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成宗实录/六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朔辛亥,上率百官,行望阙礼,又贺大王大妃、仁粹王妃、王大妃殿,进表里。
○御仁政殿,受贺。
○御仁政殿,行会礼宴,倭人不二等三人、野人札里等四人入参赐物有差。
○礼曹启:“宗庙永宁殿营构岁久,盖瓦多缺,丹碧没彩,请缮修。且祭器、乐器或有不合古制者,城外祭坛制度亦有违于礼文者,请并改之。”皆从之。
1月2日
○壬子,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司仆寺正郑俶等五人轮对。俶启曰:“凡轮对五人同入,且有承旨、史官入侍,故人虽有可言之事,或惮于人知,不敢尽言,请自今屏左右,日使一人入对。”上曰:“事有可言而畏人知不尽言,则岂为臣之道乎?”俶稍廉谨,然无学术,故其言如是。
○左议政韩明浍启曰:“今西虏寇边我国,虽不即致讨,请以将讨之意奏闻,使彼人朝京师者,闻而知惧。”传曰:“然。”即令承旨,议诸院相。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3日
○癸丑,判中枢府事奉朝贺鱼孝瞻卒,辍朝、赙吊、致祭如例。孝瞻字万从,咸从县人,集贤殿直提学变甲之子也。幼好学,永乐癸卯,中生员试,宣德己酉登第,选补艺文检阅,累官至集贤殿校理。时书筵讲《礼记》,孝瞻博采诸家要说,名曰《礼记日抄》,文宗览之叹赏。甲寅,有为地理说者建言:“宫城北路筑堵,以限人往来,城内筑土为山,明堂之水禁投秽物”,世宗令群臣会议,孝瞻上疏极言其不可,援据古今,质以圣贤之事,稽诸已往之验,反复论辨,世宗嘉纳,竟不用术者之言。正统丙寅,升授朝奉集贤殿应教,己巳陞直殿。景泰庚午,文宗即位,擢为司宪执义,转判内资寺事,又升成均大司成,寻拜礼曹参议。时世祖为领议政,为鲁山议纳妃,孝瞻抗疏极言丧中不宜纳妃,世祖虽不用,亦多之。迁吏曹参议,乙亥陞嘉善,历吏、户、刑、工曹参判、司宪府大司宪,己卯陞嘉靖。一日议政府六曹进宴,世祖命孝瞻进爵,谓左右曰:“此人予所敬重,尝荐于世宗者也。”命加资宪中枢院使,仍谓曰:“卿正直人也。大臣有荐卿子世谦者,予知有家庭之训也。”癸未,进拜吏曹判书,迁知中枢院事。成化丙戌加正宪,戊子加崇政,寻加崇禄,甲午判中枢府事奉朝贺。至是卒,年七十一,谥文孝,敬直慈惠文,乘德不回孝。孝瞻性淳质,不喜纷华,不好声色,事亲孝。莅官勤谨,不惑异端,凡阴阳、风水、神佛、邪僻之事,尝力排之。子世谦、世恭。
○忠义卫赵范上书言:
臣父完圭,乃汉山府院君赵英茂嫡长子也,岁在癸酉,坐乱党诛死,臣坐是为奴,国家以英茂次子伦之子宗敬为嫡孙,奉英茂祀。今臣既蒙圣恩,得属忠义卫,臣请奉祀。
礼曹据此启:“范父身犯重罪,削绝勋籍,不宜附英茂家庙。请勿许为嗣。”从之。
○传于兵曹曰:“神懿王后族韩贵生、韩继孙、元敬王后族闵敬达、闵卷其随阶除职。”
1月4日
○甲寅,太白昼见。
○传于刑曹曰:“都城之内,连日失火,虽因愚民不愼火,然虑贼徒欲乘时窃物,故烧人屋者有之,捕盗之方,其速详具以启。”
○户曹启:“职田税草,民难于转输,或以米偿纳,而受家谓无定价,间有滥收之弊。今考平市署市价,草一束准米二升,请自今以是为定价,如有滥收者,令宪府严加纠理。”从之。
1月5日
○乙卯,从经筵。讲讫,领事洪允成启曰:“臣闻永安道五镇馆待野人于城内民舍,若变起一处,祸延五镇,臣窃惊骇。前此国家筑馆于长城外待之,又使军卒守之,备虑周密,臣尝目睹,今之馆待城内,未知昉于何时,若因循不改,非细故也。兵曹参知吕义辅与臣言曰:‘曩为庆兴府使,欲馆野人于外,野人怒曰:“他镇皆舍于内,此镇何独不然?”使人晓之曰:“馆汝于外,国有常规,未敢违耳。”野人等不得已就舍于外。’此则义辅善于措置也。节度使鱼有沼恐或未免于因循,请令依旧馆外。”上曰:“此言甚当。然若卒变,彼必构怨,驰问改旧之由,然后处之可也。”同知事李承召启曰:“姑令修馆舍,权辞语之曰:‘闾阎污秽,不堪寓宿,使馆于外为便。’”
○御昼讲。讲《纲目》,至盗杀大将军费祎,李承召启曰:“郭循为本国报仇似忠,书盗者,《循》当初败降受爵,而又欲刺帝,此所以书盗也。正豫让所谓既已委质为臣,而又求杀之也。今倭、野人接见,必令进爵,人面兽心之辈,其可近乎?”上曰:“所以如此者,欲令彼感之也。怀夷之道,不得不如是。然卿言是也,可勿进爵。”
○兵曹启:“前此凡分军五卫掌之,在戊子年始令本曹主之,而五卫不与焉,本曹职在摠治五卫,专管军簿,请分军依旧,令五卫掌之。”从之。
○刑曹三覆启:“阴城囚白丁许豆音再犯窃盗,请依《大典》处绞。”从之。
1月6日
○丙辰,御经筵。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凡叙东班者,必先试才,忠义卫徐千寿未尝试才,而吏曹冒荐为安奇道察访,今别提个满至四五十月者多矣,典设司别提李贵和才十四月,而吏曹遽拟为高原郡守,其诬上行私甚矣,请鞫其情。
传曰:“千寿阶至御侮,职经司果,又有忠勋府之荐。然未试才,当令改正,贵和为别提,在职已久,且初拟三人,予落点于贵和,吏曹何私焉?”
○谕永安北道节度使鱼有沼曰:“前此野人之来谒边将者,馆于城外,今闻或许留宿城内,此始于何时乎?其究问以启,令边将修葺城外客馆,开谕彼人就舍,毋得相混,以防不虞。”
○礼曹据庆尚道观察使启本启:“本道金山浦私盐场,与倭人混处贩卖,恐或生衅,请撤去。”从之。
○命议政府、六曹、春秋馆二品以上,议懿敬王谥、仁粹王妃尊号,佥议曰:“懿敬王宜加宣肃恭显温文懿敬大王,仁粹王妃宜加仁粹王大妃。”知中枢府事李坡议:“巨鹿南顿君,汉之踈属也。光武中兴,义当继平帝之后,故不考南顿君,濮王,宋之藩王也,英宗育于宫中,遂继仁宗之后,而称濮王为亲,议者非之。今别立懿庙,称伯考,于义为当。但我懿敬王,世祖之嫡子,已册为王世子,当继大统,但未即大位耳,非南顿、濮王之比。祔宗庙并称两考,有妨于义,既立别庙,而朝廷又许追王,称皇考,于义、于情,似为两得。”从佥议。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略曰:
吏曹滥授徐千寿察访职,欺罔之罪大矣,今但改千寿之职,而吏曹释不治,甚不可。讲书试才而后,注拟东班,国家常典。千寿本以忠义卫,例授西班递儿职,既非显官,又无试才,其不可拟于东班六品明矣,而吏曹徒以忠勋府之荐托以为例,冒拟以启,其欺罔甚矣。今不治罪,臣等恐卖官鬻爵之渐,从此兆矣,请推鞫以正其罪。且别提若无显功,当以日月久近例迁,李贵和为别提,才经十四月,而擢授高原郡守,其年久未迁而在贵和之右者凡几人?此亦吏曹不为无情也,请改差。
不听。
○御昼讲。
1月7日
○丁巳,太白昼见。传于礼曹曰:“年前建州卫野人寇我西鄙,颇有杀掠,必夸说于辽东矣。今次谢恩使之行,以贼若再寇,随机追讨之意,附奏之。”
1月8日
○戊午,上诣文昭殿,亲行春享祭。
○御经筵。讲讫,同知事李克培启曰:“闻将幸丰壤,初日阅兵,翌日观打围,旋即回驾,日期不已促迫乎?”上曰:“但欲阅兵,非为打围也,何迫之有?士卒露宿,若値雨雪,非细故也?”克培曰:“终日观猎,犯夜回驾,则非但士卒疲困,恐劳圣体。”上曰:“然则三日可也。”
○下书平安道敬差官许诫曰:
理山被寇,人畜杀掠之数,欲具由奏闻朝廷,而边将前后所启,互有抵牾。人言:“贼围理山城,分兵内侵,至于薪洞掳居民而去,渭原人亦被杀掠。”今方雪深,贼骑出入,其迹难掩,尔其亲审,得失以启。
○景福宫养心堂廊庑失火救灭,赐救火人绵布有差,命放荠浦充军赵琳,以其奴长守灭火有功也。
○传于吏曹曰:“牧以上教授,以生员、进士择差。”
1月9日
○己未,受常参,视事。
○大司宪李恕长、司谏朴崇质启曰:“徐千寿既非显官,又无试才,而吏曹擅弄政柄滥授之,请鞫其情。”上曰:“吏曹有何情乎?”吏曹判书郑孝常启曰:“台谏之言是也。吏曹有臣有尹继谦有沈瀚,三人之中,必有知其人者,请鞫臣等,明正其罪。”
○御经筵。
○尚衣院佥正申允宗等五人轮对。
○兵曹启:“巡将等惮于行巡,托疾者多,今后通计三月,移病最多者,三人降职。”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上谓右承旨柳眷曰:“今京城人家多火,恐是有宿嫌者所为。密问被火家,捕而鞫之何如?”眷对曰:“《大明律》:‘须于放火起处,捕获有显迹者乃坐。’在世宗朝丙午岁,火灾尤甚,乃捕火贼可疑人十数诛之,然人或疑其非罪。若非起火处,登时捕获,则罪之未安,但令刑曹,张榜捕获何如?”上曰:“如此则虽不能捕获,贼亦或疑畏矣,其谕刑曹,试为之。”
1月10日
○庚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郑佸启曰:“上以吏曹举用徐千寿为无情,臣以为有情也。若曰,有忠勋府之荐而注拟,则其在荐中者甚多,而特用千寿,若曰,不详察而注拟,则必以试才者,授东班职例事也,何独于此忘之乎?其受贿用情明矣。铨曹弄权之罪,不知则已,知而不治,则何以惩之?古人云:‘知而不罪,不若不知之为愈也’,请须推鞫。”上曰:“若审知受贿之状,则可鞫也,不可以无据之事而疑大臣也。”
○日本国关西路九州都元师源教直、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谕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节度使河叔溥曰:“卿所启护送辽东人馆待事已悉。义州馆舍厄陋,民居萧条,辽东人因护送而来者,不宜使之入城以示虚弱。且其数百军卒阑入人家,则势必生事,其令边将,优待于义顺馆,使不得入城。”
○传于义禁府曰:“淸州安置孟汉,使里正邻保,禁其出入,不得与外人交通。”孟汉,瑜之子也。
○下书诸道观察使、节度使曰:
予虑驿路雕残,已谕诸道,凡守令万户公差之外,毋得乘驲,卿等不体予意,因循故事,驿路日益雕敝,卿其一依前谕施行,且其致弊之由,救弊之方,详究以闻。
○御夕讲。
○传旨吏曹,还给金池副正广根职牒。
1月11日
○辛酉,受朝参。
○御经筵。
○吏曹据故吉州牧使吴益昌妻上言启:“吴广孙,为国亡身益昌之子,请试才授职。”从之。益昌,岁庚辰,从申叔舟,征毛怜卫军,败而死。
○刑曹三覆启:“温阳囚鄕吏韩仲石杀人罪,律该绞待时。”从之。
○礼曹启:“亲耕籍田,旷古盛事,礼讫还宫时,请令耆老、儒生、女妓,献歌谣。”从之。
○义禁府启:“砺山君宋益孙引诱水军崔得夫等为奴婢罪,律该杖一百徒三年,容隐掌隶院奴义大,楡岾寺奴林茂等役使罪,依辛巳年《大典》,杖一百充军,征役价,事在赦前,只征役价。”从之。命并收告身。
1月12日
○壬戌,御经筵。
○观射于后苑。
○礼曹启:“懿敬王加上谥宝,依仪轨,广三寸五分、厚七分、龟高一寸五分,其文曰:‘怀简宣肃恭显温文懿敬大王之宝。’仁粹王大妃加上尊号印,依仪轨,广三寸五分、厚七分、龟高一寸五分,其文曰:‘仁粹王大妃之印。’”从之。
○兵曹据永安北道节度使启本启:“今锺城军功,非他军功之例。野人五六潜入城内,镇将预知而不能尽捕,只获二人,请一等超二阶,二等超一阶,三等加阶,其堂上官及阶穷者,子、婿、弟、侄中代加。”命一等加阶,堂上官及阶穷者代加,二三等给仕。
○吏曹判书郑孝常上状,辞职曰:
臣以庸劣,猥长铨曹,注拟失当,常惧不称,今者言官论劾,斥以鬻卖,辨白无由。因仍在职,祇益致谤,乞解臣职。
不许。
1月13日
○癸亥,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礼曹据故向化中枢院副使童所老加茂妻上言启:“所老加茂,本是厚待酋长,其所纳婿金波乙多尚,亦是厚待酋长,金汝罗豆之子,请依本朝士族子女贫乏未嫁者例,给资妆米、豆并十硕。”从之。
○司宪府大司宪李恕长等上札子曰:
宋益孙以功臣,不畏邦宪,冒占良民,为己奴婢,罪犯至重。虽经赦宥,不可轻论,请迸诸远方,以惩其恶。
不听。
○谕平安道节度吏河叔溥曰:“今次谢恩使韩明浍等护送军,别加四百名,以甲士、别侍卫、正兵人马壮实者充差,令今去助战将,分领护送,至辽东而还。又卿抄领军士四百名护送,至通远堡而还,其辽东至护送军甲胄,不坚致者,官给之,回还时,亦依此例护来。”
○御昼讲。
○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曰:“前者谕卿:‘奏闻使出来时,若有贼变,审度紧缓,卿及虞候、守令中率军越江迎护’,今者理山、昌城等处,贼变甚紧,依前谕择壮健军人三百名,虞候、守令之有武略者,领至通远堡护来。”
○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曰:“今当正朝使回还,贼变甚紧,迎来军于常定五十名外,别加一百五十名,择人马壮实者入送,若声息不绝,虞候、守令中率军渡江迎来。”
○御夕讲。
1月14日
○甲子,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淑文启曰:“昨日请黜宋益孙于外,未得蒙允,益孙压良之数甚多,须配远方,使中外皆知其罪。”司谏朴崇质启曰:“益孙罪重,只收职牒,未快舆情。”上曰:“虽强、窃盗,经赦则得不死。益孙虽罪重,已经赦,不可加罪。”
○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曰:“贼寇理山,不得利,又见于昌城,其谲谋可知。前此遣将助战,且谕方略,犹有理山之变,卿宜常如见敌,多张形势,以摧虏心,毋致再误。但未见敌,先自疲劳亦不可,卿其审势处之。”
○宗亲等启曰:“宗学司诲方纲,学问精通,教诲不倦。今出补歙谷县令,臣等缺望,请留教训。”从之。
○御昼讲。讲讫,同知事李克培启曰:“上以锺城捕贼之功,遣朝官劳慰,仍赐将帅衣,又令第功以上军卒,颙望恩赏,今只给仕,岂不缺望?投命矢石,功虽小,赏宜从厚。请依本曹所第。”上曰:“卿言是矣。然锺城将卒以众御小,只擒二人,后有懋功,复何以赏?人君一言之褒,犹可知感,况给别仕乎?”克培曰:“诚如上教。”仍启曰:“贼寇理山,掳去人、畜甚多,而郡守崔进江不以实闻,坐此系狱。终当抵罪,请罢其职,拿来推鞫。”上曰:“可。”克培曰:“阿耳镇、渭原郡距理山郡不远,而两镇终不救援,皆可罪也。力虽不能救,若率兵登高举旗鼓躁,则彼疑援兵大至,不旋时引却矣,何至终日持久,多掳人畜如此耶?且闻渭原郡守郑以礼赍酒食,将访理山助战将,中路遇贼,几为所掳。然事出传闻,未可尽信,故不即启达耳。节度使河叔溥启本,亦无问阿耳、渭原不救之由,请问之。”上曰:“可。”
○谕平安道节度吏河叔溥曰:“贼围理山,终日搏战,渭原、阿耳,以旁镇皆不救援,是必报应失误也,其推鞫以启。”
○传旨义禁府:“理山郡守崔进江不谨防戍,所官人畜多致被虏,其推鞫以启。”
○礼曹启:“《亲耕籍田仪注》,观耕台上设登歌,台下设轩架,而无乐章故,其乐章及节目,商议以启。一,殿下出大次至耕籍位,轩架作。〈与民乐慢词,四字八句〉一,亲耕时,轩架作。〈与民乐令词,四字八句〉一,殿下耕毕,升观耕台时,轩架作。〈与民乐慢词,四字八句〉陞南陛时,登歌作。〈与民乐慢词,四字八句〉一,宗宰以至台谏耕籍时,轩架作。〈绎成词,四字八句〉一,殿下降自南陛,登歌作。〈与民乐令,用陞南陛时词〉至坛下乘辇,轩架作,〈与民乐令,用至耕籍位词〉右乐章,令艺文馆制述。”从之。
○礼曹启:“《亲耕籍田仪礼》,参考古制,一,前三日,司农以靑箱,奉九谷、穜稑之种,进内前,二日,皇太后率六宫,献之于帝,次日授司农,以待耕事。一,耕根车一名芒车,所谓农舆,无盖车之无饰者,驾四十人,右耕根车,令缮工监造,牵车人,令兵曹抄差。一,高品中官二人,执侍耒耜,并衣袴褶,右袴褶本国所不用,未详其制,用时服。一,籍耒耜一、丈席一、锸。〈以木为,四刃〉一,畿甸诸县令服常服,赴耕所陪位而立,右诸县令以附近大官广州、坡州牧使、水原府使侍卫。一,耆老量定二十人〈并常服。〉官一百,并朝服定列。一,太常率其属庶人,〈量用二十八人〉右庶人耒耜十部,并牛令东籍田备进。一,籍田日大祝令以大牢祀先农,如帝社仪,王制云:‘诸侯祭社,小牢黝色。’一,《礼记》月令::‘天子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籍反,执爵于大寝,三公、九卿、诸侯、大夫皆御,命曰劳酒。’注云:‘反而行燕礼群臣,侍士贱不与耕,故亦不与劳酒之赐。’上项古制,请添入仪注。”从之。
○御夕讲。
1月15日
○乙丑,御宣政殿,赐宴,谢恩使韩明浍、副使李克均、书状官、从事官等亦与焉。
○恭靖大王子茂林君善生等上书曰:
睿宗大王于己丑年,称恭靖大王庙号曰熙宗,将与世祖大王同时祔庙,成命已下,而遽遗弓劎,圣上临御,于今七年,讫无施行,臣等窃闷焉。
留中不下。
○司宪府执义李亨元等上札子,略曰:
臣等窃念,宋益孙无他技能,本一贪浊喩利之人耳。幸蒙世祖之恩,得忝勋盟,爵位逾分,固当日愼一日,砥砺名节,图报万一,曩在世祖朝,方注意军籍,益孙以罗州牧使,依凭声势,和诱良贱,冒认役使,其负国恩而恣行贪恣,罪莫重焉。虽经赦宥,不可置之宽典,请窜远地。
不听。
○司宪府启:“大丘府使崔灏元,正当农月,或凭习阵,发军防川,或托征赎,麻丝、狗皮、木铁、锄耜、釜鼎无不收敛,剥民膏血,贪残莫甚,请治其罪。”从之。灏元素业风水,以其利害之说惑人,今发军防川,亦技术所使也。
○礼曹启:“今来兀良哈都万户金波乙多尚,以厚待野人,在馆成婚,请依京居向化人例,给鞍具马一匹,并给例赐衣服靴带,其妻母童所老加茂妻家亦给衾枕、褥席、酒果。”从之,又特给酒肉。
1月16日
○丙寅,御经筵。讲讫,执义李亨元、献纳尹显孙,请宋益孙罪,不听。亨元曰:“大抵良民役苦,投贱者多,须窜益孙,使愚民知投贱之不可。”上顾问左右。领事申叔舟对曰:“臣闻益孙压良为贱,厥数甚多,今未知发觉者几许。”亨元曰:“五六人也。”叔舟曰:“其罪不在多少,流窜大惩可也。”上曰:“既已削职,又何加焉?”
○命放迎日定属乱臣奉石柱妾延庆。
○御昼讲。
○行司果赵瑾卒,赐赙、吊祭如例。瑾,领中枢院事末生之子,少登第,选补集贤殿博士,历司谏院正言、吏曹正郞、司宪府掌令,累陞至礼曹参议,出为江原道观察使、全州府尹,至是卒,年五十九。
○礼曹启:“宋太宗将耕籍,前二日,遣大臣告太庙,礼毕,文武百官设行宫称贺,端拱元年正月,帝御观耕台,观公卿耕,讫还行宫,百官称贺。夫耕籍,自古帝王盛礼,请依宋制,告庙受贺。”从之。
○御夕讲。
1月17日
○丁卯,御经筵。讲讫,持平尹惠启曰:“宋益孙压良之罪,已发于世祖朝。世祖亲问,益孙不以首实,而今乃输服,面谩先王之罪大矣。岂以功臣经赦而宽之哉?须放之于外。”上曰:“经赦之罪,例宜勿论,追收告身,亦已过矣。”
○前此平安道都事安琛,以启理山贼变来京,至是辞,上引见。琛启曰:“理山郡守报云:‘竟日相战,夜深而罢,人畜杀虏之数,未得悉知。’观察使令臣审问,臣往鞫之。本郡人等初言:‘男、女并三口、马二匹’,后言:‘男二十一、女四、马二匹、牛一头’,前后抵牾。然臣意在速启,而今许诫往鞫,必将得实,故以其所言来启耳。且渭原郡守郑以礼:‘将往理山,道遇贼’,理山之人,非不知也,而一无言之者,臣到平壤始闻之。以此料之,隐匿不首之事,恐多有之。”上曰:“渭原之事,予亦闻之。”仍问曰:“贼退之时,理山镇将其追之乎?”琛曰:“率百馀骑,追至长城,夜深恐设伏乃还。”上曰:“以百馀兵追千馀骑,甚为失策。”琛又启曰:“本道烟台军,国家虽岁赐毛裘、衲衣,五日相递,稍无休息,其苦倍他,而独无仕路,请依甲士例授职给禄,且本道军率,防戍才罢,又迎送赴京之行,赢粮往来,人马俱困,不出数年,势将难支,请自今正朝使之行,依旧例以黄海道军卒迎送。”上谓都承旨申瀞曰:“琛所启二事,议政院以启。”
○习先农祭仪于坛。
○宗簿寺启:“良人郭岩石交结义泉君承恩,无日不飮,因而弄诱,恣行不义,冒犯邦禁,律该制书有违,杖一百。然罪重罚轻,请依郑铁坚、奇孟同交结江阳君瀜例,杖一百、边远充军。”命边远充军。
○卒咸阳君𧦞妻泰仁郡夫人李氏上言曰:“家翁𧦞父让宁大君禔长子顺成君𧪚无嫡子,只有妾子,世祖以妾子奉大君祀不可,令次子𧦞承祀。岂𧪚妾子乌川副正嗣宗不遵圣朝之制,阴怀贪利,谋毁家翁,斥以夺嫡。”礼曹据此启:“古制宗子之法,有君臣之分,不可移易。𧪚以禔之嫡长,当为大宗,祔食祠堂,今因𧦞以支子夺宗奉祀,𧪚无罪而不得祔祠堂,于义未安。嗣宗,𧪚之良妾子,亦可以奉祀,然世祖以令𧦞奉祀,今不可追改。”从之。
○御昼讲。
○传于户曹、兵曹曰:“迩来别例赴京之使,络绎相继,送迎军及骑駄之苦,比前尤甚,宜加存抚。且理山战卒死伤者,亦当给复,其议节目以启。”
○御夕讲。
1月18日
○戊辰,对马岛主宗贞国特送宗沙交、五岛宇久守源胜使僧云书记、五岛鸣主源繁使僧泉藏主辞,上御宣政殿,引见赐酒,赐物有差,教曰:“我国漂流人口,汝州主等抚存遣还,予甚嘉之。”宗沙交等对曰:“谨将圣教,告州主。”礼曹答宗贞国书曰:
承书得审动履淸迪为慰,所献礼物谨启收讫。将土宜正布七匹、绵布三匹及癸巳年例赐米豆并二百硕,就付回使,个中我国僧人漂泊五岛,足下遣使开谕,令即发还,兼又专人导送,足下效顺我国,遇事尽忠之意,于此可见矣。具由以启,殿下甚嘉之,命有司特厚待来使,并优赐礼物,玆将黑麻布三匹、白绵布三匹、彩花席三张、虎皮二张、豹皮二张、豹皮心虎皮边鹿皮里坐子一事,并付送。且源胜聘船加额事及源繁通信事,为足下之请,特禀旨,皆许,并照。
答源胜书曰:
我国滨海居人,遭风败船,漂到诸岛者多矣。今有僧人又漂流,至于贵岛,足下特加收恤,再遣使管送悉还旧土,兼进礼物,具由以启,殿下甚嘉悦,命优赐礼物,并加所请聘船之数,以答其诚。今将黑麻布一十匹、绵布一十匹、白绵䌷一十匹、虎皮一张、豹皮一张、屏风一坐、彩花席三张、人参五斤、海松子十五斗并土宜正布二匹、绵布一匹,付回使,且加使船一艘,令岁遣三船,冀照领。
答源繁书曰:
书来知足下得我国漂流人专使发还兼献礼物。具由以启,殿下其嘉之,命有司厚加赏赐,今将土宜正布二匹、绵布一匹并给赐白苎布一十匹、黑麻布一十匹、虎皮一张、豹皮一张、屏风一坐付回使,且足下请修聘以输诚款,即启禀,令岁遣一船并造源繁二字图书,具筒以送。此皆因足下效顺之诚,恩出非常,惟照领。
○司宪府大司宪李恕长等、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疏,略曰:
宋益孙本一庸劣小人,贪婪无餍,国之良民公私贱隶,招纳而为奴婢者,不知其几。贪暴著状,朝野以目,然益孙狡谋万端,工于掩覆,有司虽欲发摘,不得罅隙者有年。天道不僭,奸谋已露,举国臣民皆谓:“殿下必加重罚,以快舆望”,而只收职牒,非徒失刑,将无以励士风也。夫闾阎细民之好专利者,犹谓之盗,况益孙身为宰相,诱良贱为己奴婢,占膏腴为己田庄,非独土豪之魁首,实乃国家之蟊贼,而盗臣之尤者也,此而可宽,则国无法矣。殿下以为功臣,则益孙恃功自恣,辜负上恩,殿下其可以功臣待之乎?殿下以为经赦,则凡诱良民占为己有者,必待积渐,岂一朝一夕之经营也?岁月久则其不经赦者鲜矣,以此宽之,则其恶何时而惩哉?益孙之所犯,非适今日,已觉于世祖之朝,世祖下问之日,益孙面谩不首,益孙非特殿下之罪人,实先王之罪人也,岂宜以经赦而从轻典乎?伏望窜逐远方,以惩其恶。
命议院相。
1月19日
○己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李恕长启曰:“宋益孙家在古阜,广设园篱,其所压良民与公私贱,皆畜篱内。或有本主物色而来,匿其奴隶,反殴其主,虽讼于官,官不能制,人有良田,放牛蹊禾,及秀而实,亦令斩刈,使其主不得收一秉之禾,田主困于侵逼而欲卖之,益孙减价勒买。南方之民,怨气满腹,请窜远方,以快民心。”不听。恕长曰:“律,凡犯罪者,赦后仍犯,则不计赦罪之。今益孙元犯虽在赦前,因执役使,固在赦后,不可以经赦论也。高丽之季,廉兴邦、林坚味以当国大臣,夺人土田、臧获,恣仃不义,虽国家板荡之时,犹加大戮。况今圣明在上,洞照邪正,而益孙贪暴若此,其可谓功臣而恕之乎?”上曰:“前教已悉,其勿复言。”
○司导寺正闵孝男等五人轮对。
○庆尚道水军节度使边靖、扶馀县监朴衡文、三嘉县监朴孟智辞。上引见,谓靖曰:“愼固防戍。”问衡文等曰:“何以为政?”衡文等对曰:“治民不出七事,谨奉上意,抚恤百姓。”上曰:“非言之艰,行之实难,往钦哉。”
○习先农祭仪于坛。
○御昼讲。
○礼曹启:“谨按《文献通考》,宋仁宗二年大礼使言:‘籍田礼稀旷已久。比闻修举,内外翘属,况亲屈万乘,劝农力本,伏请下有司,令遍谕密近村聚候,御耕日,特许父老、鄕民观望盛礼,勿令呵止。’今躬耕籍田,实为稀世盛礼,请依宋制,令汉城府,遍谕近村居民,观望盛礼,知圣上躬率之意。”从之。
○纸匠朴非曾从谢恩使如京,学造纸法。其一北京哈大门外二十五里地,有造纸处,皆常用麻纸也。其造法,用生麻细截渍水,和石灰烂蒸,盛于帒,翻撋洗净去灰,以石硙细磨后,盛于比密竹筐子,更洗净捞出,置于木桷,和淸水造之,不用胶。问造奏本纸法,答曰:“南方人待竹笋如牛角,刈取连皮,寸寸截之,洒水和石灰,纳桶中,经五六日后,煮熟盛于筐子,洗净去灰,烂捣盛细布帒,复洗后,和滑条水造之。”滑条草名,用根干,椎碎沈水,以其水为胶。问造册纸法,答曰:“亦如右,但杂稻秸造之,其熟正如常。”一,正阳门外二十里许,有造纸处,用生麻细截,洒水和石灰熟蒸,盛于竹筐子,洗净去皮,以石硙细磨,复盛于密比竹筐子,洗净捞出造之。问造册纸则:“竹笋如牛角时,刈取连皮,寸寸截之,稻秸亦如右截之,相杂洒水,和石灰,置水桶,经五六日熟蒸,盛布帒,洗净淘去灰,烂捣复盛布帒,更洗净捞出,和淸水造之。”问造奏本纸则:“稻秸小许杂之,约一千丈用粉一斤和造,则色白而好。”一,辽东东门外太子河边,有造纸处,用生麻及桑皮、真木灰、水石灰,交杂熟蒸晒干,以木椎打,去粗皮及石灰,细截盛竹筐子,洗净细磨,又洗净,和滑条水造之,此则常用册纸也。
○刑曹启:“今《大典》只载窃盗再犯则处绞,而无勿拣赦前之文,故盗贼虽至三犯,遇赦则免,罔有悛心,弭盗无期。《大明律》云:‘盗贼常赦所不原。’又云:‘窃盗三犯者绞。’以曾经刺字为坐,则盗贼之不计赦前,论断可知。今若论以赦前,则非徒三犯,虽至十犯,亦皆免死,岂制律本意乎?今后再犯窃盗,依辛巳戊子年颁降《大典》,勿拣赦前处绞。”从之。
○礼曹启:“亲耕籍田时应行节目,参考古制,一,《文献通考》宋亲耕仪:‘帝服通天冠、绛纱袍,至文思殿,降自西阶,至小次,降辇至耕籍位。今仪注但言:‘享先农,还大次,礼仪使导殿下,出至耕籍位。’而不言乘辇,观耕毕还大次时,独言乘辇,自大次至观耕位,地步阔远。请自大次至观耕台乘舆,左、右通礼挟引,至南阶下降舆,礼仪使前导,至耕籍位,还大次时,则东西狭窄,并宜乘舆。一,《文献通考》唐玄宗开元二十三年亲耕籍田,侍中执耒,太仆执辔。请令近侍一人与高品中官共执耒,司仆寺正执辔。一,仪注,设‘执耒耜者位于从耕官之后,执畚锸者之前’,又设‘从耕耒耜及牛,各于其位之前’,今观耕台下从耕官及诸执事侍立之地狭窄。请执耒耜者及从耕官耒、牛,各设于耕田位。一,仪注内:‘都承旨进当座前,北面承教,退至南阶之东,西向立宣教。’而无教辞,请宣教曰:‘敬劳。’一,仪注内:‘谒者引侍耕,从耕及诸执事者入就位,左通礼承教西向,宣劳耆民,耆民四拜。’而无通礼、赞者序立位。请于观耕台南阶下,左右分立。”从之。
○御夕讲。
1月20日
○庚午,御经筵。讲讫,同知事李克培启曰:“诸道军籍今已抄来,然厥数太冗,请依《大典》更籍。但兵曹事繁,郞厅无暇,请以承文院、成均馆、校书馆权知员四五人书籍。”上顾问左右。领事申叔舟对曰:“从《大典》定军额甚可,宜择堂下官素谙军籍者二人成籍,以三馆权知员四五人书之。”上曰:“可。”
○御昼讲。
○御夕讲。上问:“火灾,何以或有或无?都承旨申瀞对曰:”家家愼火则无,不愼则有之。“参赞官任士洪曰:”臣观《左传》,火灾之作,或以时运,然其理未可知也。“瀞曰:”彗见则有火灾。壬辰年彗见,故火灾太甚。“瀞性辩给,尝为刑房承旨,启事颇详。然不学无术,天人之理,非其所知也,因士洪之言,强其所不知,率尔妄对,闻者笑之。
1月21日
○辛未,御经筵。
○刑曹启:“顷承传教,都城人家火灾甚多,虑或有盗贼欲乘人救火,窃取财物,故失火人家,其议捕获论赏节目以启。臣等参详火贼之发,多由隐密。若不重赏罚,无以劝惩,请有能捕告者,良人加阶,贱人及良人愿受赏布者,并给绵布一百匹,容隐者及里正、邻保知情不告,并极边充军。”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22日
○壬申,太白昼见。
○御经筵。
○日本国对马州四郞宗职盛遣人来,献土宜。
○畠山殿源义胜使僧不二等辞。其礼曹答书曰:
祗承芳翰,得审动履淸佳,开慰。所献礼物,谨启收讫,略将黑麻布一十五匹、牛黄五部,就付回使,惟照纳,所索白粉,本非我国所产,未得从谕。就中顷在癸巳,贵使照邻等将还,下海漂溺,答书、礼物并致腐毁,其时边吏不报,今见书辞,始知其故。问诸边吏,实为漂溺,不胜惊骇,方治边吏不告之罪,并采春寒珍重,不宣。
○习先农祭仪于坛。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23日
○癸酉,礼曹启:“亲耕籍田时,畿内邑令及诸县令俱侍,而京畿观察使、都事独不与焉未便,请依百官例,俱朝服陪侍。”从之。
○礼曹启:“《高丽史》亲耕仪注:‘王至耕籍席位,南向立,太常卿诣王席位前,北向奏请行耕籍之礼。侍中奉耒进,太常卿奏请受耒,王受五推讫,升观耕台,太子以下耕毕,太常卿前奏礼毕,引王还大次。’今仪注内无上项启请之文,请添入。”从之。
○礼曹启:“懿庙行焚黄祭时改题神主,奉旧主瘗于北阶下。”从之。
1月25日
○乙亥,上亲祀先农于东郊之坛,百官陪祭如仪。日出时,上躬耕籍田,五推而止,遂御观耕台,宗亲月山大君婷、宰臣申叔舟耕七推,次诸判书李克培、郑孝常、大司宪李恕长、大司谏郑佸九推。次庶人百馀耕尽百亩,上劳耆民并如仪礼。毕旋驾,老人、儒生、女妓等进歌谣。其儒生歌谣曰:“成均生员臣赵汉柱等伏睹主上殿下,肇称殷礼,亲祀先农,躬耕籍田。臣等窃惟,籍田之义大矣哉。所以恤毖祀祈丰年,示艰难于百姓,奉粢盛于宗庙也。是以祈谷之制,著于礼经,躬耕之文,载在汉史,诚百王之令典也。恭惟圣朝创建大业,八十有馀载,制礼作乐,文物彬彬,我主上殿下登大宝之七年正月二十有五日,始事东郊,大礼既备,明禋斯举。又行五推之礼,宗工、百执事亦皆骏奔,从事畎亩,猗欤休哉!诚千载一盛事也。法驾言旋,都人士女颙望天颜,欢忭悦怿。臣等俱以朴樕,涵育菁莪,适当今日,获睹盛美,不可暗无歌诗以颂圣德,谨拜手稽首献。《诗》曰:‘惟天有命,惟圣建极。治定功成,礼备乐作,何神不举?有感必格。维岁之七,时惟孟春。载稽古典,乃涓吉辰。驾言东郊,以祀以禋。锺鼓乃设,牲腯斯陈。胖蚃布护,万福攸同。躬乘耒耜,乃即田功。乃竣厥事,法驾言旋,虚飇扫尘,瑞日中天。都人士女,欢忻怡愉,黄眉鹤发,拜抃康衢。猗欤我后,小心战兢,诚感神明,泽加黎蒸。祈年孔夙,播谷攸时。三农相庆,百礼莫违。天锡纯祜,多黍多稷,我仓既盈,我庾维亿。我燠我寒,我后之德,我哺我饥,我后之泽。庶几百世,俾炽而昌。为父为母,为君为王。曰为献颂,厥声沨沨,我言不谀,敢告臣工。’其女妓歌谣曰:”女妓耐寒梅等伏睹主上殿下亲祀先农,躬耕籍田,大礼告成,鸾驾言旋。妾等无任庆抃欢愉之至,谨献歌词,并疏短引。曰:‘六龙飞黄道,飏翠华于东郊,双凤下丹霄,献瑞图于北阙,笙歌竞沸,罗绮纷披。’恭惟主上殿下圣敬日跻,聪明时宪,礼备乐举,制作冠于古今,治定功成,馨香达于上下。爰念黎元之众,未知稼穑之艰,律启初阳,躬勤终亩,丕显先农之祀,于昭重谷之诚,千耦其耘,伫见康功之即,四方无斁,永歌嗣岁之兴。农畴告祥,史牒书瑞。妾等逖离蓬岛,叨籍梨园,就如日,望如云,欣逢鸾辂,手之舞,足之蹈,愿献龟图。“词曰:”祀罢灵坛玉辂旋,春风绮陌拥祥烟。龙旗影动争高下,凤管声催咽后先。嵩岳祝传应万世,仙桃子结又千年。梨园弟子歌新颂,圣寿天长国祚绵。“
○御仁政殿,受百官贺。其贺笺曰:
抚千龄之丕图,万物咸睹,讲前代之坠典,百礼维新,庆洽神人,事光简策。恭惟主上殿下,体禹俭德,师文田功,亲祈谷于东郊。叶元辰而克祀,躬秉耒于南亩,示小民之攸依,属熙事之告成,蔼欢声之竞沸。伏念臣等俱以庸资,幸际昌辰,五推九推,复睹周官之制作,千岁万岁窃效汉庭之祝辞。
仍颁教赦,教曰:
食为民天,农为政本。然而寒耕暑耨,霑体涂足,终岁勤动,惟农最苦。上之人苟不以身劝之,则孰肯服田力穑,趋于勤苦哉?若稽古昔,圣君哲王咸有经籍之举,以倡于上,周宣不复于古,而虢公致谏,汉文能修其制,而班史特书。予以眇末,纂承丕緖,不自揆量,思阐古义,承家理国,爱人利物,夙夜于怀,苟便于民,岂敢惮劳?乃命有司,探讨旧典,乃于今年上春吉辰,亲祀先农,躬秉耒耜,以先民庶,属玆旷典之初讲,宜推涣汗之宽恩。自今月二十五日昧爽以前盗及关系纲常外,徒以下咸宥除之,惟尔耆老军民人等各体予意,率励群下,舍末务本,尽力耕稼。诸道观察使分忧方面,百责所萃,而劝农一事,实为之先,其令长民之吏,日夜饬谕,无敢少忽。尽缘南亩,治其陂泽,利其器用,粪其田畴,其耕必深,其耘必详,勤业力作,毋致卤莾,毋兴修以废其事,毋追胥以失其时,毋科敛以竭其力,使吾民得专意于农功。苟能吏民同孚,上下相应,庶可以屡获丰穰,而登我至治矣。於戏!秉耒随牛,非为文具以自炫,务农重谷,尚知予意之所存,嘉与南亩之民,共享太平之乐,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上之秉耒亲耕也,在班臣僚、军校、耆老以及都人士女、畿甸民庶之来观者,莫不瞻望咨嗟,至有垂涕者。
○享先农仪。前享六日,礼曹启请斋戒,殿下散斋三日于别殿,致斋二日,一日于正殿,一日于斋宫。前享三日,籍田令以靑箱,奉九谷种稑之种进内,前二日,王妃率内命妇,献于殿下,次日授籍田令,以待耕事。陈设,前享三日,典设司设大次于东壝门外道北南向,设侍臣次于大次之后南向,诸享官次于斋坊之内,陪享官次于其前,随地之宜俱北向。前二日,典祀官帅其属,扫除坛之内外,典设司设馔幔于东壝门外。前一日,典乐帅其属,设登歌之乐于坛上近南,轩架于坛下,俱北向。典祀官帅其属,设帝神农氏神座于坛上北方南向,后稷氏神座于坛上东方西向,席皆以莞。执礼设殿下位版于坛下东南西向,飮福位于坛上南陛之西北向。赞者设亚献官、终献官、进币爵酒官、荐俎官、奠币爵酒官位于殿下位版之后近南西向,执事者位于其后,每等异位,重行西向北上。监察位二于坛下近南,东西相向,执礼位二,一于坛上,一于坛下,俱近东西向。赞者、谒者、赞引在坛下执礼之后,稍南西向北上。协律郞位于坛上近西东向,典乐位于轩悬之北北向。设陪享官位,文官一品以下于东门之内道南,每等异位,重行西向北上,宗亲及武官一品以下,于西门之内当文官,俱每等异位,重行东向北上,设门外位,诸享官于东门之外道南。文官一品以下于享官之东少南,每等异位,重行北向西上,宗亲及武官一品以下于西门之外道南,俱每等异位,重行北向东上。设望瘗位于瘗坎之南,亚献官在南北向,执礼、赞者、大祝在东,重行西向北上。奉常寺设殿下耕籍位于南壝门外,东南十步所南向随地之宜。典设司设幄座于观耕台上南向,小次于西陛下稍北南向。奉常寺设殿下位版于耕籍所南向,侍耕位于东西阶下北上。左、右通礼、谒者、赞仪位于东阶下,又赞仪位于西阶下,相向北上。从耕宗亲宰臣位在东南,诸判书台谏位在其南,皆西向北上。庶人位在其南少东十步外,耆民陪耕位又在其南皆西向。设亲耕耒席于宗亲之北稍西南向,司仆寺设亲耕牛于亲耕位之西稍北。典乐设登歌之乐于观耕台上,轩架于庶人耕位西南,俱北向。奉常寺设耕籍使位于亲耕位之东南向,奉常寺正在耕籍使东南,籍田令在奉常寺正之南少退,俱西向北上。奉靑箱官位于其后,奉常副正位于庶人位之前。主簿位于副正之南少退,皆西向北上。司仆寺正位于亲耕牛之东稍前南向,畿内邑令及诸县令位于庶人位之东西向。从耕官位于亲耕位之东,执畚锸者之西稍北西上。又设从耕耒耜及牛,各于其位之前。百官序立位于诸执事之后稍南。享日未行事前,典祀官帅其属入,奠祝版各一于神位之右,陈币篚各一于尊所,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神位前,次设祭器,每位笾十在左,为三行右上〈第一行,形盐在前,鱼鱐、干枣、栗黄次之,第二行,榛子在前,菱仁、芡仁次之,第三行,鹿脯在前,白餠、黑餠次之。〉豆十在右,为三行左上〈第一行,韭菹在前,醓醢、菁菹、鹿醢次之,第二行,芹菹在前,兔醢、荀菹次之,第三行,鱼醢在前,髀析、豚拍次之。〉俎三,二在笾前,一在豆前。〈笾前俎一实牛腥,一实羊腥七体,两髀、两肩、两胁并脊,而脾在两端,肩、胁次之,脊在中。豆前俎实以豕腥七体。〉豆右之俎三〈一实牛熟肠、胃、肺,一实羊熟肠、胃、肺,一实豕熟肤,豕在前,羊、牛次之。〉簠、簋各二,在笾、豆间,簠在左,簋在右〈簠实以稻、梁,梁在稻前,簋实以黍、稷,稷在黍前。〉㽅铏各三,在簠、簋后,铏居前,㽅次之。〈㽅实以大羹,铏实以和羹,加芼滑。〉爵三,在簠、簋前。〈各有坫。〉正配位各牺尊二,〈一实明水,一实醴齐。〉象尊二,〈一实明水,一实盎齐。〉山罍二,〈一实玄酒,一实淸酒。〉为三行,〈第一行牺尊,第二行象尊,第三行山罍。〉皆加勺、幂,在坛上东南隅,北向西上。〈配位尊、罍并在正位尊、罍之东。〉设福酒爵、胙肉俎,各一于正位尊所,又设正位俎一于馔幔内,设御洗于南陛东南北向。亚、终献洗,又于东南,俱北向俱罍,在洗东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诸执事盥洗于亚、终献洗东南北向,执尊、罍、篚、幂者位于尊罍篚幂之后。
○车驾出宫。
○省牲器。
○奠币。享日丑前五刻,典祀官入,实馔具毕,退就次,服其服升,设帝神农氏、后稷氏神位版于座。赞引引监察,升自东陛,安视坛之上下,纠察不如仪者,还出。前三刻,诸享官及陪享官各服其服,引仪分引陪享官,俱就门外位,执礼帅赞者、谒者、赞引,入自东门,先就坛南、悬北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讫各就位。典乐帅工人、二舞入就位。引仪分引陪享官入就位,谒者引亚献官、终献官,赞引各引诸享官,就东门外位。左通礼就大次前,跪启请中严,赞引引监察、典祀官、大祝、祝史、斋郞、协律郞、捧俎官、执尊、罍、篚、幂者,入就悬北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执礼曰:“四拜。”赞者传唱,监察以下皆四拜。讫,赞引引监察就位,引诸执事,诣盥洗位盥帨,讫,各就位。前一刻,谒者引亚献官、终献官,赞引引进币爵酒官、荐俎官、奠币爵酒官,入就位,赞引引斋郞,诣爵洗位,洗爵拭爵讫,置于篚,捧诣尊所,置于坫上。左通礼跪启外办,殿下具冕服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礼仪使导殿下,至东门外,近侍跪进圭。礼仪使启请执圭,礼仪使导殿下,入自正门,诣版位西向立,执礼曰:“礼仪使启请行事。”礼仪使跪启:“有司谨具,请行事。”协律郞跪俯伏,举麾兴,工鼓柷,轩架作景安之乐,烈文之舞作,乐二成。执礼曰:“四拜。”礼仪使启请四拜,殿下四拜,在位者皆四拜。乐三成,协律郞偃麾,工戛敔,乐止。近侍诣盥洗位,盥帨讫,还侍位,谒者引进币爵酒官、奠币爵酒官,诣盥洗位,盥帨讫,升自南陛,诣尊所,北向立。执礼曰:“礼仪使导殿下,行奠币礼。”礼仪使导殿下,诣盥洗位,北向立,启请搢圭。近侍跪取匜兴沃水,又近侍跪取盘承水。殿下盥手,近侍跪取巾于篚以进。殿下帨手讫,近侍受巾奠于篚。礼仪使启请执圭,导殿下陞自南陛,登歌作肃安之乐,烈文之舞作。诣帝神农氏神位前,北向立,礼仪使启请跪搢圭,殿下跪搢圭,在位者皆跪。近侍一人捧香合,一人捧香炉跪进。礼仪使启请三上香,近侍奠炉于神位前。近侍以币篚授进币爵酒官,进币爵酒官捧币跪进,礼仪使启请执币献币,以币授奠币爵酒官,奠于神位前。礼仪使启请执圭俯伏兴平身,殿下执圭俯伏兴平身,在位者皆俯伏兴平身。殿下诣后稷氏神位前,东向上香奠币,并如上仪,讫,登歌止。进币爵酒官、奠币爵酒官降陛复位,礼仪使导殿下,降自南陛复位。当登歌止时,诸祝史各捧毛血盘,各由其陛升奠于神位前。
○馈享。殿下既升奠币,赞引引典祀官,出帅进馔者诣厨,以匕升牛于镬,实于牲匣,次升羊、豕,各实于牲匣,入设于馔幔内。谒者引荐俎官,出诣馔所,捧俎官随之。俟殿下奠币讫复位,执礼曰:“进馔。”谒者引荐俎官,捧帝神农氏俎,捧俎官各捧牲匣,典祀官引馔,入自正门。俎初入门,轩架作雍安之乐。诸祝史俱进,彻毛血盘,自东陛,授斋郞以出。正位之馔升自南陛,配位之馔升自东陛,诸大祝迎引于坛上。荐俎官诣帝神农氏神位前,北向跪奠,先荐牛,次荐羊,次荐豕。奠讫,启牲匣盖,次诣后稷氏神位前,东向跪奠,并如上仪。讫,乐止。谒者引荐俎官以下,降自东陛复位,诸大祝还尊所。谒者引进币爵酒官、奠币爵酒官,升诣帝神农氏尊所,北向立,执礼曰:“礼仪使导殿下,行初献礼。”礼仪使导殿下,升自南陛,诣帝神农氏尊所,西向立,登歌作寿安之乐,烈文之舞作。执尊者举羃,进币爵酒官酌醴齐,近侍以爵受酒。礼仪使导殿下,诣神位前,北向立,启请跪搢圭,殿下跪搢圭,在位者皆跪。近侍以爵授进币爵酒官,进币爵酒官捧爵跪进,礼仪使启请执爵献爵、以爵授奠币爵酒官,奠于神位前。礼仪使启请执圭俯伏、兴、少退,北向跪,乐止。大祝进神位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乐作。礼仪使启请俯伏、兴、平身,殿下俯伏、兴、平身,在位者皆俯伏、兴、平身,乐止。次诣后稷氏尊所,升献并如上仪。讫,进币爵酒官、奠币爵酒官皆降复位,礼仪使导殿下,降自南陛复位,文舞退,武舞进,轩架作舒安之乐。舞者立定,乐止。初殿下将复位,执礼曰:“行亚献礼。”谒者引亚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赞‘搢笏’,亚献官盥手帨手。讫,赞‘执笏’,引亚献官,升自东陛,诣帝神农氏尊所,西向立,轩架作寿安之乐,昭武之舞作。执尊者举幂酌盎齐,执事者以爵受酒。谒者引亚献官,诣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搢笏。’执事者以爵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赞‘执笏俯、伏、兴平身。次诣后稷氏尊所,酌献并如上仪。讫,乐止,引降复位。初亚献官献将毕,执礼曰:“行终献礼。”谒者引终献官,行礼并如亚献仪。讫,引降复位。谒者引进币爵酒官、荐俎官,升自东陛,诣飮福位,北向立。大祝诣帝神农氏尊所,以爵酌上尊福酒,又大祝持俎,进减神位前胙肉。执礼曰:“礼仪使导殿下,诣飮福位。”礼仪使导殿下,升自南陛,诣飮福位,北向立。大祝以爵授进币爵酒官,进币爵酒官捧爵西向,跪进。礼仪使启请跪搢圭,殿下跪搢圭,在位者皆跪。殿下受爵飮讫,进币爵酒官受虚爵,以授大祝,大祝受复于坫。大祝以俎授荐俎官,荐俎官捧俎西向,跪进。礼仪使启请受俎,殿下受俎,以授近侍,近侍奉俎,降自南陛,出门授司饔院官。进币爵酒官、荐俎官降复位,礼仪吏启请‘执圭俯伏、兴、平身’,殿下执圭俯伏、兴、平身,在位者皆俯伏、兴、平身。导殿下降复位,执礼曰:“四拜。”礼仪使启请四拜。殿下四拜,在位者皆四拜。执礼曰:“彻笾、豆。”诸大祝彻笾、豆,登歌作雍安之乐。彻讫,乐止,轩架作景安之乐。执礼曰:“四拜。”礼仪使启请四拜,殿下四拜,在位者皆四拜,乐一成止。礼仪使启:“礼毕”,导殿下,还大次出门,礼仪使启请释圭,近侍跪受圭,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入大次,释冕服,执礼曰:“望瘗。”谒者引亚献官,诣望瘗位,北向立,执礼率赞者,诣望瘗位,西向立。诸大祝以篚取祝板及币、黍稷饭,各由其陛降坛,置于坎。执礼曰:“可瘗。”置土半坎,典祀官监视。谒者引亚献官,谒者赞引各引诸享官出,执礼帅赞者,还本位。引仪分引陪享官,以次出,赞引引监察及诸执事,俱复悬北拜位,立定。执礼曰:“四拜。’监察以下皆四拜,讫,赞引引出。典乐帅工人、二舞出,执礼帅赞者、谒者、赞引,就悬北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帅其属,藏神位板,彻礼馔以降,乃退。
○耕籍。初殿下还大次,群臣各俟于次。奉常寺正具朝服,率诸执耒耜者,先就位,谒者引侍耕、从耕诸执事及文武百官,皆朝服,以次入就位。殿下具远游冠、绛纱袍,乘舆以出,轩架乐作。左、右通礼夹引,至观耕台南阶,下降舆,近侍跪进圭。礼仪使启请执圭,前导至耕籍位,南向立,乐止。礼仪使启请行耕籍礼,籍田令进亲耕耒席南,北向跪,俯伏搢笏。解韬出耒,东向立,授奉常寺正,奉常寺正以授近侍进之。司仆寺正进牛。礼仪使启诸搢圭受耒,殿下搢圭受耒耜,乐作。近侍一人与高品中官二人共执耒,司仆寺正执辔,五推礼毕,乐止。礼仪使启请执圭,近侍受耒耜,复转以次授之籍田令,复于韬。殿下初耕,诸执耒耜者,各授从耕者,礼仪使导殿下,升观耕台,乐作,升自南陛,乐止,登歌乐作,即座南向,乐止。从耕宗亲、宰臣皆执耒耜,轩架乐作,行七推之礼,退复位,乐止。诸判书、台谏次执耒耜,乐作,九推讫复位,乐止。奉常寺副正帅庶人,以次耕于百亩,耕毕乃退。耕籍使升自东阶,进幄座前,稍东西向立,陪耕耆民进台下,北向四拜。都承旨进当座前,北面承教,退之南陛之东,西向立,宣教曰:“敬劳。”退。左通礼承教,西面宣教曰:“敬劳耆民。”耆民四拜,皆退复位。礼仪使启礼毕,殿下降自南陛,登歌乐作,至坛下,乐止。礼仪使启请释圭乘舆,轩架乐作,至大次入内,乐止。侍耕从耕者及文武百官皆退,奉常寺正捧穜稑之种,至耕所播之,副正帅主簿,视终百亩。奉常寺正省功毕,至大次,北面启。讫皆退,车驾还宫。
○亲耕时乐章,殿下出大次,至耕籍位,与民乐漫词:“天粒我民,诞降嘉谷。稼穑惟艰,不自暇逸。肇敏农功,事我新田。示民有道,务本为先。”亲耕时与民乐令词:“念我稼事,曰亦既春。于耜于耒,必躬必亲。五推五反,古训是式,劝我民天,惟民之则。”殿下耕毕,升观耕台,与民乐谩词:“曰既耕止,曰亦勤止。上下临只,衮冕煌只。万目咸睹,如日之升,终善且有,福禄是膺。”宗室以至台谏,耕籍绎成词:“有严其坛,有椒其芬。嗟嗟宗工,曰亦骏奔。以耕以耜,以佑我王。明神有赐,迄用丰康。”
○传旨吏曹:“先农祭祝史李则、李钧、斋郞金砺石、执尊边佑、尹侃、奉俎官闵永肩、郑沃、金由岳、李箴、禹树、雅乐令徐澄、掌牲令卞哲山、爵洗官安璇、亚献官盥洗孙顾、赞引崔灌、宋瑛、祭监郭致禧、李基、受俎官愼守勤、亲耕时籍田令宋克昌、金嶟、典乐令朴𦓼、礼曹正郞安处良、金耋、佐郞南悌、杨子由、卜承贞、耆民良人车仲富、吴近重、高乙生、金处商、李乙京、李延年、吴忠、李休、陈贵达、金礼生、严信、李水生、严龙、张孝孙、田地、金权、私奴崔南才、姜麻只、姜小儿各加一级。”
○传旨司仆寺曰:“先农祭亚献官月山大君婷、终献官领议政申叔舟各赐鞍具马一匹,进币爵酒官郑孝常、荐俎官李克增、礼仪使李承召、亲耕时左右卫将卢思愼、任元浚、判书李克培、台谏李恕长、郑佸、都承旨申瀞各马一匹,奠币爵酒官沈瀚、坛上执礼安宽厚、承旨柳轾、柳眷、李克基、金永坚、玄硕圭、典祀官朴继姓、坛下执礼金升卿、大祝成伣、柳洵、捧俎官郑允恪、斋郞尹师夏、协律郞高台鼎、赞者李继信、金信蒙、左通礼朴叔蓁、右通礼申允底、谒者李仲石、尹师商、亲耕时侍耕内侍安仲敬、金洁、司仆寺正郑俶、奉常寺副正崔敬止、奉靑箱官李丙奎、谒者南偁、典乐令黄孝诚、畿邑令洪显廷、金元臣、权仲麟、金嗣元、夹侍郑锡禧、姜洽、正衣黄孝仪、艾仁浩、礼曹参判李克墩、正郞金首孙各儿马一匹。”
1月26日
○丙子,御仁政殿,劳酒侍耕官及诸执事、庶人,宗、宰二品以上与焉。
○劳酒仪,车驾还宫之明日,设会于仁政殿,如正至会之仪。前一日,掖庭署设御座于仁政殿北壁南向,设香案二于殿外左右。掌乐院展轩悬于殿庭近南北向,协律郞举麾位于西阶上近西东向。其日,典仪设侍宴宗亲、仪宾二品以上位于御座东南,文武二品以上位于御座西南,〈当大君位少南。〉俱重行相向北上。承旨位于西南隅,北向东上,诸享官正三品以上位于殿阶上东西,从三品以下位于殿庭东西,俱相向北上。耆民以下位于悬之西近南,重行北向。〈拜位同耆民前行,庶人以下后行〉设宗亲以下拜位及执事官位,并如朝仪。司饔院提调设酒亭于殿内近南北向,设坫加爵,司饔院官设陞殿者酒卓于殿外东西近北,殿阶上及殿庭者酒卓于每品之前。鼓初严,兵曹勒诸卫,陈卤簿半仗于正阶及殿庭东、西,仁政门内外列军士,并如式。鼓二严,侍宴官及诸享官以常服,俱就门外位。诸护卫之官及司禁各具器服,尚瑞院官捧宝,俱诣宣政殿阁外伺候。左、右通礼诣阁外俯伏,跪启请中严,殿下具翼善冠、衮龙袍,御宣政殿,伞扇、侍卫如常。近侍及执事官由西阁入庭,重行北向东上,四拜而出。典乐帅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举麾位。鼓三严,执事官先就位,锺声止,辟内外门。左通礼跪启外办,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将出仗动,鼓吹振作,将入殿门,协律郞跪俯伏,举麾兴,工鼓柷,轩架作鼓吹止。殿下升座,炉烟升,尚瑞院官捧宝,置于案,伞扇侍卫如常仪。协律郞跪偃麾,俯伏、兴,工戛敔,乐止。诸护卫之官入,列于御座之后及殿内东、西,承旨入就位俯伏,史官二人分诣殿外东西俯伏,司禁分立于殿阶上。引仪分引侍宴官及诸享官,由东、西偏门入,就拜位。典仪曰:“四拜。”赞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侍宴官以下鞠躬,乐作,四拜、兴、平身。引仪分引侍宴官、诸享官就位,典乐帅歌者、琴瑟,由东、西偏阶,升就位。司饔院提调进酒器,〈侍宴官以下离位俯伏,进讫还位。进花及凡进膳时同。〉乐作,进讫乐止。提调进馔案,〈进案由御座南阶,撤案由东阶。〉乐作,执事者设侍宴官以下馔卓,乐止。近侍进花,乐作,执事者散侍宴官以下花,乐止。提调进膳,〈凡进膳由南阶;退膳由东阶。〉乐作,执事者设侍宴官以下膳,食毕乐止。〈每提调进汤,执事设侍宴官以下汤,凡进汤乐作,食毕乐止。〉提调酌酒第一爵,乐作,提调奉爵跪进,〈凡进爵、退爵皆由南阶。〉内侍传捧,置于案。执事者行侍宴官以下酒,举讫,提调进受爵,复于坫,乐止。〈每提调进爵,执事设侍宴官以下酒。〉次进汤,进爵,〈殿下若入内,侍宴官以下分东西出,各于阶下俯伏,俟殿下出升座,俱还就位。〉酒行九遍,提调进大膳,乐作,执事者设侍宴官以下膳讫,乐止。提调进撤案,执事者彻侍宴官以下卓。引仪分引侍宴官以下,俱复拜位,赞引唱:“鞠躬、四拜、兴、平身。”侍宴官以下鞠躬,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左通礼由西门,进当座前,俯伏跪,启礼毕,降复位。协律郞跪俯伏,举麾兴,工鼓柷,乐作。殿下降座乘舆,伞扇侍卫如来仪。将出殿门,鼓吹振作,协律郞跪偃麾,俯伏兴,工戛敔,乐止。还宣政殿,鼓吹止。引仪分引侍宴官以下出,左通礼俯伏跪,启解严,兵曹承教放仗。
1月27日
○丁丑,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28日
○戊寅,平安道昌城助战将朴星孙遣军官姜自成来,上昌州贼变,上引见于宣殿殿西庑。自成启曰:“本月二十三日,贼围昌州,星孙闻变,率精骑二十五驰赴之,値雾暗且雪,咫尺不辨,未至昌州五里许,但闻人马声,意谓城已陷,星孙谓臣等曰:‘我辈受命来此,义不可不救。吾当赴斗,一死而已。’俄而雪霁雾收,审视城中,有挥旗状,且有号呼声,星孙等更进一里许望见,贼骑数千围城数重,始知城不陷。当南门外数十步许,贼围稍解,星孙谓臣等曰:‘我辈在此逡巡何益?不如入城救之。’遂大呼,驰马突进,直抵南门,恐城中人疑我为贼,不开门,星孙呼助战将卞宗仁名,城中人应声开门,臣等得入,贼追不及。星孙与宗仁合兵拒之,有一贼乘骏马指麾,宗仁射中其马毙之,又射中三贼皆殪,中矢伤者十馀人,我军中矢者五人,皆不死,但步兵一人持盾,立城堞,矢着盾上,欲抽矢,引领觇贼,贼射之中颈而死。至日暮贼退,星孙、宗仁等率五百馀骑,出城追之,斥候人奔告曰:‘贼设伏,欲邀击之。’还入城,登陴以待之。”上曰:“如汝言,星孙果有功矣。”仍谓都承旨申瀞曰:“防御事不可踈虞,择将帅一人,带京军官二十人,赴救何如?其议院相以启。”未几,移御宣政殿,召院相及兵曹堂上、都摠管,议备御方略。问:“谁能才堪助战将者?”兵曹判书李克培启曰:“佥知权宗孙有学识才干,可任为将。”院相申叔舟亦曰:“臣历考班簿,无如宗孙者。”上曰:“在朝者则如是,居闲置散,亦无可用者耶?”克培对曰:“前府使李蔓孙有骁勇之才,亦可为将,但以前任甲山时,以决讼错误罢职,收职牒,故臣未敢拟荐耳。”上曰:“若可用者,复职何难?”顾问左右,佥曰:“可。”即命还给告身。克培抄启内禁卫、兼司仆等二十人,上曰:“留京有武才者,几何?防御虽紧,侍卫亦重。”克培对曰:“允当。”上曰:“兼司仆、内禁卫勿遣可也。”叔舟启曰:“星孙以单骑突入救之,非残劣所能,功可赏也。”上曰:“赐表里,下谕书奖之,其死伤者,令许诫,审问而来。”命李蔓孙,赍角弓一百张、长箭三百部、片箭五百部、筒儿一百个、弓弦三百个、火药一百斤、鱼胶十斤,并带军官二十人、药匠二人而去。又特赐蔓孙貂皮耳掩。其赍去事目:“一,今率军官,赍军器,直赴昌城,或一处合防,或分赴助防,量势措置,亦听节度使河叔溥之令。一,不得已有相救之势,远斥候,量力度势,万全然后可动。一,大抵邀功则生事,在我无失可也,何必更邀他功?无过于淸野坚壁。”
○下书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曰:
今闻道内诸镇火药年久不用,玆送火药一百斤,卿其量宜分付诸镇。
○下书平安道敬差官许诫曰:
今昌州又被贼攻,尔毕鞫理山、渭原事,然后往昌州,依前事目,并鞫以启。
○谕助战将朴星孙、卞宗仁曰:“今见尔等所启,又闻姜自成之言,知尔等为贼所攻,彼众我寡,星孙出死力赴救,能以弱当强,使无所失,予甚嘉之。但贼犹未退,予为是虑,即命李蔓孙为助战将,择率京军官二十人驰赴。又送军器等物,尔等更加勉力,毋堕贼计。又虑贼迟留,待我救兵,邀之于路,如或相救,必审势量力,远斥候,然后可动也。在我无失足矣,何必更邀他功?”
