花僧云

岂不为人师云愿汝常见毗卢圎相人问和尚还入地狱否师云老僧末上

入曰大善知识为什么入地狱师云不入阿谁教化汝一日真定帅王公𢹂

诸子入院师坐而问曰大王会么王云不㑹师云自小持斋身巳老见

人无力下禅床王公加礼重翌日令客将传语师下禅床受之少间侍

者问和尚见大王来不下禅床今日军将来为什么却下禅床师云非

汝所知第一等人来禅床上接中等人来下禅床接末等人来三门外

接师𭔃拂子与王公曰问何处得来但道老僧平生用不尽者师之𤣥

言布于天下时谓赵州门风皆悚然信伏矣唐乾宁四年十一月二日右胁而

寂寿一百二十〈有人问师年多少师云一串念珠数不尽〉后谥真际大师

池州灵鹫闲禅师谓众曰是汝诸人本分事教老僧道即与蛇画足此

是顿教诸上坐有僧便问与蛇画足即不问如何是本分事师云阇梨试

道看其僧拟再问师曰画足作么明水和尚问如何是顿获法身师云一

透龙门云外望莫作黄河额鱼仰山问寂寂无言如何视听师云无缝

塔前多雨水僧问二彼无言时如何师云是常僧云还有过常者无师云有

僧云请师唱起师云𤣥珠自朗耀何须壁外光僧问今日供养西川无染

大师未审大师还来否师云本自无所至今岂随风转僧云恁么即供

养何用师云功力有为不换义相渉

鄂州茱茰山和尚初住随州护国院为第一丗金轮可观和尚问如何是道

师云莫向虚空里钉橛观云虚空是橛师乃打之观捉住云莫打某甲巳

后错打人在师便休〈云居锡云此人具眼不具眼因什么著打〉

赵州谂和尚先到云居云居问曰老老大大汉何不觅个住处谂曰什么

处住得云居曰山前有古寺基谂曰和尚自住取后到师处师曰老老大

大汉何不住去谂曰什么处住得师曰老老大大汉住处也不知谂曰三十年

弄马𠆸今日却被驴扑〈云居锡云什么处是赵州被驴扑处〉众僧侍立师曰只恁么白立无

个说处一气闷有僧拟出问师乃打之曰为众竭力便入方丈有行者参师

曰曽去看赵州么曰和尚敢道否师云非但茱茰一切人道不得曰和尚放某甲

过师曰遮里从前不通人情曰要且慈悲心在师便打曰醒后来为汝

衢州子湖岩利踪禅师澶州人也姓周氏幽州开元寺出家依年受具后

入南泉之室乃抵于衢州之马蹄山结茅宴居唐开成二年邑人翁迁贵

施山下子湖创院咸通二年敕赐额曰安国禅院一日上堂示众曰子湖有

一只狗上取人头中取人心下取人足拟议即丧身失命僧问如何是子

湖一只狗师曰嗥嗥临济下二僧到参方揭帘师曰看狗二僧回顾师归

方丈师与胜光和尚锄园师蓦按䦆回视胜光云事即不无拟心即差光

乃礼拜拟问师与一蹋便归院有一尼到参师曰汝莫是刘铁磨否尼曰

不敢师曰左转右转尼曰和尚莫顚倒师便打师一日于中夜叫有贼众

皆惊走师到僧堂后架把住一僧叫云维那捉得也捉得也僧曰不是某

甲师曰是即是只是汝不肯承当师有偈示众曰三十年来住子湖二时

斋粥气力粗每日上山三五转问汝时人㑹也无师居子湖法四十五

稔广明中无疾归寂寿八十有一腊六十一今本山有塔

洛京嵩山和尚僧问古路坦然时如何师曰不前僧曰为什么不前师曰

无遮障处僧问如何是嵩山境师曰日从东岀月向西颓曰学人不会师

曰东西也不㑹僧问六识俱生时如何师曰异僧曰为什么如此师曰同

日子和尚亚谿来参师作起势亚谿曰遮老山犹见某甲在师曰罪过罪

过适来失祗对亚谿欲进语师乃叱之亚谿曰大阵前不妨难御师曰是

是亚谿曰不是不是〈赵州云可怜两个汉不识转身句〉

苏州西山和尚僧问三乘十二分教则不问如何是祖师西来的的意师举

拂子示之其僧不礼拜去参雪峰雪峰问什么处来僧云浙中来雪峰

曰今夏在什么处曰苏州西禅雪峰曰和尚安否曰来时万福雪峰曰何不

且从容曰佛法不明雪峰曰有什么事僧举前话雪峰曰汝作么不肯僧

曰是境雪峰曰汝见苏州城里人家男女否曰见雪峰曰汝见路上林木

否曰见雪峰曰凡睹人家男女大地林沼揔是境汝还肯否曰肯雪峰曰只

如拈起拂子汝作么生不肯僧乃礼拜曰学人取次发言乞师慈悲雪峰

曰尽乾坤是个眼汝向什么处蹲坐僧无语

宣州陆亘大夫初问南泉曰古人瓶中养一鹅鹅渐长大出瓶不得如今不得

毁瓶不得捐󠄂鹅和尚作么生出得南泉召曰大夫陆应诺南泉曰出也陆

从此开解曁南泉圎寂院主问曰大夫何不哭先师陆曰院主道得即哭院

主无对〈长庆代云合哭不合哭〉

池州甘贽行者将钱叁贯文入僧堂于第一坐面前云请上坐施财上坐云财

施无尽法施无穷甘云恁么道争得某甲钱却将出去上坐无语叉于南泉

设粥云请和尚念诵南泉云甘贽行者设粥请大众为狸奴曰牯念摩诃般

波罗密甘乃礼拜便出去南泉却到厨内打破锅子雪峰和尚来甘闭门召

云请和尚入雪峰隔篱掉过纳衣甘便开门礼拜有住庵僧縁化什物甘曰

道得即施乃书心字问是什么字僧云心字又自问其妻什么字妻云

心字甘云某甲山妻亦合住庵其僧无语甘亦无施又问一僧什么处来

僧云沩山来甘云曽有僧问沩山如何是西来意沩山举起拂子上坐作

么生㑹沩山意僧云借事明心附物显理甘云且归沩山去好〈保福闻之乃仰手覆手〉

前杭州盐官齐安禅师法嗣

襄州𨵿南道常禅师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举柱杖云会么僧云不会

师乃喝出僧问如何是大道之源师与一拳师每见僧来参礼多以柱杖

打趁或云迟一克或云打动𨵿南鼓而时辈鲜有唱和者

洪州𩀱岭𤣥真禅师初问道吾无神通菩萨为什么足迹难寻道吾曰

同道者方知师曰和尚还知否曰不知师曰何故不知曰去不识我语师后

于盐官契㑹

杭州径山鉴宗禅师湖州长城人也姓钱氏依本州开元寺大德髙闲岀

家学通净名思益经后往盐官谒悟空大师决泽疑滞唐咸通三年止

径山宣禅教有小师洪𬤇以讲论自矜〈𬤇即俓山第三丗法济大师〉师谓之曰佛祖

正法直截亡诠汝算海沙于理何益但能莫存知见泯绝外縁离一切心

即汝真性𬤇闻茫然礼辞游方至沩山方悟𤣥旨乃师沩山宗禅师咸通

七年丙戍閠三月五日示㓕后谥曰无上大师即径山第二丗也

前五山灵黙禅师法嗣

福州长谿龟山正原禅师宣州南陵人也姓蔡氏幼厌俗出家于本州籍山

落髪唐元和十二年丁酉建州乾元寺受具寻造五山黙师之室决择

𤣥微后住龟山为第二丗也师尝述二偈其一曰沧溟几度变桑田唯有

虚空独湛然巳到岸人休恋筏未曽度者要须船其二曰寻师认得

本心源两岸俱𤣥一不全是佛不须更觅佛只因如此更忘縁师咸通十

年终于本山寿七十八腊五十四敕谥性空大师慧观之塔也

前洛京佛光寺如满禅师法嗣

唐杭州刺史白居易字乐天乆参佛光得心法兼禀大乘金刚宝戒元

和中造于京兆兴善法堂致四问〈语见兴善章〉十五年牧杭州访鸟窠和尚有

问答偈颂〈鸟窠章叙讫〉尝致书于济法师以佛无上大慧演出教理安有徇

机髙下应病不同与平等一味之说相反援引维摩及金刚三昧等六经

辟二义而难之又以五蕰十二縁说名色前后不𩔖立理而徴之并钩深索

隐通幽洞微然未睹法师酬对后来亦鲜有代答者复受东都凝禅师

八渐之目各广一言而为一偈释其旨趣自浅之深犹贯珠焉凡守任处多

访祖道学无常师后为賔客分司东都罄巳俸修龙门香山寺寺成自撰

记凡为文动𨵿教化无不赞美佛乘见干本集其历官次第归全代祀即史

传存焉耳

前大梅山法常禅师法嗣

新罗国迦智禅师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云待汝里头来即与汝道僧问

如何是大梅的旨师云酪本一时抛

杭州天龙和尚上堂云大众莫待老僧上来便上来下去便下去各有华

藏性海具足功德无碍光明各各参取珍重僧问如何是祖师意师竖起

拂子僧问如何得出三界去师云汝即今在什么处

前永泰寺灵湍禅师法嗣

湖南上林戒灵禅师初参沩山曰大德作什么来师曰介胄全具沩山曰尽

卸了来与大德相见师曰卸了也沩山咄曰贼尚未打卸作什么师无对仰

山代云请和尚屏左右沩山以手楫云诺诺师后参永泰方喻其旨

五台山秘魔岩和尚常持一木义每见僧来礼拜即义却颈云那个魔魅教汝