○谕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曰:“今见卿启,知昌州之贼犹未退。即命李蔓孙为助战将,择京军官二十人驰赴,卿宜抄得道内未赴防军士,令守令有武才者,领赴救援。”
○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曰:“今因观察使所启,知昌州贼犹未退,即命李蔓孙为助战节制使,率京军官,赍军器,直赴昌城,听卿节度,卿宜量势措置。今贼之迟留,恐是待我救兵,邀之于路。沿江戍将既各分地而守,苟能淸野坚壁,亦足以无失。若孤城单弱,势不可不救,当量力度势万全,然后可动,卿其戒之。”
○以咸禹治为崇政东原君,徐居正崇政议政府左参赞,闵发崇政骊山君,鱼有沼崇政议政府右参赞兼永安北道节度使,金峤资宪工曹判书,愼承善资宪居昌君,郑兰宗嘉靖东莱君,具致洪嘉善同知敦宁府事,金永濡嘉善刑曹参判,许诫通训行司宪府掌令,尹壕嘉善庆尚道观察使,李念义嘉善海州牧使,卞宗仁通政行理山郡守。
1月29日
○己卯,太白昼见。
○奏闻使金礩、副使李继孙回自京师,上幸慕华馆,迎诰敕,还昌德宫,受诰敕如仪。其敕曰:
得奏,王所生父讳,先封世子,早逝,及所生母韩氏见任,俱未有名号。为人后者,义不可顾私亲,然显扬之怀,不能自已。等因具悉王之孝忱,玆特追封故世子讳,为朝鲜国王,谥怀简,封韩氏为怀简王妃,以遂显亲之志。及颁给诰命并妃冠服,至可钦念。
其追赠诰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惟君子德善,既以敷遗于后人,斯朝廷爵命,有以追贲于没世,所以厚人伦,昭异数也。故朝鲜国世子姓讳,乃朝鲜国王讳之父,天资淸粹,赋性温纯,早膺嫡嗣之封,孰识仙游之遽?子今继承宗祧之重,尔亦宜进褒典之荣,玆特追赠为朝鲜国王,谥曰怀简。呜呼!惟善有后,何脩短之足云?惟德有叔,谅显荣之无间,九原不昧,服此休嘉。
其封怀简王妃诰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帝王因子推恩,既锡爵于其父,而必荣及其母者,所以昭慈训之良,遂显亲之愿也。尔韩氏乃故朝鲜国世子姓讳之配,今国王讳之母也。作配贤良,夙惇妇道,笃生令子,克愼母仪。夫既追赠于王封,尔亦宜偕于异数,特封尔为朝鲜国怀兰王妃,尚克敬承,永光后胤。
○上御仁政殿,受百官贺,领议政申叔舟等进笺曰:
伏睹,主上殿下特蒙帝眷,进封懿敬王,赐谥号、诰命。又封仁粹王妃赐诰命、冠服,臣等谨奉笺称贺者。伏以巍乎文焕乎章,诞抚鸿运,孝之大,养之至,昭受天休。喜溢臣民,庆衍宗社。恭惟主上殿下温恭浚哲,刚健粹精,思报罔极之恩,立爱自亲始,特荷非常之宠。惟简在帝心,实前昔之罕闻,幸明时而获睹。臣等俱以樗栎,滥厕缙绅,舞之蹈之,得与骏奔之列,悠也久也,倍殚燕贺之诚。
仍颁赦教曰:“予以眇末,入承大统,君临一国,七年于玆,亦惟我先王积德所及,永言劬劳,每切显扬之怀。岂意微诚得达于上,追爵、赠谥,又封王妃,并赐章服,岂惟予一人有庆?群臣上下所与共荣,宜推宽典,用示同欢。自今月二十九日昧爽以前,但犯强、窃盗外,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子、婿、弟、侄中代加。呜呼!自天有命,优荷竉赉之光,与国咸休,用布宽大之泽。”
○奏闻使书状官郑孝终上闻见事件:“礼部郞中彭彦充语通事金继朴曰:‘汝殿下自祖父,事大至诚,朝廷所悉,今又欲尊崇父母,以至奏达,可谓忠孝兼尽矣。以故朝廷依奏施行。’姜浩语通事张自孝曰:‘闻殿下好学不倦,我奉使南京所得《文章类选》一部,呈于殿下,又以《兰亭法帖》五本,分送于韩明浍、申叔舟、尹子云、洪允成、卢思愼。’”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五十一〉
二月
2月1日
○朔庚辰,太白昼见。
○御经筵。讲讫,持平徐赾启曰:“旧例,本府事有可考,取见诸司文籍,近欲取吏曹拟望单子以来,本曹不肯送之。若诸司效此成例,则本府无凭举劾。”上顾谓左右曰:“吏曹望单子,宪府欲一一取见,无乃不可乎?”领事洪允成对曰:“臣尝为掌令,其时金礩以兵曹佐郞超拜成均司艺,本府将论之,使取望单子来。世祖时为领议政闻之,下臣等于义禁府。臣径诣世祖邸谢之,世祖教曰:‘世宗末年,凡注拟愼密不泄,已有传旨,尔等何乃若是耶?’仍飮臣以酒而赦之。若考实录,则可知矣。”上命右承旨柳眷,考实录以启。
○护军李石山等五人轮对。
○御昼讲。讲讫,柳眷启曰:“今日贼变启本赍来人云:‘贼寇昌州后,三十馀骑又围姑林烟台,烽燧军六人逆战,一人中矢死,其馀势穷,奔窜得免,越二日,贼四千馀骑又围碧团。’”上曰:“烟台戍卒仅六人,而贼兵三十,力岂不能尽屠,而只杀一人乎?是可疑也。”眷启曰:“姑林烟台,地险而高,人必攀缘而上,故贼不能猝拔,而戍卒得以窜匿。且臣闻诸申叔舟、韩明浍云:‘从古以来,野人乘间窃发而已,成群大举,累日相持,未有若今时’,恐彼请兵既多,将欲大寇也。请令沿江诸镇及内地近边诸邑,收民入堡以备之。”上曰:“然。”
○谕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曰:“累见卿所启,贼寇昌洲、碧团等镇,皆不得利,久屯不解,恐有谲计。今沿江诸镇,皆已严备,但虑贼分兵突入,昌城、朔州以下内地,其有城堡诸邑,则聚民入保,无城可保,则或依山林以免剽掠,又于贼路,日谨斥候,使民知避可也。节度使方在江边,卿宜曲尽措置,毋堕贼计。”
○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曰:“贼自寇理山,至围碧团,凡四十馀日,久屯不解,必有谲计。贼若来围诸镇,以缀我兵,分兵突入内地,则大可畏也。昌城、朔州以下,已谕观察使措置,卿方在江边,昌城以上诸镇,有城堡处,则聚民入保,无城可保处,日谨斥候,使民预知而避可也。贼虽退,更加谨愼,以待冰解,毋堕贼计。”
○礼曹启:“懿敬王谥号及仁粹王妃尊号加上事由,请告宗庙、社稷,既上册,上率百官,陈贺于仁粹王妃殿,诸道亦进贺笺,又于大殿,令中外进笺称贺。”从之。
○户曹据忠淸道观察使启:“本道忠州等十四邑饥,请以诸邑军资仓久陈租、豆二万九千硕,赈救贫民。”从之。
○御夕讲。
2月2日
○辛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同知事李克培启曰:“平安道今方冰泮,秋则可虑,请黄海道番上军卒悉令归农,俟秋赴防为便。”上顾问左右,领事申叔舟启曰:“克培之言是也。但今贼屯聚昌城近地,连日不解,彼众我寡,虽不得出击,宜移咨辽东,以闻朝廷,且沿江设木栅,造船舰,多张旗帜,若为进攻之状,使彼不得耕耘,自底困敝可也。又闻昌城人往戍碧团者,以护送谢恩使韩明浍之行,放还其家,道遇贼被虏者数人。若泄明浍行期,彼必为梗于中路,请以黄海道之兵,代平安道戍卒,择平安道戍卒之骁勇者护送。”上曰:“以黄海道甲士五百护送何如?”叔舟曰:“似太多。”上曰:“虽五百,其中精兵,岂过二三百乎?”叔舟曰:“然。”上曰:“其议以启。”
○御昼讲。讲讫,克培启曰:“往时野人屈木为镫,削鹿角为镞,今闻镫、镞皆用铁。是无他,国家责贡貂皮于五镇守令,托以进上,诛求于民,而貂皮产于野人之地,故或以农器或以农牛换之,实是资敌。请除五镇貂皮之贡。”上曰:“前日有陈此弊者,而洪允成以为:‘野人处亦有𬬻冶匠。’”克培曰:“野人不解链铁,但得正铁改造耳。”侍讲官洪贵达启曰:“臣曾为永安道评事,备谙其弊,克培之言是也。”克培曰:“向者,五镇居民上言,请免貂皮之贡,下该曹议之,该曹启:‘以作贡已久,不可改也’,竟不施行。臣意以谓,苟知其弊,虽久当改。且尚衣院貂皮,积藏岁久,或色变,或蠹败,不合御用。固当计一岁之费,取新而用之而已,何必多其数,以病吾民哉?”上谓同副承旨玄硕圭曰:“其令该曹议除之。”克培曰:“下该曹则必驳之,请即除之。”上曰:“五镇贡貂皮,始于何时?”贵达曰:“不久。”上曰:“固可永除矣。其令该曹议之。”贵达曰:“永安道士马素称精强,北道则精锐者果多矣,若南道不然。内需司奴婢居多,而占良民称宫属,助役者一户几至百馀,军卒寡弱,实由于此,不可不禁。”上曰:“谁可禁制?”克培曰:“此则守令事也。然内需司奴婢凌蔑邑宰,不供赋役,守令莫能制也。”上曰:“守令则已,观察使亦不能制耶?”克培曰:“虽观察使亦难制之。”上曰:“以观察使统制一方,而不能制奴辈可乎?”克培曰:“别降教旨,申谕观察使,则可尽刷出。”上谓玄硕圭曰:“将此意谕之。”上曰:“近来驿路淍残,何以处之?”克培曰:“省使命乃阜盛之本。如罪人推鞫等事,一委观察使,勿别遣敬差官为便。”
○教黄海道都事南椅曰:“近日平安道困于战守,且方沿江列戍,故谢恩使韩明浍护送军,以本道军卒补之。教书到日,即选人马精强者五百,各备糇粮、兵器、雨具,月十五日,守令领到黄州传付,若有未及备粮者,以军资仓米给之,自发本邑二十日之外,令平安道给粮,俟秋于军卒所在邑偿纳。今遣宣传官,赍发兵符以去,验符施行。”
○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曰:“近日本道军卒困于战戍,故今命京将二人,领黄海道军卒五百,赴义州,听卿节度,以护送谢恩使之行。若路远行急,人马疲困,则留戍本道诸镇,以本道军卒之防戍者代之,听明浍之言护送。
○谕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曰:“近日本道军卒困于战戍,故今以黄海道军卒五百,补谢恩使护送军,虑恐糗粮中绝。自发本邑二十日之后,除义州以沿路诸邑军资仓米计给,俟秋令军卒所在诸邑收纳。”
○永安北道节度使鱼有沼驰启曰:“贼三十馀骑直抵稳城城外,纵火烧积禾三十馀所,城中人射,中贼一人,遂散去。”即回谕曰:“今见卿启,贼三十馀骑直至稳城城外,烧积禾三十馀所,而镇守懜然不知,且贼之为兀良哈,为兀狄哈,其所出入之处,并不分辨以启,其鞫镇将及斥候、巡哨人,且审问作贼者之种类以启。贼之烧城底所积,必有诡计,镇将视为常事,不之措意,实为不可。”
○传旨户曹、刑曹、司仆寺,赐奏闻使金礩田四十结、奴婢五口、鞍具马一匹,副使李继孙田三十结、奴婢三口、马一匹,书状官郑孝终、通事金继朴、张自孝、张有华、崔有江各田十结。
○御夕讲。
2月3日
○壬午,受常参。
○御经筵。
○谕永安北道节度使鱼有沼曰:“同封事目看审施行,详在评事李承宁。一,卿前启毛怜卫人三百到建州卫,其一百人入朝中国,一百人从建州贼,往平安道,一百人还本家,其名目依前谕,一一访问录启。一,建州之贼,于前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寇理山,今正月二十三日,寇昌洲,二十五日,寇碧团,退屯于距碧团十五里之地,或曰三千馀骑,或曰四千馀骑,或曰八千馀骑。以此观之,虽不至八千,亦不下三、四千,实非小贼。李满住种落才数百耳,必是并左右卫普花秃、童仓种落,而又请兵于诸种也。卿因建州来往人详悉访问,穷核情实以启。一,童伊亡介从贼与否,密问以启。
○谕鱼有沼曰:“卿瓜期已满,而难其代,特除卿为议政府右参赞,仍兼节度使,卿勿以独贤为劳,为国立勋,以副予长城之望。”
○御昼讲。
○礼曹启:“今懿庙焚黄祭,请依癸巳年懿庙奉安后亲享例,用大牢。”从之。
○初中枢府知事金连枝有三子,长曰益寿,次曰庆寿,次曰坚寿。庆寿生二子,先连枝而死,连枝以益寿不堪主祀,手成文券,以坚寿奉家祀,及益寿死,连枝又卒。至是益寿之妻宋氏,以连枝不告官擅改嫡嗣申诉。礼曹据此启:“今考连枝文券,既与子、婿议之,又具证保,自笔书之,自家宗祀与外舅奉祀,并畀坚寿,非因爱𢙓草草乱命,今虽有告官定夺之法,连枝此文成于法前,不可论以擅夺。宋氏不顾连枝遗命,违逆告争,睽失妇道,有关纲常。请从其父愿意,以坚寿奉祀。”从之。
○御夕讲。
2月4日
○癸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上谓右承旨柳眷曰:“北方何时冰解乎?”眷曰:“二月望时也。”上曰:“然则冰将解,贼必去矣,但虑水浅易涉也。”眷曰:“人言:‘山谷冰泮则水生’,且鸭江水深流急,难涉也。’”上曰:“边将所启贼数初言三千,而再三转报至于八千,则贼来日众,恐终难敌。”侍讲官卢公弼启曰:“大抵边将若遇事变,夸张贼势,胜则归功于己,败则托于不敌,自任无咎,边将所启,不可尽信也。”
○谕永安道观察使金瓘曰:“咸兴内需司属鹰师、渔夫,凡三百户,户各三丁为率,其子婿兄弟同居者外,踈族及挟户人丁,并令充军。一禁投属之法,已于正统七年九月二十日下旨,而迩来慢于奉行,道内诸邑居内需司富强奴及鹰师渔夫等,非徒掩匿户别子弟,其他良民亦多隐蔽,其弊不赀。卿择差刚明守令,依前立法,详悉检括,并充军役,具数以启。”
○传于兵曹曰:“今谢恩使韩明浍之行,其令京将二人,领黄海道军士五百护送,并募京中闲良自愿者、罪人立功自赎者、及骁勇鄕吏自愿者,入送节目,拟议以启。”
○御昼讲。
○传旨刑曹,放京畿佐赞驿编管前万户金伸辅。
○御夕讲。
2月5日
○甲申,受常参。
○御经筵。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四郞宗职盛遣人来,献土宜。
○观射于后苑,赐中多者曺汉臣豹皮一张,曺干虎皮一张,吴自治鹿皮一张。
○永安道观察使金瓘驰启:“兀狄哈来,攻庆源城下白颜里居女真讷良哈等十七家。”命永安道节度使鱼有治,存抚讷良哈等。
○司宪府掌令李淑文等上札子曰:
廉耻节义,士之大闲,金利贞、许撰为刑曹正郞,多占选上为根随,勒收价布,士之无耻,莫此为甚。固当考竟,明正其罪,而得蒙赦宥。利贞贪状既著,辞证俱服,侥幸苟免,不即承服,构辞陈诉,移于诏狱,诈托身病,延至八月,竟遂奸计。许撰非止此事,前为掌隶院司评,讼者宣孟孙奴婢,用情税契,仍取奴一口,其贪饕不法尤甚。此而不治,贪人何所惩乎?伏望特命毕鞫定罪,以励廉耻。
不听。
2月6日
○乙酉,太白昼见。
○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郑佸、掌令李淑文启曰:“许撰、金利贞虽以赦免,请录案征赃。”上曰:“利贞等曾不承服,又有庆事而蒙宥,今若罪之,安在其举国均欢乎?”佸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利贞等无廉耻甚矣。公然受价三十馀匹,辞证著明,首犯金旼亦在逃,请据证定罪。”上曰:“此事涉于疑似,如欲得情,必须刑讯,大赦之后,岂加杖乎?”佸曰:“利贞谓国有庆事,必施宽恩,诈病不服,延至八九月,今若宥之,则是堕其术中矣。罪此两人,则非持自惩,在朝贪浊者,亦皆知戒矣。”上顾问左右,领事郑昌孙曰:“罪则宜赦,录案征赃,当依国典。”上曰:“当禀懿旨。”
○行副正李仁忠等五人轮对。
○下书平安道敬差官许诫、观察使郑文炯、节度使河叔溥曰:
永安北道节度使鱼有沼启本誊写封去,其审施行。“其启本云:”李满住子甫乙加大等请兵,去十二月间,寇平安道,杀虏人物百馀。“
○永安北道节度使鱼有沼驰启:“兀狄哈三百馀人分三处,屯豆满江北阿乙可毛端平,遂渡江侵掠汝吾里居野人家而去。”
○谕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节度使河叔溥曰:“今左议政韩明浍以谢恩使赴京,往返时道内一应军务,令与卿等共议措置,其听明浍节度。”
○御昼讲。
○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驰启:“前月二十九日,贼三千馀骑破长城,阑入碧团松平里,其民皆已入保城内,贼纵火焚其空家,虏甲士金克孙而去。”
○御夕讲。
2月7日
○丙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徐赾启曰:“李念义前守载宁时,犯赃受罪,今又除海州牧使,请改差。”上曰:“前虽犯赃,今若改心则何妨?”赾曰:“《大典》云:‘赃吏子孙勿授守令职’,子孙犹不可,况身犯者哉?古云:‘法之不行,自贵近始’,若用念义为守令,则是法自念义不行。”上顾问念义犯赃之由,领事郑麟趾曰:“世宗朝守载宁郡,盗赈济米,以与其妾,事觉窜逐于外。”上曰:“其后念义亦得录用乎?”领事郑昌孙曰:“世祖朝历顺天府使、庆州府尹。”上曰:“世祖既用为守令,则今不可用乎?”赾曰:“复用念义,世祖一时之特恩。然《大典》云:‘犯赃者勿授守令。’法者万世不易,岂为念义而轻废乎?”上谓承旨曰:“考罪名以启。”
○御夕讲。讲讫,右承旨柳眷启曰:“令宪府考念义罪名,今日非齐坐,且年久未易考。”上曰:“虽考罪名,世祖朝已许叙用,不可改差。”上又曰:“我国秘藏书籍甚少,而《晋书》则不过二帙,恐或遗失,其速印之。”柳眷曰:“《晋书》《天文志》至为纤悉,观象监治历,一依此书,尤宜速印。”侍讲官洪贵达亦曰:“宜印诸史,多藏秘府,兼赐文学之士。”上曰:“今虽未易多印,逐年印之可矣。”
○永安道观察使金瓘驰启曰:“李满住子甫乙加大聚兵千馀,欲于二月十五日间,寇平安道诸镇,因城下野人密报也。”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臣等请金利贞录赃案,教曰:“利贞非真盗,不可录案。”臣等反复思之,滥占选上奴,潜受其价,至于三十馀匹,非真盗而何?其贪谲有甚于穿窬。情状毕露,众证俱服,利贞自知罪重,忍杖不服。殿下洞烛其状,使加拷讯,而利贞预料,大庆之后,必施恩宥,诈病迁延,遂成其计,侥幸得脱。既不治罪,又不录案,则国家堕于利贞之奸计矣。借曰利贞不服,臣等谨按律文,若犯罪事发而在逃,众证明白,即同狱成,不须对问。在逃者,犹以众证定罪,利贞之事,虽经赦,辞证俱服,请依律科断,录案征赃,以戒贪污。
不听。
2月8日
○丁亥,遣左议政韩明浍、同知中枢府事李克均,奉表如京师谢恩。上率百官拜表如仪。其表曰:
钦蒙圣恩,追封臣先父为王,赐谥号、诰命,又封臣母为王母,赐诰命、冠服,俱已钦依祗受,臣与一国臣民,不胜感激。谨奉表称谢者臣讳,诚欢诚忭,稽首稽首。伏以至德广运,笃绥小邦,大度兼容,曲从微恳,情由中激,涕随言零。伏念臣猥以庸资,邈守敝履,叨被自天之宠,戴荷难堪。冒陈显亲之怀,兢惶冞切,何图使介之还,获承允兪之音?追爵易名,既重泉之增贲,疏封锡服,亦孀母之与荣。恩光叠臻,幽明共感。玆益伏遇皇帝陛下慈逾怙恃,化侔生成,谅臣奉上之忠,怜臣报本之志,遂令残品,特蒙殊私。臣谨当子子孙孙,恪谨藩宣之寄,朝朝暮暮,倍伸颂祷之词。
其方物表曰:
天心至仁,曲加异数,土宜虽薄,聊表谢忱。谨备黄细苎布三十匹、白细苎布三十匹、黑细麻布一百匹、阔黑细麻布三十匹、龙文帘席四张、黄花席一十五张、满花席一十五张、满花方席一十五张、杂彩花席一十五张、人参一百斤、石澄盏一十事、杂色马八十匹。右件物制造匪精,名般不腆,冀谅由中之恳,第容享上之仪。皇太后红细苎布一十匹、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一十张、杂彩花席一十张、中宫红细苎布一十匹、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一十张、杂彩花席一十张。
○移咨礼部曰:
成化十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建州卫野人约三千馀骑,突至本国平安道理山镇,抢掳野处人畜,十一年正月二十三日,又寇昌城镇管内昌洲口子,本月二十五日,又寇碧潼镇管内碧团口子,此贼世扰本国边境。又自成化三年,本国奉敕,攻斩李满住父子等后,满住党类谋欲报复,窥觎间隙。今者啸聚同恶,诳诱火剌温、毛怜卫诸种,众至数千,恣行凶犷,非徒陵蔑本国,亦是不敬朝廷。窃计此贼为谋既久,鸠合亦广,势不便止,烦为闻奏,明降戒饬,本贼戢兵守分,刷还所抢人畜。倘或不悛,似前寇盗,当职欲要著令边将相机,乘势出兵,追讨直捣追巢穴,以惩奸猾。
○教韩明浍曰:“近者建州卫野人来寇平安道沿边诸镇,累月不退,玆遣助战将,率军官往救。然恐边将戍御乖方,以失事机,今卿适以谢恩使,经由本道,一应军务措置,以纾予北顾之忧。”
○御经筵。
○蓬原府院君郑昌孙来启曰:“年前臣启请勿鞫台谏不直宿朝房之罪。其后臣闻,右副承旨金永坚夜对论启:‘大臣轻易启请,为不可’,事在传闻,未详其实,今审知其由,惶惧待罪。”命勿避嫌,仍传于承政院曰:“其夜永坚言之,予徒闻于耳而已,曾不露也。是必经筵官等漏言也。其问以启。”直提学洪贵达、典翰卢公弼、修撰郑挚、检阅李昌臣启曰:“十六日夜对,臣等与永坚同侍,永坚所启,斥言大臣者四。其一,预荐金仁民为判校事,其二,请陞郑孝恒为堂上官,仍叙东班事,其三,请陞朴辉为堂上官,仍赐貂裘事,其四,请勿罪台谏不直宿朝房也。而臣等闻言而退,专不漏泄于外。然漏泄内言罪,实非轻,请就狱自明。”不许。
○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驰启:“正月二十九日,贼千馀骑,由碧团内路松岘而来,火空家四五,至碧潼城底堑外。郡守尹孟枝率兵出南门与战,贼中矢者六,我兵中矢者三,马一匹中矢而毙,夜三更,贼引退,沿江而下。”命示院相,佥议曰:“今观贼势,自昌洲溯江而上,至碧团、碧潼等镇,是必欲得利而后还也。碧潼以上则有阿耳、理山、满浦、江界,以下则有碧团、昌洲、昌城、朔州、方山、义州,而江界、义州地广,邑城距民居远,未及入保,理山等镇连被贼锋,士气沮丧,宜更谕助战将,益严堤备。至于刍茭,亦多方措置,毋令马畜困毙。”从之,命以此议,遍谕观察使、节度使、助战将等。
○谕训链院佥正卢吉蕃曰:“渭原郡守郑以礼今方被鞫,姑令尔权行郡守之事,其与助战将李惇仁,同力防备。且罪在以礼,非干邑人,故一城之人,并弃不问,其死伤者,将赐赙给复,遍谕此意,振励士心,毋致再误。”
○下书郑文炯、河叔溥曰:
今年道内多事,其勿进鹰。
○掌隶院启:“前日永安北道诸邑及营镇,夺属奴婢,本主纷纭陈诉欲受偿。臣等参考宣德八年受教:‘节该咸吉道岭北诸邑奴婢数少,难以供役,元居奴婢并计,以百户为率,先以本道居公贱移定,不足则并私贱充数而用,他道公贱准偿其主。’今也本主等皆曰:‘祖业奴婢夺属边镇已久,至长子支,而犹未受偿,请初属奴婢及后产子支,并准口受偿。’然其后产子支难以给偿,其初属奴婢则可依前教偿之,而若以正案付奴婢给之,则非徒公贱日蹙,纷更正案亦为不可。请以公贱及补充队之逃漏者,与僧奸所生子女为人所告而已录草案者准偿之,除已接状者外,随后求偿者勿听。”从之。
○户曹兵曹议启平安道苏复之条。其一曰,前此本道诸邑田税减三分之一收之,今则使命烦多,防御亦紧,今年田税减半,其被贼变理山、昌洲、碧团居民及戍卒,全数蠲免。其二曰,正朝使迎送军及骑卜马,前此以黄海道充遣,而近来停废,请限苏复以黄海道充遣。其三曰,本道诸邑恒贡内,淸密、黄蜜、山猪毛、熟鹿皮、熟獐皮、毛獐皮、貂皮、鼠皮、杂羽、狐皮、狸皮、羊皮、弓槊木、狗皮、黄杨木、少脯、干鹿、干獐、干猪、鄕牛角、鹿角、全漆、鸡羽、松花、熟麻、五味子、柏子、生梨、生麻、熊皮,限三年全减。其四曰,本道军卒,以使臣迎送往来防戍,马多困毙,相枕于道,固非细虑。请令来秋等点马官,捉出京畿、下三道、黄海道、平安道诸牧场儿马,分运送付本道节度使,以给无马军卒。其五曰,前此全罗、忠淸、庆尚道岁输箭竹,观察使、节度使不给军卒,积置本营,岁久生蠹,终至无用。今者本道军卒数,与贼交锋,射矢殆尽,而北道本不产竹,私备实难,请令观察使、节度使,尽出岁输箭竹,分授军士,预治戎器。“从之。
○传于户曹曰:“平安道使命烦多,又因贼变,兵民困疲,其诞日、生辰、正朝、端午、冬至巡幸,恒进方物,限三年蠲除,唯大王大妃、仁粹王大妃、仁惠王大妃殿方物如旧。”
○义禁府启:“乱臣缘坐人年未满者,今既年满,请定役如左。闵叙庶侄悌同报恩,李之祯庶侄内隐山星州,曺元信侄仇叱达沃沟,赵顺宗侄昌孙、豆知庆山,洪亨生孙无忠、金叱同安岳,卞自义子众生密阳,宣孝章女太非光州,李仲淳侄金孙河东。”从之。
○御昼讲。
○兵曹启:“今贼连寇理山、昌洲、碧团等镇,杀掳人畜,而自西鄙历黄海道,以至畿甸,所在烽燧,一不报变,例以无事,通于京师,其慢不警备可知。今敬差官许诫,以理山官吏推鞫,往在本道,竣事上来时,诸处烽燧军并鞫以启。”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讲《高丽史》,至:‘王之嬖幸挟媚道,密置画鸡于御床褥中“,上曰:”何以用画鸡也?“侍讲官柳洵对曰:”古所未闻,是特当时欲见媚于主,为妖术耳。“同副承旨玄硕圭启曰:”人主好尚,不可不愼。毅宗信阴阳拘忌,故其臣多挟左道以惑之。如汉时巫蛊之祸,亦是武帝之过。“上曰:”阴阳拘忌,最是害事。“硕圭曰:”高丽太祖亦是盛德之主,然创业之初,信用道诜裨补之说,贻谋不臧,故后世子孙,类皆如此。廉承益以咒者,位登宰辅,时事可知矣。“讲讫,上曰:”高丽之君,毅宗最劣乎?“硕圭曰:”忠惠王之恶,浮于毅宗。忠惠之豪浃轻薄丑秽之行,口不可道。李兆年进戒曰:‘夫儒者,言称尧、舜,行法孔、颜,殿下目为沙个里,此何等语耶?王所与游者,皆无赖子弟,何由闻正言见正事乎?’厥后弹雀松冈,兆年切谏,王不听,兆年退隐星山,终身不仕。其后元使缚王以归,宰臣无一追之者。元帝数忠惠曰:‘砾汝之肉,啖天下之狗,犹为不足。’即以槛车,流王于揭阳,至岳阳道薨,所谓岳阳亡故之难也。毅宗非残暴之主,特耽于游观,君臣酣飮,不恤国事。又好赋诗,与文臣浮薄之辈,迭相唱和。由此文臣骄奢,傲睨武士,羞与为婚,或有溲溺其头者,驯致仲夫之乱。此诚可鉴,文武一体,待之如一幸甚。“上稍前曰:”卿等各言予之过失。“硕圭启曰:”圣上无失,臣何言哉?但日者金永坚启大臣之失,臣不知永坚尽忠而有是言也,抑怀谗间而有是言也。古云:‘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大臣、勋旧之臣之失,固当言之。永坚若怀谗间,则所谓‘新间旧,远间亲。’然夜对有经筵官。有史官,亦朝廷也,永坚所启,非密启也。但以上前所启之言,漏泄于外者,则大不可,所谓‘宁误公家而不负权门’,此非细故。请推鞫明正其罪。“洵亦以是启请。上曰:”大臣与国同休戚,言大臣之过者,岂欲夺权,亦岂欲离间?以是而腾播于外则甚非。史官记事而已,亦何可言于外哉?然未知谁所言,岂可尽鞫?今姑置之。“洵曰:”上若置之,阿附大臣,其渐不可长也。臣意推鞫抵罪便。“硕圭亦启请不已。上曰:”郑政丞言:‘金承旨与我言之。’“硕圭默然,洵曰:”若然则永坚,是当鞫者也。但永坚直告昌孙耶,抑昌孙闻诸他处,而质于永坚,永坚答之以实欤,是未可知也。“上曰:”置之。“洵又启曰:”昔萧何治未央宫极壮丽,告高祖曰:‘令后世无以加焉。’今庆会楼,方世宗朝殷盛之时所创,制度得中。殿下初则但曰修理而已,今规模壮丽,过旧制远甚,又雕琢石柱,岂曰:‘无加此楼’,则已矣,后有兴作,愿毋过旧制。“上曰:”尔之言然也。第以祖宗所创,不可坐视废坠,故修创耳。后若兴作过制,尔等亦当言之。“
2月9日
○戊子,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观察使郑文炯曰:“贼初寇理山,隔三十日又寇昌洲,隔一日又寇碧团,隔三日分兵又寇碧潼。以此观之,贼初寇理山,虽有所得,及寇昌洲、碧团,并不得利,其请兵既多,难以准偿,必欲处处出没,得利而后还也。今计水上则阿耳、理山、渭原、满浦、江界,水下则昌城、朔州、方山、义州、麟山皆可虑也。理山、渭原,前既失机,士气沮丧,江界、与朔州以下,无城可入保,贼若分兵以缀边城,突入内地,则无复谁何?此尤大可虑也。去冬预知有声息,下谕边将,一一申戒,尚有理山之失,卿宜更加戒饬,毋令再失。事急故直谕朴思亨,仍守理山,李惇仁移守渭原,其谕草,同封以送,看审施行。又虑沿江诸戍刍茭,或有不足,马若困毙,无以为后计,亦令多方措办。兵难遥制,卿宜审贼,量势处之。”
○谕助战将朴思亨曰:“今贼自昌洲,沿江而上,寇碧团,去理山不远,前既得利,虑或再寇,且虑士气沮丧,怯于守御,宜更振励,以思立功补失。”
○谕助战将李惇仁曰:“贼寇碧团,去渭原不远,以尔移守渭原。又虑渭原之人,因前丧失,士气摧沮,宜更振励,使之立功补失。”
2月10日
○己丑,庆尚道观察使金永濡新刊《陆宣公奏议》印进,谕之曰:“今观《陆宣公奏议》,多有人君补治之语。卿能铭心而进,其补予不逮之诚至矣,予甚嘉悦,赐卿段衣一领,至可领也。”
○艺文馆直提学洪贵达、典翰卢公弼、修撰郑摰、检阅李昌臣上疏曰:
日者下教承政院,问臣等以夜对所启之事,出自何口,传之于外,承政院鞫臣等以启,命勿复问。臣等心不自安,请就狱辨明,殿下又置之,臣等居不安席,食不甘味。愿得对吏,一明情伪。凡史家之事,贵在谨密,臣之于君,所宜无隐,不密而隐,自有其罪,不可逃也。臣等皆秉史笔,俱侍其日夜对,知其事者,外臣等无他,耳目漏言于外,以为出臣等之口宜矣。虽或不出于臣等之口,推之必自臣等也。若臣等自陈大臣之失,且闻人所启之事于天威咫尺之地,出以私于大臣,则是无状之甚者,固不可容而赦之。然人各其心,心不相见。以臣等数人揆之,贵达、公弼不言,则贵达、公弼自信其不出于口矣,又焉保摰与昌臣哉?摰与昌臣不言,则摰与昌臣自信其不出于口矣,又焉保贵达与公弼哉?况一司中,职带春秋者,皆得见《经筵日记》,其出于意料之所不可及者,亦未可知也。言之而必有听之者,听之而必有传之者,溯流而求源,由枝叶而根本,则自有条理,章章可明。殿下所以命置勿问者,岂不以推言之所自,重摇大臣心耶?臣等以为,此特言之者之罪耳,听之者何罪?今欲问诸听之者,直欲迹其言根尔,若重摇大臣而不之问焉,则言根难得,言根不得,则是非一途,泾渭同流,臣等数人,终皆为殿下之疑,朝廷之所疑,有直莫伸,有枉莫分矣,直之莫伸,犹且不可,枉如不错,于公义何?夫绳回制邪,威必有时,掩奸容伪,蔓将难图。夫言之听之,传之于大臣者,是必阿附大臣也,奸回无状,莫此之甚,岂可一日容于朝廷?穷推其人,明正其罪,惩一警百,此其时也。此而置之,于何明威?将有趋权势之门,害直言之士,泄机密于外,误人国家者,未必不自今日始也。愿下臣等于狱,穷治臣等之罪,以惩不恪,以警后人,非惟臣等之幸,抑亦国家将来之图,伏惟殿下垂览焉。
不听。
○礼曹启:“今懿敬王加上谥及仁粹王妃加上尊号时乐章,令艺文馆制进。”从之。
2月11日
○庚寅,户曹启:“全罗道荣山、法圣、德城等仓收税米豆,前此临时抄近邑丁夫,负致江滨,以载漕船,数日而毕。今者观察使以为:‘军无定数,不论远近,悉发丁壮,先预押送,其赢粮稽留之弊不赀。’今后三仓负运丁夫,除远邑,以近邑之民,各抄一千名,所在守令,临期领到,督役五日而毕,违者罢黜。”命议于院相,申叔舟、韩明浍、崔恒、洪允成、金礩、尹子云、成奉祖议:“先计硕数,一人日负十硕,则一千名一日运一万硕,以至五日,五万硕之谷,可毕运矣。然则用军不多,而集事亦易矣。法有役民岁不过六日,以此详定为便。”从之。
2月12日
○辛卯,上诣懿庙,行焚黄祭如仪。上还大次,赐段衣各一领于月山大君婷、密城君琛、德源君曙、昌原君晟、河城府院君郑显祖、河东府院君郑麟趾、蓬原府院君郑昌孙、领议政申叔舟、仁山府院君洪允成、昌宁府院君曺锡文、右议政金礩、茂松府院君尹子云,又赐诸执事物有差。仍御婷别室,行飮福礼,宗亲、院相、承旨、诸执事皆与焉。
○焚黄仪:“前享四日,礼曹启请齐戒,殿下散斋二日于别殿,致斋一日于正殿。前享二日,庙司帅其属,扫除庙之内外,典设司设安诰命帐殿于庙中门外道东南向,又设大次于庙大门外东南西向,设诸享官次于斋坊之内,陪享官次于其前随地之宜。前一日,典乐帅其属,设乐部于阶上北向。执礼设殿下版位于东阶上西向,设亚献官、终献官位于东阶东南西向北上。设执礼位于东阶之西西向,赞者、谒者、赞引在南差退。设典乐位于乐部之北,设陪享官位于外庭,文官一品以下于道东,宗亲及武官一品以下于道西,俱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宗亲别设位如常。〉监察位二于文武班后北向。设门外位,诸享官于中门外道东北向西上,陪享官于大门外近南道之东西如常。庙司帅其属,扫除庙之内外,兵曹正郞陈黄龙亭及香亭于仁政殿阶上,陈黄细仗于阶上左右,鼓吹在庭。时至,近侍承命,捧诰命,授领议政,〈有故则左议政。〉领议政北向跪受,置于龙亭中。〈礼曹郞厅二人助置。下同。〉香亭及细仗、鼓吹前导,次龙亭,次领议政、礼曹堂上、承旨一随之。领议政以下并常服,至懿庙大门外,领议政捧诰命,入安于帐殿。〈承文院官员以黄纸,传写诰命,置函后。〉享日未行事前,庙司整拂神幄,设诰命案于神位之东北南向,设燎所于西阶上近西。〈设卓,置铜炉。〉典祀官、庙司各帅其属入,奠祝版于神位之右。〈有坫。〉陈币篚于尊所,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神位前,次设祭器如式,设瓒盘于尊所。其日,鼓初严,兵曹勒诸卫阵,法驾卤簿如常,陪享官俱集朝房。鼓二严,诸卫各督其队,入陈于殿庭,司仆寺正进辇于仁政门外,进舆于宣政殿阁外,俱南向。诸护卫之官及司禁,各具器服,尚瑞院官捧定具,诣宣政殿阁外伺候。通礼诣阁外俯伏跪,启请中严。鼓三严,锺声止,辟内外门,左通礼跪启外办。殿下具翼善冠、衮龙袍,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至仁政门外,降舆乘辇,仗卫道从如常。驾将至懿庙,诸享官出道左,南上鞫躬奉迎。左、右通礼前导,入大次,伞、扇侍卫如常。前享五刻,典祀官、庙司入,实馔具毕,赞引引监察,升自东阶,点视陈设。前三刻,诸享官及陪享官,俱以时服就门外位,典乐帅工人入就位。执礼率赞者、谒者、赞引,入就阶间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讫就位。引仪分引倍享官入就位,前一刻,诸享官诣盥洗位。〈盥洗设于中门外。〉赞引引监察、典祀官、大祝、祝史、斋郞,入就阶间拜位,重行北向西上,执礼曰:‘四拜。’〈凡执礼有辞,赞者皆传唱。〉监察以下皆四拜讫。赞引引监察及诸执事,各就位,谒者引亚献官、终献官入就位,大祝开匮,捧出神主,设于座,覆以白苎布,设几于后。典祀官、庙司进讫,左通礼诣大次前,跪启请‘行礼’,殿下盥洗以出。初殿下将出,近侍一人捧诰命及写本,前导入自正门,乐作,入安于殿内案上,乐止。赞礼导殿下,入自东门,〈侍卫不应入者,止于门外。〉至版位,西向立,〈立定,赞礼退,俯伏于左。〉执礼曰:‘四拜’,赞礼跪启请四拜,乐作。殿下四拜,在位者皆四拜,〈赞者亦唱。先拜者不拜。〉乐止。执礼曰:‘赞礼导殿下,行晨祼礼。’赞礼导殿下,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乐作。执尊者举幂,近侍一人捧香合,一人捧香炉跪进。赞礼启请:‘三上香’,近侍奠炉于案。近侍奉瓒跪进,赞礼启请:‘执瓒祼地’,讫以瓒授近侍,近侍受以授大祝。近侍捧币篚跪进,赞礼启请:‘执币献币’,以币授近侍,奠于案。〈凡进香、进瓒、进币皆在东西向,奠炉、受瓒皆在西东向。进盏、奠盏准此。〉赞礼启请:‘俯伏、兴、平身’,殿下俯伏、兴、平身,在位者皆俯伏、兴、平身,〈赞者亦昌〉乐止。赞礼导殿下,降自东阶复位。执礼曰:‘赞礼导殿下,诣神位前’,赞礼导殿下,升自东阶,诣神位前,北向立。赞礼俯伏跪启请:‘跪’,殿下跪,在位者皆跪。〈赞者亦唱。〉大祝就诰命案前,取诰命,西向跪读,还置于案。赞礼启请:‘俯伏、兴、平身’,殿下俯伏、兴、平身,在位者皆俯伏、兴、平身。〈赞者亦唱。〉赞礼导殿下出户,诣尊所西向立,执礼曰:‘赞礼导殿下,行初献礼’,乐作。近侍一人酌酒,一人以盏受酒。赞礼导殿下,诣神位前北向立,赞礼启请:‘跪’,殿下跪,在位者皆跪。〈赞者亦唱。〉近侍捧盏跪进,赞礼启请:‘执盏献盏’,以盏授近侍,奠于神位前。赞礼启请:‘俯伏、兴,少退北向跪,’乐止。大祝进神位之右,东向跪,读祝讫,乐作。赞礼启请:‘俯伏、兴、平身’,殿下俯伏、兴、平身,在位者皆俯伏、兴、平身,〈赞者亦唱。〉乐止。赞礼导殿下,降自东阶复位。执礼曰:‘行亚献礼’,谒者引亚献官,升诣尊所西向立,乐作。执尊者酌酒,执事者以盏受酒。谒者引亚献官,诣神位前北向立,:‘跪。’执事者以盏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赞‘俯伏、兴、平身’,乐止。谒者引亚献官,降复位。执礼曰:‘焚黄’,大祝捧诰命写本,就燎所焚讫。执礼曰:‘四拜’,赞礼启请:‘四拜’,乐作。殿下四拜,在位者皆四拜,〈赞者亦唱。〉乐止。赞礼启:‘礼毕’,导殿下还大次,谒者引亚献官、终献官,引仪分引倍享官,以次出。赞引引监察及诸执事,俱复拜位立定。执礼曰:‘四拜’,监察以下皆四拜讫,赞引以次引出。典乐帅工人出,大祝纳神主如常。执礼帅赞者、谒者、赞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庙司各帅其属,彻礼馔,阖户以降乃退。大祝取祝版及币,瘗于坎,殿下还宫如来仪。
○命加百官一阶。
○领议政申叔舟来启曰:“臣以不才,久为首相,心甚未安,况今右议政金礩请诰命,蒙允而还,固宜褒赏。乞解臣职,以次陞之。且臣之兼判礼曹,亦已久矣。本曹之事,实判书足以治之,而使老钝之臣兼之,不几繁冗乎?请专任实判书。”大王大妃传曰:“卿独不念世祖顾命乎,何出此言耶?卿其更思之,勿复言。”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臣等累渎金利贞录案事,未蒙允可。臣等反复思之,利贞虽不服,众证俱服,何所逃罪?自古为国,莫不以正士风,励廉耻为先,故人自砥砺,而重犯罪。利贞性本贪谲,无才可称,徒以干谒权贵,滥登仕版,官至显要,于分过矣。而犹事贪饕,与金旼滥占选上奴,为己根随,仍受价货,附益其家,其为贪污,孰甚于此哉?宪府推劾之时,巧饰万端,奸伪毕露,而自度不免,又饰冤枉之状,陈诉于上,移于禁府,侥幸规免。然众证俱服,知无所逃罪,犹怀奸计,自料国有庆事,必降恩赦,诈病迁延,终于得免,是国家正堕利贞术中。纵不得追论其罪,岂可使赃污恶名,终泯而不暴乎?虽经大赦,必征其赃,请录案征赃,以为后戒。
不听。
○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海州牧使李念义身犯赃污,一国所知。以臣等所启,方考其时推鞫文案未毕,而念义遽即赴任,其不畏邦宪而无耻甚矣。乞穷核其情。
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李恕长等上疏曰:
臣等将金利贞、许撰录案事,累渎圣听,未蒙允可,不胜缺望。夫人主用法,坚如金石,信如四时,然后可以惩贪污而励廉耻也。赃吏录案之法,载在《大典》,犯赃之人,不可容贳,教云:“利贞与撰所犯,非真盗也,且未服罪,不宜录案”,臣等窃闷焉。利贞之事,玉山以妾娚,不能讳之,顺智以椽吏,从而证之,其为犯赃无疑,只缘禁府官吏坠于术中,不即疏决,迁延岁月,获遂奸计。许撰之事,虽弥缝不承,文敬明以跟随奴,历历吐实,则罪与利贞均矣。如此鄙夫,既不治罪,又不录案,则后来贪婪之人,必逞其所欲,无所忌惮矣。况枉法之赃,常赦所不原乎?伏望依法录案,以正士习。
不听。
○礼曹据全罗道观察使芮承锡启本启:“砺山居私奴无作只耕于野,忽为恶虎所揽,其妻私婢准香操田器与石,呼噪前搏之,虎不为害,无作只赖而免于死。准香忘身救夫,出于至情,足励偸风。请依《大典》,旌表门闾。”从之。
○以李亨元为通训司宪府执义,申澯嘉善黄海道观察使。
2月13日
○壬辰,御经筵。讲讫,大司谏郑佸、持平徐赾论李念义不宜守令,上曰:“念义已蒙先朝恩命,岂可追论而罪之哉?”佸曰:“同知敦宁,二品职也,位禄高厚,而念义求迁外官,其情不难知也。请须改差,以励贪污。”上曰:“不可。”佸又请金利贞征赃录案,上曰:“既蒙赦,不可更论。”
○大王大妃传于承政院曰:“睿宗女小公主,年虽未筓,王大妃有宿疾,予亦年老,欲于明年成婚,其谕礼曹、宗簿寺。”
○赐懿庙焚黄祭亚献官月山大君婷、终献官领议政申叔舟唐表里。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李恕长等上札子曰:
李念义前守载宁郡犯赃,被囚于海州狱,考竟定罪,今举何颜,以莅海州之民乎?方被台夹论,恬不知愧,䩄然就职,其无耻可知。况赃吏勿叙守令之法,载在《大典》乎?伏望亟递其职,以励士风。
不听。
○御夕讲。
2月14日
○癸巳,受常参。
○御经筵。
○典医监正李有蕡等五人轮对。
○御昼讲。讲讫,司经安彭命启曰:“昨日传教,《经筵日记》毋得秘密。日记先书讲书顚末,次书上教及诸臣进言,每朝经筵官欲知讲书顚末,取而见之,日记虽非秘书,史官书之则为史笔。昔唐太宗欲见时史,史官不以进,人主不得见,况外人乎?请日记分两帙,一则专记时事而秘之,一则书进讲顚末,以备经筵官参考。”上曰:“虽不分帙,若别书进讲顚末于小纸,以应经筵官之考,何必取见日记乎?”仍顾谓知事洪应曰:“此言何如?”应曰:“上教是也。”彭命曰:“国之大事,皆得议于经筵,今若不秘,则外人皆得而知之,不可谓史笔也。”上曰:“领议政申叔舟言:‘夜对进言,不书于昼讲日记,人共疑之’,故予闻此言,使毋得秘密也。”同副承旨玄硕圭曰:“史局之事,不可不秘也。睿宗朝,闵粹书大臣过失,及修实录,其大臣亦与焉。粹恐其见也,欲削其事,然其史藁已纳史局,嘱康致诚,求得削之。致诚坐不秘史藁诛,粹杖流于外。今若不秘日记,大臣之不带春秋馆者,亦皆胁史官取见,终无直笔矣。”上曰:“若以传闻,书人所不为之事,则其史笔终不可改,无路自明,此史官之所当愼也。”硕圭曰:“谁敢秉史笔,以憎爱为毁誉乎?虽或有无状之辈,以私怨,滥书人过恶,后世自有公论也。”洪应曰:“非徒致诚辈也,世宗朝权踶、安止,亦以私改史藁,竟受重罪。”上曰:“日记虽云不秘,非谓人人而示之也。昼夜日记宜合书一秩。”
○传旨义禁府,放义州流配朴石老、金郊驿定属李贵同、金内隐万、狻猊驿定属林孝生。
○传旨司宪府,放积城役徒僧智恩、丰川流配鲁仲景、蔚山流配金仲孙,移江界流配宦者李孝智、海南流配宦者曺疹于所居邑。
○传旨刑曹,放律学定役金达、朴宗夫、金吕斗、药房定役申丁、朴益富、造纸署定役郑思善、金岭驿定属房继元、无极驿定属申致瑞、尹众伊、绿杨驿定属朴迪古里、平丘驿定千卜龙、乔桐定役边孝山、江华充军金千寿、坡州充军崔山长、长足驿定役赵答同、安仁浦充军崔林、洪原驿定属李织、黔毛浦充军姜戒宗、群山浦充军朴连、唐津浦充军朴今山、万顷定役玄处善、闻庆定役金仁、知世浦充军陈石同、徐贵南、金郊站定役咸顺道、赵石乙山、金孟德、僧海亘、克牛、金谷驿定役金孝男、中和充军朴莫同、渭原充军田万、义州充军韩孝先、广程驿定役金致宗、用安驿定属朴允生、温阳定役朴处贞、洪州官奴永属同非、新昌充军乙万。
○传旨吏、兵曹,还给尹堢、柳正孙、金楣、柳麟童、吴内隐山、金洁、安忠彦、文仲善、严用善、李宗守、元概、崔石同、东阳正徐、田宝、金顺同、田顺、金浩、朴梅生、韩孝顺、具纉、许惟礼、田牧、金济安、黄谨昌、姜贵同、金非山、张六孙、李承重、全忠信、权永通、全以善、金贞、金厚生、黄今同、河敬忠、金叔钧、下千同、郑宗周、尹尚、崔润井、郑一化、朴存、尹之商、严贵同、朴兴调、姜守南、金以义、柳稠、李植、权锱、成继宗、赵植、沈光弼、闵瑄、闵卷、李好命、赵勤、陈敬富、李贵万、吴仲敬、韩善、崔巨丁、姜吾亡加伊、申自仁告身。
○吏曹据安州人周实上言启:“平安道之民,近因贼变,不暇番休,合戍边镇,其劳顿甚矣。加以迎送赴京之行,人马困毙,故今方议苏复之策,本道之人,自愿从仕于京者则已矣,如非其愿,岁贡生徒限苏复,并不勒定。”从之。
○户曹启:“今承传旨:‘诸道田税之纳京仓者,必多耗欠,每一斛酌定备耗升数以启。’臣等参详,正赋之外,预虑耗欠,加收米豆,似不便民。然诸道监收田税官吏,欲免滥收之罪,一从斛面概量,故转输之际,渐致耗欠,漕卒及税吏枉被征纳,状诉称冤者,比比有之。自今备耗,每一斛以四升为定,过此滥收者罪之。”命议于院相。郑昌孙、韩明浍、尹子云议:“当依该曹所启施行。”申叔舟议:“前此诸道收税时,每斛之赢,若升数,则虽多无罪,今则令严,赢一升以上者,皆有罪。臣意以谓,当漕转上江纳仓之时,其所损失及优纳之数为多,故每年有分征之苦。自今每斛虽赢五升,亦不之罪为便。”郑麟趾、洪允成议:“古人云:‘法无精粗,便民者为良法,论无当否,利民者为至论。’虽良法新立,则弊必生民必怨,况此聚敛之事乎?仍旧为便。”上从昌孙等议。
○御夕讲。
○御夜对。
2月15日
○甲午,御经筵。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守护代官宗助六盛俊、宗出羽守贞秀遣人来,献土宜。
○御宣政殿,讲宗亲及成均馆儒生、武士等书。
○司宪府执义李坤亨等上札子曰:
臣等伏闻,量移流配宦官李孝智、曺疹于居鄕。夫赏罚,人主之大权,不可不愼也。既置于法,则不宜旋加宽典。孝智、疹罪犯至重,死有馀辜,殿下特从轻典,只窜于外,未逾半岁,令就居鄕,其恶何所惩艾?伏望亟收成命,以杜宦寺慢法之渐。
不听。
○朱溪副正深源上书:
臣闻人之有此身也,受形于母,资生于父,生育之恩,实同天地,故于人伦为重,行仁之本,莫大于孝。自古为人子者,谁不欲自尽其职,顾拘于气禀,昏于物欲,鲜有能尽其道者也。今我主上殿下,孝理一国,屡颁明诏,旁求遗逸。于是泗川孝子崔小河,乃应征召,拜为典狱署参奉。臣闻小河之为孝也,其母有宿疾,侍药不怠,恻怛之诚,上感天神,梦有一人告小河曰:“烧生人指以进,母病可瘳”,即断其右手无名指烧进,果有其效,其母延龄,至逾七旬。小河闻其母避疫,移寓他所,日夜忧思,不食酒、肉,其孝至矣。传曰:“求忠臣于孝子之门”,又曰:“孝者所以事君也。”夫人之情,一日不见善人,则怠惰自满之心生矣,不闻善言,则放僻邪侈之心入焉。臣窃谓,以小河特任经筵官,俾朝夕入侍左右,见其人,闻其行,又以《小学》、《大学》之书,讲究体认,以熙于光明,则于圣德,岂无小补?若以小河为非文臣,不置经幄,则有大不然。昔四岳荐舜于唐尧,而不曰:‘博学能文’,而乃曰:‘父顽母嚚象傲,蒸蒸乂不格奸。’若使小河之父母有顽嚚之恶,则其诚犹能感神,而况于父母乎?其为能感而不格奸必矣。岂可徒拘于常例,以蔽贤哉?古有玉佩琼琚大放厥辞者,党权而左迁,雅丽精绝沆瀣生牙者,执拗而误国。经筵侍讲,乃辅养圣德之任,苟无身修家齐之德,则虽翰笔如流,词藻铿锵,何足用哉?宋程颐不举进士,哲宗用司马光、吕公著、韩绛、朱光庭之荐,一朝不疑,而充为崇政殿说书,则已有故事矣。臣以无似,忝预宗籍,蒙生成于天地,无裨补于涓埃,敢将区区之微恳,用尘圣聪。《大学》传曰:‘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慢也’,孟子曰:‘不祥之实,蔽贤者当之’,伏愿殿下潜心俯察焉。
命议诸院相,郑麟趾、郑昌孙、金礩、曺锡文、尹子云议:“崔小河虽有孝母一节,才德未必合经筵侍从。且本朝,非文臣不许经筵官,深源之言,不可从也。”申叔舟、洪允成议:“移授他司,试可为便。”命移叙他司。〈史臣曰:“小河轻佻谬妄,处骨肉之间,争讼哗然,人皆鄙之,而深源以梦感天人荒诞之说,至比之于大舜之孝,何耶?”〉
2月16日
○乙未,日食。
○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曰:“今见卿启,知贼退去。然贼谲计难测,佯为退去之状,复来为寇,甚可虑也。卿申戒沿江诸镇,常如见敌,益严防戍,烽燧、斥候等事,尤宜谨备。”
○谕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曰:“今见卿启,已悉被掳僧省有、唐人李家化等出来事。此人等登山逃来,其穿着衣服,想必弊尽,可更给衣驿送。”
○工曹启:“前此受教:‘衍禧宫、峨嵯山、乐天亭三蚕室所种苗桑,令诸司分受移栽栗岛,毕移栽后,诸司自备苗桑,逐年栽植,其条数录会计,岁以为常。’然桑木非原野处处有之,诸司苗桑自备时,多于民家强夺取之,或他司所植,潜相盗取,转转移栽,其弊不小。请自今令三蚕室及诸司,多养稚桑,逐年移植,以岛内接居司圃署、奉常寺、济用监奴隶,分受以守。如不用意,致令枯损,并罪其司官吏,且令兵曹,依四山例,定看守军人三名,其斫取桑木者,亦依斫松木例科罪。”从之。
2月17日
○丙申,国忌。
○礼曹启:“旧例野人来寓客馆,义禁府郞官一人,率罗匠,逐日到馆,禁其非违,其所买卖,滥持禁物者,一切纠察。而谋利之徒,欲乘时射利,不顾国家禁令,符同译人,潜持禁物,交相贸易者,间或有之。今后野人到馆,义禁府郞官常仕考察,又令罗将,轮番夜直,痛禁人出入,以防猥滥。其还归时,北平馆员同译人,托以照检駄载轻重,仍察赍去物色,如有禁物,其潜卖人及不能检举官吏,并依律科罪。”从之。
○礼曹启:“今懿敬王加上册宝祭,依辛卯年封崇祭例,用大牢。”从之。
2月18日
○丁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尹惠、献纳尹显孙,论金利贞、李念义事,不听。
○御昼讲。
○大王大妃传于院相曰:“予于近日,欲亲祭光陵,但恐主上郊迎,卿等宜启止之。”上亦传于院相曰:“予欲迎大王大妃于郊,今命勿迎,予未安于心。卿等意何如?”郑昌孙启曰:“大王大妃之教,丁宁如此,不可违也。”从之。
○户曹判书李克增来启曰:“臣不才,久长户曹,被谤不少。况臣兄克培为兵曹判书,弟克墩为礼曹参判,一家三人皆居要官,物论随之。乞解臣职。”不许。
○传于院相曰:“予将谒圣,其日欲取士可乎?”申叔舟、曺锡文启曰:“视学日取士,自有故事。前此视学取人时,以儒生之付籍者,计在学日数许赴,取士之途,似为不广。今宜京外儒生及朝士,并许赴。”传曰:“可。”叔舟又启曰:“曩者择文臣宰相崔恒、成任、李芮、鱼世谦,轮仕成均馆教诲,今恒已死,芮为开城留守,世谦丁忧,请更择他宰相。”上命择启,叔舟以延城府院君李石亨、左赞成卢思愼、南原君梁诚之拟启。
○传于户曹曰:“永安道六镇恒贡貂鼠皮,限十五年权除。”
○御夕讲。讲讫,右副承旨金永坚启曰:“臣近日往长湍,见民间因前岁登稔,无称贷者。但去春畿甸民多籴京仓谷,今当农月转输偿纳,民甚苦之,请许纳邑仓。”上曰:“其议户曹以启。”仍谓永坚曰:“予谓前日尔所言,但指领议政、左议政而已,今郑政丞亦来避嫌。又闻其日经筵官洪贵达之言,乃知尔亦指郑政丞也。经筵官皆曰,不曾泄言,而日记人所不得见,不知出自何口,故予置不问。今艺文馆又上疏以谓:‘交乱君臣。’予谓夜对承旨、经筵官、史官皆入参,非秘密处也,若秘密,则谗间入矣。且泄言者,虽失于轻,岂欲交乱君臣哉?”侍读官崔汉祯启曰:“君前进启之言,漏泄于大臣,背公附私,渐不可长。”检讨官安良生启曰:“以侍从之臣,趋附权势,败伤士风,不得不辨也。”永坚曰:“夜对所言,非密启也。进讲之书,适有‘权移于下’之言,故以臣平日所见之事启之耳,非以谗间而言也。昌孙闻此言,使金礩问于臣,臣少与礩同游学,且所言不秘,故以实言之耳。”上曰:“所谓‘权移于下’者,如人有犯罪,大臣任情出入,此则可以云尔。若万几之暇,予所不逮之事,大臣言之,是可谓‘权移于下’乎?尔之言亦过矣。永坚曰:”臣于其时以为,恩命当自上出,故启之耳。昌孙避嫌,未知何意也。“上曰:”政丞无心言之,而为人所非,其引嫌不亦宜乎?“
○御夜对。
2月19日
○戊戌,大王大妃以雨,停亲祭光陵。
○传曰:“来三月初三日,谒圣后将取士,儒生之在成均馆学籍者、朝官之欲试者,并令许赴。”
○茂林君善生卒。辍朝、赙、祭如例。善生,恭靖大王子也。宣德庚戌,授中直正尹,正统辛酉,升通政元尹,成化戌子超陞正义茂林君。庚寅陞中义,癸巳陞承宪,至是卒,年五十七。谥昭夷,容仪恭美昭,安心好静夷。子长孙、终孙。
2月20日
○己亥,御宣政殿,赐奏闻使金礩、李继孙宴。月山大君婷、蓬原府院君郑昌孙等十六人侍宴,书状官郑孝终及从事官金季昌等二十馀人,亦于庭下入参。赐从事官等虎皮各一张。
○传于兵曹曰:“来三月初三日,谒圣后,武科试取,诸事预备。”
2月21日
○庚子,受朝参。
○御经筵。
○礼宾寺正朴安性等四人轮对。
○传曰:“谒圣后,欲广取人才,在散朝官、四学儒生并许赴。”
○传于义禁府曰:“刑曹正郞金利贞妾三寸侄玉山,藉利贞之势,滥收选上奴佣价,其没入于官。”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2月22日
○辛丑,御经筵。讲讫,执义李亨元、献纳尹显孙,论李念义不宜为守令。上顾问左右,领事申叔舟启曰:“臣曾闻,念义以官物,给妾妓之事,未知其详。”上曰:“世祖岂以私而用之?必其罪轻也。”领事金礩启曰:“臣闻白川郡守与念义有宿嫌,推鞫不平。”叔舟曰:“有嫌之言,臣亦闻之。”亨元曰:“世祖朝,臣为史官入侍,亲闻世祖之教,云:‘创业与守成不同。予创业之王,凡事不可拘例’,今则当遵守成宪。”显孙曰:“古云:‘创业之初,愚可使也,贪可使也。’今当守成,不可如创业时。”不听。
○庆尚道观察使尹壕辞。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23日
○壬寅,御经筵。
○黄海道观察使申澯辞,上引见谓曰:“本道去年失农,今年丰歉未可知,卿其尽心民事。”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凡田民之讼,守令慢不致意,或至数十年不决,因此上书申诉者,比比有之。前日下谕,受教行移之讼,须于春分前,毕决以闻。卿等不体予意,缓于纠检,是岂委任之意?更审前谕,凡词讼已决、未决之数及其未决之由,并录以启。
○传于兵曹曰:“驿路淍弊,比来尤甚,其驿属日守,惮于役苦,投属歇役,其速刷出还役。”
○传于户曹曰:“前此内需司长利未收纳者,令所在邑征纳邑仓,第恐守令务欲毕收,当此农月,征督不已,姑令勿征。”
○传曰:“前年失农,今年丰凶,亦未可知,除婚姻、献寿、老病服药外公私用酒,一皆禁断。”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2月24日
○癸卯,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李恕长启曰:“李念义罪,著赃污,年将七十,不可不改差。”不听。领事曺锡文启曰:“今年节早,民事不可缓也。今忠淸、庆尚道田税,时未漕运,积于可兴仓,使民守之,有妨于农。宜速漕运,使就农务,本曹虽数移文督之,察访慢不致意。请依前年例,遣本曹郞官督运。”上曰:“可。”
○乱臣朴苞孙德祥等上言,请免放,允下,院相曺锡文、金礩启曰:“朴苞党于怀安君房干谋逆,世宗每降赦宥,朴苞子孙不在原例,今亦不可轻赦。”命勿放。
○兵曹据全罗道观察使启本启:“马北山、楡朱山烽燧,依旧复立。”从之。
○御昼讲。
○兵曹据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启本启:“楸坡口子石城,请令本道,今秋农隙筑之。”从之。
○户曹启:“今承传教:‘陈言者有言:“养蚕虽重,民弊亦多。以泰仁都会之弊言之,其所用鼎釜、荐席、编茅、蕈箔、陶盆、柳器、木盘等物,则限年收用,米、豆、炭柴、纸地、灯油等物,则逐年收用,皆出于民力,其收合之际,该吏因缘为奸,其弊一也。蚕生畏寒,故百五十间之室,皆作温堗,逐日所用烧木、炽炭之数甚多,其弊二也。每年农月,旁近诸邑役民,修葺室宇,其弊三也。其该用什器,不谨藏守,不待年限,旋致亡失,不得已又分定收用,其弊四也。”救弊之方,其议以启。’臣等参详《大典》,只录:‘诸道宜桑处,置蚕室,观察使以本邑及附近诸邑公贱,量定人㠫’,而不录该用什器,故临时就办,弊实不赀。请依京中蚕室例,令观察使,先审所养蚕种多少,量定该用什器,逐年所取茧丝分精粗,计多寡,照数以启,凭论赏罚。且蚕室百有五十间,皆覆茅,逐年修葺,民甚苦之。如诸邑有别馆、空衙,则作堗移养,以除其弊。”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
2月25日
○甲辰,御经筵。
○礼曹启:“来三月初三日谒圣,请行酌献礼。”从之。
○礼曹启:“今馆试,请依前日承传,以今二月十九日以前,有圆点生员、进士许赴汉城试,则未赴学儒生,并令许赴。”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26日
○乙巳,上具冕服,就仁政殿阶上,率百官,上怀简大王谥册如仪。初献官月山大君婷、亚献官仁山府院君洪允成、终献官河城府院君郑显祖捧诣懿庙,午时,行上谥祭如仪,各司一员从行陪祭。其册文曰:
德盛者,享福必丰,无间存没,孝至者,尊亲为大,宜极情文。况疏封于帝庭,盍崇号于庙貌?恭惟温仁夙禀,英睿生知。东观储祥,早著元良之媺,前星耀彩,允协讴歌之归,克恢宥密之基,载绵鸿庬之业。伏念猥承积庆,诞受丕图,永惟覆育之恩,每切显扬之恳。自天有命,既见追王之荣,举国均欢,敢献加尊之号。仰冀冲鉴俯谅精衷,日月高明,保徽称于不朽,乾坤并久,锡景福于无疆。
○乐章:初献:“思文我后,是天生德,既受帝祉,景命有赫。永言孝思,享祀不忒,于万斯年,永锡遐福。”亚献:“于!皇天眷大东,生圣神。积德累仁,启佑后人,式至今,休自天申。恭敬温文,宜君宜王。帝命不时,有烈光,礼仪既备,聿崇鸿名。藏我精禋,祀事明,笾豆有践,黍稷惟香。以假以享,顾予将降福孔,皆时万时,亿子子孙孙保无极。”终献:“惟我圣天笃生,巍巍德妙难名。元良主祧鬯,令闻令望。孝惟则贻燕,翼开厥后,咸罔缺,宝历永绵绵于千万年。差谷朝上徽称,百礼洽,大糦承祗荐。德馨香绥我,思成戴淸酤,设鼓锺,骏奔走,肃以雍鬷,假时靡争,穆穆厥声。于赫灵如在,玆既右享,无斁,斯纯嘏锡无疆俾昌。”
○发册宝仪:“前一日,礼曹宣摄内外,各供其职,前一日,有司设册宝案于仁政殿当中南向。〈册案在北,宝案在南。〉掖庭署设殿下拜位于殿庭当中北向,设册宝案褥位二于拜位之北南向。典仪设典仪位于东阶下近东西向,赞仪、引仪在南差退。又设赞仪、引仪位于西阶下近西东向,具北上。设侍臣位于殿庭东西,相向北上。设进册、进宝官、读册、读宝、押册、宝官、诸执事位于册宝案褥位之东,异位重行,西向北上。设宗亲、文武百官位于殿庭东西相对,为首北向,监察位于文武官各品班末东西相向。掌乐院展轩悬于殿庭近南北向,设协律郞举麾位于西阶上近西东向。典仪又设宗亲、文武百官位于仁政门外道西〈文南武北〉东向,俱异位重行,相对为首。设进册官、诸执事位于道东近南北向,异位重行西上。其日鼓初严,兵曹勒诸卫,陈卤簿大仗于殿庭东西,进册官以下诸执事官及宗亲、文武百官,各具朝服,俱集朝堂。礼曹正郞陈彩舆二于仁政门外,兵曹陈仪仗。〈细仗在前,鼓吹次之。〉鼓二严,进册官以下及宗亲、文武百官,俱就仁政门外位。礼曹正郞捧册函、宝绶,各置于案,诸护卫之官,各俱器服,尚瑞官捧宝,俱诣宣政殿阁外伺候。左通礼诣阁外,俯伏跪,启请中严,殿下具冕服即座。伞、扇侍卫如常仪。典乐率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举麾位。鼓三严,执事官先就位。引仪分引宗亲、文武百官及侍臣,由东西偏门,各就位,次引进册官以下诸执事官,入就位。钟声止,辟内外门,左通礼俯伏跪启外办。礼仪使俯伏跪,启请发懿敬王册宝,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至仁政殿西降舆,近侍进圭。近侍捧册宝以出,礼仪使导殿下,随册宝降白西阶。〈册宝由中阶。〉近侍官册宝于殿庭案上,殿下就拜位北向立,伞、扇及诸护卫之官侍卫如常仪。典议曰:‘四拜’,礼仪使跪启请,鞠躬四拜,兴、平身。宗亲、文武百官同,〈赞仪亦唱。〉乐止。礼仪使跪启请:‘跪搢圭’,殿下跪搢圭。〈如搢不便,近侍承奉。〉宗亲、文武百官跪。〈赞仪亦唱。〉近侍奉册,东向跪进。礼仪使跪启请:‘执册授进册官’,殿下执册,授进册官。搢笏西向侧身跪,受兴少退,西向立。进宝官受宝如受册仪讫。礼仪使跪,启请:‘出圭,俯伏、兴、平身’,殿下出圭,俯伏、兴、平身。宗亲、文武百官俯伏,兴,平身。〈赞仪亦唱。〉礼仪使跪,启请:‘降位,东向鞠躬。’殿下降位,东向鞠躬,过则平身。宗亲、文武百官仍班,相向鞠躬。进册、进宝官各以册、宝安于彩舆,细仗、鼓吹前导,次册舆,次宝舆,次进册官以下及宗亲、文武官、各司一员随行。次册宝出仁政门外,礼仪使跪,启请:‘乘舆还内’,殿下乘舆,伞、扇侍卫如来仪,还宣政殿。引仪分引宗亲、文武百官、侍臣出。”
○上册宝仪:“前三日,行事执事官散斋二日,致斋一日,宗亲、文武百官〈各司二。〉俱淸斋一宿。前一日,庙司帅其属,扫除庙之内外,典设司设权置册宝幄于庙门外近东南向,设进册、进宝、读册、读宝官次于册宝幄之南近东西向,又设幄于西阶上东向。奉常寺官设床及褥席于幄内,奉新造主并匮,盛以箱,覆以帕,安于要舆,诣幄前,大祝奉安于褥位。典仪设进册官、进宝官、读宝官、押册宝官、诸执事位于东阶下近南,异位重行,西向北上。设典仪、赞仪、引仪、代致词官、题主官位于东阶下,西向北上,设宗亲、文武官、监察位于外庭,并如常。其日,攸司设权置册宝褥位于庙西阶下东向。前三刻,进册官以下及宗亲、文武官,以朝服至庙门外,押册宝官前导,捧册宝官以册宝,权置于幄,进册、进宝官、读册、读宝官各就次。前二刻,典祀官、庙司设礼馔于神座前,设香炉、香合并烛于其前,设尊所于户外之左,置盏三、瓒盘于尊所。前一刻,典乐率工人,入就庭中近南。监察、典祀官、典仪、引仪、代致词官先行四拜礼就位。引仪分引宗亲、文武官就位。引仪引进册、进宝官出次,捧册、捧宝官各捧册、宝,举册宝案者,各举案,由正门入,进册宝官以下随之。至权置褥位前,举案者各以案置于褥位,捧册、捧宝官各以册、宝置于案。〈册案在北,宝案在南。〉引仪引进册官以下就位,大祝开匮,捧出神主,安于座。典仪曰:‘四拜’,赞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进册官以下及宗亲、文武百官鞠躬,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引仪引进册官,由东阶,升诣尊所,西向立,乐作。执尊者举幂,酌郁鬯,执事者以瓒,受郁鬯。引仪引进册官,入诣神座前,北向立。引仪赞:‘跪’,进册官跪。执事者一人捧香炉,一人捧香榼跪。引仪赞:‘搢笏,三上香’,进册官搢笏,三上香。执事者奠炉于案。执事者以瓒授进册官,进册官执瓒,灌地讫,以瓒授执事,执事者置于尊所。〈奉香授瓒,皆在东西向,奠炉受瓒,皆在西东向,受爵奠爵皆仿此。〉引仪引进册官出户,乐止。降自东阶,诣庭中,北向立,代致词官升自东阶,诣神位前,北向俯伏跪。引仪唱:‘跪’,进册官以下及宗亲、文武官跪。代致词官致词云:‘某官臣某等奉教,谨上册宝,兼陈享仪。’启讫,俯伏、兴、平身。引仪唱:‘俯俯、兴、平身’,进册官以下及宗亲、文武官俯伏,兴,平身。代致词官降复位。引仪引捧册官,〈引仪止于阶下。〉诣册宝案前,西向跪,捧册函兴。乐作。由中阶升,举案者从之。引仪引进册官,由东阶升,读册官从之。进册官诣神位前,北向立。引仪赞:‘跪’,进册官跪。举案者跪,先置案于香案前。捧册官以册跪,授进册官,进册官受册,置于案。引仪赞‘俯伏、兴、少退北向、跪’,进册官俯伏、兴、少退北向,跪。捧册官进跪,开函奠册,乐止。读册官进,北向跪,读册讫,俯伏,兴,乐作。捧册官以册还置于函,捧函兴。举案者置于神位前稍东,俯伏,兴,捧册官跪,置册函于案,俯伏,兴,进册官俯伏,兴。乐止。俱降复位。引仪引捧宝官,诣宝案前,西向跪,捧宝兴。乐作。由中阶升,举案者从之。引仪引进宝官,由东阶升,读宝官从升。进宝官诣神位前,北向立。引仪赞:‘跪’,进宝官跪。举案者跪,先置案于香案前。奉宝官以宝绶,跪授进宝官,受宝绶,置于案。引仪赞:‘俯伏、兴、少退北向、跪’,进宝官俯伏、兴、少退北向、跪。捧宝官进跪,开盝举宝,乐止。读宝官进,北向跪,读讫,俯伏,兴,乐作。捧宝官以宝,还置于盝,捧宝盝兴。举案者置于册案之南,俯伏,兴,捧宝官跪置宝盝于案,俯伏,兴,进宝官俯伏,兴,乐止。俱降复位。奉常寺官设卓三于神座东南西向,〈题主卓在北,次笔砚卓,次盥盘卓。〉具笔、砚、墨、光漆、盥盘匜〈具香汤。〉巾。〈用白细苎布。〉待设讫,引仪引初献官,升自东阶,诣卓前北向立。大祝升自东阶诣幄,捧新造主匮,入置于卓开匮,捧新造主,浴以香汤,拭以巾,卧置于卓。题主官升自东阶诣卓前,西向立,题云:‘有明赠谥怀简宣肃恭显温文懿敬大王。’墨书讫,以光漆重模之。〈待墨书干,乃重模。〉跪,俯伏,兴,降复位。初题主将毕,大祝捧旧主匮,移安于座后,捧新主,纳于匮,安于神座。引仪引初献官,降复位。奉常寺官彻题主卓及笔砚、盥盘卓,大祝升自东阶,诣神位前,开匮捧出神主,设于座,典祀官、庙司进膳讫。典仪曰:‘行初献礼。’引仪引初献官,〈进册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乐作。执尊者酌酒,执事一人以盏受酒。引仪引初献官,由中户入,诣神位前北向立。引仪赞:‘跪’,初献官跪。执事者一人以盏授初献官。引仪赞:‘执盏献盏’,初献官执盏献盏,以盏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引仪赞:‘俯伏,兴,平身,初献官俯伏,兴,平身。降复位,乐止。典仪曰:‘行亚献礼’,引仪引亚献官,〈进宝官。〉行礼如初献仪。典仪曰:‘行终献礼’,引仪引终献官,〈读宝官。〉行礼如亚献仪。讫,降复位。典仪曰:‘四拜’,赞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进册官以下及宗亲、文武官鞠躬,乐作,四拜,兴,平身,乐止。引仪引进册官以下及宗亲、文武官出。典仪、赞仪、引仪、监察、典祀官俱复拜位,四拜而出。大祝纳神主如仪,典祀官帅其属撤礼馔,庙司捧旧主,埋于庙北阶间。进册官以下还诣阙,复命。”
○宋玹寿子内禁卫宋琚请赴试,特许赴。玹寿,在世祖朝被诛。
○传于议政府、刑曹曰:“凡死囚,其速详覆,勿使滞狱。”
○传于都承旨申瀞曰:“仁粹王大妃以大王大妃在上,故不御正殿受册,欲从权停礼。然国家庆事,莫此为大,予欲劝御正殿受册,其议诸申政丞。”叔舟启曰:“皇帝特降诰敕,兼赐冠服,恩至渥也。当御正殿受之,上宜将此意,达于大王大妃,以大王大妃之命,劝御正殿。如犹不许,御榻之傍,别设榻,以御为便。”
2月27日
○丙午,仁粹王大妃御宣政殿别榻,垂帘,女执事捧伞、扇,仪仗陈列如仪。上率百官,就仁政殿庭,拜上册宝讫,乘舆陪册宝,入诣宣政殿南门内小次。进册官领议政申叔舟、进宝官右议政金礩、读册官右赞成尹弼商、读宝官左参赞徐居正入宣政殿庭,行礼讫,礼仪使导上,入就月廊拜位,行礼如仪。其册文曰:“克嗣徽音,阐翟仪于坤轴,载称盛媺,上鸿号于椒闱。恭惟,道继虞嫔,德协文母。配先圣,修诸内治,儆戒无违,保小子,式至今休,劬劳罔极。仰念顾复,每怀显扬,受天之光,缛礼已隆于宫壸,尊亲为大荣孝,当尽其情文。用伸归美之辞,聿举推崇之典。伏惟,丕膺宝册,茂对纯禧,长乐怡愉,永享一国之养,寿算绵远,将奉万年之欢。”
○乐章:“思齐圣母,天实笃生,配我先王,维德之行。帝眷昭垂,龙衮斯煌。永膺徽号,寿考无疆。”
○仪注:“前二日,礼曹宣摄内外,各供其职。前一日,有司设仁粹王妃册、宝案各一于仁政殿当中南向。〈册案在北,宝案在南。〉掖庭署设殿下拜位于殿庭当中北向,设幄次于殿庭近东南向,设受册、宝位于殿下拜位之东北西向,设册、宝案褥位二于拜位之北南向。通礼院设典仪位于东阶下近东西向,赞仪、引仪在南差退。又设赞仪、引仪位于西阶下近西东向,侍臣位于殿庭东西相向北上。进册、进宝官以下应行事执事官位于册、宝案褥位之东,异位重行,西向北上。宗亲、文武百官位于殿庭东西相对,为首北向。监察位于文武每品班末,东西相向。掌乐院展轩悬于殿庭,近南北向,设协律郞举麾位于西阶上近西东向。通礼院又设宗亲、文武官位于仁政门外道西〈文南武北。〉东向,异位重行,相对为首。进册、进宝官以下诸执事位于道东近南北向,异位重行西上。又于仁粹王妃殿宫门内,设大次随地之宜,小次于殿内庭近东西向,安册宝幄于大次之北南向,仁粹王妃幄坐于正殿当中南向,香案二于殿外左右。殿下拜位于月台上当中北向,又设册宝案褥位于殿下拜位之北。设典仪、代致词官位于东阶下近东西向,赞仪、引仪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进册官以下应行事执事官位于西阶下,异位重行,北向东上。宗亲、文武百官拜位于殿外庭,如常仪。掌乐院陈乐于百官之南,通礼院又设文武百官位于门外,如常仪。其日鼓初严,兵曹陈伞、扇、仗卫于仁政殿阶上,进册官以下应行事执事官及宗亲、文武百官各具朝服,俱集朝堂。鼓二严,左通礼跪,启请中严。应行事执事官及宗亲、文武百官俱就仁政门外位,礼曹正郞捧册、宝,各安于殿内案上。鼓三严,引仪分引宗亲、文武百官,入就位,次引进册官以下应行事执事官,入就位。左通礼跪,启外办,礼仪使跪,启请发仁粹王妃尊号册宝,殿下服兖冕,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至仁政殿西降舆,近侍进圭。近侍奉册、宝以出,殿下随册、宝,降自西阶。〈册、宝由中阶。〉近侍安册、宝于殿庭案上,殿下就拜位,北向立。典仪曰:‘四拜’,礼仪使跪,启请:‘鞠躬、四拜、兴、平身’,殿下鞠躬,乐作,四拜,兴,平身,宗亲、文武百官同。〈赞仪亦唱。应行事执事官不拜。〉乐止。礼仪使跪,请启:‘搢圭’,殿下跪搢圭。〈如搢不便,近侍承捧。〉宗亲、文武百官同。〈赞仪亦唱。〉近侍捧仁粹王妃册,东向跪进。礼仪使跪,启请:‘执册,授进册官’,殿下执册,授进册官。进册官搢笏,西向侧身,跪受,兴,少退,西向立。进宝官受宝,如受册仪。礼仪使跪,启请:‘执圭,俯伏,兴,平身’,殿下执圭,俯伏,兴,平身。宗亲、文武百官同。〈赞仪亦唱。〉礼仪使跪,启请:‘降位,东向鞠躬’,殿下降位,东向鞠躬,过则平身。宗亲、文武百官仍班相向鞠躬,过则平身。进册官进宝官、捧册宝官前行,至龙亭前,以册、宝各安于龙亭案,授执事者。卤簿、鼓吹前导,进册官以下应行事执事官随行。诣仁粹王妃殿宫门内幄次奉安。初册、宝出仁政门,礼仪使导殿下,入幄次,改服冠袍。引仪引宗亲、文武百官,出就门外位。诸护卫之官,各具器服,诣幄次前伺候。左通礼诣幄次前,启请:‘出次乘舆’,左、右通礼侠引以出。尚瑞院官奉宝前导,伞、扇、仗卫导从如常仪。至仁政门外,左通礼跪,启请:‘降舆乘辇’,殿下降舆乘辇。诣仁粹王妃殿外门外,左通礼跪,启请:‘降辇乘舆’,至中门外,降舆入次。左通礼跪,启请:‘中严’,又启:‘外办’,内侍传告女官,女官入启,仁粹王妃具冠服以出。乐作。行障、步障、侍卫如常。垂帘升座,乐止。捧册宝官、捧册宝案官、进册宝官、读册宝官随行。押册官前导,册宝案升自西阶,〈进册宝官、读册宝官止于阶下〉以册、宝安于月台上褥位,降复位。典仪曰:‘四拜’,在位者皆鞠躬,四拜,兴,平身。引仪引进册官、读册官、捧册官升就阶上。〈引仪止于阶下。〉进册官捧册案,进至于仁粹王妃座前,小退北向跪,捧册官举册,读册官北向跪,读册讫。捧册官捧册,进仁粹王妃座前,安于案上,进册官以下俱降复位。引仪引进宝官、读宝官、捧宝官,升就阶上。〈引仪止于阶下。〉进宝官捧宝案,进至于仁粹王妃座前册案南,少退北向跪,奉宝官举宝,读宝官北向跪,读宝讫。奉宝官奉宝,进仁粹王妃座前,安于案上,进宝官以下俱降复位。宗亲、文武百官皆就门外位就讫,引仪引宗亲、文武百官入就位。〈行事执事亦各就班。〉礼仪使诣大次前跪,启请:‘行称贺之礼’,殿下服兖冕,礼仪使导殿下,至内门外,近侍跪进圭。伞、扇、仗卫停于门外,尚瑞官奉宝前行,陈于小次之侧,礼仪使导殿下,入门升自西阶,就月台上拜位,北向立。礼仪使启请‘鞠躬、四拜、兴、平身’,殿下鞠躬,乐作,四拜、兴、平身,宗亲、文武百官同。〈赞仪亦唱。下同。〉乐止。代致词官升自西偏阶,进当座前,俯伏跪。礼仪使启请:‘跪’,殿下跪,宗亲、文武百官同。代致词官致词云‘恭惟,仁粹王大妃殿下光膺显号,福寿无疆,不胜欣抃。’贺讫,俯伏,兴,降复位。礼仪使启请:‘俯伏、兴、四拜、兴、平身’雨殿下俯伏、兴、乐作,四拜、兴、平身。宗亲、文武百官同。〈赞仪亦唱。〉仁粹王妃降座,乐作。入内如出时仪,乐止。礼仪使导殿下,还次释服。引仪分引宗亲、文武官出。内外命妇并称贺于内庭如仪。殿下还宫如来仪。”
○上御仁政殿,领议政申叔舟等上贺笺。其笺曰:
受天之休,丕衍宗祧之庆,尊亲为大,式降显扬之仪。朝野均欢,神人胥悦。恭惟于昭舜慕,遹骏文声,宝册崇徽,肇称殷礼,明庭展贺,诞广德音。玆缛典之备成,宜鸿图之益革。伏念臣等材惭驽劣,职忝鸳联。郁乎文焕乎章,获睹虞朝之盛,寿而富昌而炽,咸赓《周雅》之词。
○济州子弟梁孝深、内禁卫洪汝舟上言,愿以自己资穷,别加代授其父,兵曹启:“今者代加,只许子、婿、弟、侄,而无代授其父之例,请勿听。”特许从愿。
2月28日
○丁未,进宴于大王大妃、仁粹王大妃殿。大王大妃传于承旨等曰:“近日国家庆事不一,尔等尽心力,予甚嘉之。仁粹王妃推我为尊,初不欲当殿受册,今乃勉从我言,行此缛仪,一国之庆,莫大于此。赐尔等酒,极欢乃已。”上赐酒乐于上谥册、进宝、册、告宗庙执事,仍传于月山大君婷曰:“庆事已成,不飮何为?宜极醉欢,各自起舞。”
○传旨司仆寺,懿敬王加上谥进册官月山大君婷、进宝官仁山府院君洪允成、读册官河城府院君郑显祖,仁粹王大妃加上尊号进册官领议政申叔舟,进宝官右议政金礩各赐马一匹,读宝官卢思愼、徐居正、读册官尹弼商、玉册书写官郑兰宗、礼仪使李克墩、押册官洪若治、姜自平、承旨申瀞、柳轾、柳眷、李克基、金永坚、玄硕圭各赐儿马一匹,上谥册时捧册案二人、捧宝案二人、捧册二人、捧宝二人、册捧安二人、宝捧安二人、代致词官一人、上尊号时捧册案二人、捧宝案二人、捧册二人、捧宝二人、代致词官一人、册捧安二人、宝捧安二人、扶引二人、典仪一人、赞仪二人、引仪二人、堂上差备内官三人及掌办各司官员十四人各赐角弓一丁,礼曹判书、参议各赐毛马妆一件,堂下内官十六人各赐鹿皮一张。
○永安北道节度使鱼有沼驰启:“训春居兀良哈阿巨来告云:‘尼麻车兀狄哈甫阳介等,前日稳城镇作耗时,贼二人中矢,一人死,由是含恨,请诸姓兀狄哈,欲乘农民布野之时,潜入为寇。’”命议于院相,佥曰:“果如所启,贼变可虑也。然当耕耨之时,农民不得不布野,民散四野,以一镇之卒守护,必有兵分,力弱之患。其令边将,今日守一面,明日守一面,轮护四面,农民随兵所守,一面之耕,馀三面助之,转相助力,使无游手为便。”上曰:“其以此意下谕。”
2月29日
○戊申,御经筵。
○平安道观察使承谕,送唐人阿家化,其言曰:“俺年十四岁时,为建州贼松古老等所抢,随住其家。松古老妻一人、子二人、女一人、唐女二人,同里而居者六家,而有冶匠、弓人焉,相望之地,又有二十馀家,其馀部落,虽间有之,我为松古老劫制,未得亲往见之。前年十二月望时,松古老聚众一千六百馀骑,指东出去,本月二十八日还,语妻子曰:‘掠得朝鲜人口三十,我兵人马中矢者虽多,毙者只人二、马一而已。’今年正月望时,又聚众一千四百馀骑,东去未还,我乘夜,窃骑松古老马,逃离本处,到理山郡。”
○礼曹启:“成均馆泮水修筑及藏书阁营建之役甚巨,请东、西班文武,随其职品出奴隶,一品四口,二品三口,自三品至四品二口,自五品至九品一口,助役三日。”从之。
○刑曹三覆启:“全州囚白丁小高山、南阳囚私奴每邑山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司宪府大司宪李恕长等、司谏院献纳尹显孙等上疏曰:
臣等近将金利贞、许撰录案事及李念义改差事,累渎天聪,未蒙允可,不胜愤郁之至。臣等窃闻,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非其国。我祖宗以来,士大夫败常犯赃者,并皆录案,所以张四维而正士习也。撰与利贞,本以碌碌贱士,才得郞官,肆情贪饕,以该曹郞吏,任占选上奴,多受雇货,以资妻妾之奉,其不畏邦宪,莫此为甚。而殿下以不服而遇赦,不许录案,臣等惑焉。利贞虽不自服,其妾弟玉山及事干诸人,同辞俱服,旋则欲掩其状,而不能自掩,推之于子二人,罪状已露,不可不惩。近年肃川府使柳子文、甑山县令金孟规犯赃,推劾未毕而会赦,虽不治罪,亦录赃案,此殿下已断之事也。撰与利贞之罪,同于子文、孟规,而殿下论断有异,此臣等所未解也。且李念义轻薄鄙夫,无一才可取,前任载宁,盗官物。事觉远窜,幸蒙世祖曲全之恩,许复仕路,至二品,斯荣极矣。降授三品外官,宜有所憾,而批目才下,不顾台驳,不耻人笑,促装赴任者,以海州富邑,奇货可居也。用心若此,其不可使之临民明矣。伏望断之不疑,录撰与利贞之名于赃案,改念义之职,以快舆情,以励士风。
不听。
○御昼讲。
○谕永安北道节度使鱼有沼曰:“闻野人欲待农民布野之时,乘间为寇,若处处守护,则兵分力弱。猝遇贼变,如有所失,此不可不愼也。令一城之民,今日某处,明日某处,转相助力耕耨,如南民之治农事也。镇将量其兵力,或分或合,必身亲守护,庶无所失。此意前已降谕,然陵夷必不奉行,卿须面谕镇将,毋误事机。”
○御夕讲。
○御夜对。
2月30日
○己酉,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淑文启曰:“方春时雨降,而农务急,畿甸民以纳粜米,坌集京仓,废农失时,不可不虑。请姑勿收,使之就农。”上曰:“承旨等尝言此事,审知其弊,然曺政丞言:‘收纳几毕,不可中止。’”领事金礩启曰:“臣曾于经筵,与闻锡文之言,以为:‘民既毕输,今若停纳,民无远虑,必以所输米虚费而还,以致明年更备之患’,然臣意谓,农不可违时,停之为便。”淑文曰:“臣闻毕输者,只数邑,馀皆未输。”上命承旨金永坚曰:“其已输者,毕纳京仓,未收者,令输邑仓。”
○御昼讲。
○御夕讲。
三月
3月1日
○朔庚戌,大雨。
○御经筵。
○遣注书,审视刑狱。
○礼曹据汉学习读官柳宗炯等上言启:“生员、进士之为习读官者,以习读仕日,准计居馆圆点,许赴试,已有受教,今《大典续录》,只载医学习读官,而汉学习读官则不录。请依前受教,并添入《续录》。”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2日
○辛亥,传曰:“连雨不止,明日不得谒圣。可更卜十五日。”都承旨申瀞启曰:“取士在初五日。若十五日谒圣,则非特儒生四散,初欲因视学取士,而谒圣在后未便。初五日谒圣后,命题取士,则庶合事体,外方儒生久留之弊亦祛矣。”传曰:“予初疑儒生多而馆庭隘,且恐一试之间,择之不精。故欲取馆、汉城试取之,尔言果然,当依所启。”
○庆尚道观察使承谕,驰启三浦居倭户口之数:“釜山浦元户八十八内,寺三,人口三百五十内,壮男一百二十五、壮女一百三十二、老男六、老女八、弱男四十、弱女三十四、壮僧五。荠浦元户三百八内,寺十一,人口一千七百三十一内,壮男六百七、壮女六百五、老男三十三、老女十九、弱男二百三十四、弱女一百八十七、壮僧四十一、弱僧五。盐浦元户三十四内,寺一,人口一百二十八内,壮男四十二、壮女四十三、老男八、老女八、弱男十四、弱女十二、老僧一。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今亲祀先圣,特设别试取士,真盛事也。但前此视学,必于即日,命题取士,数亦不多。今定额馆试一百五十,汉城试一百,共二百五十。虽式年试取,馆试则五十,汉城试则四十,并八道鄕试,仅二百四十。今只取居京儒生、朝士,而定额加于式年,臣等窃以为未便。前年以式年取士,今年别试,明年重试式年,又明年式年,连年取士。今亲策之数,殿下必已斟酌,然初试之数,何必如此之多?且近年会试,必讲书,故儒生锐志读书,今乃不讲一书,只许制述,臣等恐儒生不务经学,专事侥幸矣。愿减初试之数,又讲经书,以杜侥幸之门。
传曰:“举子殊多,若尽讲书,则非一二日所可毕。今当农月,儒生久留有弊。虽制述,岂无学力者,所能为乎?故初欲以制述取之。今除馆、汉城试,只于初五日谒圣后,一试取之。”
3月3日
○壬子,御经筵。讲讫,上顾问左右曰:“居馆儒生能文者,几人?”左副承旨李克基对曰:“今儒生居馆者虽多,能文者才三十馀人。曩者儒生皆习浮文,以冀侥幸,近因讲经,颇勤学业。人言:‘讲经取士,或有用私之弊。’然儒生岂预料有私我者而不读书乎?若不读书,安有渊源之学乎?讲经之法,不可废也。”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殿试,乃殿下亲策。前此对读官与举子应避者,不许避,臣等窃恐,其流之弊,将至于滥。自今凡与举子应相避者,请皆避之。
传曰:“此言至可。其勿差有相避者。”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4日
○癸丑,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都承旨申瀞启曰:“式年殿试则其数不多,今则举国儒生并赴,择试官无相避者为难。”传曰:“所谓相避者,至亲而已。”申瀞启曰:“父、子、兄、弟、婿、孙、侄、妻娚、妹夫皆所应避。”传曰:“父、子、兄、弟、婿、孙外,馀皆勿避。”
○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驰启:“鸭绿江冰已解。”命罢助战将及京军官。
○谕永安南道节度使康衮曰:“今江冰既解,贼亦退去,前去助战将及其军官,当还上送。但甲山、三水虽冰解,江浅可涉处多,防御诸事,不可缓弛。”
○礼曹启:“《仪注》内:‘酌献文宣王时,从享诸执事,以学生充之’,今者学生皆赴试,请以朝官充差。且举子数多,大成殿内庭,窄狭难容,宜令于神门外排列陪祭。”从之。
3月5日
○甲寅,上诣成均馆,具冕服,行酌献礼于文宣王,百官陪祭如仪。礼讫,乃御明伦堂。读券官仁山府院君洪允成、昌宁府院君曺锡文、左参赞徐居正、吏曹判书郑孝常入侍。发策,遂还宫,其策曰:
自古善为治者,不过知人善任而已。昔越范蠡佐句践,灭吴而去,吴子胥谏夫差,不听而不去,终蹈其祸。不当去而去,当去而不去,其于进退出处之机,孰得而孰失欤?汉顺帝之讨西羌也,用马贤为将,马融谏其不可,帝终不听,遂见败衄。盖易之不可,不易亦不可,临陈易将,从中遥制,皆兵家所忌,何以则可?高丽之时,哈丹、契丹、蒙古、红寇,屡侵我西北鄙,为耗孔炽,或直至开京。西北列邑无城郭而然欤?将帅不得其人欤?防戍不得其策欤?其制胜之策,孰为可称者欤?我北方邻于野人,长城有未毕筑。筑之则民力先困,不筑则贼变不息,若之何而可?予以否德,叨主臣民,七年于玆,夙夜兢惕。然贤俊未登,边鄙未宁,是必用贤不尽其才,用将不得其人。何以则可?诸生通经史,识时务,悉心以对。予亲览而用之。
○礼曹据商山君黄孝源状告启:“成均馆学录金瑞亨招
内:‘黄孝源前娶申氏称弃别,又娶林氏,生子硕卿、俊卿而弃之,复合前妻申氏同居。’其所云弃别与复合事,皆不明。四馆佥议乃谓:‘硕卿之母,恐是妾也’,不许硕卿等录名。臣等参详忠勋府功臣子孙录内,已将硕卿等兄弟录于嫡子之列,且前此硕卿已赴生员、进士、汉城试。今亦姑许硕卿等赴试,其母嫡妾真伪,请令司宪府辨之。”从之。
3月6日
○乙卯,御经筵。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前年下谕诸道,使录启文才、武艺可以经邦御侮而退处田庄者,迄今不启,至为稽缓。其速咨访录启。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臣等伏闻,用内需司财谷,重修桧岩寺。臣等窃念,召公戒武王之言曰:“不作无益,害有益。”营修寺宇,无益之大者也。佛氏诞妄,圣鉴所照洞。此寺虽至倾颓,国家不宜修葺,况完固而重修乎?虽曰费内需之财,役游手之徒,其伤财损国一也。愿亟停此役。
传曰:“世祖欲重修,未就而礼陟。今懿淑公主出谷财欲修创,大妃助之。且非举寺条创,只修雨漏处耳。非我志也,其勿言。”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3月7日
○丙辰,御经筵。讲讫,正言李季通启曰:“桧岩寺非宗庙、宫阙之比,不须汲没修葺。况此寺不至倾颓,虽曰,用内需司财谷,然非神运鬼输,亦出于民力,则岂曰无弊哉?臣等固知此是懿旨,非上意也。然小民岂尽知之?请须罢之”上曰:“非重创,特修葺倾颓耳。况此世祖遗命,河城公主为之而大妃助之,予何敢罢?”持平徐赾亦请之,不听。
○谕诸道观察使曰:“大抵农事,播种得时,然后秋成可望。今当俶载之时,雨泽浃洽,为字牧者,当使早治田亩,优给谷种,不失其时也。守令或有不量田亩之数,例以斗斛分之,以致播种失时,而观察使不之察,则非予举一道赤子,付卿之意也。道内播种之状,其速驰启。”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8日
○丁巳,上幸慕华馆,试武科,取郑让等十九人。
3月9日
○或午,御经筵。讲讫,司谏朴崇质启曰:“成均馆泮水,儒生游泳之地,世祖朝半入宫墙,泮水之制缺。今方修泮水,请撤墙,俾完泮水之形。”上曰:“先王朝所筑,其功役甚大,不可猝改。”崇质曰:“世祖初非亲定墙基,且以旧石移筑,功亦少矣。”上顾问左右。领事申叔舟对曰:“此墙基,非世祖亲定,乃具致宽因地形筑之。宜令修理都监提调及成均馆员,审其移筑便否以启。”上曰:“承旨其与上洛,往审之。”崇质、执义李亨元论桧严寺重修之非,不听。
○取文科朴衡文等二十人。
○御昼讲。
○御夕讲。讲讫,左副承旨李克基启曰:“臣同金礩,往度宫墙移筑处,前基一千四百尺,今移筑处一千二百六十尺,松木可伐百馀株,缩地处或三十尺,或二十五尺,或十五尺。若沿崖筑之,则非徒功巨,雨则众壑之水并凑,将有圮坏之患。依山脊,筑之便。”上曰:“予当亲见。然先王所为,一朝改之可乎?”克基曰:“初非先王指教筑之,特掌筑者之为也。”
○御夜对。讲讫,上谓承旨李克基曰:“尔等请移筑宫墙以复泮水,故今日予亲往后苑观之。功役不少,且须伐松木四五百条,况先王所为,不忍遽改。其以予意,言于院相。”
3月10日
○己未,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11日
○庚申,大雨。
○传旨义禁府,放马山驿定属金山、今音同。
○承政院启:“碧潼郡中庵寺住僧省有供称:‘今年正月二十九日申时,分野人三十馀骑到寺,掳俺及同居僧义修、觉禅、洪众等,乘夜涉鸭绿江,义修老不行步,中路落后,觉禅、洪众他路拿去,并不知去向。独俺与一时被掳甲士金极孙,从贼涉黼洲江,历野人所居之屯五,初屯十馀家,第二屯又十馀家,第三屯二十馀家,第四屯又二十馀家,第五屯六七家也。越四日,宿于第五屯近处平野,夜深乘贼就睡,俺独挺身逃脱,山行野宿,至二月初十日到渭原。’又云:‘俺初被掳,苍黄心怯,未能的知贼数,见贼死者六七人,中箭而伤者十馀人,其伤者皆被发骑马而行,其死者烧尸作灰,盛于布囊,或裹草而去。有贼一人,以我国言语金极孙云:“汝国边将,何故屡见敌,一不出战乎?是必汝国故令勿出战也。前日我军初欲夺镇昌洲,则著朱兜鍪者二三人,乘城引射,坚壁不出,碧团则城中人以长镞箭,引射不止,故未得夺之。”’”初省有到渭原,命驿送,至是到京,供招云。
○刑曹三覆启:“端川囚良人梁长明劫杀行路僧二人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3月12日
○辛酉,御经筵。讲讫,上谓右议政金礩曰:“近令卿往审复泮宫便否,更思之,功役重大,先王所创,恐不可遽改。”礩曰:“果如上教。然成均馆地佳胜,今又修筑东泮水,而西泮水入墙内,以此偏侠不正。皇使来者,文臣则必皆谒圣,于瞻视亦不可。臣于创筑时在外,不与其事。及来闻之,掌筑者欲从平地而筑,故越泮水耳,世祖本意未必如是也。”上曰:“予观其时日记,权政丞言不可越筑,世祖不听,此岂非世祖之意乎?”知事卢思愼启曰:“臣于其时为承旨,审知其事。权㧛非以越筑泮水为非,以退筑宫墙为不可,故世祖非之。昔者皇使金湜善风水,来观成均馆,赞其地势曰:‘人材辈出之地。’今缺泮水之形,甚不可。”大司谏郑佸启曰:“《诗》云:‘思乐泮水薄采其藻’:‘天子曰辟雍,诸侯曰泮宫’,所谓泮宫者,有泮水之谓也。泮水在宫墙无益,在成均至重。若曰先王所创不可改也,则国初已筑泮水,是亦先王事也。”礩曰:“功役虽若不易。然文臣等随品高下,量出仆隶以筑,已蒙允许。在朝者皆有子弟,谁不肯耶?臣等当尽力不烦而筑。”上曰:“若然则当从卿言。但先王所创,不忍遽毁。其墙隅屡颓,待颓移筑何如?”曺锡文启曰:“入泮水于宫墙,非世祖本意。其时李纯之掌筑,欲从平地而筑之耳,权㧛过言忤旨,故不见听。且移用旧石,功亦不难。”上命承旨金永坚曰:“其与不曾往审他院相,更审以启。”佸又启曰:“臣闻,内需司于江原道斫取材木,遂禁民私伐。江原道土地硗薄,民之聊生,专仰材木贩卖,而今乃禁之,民多咨怨。”上顾问左右。锡文曰:“杨口、狼川、麟蹄等处,土宜材木,而不宜五谷,其民所获,仅资岁前。故坚冰时伐木,曳置江干,至春夏水生,则作筏流下,抵京江,贩卖以为生业。世祖朝以国用材木不敷,乃禁私伐,后六七年,本道之民,贫残日甚,问其所由,专是禁伐之故。臣即请勿禁,蒙允,今无国家之令,而内需司擅禁私伐则不可。”上谓承旨曰:“其问观察使。”
○司译院副正金仲美等四人轮对。
○传旨刑曹,放律学厅直定役尹卯同、安奇驿定属曺守生、乔桐庭炉干定役丁崇道、东道驿定役金石松、大旌定役高允德、通驿定役朴益精、有邻驿定属孝德及子善孙、延才、敬天驿定役金观移草芝梁充军,朴兴夫于所居鄕。
○传旨义禁府,移东莱县充军李重元于所居鄕,放庆山安置乱臣赵顺宗、缘坐赵昌孙、赵豆加应、马山驿定役金山、今音同。
○传旨吏曹,还给李信俭告身。
○御昼讲。
○御夜对。
3月13日
○壬戌,御经筵。
○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观察使郑文炯曰:“今虽贼退冰解,防御不可少弛。况秋冬之备,尤不可不预为之计,卿审今送事目,尽心措置。一,贼既不得利,又虑我兵入攻,必来窥觇。今方农民布墅,处处守护,兵分力弱。贼若或用只船,或浮渡,潜行抢窃,诚为可虑。今谕民勿论彼我田,并力助耕助耰,如南民相助,今日某处,明日某处。量其本镇兵力,或分或合,必节制使、判官身亲领兵守护,勿令农民任意布散,以致兵分力弱之患。一,彼虏今当农作,方疑我兵入攻,正是设疑攻谋之时。如满浦、理山、昌城等处江北岸上,立木抱江,为偃月栅,引緪渡江相属,又多造船,或燔柴起烟,或多张旗帜,若大兵渡江之势,便贼惊扰,不得专意于农。然因守护,渐次无弊为之,毋令我人先疲。一,道内南道当番赴防军士,毋个个分送诸戍,送于满浦、理山、昌城,如前屯兵之例,使之并力设疑栅,必节度使、虞候等量势为之。一,沿江诸城堡之民,不置庐舍于城中,布居城外,远近随意,及冰合入保之时,掘土造幕。城中又无军营,南道赴防军士与居民杂处,男女相混,其民厌忌入保,时时逃出,以遭抢掠。今宜预于农隙,城中量地立标,计户作家。又别作军营,人民温暖得所,勿令杂处,当秋冬,使民视入保如归,不至厌忌逃出。一,凡条令节度使、虞候身亲巡按,一一面谕镇将措置。”此皆申叔舟之策也。〈史臣曰:“叔舟为礼曹兼判书,以交邻事大为己任,事无大小悉主之。至于措置边事,如指诸掌,朝廷倚以为重。”〉
○义禁府启:“渭原郡守郑以礼当此防御之紧,多办酒肉,弃城私出罪,律该‘凡守边将帅不固守而辄弃去者斩’,带率官奴二名及马五匹为贼所掳,且使镇属甲士李根孙擅出城外,见杀于贼,律该‘纵放军人,私使出境,因而致死,杖一百、罢职、发边远充军。’”传曰:“以礼所犯,既经大赦,只收告身,平安道极边充军。”
○御昼讲。
○传旨刑曹放苍峰驿定属申式、昌道驿定属元永孙。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今春雨甚多,恐诸邑播种之田,或为水所浸没,终不立苗。卿其巡审,斯速劝民改种,使不失时。
○御夕讲。
○以李德良为嘉靖全义君兼江原道观察使,许诫通训司宪府掌令,曺干折冲全罗道水军节度使。
○御夜对。
3月14日
○癸亥,受常参。
○御经筵。
○司宪府启:“丹阳郡民金吕生,愤郡守金溆黜己,及溆病革,避寓郡人金仲美家,吕生据木坐曰:‘此溆之鬓也’,踢石举杖,以为欧击之状。木工金三为溆作棺椁,吕生叱曰:‘以帘裹尸足矣,何作棺坚致?’仲美及张由道击破溆所卧窗壁,或杖溆侍药人曰:‘须溆未死,令出置田畔。’训导叶千枝止之,仲美扬臂诘辱。及溆死,教女婿张保卿,以木锸扬火,又于小瓮中贮火,置棺下。及溆尸出,又用灰水桃帚,洒扫门庭以禳之。溆死翌日,吕生与仲美、金仲信、金仲山、张由浩持酒肉,携歌妓,冒国丧,为登高会贺溆之死,其败常乱俗,莫甚于此。虽经赦宥,不可不惩。请仲美、吕生、保卿潴宅,全家徙边,仲信、仲山、由浩、由道,潴宅、黜鄕。”从之,特宥仲信、仲山、由浩、由道。
○御昼讲。
○司宪府启:“前万户金继宗尝为多大浦万户,盗取官船二艘,后为蛇梁万户,盗官船一艘,又于所管地面,斫松木五百条,以构其家,事觉在逃,会赦自现。非徒盗取防御兵船,自知罪重,逃匿不现,经赦乃出,其慢无耻莫甚。若论以经赦,专释不治,则贪污无惩。请收职牒,录赃案,发边远充军。”从之。
○庆尚道尚州洛阳驿吏尹洽等上言:“一曰,人位田,依前自耕资生。二曰,马位田亦有未盈数者,请速充给。三曰,驿吏或有人位田仍执耕者,谓之滥耕,计年追征所收之谷,给付田主,因此驿吏日就贫残。请勿追征。”户曹据此启:“人位田收税,载在《大典》,不可更易,马位田或有未充其数。民之久远执耕田,则不可夺也,虽云父祖之田,其已属人位,驿吏贯限执耕之田,可移属马位,请更考执耕年限,以充其数。驿吏之役甚苦,类皆贫残,若一一追征滥耕花利,则不无失业流亡之弊。其滥耕花利,请依前受教,勿追征。”从之。
○御夕讲。
3月15日
○甲子,御仁政殿,放文武科榜。百官陈贺如仪,以恭惠王后丧,停游街。
○传旨吏曹,还给平石崇、郑大禧、刘季根、尹由德、禹昌臣、甄硕明、朴有、高云秀、张宝仁、柳子文、金孟规、李承蕃、李希哲、高愼乔、沈淡、金长寿、闵悰、金继孙、张隐、林智、姜以礼、全孝根、愼谨、朱兴序、崔顺、康好生、朴时萌告身。
3月16日
○乙丑,上观猎于峨嵯山。
○礼曹据高丽恭让王墓直奴上言启:“国朝为恭让王,特置墓直,仍复其户,今虽不载《大典》,不可与遍户同役。请依旧给复。”从之。
3月17日
○丙寅,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凡新蔬,务欲早进,连根带土而送,非徒无用,驿路之弊亦甚不赀,今后待其成长,可合于用,然后封进。
○命减膳,以旱也。
○礼曹启:“护军朴琮妻金氏,琮死,终夜抱尸,欲与之同敛,琮父手解其抱,扶拥入室,使不得近尸。金氏哀恸绝食,及闻琮尸将发,托言备葬事,归其家自经而死。请致祭、旌门、复户。”从之。琮,竹城君之蕃之子也。
○义禁府启:“理山郡守崔进江、助战将朴思亨不谨防御,所管甲士田实等八名,为贼所杀,金义珍二十五名、马八匹、牛一头,并被掳罪,律该‘凡守边将帅守备不设,为贼所掩袭,因而失陷城寨者斩。’体探甲士张敬甫等五名、斥堠正兵申仲己等三名,不谨候望,缓于报变罪,律该‘若与贼临境,其望高巡哨之人,失于飞报,以致陷城损军者斩。’”然皆已经赦宥,命进江收告身,平安道赴防立功自赎,思亨只收告身,张敬甫等并收告身,他官充军。
○户曹据黄海道观察使启本启:“失农诸邑给诸种谷二千一百硕,令趁时劝耕,又给陈米一千二百硕并海菜、盐酱,赈恤何如?”从之。
3月18日
○丁卯,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议政府舍人裵孟厚等三人轮对。
○传旨兵曹,放庆尚道知世浦充军徐贵当。
○户曹据全罗道观察使芮承锡启本启:“本道泰仁县蚕室一百间,皆草盖,逐年修葺,其弊无穷。今革罢昌平县公廨二百馀间,完固无用。请自明年,移蚕室于此地,如果园、菜田及山野宜桑处多植桑,以近居公贱,量定守奴,亦为蚕室。”从之。
○御昼讲。
○初轮对者言:“平安道田税,每年输于宁边、安州,而因无仓库皆露积,令旁郡民,逐年改覆,民弊不赀。国家重于役民,未能营建仓库,若以所储之粟,募民佣力,使赴功役,则民不为劳而功可易就矣。”下户曹,移文本道,问便否。至是观察使郑文炯启:“露积之谷,安州则五万七千八百四十硕,仓库非六十间,不能容之,宁边则三万五千八百五十九硕,仓库非三十六间,亦不能容。宜以当领船军取材,役前日露积盖覆诸邑之民,燔瓦营构为便。”户曹据此启:“安州、宁边仓库间数及抄军募工,鸠材、陶瓦等事,请依观察使所启施行,其匠人廪给,依京中营缮例,给两时料,燔瓦军依瓦署例,给一时料。”从之。
○御夕讲。
3月19日
○戊辰,受常参。
○御经筵。
○日本国萨州伊集院寓镇隅州太守藤熙久、西海道对马州关处守秦盛幸、古河山城守家次遣人来,献土宜。
○兵曹启:“今考京中及诸道军目,与本曹所藏军案不同,多有脱漏者。是必官吏以国家方议减军额,多匿壮丁,将以为衙前而役使之,甚不可。请定限,令京外从实数更报,如有依前漏报者,官吏罢黜,衙前全家徙边。”从之。
○刑曹三覆启:“水原囚白丁金仇京、龙仁囚白丁仁守劫行人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20日
○己巳,受常参。
○御经筵。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今闻堤堰司启:“遣从事官李德崇,修筑延安府南大池,发旁近五邑人丁,功役至今未讫。”臣等谓,今当农月,不宜役民。愿亟停役,以俟农隙。
传曰:“当问堤堰司。”
○正朝使金之庆回自京师复命。上引见,之庆启曰:“臣等到江上,风雨数日不止,臣等迎来军及谢恩使韩明浍护送军冻伤者颇多,死者四五人。”上曰:“死者岂止四五人?必多有之。”对曰:“臣等匆匆,未悉访问,嘱观察使,知数以启。”之庆又启曰:“辽东等处人人皆云:‘李满住之子欲仇,屡寇朝鲜,而竟不得利,反为死伤,是汝殿下福德也。’”左承旨柳轾启曰:“国家若不预遣助战将,边城或不可保。”上曰:“当初建白遣将,其功大。予欲待边警之息而赏之,今可赏也。”轾曰:“去冬遣将之议,申叔舟、韩明浍实主之。”上曰:“洪政丞亦与焉。”
○御昼讲。
○传旨司仆寺:“去甲午年冬,西鄙有声息,人皆以为不足虑也,独领议政申叔舟、左议政韩明浍、仁山府院君洪允成建议分遣助战将于诸镇,使之整饬边备。贼果啸聚部落,来犯理山、昌州、碧潼、碧团等镇,以我有备,窥觎数月,竟不得利而还。若非老成大臣先机运筹,安能若是乎?其功可赏,各赐马一匹。”
○谕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节度使河叔溥曰:“前日理山、昌州、碧潼、碧团之战,诸将各出死力,以弱当强,能无大失,不可不赏。卿等共议,功劳等第以启,务要得实。”
○御夕讲。
○御夜对。
3月21日
○庚午,御经筵。讲讫,正言李季通启曰:“延安南大池之役,伤农多,不可不亟罢。”堤堰司提调洪允成以领事入侍,启曰:“从事官李德崇赍去事目:‘临农而停,至秋更役’,德崇今必停役而来。此池之利,前朝多赖焉。近因堤堰之废,权㧛遂占而垦之,后土豪及朝士亦多侵占,垦田至二百馀结,土且肥腴,播种一斗,收利二三硕,堤下灌漑之田,几三千结。今若修废,民之蒙利多矣。”上曰:“数日崇德不来,可促还。”
○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曰:“前日下谕:‘谢恩使护送军别加四百,令助战将分领护送,至辽东各还本镇而戍待。回还依上项迎来。’今者,助战、节制使悉令上来,若仍留诸镇,以待回还,恐或有弊。辛柱、金致元及助战、节制使中择留一人,同守令有武略一人,分领迎来,卿亦临时率四百,往通远堡护来。”
○下书全罗道观察使芮承锡曰:
钵浦万户裵孝修捕贼倭有功,其并军卒,第功以闻。
○江原道观察使李封驰启曰:“富昌驿子赵锦,自幼至诚孝亲,人遗异味,必怀而养之,四节设宴寿亲,必召鄕党父老,慰悦亲心。父死,锦哀毁不食,朝夕奠哭,终三年。其母年老,不离侧亲执馔具,甘旨不辍。一日欲寿母,求肉不得,有鹿忽至门前,获以供宴。又其母得痢疾,欲食鲋鱼,锦凿冰求之,有鲋一双跃出,得以供之,母疾亦差。请加旌异,以励风俗。”礼曹据此启:“赵锦事亡事存,出于至诚,孝行卓异,令所在官,依《大典》,旌门复户,特令己身免役,且其母月给酒肉,奖劝。”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22日
○辛未,上观猎于靑溪山。兼司仆曺汉臣射鹿以进,即命献于大王大妃殿。驾至昼停,召宗宰赐酒,赐向化佥知金波乙多尚夹衣一领、鹿一口、酒十甁,又以鹿二口、酒十甁分赐左、右厢大将,又命馈农民酒。驾至汉江,大风作,召承旨等曰:“今日风乱,军士渡涉为难。令左、右厢结阵留宿,若风定可渡,随宜护涉。”大王大妃遣中官请曰:“风甚乱,毋御楼船。”上乃御方舟以渡,日暮还宫。
3月23日
○壬申,赐靑溪山观猎时,射鹿银川君攒鹿皮一张,曺汉臣等八人弓各一张,获兽者分胜负,胜者五人各大箭一部。
3月24日
○癸酉,国忌。
○传旨兵曹,还给宋贵周、安所进、太永珍、金贵孙、姜有智、姜效仁、李善童、金贵江、孔处明、李章、郑成山、李培连、郭顺炯、金茂才、金守山、许昌童告身。
3月25日
○甲戌,受朝参。
○御经筵。
○御昼讲。讲讫,同知事李承召启曰:“成均馆生员、进士二百,四学儒生各一百,国家常养之数也。生员、进士不满二百,则儒生升补者随阙而充养之,四学儒生不满一百,则童稚就学者,亦随阙而充养之,其来已久。今户曹于四学虽不满数,不许童稚充养,殊非国家广育人材之意。”上命承旨柳眷问户曹。
○御夕讲。
3月26日
○乙亥,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3月27日
○丙子,受常参。
○御经筵。
○礼曹启:“臣等按昭宪王后丧制,自祥至禫群臣服淡服,而《五礼仪》注则‘王后丧祥后服吉’,制各有异。今恭惠王后之丧,宜从何制?请令艺文馆考古制,亦令曾经政丞、议政府、六曹、春秋馆、艺文馆二品以上,会议施行。”即命收议。郑麟趾等议曰:“历考礼文,无诸臣为王后服禫之文。且《五礼仪》注,世宗朝博采古文,参酌而定,不可不从。”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3月28日
○丁丑,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3月29日
○戊寅,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领事曺锡文启曰:“四学儒生常养之数百,而今不满其数,故只养八十人。若童稚就学者,不付学籍,往来无常,故不馈耳。”上曰:“予初不晓李判书所启之意,今闻卿言,户曹之减养宜矣。”锡文曰:“本曹一考学籍,只养八十,则四学官员难于增数,例以八十为定,儒生虽过八十,不为申报,有未得养者,果如承召所启。臣欲令本曹,月考学籍,随数馈之。”上曰:“然。”
○御昼讲。
○御夕讲。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五十三〉
夏四月
4月1日
○朔己卯,雨土。
○御经筵。讲讫,领事申叔舟启曰:“夏月,草长马肥,胡人方射猎。谢恩使韩明浍之还,八站路上,贼变可虑。请择助战将,整槊军马往迎。”
○成均馆司艺李世弼等二人轮对。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疏曰:
监司之责至不轻。得其人则一道蒙其泽,不得其人则一道受其弊,然则择之不可不精。岂可拘于资格,而不广任用之路乎?监司过一期而递,计十年之间,八道任方面者,八十人矣。二品以上能称此职者盖寡,故不得已以一人而或有历任三四道者。自非刚正不挠,国耳忘家者,其心恐不如初行之锐。其为守令者,预料监司非甲则乙,因缘干历,渐成弊风,非细故也。祖宗朝,监司不论爵秩,兼用三品之官,其来已久。后以秩卑任重为不可,专用二品以上。以致用人之不得其精,此特一时之法,非万世通行之典也,故《大典》不载是法。伏望诸道监司参用三品,以广任使之路。臣等又闻,教授之职,其所关非轻。须得经明行修者,为师表。近或以幼学差之,此辈惮于军役,侥幸试才,滥居师席。是岂知教养之方乎?国家思革此弊,以文臣左迁者,悉差教授,以救一时之弊。以今观之,重教授之任,而以犯罪左迁者差遣可乎?且同犯罪左迁,而文臣等降黜外方无禄之职,非文臣,则才降一位,而居官受禄如故,是则论罚不均之甚者。凡左迁者,于本职才降一等,而虽三品官,亦拘于例,并授从六品教授。名为左迁,而实降六七等也,尤有乖于政体。自今文臣左迁者,依旧例勿差外教授为便。
上问承政院曰:“文臣左迁者授教授,有法乎?”承旨等启曰:“载于《续录》。”
○御夕讲。
4月2日
○庚辰,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上语领事申叔舟曰:“日本国通信使今可遣乎?”叔舟曰:“闻兵戈不戢,不可遣。今来倭使皆微者,不知本国之事。待解事者来,审问然后,通信为便。”上曰:“然。”又曰:“日者议恭惠王后丧制,已依《五礼仪》注,祥而无禫,然未知昭宪王后之丧有禫,何所据也。”叔舟曰:“《礼》言:‘王后无禫。’时郑麟趾为礼曹判书,初不参考《礼》文,启以有禫,后知其误而启之。世宗以文宗方监国署事,依母后之例,权行禫祭。”
○御昼讲。
○谕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节度使河叔溥曰:“建州之贼,前日不得利于我,亦有中箭而死者。今谢恩使之还,恐乘时报复。迎来诸事,条列以送,卿其审处之。一,谢恩使迎逢主将辛柱,裨将李蔓孙、金继宗、李惇仁、朴星孙各领兵一百,听辛柱节度,若有疾病事故,选他助战将代送。一,迎逢军,勿论甲士、正兵,择人、马精强者定送,其戎服、铠仗有未完备者,给以官藏,务要整齐。一,助战将,择破陈军各一人,多赉铳筒、火箭而去。一,本道军士,既苦于赴防,又劳于迎送,势必困极,其往还间,蠲本家徭役。”
○下书谢恩使韩明浍曰:
想卿行李辛勤,予为之虑焉,赐卿单衣一袭。今当草长胡马正肥,八站之路,贼变可虞,遣辛柱等往迎之。卿其愼旃。
○御夕讲。
4月3日
○辛巳,亲传宗庙夏享香祝。
○御经筵。
○司宪府大司宪李恕长等上札子曰:
窃闻任元浚、闵发相诟于李德良之第。诟骂闾巷小民事也,士夫尚耻不为,况宰相乎?今元浚、闵发位至一品,固宜愼其言动,乃于广坐,发怒称尔汝而辱之,非惟自丧其威仪,殊失朝廷体貌。岂但因博戏而至于此乎?必由构衅之由,不可不鞫。伏望穷劾抵罪,以杜忿争之风。
传曰:“杯酒间事,不足论也。”其日,元浚与子士洪,先到德良第,众宾满坐。发后至,元浚迎谓发曰:“彼吝汉,吝汉!”发怒张目却立曰:“尔托赌博,欲夺我负郭膏腴田不得,尔之奸贪无比,而反谓我吝汉乎?”因奋拳欲欧,德良喩解之。元浚惭赧无一言,士洪骇汗如雨。
○御昼讲。
○谕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永安道观察使金瓘曰:“边镇城中少井,非长远之计也。若城外有水,则或筑壅城,或设木栅,亦可取用,量远近,审便否,商度以闻。”
○传旨刑曹,放春川驿吏定属金璋。
○刑曹启:“江原道蔚珍浦万户河泯用军需盐,易真麦、荏子、绵䌷私用罪,律该杖九十、刺盗官物三字,依《大典》,录赃案。”从之,命除刺。
○御夜对。
4月4日
○壬午,受常参,视事。执义李亨元、献纳尹显孙启曰:“闵发、任元浚以大臣,于广坐中,称尔汝,相诟骂,在小官犹不可,况大臣乎?请鞫之。”上曰:“因博奕飮酒而戏谑耳,有何情乎?”亨元曰:“非因酒博而戏言也。岂无其情?”不听。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以卞袍为通政淸州牧使。是政河叔溥加嘉靖,朴良信、朴星孙、卞宗仁并加嘉善,追赏昌州军功也。
○御夜对。
4月5日
○癸未,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6日
○甲申,受常参。
○御经筵。
○成均馆典籍方纲等三人轮对。
○刑曹三覆启:“任实囚正兵吴变虞、奴朴金、山守欧杀曺楯、白金罪,变虞为首,律该斩待时,朴金、山守随从,绞待时。”从之。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今闻谢恩使韩明浍之还,使辛柱等五将,率军往迎于辽东,此虑有贼变,欲完使命也。臣等窃思,明浍赴京时,适有贼变,遣兵护送,今已贼退,绝无边报,正当农月,何必签军远赴乎?驿路供亿之费,何可胜言?愿减军数,使其道有武略守令迎之。
传曰:“时方草长胡马正肥,明浍之还,脱有不虞,于国体何?”
○御夕讲。
4月7日
○乙酉,传于兵曹曰:“诸镇诸浦军官,必以试才人差送,如有自望未试才者,亦必试才后口传。”
○户曹启:“今考田案,有恭顺公芳蕃、昭悼公芳硕墓田各十五结。恭顺、昭悼虽无子,广平大君玙为恭顺公之后,春城君譡为昭悼公之后,法当奉祀。请依旧赐之,从《大典》三代而止。”从之。
○司宪府执义李亨元等上札子曰:
平安道人民疲于赴京迎送,加以前年失农,又有贼变,困于防戍,疲弊既极。前日韩明浍护送时,黄海人马亦被劳损,两道骚然。今又遣五将,领军迎之,其弊不可胜言。《大典》:‘赴京使臣,送四队,迎二队。’若以明浍为勋旧大臣,虑有路梗,则从护送例,迎以四队足矣,四队之卒,一二良将可以领之。何至于五乎?伏望命减将卒,以除两道之弊。
传曰:“贼四千馀骑大举寇边,近年所无。胡地草长马肥,明浍之还,适当其时,不得不尔。”
○唐人河交河尝为建州野人所掳,至是逃来平安道理山镇,差通事兪好让,押解辽东。
○义州人锁贵尝为建州卫野人所掳,十年在虏中,至是逃至辽东,辽东都指挥使司归于我。
4月8日
○丙戊,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掌令许诫启曰:“平安道军卒,顷遇贼变,疲于防戍,黄海道军卒,因护送韩明浍,渡江冒风雨,死者颇多。今又命五将往迎,非徒困敝,实妨农务。况今贼已解去,保无可虞,迎军不必如此其多也,以四队往迎为便。”上曰:“送四队,迎二队,平时之事。今边警才息,虏情难测,安保其不窃发哉?若不预为之备而见辱,则其于国体何?熟议而定,不可改也。”正言崔信汉启曰:“奏闻使金礩之还,贼势方张,而迎军不多。今无贼变,至遣五将,重困两道军马,诚为未便。”上曰:“前者领议政建议,遣助战将于平安道,其时皆以为无故遣将不可,其后虏入理山,始知处置之得宜也。今有备而无变则可,脱有不虞,悔不可追。”许诫又启:“近日气候,似有旱征,今虽雨,两麦已无望矣。请禁酒。”上曰:“虽设酒禁,愚民触犯,枉被棰楚而已。”仍谓领事申叔舟曰:“何如?”叔舟对曰:“虽禁酒,如持一甁酒者,勿禁为便。”上曰:“更观气候而处之。”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节度使河叔溥曰:
“卿等观今送事目,同议施行。一,理山、昌州、碧团、碧潼镇,曾与贼战,公私矢尽。须以两营箭竹,分送理山六千个,昌州二千个,碧团、碧潼各一千个,分与军卒。一,江边诸镇无铁,不得铸箭镞。其以诸邑铁造箭镞,送于理山等镇,以给军卒。一,今闻贼中方虞我入攻。前谕设栅、疑兵等事,须急措置,使贼不得耕农。一,诸邑诸镇甲胄、军器,点检可用与否,录数以闻。
○御昼讲。
○刑曹启:“尚州囚白丁金完山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命减死。
○传于汉城府曰:“今日风乱,而家家燃灯,火灾可畏。其禁之。”国俗以是日为释迦生日,家家张灯。多树长杠,连缀数十灯,至为鸟、兽、鱼、龙之状,务极侈巧,观者坌集。
○御夕讲。
4月9日
○丁亥,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上谓大司宪李恕长曰:“今恒风无雨,不可不禁酒。然小民持一甁酒者,勿禁。”
○御后苑,观射,赐中多者成贵达等豹、虎、鹿皮及箭有差。“
○御夜对。
4月10日
○戊子,传于户曹,各殿香酝,其权除之。
○义禁府启:“物故正兵朴今守久系狱,而佐郞郑叔墀不速鞫,佐郞金块不即详覆罪,律该笞五十。”命叔墀罢职,块附过。
4月11日
○己丑,受常参。
○御经筵。
○御后苑,观射。出强弓,赐兼司仆任得昌曰:“此吴致权弓也。尔其射之。”得昌发三矢,未满彀。上曰:“未知致权能以此射候耶。得昌弓力与致权,孰优?”兼司仆李阳生等启曰:“致权当夏以此弓射之,然未能射候。以今观之,得昌弓力优矣。”上问得昌曰:“此弓强于汝弓,几许?”对曰:“此弓可百二十斤,臣之弓八十斤。”上曰:“汝以此弓,常射肄之。”助战将朴星孙来复命,上引见,问理山、昌州贼变及御敌之状,仍命坐。
○司宪府启:“忠淸道兵马节度使金瑞衡,猎瑞山地面,纵火焚禁山,使国家培养松材尽枯,火延开心寺焚荡。且托习陈,不时征军,累日打猎,守令支供,少不如意,系绁罚辱,无所不至。其不合方面之任如是,请遣行台监察推鞫。且开心寺居僧状告观察使成允文,允文掩匿不鞫。请并鞫之。”命遣监察郑儧,往鞫之。
○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驰启:“谢恩使之行,护送军平安道甲士金从义、黄海道甲士尹亨、金贵玄、金珍、李孝信,溺死于鸭绿江,马四十七匹,又毙于东八站之路。”兵曹据此启:“溺死人等,依《大典》致祭赐赙,限三年复户,节度使河叔溥、护送将辛柱、义州牧使潘熙不谨护涉,致令溺死,今攸司推鞫,其物故马,以黄海、平安道牧场马偿之。”从之。
○御夜对。
4月12日
○庚寅,御后苑,观射,内禁卫百人射侯,无一人善射者。上曰:“此辈常不习射乎!”仁山府院君洪允成对曰:“世宗朝,内禁卫精选,故仅得六十,今多至二百,无怪乎不精也。”内禁卫将具谦进曰:“前此观貌试才,然后许属,故率皆精壮。”允成曰:“臣亦闻,世宗朝内禁卫非特试才,亦较身之长短,得壮健而属之。谦所启诚然。”谦又启曰:“两界军官,任将帅自择,尽取内禁卫之有材者,故禁军反无村士。自今两界军官,择甲士、别待卫之能射者,差遣为便。”上曰:“以禁军许差军官,昉于何时?”允成曰:“世祖朝北鄙有警,特许以内禁卫百人,从臣而行。今无北顾之忧,不必用禁兵也。”谦曰:“两界分兵守御,则必以军官为将。非有武略者,众心不服。但可约定其数,不宜尽除内禁卫也。”上曰:“内禁卫为军官,在两界者,凡几人?”谦曰:“节度使、军官可三十馀人。”上命允成,择射候内禁卫解书者池允源等九人,讲兵书。“允成启曰:”铳筒切于制敌。而臣闻,碧团之围,无一人晓其法者,是可虑也。世祖将讨李施爱,试铳筒,能者仅一人,世祖恨之。今亦不可不预习。“上谓左承旨柳眷曰:”后日亲阅,将试铳筒,其以此传于兵曹。“赐中多者朴智等四人鹿皮、弓矢有差。
○兵曹据全罗道观察使启本启:“才人、白丁不事耕蚕,以射猎兴贩为业,糊口四方。一朝尽隶卒伍,役同遍户,则将不胜其苦,聚为盗贼,反害良民,不可不虑。请财产饶足,而愿充军伍者许之,其无产业者,不定役,给闲田,劝课农桑,期数十年以待,富实然后定役。且今后勿称才人、白丁,使杂处民居,与相婚嫁,令观察使,具录给田之数以闻。”从之。
4月13日
○辛卯,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典设司守许迪等五人轮对。户曹正郞闵永肩启曰:“轮对,所以广言路,达下情也。今五人并对,承旨、史官亦入侍,出而书其所言以启。又令大臣议之,故轮对者虽欲陈官吏不法赃污,而畏他日阴中,不能尽其言,只以肤浅不紧之事对之,是岂圣上求言之意耶?请自今独御便殿,悉屏左右,召对一人,使之悉陈所蕴。”上厉声曰:“汝何以有是言耶?国家设轮对,欲听朝政之失,下民之瘼耳,岂可畏人见闻而不言乎?若畏人见闻,则虽有言,将何用哉?”永肩惭赧而退。
○全罗道水军节度使曺干辞。
○御昼讲。
○传旨户曹曰:“旧赐淸平府院君李伯刚妻贞顺公主田四十结、大夏国公明升田十结、检参议平原海田二十结、奏闻使书状官李垤田十五结、通事安至善田十结,其限代尽仍给。”
○都承旨申瀞启曰:“今当农月,雨泽愆期。请亟命祈雨。”院相曺锡文亦启曰:“凡祈祷,有诚必感。祷而不诚,不若不祷之为愈也。”命礼曹,即令祈雨。
○刑曹启:“白丁金得界以徙民逃亡罪,依《大典》,斩待时。”命减死。
○刑曹三覆启:“罗州囚白丁朴介叱同、良人李同、崔秃同、表心性烧劫人家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依《大典》,妻子属所在官奴婢。”从之,心性特减死。
○御夕讲。
○御夜对。
4月14日
○壬辰,院相申叔舟启曰:“玄柱等五将,迎韩明浍于辽东,都司必存问馈遗,不可无人情。译官解送唐人,亦赐盘缠布,况柱等以宰相,领兵而去,反无赐可乎?请给布十匹及米酒。”即命平安道观察使,给米酒及黑麻布五匹。
○刑曹三覆启:“淳昌囚私奴金叱同、金奇劫黄自敦等家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依《大典》,妻子属所在官奴婢。”从之。
○司宪府启:“自春至夏,亢阳不雨,当省麋费,以答天谴。请婚姻祭祀外,公私用酒一禁。”从之。
4月15日
○癸巳,恭惠王后期祥,行祥祭于昭敬殿,百官陪祭如仪。
4月16日
○甲午,御经筵。讲讫,上谓右承旨柳眷曰:“今理山有野人声息,无乃欲邀谢恩使之行乎?”眷对曰:“理山距辽东甚远。然虏情未可知也。”
○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驰启曰:“贼四十馀骑至理山江北,呼通事欲与语,靡有一人解胡语者,无以应之。臣令诸镇,整备待变,然诸镇兵分三番,其数多不过八十,少或至三十。请诸镇军士姑令分二番防戍。”命议于院相,郑昌孙、申叔舟、洪允成、金礩、尹子云议:“贼窥我所为,欲自为计。前谕渡江设栅之策,必未及举行故也,宜督令设栅。戍兵不论防戍紧缓,例分诸戍未便。宜择要害处,多数分戍。国家曾设训导,教女真言语,而今无通事以应之,甚不可。今后宜令解译者,审听所言以启。”李克培议:“农月不可役民设栅。戍兵分二番事,当依叔溥所启。”传曰:“更议于诸将及曾经边将者以闻。”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4月17日
○乙未,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李坡议:“沿江戍卒分三番,则兵少力寡,从叔溥策,分二番为便。且贼疑我入讨,常怀戒心,要害之处,广设木栅,多张声势,似合于极肄以疲之之术。然役民设栅,而复不能守,恐为彼人所据。且贼既犯我境,佯为射猎,觇我虚实,其轻我甚矣。农月大举入攻为难,俟彼来屯江北,佯示之弱,密令壮士,伺便以歼之,则彼必畏威,不复来矣。”裵孟达议:“国家前讨建州卫时,分二处渡军。今欲示入攻之势,则当于二处,陈船张帜,以疑贼心。且谕永安道,声言入讨,使闻城底野人,彼必转相报告,贼不得安意治农矣。”朴星孙、具谦议:“诸镇戍兵,宜分二番,贼屯江北,令边将审贼众寡,乘夜袭攻,则虽不得首虏,贼必震恐,不得恣行矣。设栅无戍兵,徒劳而无益。唯于有滩可涉处,列置望敌台,令能射者,昼夜防御为便。”郑亨、李叔贞议:“江北设栅,徒劳民,无益于威敌。但于江滩要害处,横木为栏,使不得渡,又设望敌台,令壮士守之为便。”李淳叔议:“满浦江水,有滩可渡。今农民在野,贼伺隙潜虏,诚为可虑。役民设栅,无益而有妨农之弊。只于滩底,多积荆棘,以断贼路为便。”传曰:“设栅而不守,则贼知虚实,必焚之。诚如群议,设望敌台,令能射者,御之之策,似有理。更议院相以启。”金礩、尹子云议:“设栅似无益,设望敌台,宜从群议。”郑昌孙议:“贼不得利,更来窥觇,其谲计可知。今虽设栅江北,无兵可守。宜从诸将之议,勿设栅,置望敌台以守之。又遣助战将,分戍诸镇要害处,以备不虞。”申叔舟议:“渡江设栅,非用民力,但以守护之兵,略设木栅,两端抱江,如偃月形,在我则便于往来,贼亦不得夺据,此设栅本意。然众议如此,不必强设,但于此边江滩可涉处,设小栅,分兵守之。滩浅可涉则为二番,滩深不可涉则为三番,随时处之。”上令叔舟,采诸大臣及郑亨等议,草谕书。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曰:“今因卿启,知贼又来屯于江北。贼既犯我境,虑我入攻,来觇我所为耳。防备诸事,不可缓弛,且不可先自骚敝。看详事目,措置得宜,毋贻后悔。一,前谕设栅江北,示将入攻,未知已设乎。若时未设栅,则但于此边有滩可渡处,设小栅,为望敌台,以守滩路。一,沿江镇戍兵,各守其地,有事则合番,无事则分番。或分或合,皆在一邑之内,非有往来之弊,是乃边将一时权宜之事,不必拘于番数。但当农月,民事亦不可缓,卿其酌量审处,勿妨农务。一,贼到江北呼通事,必欲有所语也。国家设女真训导于理山等邑,常时肄习,乃为此也。何不听其所言而答以无通事乎?兵交而两情必通,今后须令解语者,听其所言。一,凡城堡,外筑以石,内实以土,女墙之内,平衍成路,然后守堞者步武,不碍矣。今监筑者不为远计,石筑才毕,填土不厚,使之倾侧,人不得蹑。前此下谕,诸镇城内面填土,使骑可成列,于玆十年,而曾无一城如此。若冬月冻滑,则虽欲登城御贼得乎?今冬防御必紧,填土功重,势将不及,姑于沿江诸镇城内,横木为机,铺土其上,以便御敌。”
○御昼讲。
○礼曹据观象监主簿河顺陈言启:“孝友、节义实行卓异者,国家必旌门复户以褒之,及其既死其妻犹存,而守令例以编户役,使殊失奖劝之意。请自今孝友、节义者之妻,并给复终身。”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
4月18日
○丙申,御经筵。讲讫,领事洪允成启曰:“建州之贼再寇,不得利,势必更来,今年防戍,不可不谨。庚辰年申叔舟为元帅,入讨野人,虏欲报复,比岁窃发,期于得利,黠虏无厌如此。”领事申叔舟启曰:“世宗闻永乐皇帝北征被围,以火车解围得脱,遂创造火车,分送诸镇,今废弃不修,缓急无用。宜令军器寺制造,分送两界诸镇,常加肄试。历代兵家攻守器械,各有方略。令艺文馆诸儒,博考史传以启,令武士,各阵攻城、守城、战戍、行军之策,择而用之,可也。”上皆纳之。
○御昼讲。
○御夕讲。上谓左右曰:“比岁有旱灾,必有所召。予有失德欤?民有冤抑欤?如有所闻,其悉陈之。”同副承旨玄硕圭对曰:“谢恩使之行,正朝使之还,军卒溺死者甚多。国家虽致祭复户,守令畏罪,掩匿不与恩典者有之。是诚可哀。请遣朝臣廉问。”上曰:“遣朝臣,祗贻弊耳,谕监司,质问可也。”侍讲官卢公弼启曰:“赴京使臣赍去物货,自有定制,今富商、大贾,多备麻布,私付译官,坐得重利。至于使、副使亦多有所赍,尽委护送军转输,因此人马困毙,其弊不赀。请申严其禁。且国家重亲民之职,守令有治效者,超迁而激励,尽职者盖寡。昔汉宣帝治有异等者,增秩赐帛以赏之,循吏辈出,后世称之。臣意以为,不时下谕监司,如有政绩异等者,依汉故事,或赐帛或增秩以宠之,则非徒衔恩而益励,闻者亦且激昻,而企及之矣。”上曰:“然。”硕圭又曰:“往年命两界之人勿差伴倘,而旋命罢之。臣未知此法有何弊而罢之,两界空虚,流亡相属,而土民富强者,尽投于伴人,军额日减以此也。若搜括伴人,悉偏军伍,则可得四五千兵矣。”上曰:“其考立法旋罢之由以启。”
○刑曹三覆启:“玉果囚私奴耳伊殴杀朴仲山罪,律该绞待时。”从之。
○传于户曹曰:“自今宗亲及堂上官,距禄科未满五十日,而或遭丧或身死者,给禄。”
○义禁府启:“金自善党逆贼李施爱,称都事掌文书,杀稳城府使。自善虽死,其应缘坐及财产,请依律处之。”从之。
○兵曹据永安北道节度使鱼有沼启本启:“庆源抚安堡有站民,而无戍卒。西距江二十馀里,多有民田,往来不绝。贼若窥觇虚实,乘间犯边,则援兵不及救。有信堡非要害之地,可以革罢。请移有信堡于阿吾地之野,令民入堡,置权官防戍。”从之。
4月19日
○丁酉,受常参。
○御经筵。
○御夕讲。
4月20日
○戊戌,幸慕华馆阅武。命放火,习楯习杖,试武臣毛球、三甲射,赐能中者童淸礼等九人,弓矢有差矣。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今当农月,时雨愆期,畿甸尤甚。未知诸道雨泽与农事,卿其亟审以启。
4月21日
○己亥,受朝参。
○御经筵。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倭护军六郞洒文、副司果愁戒仇罗来,献土宜。
○御昼讲。
○都承旨申瀞启曰:“臣闻果川人金蔚山杀其母,本道时方系治,然其罪恶,古今罕闻,天地所不容。请拿致鞫之。”从之。
○御夕讲。
4月22日
○庚子,受常参。
○御经筵。
○传于承政院曰:“农务方殷,而弥月不雨,宜恐惧修省,以答天谴。自今停常参、朝参、朝贺,避正殿,撤悬乐,减常膳,移市肆。”
○御宣政殿檐下,昼讲。上曰:“旱暵太甚,无乃有民冤乎?”知事徐居正对曰:“当今有何民冤?凡灾变,皆天之谴告人主也。今圣上遇灾,恐惧如此,终必回天。愿益坚此心,终始修省。”
○院相申叔舟启曰:“贼骑屯理山江北,久留不还,谢恩使韩明浍还期在近,是必觇我虚实,欲邀于八站路上矣。今观永安道节度使鱼有沼启本云:‘辽东责野人甫加大等曰:“丁亥之征,天子之命也。汝何欲报仇朝鲜乎?”遂拘击三百馀人。宜遣人报辽东,请护送明浍,何如?’贼谓我不入讨,恣行不忌。今若谕鱼有沼以将大举入讨之意,则贼必转相告报,不得专意耕农矣。”上可之,即谕永安道节度使鱼有沼曰:“建州野人,自癸丑入讨之后,悔罪来款,我先王许其自新,待之如旧。丁亥年间,贼抢掠辽东等处,其时辽东入征,敕我国助攻。今我贼方归顺中朝,而反仇于我,自冬至春,累寇我西鄙,抢掠居民,违天逆理,罪恶贯盈。将欲出师攻讨,扫其巢穴,使无馀孽。虑贼或有往投毛怜卫者,卿宜晓谕后门诸种,悉捕来告,如或容庇,厥罪惟均。且六镇防御亦加严备。”
○刑曹三覆启:“益山囚白丁朴众伊劫行人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依受教,妻子属所在官奴婢,会宁囚良人韩守生三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从之。
○御夕讲。
4月23日
○辛丑,御经筵。
○司宰监副正郑孝终等五人轮对。孝终极陈懿敬王当祔宗庙之意。〈史臣曰:“国家请谥懿敬王,孝终为奏闻使书状官赴京,蒙准而还,自以为功,至是力请祔庙,其谄佞狂率甚矣。时承旨玄硕圭入侍,上颧问硕圭,依违不明言是非,其谄佞亦甚矣。”〉
○御昼讲。
○御夕讲。上谓同副承旨玄硕圭曰:“子弑其母,变孰大焉。尔与仁山府院君,往鞫金蔚山,勿使诬枉。”硕圭曰:“昔邾定公时,有杀父者,公矍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逾月而举爵。”上曰:“今之风俗,何至于此?”硕圭曰:“世宗庙会宁居野人杀其父,虽其俗视父如禽兽而猎之,世宗闻而惊骇,即遣人轘之。申保安为光州牧使,奸州妓,为其夫所杀。世宗委遣官鞫之,叹曰:‘许稠尝劝我,严上下之分,虑有如此事也。’臣意风俗转移之机,唯在于严上下之分也。”上以此为忧,甚盛意也。
○户曹据全州府尹尹孝孙所启,年分库员等第〈俗以田之所在谓库。如一面之内,膏塉有异,随其地品而等第之也。〉便否,请与议[政]府、诸曹同议,从之。申叔舟、卢思愼、金峤、韩致礼议:“今观年分之法,以一面字数,如自某字至某字为上上,自某字至某字为中上,自某字至某字为下上,酌其中为中上,以故须逐字审验,如踏验损实而后可定。然一面字数、等第不一,若非心计有裕,得中为难。今先定库员,或连十字,或连百字,或连千字,并以地品、燥湿一样之地为定,当年分之时,临一员之地,而定等第,亦逐字审验之。琐琐合一面之等而酌定,其得中,岂不易哉?当世宗详定之时,初无是议,及世祖朝尹起畎始进此策。世祖亦然之,下田制所而未决,详其难易,章章明甚。且今全州库等第,虽优于面等第,〈面等第者,邑有四面,以一面而为二等第也。〉亦必有减者。非欲取于民,实欲得中耳,广询民情,则亦可知也。臣以为库员等第为便。”李克增议:“议者皆云,贡法田品一二等则地小,五六等则地广,所收之谷相当,以之年分则于情法,不甚相远。臣熟知农事,膏腴处则地虽小,用功简而收获倍多,塉薄处则地虽广,用功多而收获不及膏腴地。万万是不可以一概田形论也。如是而以一面之地,例从中下以上年分,则塉薄者纳税太重,例从下上以下年分,则膏腴者纳税太轻。太轻者犹之可也,太重者诚为可矜。议者云:‘一户之田,肥硗相杂,虽重于此,或轻于彼,可以推移充纳矣’,是大不然。上农夫则其田多,年分给不中,尚或如是,如匹夫匹妇,止耕一顷之田,而地重纳税,则贫民受弊不赀。今京畿广州、水原,地境相同,广州则邑内及上道、中道、下道,各分为一等,其视他官,一邑五分之制为略。水原则身材及十九任内,各分等第,其视库员、年分之制为详。两邑年分详略各异,而民之纳税不均,此又不可不虑。且当初贡法议行之时,欲以一邑为一等第,不得已变,而为邑内四面各分等第。则今虽变而为库员等第,有何妨于田分六等年分九等之制乎?莫若随其地面远近,或分为二,或分为三,某里某字结卜,明白录簿,因其禾稼,低昻等第,则其于官民,实为两便。”金永濡议:“臣庆尚道观察使时,面等第之弊,悉陈启闻。臣意以谓,库员等第为便。”李全粹议:“臣闻议者以谓:‘库员等第者,是踏验,非贡法也,面等第者,先王成宪,不可改也。’臣窃谓面等第,虽是贡法,然一邑之中,邑内四面,各定年分,是出于不得已也,则今一面之中,随其库员,以为等第,亦无妨于年分九等之制矣。且其面等第也,亦必循其田亩,审视无遗,然后九等结卜之数,可以参酌折中,以定年分矣,若不审视,则其折中亦妄而已。库员等第虽若踏验,然每面山川为标,先定田界,而随其丰歉,定其年分,则非前日踏验之比,而亦非毁贡法也。然则面等第、库员等第,其审视一也。依上项,随地形势,以库员定年分,则上上田无寡取之失,下下田无多取之弊,庶几官民两便矣。”韩明浍、金礩、曺锡文、尹弼商、李克培、李承召、李崇元、尹继谦议:“随面等第之法,乃世宗大王商榷定制,不可轻改。若从库员等第,虽所收稍优,是与损实同科,非先王创制之意。仍旧为便。”郑孝常议:“库员等第,果详于面等第矣。此非与贡法相倍,亦非与损实同科,因贡法而极其所未至也,不可谓之改先王制也。但定库员时,必以某处至某处,地品一样,或连十字,或连二十字,或连百字、千字为率矣。以十字、二十字为率,则邻于踏验,百字、千字为律,则邻于面等第。况其分土之时,未能一一得中,则其面分之与库员,为弊均矣。弊均而法新,不可从,旧制为便。”金良璥议:“踏验收税,本国良法。守令未能尽审,必分定委官,而为委官者,率以私意上下,损实不中,取民失宜。世宗深知其弊,定为贡法。举其大纲,每邑分邑内四面为等第,是诚良法也。议者谓:‘一面之田,膏塉不同,欲分库等第’,然我国土地,非中原平衍之例,一区之内燥湿膏塉顿异,虽逐亩为等,犹且不可,岂以库员为等,而尽祛其弊乎?况守令未得一一亲审,分遣委官,则复如前踏验之弊,徒废成宪,而无益于官,不如仍旧。”李克墩议:“收税便民为上,如得其正则便民莫如损实,然损实之际,奸伪益甚,故不得已定为贡法,行之二十八年,民不病焉。今若分库员等第,则与损实无异,而其分地品之际,亦不能得精。古人云:‘法密则弊滋,利不什则不改。’仍旧为便。”从明浍等议。
○都承旨申瀞启曰:“上今忧旱,已避殿减膳,请不急之役及工人稍廪,并省减。”从之。
○传旨议政府曰:“自予即位以来,夙夜惕厉。凡于农务,莫不尽心,至于躬秉耒耜,以先于民,庶几格天导民,共享丰穰。柰何自春徂夏,亢阳不雨,麰麦不秀,苗亦尽槁。天变至此极欤?兴言及玆,岂无所召?将寡躬有失欤,政令有阙欤,忠佞混欤,赏罚僭欤,狱讼滞欤,监司黜陟未出于公欤,守令奉法未尽其职欤,野有遗贤欤,俗有乱伦欤,盗贼炽欤,贿赂行欤,土木兴欤,言路塞欤,游食者多欤,陵弱者众欤?每下求言之教,未见一人直言者。凡在位臣僚,各陈所怀,无有所隐,以副予畏天恤民之意。”
○都承旨申瀞启曰:“凡囚家僮,不过欲人惩戒耳。今其应囚家僮者,诸司必征其价,以至夺人财产,虽金鼎不遗,此亦民怨之一也。”左副承旨李克基启曰:“罚征之苦,甚于棰楚。官吏之懒慢者,不可不囚,小民虽应囚者,勿令诸司擅囚为便。”传曰:“可。”
○传于刑曹曰:“比闻诸司不谨奉法,凡囚家僮,勒取其价,使民失业,今后官吏懒慢者及凡干争讼不现者外,勿囚家僮,如有不得已,具由启达囚之。”
○下尼僧正因于义禁府,以杀本主尼洪氏也。
○命仁山府院君洪允成、同副承旨玄硕圭,与台谏各一员,同鞫蔚山及正因,传于硕圭曰:“大狱无如此者。卿其勿急于得情,徐治之可也。”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曰:
今见卿留狱启本,乱臣崔自祥奴贵同逃亡,被获囚于慈山,有何难明之状,而经年滞狱乎?其速决理。
○传于兵曹曰:“今后永安、平安两道居人,勿属宗宰伴人,其已属者,尽括充军,录数以启。”前于成化七年六月,已革两界各品伴人,是年七月,有献议者言:“两界之人,尽编卒伍,防戍役苦,若属伴人,亦或息肩,且往来京都,备谙王化,脱有边警,虽名在伴案,亦尽发而从军矣。若区别两道之人,不许伴倘,则人怀自外之心,恐伤大体。”命仍旧许属伴倘。至是复有是命。
○礼曹启:“今承传教:‘轮对者有言:“倭使到三浦,则所在守令考书契,报监司,待监司发马文字,到后给料,留五日上送。其定五日限者,欲其不费粮也。但庆尚道四履阻远,文移往复之间,动经旬月,粮料从以虚费,其弊不可不救。”其商议以启。’臣等参详,倭使到浦,稽留虚费,诚如轮对之言。今后特送倭使外,岁约倭船,守令同节制使,考书启,验图书,若无诈伪,即令乘驿上京,兼报监司。但倭使分泊于三浦,如不文移质问,则数外之船,难以审知,其未登途之前,三浦互相验问,一依岁约之数上送。”从之。
○命召日本国王使臣宣慰使裵孟厚,传曰:“庆尚道财谷,尽耗于倭料,予甚轸虑。今国王使正球等久留不还,不获已加给一月之粮,若复淹留,弊甚不赀。尔其反复开谕,令速发还。”
4月24日
○壬寅,御经筵。讲讫,上谓同副承旨玄硕圭曰:“金蔚山不待拷讯而承服,何也?”硕圭对曰:“情状已露,难以掩覆故耳。一日蔚山之母,赴邻家之会,蔚山使其弟梁山招之,母至,蔚山诟之曰:‘汝为家母,何不安其室,膏沐更衣,而私与京商,竟日宴飮乎?’翌日其父会邻里飮酒,客未醉而酒告罄,及客散,蔚山怒骂其母曰:‘酿酒为客也,昨日何费用于邻家,而当飮客反告尽乎?’其母怒欲杖之,蔚山以镰挥之,中母喉,母仆地而死。其父往救,蔚山反扼其父而仆之,赖邻里来救得解。”上曰:“虽已服,然当徐徐鞫问,务得其情。”
○御昼讲。
○御夜对。
4月25日
○癸卯,御经筵。
○院相申叔舟启曰:“今城底路中成坎处,令坊里人填筑。都下人虽不业农,居肆营生,何异野人之治农?请停此役。”从之。
○下书谢恩使韩明浍曰:
闻卿之往,患脚病,辛勤就道,未知今何如也。近日贼骑屯于理山、渭原江北,必是疑我入讨,窥觇所为耳。予虑贼知卿还期,中路窃发,已移咨辽东,卿亦告都司,探侯登道可也。
○御昼讲。
○吏曹据庆尚道观察使启本启:“书吏以诸邑校生才踈者补之,载在《大典》,不可轻改。若校生不准额数,则岁贡生徒,不必以校生补之,择无役平民之解文算者充定,他道亦如之。”从之。
○唐人柳贵、黄原曾为三卫㺚子所掳,转卖兀狄哈,至是逃来永安训戎镇。差通事芮亨昌,押解辽东。
○御夕讲。
○御夜对。
4月26日
○甲辰,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7日
○乙巳,御经筵。讲讫,领事洪允成启曰:“正因甚巧诈,不尽输情,然有身,不得拷问。其言曰:‘余欲害洪氏,以砒霜置粥中以进。’洪氏啜粥,烦懑索泠水急,正因徐以汤水进之,洪氏曰:‘我必中毒’,使人报其兄敬孙,飮酒又服澡豆,上呕下泄,日中而死。正因有身,不得拷问,岂尽输其情?”