出家那个魔魅教汝行脚道得也义下死道不得也义下死速道学僧

鲜有对者〈法眼代云乞命法灯代云但引颈示之𤣥觉代云老儿家放却义子得也〉

湖南祗林和尚每叱文殊普贤皆为精魅手持木剑自谓降魔才有僧

参礼便云魔来也魔来也以剑乱挥潜入方丈如是十二年后置剑无言僧

问十二年前为什么降魔师曰贼不打贫儿家曰十二年后为什么不降魔

师曰贼不打贫儿家

前幽州盘山宝积禅师法嗣

镇州普化和尚者不知何许人也师事盘山密受真诀而佯狂出言无度

曁盘山顺丗乃于北地行化或城市或冢闲振一铎云明头来也打暗头

来也打一日临济令僧捉住云不明不暗时如何答云来日大悲院里有

斋凡见人无髙下皆振铎一声时号普化和尚或将铎就人耳边振之或

拊其背有回顾者即展手云乞我一钱非时遇食亦吃尝暮入临济院

吃生菜饭临济曰遮汉大似一头驴师便作驴鸣临济乃休师曰临济小

厮儿只具一只眼〈僧问法眼未审临济当时下得什么语法眼云临济留与后人〉师见马歩使出喝道师

亦喝道及作相扑势马歩使令人打五棒师曰似即似是即不是师尝于

阛阓闲摇铎唱曰觅个去处不可得时道吾遇之把住问曰汝拟去什么

处师曰汝从什么处来道吾无语师掣手便去一日入临济院临济曰贼

贼师亦曰贼贼同入僧堂临济指圣僧问是凡是圣师曰是圣临济曰作

遮个语话师乃撼铎唱曰河阳新妇子木塔老婆禅临济小厮儿只具一

只眼师唐咸通初将示㓕乃人市谓人曰乞一个直敠人或与披袄或与

布裘皆不受振铎而去时临济令人送与一棺师𥬇曰临济厮儿饶舌便

受之乃告辞曰普化明日去东门死也郡人相率送出城师厉声曰今日

葬不合青乌乃曰第二日南门迁化人亦随之又曰明日出西门方吉人

出渐稀出巳还返人意稍怠第四日自擎棺出北门外振铎入棺而逝

郡人奔走出城揭棺视之巳不见唯闻铎声渐逺莫测其由

前龙牙山圆畅禅师法嗣

嘉禾藏廙禅师衢州信安人也姓程氏唐元和中辞亲往长沙岳麓寺礼

灵智律师出家长庆三年于武陵开元寺受戒因听律部语同学曰教门

繁广冝扣揔门遂縁㑹龙牙山畅禅师龙牙告之曰蕰界不真佛生非我

子之正本当复何名而从谁得师一言领悟回柯山避㑹昌沙汰后于龙

兴广扬道化乾符六年三月中长往寿八十二腊五十六

前归宗寺法常禅师法嗣

福州芙蓉山灵训禅师初参归宗问如何是佛宗曰我向汝道汝还信否

师曰和尚发诚实言何敢不信宗曰即汝便是师曰如何保任宗曰一翳在

眼空华乱坠〈法眼云归宗无后语有什么归宗也〉师辞归宗宗问子什么处去师曰归

岭中去宗曰子在此多年装束了却来为子一上佛法师结束了上堂

宗曰近前来师乃近前宗曰时寒途中善为师聆此一言顿忘前解后

归寂谥𢎞照大师塔曰圎相

汉南榖城县髙亭和尚有僧自夹山来礼拜师便打僧云特来礼拜师何

打其僧再礼拜师又打趁僧回举似夹山夹山云汝㑹也无僧云不㑹夹

山云赖汝不㑹㑹即夹山口痖

新罗大茅和尚上堂云欲识诸佛师向无明心内识取欲识常住不雕性向

万木迁变处识取僧问如何是大茅境师云不露锋僧云为什么不露

锋师云无当者

五台山智通禅师〈自称大禅佛〉初在归宗㑹下时忽一夜巡堂叫云我巳大悟也

众骇之明日归宗上堂集众问昨夜大悟底僧出来师出云智通归宗

云汝见什么道理言大悟试似吾看师对云师姑天然是女人作归宗

黙而异之师便辞归宗门送与拈笠子师接得笠子戴头上便行更不

回顾后居台山法华寺临终有偈曰举手攀南斗回身𠋣北辰出头天外见

谁是我般人

前华严寺智藏禅师法嗣

黄州齐安和尚示学众曰言不落句佛祖徒施𤣥韵不坠谁人知得僧问

如何识得自巳佛师曰一叶明时消不尽松风韵罢怨无人僧曰如何是自

已佛师曰莫前骏马实难穷妙尽还须畜生行人问大师年多少师曰五

六四三不得𩔖岂同一二实难穷师有颂曰猛炽𦦨中人有路旋风顶上屹

然栖镇常历劫谁差互杲日无言运照齐师后居凤翔

景德传灯录卷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