○御昼讲。
○户曹启:“今承传教:‘轮对者有言:“绵花,生民衣服所资,然产于南方,而西北道则不产。闻黄海道、平安道徙民有种而获利者。愿永安、平安、黄海三道,分送绵花种,使百姓力耕,守令劝课,以广衣食、财用之本。”其商议以启。’请依轮对者所启,令庆尚、全罗、忠淸三道,各备绵花种二十硕,分送于永安、平安、黄海道,择地耕种,令观察使,录启所收之数。”从之。
○御夕讲。
4月28日
○丙午,礼曹启:“今承传教:‘轮对者有言:“今孝友节义者,多出于诸道,而京城罕有焉。岂行义之人,独出于外,而不在于内欤?愿并访京中,特加褒赏,以砺风俗。”其议以启。’臣等参详,褒赏孝友节义者,载在《大典》,外方则观察使令州郡搜访靡遗,故旌表者比比有之,京中则五部官吏搜访未悉,虽有行义卓异者,未蒙显赏,泯然无闻。请令汉城府,广行询访,每于节季,具录行实以启,依《大典》褒奖。”从之。
4月29日
○丁未,御经筵。
○礼曹佐郞南悌等二人轮对。
○都承旨申瀞启曰:“诸邑守令滞讼者,命鞫之,以此不计农月听断,反致妨农病民。请务开后犹滞不决者罪之。”传曰:“可。”
○行副护军李晈然卒,辍朝、致赙、吊祭如例。晈然字淳甫,固城县人。正统壬戌,中甲科第一人,拜司宪府监察,迁司谏院左正言,转礼曹佐郞、司谏院左献纳。景泰辛未,迁宗簿少尹,壬申陞司宪府掌令,癸酉迁直艺文馆,出为密阳府使,寻迁为原州牧使。天顺丁丑,以政最,升折冲大护军直集贤殿,未几转兵曹参议。己卯,拜承政院右副承旨,转至左承旨,升嘉善刑曹参判。辛巳转大司宪,寻升守开城府留守,癸未,迁中枢院副使,成化乙酉,拜忠淸道观察使,入为佥知中枢院事,俄迁礼曹参判,己丑,转汉城府尹,寻迁副护军,至是卒,谥恭安,敬顺事上恭,好和不争安。
○御昼讲。
○礼曹启:“《大典》,寺社勿新创,而官吏不谨奉法,使无赖僧徒,投迹闾阎,创造佛守,招集其徒,淫奸盗杀,无所不为,害及良民,弊将难禁。请定立法后,新造佛宇,并皆撤去,且僧人托以佣作兴贩,久处闾阎者,依律论断,悉还原籍,其不能检举官吏,并科罪。”从之。
○御夕讲。
4月30日
○戊申,御经筵。
○御后苑,观射。内禁卫及以武才征召廉穆等射侯,文臣杨熙止亦与焉。上曰:“内禁卫,何无善射者?入直军士习射,无乃有法乎?”申叔舟对曰:“诸卫军士皆习射,内禁卫独否。”上曰:“今后内禁卫亦令习射,可也。”叔舟启曰:“廉穆善战,颇解文,又善泅,诚将材也。”禹硕孙连中鹄,上问其名,叔舟以其名对,且曰:“其兄贤孙尤善射,曾为熊川县监,律己淸谨,抚接倭人,无有差失。”上问院相曰:“长湍等邑,雨泽颇洽,然乎?”叔舟等对曰:“然。近日之旱,江原、黄海两道尤甚,南方则旱未甚,水田无大损,旦两麦几槁,赖日者之雨,旋已苏矣。”上曰:“征荐武人,随材录用,何如?”叔舟曰:“无罪而散者用之,何妨?”射毕,分胜负,赐胜者弓各一张,特赐廉穆错箭一部。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五十四〉
五月
5月1日
○朔己酉,御经筵。
○上召宗亲高林正薰等五人、文臣成均馆司成张继弛等三人讲书。命院相洪允成,讲继弛《中庸》,纵横问难,继弛论辨无滞。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2日
○庚戌,视事。
○御经筵。
○义禁府再覆启:“金蔚山杀母罪,律该凌迟处死。”传于承政院曰:“如此之罪,亦三覆乎?”都承旨申瀞启曰:“凡反逆者,不三覆,蔚山之罪,与反逆何异?三覆启者,虑失中而求生道也,若蔚山事状,无可疑也。”传曰:“其勿更覆。今日聚都人广示,轘之,传尸诸道。”
○御昼讲。
○都承旨申瀞启曰:“崔湔除朔州府使久矣,托疾不赴,请推鞫改差。”从之。申瀞启曰:“西贼构衅,边围孔棘,朔州密迩昌城,镇将不可不择也。今武士之戍诸镇者多矣,择有才智者除之,以祛往来之弊。”上纳之,遂以李蔓孙为府使。
○御夕讲。
5月3日
○辛亥,御经筵。
○刑曹三覆启:“衿川囚良人鲁贵生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4日
○壬子,御经筵。讲讫,上谓左右曰:“欲募民以实西鄙,今可为乎?”同副承旨玄硕圭对曰:“平安道土地硗塉,生理鲜少,人无自募之理。世祖徙南民以实之,然安土乐业者少,而流亡相续,为今计莫若徙有罪者。前者殿下令兵曹,搜括各品伴人,平安道只四十馀人,永安道则仅十馀人,若尽括其数,岂止于此乎?臣于上前,何事敢隐乎?闻金坚寿言,两界伴人甚多,但宰相畏上知其情,数外伴人,固讳不言。”上曰:“募民之策,议诸院相以启。”
○御昼讲。
○传于承旨玄硕圭曰:“今见兵曹所启,两界伴人,其数不多,与卿所言不同何也?”对曰:“兵曹只括付案伴人,不括数外伴人故耳。臣意以为,宰相既滥占数外伴人,畏罪固讳,今勿罪宰相,则可尽括矣。”
○御夕讲。玄硕圭启曰:“宰相数外伴倘在两界者必多,然兵曹无凭可括,守令亦怵于威势,不以报耳。平安道之民,困敝倍于他道,若革伴人,则军额自敷,而民力亦休矣。弊又有大于此者。富商大贾,以麻布,付译人转卖,使、副使亦多赍物货,駄载转输,人马俱困,书状官不能检举故耳。”上曰:“使、副使虽或有不正者,岂尽如是乎?”硕圭曰:“臣非欲上不信使、副使也,欲知其实,而潜心图之也。”
5月5日
○癸丑,上幸慕华馆,观放火车,又令兼司仆李阳生等六人,射火箭,赐中者郑惟序弓一张。
○户曹启:“贡案内,倭料只载某邑几硕,而无收纳都会官,故本邑自敛,还授人民,输纳浦所,弊及于民。自今以熊川为都会,本邑及晋州、金海、昌原、宜宁、咸安、昆阳、巨济、固城、泗川、南海、河东、丹城、山阴、三嘉、镇海、漆原、星州、草溪、高灵属之,以东莱为都会,本邑及庆州、密阳、大丘、梁山、机张、彦阳、玄风、昌宁、灵山、长鬐属之,以蔚山为都会,本邑及兴海、迎日、淸河属之。并依田税例,定税吏,令佃夫自纳于都会官,若年丰,则其税必有馀剩,蔚山是营镇所在,其剩馀税当并输纳,熊川、东莱海边小邑,不可尽纳,熊川所属诸邑,则纳于金海,东莱所属诸邑,则纳于梁山,若値倭科不足,临时取用。”从之。
5月6日
○甲寅,御经筵。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司宪府启:“义禁府经历宋希献,前为户曹佐郞,诈为诸陵入陈田主诉状,占昌原、开宁等邑公田总十八结八十负,而曚昽启请,冒受立案,以为己有。贪状已露,犹欲苟免,归罪于他人,请追身囚禁,拷问得实。”问院相曰:“此非朝官所敢为,令宪府囚鞫何如?”郑昌孙对曰:“然。”上从司宪府所启。
○御夕讲。
5月7日
○乙卯,御经筵。
○传旨义禁府:“放云城府院君朴从愚赐给乱臣成三问妻次山、女子孝玉,量移乱臣曺允臣缘坐扶安官安置曺景明。
○骊州人崔淡得银十六两以进,命给绵布三十匹以偿之。
○御昼讲。上谓知事徐居正曰:“后世文章,如古文乎?”居正对曰:“古人有非三代、两汉之书不读者,文章之盛,莫如三代、两汉,东汉又不及西汉。后世文章之盛,莫如唐之韩愈、柳宗元、宋之欧阳脩、苏轼,然亦岂能如三代、两汉乎?新罗时能文者必多,史籍不传,存者不过崔致远一二人而已,高丽中叶以上之文,亦不多见,今之文不及高丽,中朝之文,亦不及元朝之盛。”上曰:“其故何也?”居正曰:“世道降而气渐漓也。我国之文,无选集者,前朝惟崔瀣,当撰《东人文》。然伤于略,臣等欲仿古文选,自新罗至我朝,类选诗文,今已裒集,时未成书耳。”上曰:“第撰之,当印颁。”
○御夕讲。
○御夜对。
5月8日
○丙辰,御经筵。
○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鸭打源永、丰州太守大友八郞师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都承旨申瀞启曰:“今方下教,欲祛民瘼,臣闻典牲、司畜等署猪食糟糠,每月城中户收一斗,城底十里户收三斗。虽若小事,其怨不细,请令户曹,计畜养之数,分定收纳节目,商议以启。”从之。
○传于承政院曰:“日者外间有暄哄声,令宦者往视之,乃都摠府使令三四人欧一甲士,其甲士呼曰:‘吾来自习射处,因易衣,未及佩劎耳’,俄闻其声渐远,又令宦者觇之,乃乞诸使令,得解也。且今都摠府,以甲士六人,共守一门,并弃藤杖,不守门论启,岂一门甲士尽弃藤杖而不守乎?其问之。”都承旨申瀞等启曰:“臣等亦曾闻,都摠府擿奸颇苛细,军士不堪其苦。请自今细锁之事,勿令征赎,其应征赎者,依《大典》,送户曹区处为便。”传曰:“其军士宽假节目,卿等议启。”
○御昼讲。
○刑曹三覆启:“平壤囚白丁李石老、郑叱同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乐安囚船军金叔恭殴杀私奴同叱伊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
5月10日
○戊午,国忌。
○开城府留守李芮启曰:“府学儒生多有解文理习制述者,请依诸道例,设夏月都会,或讲书或制述,其中优等者,直赴生员、进士覆试。”从之。
○礼曹遗对马岛主宗贞国书曰:
荠浦来居贵岛人吾罗时罗等五人,与本浦船军黄善明,今年三月,为钓鱼受万户文引,前往海洋,迄今不还,令边将广行探究,未知去向,意必投于本岛,须探访以送。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疏曰:
臣等窃闻,人事失于下,则天变见于上,未有无其失而致其灾者也。近年以来,阴阳不和,大水、大风、大旱之变,相继而作,天之示警,殆非一岁,岂无所感而至此耶?今我殿下避殿减膳,引咎自责,忧咎之念,不减于古先哲王,而不足以殄灾者,必有故矣。昔董仲舒曰:“事在勉强而已”,王嘉曰:“应天以实,不以文。”夫修己格天之本,不在于庆赏、号令之间,礼乐、刑政之中,而在于人主一心,其心正,则善恶是非判然于前,而无有邪气间其间矣,若不能自强,而念虑或差,则鲜有不至于虚文矣。殿下广开言路,以尽下情,而言关于大臣贵戚,则有时乎不从,尊圣学贱异端而修创寺社之役,相继不已,躬行节俭而宫室或至于壮丽,务固邦本而民力或至于轻用,重农桑而僧人之游食者太半,严官禁而踈戚之问谒者纷纭。臣等非敢以此数事为今日致灾之由,殿下之所当加之念虑而省察之者,实在乎此,愿留三思。臣等又以弊之大者条陈之。夫劳民莫甚于土木之役,而怨咨所由起也。近年以来,国家营缮迭兴,大而大仓、庆会楼,小而凡诸修葺之役,连仍不止,工匠、役卒不避寒暑,无有休息。又有寺刹之役,无岁无之,今年创奉先,明年创正因,神勒之修才毕,而桧岩之役继起,其糜费动以万计,转输之车,联络于道。将以求福田,则圣鉴所洞烛,若以倾颓为虑,则僧徒自可修治,非国家之务。借曰:“役游手之徒,何伤于民,费内需之财,何损于国”,然此非天降地涌,一出于吾民,而费之无用之地可乎?今此役万有利益于国家,犹当待时而举,况当忧旱之时,呼耶之声,晨夕不辍,岂其可乎?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故宗戚贵近之家,从而化之,营创佛宇,金银写经,竞夸侈丽,庶人豪富者亦慕效之,渐成弊风,非细故也。《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愿亟罢此役,以答天谴。贾谊曰:“一夫耕之,十人食之,欲天下无饥,不可得也,一女蚕之,十人衣之,欲天下无寒,不可得也。”韩子曰:“豊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游食之弊,自古患之。国家土地不广,又未尽垦,而僧徒之不服田亩者,什常五六,是则以三四分农桑养,五六分游食之辈也。因此沾体涂足之民,饥寒切身,游手之徒,饱食暧衣,优游卒岁,不亦舛乎?不特此也。法有诵经纳钱者,方许为僧,而逃赋削发者滔滔,皆是农民日少,游食日多,军额从此而耗矣。又有甚焉者。内佛堂、圆觉寺、福世庵之僧,则坐费公廪,禅、教两宗之僧则取食租税,其他巨刹亦各有田,其蠹国害民甚矣。况今西虏扰边,军籍不可不实,天灾屡警,国储不可不裕,愿括年四十以下僧徒,悉还原籍,革三寺之廪,罢诸刹之田,尽资经费,则自然农民多而游食者少,国储裕而军额实矣。且殿下有仁民爱物之心,而泽未下究者,由于守令之非其人也,守令之贤愚混淆者,由于监司黜陟之不公也。寒微孤单者,虽有治效,小有公错,则必置下考,以为塞责之资,若权势子弟,则虽庸劣贪污者,畏其父兄,不得贬黜,至于无耻之辈趋附权势者,虽剥民营私,无所不至,亦不得黜之。故鄙谚曰:“泥佛在邑而愿佛在京”,此言守令尸位在邑而权贵在京营救也。驯致十考十上,终受右职。监司之不公如此,则欲镇一道之心而使守令尽职难矣。若重监司之选,毋拘爵秩,精择而用之,则可无此弊矣。古者为官择人,今也为人择官者,或有之,其故何也?凡趋附之徒,摇尾乞怜,俛首媚灶,为宰相者,乐于附己,随其所欲,授之好官,一有窠阙,除书未下,中外以为:“某也必为某官”,甚非委任铨衡之意也。日者宋观之于扶安县监,徐千寿之于安奇察访,此其一验也。台谏有言其非,殿下只命改差其人,而不罪铨曹,此虽殿下优待大臣之意,而非所以摠览权纲也。不知则已,如或知之,则必须穷核,以正其罪也。且倭、野人来庭者,例必以土物,赠于礼曹堂上,此虽若执贽相见之礼,实受无名之赠,殊失待夷之道,请自今勿使受之。臣等窃闻,体元者人主之职,调元者宰相之责。今殿下夙夜祗惧,事天以诚,而灾异及至者,肱肱大臣任燮理之职者,恐亦未尽其道也。苟能国耳忘家公耳忘私,上以匡殿下之不逮,下以恤斯民之无告,同寅协恭,咸有一德,则朝廷正,人心和,而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矣,天灾何足虑乎?
○礼曹据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启本启:“野人童伊罗所至昌洲镇言:‘父童所乙吾娶兀狄哈于虚所掳义州女内隐伊生我,我亦娶被掳贵国女妙时为妻,生一男,今率妻子而来,愿宿卫京师。’请令本道,并其妻子给传上送,问情愿区处。”从之。
5月11日
○己未,视事。
○御经筵。讲讫,上曰:“永安北道节度使鱼有沼当递,谁可代者?”领事金礩对曰:“北道人心不静,惟宽猛兼备者,可以镇服。”领事尹子云曰:“无德望者,固不可,无武才者,亦不可。往者郑文炯为节度使,短于武才,故人心不服,不如择有武才者。”同知事李克培曰:“北方之人,专以射为事,虽有德望,非善射者,民不之服。”上谓克培曰:“节度使毋拘三人,多拟启。”
○刑曹正郞韩峻等五人轮对。吏曹正郞蔡寿启赴京之行,平安道骑駄之弊,及士大夫营室奢侈之事。上曰:“若法前已造之家,不可毁也,今方造者,毋令过制,奢侈犹尔,宪府之过也。法岂可辄立哉?”左承旨柳轾启曰:“平安道駄载之弊,诚如寿所启。昔时赴京者,只正朝、圣节两使耳,近者频遣押解官于辽东,此亦有弊,今后唐人就付赴京使臣,解送为便。”上曰:“然。”轾又启曰:“士风不如古,营室者争尚壮丽,丹靑炳焕。臣于昔日,偶到世宗朝宰相赵瑞安第,甚卑狭,傍有老翁谓臣曰:‘此家初欲大其规模,多鸠材石,适世宗限士大夫家毋过三十间,瑞安为兵曹佐郞以为:“法初,构第过制,则人谓我何?”只营三十间。’大率世宗朝朝士,各自砥砺,未有如今时士风之奢丽也。”上曰:“今之士风,岂如古哉?”
○昌城府使朴茂、渭原郡守金嵩辞,上引见,谓曰:“昌城、渭原贼之门户,顷缘贼变,人马疲困,尔等曲加抚循,如有不虞,随机应变,毋致后时之叹。”都承旨申瀞启曰:“今平安道军士困于骑载,臣意以本道诸司奴子之富实者,除身贡,相递骑载为便。”上曰:“法不可改也。”瀞曰:“西北防戍不可缓也,节度使河叔溥至秋考满,宜先期递之,使新节度使预为之图。”上曰:“叔溥今年仍任,何如?”瀞曰:“叔溥备知虏情,限来春,仍任甚当。”
○御昼讲。
○刑曹据庆尚道观察使启本启:“盐浦万户申石崇放散军卒,取米布,又以官铁铸农器,输其家,事觉服招后逃匿,请录赃案,永不叙用,其盗用物纳官。”从之。
○御夕讲。
○以金国光为大匡辅国崇禄光山府院君,韩堢嘉靖工曹参判,李全粹嘉善汉城府右尹,成贵达通政兵曹参知,吕义辅嘉善守知中枢府事兼永安北道兵马节度使,李蔓孙通政行朔州都护府事。
5月12日
○庚申,御经筵。
○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曰:“卿来秋仕满当递,然卿久在西边,备谙防戍之事,限来年解冰,勿递仍任。其备御诸事,益励不怠。”
○艺文馆奉教安彭命等上疏曰:
臣等伏睹传旨:“上以谨天谴,下以恤民隐,兢兢自责,伫闻谠论,令在位臣僚,各言时弊。”臣等承乏史官,昵侍左右,言及而隐,是孤圣恩。我殿下英睿之资宽仁之量,超出百王,无声伎之好、游田之娱,发一号,行一事,必遵典礼,每遇灾谴,避殿减膳,侧身焦劳,审理冤滞,遍举群祀,宜其昭感以获嘉应,而近年以来,水旱相仍,今又亢旱何也?昔楚庄无灾而以致戒惧,鲁哀祸大而天不降谴,今之咎征,岂非皇天仁爱我殿下,丁宁谴告,益坚圣心也欤?臣等谨以所闻,敢陈瞽说。国家钦奉懿旨,位仁粹王大妃于王大妃之上,臣等窃以为未安。鲁跻《僖公》,《春秋》讥之,盖《闵》、《僖》二公,亲则兄弟,分则君臣,兄弟之不先君臣礼也,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此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也。懿旨若曰:“世祖尝命仁粹王大妃,保护睿宗,且有长幼之序,其位次序于王大妃之上”,臣等窃有未解。君臣之分,天健地设,不可以保获之恩长幼之序而紊之也。殿下凡一举措,动遵古制,独此一事,大关国体,而义有未安,于殿下生事以礼之孝,亦有未尽,伏望殿下启请而改正焉。《春秋》凡用民力,虽时且义,必书者,重劳民也。庆会楼先王所创,而势将倾颓,景福宫亦因久旷,渐至破漏,营缮之役,不可废也。然臣等窃观庆会楼石柱,雕花刻龙,栋宇穹隆,铜铸鹫头,又于勤政殿笼以铁网,似非先王旧制,不可示后世也。昔萧何治未央宫,壮其制度,曰:“无令后世加焉”,厥后柏梁、建章之作,比未央不知几倍,殿下今日营缮,殆过祖宗之制,安知子孙不有过于今日之制者乎?虽然已成之事,言之无益。但修理都监权设已久,役民甚众,费财不少,今庆会楼已成,而修缮几讫,其馀小小补葺,自有该司,请亟革罢,以答天谴。传曰:“明明求仁义,常恐不能化民者,卿大夫之意也,皇皇求财利,常恐乏困者,庶人之事也。”夫敛散取息,本小民货殖之为也,近者卿、士大夫滔滔皆是。其豪奴席势恣横,驰骛闾阎,力折州郡,甚者以小为多,指有为无,系累鞭挞,剥肤椎髓,民之冤抑,可胜道哉?彼身居大夫之位,而与民争利,至于此极,其视拔园葵去织妇,一何远也?殿下既革内需司长利,付与公有司,所谓身教于上,而正百官正万民之时也,宰相长利,在所当禁。况释氏以淸净寡欲为教,则为其徒者,必枯槁其形,云霞其迹,然后乃为善学佛者也,今信眉、学悦或称尊者或称入禅,髡缁之领袖者,而骛心货殖,计利秋毫,高廪巨积,遍于州郡,则其他可知。若此者非特辜负国恩,抑亦桑门之罪人也,僧徒长利,亦所当禁。借曰:“僧徒借此为水陆之费,不可无也”,则曾谓国家反赖邪僧敛怨之物,以资先王、先后之冥福乎?《书》曰:“令出惟行,不惟反”,今朝廷立法详备,而官吏废阁者颇多,姑以重且急者言之,宰相功臣之伴人是已。近者国家审知冒占之弊,申明条贯,无口传差牒者,悉令定役,然官吏怵于权势,未克奉行,冒占伴人,无一动摇。前此台谏言之,轮对者亦言之,殿下熟闻,而至今未尽更张,臣等窃有未解。今之宰相功臣,视古为众,而家富丁壮者,实归其门,瘠公肥私,渐不可长。伏愿择遣朝官,兼带御史,数外伴人悉令刷出,以充军额。《传》曰:“俭者,德之共也,侈者,恶之大也。”怙侈灭义,商俗骄淫之习,羔羊素丝,周家风化之义也。今观士大夫之家,日事侈丽,争相夸美,以其甚者言之,大小宴集,非画器不用,妇之服饰,无貂裘,羞与为会,即此而观之,习俗之弊,益可想矣。夫画器,上国所产,駄载为难,而家家有之。使臣之行,禁令虽严,而冒法如是,平安之民,缘此困敝,不能聊生,是诚可虑。貂皮虽曰,我国之产,然得于野人者居多,或以牛马,或以铁物,市索于彼,无所不至,国家既知其弊,量减贡物,而弊复如前何也?貂皮之饰,虽限以三品,凡带银者,率以为饰,混淆难禁,致令貂皮价高,敌人资利,亦非细故。伏愿画器之用,一切禁断,堂上官然后,得用貂皮,四品然后,得用鼠皮,其馀以此而定限,妇人服饰,亦从其夫,则毛物价贱,而弊可祛矣。伏惟殿下垂览焉。
大王大妃以疏示院相曰:“世祖尝优待仁粹王妃,谓睿宗曰:‘事之如母。’以故王大妃于仁粹王妃,固让不居右,予遵世祖遗意,从王大妃之愿,特令仁粹王妃序于王大妃之上,仁粹王妃亦固让,然重违予命,遂就位。此举实予所命也,非主上本意,反以主上为过,其于主上之意安乎?业已为之,言之何益?是不当言而言也。”院相郑昌孙、申叔舟启曰:“两王妃序坐,非于朝廷之上,特宫壸中家人事耳,况世祖遗意乎?今以跻僖于闵之事比焉,所引非其类也。”
○谢恩使左议政韩明浍至辽东驰启曰:“贼寇理山、碧潼、碧团、昌州等镇,不大得利,其势必复来寇,备御诸事,条画以闻。其一,沿边诸镇口子有声息,则民不得出入,故今年防御军卒,未得樵苏,卷屋茅饲马,撤屋材爨食。凡用军,须仗马力,刍茭不可不多备,宜令内地近邑守令,量抄民丁,农隙之时,亲率入归,多刈取,积于贼所不见之处,以取用。其二,江边长城,半为颓坏,宜令节度使,役赴防步兵,及期修筑,于贼路要害之地,掘坑设杙,水边茂密之处,伐草刊木,使之通豁。其三,诸镇将、军官不得自择,故皆非勇士,徒费廪给,缓急无用,请许自择。其四,沿边诸镇九十里外,贼路可入处居民,令观察使亲审,从民愿移寓内地。其五,春夏久旱,则江浅成滩,可以徒涉,不可不预为之备,令节度使设险,以断贼往来之路。其六,贼托行猎,常在江北,窥觇虚实,乘间潜渡,抢掠农民,势所必然,令镇将亲自率军,守护农民。其七,平安、黄海两道当番军士,限事变寝息,除番上,分防于沿边诸镇口子。其八,诸道作罪分配人,有武才,自愿立功赎罪者,京外间良有武才人,自募防御求仕者,观察使、节度使亲试其才,俟秋入防。其九,鸭绿江船,率皆年久,腐破不用,万有举兵渡江,则难以卒办,令本道观察使,考前例分定诸邑造船,以属诸镇口子。其十,诸镇口子望敌台及军营,令节度使检察,牢筑之。其十一,沿边僧徒,构草幕而居,恐为贼所虏,宜一切撤去。其十二,江水合冰之后,禁人出入,不得运粮,预抄秋冬赴防军士,分属诸镇口子,遍行知会,使自预备,不至乏粮。其十三,昌城居甲士洪守治,丁亥年戍义州,为野人所掳,贼寇昌州,将兵前导,呼素知金守贞之名,又向城隍堂胡拜,其心岂忘妻子乎?宜速移置内地,勿启凶谋。”兵曹据此启:“第一条,调发内地民,备刍茭有弊,令土民与赴防军士刈取,其馀条,并从明浍之策。”从之。
○御昼讲。
○刑曹三覆启:“江西囚良人吴石山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
5月13日
○辛酉,司宪府大司宪李恕长等上疏曰:
臣等待罪言官,每以尸素为愧,伏蒙求言之教,冞增惭赧。臣等窃念,水旱为灾,尧、汤不免,然尧、汤之所以为盛者,在于遇灾而惧克谨天戒耳。谨以弭灾之道,条列于左,伏惟殿下留神焉。一,宋邵雍尝言:“天有阴阳,人有邪正,虽圣君在上,不能无小人。”今上自公卿,下至百执事,岂无诈而似信,侫而似忠,或混于其间乎?然而奸邪之人,其为心也险,其为术也巧,人莫能测,甚可畏也。权衡设而不可欺以轻重者,惟其平也,绳墨设而不可欺以曲直者,惟其正也。伏愿殿下,如衡之平,如绳之正,淸心以莅之,虚己以待之,承颜希旨,务为迎合者,斥而远之,直言谠论,悃愊无华者,登而用之,使小人道消,君子道长,则自然时泰物阜,和气充塞,而灾沴自弭矣。一,谨按《礼记》春夏月令:“毋起土功,毋发大众。”先儒论之曰:“圣人奉顺阴阳,取法天地,力役之事,不夺农时,是以风雨时若,灾异不生,其赋政违道,役使过重,人力疲劳,养气摇动,则国有水旱之灾。”今大仓营缮十有馀年,庆会楼始于去年,迨今未讫,其华侈比旧为倍,桧岩、龙门等寺,同时重创,费天财困民力为甚,其于圣人奉顺阴阳,不违农时之意何如?臣等以谓,灾变之兴,未必不由于此也。伏望殿下,不急之役,一切停罢,则养气不摇,而灾可弭矣。一,《大学》曰:“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则财恒足矣。”今也,髡首游食之徒,千百为群,簧鼓祸福之说,诳惑愚民,假以劝善,渔夺民财。古人云:“一人为僧,一夫失业。”况今游手者,殆半于民乎?加以近年以来,逐末者甚众,以不多劳筋苦骨之人,奉过半坐待衣食之辈,财安复有裕乎?臣等以为,食者民之天,民者天地之心,民食不足则天心不和,天心不和则天地之气,亦不和矣。今旱干之灾,亦安知不由于此乎?伏望缁徒年四十以下者,不问度牒有无,并令还俗,尽趋农业,则财用裕,民心和,灾可转为祥矣。一,守令亲民之官,苟非其人,民受其害,朝廷尝重其任,间有猥琐斗筲之辈,或以门地,或以贿赂,滥承分忧之任,自谓限职,不以奉法为意,依阿党比,以固其势,侵渔箕敛,以肆其欲,使殿下之仁恩不究于下,伤和召灾,职此之由。许多郡邑,尽得贤守令则难矣,然发奸之术,不可不严。伏愿殿下或以侍臣,或以台官,分遣诸道,摘发守令之贪暴,兼访民间疾苦。则虽污吏不得纵情恣行,民瘼除而咎征无由作矣。一,风俗之厚薄,关于世道之污隆。肆我国家,以厚俗为先,孝友节义特异之人,每令录启奖劝,而不率训典者,侧于其间,士失之犯赃败常者有焉,士族妇女之淫行者有焉。不特此也,子有杀母,而母子之伦乱,婢有毒主,而奴主之义丧,戾气所感,岂不伤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灾乎?昔朱黼有言:“风俗与化推移”,则风俗之所以薄者,诚以教化有所未尽耳。伏愿殿下敦教化之源,兴礼让之俗,民德归厚,则灾变可以自弭矣。一,《书》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言刑罚所当谨也。《易》曰:“明愼用刑而不留狱”,言狱讼之之不可滞也。今之折狱官吏,昧于断决,执笔心醉,今日取一招,明日取一招,至于数岁而不决,久系囹圄,起怨咨伤和气,未必不由于此。伏望殿下治狱官吏,勿差少不更事之人,择任慈祥谙练之士,使无冤枉,则可以召和致祥矣。臣等闻,董子之言曰:“天心仁爱人君,必降之以非常之变,使之恐惧修省,以有为也。”然则上天岂不仁爱殿下,为之示戒,使之恐惧修省,增益其圣智,以延我生民万世之福也哉?《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伏愿殿下愼终如始,居安思危,亿兆幸甚。
传于司宪府曰:“寺刹修创,桧庵则似矣,龙门则予所不知,何所闻欤?”掌令李淑文来启曰:“尹继谦见李恕长言:‘材木为龙门寺重创僧所夺’,臣等以为,私创则必不得如是,意国家所知,故疏中及之。”传曰:“卿等不详察而言之,甚不可。”
5月14日
○壬戌,国忌。
○吏曹参判尹继谦臣曰:“日者臣与大司宪李恕长偕诣阙庭,臣言:‘江原道牛头寺重创,其寺僧人,凡材木下江者,尽夺之云耳。’龙门寺重创,国家所不知,臣安得妄说?特恕长误传耳。”传曰:“知道。”
○传于兵曹、都摠府曰:“入番军士摘奸时,小有所犯,并全科论断,非徒猥琐,实违大体,今后依事目施行。一,摘奸时,虽未及照点,摘奸未毕而亲告缘由者勿论。一,甲胄、军装、器械小小脱落及未尽链正勿论,令所管部将,考察修补链正。一,各门军士二人把直处,或藤杖弃置者勿论。一,军士晨昏溷厕来往时、习射时、直所坐息时,不佩劎者并勿论。一,诸仓库之送正兵,其司官吏役使者科罪。一,兵曹、都摠府卫将所使令,侵害军士,或脱笠或捽鬘者,痛禁科罪。一,都摠府征赎布货,每月季录数启达,令户曹区处。”
5月15日
○癸亥,御经筵。上曰:“人言:‘平安道困敝,得由赴京行駄迎送之故。’顷申瀞言:‘以诸司奴婢富实者,除身贡,以供其役,则民可苏复’,此策何如?”领事申叔舟启曰:“臣熟计之,此弊未易祛也。臣闻前者一年之内,赴京之行有常数,而骑駄人马,亦各以千户领之,使之护养,不困其力,故弊不至此。但人与马,非出于一户,故驱马之人,谓非己物,不谨护养,多致故失,世宗欲革其弊,令人马同出一户,踈其番次,满二期乃一行,故民不甚困。近年赴京别例之行频数,而又行者不加意检察,其为驱马者,亦无远计,赴辽东,罄其橐粮,贩易唐物,中途绝粮,身且饥困,何恤其马?加以回来,使臣欲速还,倍道而行,人困马毙,其雕残皆由于此。诸司奴婢类皆贫残,而富实者少,不可差出人马,使供此役。且其贡䌷,岁给倭人,国用最紧,若减此则用度不赡。臣意谓申明旧法,令使、副使亦检护骑駄,则人马不至困毙矣。”上曰:“今有言:‘赴京之行,多赍私物,人马之困,实由于此,使与检察官,以为同行,不摘发。’予欲试遣朝官于江上纠摘,何如?”叔舟曰:“中国站路,无赠遗则未易行,故人情物件,果有数外加赍之弊,然既已委任,而又遣人纠摘,是不信其臣,徒为丛脞而已。”上又曰:“闻我国人逃入辽东者颇多,何以禁断?”叔舟曰:“自高皇帝徙辽东塞外之民,入居东宁卫,内外隔绝,未易相通,且人各怀土,何肯弃旧居往他国乎?”上曰:“上洛府院君尝言:‘于辽东,见有人,其言貌,真我国人也。’近有僧潜投辽东,是亦验也。”叔舟曰:“辽东,本我国地。臣于世宗朝屡往辽东,见东宁卫人,其言语、衣服、飮食,皆与我国同,而汉语则不能也。其人能言忠淸、黄海道邑名曰:‘我故鄕也。’天下若乱,当举卫归附本国,臣以是启之,世宗曰:‘彼若来附,义不可受,拒之则数万之众,必为边患,处之实难也。’臣意谓,僧徒好游观,江边结草庵而居,潜投辽东,其势甚易,平民则不然也。”
○御昼讲。上问知事徐居正曰:“史官以王大妃、仁粹王大妃序次之失,引《春秋》僖公之事言之,何如?”居正对曰:“昔日则然矣,今既受诰命而上尊号,则其次序固当如此也。但未知史官别有所见而言之如此欤。”奉教安彭命启曰:“《春秋》讥跻僖于闵,君臣之分,不可易也。今两王妃,前日既有君臣之分,不可以保护之功长幼之序而紊其分也。”居正曰:“此事与僖、闵之事,不同也。”上曰:“然。”
○永安北道节度使鱼有沼进野人书契一张,令反译以启,其略曰:“右卫都指挥使甫下吐罗哈阿打古、左卫吐论朱颜等告于朝鲜国边将,转达国王。我辈自祖父时,无违恶之事,于贵国见恤受职矣。我二人率二百人,前年十二月,朝见于皇帝,未还,李满住子甫乙加大欲报父兄之仇,十二月,率二千三百馀骑,渡江掳掠,至今年正月十五日归来,俺等适于吾音会地面相逢。今指挥司马阿堂介等还自帝京,谨以书传报。”命示领议政申叔舟,叔舟启曰:“臣审此书,归恶于甫乙加大,欲免理山入寇之罪,依旧归顺耳。且入攻之事,言之不可,不言亦不可,我若言将入攻,则彼以谓:‘攻之必不声言,是绐我耳。’若言不入攻,则彼以为:‘再入寇,而一无问罪之举,是萎弱也’,不如勿说之为愈也。将此意谕鱼有沼,何如?”
○谕永安北道节度使鱼有沼曰:“卿所启建州右卫甫下吐、左卫吐论书,反译同封下送。其意不过归咎中卫,欲自明其不与于贼,且欲止我入攻耳。马阿堂介若请回答,当语之曰:‘已启我殿下,命曰:“建州卫之人,于我国本无私仇,丁亥之事,只因中朝所命也。今不与于平安道作贼者,固无所嫌。汝等中朝入贡者,固无与于作贼,其留在建州三卫者,岂无与焉者乎?’”又若建州人来言,初不与贼,请朝于京,则答之曰:‘汝虽言不与于贼,贼数千寇我西边,安知汝等不与乎?且未知国家区处,我不敢擅使。’待之如常。”
○又谕鱼有沼曰:“卿尝启云:‘野人吾都介言:“与同类三百馀人,到婆猪,一百人归中朝,一百人从甫乙加大,向甲山去,其馀从我还本土。”’果如此言,则毛怜卫之人,亦与于理山之贼明矣。其入中朝者谁也,向甲山者谁也,还本土者谁也,卿可详问吾都介以启,不露形迹可也。”
○对马岛倭宗贞秀、宗茂胜致书于礼曹,略曰:
我岛罪人,殿下不即治罪,乃教之曰:“押归本岛,从法鞫断。”大国向我岛护济之仁至矣,感慕罔极。我不戢我岛百姓,使作贼恣行于大国边地,心实愧焉。我二人伏详殿下之教,别遣使船,敢布腹心。待日暧风和,当更遣使船,详传此意于大国,仍将罪人于三浦居民及镇将共见处,治罪广示焉。岛主闻之而喜曰:“本岛之法,如此罪人,即时行刑,而大国得罪人,不置法,使押归于本岛,尤感攒手。汝等可受而治罪。”云。
○御夕讲。
5月16日
○甲子,御经筵。
○刑曹正郞朴时衡等五人轮对。
○传旨司宪府、刑曹、义禁府曰:“今当夏月,久旱甚热,虑恐狱囚触热致伤,凡械系者速治之,毋令淹滞,其轻系尤速决放。”
○御昼讲。
○户曹启:“京畿诸邑元田,除国用田、功臣田、别赐田、职田、寺田、奉祀田、祭田、登科田,馀田摠一千三十结。今宗亲宰相之在丧终制例给职田凡一千四百七十结,其不足四百四十结,而安天保二十结、林栖筠十结、南在二十结、恭顺公十五结、昭悼公十五结命仍给,故不足田摠五百二十结。今又命贞顺公主四十结、明升十结、平原海二十结、李垤十五结、安至善十结仍给,则宗宰职田,尤为不足,上项诸田,不可不除出以给之。况贞顺公主之田,则既无赐牌,又于世祖朝已属公,明升、平原海之田,祖宗朝以为新投化无产业,特给之,而别无永传子孙之文,李垤、安至善之田,则生时未受赐牌,不可与亲功臣具致宽、金寿宁例论追给。此皆有违《大典》,请并勿给。”命议院相。郑昌孙议:“贞顺公主田,既无直孙,但有外孙二人,且无赐牌,世祖朝已令属公,还属公为便。明升、平原海初到我国,生理艰窘,各给田以资产业,今其子孙,活计贫甚,仍给为便。具致宽、金寿宁非以功臣而赐之,论奏准诰命功也,李垤、安至善亦论诰命功特赐田,与具致宽等同功,而独以未受赐牌,夺其田可乎?追给为便。”从之。
○御夕讲。
5月17日
○乙丑,视事。同副承旨女硕圭将刑曹启本启:“内需司奴万同、私奴长守路遇四人,诱与同船,因杀其人,取其所持物,在律当斩,但无尸亲,颇涉疑狱。”命减死。院相洪允成启曰:“今鞫僧学润,其供称:‘辛巳年,始奸正因。’今计已过十五年,正因本主洪氏,其时尚未老,学润奸正因,未几洪氏亦亲之,凡家事一委之,或耳嘱议之,学润之并奸洪氏明矣,人皆喧说,然无现迹耳。今已杖讯,而学润不服,如待正因解胎讯问,则恐滞狱,以时推照律何如?”上曰:“论以时推,则其律何如?”允成对曰:“仅不死耳。”上顾问左右。左参赞徐居正、户曹判书李克增启曰:“学润罪重,当待正因解胎,拷问得情。”上曰:“罪重,虽滞狱何伤?其待正因产儿鞫断。”
○御经筵。讲讫,上问领事金国光曰:“卿居忧在外,必闻见民弊,其言之。”国光对曰:“臣未闻他弊,但漕军扫荡家产,甚苦之,请依旧例,兼用私船。”洪允成启曰:“漕军之弊,果如国光所启,曩者臣与曺锡文议启兼用私船之策。”上曰:“更议以启。”国光又启曰:“守令虽贤,一邑之事,不能独治,首户长者任事,以佐其治,首户长贤,则一邑无弊,为守令者,不论贤否,随其忧憎,差递无常,甚为未便。请令京在所荐举,依各品伴倘例,口传差定,其贤者久任不递,否则启闻递之。”上问允成曰:“此言何如?”对曰:“京外官吏虽愼简,尚有贪残庸劣者,况许多郡邑户长,虽口传,安能尽得贤者?徒为屑屑耳。且口传则奸滑之吏益肆鸱张,大为民病。如此小事,监司亦不可预,况烦上听乎?”上曰:“户长差递,守令事也。”允成启曰:“监司贤,则黜陟公而守令得人,选用其吏,民弊亦少,司谏院请并选通政堂上为监司,臣意以为,位重则名重,而人畏之,秩卑则人不畏,监司须用位重者。”大司谏郑佸启曰:“在人贤否,何系职秩?苟非贤也,非徒暗于黜陟,亦有牵制于人,而不能以公处之,贪婪者每居上列,其在下考者,特孤寒无势者一二人耳。今二品堂上虽多,可任监司者仅五六,请不拘职秩选用之。”国光启曰:“监司虽贤,才知弊瘼,旋即递还,甚未便,久任何如?”允成曰:“周年而递,先王立法,岂不熟计之乎?祖宗法不可轻改。”执义李亨元启曰:“守令虽虐民者,能修净官舍,精办馔食,则监司以为贤守令也,否则虽宽厚字民者,以为皆守令也。请于诸邑分遣御史,出入村落,廉问弊瘼,以惩其恶。”
○御昼讲。
○御夕讲。讲《纲目》,至‘魏大营宫室。’右副承旨李克基启曰:“庆会楼,先王所创,今将倾圮,所当修也,但用石为柱,镌龙于上,异于旧制,故台谏、朝臣多以为言。”侍讲官李孟贤启曰:“时方亢阳为灾,公私营缮一禁何如?上虽避殿减膳,而下则略无畏忌,会飮自恣。”上曰:“此只修旧宫,非魏睿营作之比也。”克基曰:“景福宫,近因久旷,上漏下湿,不可不修,岂与魏睿同乎?”典经郑淮启曰:“庆会楼镌龙石柱,虽极侈壮,既往已矣,今楼已成,其馀修理,自有该司,请罢修理都监。”上曰:“修理,非都监,不能也。”又讲至:‘魏议复肉刑不果行’,克基启曰:“《大典续录》:‘三人成群作贼,以上为首者,不论赃多少,一切处绞’,三人作贼,而一人见获,为官吏者,例以为首取招,必置极刑。凡死囚必三覆奏,以求生道,岂无有冤抑乎?然棰楚之下,何求不得?恐或有含冤陨命者。”上曰:“此法昉于何时?”克基曰:“世祖末年,患盗贼滋炽,权设此法,非欲传万世也。今则盗贼稍弭,革之便。”上曰:“先王立法,不可卒革,其广议以启。”孟贤曰:“全罗道,人心薄恶,盗贼群起,以下陵上者,比比有之。风俗非百年教化,则不能移易,在君上,所当轸念,凡有犯系关纲常,则虽小勿赦,痛惩此风为便。”上曰:“全罗道古百济地也。民染甄萱馀习,至今未能尽变,故其俗如是。”克基曰:“甄萱之后,历前朝五百年,及我朝,亦几百年,然遗风未殄,人皆顽恶,非存心教化,不能变之也。”上嘉纳。
○传于工曹曰:“今当农月,旱既太甚,固当省费,以谨天戒,公私营缮并停之。”
5月18日
○丙寅,大雨。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19日
○丁卯,御经筵。
○左副承旨李克基启曰:“今以旱灾,命停公私营缮,但寿康宫雨漏处,功可易就,请毕修。”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20日
○戊辰,大雨。
○视事。
○御经筵。
○王子孝信卒。生才五月,命三日而葬,毋用棺椁,祭用白餠,百日而止。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21日
○己巳,大雨。
○永安道节度使鱼有沼驰启曰:“兀良哈柳要时《老》来告云:‘甫乙加大再寇西鄙,城郭完固,不得利而还。惟甲山兵少,作贼甚易,聚卫人及火剌温、都里等部落三百馀人,皆去骑,持短兵,决意入寇。”命议于院相、兵曹判书及永安道节度使吕义辅、蓬原府院君郑昌孙、仁山府院君洪允成、右议政金礩、茂松府院君尹子云。兵曹判书李克培、节度使吕义辅议:“自建州至甲山,山路峻险,时又水涨,作贼势难。然今当农民布野,鼠窃不可不虑,谕永安南道节度使康衮及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严饬备御以待何如?”领议政申叔舟、光山府院君金国光、昌宁府院君曺锡文议:自建州至三水、甲山,白头山麓横绝其间,路废已久,树木蓊翳,人马不通,中朝又方挨问,虽有其谋,不足为虑。然谕康衮,亲到指挥戍将,越江深探如竹马数及茂昌旧路,有可通处,设险防备,益谨守护,毋令边民先自骚扰,以废农事,平安道江界、上土等镇亦境接彼土,并下谕备御为便。“命以此意,谕平安道、永安南道节度使。
○刑曹三覆启:“光州囚私奴金哲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陕川囚僧惠安欧杀僧祖英,夺衣物罪,律该斩不待时。”并从之。
5月22日
○庚午,御经筵。
○兵曹正郞李浑等五人轮对。
○院相等会议,窃盗三人以上,为首者处绞之法。郑麟趾、洪允成、金礩、尹子云议:“此法载《续录》,而云‘盗贼寝息间’,臣等谓姑待一二年,从本律何如?”郑昌孙、曺锡文议:“三人以上为首者,处绞之法,只因盗贼滋炽,非永世遵守也,近来盗贼稍弭,律外置重典未便,依律何如?”申叔舟、金国光议:“盗贼方炽,而议减治盗之律,害必及民。且赃少者、情疑者每减死,不必改法。”上从昌孙等议。
○传旨刑曹曰:
窃盗三人以上,为首者处绞之法,只因盗贼滋炽,非欲永世遵守也,近来盗贼稍弭,律外用刑未便,自今依律施行。
○御昼讲。
○传于汉城府曰:“今大雨不止,凡公私狱宇,倾危者必有之。恐覆压伤人,其令广谕移寓。”
○传旨户曹,给仪宾洪常孟夏朔禄俸。常居母丧终制,在颁禄后,特给之。
○下书谢恩使韩明浍曰:“卿于远路,无恙往还,予甚嘉悦。令京畿观察使,宴慰于开城,卿其知之。”
○御夕讲。
5月23日
○辛未,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曰:“今因卿启,知野人出没山羊会等处。卿宜沿江上下,多陈船舫,若将渡江入讨,又张旗帜,以为疑兵,使贼疑惧,未得安居。”
5月24日
○壬申,国忌。
○司饔院都提调金礩、都承旨申瀞启曰:“今雨泽既洽,请复膳。”不许。
○传旨吏曹,还给朴思亨、崔进江告身。
5月25日
○癸酉,御经筵。
○谕庆尚道观察使尹壕曰:“今因节度使边靖所启,知咸安日守尹自平等八人同船下海,遇海贼,而死者五人,生还者三人,而久匿不告。必有其由,令都事穷鞫以启。”
○御昼讲。
○御夕讲。讲至:‘丞相亮作木牛、流马,运米集斜谷口’,上问曰:“木牛、流马,今不可制造耶?”侍讲官洪贵达对曰:“造作之制,详录此注,然不知何以制之也。”右承旨柳眷启曰:“世宗朝,有崔浑,性精巧,世宗命做木牛,具体而不能行。不知亮施何术,使之运行也。”
○礼曹据永安北道节度使鱼有沼启本启:“女真中枢之下里来言:‘我世居件加退堡城底,效诚于贵国久矣,请以女子嫁与贵国人,永为编氓。’其志可嘉,请从情愿。”从之。
○御夜对。
5月26日
○甲戌,御经筵。讲讫,上顾谓院相曰:“近者尼僧正因通学润,至于杀主,风俗之污莫甚,尼僧多处都城坊曲,杂于闾阎故耳。欲别处一区,使不相混何如?”郑昌孙对曰:“城中既有净业院,又何别处乎?净业院亦颇有丑声。凡僧、尼服色不殊,往来无嫌,易与淫亵。欲禁绝其源,城中坊曲新创小社,一切撤去可也。”司谏朴崇质启曰:“士族妇女,不许为尼,而近者纠举不严,童稚处女抑令剃发,冤旷甚矣。又与僧徒相往来,恣为淫行。近有僧雪岑者,本不知戒,托称授经,出入净业院,留连信宿,其间淫事,未可知也。城中尼舍,尽令撤去为便。”持平尹惠启曰:“闻尼僧洪氏诱侄女为尼,近日推鞫,问其所在则,曰:‘以游山在庆尚道’,问其父何以女为尼乎?曰:‘少婴疾故剃发,今洪氏毒死,女年甚长,欲还而嫁之。’如此鼓感,相率为尼者,何可胜数?请新构尼舍,尽令撤去。”上曰:“尼舍撤去,当禀懿旨。”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顷者北虏寇理山郡,助战将朴思亨、郡守崔进江等应敌失机,人畜多被杀虏,朝议皆以为当置之于法,幸事在赦前,只收告身,使立功自赎,罚已轻矣。曾未半岁,未闻有寸效,而遽命还给告身,边将安所惩乎?战者死地也,赏必信,罚必行,而后将卒能赴敌而不避矣。若赏人之善而不足以劝之,罚人之恶而不足以惩之,何以管摄人心而固守边圉乎?愿停还给之命。
传曰:“予初以思亨等不能御贼,命收告身,后闻中朝人言:‘贼数甚众,思亨等以寡御众,能不失城’,故还给之矣。”
○御昼讲。
○传旨司宪府曰:“大小人员,家舍竞尚壮丽,僭拟无制。世宗朝定制,大君、公主六十间,王子、君、翁主五十间,宗亲、文武官二品以上四十间,三品以下三十间,使不得过制。比来专不奉行,逾制无极,故成化七年六月日,下教:‘自今已造家舍外,一依世宗朝定制,过制者禁断。’而无一人以违制撤家抵罪者,有违立法本意。自是年立法以后,过制造家者,推鞫抵罪,并撤其家。”
○传于院相曰:“尼舍撤去,已禀于大妃,凡京城内外尼舍,悉令撤去,别卜间地,以其材瓦,构一大舍,俾之群处何如?”郑昌孙启曰:“尼舍尽撤,上教甚当,但别构一大舍,则是更添一净业院也。无已则有一焉,尼舍中择一大处,以为群居之所,馀悉撤去为便。”都承旨申瀞曰:“今以撤尼舍,书之史则美矣,又以别构一大舍继书,则后世以为何如也?”
○御夕讲。
○御夜对。
5月27日
○乙亥,御经筵。讲至:‘秦以鸠摩罗什为国师’,同知事李承召启曰:“佛法,自汉明帝时,始入中国,其书只二十四章,至是鸠摩罗什翻译敷演,篇帙始繁。大抵祖述庄、老,遗形骸,外彝伦,厥后遍满天下,惑之者众。如楚王英,最先好之,而终蹈大祸,梁武帝崇奉至笃,而竟为幽死。佛氏未入中国之时,如唐虞三代,治化尤盛,由此观之,佛氏之于为国,其害可知。”领事申叔舟曰:“佛氏之道,可用以治心窒欲,然徒尚寂灭,遗世事,此匹夫之事,非帝王所可尊崇也。闻西域人素騺悍,睚眦之嫌,便相杀戮,而得众约五十馀户者,率皆黄屋左纛,盗窃名字,故其书称某天子、某天子云。又其俗如日本国,虽其憎怨,若投入寺刹,则舍不追究,是以为人侵暴,力不能支,则必祝发入山,以避其祸,而无衣食以生,故以祸福之说,诱人曰:‘衣食我者得福,否则得祸’,此佛书所自出也。其轮回之说,尤为诞妄。夫人受天地之气以生,而死则归于一元,岂有气不灭轮回乎?明于理者可辨矣,历代人君尊尚释氏,未蒙福祚。世祖大王虽尊此道,而常曰:‘予信佛氏,然不欲伤财害民。后王亦不可法我也。’”上问曰:“世祖崇奉佛法,创营圆觉寺时,群下皆以为非耶?”叔舟对曰:“其时有言当罢者,世祖不听,其后知上意已决,无敢强谏者。世宗末年,浸信此道,建内佛堂,一时儒士皆抗疏以谏,臣在集贤殿亦与焉。”右议政金礩启曰:“氓隶军士之惮役者,皆被缁以避之,世祖严立度僧之法,常曰:‘尔等以我为真好佛而尽行释氏道乎?’臣愿申明度僧之法,毋令避役而脱籍也。”献纳尹显孙启曰:“我国土地不广,人民亦少,而为僧者居半,请须裁抑,毋令渐炽。”上曰:“度僧之法,著载令甲,在奉行纠察耳。”又问曰:“儒士亦解佛经否?”李承召曰:“世祖尝赐佛经,命臣读之,奥义难解。然弥近理,故性识高明者易陷焉。”上曰:“佛经无尼乎?”叔舟对曰:“其言比丘尼云者,即尼也。”上曰:“撤尼舍之事,禀于大妃,若曰遽令撤之,则彼无所依,立限撤之可也。”叔舟曰:“甚善。凡事当以渐,不可遽革。《易》曰:‘小贞吉,大贞凶。’如拓拔氏尽诛天下沙门,而未几复炽,如欲革之,当以岁月期也。”承召曰:“《大藏经》设道场文曰:‘凡此道场,有一不正僧人,如是功德,多不成就’,盖不正僧人,非徒有违于世教,亦且见斥于其所谓佛者也,我国僧徒,无一人发善以学佛,率皆逃赋行秽之流,度僧之法,不可不严也。”
○司宪府执义李亨元等上札子曰:
刑罚,所以禁人为恶,不可不重也。今者朴思亨、崔进江不谨防戍,致贼犯边,人畜多被掳,据律当斩,殿下特从宽典,只收告身,再造之恩至矣,今隔数月,又给告身,臣等窃恐边将从此懈怠矣。
传曰:“功可以掩其罪,故给告身耳。”
○御昼讲。
○懿旨问院相曰:“尼僧亦吾民也。今阴雨如此,而若一朝尽撤其室,失所者必多矣,择与空地,渐令移构何如?仁王洞有一尼舍,此世祖所命构也。亦当撤去欤?”申叔舟启曰:“懿旨允当。尼僧虽自古有之,不如今日之盛也。即令撤去,则必有失所而怨咨者,定限移构为便。仁王尼舍,非他尼舍比也。”都承旨申瀞启曰:“近因旱灾,命停公私营缮。成均馆藏书阁亦闻命中止,恐材木过夏无用也。”叔舟曰:“藏书阁材木皆已链斲,文臣随品出布,雇人以役,非用公力也。”仍构何如?“从之。
○传于兵曹曰:“升平日久,烽燧陵夷,近年屡有边警,并不报变,何也?宜申明举行,一依事目施行。一,今后自边镇至京师所在烽燧,不谨候望,如有中绝不通者,穷鞫重论。一,本曹依旧例,定人候望,有变则虽夜即告承政院,无事则翌日早晨,告承政院以启。一,以烽燧军为役歇,人争投属,故或以远地居人充定,但乘昏候望而已,昼夜无复有人,实为未便。今后并以附近居人差定,常时不离候望,所在守令严加考察,违者并论守令。一,昼报必以烟,有风则烟不直上,候望为难,今烽燧处,烟筒悉令造设。一,风乱烟散,不得候望之时,则所在烽燧军驰告转报。”
○御夕讲。
5月28日
○丙子,御经筵。
○传旨义禁府曰:“许撰前为掌隶院司评,受宣抚妻安氏赠赂奴婢,司宪府方鞫,而撰反咎法司,诬以仇嫌,上言陈诉,其鞫以启。”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29日
○丁丑,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驰启:“本月二十日,高山里逻卒朴阳枝等十人越江探候,会云暗,忽有贼来,围追射之,阳枝、崔永山、李仲夏走林中,不知去向,必皆被掳,馀人投匿深林,得免命。”议于院相及兵曹判书、永安道节度使吕义辅,仍传曰:“皇帝敕令野人,追还本国抢掳人畜,今欲别遣谢恩使。但贼犹出没作寇,且时方潦涨,行路甚艰,若以边警,加兵护送,则前日韩明浍之行,军卒劳敝已甚,不可重困。予以谓圣节使之行,兼奏谢恩之意,而以道梗为辞,皇帝知贼侵寇之状,必不以稽缓为过,姑停其行何如?”
六月
6月1日
○朔戊寅,上御后苑,引见宗亲,入侍者凡一百八人,赐虎皮各一张。别赐月山大君婷、密城君琛、昌原君成、谊城君采、宝城君㝓豹皮各一张,云水君孝诚、高林正薰、长杨副正俦、阳城副正善庆、嘉林守秋讲书通,别赐鹿皮各一张,鹄城君金孙、娥林君桢、富闰副孝叔、曲江正洎、鹫城正颗、完城守贵丁、丹山守穗、雪城副守银丁、安昌副正谌、虚川副守愉、屏山副守末丁、永贞守福重、石山守孝植、杞溪守孝全、长泽副正孝慈、珍成守义丁、安场副守玉山、达城副守孝义、马川副守怡射侯胜,别赐弓各一张,朱溪副正深源别赐马妆一部,褒其上疏也。
○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曰:“今见卿启,具悉。贼出没江边,知我边镇遣人渡江体探,遂生抢掳之计,处处窥觇,寻其所向,遂行围劫,是不可不虑也。然若不体探,则边将如墙面,固不可也。频数深入,处处布散,为贼所掳,亦不可也。卿亲谕大小边将,先明烽燧候望,有不得已然后,择人而遣之,夜行昼伏,至谨至密,毋坠贼计。”
○院相议谢恩使入送便否,郑麟趾议:“凡有恩赐恩旨然后,可谢恩。今赐敕,但回奏可也,令承文院考前例,施行为便。”郑昌孙议:“谢恩不为则已,不可累月稽缓。”申叔舟、尹子云议:“今贼但出没水上耳,远于赴京之路,因此久稽谢恩未稳。且前我国入攻建州卫时,皆路出江界、理山,故贼窥我入攻与否,非有大计也。况今连雨,江水必涨,贼不得远行,不足虑也。护送军但加一二队足矣。然昌城以下明行体探,然后渡江何如。”曺锡文、金礩、金国光议:“今次谢恩,非他紧事,且边警不息,雨水亦涨,人马行路为难,来圣节使之行,兼行谢恩为便。”
○御夜对。
6月2日
○己卯,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命院相,更议谢恩使人送事。洪允成议:“近日韩致仁、金礩、金之庆、韩明浍四人之行,皆因声息,以平安道军卒多数护送,疲劳太甚,今当农月,亦令迎送,则其弊不可胜言。且今谢恩,非赐谥谢恩之比,虽数十日稽留,似为不妨。谢恩使赍去咨、表,以七月望后日书填,徐行到留义州,圣节使赍去咨、表,以八月上旬日书填,及至义州,同时越江,则迎送之弊稍减。辽东与礼部,若问何以迟缓,当答云,以贼变路梗,未即入来。况辽东北京,已知有贼变乎?”从之。
○永安北道节度使吕义辅辞,上引见曰:“野人及边民,咸服卿威名,朝廷亦称卿贤,故特委任之,卿其往钦哉。”
○御昼讲。
○下书守陵官韩继纯曰:
闻卿得病,予甚虑焉。可速来京家调理,若病势紧重,则远路行动为难,姑移近处治疗,待病歇,有可来之势,然后入来。
○观象监启:“考各年唐历,于鄕历可添可削之条,悉录于后。立春正月节,丙子开启攒,乙巳平平,治道涂。惊蛰二月节,癸酉破,祭祀,乙酉破,癸巳、丙申执,捕捉,丁酉破,祭祀,癸卯建,出行,乙巳满,经络,丁未定,出行,己酉破,祭祀,辛酉破,祭祀,辛亥成,裁衣,癸亥成,疗病。淸明三月节,甲子成,竖柱上梁,丙寅开,启攒,戊辰建,出行,壬申定,安葬,甲戌破,祭祀,癸卯开,破土、启攒,丙午满,出行,壬子成,破土、启攒,辛酉执,安葬。立夏四月节,丁亥破,祭祀、破屋毁垣。芒种五月节,丙寅戌,破土、启攒,壬申满,经络,庚申满,出行。小署六月节,辛未建,出行,壬申除破土、安葬,丙子执破土、启攒,癸未建出行,庚寅危立券,乙未建,出行,癸卯成,启攒,丁未建,出行。立秋七月节,丙寅破,破屋毁垣,甲申建,出行,庚申建,出行。白露八月节,癸酉满,出行,甲申闭,出行,辛卯破,祭祀,丙申闭,破土、安葬,丁亥建,出行,乙卯破,祭祀。寒露九月节,丙寅定,竖柱上梁,丁卯执,破土、启攒,甲戌建,出行,立冬十月节,辛卯定,破土、启攒,甲午危,破土、启攒,己亥建,出行,乙巳破,祭祀,辛亥建,出行,乙卯定,破土、启攒,丁巳破,祭祀。大雪十一月节,内寅满,启攒,壬申成,安葬,壬午破,祭祀,甲午破,祭祀,甲寅满,出行,乙卯平,剃头,戊午破,祭祀。小寒十二月节,丙寅除,破土、启攒,壬申危,安葬,庚辰平,嫁娶,壬午执,安葬,辛酉成,不宜移徙等条,各年唐历皆有之,于今年鄕历,添注何如?立春正月节,庚午定,不宜动土,丁丑闭,不宜栽种,己丑闭,不宜栽种。淸明三月节,乙丑收,嫁娶,丁卯闭,移徙,丁丑收,嫁娶。立夏四月节,乙酉定,嫁娶、天地离、狼藉、吟神、红沙杀,丁酉定,嫁娶、天地离、狼藉、吟神、红纱杀。芒种五月节,庚午建,上官、建日忌,戊寅成,竖柱上梁、大杀日,壬午建,上官、建日忌,甲申满,上官、满日忌,庚寅成,竖柱上梁、大杀日,甲午建,上官、建日忌,壬寅成,竖柱上梁、大杀,戊申满,上官、嫁娶、满日忌、上官雌忌、嫁娶,甲寅成,竖柱上梁、大杀日,戊午建,上官、建日忌,庚申满,上官、满日忌。立秋七月节,癸亥平平,治道涂。白露八月节,丁卯破,破屋毁垣,乙亥满,上官、满日忌,癸巳成,嫁娶、天雄、吟神、红纱杀。大雪十一月节,甲子建,上官、建日忌,己巳执,嫁娶、离巢、吟神,丙子建,上官、建日忌,戊子建,上官、建日忌,庚子建,上官、建日忌,壬子建,上官、建日忌,丁巳执,嫁娶、离巢、吟神。小寒十二月节,丁卯满,上官,己卯满,上官,辛卯满,上官,癸卯满,上官。已上四日,满日忌等条,于唐历皆无之,于鄕历削去为便。且入节时刻,或早或晩,吉凶用事,甚为未便。今后子正以后日出以前入节,则乃用来朔节气,日出以后子正以前入节,则前后两节相考,具注抽出,用之何如?”从之。
○刑曹启:“顷承传旨:‘盗贼三人以上为首者,处绞之法,只因贼徒滋炽,非永世遵守也。’近来盗贼稍息,律外用刑未便,其依旧勿杀。臣等参详《大典续录》,盗赃寝息间窃盗初犯,三人以上成群作贼,不论赃多少,为首者绞,为从者断筋黥面,二人以下赃满二贯以上者及犯强盗与窝主而不死者,并断筋黥面。今三人为首者,既不论死,宜勿论赃贯多少断筋黥面,为从者赃满二贯以上,则并宜断筋黥面。”从之。
○掌隶院启:“今京中诸司奴婢子枝推括时,依事目有违端者杖讯,容隐者追征役价,逃亡者推问一族。而奴婢避重就轻,忍杖不承,如前固讳,难以尽括。请自今诸司、诸邑奴婢中有陈告本官逃漏奴婢四口者,免身役,容隐者,勿拣赦前,依律论断,当身自现者免罪,容隐后自首者免罪,又勿征役价。”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
6月3日
○庚辰,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6月4日
○辛巳,御经筵。讲讫,上曰:“前闻:‘日本国兵革未弭,畠山拥兵不解’,然岂至今不戢?今欲遣通信使何如?”领事郑昌孙对曰:“两国通好,古之道也。但闻彼不愿我遣使。臣意不遣为便。”领事洪允成启曰:“世祖每欲遣使通信,虑海路险远未果,适大内殿使来献水牛,因言曰:‘我国敬事大国,大国何一不通信乎?’请之甚切,不获已遣宋处俭。以倭向化李艺子宗实知水路,同遣之。宗实贪粮物,船载甚重,又风候不顺,处俭欲不发,宗实劝处险酒,乘其醉,以单衾裹置船上,发船未几便没溺,此自取败也。前此使臣,皆无事来往。如卞孝文、申叔舟、元孝然、金好仁是已,如欲遣使,不宜以海路险远为辞。”上曰:“兵乱之时,遣使臣,得无难乎?”昌孙曰:“倭使既往来无碍,其不路梗可知。但恐倭人厌我遣使耳。”上曰:“去冬,日本国使正球首座请遣使,且云:‘若遣使则吾当偕归’,观此则彼岂厌之?”其以此教礼曹。
○义禁府三覆启:“尹山、李孟孙、梁继林盗军器寺藏镴铁、弓角、獐皮罪,律该绞待时。”从之。
○御昼讲。
○谢恩使韩明浍、副使李克均捧敕,回自京师,百官迎敕于慕华馆如仪。其敕曰:
得奏。建州卫野人约四千馀骑,自成化十年十二月至十一年正月,突至本国理山等镇、昌洲等口子,侵扰边境,抢虏人畜,纠合党类,屯结不散等因,朝廷二降敕书,命辽东镇守、摠兵等官,差人赍往彼处,省谕大小头目人等,令即改悔,将抢掳人、畜,追还本国,安居守分,毋蹈前非。但此夷狼子野心,不知礼义,王宜益固封守,谨愼堤备,毋或坠其奸计。
上御宣政殿,引见明浍等,谓曰:“中国有何事?”明浍对曰:“皇帝勤于听政,天下太平,民物富庶。臣赍进请讨建州卫奏本,呈于兵部,兵部即申奏,一以敕建州,一以敕辽东,使括还被掳人畜。”上曰:“予即欲谢恩。”院相佥曰:“平安一道,累因使命,疲弊莫甚,待秋亦可,故姑停之。”明浍曰:“凡谢恩不如速。然姑待秋亦可。”明浍又启曰:“中国弓角禁令甚峻。前此卖角者,处处有之,近坐犯此禁,尽徙远徼,今只有一家,故臣等之行,未得买来。臣于闲话谓守关人曰:‘我国遇中国有事,则必捍卫之,不可以夷虏待之。弓角并禁我国,得无过乎?’有一人曰:‘前日汝国通事往来金辅家,事觉,有司论请,皇帝特原之。仍命朝鲜人勿禁出入,汝等何不援此例奏请乎?’又太监郑同谓通事金继朴曰:‘圣旨云:“今来韩宰相,既是族亲。”将何礼物,孝顺我乎?’臣等不得已略以食物进焉。又翌日,韩氏送小简致谢,赐臣银十两及彩段、食物,又赐副使、书状、通事纱罗有差。”〈史臣曰:“明浍性浮夸贪饕,初赴京时,请于朝,多赍人情物,又索于州郡,重载而去。及入朝,因金辅、郑同,达于韩氏,称为近族,多获赐物。华人皆言皇亲老韩。屡入东华门听命,其所得罗段及私货器玩,不可胜数。”〉
○御夕讲。
6月5日
○壬午,受朝参。
○御经筵。
○日本国上松浦那久野能登守赖永、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监察崔演等五人轮对。
○御昼讲。
○左议政韩明浍进《新增纲目通鉴》、《名臣言行录》、《新增本草》、《辽史》、《金史》、刘向《说苑》、欧阳《文忠公集》各一帙、庆会楼、大成殿、明伦堂、藏书阁扁额、龙脑一器、苏合香油二器、墨二封及中朝文士所和狎鸥亭诗轴,仍启曰:“《纲目》,太监金辅素知上好学,付臣献之。此本中朝亦罕有之,若一失,难再购。龙脑、苏合油各一器、墨一封,太监姜玉所献也,馀皆臣私买也。扁额,金辅养子年十二者所书,书法甚奇,臣请书以来。”又启曰:“辽东摠兵官韩斌护送臣甚厚,臣至义州,发库藏黑麻布十六匹,分赠抬杠军,其为首者,臣脱身上衣与之。历险经危,感喜之至,不知擅发为不可,惶恐待罪。”命下《纲目》于典校署,令妆进。“
○御夕讲。
6月6日
○癸未,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传旨刑曹,放黔毛浦充军姜继宗。
○御昼讲。讲讫,知事卢思愼启曰:“今以都摠府征赎太滥,命送征赎物于户曹,臣等惶惧无地。凡犯令者小事,则臣等必分拣勿论,大事然后科罪。”上曰:“非都摠府为汎滥也,摘奸时使令多行不法。虽在军幕,或不佩剑,则亦以为犯令而征赎。然则其在家时,亦令佩剑乎?日者予在后苑,闻人喧哄,使人察之,乃军士不佩剑者,为都摠府使令所捕而然也。又使人见其所为,则已释之矣。是使令不告都摠管,受赠故放也。予意如此侵虐者必多,故立法耳。”〈时思愼为都摠管,故有是启。〉
○御夕讲。
○御夜对。
6月7日
○甲申,受常参。
○御经筵。
○传旨义禁府曰:“许撰为掌隶院司评时,受宣孟孙妻所赠奴婢,违法署给奴婢文券,其鞫以启。”
○御昼讲。
○兵曹据平安道观察使启本启:“朔州距仇宁口子三十馀里,近于江边,其邑城低微,又不掘坑设杙。仇宁本无贼变,故只设木栅,洞口累石为垒,而若贼兵来围仇宁,分入朔州,则两地保守皆难。请于今秋,先筑仇宁城及洞口石垒,其朔州城一时并举为难,姑修筑颓落处,掘坑设杙何如?”从之。
○司宪府据行台监察郑儧启本启:“忠淸道节度使金瑞衡习陈后,多率人马行猎,令洪州镇属诸邑,逐日支供作弊。又猎虎淸州地面,怒淸安县监不谨驱逐,致虎逸出,锁其颈,又劫夺贫民所受定山鱼箭。又因行猎,纵火焚山,延烧开心寺罪,律该决杖一百徒三年。”命只收告身。
○御夕讲。
6月8日
○乙酉,上御后苑,召宗亲射候,月山大君婷、密城君琛、昌原君晟、银川君穳、玉山君跻、新宗君孝伯、云水君孝城、牛山君踵、娥林君桢、竺山君孝植、富润副正孝叔、安昌副正谌、完城守贵丁、鹫城正颗、莲城副正攅入侍。令穳以下,分左右耦射,左胜,赐儿马各一匹,右亦赐鹿皮各一张。
6月9日
○丙戌,受常参。
○御经筵。
○先是,命右承旨柳眷,往训链院,试新造弓弩。至是眷书启曰:
李卜仲弓八十一斤,箭重八钱,长箭一矢发百五十七步,二矢俱发,一矢百八十步,一矢百十六步,片箭一矢发六十二步,二矢俱发,一矢百八步,一矢二百四十步。田末生弓五十九斤四两,箭重一两,长箭一矢发百十六步,二矢俱发,一矢七十七步,一矢七十四步。郑仲石弓六十斤,箭重八钱,长箭一矢发九十四步,二矢俱发,一矢六十步,一矢六十二步。姜自成弓九十九斤,箭重一两,长箭一矢发百四步,二矢俱发,一矢四十九步,一矢八十八步。宋恭孙弓四十一斤,箭重一两,一矢发七十八步,二矢俱发,各五十八步。金镇弓四十一斤,箭重九钱,一矢发七十三步,二矢俱发,一矢三十六步,一矢三十八步。具仲孙弓五十斤八两,箭重一两,长箭一矢发六十六步,二矢具发,一矢四十九步,一矢四十八步。沈孝孙弓五十斤八两,箭重八钱,长箭一步发七十七步,二矢俱发,各五十步。金章山弓七十斤,箭重一两,长箭一矢发百三十八步,二矢俱发,一矢百三步,一矢九十八步。李末弓七十斤,箭重七钱,长箭一矢发百二十步,二矢俱发,一矢百五步,一矢百步,中箭一矢发百六十步,二矢俱发,一矢百三十四步,一矢百二十二步,片箭一矢发百五十三步,二矢俱发,一矢百十步,一矢百三十步。
传曰:“善造之难如此,其并藏军器寺。”
○御昼讲。
○礼曹启:“前受教,恭惠王后守陵官、侍陵内侍服齐衰,自祥至再期,着浅淡服,〈祭时同。〉陵参奉、饭监,至练用练布裹纱帽,各差备人用练布为头巾,自祥至再期,着浅淡服,〈祭时同。〉魂殿入直宗亲、内官、参奉及各差备人服与陵所禄官以下各差备人同。《五礼》禫祭仪:‘若内丧在先则十五月而禫,宗亲、文武百官无陪祭,亚献官以下诸执事服吉服。’臣等参详,陵所则在再期之内,守侍陵官以下各差备人服,当依前受教,昭敬殿则既已从吉,献官、诸执事,自禫祭日,并吉服。一殿之内入直宗亲及禄官、差备人等,独服淡服未便。请并依《五礼仪》施行,禫后各祭及朝夕上食、昼茶礼,亦依文昭殿例行之,再期间勿用乐。”从之。
○礼曹启:“今承传教:‘陈言者有言:“倡妓之设,只为习乐,而诸道水军节度使、点马别监,或于驿马,或于刷马駄行,诸邑守令、万户称为宴币,赠遗绵布,多至十馀匹,小不下三四匹,此皆民血也。”自今以后,駄妓巡行,一切禁断,如有违者,则许人陈告。’臣等参详诸道水军节度使及点马别监,倡妓駄行,贻弊诸邑、诸驿,诚如所言。请令诸道观察使检举,若有如前作弊者,并罪守令、万户,痛行禁断。”从之。
○传旨义禁府曰:“良女石乙今、件里在市肆中,与朱元相斗,或扼执朱元衣襟,或以头冲击朱元胸膛,致朱元即日而死,其鞫以启。”
○传旨司宪府曰:“刑曹官吏,不急治朱元致死之由,过十日尸败之后,以谓无凭更验,启请勿论,甚不可。其鞫以启。”
○御夕讲。
6月10日
○丁亥,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工曹正郞柳孝章等三人轮对。上谓同副承旨玄硕圭曰:“朱元之尸,遍身紫赤,刑曹淹滞,不即穷推,尸烂之后,又请勿论,法官岂宜如是?”硕圭对曰:“刑曹固已迟晩。然岂怀私请勿论乎?但以汉城府检尸不详,而三切邻受刑讯不服,听理无据,故请勿论耳。然朱元与石乙今等相斗,即日夜半而死,虽无伤处,以头触胸膛,内伤、烦懑如此而飮水者,无不立死。且其尸身紫赤,而肘里有靑色,其以斗死无疑矣。”上曰:“人命至重,刑曹不速更验尸身,致其坏烂而请勿论,岂奉法之意也?且切邻共见斗状甚暴,当详尽推核,以究其情。刑曹不能,然彼杀人者,岂一次刑讯所能得情哉?今后如此公事,承旨等必详审以启可也。”
○倭护军井可文愁戒辞,礼曹奉教致书于对马岛王曰:
贵岛之商贩、钓鱼船,往来有定所,文引相接亦有严约,世相谨守以至丁今,近者人心无恒,骋奸挟诈,彼此一也。我国边民曾害岛人,严惩境上,申戒边将,戢饬奸民。前岁又有岛人害我边民,我殿下命官讯鞫,以付来使茂胜传致足下,谓将略加警谕而已,足下闻命,即令茂胜,诛诸境上,虽非我殿下好生之仁,足以见足下敬谨输诚,威制一岛也。彼此奸民闻声,丧胆弃恶趋善,从可知矣。殿下嘉悦。去岁十一月,岛船十五艘悬两帆,略庆尚之境,西指全罗诸岛,今年正月,我国咸安镇人尹自平等八人,入海捕鱼,夜遇贼船,死者五人,逃生者三人耳,衣粮器具被掠无馀。逃生者审其言语、服色、船体,实为岛人。今年四月,岛船八艘到庆尚道南海县、锦山等处,出没岛屿间,是船若受足下文引,何难照经知世浦哉?此必潜行境上,伺便作贼也。若此不已,终必构衅,惩艾而后已。一星燎原,涓滴滔天,古人所戒。我殿下已谕边将,申明警省,足下亦更申旧约,淸戢岛人,使不得为非,以永保我殿下眷倚之隆,岂不幸哉?
○御昼讲。
○谢恩使书状官李琼仝上闻见事件曰:“礼部榜云:‘科场生员所作文字,除二名,不偏讳,今开合当回避字样于后。仁祖淳皇帝庙讳世珍,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峻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庙讳元璋、字国瑞,太宗体天弘道高明广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庙讳棣,仁宗敬天体道纯诚至德弘文钦武章圣达孝昭皇帝庙讳高炽,宣宗宪天崇道广英明神圣钦文昭武宽仁纯孝章皇帝庙讳瞻基,英宗法天立道仁明诚敬昭文宪武至德广孝睿皇帝庙讳祈镇,上位御讳见濡深。”命下承文院。
○传于兵曹曰:“自今后禁盗军士,勿拘参上、参外,以次分送城内、城外,又分军卫将所掌之,如有差误,兵曹依法推考,启闻治罪,毋得擅论卫将所衙前。”
○御夕讲。
6月11日
○戊子,受常参。
○御经筵。
○左议政韩明浍来启曰:“臣伏睹勤政殿丹雘,多有未尽处。请以赢馀丹靑更涂。”命诸院相,谛视以启。
○御昼讲。
○御夕讲。
6月12日
○己丑,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传旨司宪府曰:“都城内外闾阎间,尼僧多作庵社,与凡人混处,颇有丑声,其令风水学,择庵社中间阁最多,可以群居者给之。限今年九月晦日,令皆移聚,其逾限社尼,官为撤去。”又传曰:“仁王洞世祖朝所创尼社,勿撤去。”
○下书宣慰使裵孟厚曰:
国王使送正球首座等,何至今留连乎?此岂犹客人之计?或是通事所为,尔悉此意,严教通事,多般开谕督送。
○御夕讲。
6月13日
○庚寅,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传旨义禁府、刑曹、司宪府:“今当盛热,虑恐罪人久系狱中,触热致伤,其速推阅,勿致稽留,轻系亦速决放。”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今当盛暑,虑恐道内狱囚久滞,触热致伤,其令道内诸邑,毋使留滞,轻系亦速决放。比闻守令或因私愤,或因细事,虽当农月,辄囚家童,多至十馀名,因此失业者颇多。亦宜不时摘奸,俾无民怨。
○御夕讲。
○御夜对。
6月14日
○辛卯,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御昼讲。讲讫,左承旨柳轾启曰:“人君不可使权移于下。权一移则收之为难。我国吏、兵曹进退人物,用权之地,不宜久任也。”知事任元浚启曰:“世宗常教云:‘吏、兵曹之任,毋过三十朔。’我国权重者,惟吏、兵曹及承政院耳。且荐进人材,虽曰大臣之职,自非伊尹、周公,鲜不能有私,不可一于倚信。古人称人君之德曰明断,近日罢户、兵曹郞官,朝廷咸服殿下明断。臣意有罪者不宜以功臣、亲旧而异其法。罚当罪则受罪者,安能有怨乎?”轾又启曰:“尼僧正因毒杀其主洪氏,教之者必其相奸僧学润也。今欲放学润,臣意以为未可。臣闻正因在狱中,望见学润辄泪下,其有情可知。若非杖讯,难以得情也。正因产期在十月,产后拷讯则可得情矣。”上曰:“古人云:‘罪疑惟轻。’学润若不与谋,如此苦热,滞狱可矜。”侍讲官李孟贤启曰:“学润不可轻释。臣闻群尼言:‘正因死不足惜,但恐润法主亦死也。’以此观之,学润奸尼,非特正因明矣。”
○御夕讲。
6月15日
○壬辰,御经筵。
○工曹正郞赵允瑄等三人轮对。
○上闻领议政申叔舟病革,遣内医往诊之,又遣左承旨柳轾,视疾候,令问欲言之事以来。轾还启曰:“臣往叔舟第,叔舟使其子瀞,传言曰:‘精神不定,不能相见。’臣传上教,叔舟言曰:‘可启之事,固有之,然臣何遽死?当俟病愈,亲启。’”
○御昼讲。
○永安北道节度使鱼有沼,启请复立本道预差甲士,命议院相。韩明浍、曺锡文、金礩、尹子云议:“两界预差甲士,其来已久,今革之,虽以正兵升差甲士,不无避重就轻之弊,不如设预差次次充差也。有沼久在北方,审知其弊而言之,复设预差为便。”从之。
○御夕讲。
6月16日
○癸巳,御经筵。
○日本国萨摩州市来太守国久、摄津州兵库津平方式部卫忠吉、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御夕讲。讲《纲目》,至:‘吴以濮阳兴为丞相’,上曰:“吴主知濮阳兴、张希之巧侫,而不能去,卒废讲业,可谓不断矣。”侍讲官洪贵达曰:“《易》贵刚断,既知其奸,而不能去,何贵于知?不如不知之为愈也。”
○御夜对。
6月17日
○甲午,御经筵。
○都承旨申瀞以父叔舟病革,辞职,命递之。
○御昼讲。
○以李克培为崇禄兵曹判书,鱼有沼崇政议政府右参赞,洪应为崇禄益城君,尹继谦资宪行刑曹参判,申瀞嘉靖吏曹参判,柳轾通政承政院都承旨,柳眷通政左承旨,李克基通政右承旨,金永坚通政左副承旨,玄硕圭通政右副承旨,任士洪通政同副承旨,孙舜孝通政艺文馆副提学,李元孝通政掌隶院判决事。
○御夕讲。
○御夜对。
6月18日
○乙未,御经筵。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今以李元孝为判决事,元孝吏曹参议沈瀚友婿也,吏曹不嫌注拟,猥滥莫甚。愿下有司推劾,并改元孝职。“命问诸吏曹,吏曹启曰:”堂上官,不论相避除授久矣。李克增为都承旨,授李克基江原道观察使,克增为吏曹判书,授李克墩江原道观察使,卢思愼为兼判书,授姜希孟兵曹判书,沈瀚同副承旨,前例如此,故臣等今亦注拟。“
○御夕讲。
6月19日
○丙申,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6月20日
○丁酉,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6月21日
○戊戌,领议政申叔舟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叔舟字泛翁,高灵县人,工曹右参判赠领议政樯之子也,永乐丁酉六月丁酉生。自少气度异凡儿,读书一览辄记。正统戊午,世宗始设诗赋进士,叔舟连魁初、覆试,又中生员,己未,擢文科第三人,初授典农直长。吏曹差叔舟祭执事,吏忘不授牒。因而阙事,宪府劾之,吏当得罪罢役。叔舟闷之,乃自诬服曰:“吏实传牒,我自不进。”由是吏得全,而叔舟罢,人推其厚德。辛酉秋,授集贤殿副修撰,癸亥,国家遣使聘日本,以叔舟为书状官。叔舟适病初愈,世宗引见便殿,问曰:“闻尔病羸,可远行乎?”对曰:“臣病已愈,何敢辞?”将行,亲戚、故旧以为死别,有泣下者,叔舟怡然略无难色。及至日本国,人持笔笺,求诗者坌集,叔舟操笔立就,人皆叹服。回至对马岛,闻我国与岛主约定岁遣船数,岛主为群下所误,依违未定,叔舟言于岛主曰:“船数定,则权归岛主,而群下无所利,不定数,则人可自行,何赖岛主?其利害,不待智者,而后可知”,岛主遂定约。行遇飓风,众皆失色,叔舟神色自若,言曰:“丈夫当远游四方,今我既见日本国,又因此风,经泊金陵,得见礼乐文物之盛,不亦快乎?”有本国女,曾为倭贼所掳有娠,至是同舟而来。舟中皆曰:“孕妇行舟所忌,今日恶风,此女为祟也”,欲投之海,叔舟独曰:“杀人求活,所不忍也。”俄而风定,一行皆完。丁卯秋,中重试,超授集贤殿应教,景泰庚午,诏使倪谦、司马恂到本国,世宗命选能文者从游,叔舟与成三问从谦等唱和,大被称赏,谦作雪霁登楼赋,叔舟即于座上步韵和之。及谦还朝,寄时曰:“词赋曾乘屈、宋坛,为传声誉满朝端”,盖服之也。历司宪掌令、执义、集贤殿直提学,壬申,世祖为谢恩使赴京,叔舟以书状官从行。癸酉,升通政承政院同副承旨,世祖靖难策勋,赐输忠协策靖难功臣之号。甲戌,升陞都承旨,乙亥,世祖即位,赐同德佐翼功臣之号,升资宪艺文馆大提学,封高灵君。充奏闻使,请诰命,蒙准而还,赐土田、臧获、鞍马、衣服。丙子,升正宪兵曹判书,俄陞崇政判中枢院事,兼判兵曹事,转议政府右赞成兼判兵曹事,成均馆大司成主文衡也。天顺戊寅,进大匡辅国崇禄议政府右议政高灵府院君,己卯,升左议政。先是,北虏屡犯边,世祖每欲征讨,朝议纷纭,叔舟独建策请讨。庚辰,命叔舟为江原、咸吉道都体察使,往讨之,捷闻,赐表里、土田、臧获。壬午,升领议政,成化丙戌,辞免,改封高灵君。戊子,睿宗即位,以世祖遗命,设院相,叔舟与焉。参定南怡之乱,赐保社炳几定难翊戴功臣之号。己丑,睿宗升遐,中外遑遑,罔知所为,叔舟禀于大王大妃,首定大策。辛卯,赐纯诚明亮经济弘化佐理功臣之号,又拜领议政,叔舟累上书辞免,大王大妃传曰:“世祖称卿为魏徵,今忘之欤?何辞也?”至是卒,年五十九。讣闻,上震悼,谓左右曰:“予所倚重大臣,近来多逝,今领议政又亡,予甚痛惜。”叔舟天资高迈,宽厚豁达,博洽经史,议论常持大体,不为苛细,处大事断大义,如江河之决,朝野倚以为重。久掌礼曹,以事大交邻为己任,词命多出其手。解正音通汉语,翻译《洪武正韵》,学汉音者多赖之。亲涉日本,凡其山川、官制、风俗、族系靡不周知,作《海东诸国纪》以进。世宗撰《五礼仪》,未颁,上命叔舟,刊定行之。为文章,皆出胸中,不事刻削,自号保闲斋,有集行于世。抚亲戚以恩,待寮友以诚,虽仆隶之贱,待之皆有恩义。及卒,闻者莫不惜之,至有掩涕者。遗命薄葬,不作浮屠法,殉以书籍。谥文忠,道德博文文,危身奉上忠。叔舟娶赠领议政府事尹景渊之女,生八子,长澍先死,次㴐咸吉道都观察使,遭李施爱之乱死之。次澯黄海道观察使,次瀞吏曹参判,次浚兵曹参议,瀞、浚皆参佐理功臣。次溥,次泂,次泌。〈史臣曰:“叔舟夙有重望,世宗尝谓文宗曰:‘叔舟可付国事者’,遭遇世祖,计行言听,世祖尝曰:‘卿是我之魏徵’,每遇大事,必咨之。及上即位,辅养赞导之功为多。然事世祖务为承顺,睿宗朝,刑政失中,而无所匡救,此其短也。恩眷方盛,身遭缧绁之辱,身殁未几,瀞亦见诛,悲夫!”〉
○○传曰:“领议政丧葬诸事,其令该曹检举。”都承旨柳轾启曰:“礼文有大臣卒,举哀之制。然今方酷热,如之何?”命停之。
○传旨户曹,赐申叔舟赙米、豆并一百硕,纸一百五十卷,白正布二十匹,白绵布二十匹,白苎布一十匹,正布五十匹,石灰五十硕,淸蜜一硕,黄蜡三十斤。
6月22日
○己亥,命改差海云浦万户陈石崇。旧例新授万户者,谢恩后日,承政院令制牒文以启,试其解文与否。上见石崇谢恩日所制牒文,传曰:“观石崇所书,本状与署名笔迹不同,令就承旨共见处书之。”石崇书不成字,左承旨柳眷愕然语左右曰:“此人予因金国光之请而荐之,今乃如是,奈何?”潜嘱书吏,代书给之,石崇即裂其手书,以吏所书进之,又与前书不同。眷更令吏三改书给之,犹不同,眷不得已启曰:“石崇前所书牒文,非手作明矣,请鞫之。”乃命改差。〈史臣曰:“眷在近密之地,欺明不得,反请罪石崇,是自欺也。白日中天,焉得遁其情?闻者嗤之。”〉
○谕全州府尹尹孝孙曰:“民生休戚,在于守令。迺者本州被灾,民多乏食,自尔为州,多所赈恤,使行丐者续命,流亡者复完,政平讼理,民蒙其泽,予甚嘉之。今赐唐表里,用表尔殊绩,至可领也。”〈因全州民录孝孙政续,请加褒赏也。〉
○传旨礼曹、司宪府曰:“都城街路,僧徒乘马横行,甚不可。自今两宗判事、老病者外,僧人骑马一禁。”
○刑曹三覆启:“镇岑囚白丁石乙知、小斤、长解山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依受教,妻子永属所居邑奴婢。”从之。
6月23日
○庚子,沈末同子沈继孙上言,请许通,命示院相。郑麟趾、金国光议:“《大典》载妾子孙限品者,法之经也。或以戚属,或以功劳,一时特恩,得免限品者,法之权也。沈末同昭宪王后有服之亲也,在世祖朝,有潜邸旧劳,故不拘限品,位至堂上官。前路已通,其子复拘于限品,恐非赏延于世之意。且武职,非文官淸要及科举出身之例,是可议也。”传曰:“可于后日,院相诣阙,更议之。”
6月24日
○辛丑,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臣等请改判决事李元孝之职,传曰:“堂上官不计相避,有前例,不可改也。”臣等窃以为,相避之法,载在《大典》,未有堂上、堂下之分。若援一时之事,以为通例,则虽父子兄弟,皆得荐举矣,其可乎?况为堂上者,不必皆贤,铨曹官吏,不必皆公,一开其端,因脩效尤,则冒滥之弊,将不胜矣。请改元孝职,以革其弊。
传曰:“元孝可改差。”
6月25日
○壬寅,国忌。
○命同副承旨任士洪,往吊申叔舟家。
○传旨刑曹曰:“三殿侍女有故出阙者,侍内三十年以上,则免身役,二十年以上,则收贡,其犯罪而出者,不在此限。”
○先是,礼曹正郞安处良轮对,请更立奴婢断讼大限,命议于院相,议论不一。至是,传曰:“副提学孙舜孝近为判决事,必知立限当否,其召闻以启。”舜孝启曰:“臣在掌隶院,方欲启之,未果而递。今距丁酉年大限五十九年,奸伪日滋,听断甚难,立限断讼为便。”传曰:“立限节目,令院相拟议。”
○礼曹启:“兀良哈童伊罗所及其妻妙时请令居于忠淸道洪州,仍给田三结。”从之。
○兵曹据全罗道观察使启本启:“兴阳县人遇倭贼相战,射杀者三,生擒者七,其功可赏。请一等超二资,二等超资,三等加资,鄕吏二等限二年免役,贱口三等限一年,免役何如?钵浦万户裵孝修领军赴战,县监卢效愼虽未及战,预抄军卒,乘船待变,及贼至围而攻之,此亦有功,请并论赏。”从之,命孝修、效愼从一等行赏。
○传旨司仆寺,赐兼司仆、内禁卫儿马,人各一匹,受者凡二百四十五人。
6月26日
○癸卯,御经筵。
○社稷署令韩致元等三人轮对。
○谕诸道观察使、兵马节度使、水军节度使曰:“兵器为用最紧,而道内诸邑、诸镇、诸浦守令、万户,专不用心修链,深为不可。卿益严检察,常令精链。近当遣朝臣检核。”
○御昼讲。
○御夕讲。
6月27日
○甲辰,御经筵。
○命召院相及议政府、六曹判书议事。
○议学润决罪事,河东府院君郑麟趾、蓬原府院君郑昌孙、左议政韩明浍、仁山侍院君洪允成、茂松府院君尹子云、光山府院君金国光、右赞成尹弼商、户曹判书李克增、吏曹判书郑孝常、工曹判书金峤、礼曹判书李承召、刑曹判书李崇元议:“正因毒杀其主者,无他,潜奸学润,恐其主知而禁之,谋于学润而为之,情迹现著,待产儿后,穷推得情为便。罪干大辟,虽累年见囚,何害?”昌宁府院君曺锡文、右议政金礩议:“前日臣等亲启,学润当以时推论断,更无他议。”左赞成卢思愼、兵曹判书李克培议:“学润虽与正囚相奸,然于正因杀主,无一语相及。况已二次拷讯而不服,刑杖之下,或致诬服。请以时推论断。”从锡文等议。
○议《大典》私贱条:‘未分奴婢,勿论子女存殁,分给’事,麟趾、昌孙、明浍、子云、思愼、克培、居正议:“勿论子女存殁,分给云者,为前朝风俗,以先亡者为不孝,而不给奴婢者设也,非为无子息女子身死者言也。况汎言勿论子女存殁,而不言无子息之女?故妻亡数十年之后,称为妻父母,未分奴婢争讼分得,不合情理。且婿更娶后妻有子,则称为奉祀而分得,犹可说也,若只有女子而分得,尤为无理。今后无子息亡妻,奴婢勿分给,何如?”锡文、礩、允成、国光、克增、孝常、峤、承召议:“婚嫁时,必有新奴婢,此父母亲给奴婢也。虽不加给,不可无奉祀奴婢也。”李崇元议:“后妻之子,前母奉祀奴婢,依《大典》,分数给之。何如?”从麟趾等及崇元议。
○议姜利敬女婿李继义许通事,麟趾、昌孙、明浍、允成、锡文、礩、子云、国光议:“律外防仕路未便,许通何如?”
○议《大典》‘守令十考十上者加阶’条,麟趾、昌孙、明浍、允成、锡文、礩、子云、国光、思愼、弼商、克培、居正、克增、孝常、峤、承召、崇元议:“堂上官不可例陞,牧以上,依旧勿陞职。”
○议奴婢断讼立限节目,麟趾、昌孙、明浍、允成、锡文、礩、子云、国光、思愼、弼商、克培、克增、孝常、峤、承召、崇元议:“断讼立限,在祖宗朝,丁酉、甲午两年皆有之,节目甚详,令该曹,考其节目及《元》、《续六典》录启后,更商确施行,何如?”从之。
○议两界忠赞卫以率丁给保事,麟趾、国光议:“忠赞卫、忠义卫本长番,又无保丁。然忠赞卫间有贫残者,依兵曹所启,分四番,令有休息何如?”昌孙、明浍、允成、锡文、礩、子云、思愼、弼商、居正议:“忠赞卫同居子、婿并侄中一人,勿定役何如?”克增、孝常、峤、承召、崇元议:“他道忠赞卫则轮番休息,虽不给率丁可也,两界则有事变时,并令赴防,其役与给保军士无异,其同居子、婿、弟中一人,勿定役何如?”从昌孙等议。
○议沈末同子继孙限品事,昌孙、明浍、允成、锡文、礩、子云议:“末同虽亲功臣堂上官,其妻为贱口,则子不限品,有违于法。”国光议:“末同夫妻,世祖皆已许通为良,其子孙拘于妾子孙限品之法未安,况大小功臣中,间有妾产贱口者,皆不限品?此亦勿限可也。”弼商、居正、克培、克增、孝常、峤、承召、崇元议:“依兵曹启目,何如?”
○议军籍节目,礩、子云、国光议:“第一定额条,第二留防正兵分四番条,第三黄海、江原留防正兵条,第四水军条,第七番上正兵条,第八诸道留防条,第九保字列书等事,依启目施行,第五条甲士元额,已定八千,京中兵曹、外方节度使,当下番甲士并试才充差,勿录馀数。第六条别侍卫、破敌卫、吹螺赤、彭排、队卒,依见在数录籍,未差数不预录,第十条诸邑军籍条,依启目,但成籍定限何如?”昌孙孙、明浍、允成、锡文、思愼、弼商、居正、峤议:“第一条诸邑军丁定额事,祖宗朝成宪,一朝遽革,则举国骚扰,且定额之际,移易加减,作弊多端,依见在数施行何如?”
○御昼讲。
○御夕讲。
6月28日
○乙巳,御经筵。讲讫,同知事李承召启曰:“倭中枢信重,今发还我漂流人三名,其所居岛,我国行人往来经由之地,其使新卫门亦岛主第也。于例虽无特赐,请别例厚待。”上曰:“依特送,别下程可也。”领事韩明浍启曰:“今欲遣使日本,须择如前朝郑梦周、我朝申叔舟者,遣之乃可。”领事洪允成启曰:“世宗朝卞孝文奉使日本,初以南秀文为书状官,秀文魁重试,有名望,朝廷爱之,代以朴彭年,彭年亦以计免,终遣申叔舟。其后秀文夭殁,彭年诛死,叔舟为国大用,蔚有勋业。备谙日本国事者,独叔舟一人,今已逝。万一有事于彼,则山川迂直,习俗好尚,其谁知之?今通信使,须择年少有智略,将为国用者遣之,副使以下至军官,亦当择差。”上曰:“然。”
○司宪府大司宪李恕长等上札子曰:
臣等伏睹传旨:“马政军国重事,不可缓弛,点马别监,当择遣淸勤谙练人员。”而见今秋等点马别监赵继孙、闵怀晰、宋瑚,皆非谙练淸勤者,恐不副殿下委重之意。伏望亟收成命,更择差遣。
传曰:“卿等之言固当。然此辈,司仆提调所选,籍名点马录者也。其非谙练之状,卿等详知则可矣,若传闻以启,则将无全人。予欲试可。”
○御昼讲。讲讫,同副承旨任士洪启曰:“旧例别下程,大臣及巨酋使送则三次,源教直、宗贞国特送则二次,曩者宗职家第宗盛家奉使而来,以职家之故,特赐别下程一次。今来新卫门,亦依此例何如?”上曰:“可。”时李承召入侍,上语之曰:“倭、野人应接诸事,向者专倚申政丞,今则倚卿,卿其勉之。”
○御夕讲。
6月29日
○丙午,忠淸道兵马节度使李从生辞。
○传于吏、兵曹曰:“宫阙修理都监郞厅副司直申甫、金碔、副司果金雨亩、仪宾府经历南偁、户曹正郞闵永肩、工曹正郞辛仲琚、兵曹正郞金义亨、前副司果闵礼达、副司猛权汉蕃,其在东班者,待个满陞职,在西班者,随阙叙东,前衔者叙西,监画别提崔泾、司勇安贵生陞职。”
○传于吏、兵曹曰:“奏闻使军官崔崇佛、曺惧知、李永生、河潾,东、西班随阙叙用。”
○左副承旨金永坚以母病,上书辞职,命加资陞授吏曹参判。
6月30日
○丁未,御经筵。讲讫,领事韩明浍启曰:“平安道仇宁口子素置万户,顷者革罢,冰合则朔州府使往戍,冰解则但遣军官戍之。此口子,贼路要冲,防御最繄。若大贼围仇宁,分兵以袭朔州,则城无主将,谁其御之?复于仇宁设万户为便。”上曰:“革罢在何时?”知事李克培启曰:“世祖朝革之。虽然仇宁,沿边初镇,不可无将。世祖特以边无声息革之,今有边警,复设甚可。”上曰:“先王所革,不可遽复,当广议施行。”金礩启曰:“仇宁口子,世祖朝革之者,以距大朔州不远,可以兼守也。今大朔州移排于小朔州,距仇宁三十有五六里,缓急必不及相救,况今声息未殄,不可不复立也。李满住季子,因其母娶妻于火剌温,欲报父仇,招集部落,积有年纪,秋高马肥,安知不为寇抄之计?理山之战,火剌温部众亦多见杀,彼虏顽愚,不知自省,必反仇我国。仇宁万户须速复立。”
○御昼讲。
○御夕讲。
秋七月
7月1日
○朔戊申,御经筵。
○尚瑞院判官柳约等二人轮对
○御昼讲。
○传旨刑曹曰:“《大典》私贱条:‘父母未分奴婢,勿论子女存没分给’,本意盖为前朝风俗,先亡子女所出则称不孝,减给而设也,非为无子息女子先父母身死者而言也。间有不察此意,无子息亡妻之父母未分奴婢,一般分给,殊失立法本意,其未分奴婢,勿许分给,前母奉祀奴婢,则依《大典》分数分给。”
○传旨兵曹,还给朴叔善职牒。
○传于吏、兵曹曰:“临瀛大君璆婿副司勇闵瑛、权衡陞职,桂阳君璔婿韩嵚、仪宾沈安义子周南加资。
○御夕讲。
○以郑昌孙为大匡辅国崇禄议政府领议政,尹士昕大匡辅国崇禄议政府右议政,金礩大匡辅国崇禄上洛府院君,尹子云兼礼曹判书,李叔琦嘉靖延安君兼黄海道观察使,郑崇祖嘉靖刑曹参判,尹继谦资宪司宪府大司宪,玄硕圭通政承政院左副承旨,任士洪通政承政院右副承旨,韩僴通政承政院同副承旨,金克忸通政掌隶院判决事,赵之周通政行杨州牧使,金崇海通政行定州牧使,任淑通政行安州牧使,李时珤通政行江华都护府使,金彦庚通政行三陟都护府使,韩叔厚通政行稳城都护府使。
7月2日
○己酉,受常参。
○御经筵。
7月4日
○辛亥,传旨礼曹、刑曹曰:“《大典续录》定限第十条,壬戌入月二十八月以后,辛巳七月十五日以前,祖父母、父母许与及同腹自中分执记外,不官署文记,勿受理,第十二条丙戌七月初九日以后,己丑六月二十六日以前,凡奴婢文记,虽不官署听理。其间辛巳七月十六日以后,丙戌七月初八日以前,成署文记,莫适所从,其考辛巳年《大典》奴婢传给条添录。”
○户曹启:“今承传教,陈弊者有言:‘畿甸之民,徭役不均。’前此纳生草时,民之受苦,不可胜言。自详定之后,积年巨弊,一朝顿祛,莫不相庆焉。我国役民式内,凡田八结出一夫,一年役民,毋过六日,而守令不体国家抚恤元元之意,常时役民,专任情私。如内需司奴子,势家伴倘、奴子,官中除役各户,悉令脱漏荫庇,而无势残户,别抄录簿,周而复役,民不堪苦。又有以残民所耕一结,并势家所耕七结,而出一夫,其势家之奴,依凭城社,恒不就役。守令畏势而莫能制,奸吏乘间而弄其术,国家良法、美意,徒为文具。穷民以田一结,并供势家七结之役,农月废业,秋无所收。转转称贷以生,及至明春,尽卖田宅以偿之,无所于归,寄食富强之户,甘为佣作,终至为奴,可为哀痛。臣窃谓国家役民之制,有纲无目,故守令不之奉行,监司虽欲察举,亦不得知。臣愿自今赋役一依纳草之制,先定一邑所耕田结之数,以田八结出一夫为纲。而假如一邑所耕八百结,则出夫一百名也。以此推之,将诸邑田结之数,计出丁夫,明立簿案,邑各三件,分藏于户曹及本道、本邑,每当出夫之时,守令亲执以抄其已役者、未役者,明白志之,周而复始,则怨绝而赋役均矣。如是立法,而监司每于巡行,常加考察,以凭黜陟,则守令庶几畏惮而奉行。臣等参详役民式内:‘一应收税田八结,出一夫。’注:‘观察使视事,量功计田调发,非尽抄一邑之军,量分其数,各于附近轮役,一岁不过六日,若路远六日以上,则准减翌年之役,守令或以人情,调发不均,或领役官吏迟留过限者,并以制书有违律论,若一岁不获已再役,则须启达乃行。’法非不详,而诸邑于调发之际,不标录出军之数于名下,故守令任情而推移,该吏因缘而售奸,不无舍富役贫之弊,诚如议者之言。请依生草分定例,令诸道观察使,诸邑收税田内,某面某之田八结出一夫,某某之田并八结出一夫,四面皆从此例,备悉成籍,藏于本道、本邑、本曹以凭检举,观察使每于巡行时,考籍检察,如有不奉行者,依役民式,随即治罪。”从之。
7月5日
○壬子,夜初鼓,传于承政院曰:“西有动乐声,闻见以启。”
7月6日
○癸丑,御经筵。讲讫,领事洪允成启曰:“今冬平安道防戍,不可缓也。建州贼寇边屡矣,而兵至二千,未有如今日也。李满住三妻,一则斡朵里,一则兀良哈,一则火剌温,其子酋长甫加大者,火剌温如所出也。建州卫虽卷地而来,不可得三千馀人,其请火剌温兵明矣。虏俗请兵于他部,失一人则赎以十人,失一马则赎以五马,去年冬再寇,未得利而还,势必复寇。请速遣将备御。”上曰:“然。”
○昭格署令李三产等五人轮对。
○御昼讲。
○承政院使令朴山告云:“昨夜过元近礼家,其东山有歌吹声。”承旨等即招近礼问之,对曰:“非我家,邻有济用监主簿曺九叙家,昨日午后,始动乐会飮,夜二鼓乃罢。”承旨等又招济生院洞里门夜直人,问动乐处,乐工七万告云:“怀义都正家,昨日人定时,吹笛鼓瑟击鼓而飮。”即以入启,传旨司宪府曰:“济用监主簿曺九叙、怀义都正菆当酒禁时,动乐会飮,其推鞫以启。”
○光山府院君金国光来启曰:“子克怩,今除砺山郡守,臣妻婴疾,命在朝夕,臣亦老矣,请改差。”传曰:“克怩京职叙用。”
○义禁府照律僧学润罪状以启,传曰:“减死极边充军何如?其令院相议之。”曺锡文、金礩议:“学润无谋杀洪氏,事状果是疑狱。然非他犯奸之例,决杖一百,极边充军,何如?”传曰:“学润谋杀洪氏,无证可验,但出入洪氏处,奸侍尼正因,十五年间,至产二子,非他僧人犯奸之例。其决杖一百,极边充军,使不得逃亡。”
○御夕讲。
○御夜对。
7月7日
○甲寅,御经筵。
○司宪府启:“《大典》禁制条:‘京城内僧人留宿者禁止,而不并论许接人,故僧人止宿闾阎,恣行淫欲,至为不可。’请并鞫许接户首科罪。”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7月8日
○乙卯,上幸西郊,观稼,馈农民酒。御荣福亭,观漕船,问船几艘,户曹兼判书曺锡文、都承旨柳轾对曰:“七十艘。”问:“领漕船者几人?”又对曰:“三道敬差官辛仲麟及千户三人也。”命召馈酒。驾至喜雨亭,观鱼,召宗宰诸将馈酒。
7月9日
○丙辰,全罗道观察使芮承锡进养蚕都会所收丝,盛以黑漆箱,传曰:“箱虽薄物,亦出民力,其谕监司,后勿如是。”
7月10日
○丁巳,国忌。
○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曰:“今谢恩使李恕长、圣节使金良璥一时渡江,其抄给护送军一百五十名。”
7月11日
○戊午,御经筵。
○日本国长门州三岛尉藤原贞成遣人来,献土宜。
○先是兵曹判书李克培启曰:“平安道上土口子距江百有馀里,贼路甚远,似无足虑。然与江界相距几百里,脱有贼变,赴援为难。理山、昌城等镇直当贼路,碧潼镇虽据险,今春贼来,知其道路,不可无备。且所管碧团、昌州等口子,防御至紧,而孤单无援。渭原镇城非据险,而上与高山里相距八十馀里,下与理山相距六十馀里,仇宁口子正当贼路,而上与昌城相距七十馀里,阿耳口子城虽据险,而上与理山相距七十馀里,下与碧潼相距八十馀里,方山口子上与朔州仇宁相距六十馀里,下与义州相距六十里,皆孤单势弱。麟山距义州六十里,其间平原旷野,贼来无碍。永安南道三水、惠山亦孤单势弱,此等诸镇皆可遣助战将。平安道楸坡口子与江界相近,救援便易。满浦城高据险,士卒可用。义州有牧使、判官,且节度使来往留防,此等诸镇虽勿遣助战将可也。江界在内,防御不甚紧,府使冬月,出戍高山里,判官留守本邑何如?朔州距江不远,而前此府使,冬月则空其本城,出戍仇宁,似为不可。今后留守本邑,而待仇宁有变,然后赴援为便。”又启曰:“彼贼若以我为惩于前日,大加严备,则必曰虽往,徒劳无功。今年不来犯边,若以为国家前日力少不敌,为无所畏忌,则将请兵诸部,分道入寇,或屯兵,或围城,四面抄掠,诚可虑也。虏谪计有馀,在我不可无备。前年理山、昌城、碧团、昌州、方山则遣助战将,其馀诸镇,令邻镇相救援。然两镇相距皆远,虽有警急,势不及救。贼入碧潼,朴良信以所管之将,见围碧团而不暇救援,是其一验。臣以为莫如多遣助战将,分戍要害诸镇。又命重臣,指挥诸将,傥有贼变,乘机掩击,可一雪前耻。且江边军需不敷,今年安州以北诸邑田税,并输于沿江诸镇为便。”遂书堪为助战将,前司直李钦石、前节度使闵孝源、行佥知朴良信、行训链院都正朴星孙、行司猛辛柱、行司直具谦、前行县令宋仲文、前行府使金有完、前行佥节制使李阳固、行司猛权宗孙、行佥节制使李叔礼、行护军庆由恭、行司猛李昭、前行司正朴思亨、前府使薛茂林、行司直洪允淸等名以启,传于承政院曰:“其召院相及曾经平安道监司、节度使、节制使、守令者以来。予将亲议之。”至是,院相郑麟趾、郑昌孙、韩明浍、曺锡文、金礩、尹子云、金国光,曾经观察使李继孙、金谦光、权瑊,曾经节度使朴仲善、金坚寿、李铁坚、黄斯允,曾经节制使李克均、郑亨,曾经守令李居仁、权宗孙、全自完、辛柱、许亨孙、朴良信、朴星孙承召诣阙,上御宣政殿引见,李克培亦入侍。上曰:“可堪助战将者,兵曹判书已拟望。然人之贤否,非试可难知,卿等宜各举所知。”仍命都承旨柳轾收议。院相荐吴自治、曺汉臣、吴澨、尹末孙、全自完、李居仁、黄斯允、成贵达、闵孝干、每仁厚、赵宗智、金坚寿、朴埴,诸宰荐吴自治、曺汉臣、尹末孙、卜承利、李秉正、吴澨、袁干、安仁厚、沈膺、赵由亨、李纮、金孝孙、杨仁伯、朴忠信,上落点于自治、汉臣、澨、末孙、居仁、斯允、孝干、坚寿、仁伯、良信、星孙、柱、昭。上仍谓诸宰曰:“今风俗大毁,以婚姻一事言之,人人皆择取富家,亦非美风也。”昌孙启曰:“今之议婚者,不顾世系,惟财是论。大抵风俗,由上所导。臣闻今公主将下嫁,事多过侈,臣请减约,自上先之。”金礩启曰:“今婚嫁尚侈,失其时者多矣。”
○京畿水军节度使辛以中、杨根郡守李信忠辞,上引见,谓以中曰:“京畿有何寇,但水路四通,不可保其无虞。万户船卒,恒加纠察。”谓信忠曰:“京畿比因年凶,民多失业,毋贻弊于民,务加慈恤。”
○命院相,议军籍厅所启军额充定便否,郑麟趾、郑昌孙、韩明浍、曺锡文议:“大抵各邑人物残盛,随时不同,若局于定数,则残邑尽刷遗民以充数,大邑闲丁必多,不均甚矣。况推移之际,奸吏用事作弊亦多,举国骚扰。又祖宗成宪,不可遽改也。以高阳一邑言之,在前军额虽多,近来民物流离,加以充各陵守护军,见在军丁甚少,不可强令充数,馀可类推。若因见在之兵,局定军额,又复流离,其数不充,则其弊亦如今日,莫如仍旧。”金礩、尹子云、金国光议:“假令衿川军额定为一百,则甲士二十、别侍卫一十,馀七十人皆为正兵。正兵又试才为甲士、别侍卫,则正兵之数减焉,甲士、别侍卫或死或散,则正兵之数加焉,并不加减,元定百数。如是则起军之时,部分不紊,同鄕里者相庇护,馀丁自裕矣。”
○传于承政院曰:“助战将,令兵曹定其戍所。”兵曹启:“闵孝干上土,黄斯允渭原,辛柱理山,杨仁伯阿耳,尹末孙碧潼,朴良信碧团,曺汉臣昌州,朴星孙昌城,吴自治仇宁,李昭方山,金坚寿麟山,吴澨惠山,令各率军官八人赴之。”从之。
○都承旨柳轾启曰:“韩明浍言,今遣助战将金坚寿、黄斯允,曾经本道节度使者也,反使听叔溥节度,无乃顚倒乎?”传曰:“予所命遣,叔溥待之何慢?坚寿等亦不可以听叔溥为辱。今日之坚寿,即明日之叔溥,易地则皆然。其以此晓谕。”
7月12日
○己未,御经筵。
○监察尹坡等五人轮对。
○义禁府启:“请致郑臣硕与金用宝面质。”户曹启曰:“臣硕承传掷奸,而与罪囚凭问未便。”命召臣硕于承政院问之,臣硕启之:“用宝于居刀船每一艘,各载米四五硕、竹皮方席、皮竹箱子、大竹草芚等物,泊于金浦,输于高阳妾家,积在场边,此事则闻之于佥知沈膺处。用宝到蓝浦,愤城门闭,囚县令军官,县令怒,以用宝驿马四匹,滥载杂物,又使二女奴,着男服仍骑,欲报观察使而中止。此事则闻之于臣子忠良,故臣并录启之。”传曰:“召沈膺问之。”
○御昼讲。讲《纲目》,至‘魏侍中古弼以上谷苑囿太广,乞减太半以赐贫民,魏主方与给事中刘树围棋,志不在弼。弼侍坐良久,不获陈闻,忽起捽树发欧之曰:“朝廷不治,实尔之过也。”弼具状闻之,魏主可之’“上谓同知知事李承召曰:”魏主不听奏事,已过矣,古弼之殴刘树,亦无太过乎?“承召对曰:”弼则过矣,魏主优客不罪,而可其奏,诚不易矣。元魏贤君辈出,能容群下之谏,故历年至百有馀年。“又讲至‘魏主诏有私养沙门、巫觋者,皆遣诣官,过二月十五日不出,沙门、巫觋死,主人门诛。’承召启曰:”不可如是苛刻。沙门、巫觋皆左道也,然其来已久,何可一朝遽革?惟在人主不好耳。人主不好,则虽不革,自不炽矣。大抵治民,如壅水,壅水必欲无罅隙,则必大溃。治民亦欲一切无犯,则亦必有大弊矣。“上曰:”魏主此禁,非不可,但主人门诛过矣。“
○御夕讲。
7月13日
○庚申,御经筵。
○沈膺承召来启曰:“去五月望时,臣利金浦农舍,见漕船五六十艘泊于浦口,臣问漕船指路监考曰:‘四运漕船,一处来泊何耶?’监考曰:‘此地有敬差官宗,故会此耳。’适居刀船十馀艘,从用宝家来,监考言:‘每一船,皆载竹皮方席、大竹草芚等物,输纳于敬差官家,米𥸴亦不无输纳。’故臣言于户曹参判金良璥及兼判书曺锡文,其云居刀船每一艘,载米四五石之言及皮竹箱子、竹皮方席、大竹草芚等物,用宝妾家场边积在等语,臣实不言,请问指路监考。”传曰:“问指路监考以启。”
○御昼讲。
○御夕讲。
7月14日
○辛酉,御经筵。
○右参赞鱼有沼来复命,御宣政殿,引见谓曰:“卿久在北道,无乃有弊事乎?”对曰:“无也。但救荒盐盆,观察使、节度使各置一于五镇,一日之税,盆收一硕,民甚苦之。况此道不产铁物,盆若破缺,难以更铸。且今民居稠密,收柴草于七八十里之外,煮盐实难,罢之为便。”上曰:“法已立矣,如之何?”有沼曰:“辛卯年间,本道观察使启请始置。”上谓都承旨柳轾曰:“考立法之由以启。”有沼又启曰:“五镇内镜城、钟城、庆源、庆兴,则兀良哈居城底者甚众,故贼来势难,唯稳城贼路要冲,诸姓兀狄哈皆由此路入寇。今方筑长城,俟役讫,丰川口子置万户以备之何如?”上曰:“徐当更议。”轾启曰:“臣闻诸有沼,兴利人贸易貂、鼠皮,北方巨弊。国家虽减貂、鼠皮之贡,而弊犹不祛者,俗尚奢侈,服饰必用貂、鼠皮。朝士阶陞四品,则与从三品相混,故必着貂皮耳掩,且毛裘宜于老者,而年少妇女,皆服貂裘,无此则羞与为会,数十妇女之会,无一不服者。貂皮价高,谋利者云集北道,市索无已,至以牛马铁物买之。野人箭镞,昔皆用骨,今则皆以铁为之,良由我国人用铁,换皮之故也。”上问有沼曰:“果有以铁换皮者乎?”有沼曰:“往者,稳城人有以二锄易鼠皮二张者,臣捕而启闻,会赦乃免。”上曰:“中国人亦以铁贸于野人否?”有沼曰:“法严全未矣。”轾曰:“欲革其弊,无如先塞其源,堂上外貂鼠之饰一禁何如?且绫绫罗段亦非我土之产,而豪侈者务欲服之,故通事辈得售而利。平安一道之民,困于駄载,以此也。间者上教宰臣好服绫段之弊,自后服之者少,绫段之价颇贱,今更立禁章,顿革奢侈之风幸甚。”上曰:“禁断事目,承政院议启。”顾谓有沼曰:“卿在北方,北人咸服卿威德,予甚喜焉。”
○御昼讲。
○刑曹三覆启:“三嘉囚私奴讷大三犯窃盗,律该绞待时。”从之。
○传于吏曹、兵曹曰:“平安道近因防御,雕敝尤甚,其限丙申年春,凡大小朝官觐亲归葬外,不许往来,中官受假归鄕者,亦勿给草料粥饭。”
○传旨尚衣院:“赐平安道助战将金坚寿、黄斯允、闵孝干、辛柱、杨仁伯、尹末孙、曺汉臣、吴自治、李昭,永安道助战将吴澨貂裘各一领,朴星孙、朴良信油襦帖里各一领。”
○御夕讲。
○御夜对。
7月15日
○壬戌,受朝贺。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以李坡为嘉靖吏曹参判,成贵达通政兵曹参议,李秉正通政兵曹参知,任叔通政黄州牧使,金崇汉通政行肃川都护府使,具谦嘉善庆尚道右道兵马节度使。
7月16日
○癸亥,大雨。
○御经筵。
○领议政郑昌孙左议政韩明浍来启曰:“日本国通信副使李则,才干器度非常人,但右臂病,不能屈伸,于异国瞻视何?书状官表沿沫,臣等未知为人,人言:‘其为诗不敏。’臣等以为,使、副使及书状官虽未尽得诗人,一人必须能诗者,乃可名为大国使。而彼之索诗,如不能应可羞也。”传曰:“可改。”
○御昼讲。
○吏曹启:“今承传教:‘轮对者有言:“守令,民之仪刑而仰望者也,不可以一事之失而辱之也。今监司、节度使据三品以下直断之命,或因不紧之事,辄加刑杖,待之如奴隶,此岂待士大夫之礼乎?”予意以为,守令非卑微之官。在人君亦当待之以礼,节度使等岂可待守令不以礼乎?守令各有吏民,若横受侵辱,则䩄面行公,有志者所不忍也。近日节度使等与监司争重,便加鞭辱,至使守令解绶而去,实乖大体。诚如所言,其议以启。’臣等参详,《兵典》用刑条:‘将帅受命在外者,杖以下直断。’《刑典》推断条:‘观察使流以下直断。’囚禁条:‘文武官启闻囚禁,犯死罪者,先囚后启。’推断条:‘文武官犯十恶奸盗,非法杀人,枉法受赃外,笞、杖并收赎,私罪一百以上决杖。’又云:‘节度使所管人,军务外所犯杖以上,移文观察使推断。’今诸道观察使,只依直断之法,守令如有簿书期会之失,则间或辄行囚、杖,殊失大体。节度使亦于习阵失律及军器不链,小小差误之事,并以军法论断,囚系加刑,尤为未便。请自今凡囚禁、推断、移文等事,一依《大典》施行。”命议于院相,郑昌孙、洪允成议:“监司典领一方,教书及《大典》内,监司流以下直断,所以重其任也。今《大典》囚禁条,启闻先囚后启之法,为京外掌刑官吏设也,监司不在此限,杖一百、流三千里以下,依法推考,直断施行可也。若以微罪私恨,或马前追逐,或缚或捽,多般陵辱,非待朝士之体,此则可禁。至如节度使,则凡干军务外,守令如有所犯,移文监司,依法推考,施行何如?”御书曰:
监司不可凌辱守令,予当亲戒遣之,节度使军务外不可擅决,其立法禁之。
○日本国通信使议政府舍人裵孟厚、副使弘文馆修撰李命崇、书状官吏曹正郞蔡寿落点。
○传旨义禁府曰:“奴欣万缘坐光阳定属奴于火伊及所生等,特给懿淑公主。”
○御夕讲。
7月17日
○甲子,御经筵。
○司宪府监察朴士英等五人轮对。
○承政院草禁奢僭,传旨曰:“我国土瘠民贫,而习俗奢僭,禁制条件,已具《大与》,且屡降从俭之教,犹不反朴归厚,竞尚异土之物,赴京者滥市彩段器物,駄载输,转驿路雕弊。至于貂鼠皮,则虽曰土物,独产两界,今商贾辐辏牟利,守令镇将亦索取于民,甚者至与彼人交市,由玆两界为之骚然。予甚虑焉,更定条令,用绝浮竞,实祛民弊。”“一,纱罗绫段,市里买卖一禁。中朝邻国大小使臣接见时、本朝宴享外,虽堂上官亦禁,堂上官妻外,女服亦禁。虽倡妓,御前呈才时外亦禁,吏典及庶人仆隶,囊子、纲巾之饰细琐之物亦禁。一,赴京行次,如有赍持数外物货者,而检察官不能检举,则罢黜不叙。一,貂、鼠皮,堂上官外朝士衣服、耳掩一禁,堂上官妻外衣冠亦禁。一,上项纱罗绫段、貂、鼠皮等物两界交市者,决杖一百,边远充军,所在守令亦论以制书有违律,罢职不叙。一,私处金、银器,一皆禁断,若宴飮时行用,则宾主并重论。”命示院相,郑麟趾、郑昌孙、韩明浍、金国光议:“世宗朝,虽堂上官,服纱罗绫段者甚少,近来纱罗绫段衣服甚盛,诚为未便。所当禁断,然堂上官既已许着,则使臣接见本朝宴享外,不许穿着,市里亦禁,似为过重。赴京行次,检察官不能检举者,两界交市者,固当重论,然不叙似过重。”洪允成、金礩、尹子云、尹士昕议:“上旨允当。”曺锡文议:“欲除弊俗,法不可不严,依上项传旨,施行便”上于私处金、银条尽抹,纱罗绫段条,只存‘倡妓御前呈才时外亦禁。’赴京行次条,抹‘不叙二字’,禁貂、鼠皮条,抹鼠字及衣冠亦禁四字’,又书鼠皮禁庶人。“
○御昼讲。
○掌隶院启:“新《大典》贱妻妾子女条云:‘大小员人娶公私婢,为妻妾者之子女,其父告掌隶院,核实录案,移文兵曹,属补充队,年满十六不告者,付案后不立役者,许人陈告还贱。’注云:‘女无役。告者,依陈告奴婢例论赏。’若然则其同生三寸亲亦可陈告,受赏而奴使之矣。以期服至亲,陈告役使,则伤恩悖理,莫此为甚。臣等窃考,《元典》内:‘婢妾所产同气,连枝骨肉之亲,不可例同他奴婢放役使,财主现存自己婢妾所生及虽财主身故而成文放良者,则永放为良,依良贱未辨人例,充司水、监水军。’开国之初,法制草创,而亦重骨肉之恩如是,祖宗之意可知。请同姓三寸以上亲,毋得陈告,以全天伦。”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
7月18日
○乙丑,御经筵。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今以具谦为庆尚右道节度使,臣等窃念,御敌在乎将得其人。谦不学无术一武夫也,加以耽于女色,所为狂妄,请亟收成命,择遣良将,以固封疆。
传曰:“人苟质美,不学能者有之,其云耽色,亦未可信。玆欲试可,其勿言。”
○传曰:“昨下禁奢僭传旨内,鼠皮之禁无节,土豹皮亦可禁也。”承政院议启曰:“土豹皮如貂皮例,只许堂上官服之,鼠皮则限三品。”传曰:“可。”
○御昼讲。
○庆尚道右道节度使具谦来启曰:“臣本无才能,又被台驳,请辞职。”传曰:“自当谨愼守职,何惮台论?卿勿嫌焉。予则信之。”
○户曹启:“今承传教:‘横看嘉礼条,大君、公主、王子君、翁主、陪乳母、骑婢、步婢、亲侍、牵马人并不详定,其议录之。’请今后吉礼时,大君、公主各骑婢六、步婢二、亲侍六、乳母一,王子君、翁主各骑婢四、步婢二、亲侍四、乳母一,大君、王子君牵马人各二添录。”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讲《高丽史》。右副承旨玄硕圭启曰:“高丽之季,哈丹等兵纵横剽掠,如入无人之境者,以防戍未固也。今平安、黄海两道军额甚少,防御诸事,不可不虑也。”上曰:“徙民实边,世祖行之而复停,未可轻易为也。”硕圭曰:“今臣所启者,非欲徙民也。欲尽括各品伴人,以充军伍也。诸邑水军、正兵,则虽有故,不即充差,各品伴人,则至以船军正兵填差。且取才军士不中格作散者,虽差伴人犹可,船军正兵无取才,无作散者,而移属伴人,臣窃痛心。”上曰:“岂有是理?此言何从得闻?宰相谁以船军正兵为伴人乎?”硕圭曰:“其详不可得知,尝闻于军籍郞厅林秀卿。”侍读官崔淑精启曰:“秀卿今为军籍郞厅,夫岂不知而云然?”上曰:“信如是,此大错也,其问秀卿以启。”硕圭又启曰:“世祖朝金礩为军籍使,搜括无遗,悉充军额,至今陈弊者,以为太详。今则令兵曹量减军额而改籍,诚为良法。然守令等多漏馀丁,或差本邑衙前,或私与权势为伴人。因此富实者脱漏,贫残者独隶军伍,请择遣重臣,点检奸伪,惩一警百。”淑精启曰:“平安、黄海两道,居民甚少,而其间设园篱而居者,皆徙民也。古人云:‘兴大利者,不计小害。’小民虽安土重迁,实边乃万世之利也。今年徙若干户,明年亦如之,则民不骚扰,而两道实矣。”上曰:“尔言甚当。然此两道,土地甚薄,人难聊生。世宗朝,徙二千馀户,而死亡者至九百户,以故不忍为也。”淑精又曰:“平安、黄海两道,人民力役,视他道数倍。一年三大节及无时赴京之行,骑駄往返之间,不用心养饲,一行之马,生还者无几,路傍积骸,处处有之。今又以年前野人犯边,多遣助战将,各带军官,供亿甚烦。平安道蓄积本少,今用度之烦如是,所谓边尘不起,而国脉自残者也。臣意以为,遣位重大臣,节度使以下皆令统治,兼择内地守令有武才者,分据要害,而居中指挥,则事有体统,而无供亿之弊矣。”上曰:“尔言甚当。然今去助战将位,皆在节度使之下,节度使足以统治矣。且前年贼骑,至于三千,自古未有若此之多也。贼若分兵寇掠,则一大臣安能制胜乎?今多遣助战将者,欲其分守边镇,以防不虞也。”
7月19日
○丙寅,御经筵。
○御昼讲。
○刑曹三覆启:“熊川囚奴莫同三犯窃盗罪,律该绞待时。”从之。
○汉城府承教,遍审都城内外尼舍以启,命皆撤去,凡二十三所。唯盘石坊二尼舍,以依山幽僻,远于闾阎,可处群尼,仁王洞一尼舍,以世祖朝所创,特命勿撤。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论具谦不合节度使,不听。
○御夕讲。
7月20日
○丁卯,御经筵。讲讫,持平徐赾启曰:“具谦贪淫狂妄,家畜平壤妓,又嬖京妓,每游猎,必以二妓随之。进士具永安曾已娶妻,其母兄金瓘弃妻崔氏与乱臣李闻之妻,比邻而居,交亲往来。崔一日引李闻之女于其家,使永安潜奸,后乃成礼迎之,李闻妻兄朴仲善、弟叔善及谦偕往见之,则乃永安也。仲善等惊骇黜之,谦独留不去,夜半更邀永安纳之,节度使之任,非如谦者所堪也。请须改差。”上顾问左右,领事郑昌孙启曰:“若如台谏之言,当改差。”上曰:“岂可以前过,终弃之哉?亦必改过自新矣。”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请递具谦节度使,不听。
○御夕讲。
○御夜对。
7月21日
○戊辰,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具谦狂妄,不可授节度使。节度使,必待政府、六曹、台省荐望注拟,谦无荐举,而铨曹公然拟望不可,请并鞫之。”上曰:“谦为卫将久矣,虽无荐举何妨?”司谏朴崇质启曰:“古者爵人于朝,与众共之,今谦之为节度使,台谏与朝廷皆曰不可,请须改差。”上曰:“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见贤焉,然后用之,今虽皆曰:‘不可。’察之见不可而后弃之耳。”
○御昼讲。
○命院相及刑曹判书李崇元、副提学孙舜孝,议相讼奴婢定限节目,郑麟趾、郑昌孙、韩明浍、金礩、尹子云议:“奴婢定限,虽若断讼,然甲午、丁酉定限之后,弊复如前。且奴婢此得彼失,非适异国,均是吾民。然我国之俗,有奴婢然后,别尊卑,立门户,此风不可改也。且近来或因号牌,或因军籍,民间骚扰,良民为贱者有之,今若定限,则终无诉良之由,甚不可也。且公私贱相讼,则公贱无主,故必不胜,请勿定限。”曺锡文、金国光议:“丁酉、甲午定限已久,改定限断讼为便。大扺奴婢之讼,自家私事而国家骚扰,甚不可。”孙舜孝议:“天道有限,或五十年,或三十年,定为常限何如?”传曰:“今虽不定限,已投属之人,无复出之理。在祖宗朝,亦不获已定限,今亦定限何如?”明浍曰:“不得已而定限,则诉良者、讼公贱者、父母未分奴婢外相讼奴婢,一皆定限,或父母俱殁而长子合执,数十年不分者,亦或有之,其冤不细。”昌孙曰:“奴婢相讼,冤抑最甚,强弱不同,则迁延未决,论以限前,竟为强者所得,则其冤不细矣。”金礩曰:“臣闻丙戌大限,因丽季纷扰,为断讼设也。其后丁酉之限,河仑建白而定之,仑得不当得之奴婢,故力请立限,至今讥之。夫奴婢相讼,迁延未决者,必强弱不同所致也。强者据执,而今以限前仍执,则其弱者之冤,可胜言哉?臣意以为,自有刑曹掌隶院听理,何必立限断讼?”传曰:“初行定限,因卿等言,详闻其弊,其勿立限。”
○御夕讲。
○御夜对。
7月22日
○己巳,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上党府院君韩明浍启边事,上引见。适右参赞鱼有沼因扫坟辞,命召入。明浍启曰:“吕义辅军官孙真语辛柱曰:‘蒲州人请兵于车节兀狄哈云:“朝鲜人守城不战,请兵万馀人,则可破城,先寇甲山、三水,次寇理山等处,可得之。”’臣闻之,夜不能寐,来启耳。防戍不可不严,请速遣助战将。”上曰:“贼欲绐我而大言耶?其言若实,必生大变矣,其召助战将、兵曹判书,同议之。”有沼启曰:“世宗朝,设预差甲士,皆乐属,今革之,两界军额日减。预差甲士,自备器仗与粮,复立甚当。臣日者将是意启闻,兵曹驳之遂寝。”上谓都承旨柳轾曰:“其搜得参赞启本以启。”明浍曰:“平安诸镇,相距疏远,贼若大寇,必不相救。狄逾岭、牛场等处,设关以守何如?”上曰:“并议之。”
○兵曹判书李克培及助战将,承召会议宾厅,助战将金坚寿、吴自治、黄斯允议:“平安、黄海军士,有名无实,请加率军官,且募人分守诸镇,设木栅于内地为便。”曺汉臣议:“平安诸口子,昌州城甚恶,如遇大贼,臣以军官八人,备御为难。请加率军官。且平安、黄海军能射者少,器械亦不精,官给弓矢为便。”朴星孙议:“贼兵虽多,必不能旷日持久,距江六十馀里内地要害处,设木栅令民入保,有武才守令,分守防御为便。”朴良信议:“年前彼虏三入碧团口子,中箭死者非一,今年必报复。臣闻贼请兵海西达子,其酋长中箭死。达子种类甚多,若更同力大举,赴防弱卒,难以当之。请加择兼司仆内禁卫之善射者,四五人带行。且江边非内地比,自七八月始获,至九十月毕收,输入城内,若穑事未毕,而又使之设栅,则民将失业。旧例,别赴防步兵,十月十六日到防,今年预定日限,须趁九月二十日入防,使之设木栅,备城上器械,掘坑坎,修长城,又遣重臣,节度诸镇为便。”辛柱议:“永安道兵强,习见彼人,虽遇大寇可敌。平安道兵卒甚弱,善射者少,一有声息,辄先自怯,军官不可不多,木栅不可不设。而择内地守令有武略者,防御为便。”吴澨议:“惠山口子,土兵不实,虽以南道之军助防,亦皆不实,请加率军官破阵军而去。”闵孝干议:“贼若大举入寇,不可无援,请遣大臣,屯守小朔州等处,节度诸镇临机应变,臣亦加择军官与破阵军带云。”韩明浍议:“若设内地木栅,则狄逾岭、牛场不须设栅。”李克培议:“内地设栅甚当,然设栅之际,措置失宜,则非细故。前谕河叔溥,使审启设栅便否及处所,而至今不启,似稽缓。又闻已令设栅,若然则不先禀而擅行,亦未便。今合黄海、平安两道军士,一万八千馀人,虽分防诸镇,犹有馀数,又分戍于设栅处,亦为足矣。臣以为,命遣大臣,如上项设栅处及无泉井诸镇、诸口子汲水便否,一应防御事,徐徐措置,分付诸将后上来,庶不差误。”上御宣政殿,召诸宰谓曰:“今诸将,皆欲择内禁卫、兼司仆之骁勇者,为军官,然则宿卫无乃虚疏乎?”明浍启曰:“内禁卫、兼司仆禁兵,助战将军官,当以他军士加给。”上谓诸将曰:“军官今加二人则各十人,其选能射者带去。”又谓明浍曰:“平安、黄海两道军数几何?”明浍曰:“两道兵,凡万八千馀人。自洪守治被掳为贼腹心,贼掳我人,必不杀。日者贼掳理山人,皆生缚而去,若其人又如守治,指导来寇,则祸尤甚矣。须如臣前启,设木栅于要害四处,遣将守之甚当。”上顾谓克培曰:“河叔溥若不启某处可设,而先自设栅,则不可。”克培曰:“已设与否,未可知也。”朴良信启曰:“内地木栅不设则已矣,设之不坚致,反有害焉。其地多大树,斫而设之无难,然臣意设栅四处,分戍四将,不如遣一重臣也。四将则各守一处而已,重臣威振一道,事无不遂,且贼闻之,惧不犯边矣。”上谓克培曰:“此言何如?”对曰:“臣初议如是。”柳轾启曰:“今遣诸将,令听叔溥节度,则皆必不满其意。日者教云:‘今日之叔溥,明日之坚寿。’然诸将心轻主将,则事将不谐。且叔溥为人,虑事不断,须遣重臣,以一诸将之心。”上曰:“不然。叔溥与诸将易地皆然,诸将何敢轻叔溥?况我有命乎?”诸将起谢。良信曰:“臣去冬戍碧团,虽遇贼苦战,不与叔溥同处,彼有何节度乎?但有罪者,驰告叔溥耳。”辛柱曰:“昔世宗北征,遣金宗瑞节度之,其时众皆一心。今亦当遣大臣指挥。”上顾问诸将,佥曰:“臣等亦以为然。”上谓明浍曰:“果如诸将之言,其议可遣大臣以启。”尹末孙曰:“高山里口子甚孤单,今不遣助战将,而令江界府使出戍,江界贼路也。城大而人众,判官独守,而贼若大举,一以围满浦,一以围高山里,径入江界,则其祸难测。江界傍近楸坡口子,防御不紧,戍卒亦少,令其万户,移戍江界何如?”上问明浍曰:“此言何如?”明浍曰:“楸坡为闾延路设也,今闾延已革,其路堙塞,革之可也。”
○御昼讲。
○李克培与柳轾、柳眷同议,以韩明浍、金礩、尹子云拟望平安道都体察使,轾仍启曰:“他院相皆老衰,洪允成病足,故以此三人议启。然明浍以边务自任,遣之甚当。”传曰:“可遣鱼有沼。”
○传于礼曹、司宪府、汉城府曰:“今撤去尼舍内,有以自己私物造成,又非都城禁忌处,则勿撤去,许其主区处,且虽祝发为尼,而恒居其家,不焚修作法者,与他寡妇无异,亦勿撤去移聚。”
○传旨兵曹曰:“黄海道因疫疠,民物凋残,军额不敷,依平安、永安两道例,尽括各品伴倘,并属军丁,今后勿差伴倘。”
○御夕讲。
7月23日
○庚午,受常参。
○御经筵。讲《纲目》至‘如高允者,乃真忠臣也。朕有过,未尝不面言,朕闻其过,而天下不知,可不谓忠乎?’同知事李承召启曰:“此为高允则可,在魏主则不可。自古人主恶谏,则以为卖直而不听。孟子曰:‘古之君子,其过也,如日月之食焉,人皆见之,及其改也,人皆仰之’,人主以改过为美德。昔成王告君陈曰:‘尔有嘉谋嘉猷,即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说者以为:‘成王殆失斯言。’大抵如高允之竉待者,可得微谏,否则非显谏,不可得也。”
○监察金世豪等五人轮对。
○御昼讲。
○命召院相及曾经平安道监司、节度使、守令者,议仇宁口子复立便否,韩明浍、尹子云、朴仲善、许亨孙、李继孙、李克均、黄斯允、金坚寿、辛柱、朴星孙、朴良信、全自完、李居仁、郑亨、宗孙议:“复立为便。”李克培议:“仇宁口子,沿江为栅,内距朔州三十馀里,其前一路,是贼入来之处。古有万户防戍,中间以一时建议,革万户置权管守护,冬节合冰,则朔州府使出防,本邑但有疲卒若干。万有贼人分兵守口子,使不得出入,长驱直指朔州,杀掳我人畜,四无救援,虽有良将,无如之何。况朔州城低微,今又颓落,不足为恃。宜置万户,使守江口,其府使留守本邑,待有贼变,应援为便。”李铁坚议:“仇宁口子,自革罢以来,冰解则差权管留防,冰合则朔州府使率军往戍,因此本州空虚。州之受敌处,非但此口子,东有延平岘,西有淸水路,皆贼路要冲。万一贼来围此口子,又由延平、淸水而入,则如蹈无人之境,此不可不虑。宜复设万户于仇宁,使本州府使专力守邑,以实内外防御。且此口子无城堡,暂设木栅,防御不固,年年渐筑为便。”
○刑曹三覆启:“和顺囚私婢莫德与其夫在逃石山,谋杀本主郑义夫妻及其子善同罪,律该凌迟处死。”从之。
○辽东人李牛世奴及沙哈等,曾为建州野人所掳,至是来投锺城镇,差司译院佥正张自孝,押解辽东。
○传旨户曹,赐睿宗奉保夫人金氏赙米、豆并五十硕、纸一百卷、正布四十匹、白苎布三匹及棺椁。
○御夕讲。
○御夜对。
7月24日
○辛未,受常参。
○御经筵。
○交河、阴城、竹山三邑县监缺,吏曹拟望以启,都承旨柳轾启曰:“祖宗朝,凡除授秘不泄,又置吏、兵曹兼判书,睿宗朝令台谏参政厅,今则吏兵曹堂上或在家拟望,大体未便。今后及期除授外,毋得口传何如?”传曰:“如此除授,不必待政,然政不可议于私第,今后吏兵曹会本司议拟。”
○传于承政院曰:“外方军士入直阙门者,不识门名,日晏未至直所。因以受罪未便,阙门旧无额者,其各扁额。”
○御昼讲。
○田制详定所启:“成七年教节该,京畿、下三道、黄海道已量田用贡法,江原、平安、永安道至今不量田,用损实收税,非徒一国之制南北有异,经界不正,差役不均,收税多寡,亦甚不同,请上项各道依例量田。”命议院相,郑麟趾、郑昌孙、尹子云、尹士昕、金国光议:“两界则防御事紧,停寝为便,江原道农事时难预料,俟秋成更议何如?”韩明浍、洪允成、金礩议:“江原道农事稍稔,依启目施行何如?”从麟趾等议。
○御夕讲。
7月25日
○壬申,御经筵。
○庆尚道节度使具谦辞,上引见谓曰:“台谏以卿不学且有衅咎驳之,然予知卿能堪是任,故遣之。两界边务虽紧,备御已严,南方升平日久,事多解弛,卿其尽心。台谏论卿,卿又不堪其任则不可,须当自励,勿速人谤。”谦启曰:“臣本庸劣,恐不能堪,日夜祇惧。”
○御昼讲。
○御夕讲。
7月26日
○癸酉,御经筵。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关西路九州侍所宗彦八郞茂世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义禁府启:“尼僧正因通僧学润孕胎,恐其主洪氏知而治其罪,用砒霜毒杀洪氏罪,律该凌迟处死。”从之。
○司宪府启:“凡习仪,堂上官进参者少,大体不可。请今后,依朝贺朝参例,录进不进,呈承政院,启下本府,以凭检察。”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讲讫,侍讲官李孟贤启曰:“臣尝为庆尚道灾伤敬差官,见诸邑田籍,率皆冒滥。或以十结为十负,十负为十束,涂沬太半,富强者,耕田虽多而付籍少,贫弱者,耕田虽少而付籍多。因此赋役不均,诚非细故。然田籍非但藏于本邑,亦藏于观察使及该曹,今虽不得一时并改,姑修正该曹所藏何如?”上曰:“几年一改籍乎?”孟贤曰:“二十年一改。”同副承旨韩僴启曰:“臣亦尝为守令,备知之,田籍结负元数,详录于本邑、本道及该曹,虽有奸猾,焉得擅改?但贫者欲免徭役,暗录于豪右名字者则有矣。然守令贤则安有是事?”孟贤更请之,上曰:“虽或改正,弊复如前矣。”
○传旨户曹,赐左副承旨金永坚母赙米、豆并十五硕、纸七十卷。
7月27日
○甲戌,御经筵。
○左议政韩明浍启曰:“勤政殿扁额,前此以深重靑涂其质,薄金贴字画,故风雨透湿,易至剥落。人言:‘以漆涂板,以铜铸其字而镀金,则虽风雨不损。’此言近之。且殿内御榻前梯则已朱漆矣,东、西梯质素无文,并朱漆无文何如?”皆不听。明浍又启曰:“今以黄州牧使崔悌男移差安州牧使,悌男有疾且老,安州防御紧关,傥有贼变,悌男安能当之?请换内地守令。”传曰:“可。”
○平安道巡察使鱼有沼来启曰:“臣但审防戍诸事而即还,则只率从事官,若留防冬,则当有军官。”传曰:“卿往审诸城颓毁处,令修筑,又措置军务即还。”
○御昼讲。讲至,宋主杀其大尉沈庆之’,上曰:“废昏立明,古有之,子业之恶如此,而庆之不能立贤何也?”知事李克培对曰:“庆之答兴宗曰:‘事至,固当抱忠以没’,此言可谓忠矣。但以大臣不能尽言极谏匡君之过,而乃杜门谢客,为一身计,安得决大疑,行大事乎?”侍讲官李孟贤曰:“贵戚之卿,任宗社之责,不可坐待其亡。故君有大过,择其宗姓贤者而易之。至于异姓之卿,则位势不同,虽知祸将及己,无能为也。”
○御夕讲。
7月28日
○乙亥,遣吏曹参判李恕长,奉表如京师,谢降敕建州卫谕还抢掳人畜,百官拜表如仪。其表曰:
帝德诞敷,庸笃绥抚。睿恩覃被,冞增感铭。战兢何堪?对杨攸谨。念惟敝服,境连丑戎。顷値寇窃之相仍,敢将事由而具奏。岂图宸鉴旁烛物情?谕犷俗而戢兵,且还俘虏,虑小邦之忘备,俾固封疆。矜怜若玆,前古所罕。伏遇皇帝陛下,仁深覆育,化侔生成。视四海犹一家,保万民如赤子,遂令遐裔,获霑殊私,臣谨当于藩于宣,益勤保釐之职,曰康曰寿,倍伸颂祷之诚。
其方物表曰:
天眷悉深,曲加矜恤,土宜虽薄,聊表忱诚。谨备黄细苎布二十匹、白细苎布二十匹、黑细麻布五十匹、黄花席一十张、满花席一十张、满花方席一十张、杂彩花席一十张、人参一百斤、松子二百斤,右件物等,制造匪精,名般亦鲜,冀谅由中之恳,傥容享上之仪。皇太后红细苎布一十匹、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一十张、杂彩花席一十张,中宫红细苎布一十匹、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一十张、杂彩花席一十张。
○御经筵。
○忠勋府设祝寿斋于藏义寺,忠翊府设于开庵寺。
○谕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曰:“贼去冬来寇,今年防御,不可疏虞。玆遣助战将金坚寿、黄斯允、朴星孙、朴良信、尹末孙、辛柱、曺汉臣、吴自治、闵孝干、杨仁伯、李昭,各率军官十人,往听卿节度。一依同封事目,令各守分地,而又布晓诸镇诸口子,使知所管处,卿摠领而节度之。且今当刈获,民散四野,贼之潜窥剽掠,未可知也。卿即往沿边诸镇,尽心措置,无贻后悔。”
○谕永安南道节度使康衮曰:“贼去冬来寇,今年防御,不可疏虞。玆遣助战将吴澨,率军官十人,往听卿节度,以助防戍,卿审同封事目,随宜号令。今当秋收,农民布野,贼之潜窥剽掠,实所难测。卿往甲山、三水、惠山等处,防御诸事,曲尽措置,毋贻后悔。”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7月29日
○丙子,诞日,停贺礼。议政府率百官,进表里。
○御经筵。
○命馈院相、入直兵曹堂上及诸将、承政院。
八月
8月1日
○朔丁丑,受朝贺。
○御经筵。
○司畜署司畜李崇经等五人轮对。
○传旨户曹曰:“江原道农事稍稔,其令量田。”
○传于尚衣院曰:“各名日所进衣襨,已命勿用纱罗绫段,今诞日,进胸背肩花,甚不可,后勿如是。”
○御昼讲。
○刑曹启:“今承传教:‘轮对者有言:“祖宗朝轸念刑狱,每季月择吉日,令刑曹、义禁府、台省掌务,交坐义禁府前路,悉出诸囚,论其轻重,轻系则先放后启。其或应放而未放,或免放而还囚者,并皆议启,谓之监狱。世宗朝尤重此事,令议政府堂上一员与焉,其愼刑之意至矣,而今不载《大典》,废之已久。请依祖宗朝故事,复立监狱之法。”其考例以启。’臣等参详辛巳年《大典》,京外监狱并用四季月,京中则议政府、刑曹、义禁府堂上、台谏各一员合坐,分拣时囚罪状轻重,并审狱内净秽温凉虚实,囚人饥渴、狱卒侵虐与否以闻,外方则监司移文诸邑,依京中例具录,孟月上旬,移关刑曹及司宪府后,刑曹磨勘启闻,今当依此例施行。”从之。
○罢禁酒。
○御夕讲。
8月2日
○戊寅,大雨。
○御宣政殿,慰宴谢恩使韩明浍、副使李克。又命右参赞鱼有沼〈永安北道节度使递来也。〉及平安道助战将金坚寿、黄斯允、尹末孙、曺潢臣、吴自治、辛柱、朴星孙、朴良信、闵孝干入参。月山大君婷、河东府院君郑麟趾、领议政郑昌孙、昌宁府院君曺锡文、上洛府院君金礩、茂松府院君尹子云、右议政尹士昕、光山府院君金国光、承旨等侍宴。上亲执杯赐明浍,馀命承旨赐酒,命婷及诸院相,以次进爵,九爵而罢。
○传于户曹曰:“投化野人金波多尚遭父丧,以其米、豆并十硕、纸一百卷、正布五匹赙之。”
○行副司直郑陟卒,辍朝、赙、吊祭如例。陟字明之,号整庵,晋州吏也。永乐戊子,中生员试,甲午中文科,补校书正字,累迁奉常主簿,历司宪监察、礼曹正郞、兼检详,升典农少尹,迁议政府舍人,转知承文院事,升判事。前此梓宫皆临时取办,陟建白始建长生殿。正统甲子,升通政佥知中枢院事,历工、户、礼三曹参议,戊辰陞嘉善庆昌府尹。己巳充圣节使,时达子也先犯边,皇帝陷虏庭。陟至蓟州,闻贼围京城,留数日,待虏退入京,新皇帝已即位,陟随班遥行圣节贺礼。景泰庚午,迁礼曹参判,癸酉加嘉靖,甲戌陞资宪判汉城府事,乙亥出为忠淸道都观察使。世祖即位,召拜知中枢院事。天顺丁丑,以本职奉朝请,成化戊子,加正宪,辛卯,移副司直,至是卒,年八十六。谥恭戴,敬顺事上恭,典礼不愆戴。陟行己廉谨,处事精详,凡莅官恪勤不怠。楷字篆文精妙,玺宝、官印皆出其手。谙练典故,朝廷仪制多其所撰。性又忠孝,公卿及故旧之丧,虽有疾亦行素。每月朔望,必祭家庙,所得异味辄荐。世宗尝未宁,欲尝葡萄,节晩无以进。陟闻之,即摘家园水晶萄葡以进,上曰:“胸中烦闷,赖此快矣。”自是每年必进,世祖朝亦进之。世祖谓陟曰:“父王亟称卿淸直,予闻之如昨日。”子诚谨。
8月3日
○己卯,御经筵。
○社稷署进福酒,下一壶于承政院,仍传曰:“尔等共尝之。味恶如是,谓之行祭乎?”承旨等启曰:“味甚恶,宜鞫奉常寺官吏。”都承旨柳轾启曰:“请遣注书,审视奉常寺各祭封进酒。”传曰:“审视后,各出少许赍来。”注书李昌臣往视之,其味恶者,乃陈煮酒也,有新酿酒味好。昌臣以启,命下奉常官吏于义禁府鞫之。
○御昼讲。
○刑曹启:“典狱囚金贵从擅改有旨书状罪,律该斩待时,赵石伊欧杀妻内隐今罪,律该绞待时。”并特命减死。
○兵曹启:“平安道仇宁口子万户,岁壬辰革罢,夏节则差权管守护,冬节则朔州府使领兵出防,今边警屡至,脱有贼来围口子,分兵直捣朔州,则邑无守将,诚为可虑。请复立仇宁万户,令朔州府使,留守本邑,相为应援。”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4日
○庚辰,受常参。
○御经筵。
○艺文馆奉教安晋生等启曰:“儒生初登科第,分属四馆,有许参、免新之礼,翰林别曲歌于本馆之会,古风也。故新检阅曺伟设宴邀臣等,馔中有禁肉,且妓、工人等赍杖鼓、笛、觱篥而来,臣等但使吹觱篥唱歌。翼日闻有乐声彻阙内,即欲自首,以觱篥与歌,其声必不及远,迁延不敢。臣等虽秩卑,昵侍经筵,非外官之比。虽命出仕,犯此大罪,䩄然入侍,心实未安。”传曰:“古风,谁令止之?但因旱禁酒,而尔辈恬然会飮,至食禁肉,不可。虽不击鼓吹笛,而吹觱篥且歌,则亦不可谓不作乐也。史官记人君过失,岂宜如是?然不须在家,其出仕。”
○御昼讲。
○谕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节度使河叔溥曰:“今遣右参赞鱼有沼,道内军务,令与卿等措置,其听有沼节度。”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5日
○辛巳,受常参。
○御经筵。
○户曹兼判书曺锡文、判书李克增与都承旨柳轾同议,江原道量田敬差官,以义禁府经历李尹孙等二十九人拟启。
○御昼讲。
○户曹、兵曹同议启:“今承传教:‘诸驿入居驿吏,旅寓役苦,难以过期,其入接之家,有自愿造成者,量给鱼箭,以资功用。’臣等参详京畿诸驿,先计移役人之数,人二间,如军营例,连构一处,而其自募造成者,论勿僧俗,以间阁多少,量其功役,利多鱼箭则并二三肆,利少鱼箭则全一肆,限年题给,令所在守令,计点箭利,移文于察访,如或箭少,不得一时并给,则随其功讫,移给他驿,别择勤俭者,为察访专掌考察,检其能否,若有限内未毕造而为虚费,则察访及主箭者并重论,追征其利。”从之。
○御夕讲。
8月6日
○壬午,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永安道都事金闰宗等五人轮对。
○平安道巡察使鱼有沼辞,上引见谓曰:“凡事具在事目,然木栅尤紧,卿须更审,曲尽布置。”有沼启曰:“栅内军营不可不造。如土宇之类,民所居也,必自为之。但叔溥所设木栅,距本镇或十里或十五里,似乎太近,臣当审启施行。”上曰:“可。”仍赐衣一领、蓑衣一领、弓二张、箭二部、弓弦及油席等物。其赍去事目:
一,观察使节度使审定木栅之处,更审便否,量宜措置,军人则以功役迟速加减。一,木栅造排时,节度使及虞候领军防护。一,黄海道军士及平安道内地军士,量宜分付诸镇诸堡及亲设木栅防御。一,诸镇诸邑守令内,凡干军务有迟缓者,堂上官、功臣、议亲外直断。一,傥有贼变,节度使以下有失误者,勿论功臣、议亲,并皆军法施行。一,诸镇、诸堡内,泉井不足,而有水根可穿之处,看审加凿。一,今去助战将及军官,驿路诸镇作弊者,推鞫启闻。一,平安道事毕回还时,黄海道诸邑军器,令从事官摘奸。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7日
○癸未,御经筵。讲讫,司谏朴崇质启曰:“曩者命黜巫觋于城外,又禁神祀,近来巫女稍稍还入城,家家邀致,恣行淫祀,至于四山之麓,群聚徒众,吹笛击鼓,终日酣飮。请申明禁之。”上谓左承旨柳眷曰:“神祀之禁,无乃已立法耶?”眷对曰:“都城内野祭则禁之矣,禁神祀之法,臣未知之。”上问左右,领事郑昌孙启曰:“好淫祀,未有甚于今时。无知小民,不足道也,有识朝士之家,恣行无忌,滔滔皆是,申明禁令甚当。”上曰:“岂得日日为之耶?”崇质曰:“非一家日日为之,城中之家迭相为之,日复不已,不可不禁。”持平徐赾亦请之,上曰:“法不可如是苛刻也。然若已甚则更立法可也。”
○御昼讲。
○刑曹三覆启:“南原囚私奴四同与在逃千同、德龙、金里、光惠,劫达刀寺吴愼仪家纵火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千同等追捕斩,妻子并永属所居邑奴婢。”从之。
○司宪府启:“济用监主簿曺九叙,禁酒时请致金升卿等于其家,油蜜果禁肉备办会飮,又招妓、工人,动乐于声彻阙内。奉常正金升卿、济用监正宋哲山、司饔院正金益龄、宗簿寺正李寿稚、司宰监副正郑孝终、训链院副正沈安仁、司导寺佥正李宗衍、礼曹佐郞南悌、刑曹佐郞洪硕辅,以识理朝士,冒禁群飮于九叙家,悌以当该郞官,擅送御前才妓工人,寿稚、孝终谋避推核,曚昽下直肃拜,硕辅抗拒不服,九叙、寿稚、孝终律该杖一百徒三年,告身尽夺,悌、硕辅杖八十赎夺告身三等,升卿、哲山、益龄、安仁、宗衍杖七十赎夺告身二等。”从之。命九叙除杖外方付处,寿稚、孝终除徒杖,悌除杖,馀皆送西。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8日
○甲戌,御经筵。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仁位郡宗四郞职家、关西路九州侍所宗彦八郞茂世遣人来,献土宜。
○田制详定所启:“今江原道量田,请依天顺七年本道量田诸事例,委官及田案成籍书员,勿论下番诸色军士、各品伴人、公私奴子,抄解文、算者,预令习算,军士除习阵征聚,使专其事,虽番上当次者,待事毕后番上。”从之。
○御昼讲。
○田制详定所启:“江原道量田时,本道观察使每田三百结,择差算士、委官,公廉勤谨解文算者各一人,预令习算,其打量之绳,勿责取于民,令各邑用山麻葛皮等物预办,守令同敬差官打量,观察使同巡察使考察。”从之。
○御夕讲。
8月9日
○乙酉,遣户曹参判金良璥奉表如京师,贺圣节,上率百官,拜表如仪。
○御后苑,观射。月山大君婷、昌宁府院君曺锡文、右议政尹士昕、承旨等入侍,赐中多者郑仲石等弓矢等物有差。
○兵曹启:“黄海道正兵元额三千二百十六内,康翎镇今定四队,摠一百名,在前六十二名,长渊今定四队,在前七十二名,黄州镇今定三队,摠七十五名,在前四十六名,遂安镇今定三队,在前三十二名,瓮津镇今定三队,在前六十二名,丰川镇今定三队,在前五十八名。以馀正兵一千二百十六名及今除下伴倘五百二十二名、作保一百三十名,充本道水军故阙之数,又有馀正兵一千八十二名,以此分番番上何如?且江原道正兵元额一千四百二十七名内,江陵、三陟等镇,今各定三队,摠一百五十名,以馀正兵八百二十七名,充本道水军故阙之数,又有馀正兵七百八十名,以此分番番上何如?命议于院相。金礩、尹士昕、金国光议:”世祖朝,量沿边各镇防御紧缓,长渊、康翎两镇,以缓革除,瓮津、丰川,以紧仍设镇,置军一旅。其后长渊、康翎居人等陈诉,复置镇,定二旅,反多于瓮津、丰川未便。上项四镇,一样置军三队,黄州、遂安,置军二队,其馀三陟、江陵,依兵曹所启为便。“从之。
○御夜对。上谓左副承旨玄锡圭曰:“今观安晋生等上言,参宴女妓,因杖而死,宪府不启何也?亦何以至死杖之耶?”硕圭曰:“臣等亦闻其死,宪府不启,未知何意。”上曰:“晋生等欲就宪府面质,何也?”硕圭曰:“欲辨别监馈酒请送事也。大抵对面质问,则辞色之间,亦可辨故也。臣等闻别监馈送事,辞连者畏杖诬服,非晋生等所为。晋生等虽秩果,皆识理朝士,岂敢饰诈以启乎?”上曰:“新来免新,从古例事,谁其止之?但史官记美恶者也,方忧旱禁酒之时,先自犯禁可乎?”
8月10日
○丙戌,御经筵。
○命召司宪府,问曰:“妓鷪儿何以死,死而不启何欤?”持平尹惠对曰:“伟家会飮客数与用禁肉事,鷪儿讳不直招,故一次拷讯而死。前此庶人在狱致死者,例不启达。”传曰:“自今凡因鞫致死者,皆启之。”仍命注书李昌臣往司宪府,检审笞杖其大小皆中式。
○御昼讲。
○传旨吏曹,还给宋继殷、孟硕钦告身。
○传旨义禁府,放公州付处吴子庆。
○司宪府启:“宰牛禁制,备载《大典》,而无知小民,曾不疑畏,识理朝士,亦公然宰牛,宴飮放恣无忌,请自今其知情食肉者,依辛巳年《大典》,论以制书有违律。”从之。
○教平安道巡察使鱼有沼曰:“顷者建州野人来寇沿边诸镇,累月不退,今冬防戍,不可踈虞。玆遣助战将,分戍诸镇。然恐备御乖方,或失事机,一应军务,委之于卿,卿其适宜措置。”
○御夕讲。
8月11日
○丁亥,受朝参。
○御经筵。
○日本国王源义政遣僧性春来聘,其书曰:
比年两国往来不绝,交修邻好,抑壬辰载所遣使者,尚留滞上国,日夜望其归。仍告先是奉表文具,方物朝贡大明国,且又求新勘合之符。然弊邑适属军旅之事,报书并所求勘合,不一至于此,况其馀乎?但闻使归国耳。今又以事通信大明,赖有景泰年中勘合,以此为验,或不谕事者置我于嫌疑之地耶?窃承上国之于大明也,封域连接,骋问频烦,请绍介于我,以此事见告,则上国之赐孰加焉?
○宗庙署令卢铁刚等四人轮对。
○御昼讲。
○院相郑昌孙启曰:“近来宴享,不用家畜,然功臣及议政府六曹进宴,上亦进宴于三殿,宴享非一,虽猎兽以用,获亦不可必也。用家畜为便。”传曰:“若猎而不足,当临时用之。”仍传曰:“进宴日,三殿不许用乐,予固请不得,政丞其更启请。”昌孙即启于三殿曰:“凡进宴,不可无乐,况秋夕有名日乎?请许用乐。”都承旨柳轾启曰:“内殿若不用乐,则御前用乐亦未安。”懿旨曰:“中宫在则受乐犹可,予等寡妇,用乐何为?”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12日
○戊子,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同知事李承召启曰:“今来日本使者,无礼物已为简慢,私进上又薄于他例,书契亦无图书,是皆可疑。前来正球等书契,皆有图书,此尤可疑。申叔舟云:‘倭人为僧者皆学文,故任事者类皆僧人’,今来僧人不解学,明日宴时,问之则可知矣。”上曰:“私进上,虽薄何害?但无礼物,情实难测,明日宴时,其问之。”承召又启曰:“懿敬庙祭品,曾命艺文馆考古制,皆无可据,故朝廷拟议行之。然臣反复思之,本朝既已封崇,天子又许其称王,但不与于宗庙耳。今四时大享、有名日别祭,则依宗庙祭例,常时则依文昭殿祭例,而令月山大君行祭,陵则遣朝臣行之。大君有故,则于懿庙亦以朝官代祭,名实相殊。且大君虽行祭,而祭物则国家备之,大君自备则可令世世而行之。凡祭礼,亲尽则虽宗庙亦迁,况非宗庙之例乎?殿下未及三朝之养,宜于祭祀竭诚以行礼。诸侯不得祭天子,大夫不得祭诸侯,今以大君行祭,既为不可,又以俗乐行祭,亦为不可。若令大君祭之,则不宜用唐乐。凡礼合于人情而无过不及之谓也,宜当称人情而因时制宜焉。”上曰:“院相等议启,故命之耳,今又令更议,予当斟酌而行之。”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13日
○己丑,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朴崇质启曰:“城内禁淫祀之法,已立辛卯年,但法司以不载《大典》不得禁,请申明。”上曰:“辛卯年虽已立法,神祀世俗行之已久,不可顿革。”持平徐赾启曰:“野祀之禁,见在《大典》,本府一禁,至于神祀,无禁之之令,故家家恣行。或城底,或山麓,如仁王、昭格、藏义等洞,以为神场,殆无虚日,风俗之污,莫此为甚。”上顾问左右,领事曺锡文启曰:“臣等少时,巫女等群居门外,今则尽入城内,张乐会飮,无日无之,诚可憎也。然遽今顿革,则人心骚动,莫如更令刷出城外,使毋得入城内,自无其弊矣。”知事洪应启曰:“如欲祛此风,则先除其根本可也,令巫女毋得入居城内,甚可。”上曰:“还入城内者坚禁。”
○御昼讲。
○传于吏曹曰:“江原道量田巡察使李继宗、户曹判书李克增兼差田制详定所提调,正郞郑臣硕亦以别监兼任。”
○御夕讲。
8月14日
○庚寅,受常参。
○御经筵。
○礼曹兼判书尹子云、判书李承召将日本国王使臣性春问答事条以启:“一,问本国发程日时,性春答云:‘去甲午正月,大友殿承国王命,驰书征召,俺即发本土博多,诣大友殿所居豊后州,其年三月发程,八月到王都,国王谓臣曰:“将朝大明,汝归朝鲜,传奏朝贡。”因由冰冻前即速发还,九月十八日受书契,二十日发王京。因海风不顺,且多海贼,故今年六月初七日,乃到釜山浦。’一,问本国兵乱寝息与否,性春答云:‘山名癸巳三月死,细川亦于其年五月死。其后山名长孙少弼继立,细川子宗明承袭,两家构衅如前时,未解兵。’一,问大内殿何时得还本土,性春答云:‘大内与山名连结扶翼,国王同生弟出川殿欲代国王,故时未还。’一,问国王欲朝大明本意,性春答云:‘景泰七八年间,大明给符验百部,后三部,曾因朝贡还纳大明,留九十七部。然皆先代所赐,故朝贡时不当赍去。且成化丙戌年间,国王及管提大内等使船,朝于大明,其时亦给符验百部。然大内使船并受而来,与国王有隙,迨犹不许,故国王无符,未能朝贡。往者国王遣卢圆,传奏朝贡,因由得一朝贡,今亦欲因此例,请奏达耳。’一,问前日朝大明节次,性春答云:‘自国都兵库乘船,到赤间关,循水路到霸家台。发船经五岛,到中国闽府,由海子,经三朔达于通州,抵皇都。’一,问王都事,性春答云:‘我非王都人也。世居霸家台宗金子也,因国王命,受书契而来,王都事未知其详。’”上即御宣政殿引见,子云启曰:“昨馈性春听其言,所居乃博多,自其父宗金,来聘我国者也。然不解文,虽号为僧,亦食肉。且士大夫相见,尚有执贽之礼,况今遣使来聘而无信物,殊无礼也。臣等疑非真日本使也。以今来书契,凭考前通书契,其印迹与书画相符。性春语通事曰:‘国王谓我曰:“将欲朝大明,汝往朝鲜,传请朝贡,须于冰冻前回还。”如此行忙,故未办礼物’,而又云:‘往者本国遣卢圆,因贵国请之朝于大明。’臣闻此言,即考《承文院誊录》,天顺三年,卢圆到我国,请朝大明,我国奏云:‘日本国自犯上国之境,不敢朝贡,今欲因我国请朝’,其回敕曰:‘往者日本国无礼于我甚矣,然今欲朝,何必拒之?但彼人巧诈不测,更审奏报’,其后果蒙准而朝。今亦援此例,来请也”上曰:“彼人等由何路,朝中国?”子云曰:“性春发船泗州,历萨摩州胡堗山,到霸家台,循五岛得泊中国闽府,由海子,经三朔达于通州,抵皇城,闽府乃南方闽越之地也。”上曰:“国王欲朝中国之意何?”子云曰:“性春云:‘景泰七八年间,大明给符验百部,然以先朝所赐,不敢赍去。今成化丙戌年间,国王及大内殿一时遣使,朝于大明,亦给符验百部,然大内使者并受不许,故无符未朝。’其欲朝本意,不过贸货耳。对马岛倭数犯上国之境,无符者中国论以寇贼,故如此来请。”又云:“因海贼恣行,不得由直道,并南海迤逦而来。以此观之,若遣通信使,恐或辱命矣。”上曰:“虽然安敢害邻国之使?”子云曰:“两国交战,亦有使使相通之义,虽兵戈未弭,何畏焉?但大内殿与国王相拒,恐彼以通于国王为忌而不送也。然路梗不得达则还来何妨?但无上教,故臣时未发通信之言。”承召启曰:“大内殿之先,本百济公族也。有一王子乘船被风,泊多多良浦,遂居焉。因地为氏,称多多良公,以此大内待我国尤敬。但海贼恣行,恐到辱命耳。”上曰:“通信使欲遣之由,其以礼曹意,试问性春以启。”又教曰:“朝贡之请,何以答之?”子云曰:“臣意谓,以彼之言,请于中国,则必谓我与彼相善,若以不许朝之意,俾我传之日本国,则非细故也,不如勿听。”上谓承旨柳轾曰:“议院相以启。”
○全罗道敬差官李叔瑊、庆尚道敬差官柳伯孙辞,上引见教曰:“尔等专为点检军器而去,守令所犯亦宜审察而来。若见而不举,则非委遣之意。”都承旨柳轾启曰:“臣更思之,庆尚道六十馀邑又二十馀浦所庄军器,非造次可考,虽经年未毕。全罗道亦然,请于左右道各遣敬差官。”上曰:“卿言诚然。”淑瑊等出,轾以训链院正金舜辅、成均馆司成金季昌拟答。
○御昼讲。讲讫,上语左承旨柳眷曰:“今观承传色,公事出纳,常使司谒,故事多稽缓,亦有错误,自今以后,凡传教事,非承传色则勿听。”眷对曰:“事或不紧,则臣等亦招司谒入启,承传色亦使司谒传教,若紧关大事,则安敢乃尔?”上曰:“予教承传色,承传色又传司谒,则安得不到差乎?后勿如是。”
8月15日
○辛卯,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礼曹兼判书尹子云、判书李承召来启曰:“问性春曰:‘扶桑殿下前日再遣通信,今又遣汝,而我国一未修答,本曹欲启请遣使,可与子偕往耶?’性春对曰:‘欲遣使,感喜曷胜?然本国兵祸未戢,路梗难行必矣。不得已则循他道可行,由博多而往。自博多至大友殿,其间陆路,乃八日程也。凡辎重必雇马转输,吾当护送。自大友殿以后,又有水路,雇骑倭船,若风顺七八日可抵王京,风恶虽五六朔不达。使臣与我偕行好到本国,则国王必喜,不幸有变,国王必责我曰:“汝知此地变故,而何令人狼狈?”云’,其言颇凶诈难信。”
○议政府、六曹、忠勋府进宴于三殿。院相郑昌孙启于三殿曰:“再请用乐,竟未蒙允,纵未得终宴奏乐,于殿下进爵时,许奏何如。”懿旨曰:“主上亦请进爵时奏乐,今政丞之言又如此,是必主上命也。此实难听,然重违政丞之请,强从之,其以妓十五人及瞽者,只于主上进爵时奏乐。”昌孙顿首谢。
○上御仁政殿,受议政府、六曹、忠勋府进宴,兼行功臣仲朔宴。日本国王使性春及诸倭人亦入参。班首郑昌孙等诸功臣以次进爵,特命性春进爵。又命宗宰并起舞,倭人亦舞。命礼曹判书李承召,教性春曰:“海路险恶,来甚苦矣。”性春对曰:“上恩至重,不知海路险远。”又教曰:“尔国有兵祸然乎?”对曰:“然。但臣受书契,在前年九月,离国已久,不知后有何事。”又命兼判书尹子云教曰:“汝扶桑殿下再三通信我国,自往年使者覆舟以后,一未修聘。今予欲遣,不知由古道行欤。”对曰:“古道平坦,然今梗不可行。且大内殿管内亦有可行之路,而自大内殿与国王相持,其管内之民,皆散为盗贼。今若遣使则可由博多而往。博多以前,吾当护送,其以后,大友殿在焉,非吾力所及。”上问侍宴院相曰:“通信使可遣否?”咸以势难为启。但曺锡文、金礩启曰:“遣之以觇虚实,可也。”
8月16日
○壬辰,平安道节度使河叔溥驰启:“前日高山里被掳甲士崔永山,本月初九日逃还本镇,又本月初十日午时,野人十四骑现形于方山、淸水口子江边。”命议院相及兵曹判书,郑麟趾、曺锡文、尹士昕议:“但下谕边将,谨备防御而已。”郑昌孙、韩明浍、金礩议:“谢恩使、圣节使今当越江,须令探候声息,由新路入归,促送助战将,以谨堤备。高山里万户,不问虏情于永山,以报节度使,甚不可。永山令给传上送。”尹子云、金国光议:“令别差人探候,又加谢恩使、圣节使护送军为便。”李克培议:“野人现形,疑是行猎也。时方水涨,无入寇之患。然堤备不可不严。本道近因护送,残弊莫甚。圣节、谢恩两行护送军,既加二队,今更加定,无益而有弊。但遣人详探野人去处,从新路入归为便。”从昌孙议。
○以韩致仁为崇政判敦宁府事,李铁坚正宪知敦宁府事,李崇元资宪延原君,郑文炯资宪刑曹判书,郑兰宗嘉靖户曹参判,成寿嶙承议司谏院正言,金之庆嘉善平安道观察使,朴继姓通政行忠州牧使,崔灏通政行洪州牧使,李居仁通政行安州牧使,吴纯通政行稳城都护府使。
8月17日
○癸巳,御经筵。
○典牲署主簿丁晖等三人轮对。
○义禁府启:“良女件里争市店,以头触朱元胸膛致死罪,律该绞待时。”特命减死。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18日
○甲午,御经筵。
○日本国肥前州田平寓镇弹正少弼弘、长门州三岛尉贞成、对马州太守宗贞国、越中守宗盛弘、上津郡追浦泊耆守宗茂次遣人来,献土宜,倭护军信盈等二人来朝。
○延安府南大池堤堰审视都体察命金礩辞,赐马妆及雨具。
○平安道助战将辛柱辞,上引见谓曰:“贼之必来,未可知也,然当愼防戍。”
○御昼讲。
○请礼曹启:“顺陵守陵友韩继纯病势似未速差,不可久旷其任。请改差。”从之。
○碧团助战将朴良信启曰:“臣母年六十七岁,自前月晦日,得痢疾,又于舌下发肿,病势甚剧。臣兄忠信居安岳郡,当即来,臣发行之期在明日,请姑留侍药。臣虽往,母病至此,不久当还。”传曰:“改差。”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谏院职主言责,须择正人然后,人无间言。正言成寿嶙,前任宜宁县监,枉刑杀人,因而逃匿,得漏邦宪,不宜在言官。请亟收成命。
御书曰:
正言之职,规诲君之动静,其责至重。铨曹误举,予亦忘之,今观此札,予甚嘉纳。
○刑曹三覆启:“典狱囚私婢加也之欧杀莫加伊罪,律该绞待时。”从之。
○御夕讲。
8月19日
○乙未,受常参。
○御经筵。
○吏曹判书郑孝常、参判李坡、参议沈瀚来启曰:“臣等误荐成寿嶙,请待罪。”传曰:“勿待罪。然注拟愿择人器相当,况台谏纠人过失,如寿嶙者,岂宜冒居?”
○吏曹启:“顷承传教:‘参详诸道节度使,非干军务,陵辱守令,大失事体。今后军务外守令所犯,毋得擅决’,移文观察使施行。其以军务已直决事,依观察使监狱例,每节季具录启闻,如或违法陵辱者,令司宪府及观察使纠举。”从之。
○御昼讲。
○户曹启:“今承传教:‘陈弊者有请:“平安道西通上国,北邻野人,迎送备御,公私麋费多端。比年以来,水路始通,商船贾舶络绎不绝,多赍物货,诳惑愚民,转贩贸谷,民无远虑,罄竭所储而与之。江边防戍、辽东迎送,赢粮而出者盖寡,专仰义仓之粟,实非细故。自今兴利之人,一切禁断。”’臣等参详,近年商贾之徒,贩物兴利,船运于京,而民间之谷殆尽,诚为巨弊。今后禁绝商船,勿令往来,如有潜行鬻贩者,所在守令罢黜,其行商同利人及主人,论以制书有违律,船只及所赍物货并没官。”从之。
○户曹启:“甲午七月受教:‘《大典》云:“诸道、诸邑灾伤,守令踏验报监司,监司核实启闻,又遣敬差官更审。”今守令一委监考,亲到踏验者,百无一二。因此移丘换段,以灾为实,以实为灾,监司于许多诸邑,或未遍审,公私受弊,诚非细故。今年诸道水旱不同,虽隔一山一水,丰歉顿殊,守令若不亲到审核,收税不中,生民受害。令守令亲到穷村僻巷审视,置簿立栍,监司、都事分道更审,从实启闻后,临时差官摘奸,如有非违,依辛卯年受教施行。其贡法未行江原、平安、永安道,除损实敬差官,守令躬自踏验,置簿立牲,都事专委摘奸,务要得中,监司亦巡审,从实启闻。’臣等参详,京畿、黄海下三道已行贡法,江原道时方量田,当依辛卯年受教施行。平安、永安道时未行贡法,请依甲午年受教施行。”从之。
○户曹启:“《大典》,捕强盗一人,给绵布五十匹,每一人加五匹,至百匹而止,鄕吏、贱人捕二人以上者,别给绵布五十匹,捕一人者,给三分之二,此专以盗贼滋蔓,不得已如此立法,今则盗贼稍弭,而赏布仍旧过多,请其应给五十匹者,减二十匹,并计贼赃,给三十匹。”命并计贼赃,依《大典》给赏。
○御夕讲。
8月20日
○丙申,受常参。
○御经筵。
○礼曹启曰:“日本国使臣性春招于通事田养民语云:‘日者上亲问本国事,其旨将以遣使耶?’养民曰:‘礼曹启请遣使,故下问耳。’性春曰:‘上教至厚,但路梗不得已由他道行,则使船至博多而止,自博多至大友殿,陆路八日程,其间非如大国列置邮驿,辎重转输,必贳马而行。若大国移书请于大友殿,则必护送。虽护送,亦必借倭船送之,风便则七八日可抵王都,风恶虽五六朔淹留不进。且我来之时,虽无大战,细川殿与大内殿不服,我来之后兵祸,不知何如也。陪使臣到对马岛,则岛主必谪我曰:“我京都,兵祸时未戢,海贼亦恣行,何不告此,轻与大国之使偕来耶?。”’予处此实难。”
○御昼讲。
○礼曹启曰:“初金波多尚娶童淸周味来京,今遭其父汝罗豆之丧,欲与其妻偕去,本曹启请勿与,今波多尚到曹言曰:‘我父与苏老加茂约婚,而国家亦许之,故已娶淸周妹娶妻贼欲其偕老。今老母独存,无干家人,而不许我率归,知我如此,不如勿娶。壬辰秋初投化,授佥知,甲午年授嘉善都万户,深感上恩。然今不给妻,我何生生?且妻母本北靑人也。苏老加茂率归会宁,自有前例。’所言如是,何以处之?”传曰:“世祖朝,苏老加茂欲率淸周母向本土,不许何也?且波多尚近住人也,若不许其妻,无奈含愤耶?但一女耳,给之何如?其问院相以启。”
○江原道观察使李德良驰启:“本道诸邑,因风灾,禾谷多不实。”命停量田。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21日
○丁酉,受朝参。
○御经筵。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今以通礼院引仪尹师商受忠勋府经历,引仪则从六品,经历则从四品。以从六品超迁四品之职,猥滥莫甚。请改差。
传曰:“予当问于吏曹,然师商初授经历则不可。无柰曾经四五品欤?”
○御昼讲。
○吏曹据平安道观察使郑文炯启本启:“碧潼郡雕残尤甚,防戍处亦多,而阿耳口子距本郡隔远,来往为难,请依文炯所启,口子及通巾江以东居民,移属理山郡。”从之。
○传于礼曹曰:“日本国通信使姑勿发遣。”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22日
○戊戌,受常参。
○御经筵。
○典校署校理金湘等四人轮对。
○平安道助战将朴星孙、李昭辞。
○御昼讲。
○教开城府留守李芮、京畿兼兵马节度使尹钦、忠淸道节度使李从生、全罗道节度使林自蕃、庆尚左道节度使金伯谦、右道节度使具谦、江原道兼兵马节度使李德良、黄海道兼兵马节度使李叔琦曰:“阅兵狝狩,国之大事,并不可废。欲于来九月二十六日亲阅郊外,仍狩圻内。今送兵符合验,道内留防外番休诸色军士,悉皆调发,不计往返,各赍七日粮,二十二日广州定金院前平聚待。今八月递番军士,下去未久,十一月入番忠顺卫正兵,番上期迫,往来有弊,勿令征聚。”
○户曹兼判书曺锡文来启曰:“江原道量田不为则已,为则不可以少有灾伤停之。监司不审察,但据蔚珍县令牒报,率尔以启,请令征兵宣传官,更审以启。”领议政郑昌孙曰:“观察使,国家所委任一方者。如不足信,则不若废之。”传曰:“宣传官下去时,驰书于其道监司,更问。”
○御夕讲。
8月23日
○己亥,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上谓同知事徐居正曰:“卿所制恤刑教书,参观柳洵所制教书,洵书多有烦碎,卿所制辞约而意甚善。”居正对曰:“世宗朝辛亥年教书详密,近来多弃而不见,并令观之幸甚。但虽书板,未便观览,印出颁降何如?”上曰:“不如挂之左右,常目在之也。”
○礼曹兼判书尹子云、判书李承召来启曰:“宗贞国特送茂胜,因推刷三浦倭而来。今年二月还岛时无可否,近闻来十一月间特送又出来,必其事也。姑待其来,遣使何如?”传曰:“待岛主使来遣人,无奈缓耶?今遣人问岛主曰:‘吾于日本国欲遣通信使,前者正球欲与偕往,今性春则云:“国有兵祸,且多海贼”,不肯偕往,何以处之?’则彼必指示。”子云等对曰:“上教然矣。但正球来言:‘诸处使送,或有诈者’,其还,国家于京极殿、大内殿、畠山殿等处,以正球之言,通书契云:‘某某年来某某殿所遣使,其真使送者耶?如有来人详示。’又于对马岛主处,以此意通书。凡诸殿使人,必受路引于对马岛主,故岛主忿之,遂拘留正球不送。今以通信日本往问,则彼必不以实对。臣等意当俟岛主使来遣人,一以谢刷还人物,一以审本岛虚实为便。”传曰:“可。”
○御昼讲。
○都承旨柳轾启曰:“尹师商已经司直,又有忠勋府之荐,以功臣子弟,授此职例也。而司谏院劾之如此,改差何如?”传曰:“改差。”
○下书江原道观察使李德良曰:
经界正然后租赋均焉,则量田宜所当先。京畿、下三道、黄海道则已量田收税。惟本道及两界因岁凶,迨未量田。适今年农事稍稔,故量田诸事曾已措置,将欲发遣,今观启本,禾谷多不实,然则未可量田乎?更遍审禾谷而后定可否,则似乎太缓,卿悉此意,量田便否,商度更启。
○艺文馆大提学徐居正承传教,阙门旧无额者,各扁二名以启,上落点于昌德宫外东墙门曰宣仁,中东墙门曰景阳,新大门曰长春,中大门曰宣明,南夹门曰春兴,内东墙门曰建阳,北东墙门曰绮华,广延亭西岾门曰平昌,南行廊门曰永和,北行廊门曰永平,内司仆南门曰云锦,外东山门曰延阳,左夹门曰光范,右夹门曰崇范,南墙门曰丹凤,内西墙门曰宜秋,左闼门曰肃章,兼司仆厅新大门曰延福,内司饔上东门曰小春,北门曰小东,中宫差备门曰延禧,承政院南门曰延英,西行廊门曰金虎,外西墙门曰镇金,西墙门曰曜金,后苑北墙门曰拱辰,新北墙门曰阊阖,东墙门曰靑阳,外北墙门曰广智,景福宫多卧只门曰望春,古东宫南门曰东阳,东墙门曰昭华,南墙门曰昭晖,东障子门曰曜仪,南行廊门曰金銮,后苑司仆门曰上苑,北城门曰神武。
○御夕讲。
8月24日
○庚子,受常参。
○御经筵。
○平安道助战将闵孝干、杨仁伯,永安道助战将吴澨辞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25日
○辛丑,幸慕华馆,阅武。命立盾为的,令兼司仆郑惟序等七人,以朴良信新样长箭、片箭试射,郭顺宗、文賮、姜石敬三人中之。命取盾视之,镞入盾二寸许。上问惟序等矢之便否,惟序等对曰:“长箭非强弓,不能射远,片箭则甚便。”赐惟序等弓矢有差。
8月26日
○壬寅,御经筵。
○平安道观察使金之庆辞,上引见教曰:“卿曾任全罗监司,人皆称誉,今复何言?但闻监司或有捽守令发辱之者,待朝士岂可如是?予既命通训以下,任卿处置,若有罪者,则当以律科罪。且平安道近来凋弊已甚,宜纠察守令不法,以安集人民。”
○御昼讲
○下教议政府曰:“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春夏以长养之,秋冬以肃杀之,圣人则之,德礼以导民,刑政以示惩,刑非圣人之得已也。然辟以止辟,刑期无刑,则无非所以劝民善而全民性也。昔舜为天子,皋陶为士师,明五刑,克臻协中之治,神禹之泣辜,商汤之制官刑,成周之陈臬事,可见三代明德愼罚之遗意。周德衰,而穆王有《吕刑》之作。陵夷至后世,郑子产铸《刑书》,魏文侯造《法经》,网愈密而犯愈多。逮秦皇尚残暴,任斯、鞅,法酷文峻,毒痡生灵,二世而亡,可不戒哉?汉高宽仁,约法三章,文、景承之,刑措不用。唐太宗力行仁义,贞观中,断死刑不满三十,宋太祖不嗜杀人,仁宗亦曰:‘朕未尝骂人以死,况敢滥刑?’岁活人以千计,三代以下,玆数君,有足可称。岂不以缓刑尚德,足以结民心而致历年之久长欤?恭惟我太祖应运开国,革高丽烦苛之法,以钦恤明愼为先。太宗丕承,以致刑措,世宗好生之德,不杀之仁,高出百王,尝下恤刑之教,历采古今刑狱之可鉴可戒者十馀条,逾数万言,丁宁诲谕,欲使司刑者,体而究之,遵而行之。是世庙之心,即大舜钦哉惟恤之心也。奈何世庙有大舜之钦恤,而士师之官,一无皋陶之淑问者乎?是诚可叹。文宗初即位下教,申明三限之法,以雪滞狱之冤,盖死罪为大事,徒、流为中事,笞、杖为下事,大事限三十日,中事限二十日,小事限十日。参考《大典》,则唐之立限,宽于宋,我朝之立限,又宽于唐,斯乃世庙之盛意,而文庙成之也。世祖又留意祥刑,官吏滥用一杖一笞,皆置重典,十馀年之间,刑政淸简,民无冤枉,是则明愼刑罚,我祖宗家法。予以眇末,叨袭丕緖,夙夜兢惕,犹恐刑罚不中,伤和致冤。予观中外谳狱,官吏所失非一。苛暴深刻者,常失于罗织,昏迷庸暗者,常失于淹滞,鄕愿摸棱者,常失于雷同。夫棰楚之下,何求不得?今之喜于罗织者,一向偏系,徒务速成,深文峻法,严加拷讯,援引傅会,一切增饰。至使无辜之人,横罹斧锧,身首易处,岂不冤哉?夫囹圄之苦,度日如年,一夫在狱,举室废业。今之喜于淹延者,捕系罪囚,不即断决,初非暧昧难明之事,例以不紧节目,往来推诘,动隔炎凉,桎梏加于四体,饥寒砭于肌肤,悲号疾痛,瘦死狴狱,岂不痛哉?其以此意,晓谕中外。”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27日
○癸卯,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28日
○甲辰,黄海道都体察使金礩来复命,上御宣政殿,引见问曰:“南大池有决堰垦田者乎?”礩对曰:“无有。但今年因旱,决水灌漑,堰内无水。故小民有片片起垦者,然或垦而不种,或种而不耘,草生蔓延,其非决堤而垦明矣。”上曰:“洪政丞谓:‘有决水起垦者’,予甚非之。”礩曰:“臣观南大池形势,两山自延安府左右逶迤,至其下如人拱手,故堤两山之间为堤,堰下沃野微茫。若高筑则灌漑之利无穷,虽大旱,赖此堤灌田,收谷必多,可备明年之种,故臣请加筑堤一二尺。此役虽重,然筑愈高而利愈多矣。”上曰:“今年农事,何如?”对曰:“臣所经延安等处,大熟矣。”都承旨柳轾启曰:“此池专为灌漑也,而权㧛始决水垦田,其时堤堰别监李愼之上书云:‘南大池非特为灌漑,为裨补也,且其池有龙,每冬冰自拆,人谓之龙耕,以此占岁之丰歉。’世祖听其言,还筑为堤。”上曰:“龙耕之言怪诞不足信,特为民灌漑耳。”
○御仁政殿,宴日本国使性春等,宗亲月山大君婷等十三人、宰相郑昌孙等十八人入侍。命礼曹判书李承召,教性春曰:“尔等艰苦远来,沿路馆待,必不如意。”性春对曰:“万户、守令皆亲接厚慰,上恩至重。”遂赐物有差。
○御夜对。右副承旨玄硕圭启曰:“忠侫之间,人主当审察之。高丽忠穆、忠定之时,群小满朝,直言者无故及祸。忠惠王朝,李兆年虽切谏,谗邪竞进,终不听纳。假使在朝者皆如兆年,忠惠岂至败哉?”上曰:“臣之贤否,由人主任之如何耳。人主贤则所狂皆贤,人主不贤则所任皆不贤矣。”硕圭更启曰:“兴王赏谏臣,然谏臣之言,岂可尽信哉?所当从者而从之,其不可者则亦不可从也。且军丁之减,专由滥占伴人,而两界沿边尤甚。今军籍厅所括者虽多,臣意以为,不止于此,须令更括,尽属军丁为便。”上曰:“尔言是矣。予当更思之。”
8月29日
○乙巳,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30日
○丙午,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日本国肥前州小城千业介元胤、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御夕讲。
九月
9月1日
○朔丁未,日食。
○户曹兼判书曺锡文、判书李克增启曰:“江原道将行量田,本道监司驰启云:‘道内禾谷为东风所伤,为半不实。’臣等闻:‘庆尚、永安两道及江原岭东之民,皆喜东风’,以东风能使禾谷茂实也。假令东风伤稼,则庆尚、永安两道亦以为灾矣,今见两道启本,称禾谷茂盛,何独江原道为灾乎?监司所启,未可信也。江原道今年量田,不可不为也。且监司启云:‘岭西无风灾,无已则先量岭西田,何如?’”上曰:“然则量田不可停也。”仍下传旨于户曹。
○观象监启曰:“今考救日食前例,世宗大王教曰:‘天阴不见则勿救。’世祖大王教曰:‘虽天阴不见,当救之。’今日密云,何以处之?”上问于承政院承旨等,论议不决。上已素服,御内殿,先见蚀形,亟命救之。
9月2日
○戊申,国忌。
○兵曹判书李克培来启曰:“讲武时,有桥梁处则修理,无则勿设事传教,但庆安驿下川,其深没马腹,虑小民一时之弊,而不造桥可乎?若御马暂蹶水中,则非细故也,其地多树木,取用为桥不难也。又炭川及箭串场内川亦深,请令所在邑造桥,其支流略设假桥,使徒行者,不病涉。”又启曰:“今以文臣李克均、郑兰宗、朴楗、金纽、赵益贞为讲武时卫将射猎,克均、兰宗则可为矣,馀人不闲武事,安能驰逐?请以楗等三人,移差狮子卫射队等将。”传曰:“庆安驿等三川,可设桥,其馀不急处,皆作假桥,务从简易可也。猎时他将从行者亦多,楗辈何必易置?予将试之。”
9月3日
○己酉,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日本国长门州赤间关太守忠重、幡摩州日向太守盛久、对马州太守宗贞国、藤原宗职家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9月4日
○庚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朴崇质启曰:“臣尝为江原道都事,本道大岭横亘南北,郡县列于山麓,终日行见民家仅一二。且民无久耕之田,皆于山顶,斫去林木,火而耕之,不过一二年,地力竭,弃而之他,民生艰苦,此地为甚。今行量田,若敬差官四十馀人支供,民不能堪,恐至逃散,况今有风霜之灾,姑待丰年为便。”上曰:“量田大事,利在于民,今年农事稍稔,不可停也。”掌令李淑文启曰:“周制,都、鄙用助法,鄕、遂用贡法。江原道虽不行贡法,有何不可?请停量田。”领事郑昌孙启曰:“臣见伊川县监元孟康言:‘本道被风霜之灾,禾谷不实。’”上曰:“安知守令惮于量田,而有是言也?”参赞官孙舜孝启曰:“臣曾为其道都事,民常艰食,若行量田,则仅存之民,必多流移矣。况此道地广人稀,国家徙民实之,宜加安集。”上曰:“然则量田终不可行耶?”崇质曰:“两界以防御紧关,不行量田,江原道虽不量田何害?虽当为之,亦不可为之于凶歉之岁也。”不听。崇质又启曰:“轮对所以广言路也,所言虽未尽善,亦或有可取者。今命十五日一对,若有故,则或有一二朔不对之理,请依旧五日一对。”上曰:“何至一二朔不对乎?且予非惮于听言,但赐对频数,对者无可言,或言不紧已行事,予意赐对踈,则对者闻见广博,其言或可取也。”昌孙曰:“臣见世宗朝轮对,每一日一人入对,承旨、史官皆不得入,虑言者恐人听闻,有未尽意也。人言独对则谗言或有之,然如今圣明在上,何有谗言?虽有之,岂难辨之?”上曰:“予虽不信谗人,怀疑虑,是岂可乎?”领事金国光启曰:“若使承旨、史官,皆不得入,谗言必行,固不可独对也。”上曰:“予当酌量。”
○御昼讲。
○司宪府执义李享元等上札子曰:
臣等前闻,停江原道量田,意谓因风灾而然也,旋闻复命量田,窃以为不可。江原道非他道比,土瘠人稀,年年凶歉,国初以来,每岁踏验,随损给损,而民生尚未安业。似闻今年初秋,禾谷稍稔,厥后岭东遇风灾,岭西有霜灾,如此而使之量田可乎?且号令不一,旬日之间,或停或复,臣等窃惑焉。伏望更留三思。
传曰:“予下书问其丰凶,观察使不遍审,独据一邑守宰之报,辄启以风灾。今闻农事稍登,若以不甚丰稔停之,则焉知后年之凶,不甚于今年乎?然则终不得为也。且尔等言,号令不一,予若听尔等之言又停之,则可谓号令之一乎?”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臣等闻轮对之设,所以达下情而取众善也,其所言虽未必尽善,亦未必尽可弃也,逐日接见,犹惧嘉言之攸伏。今使十五日一对,以为恒式,甚非所以广开言路,乐取诸人之道也,愿依旧例行之。且量田所以均田制,一贡赋,固良法也,若江原一道所在,皆高山、大川,田少而薄,民稀而贫,其所资生,专仰橡栗,诚可矜也。量田、制赋,既非急务,而近年以来,水旱相仍,失农太甚,今年虽曰稍稔,亦有风霜之灾,不可谓之不失农也。巡察使带率敬差官四十馀员,纵横驰骛以扰之,则民其能堪乎?请亟停之。
传曰:“轮对虽数,而无一人言风俗善恶,人物贤否者,类皆以寻常不紧事,蹈袭言之,莫若疏其对,得闻谠言之为愈也,故以十五日为程。且闻江原农事,无如今岁之稔,故予命量田。若今年不行,明年又如是,则江原一道永无量田之期,其勿复言。”
○御夕讲。
9月5日
○辛亥,受常参。
○御经筵。
○刑曹判书郑文炯以平安道监司递来,复命启曰:“助战将已下去备边,其军官未行者,不必遣也。臣见沿边守口子人,如备柴草,设杙木,掘堑等项,役事甚紧,而军官一人驱使者,有炊爨樵苏,守房凡六七人,以此计之,则军官十人驱使者,多至六七十人,皆不供上项守营役事。且本道军需不敷,昌城自经火灾,馀储谷仅三千馀硕,义州储谷亦只一万六千硕,诸镇许多军官,坐费其粮甚不可,况今江水涨溢,贼虽大举,何畏焉?如有乘间窃发者,则虽非京军官,边将自可制之。”传曰:“然则军官姑停送。”
○御昼讲。
○刑曹三覆启:“泰仁囚私奴朴主山三犯窃盗罪,律该绞待时,南原囚私奴其金谋杀本主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司宪府执义李亨元等皆上札子,请停江原量田,不听。
○江原道观察使驰启:“岭东诸邑遇大风,晩谷皆不实,岭西诸邑早霜,晩谷过半不实,若行量田则备荒为难。”命停本道量田。
○御夕讲。
9月6日
○壬子,上御仁政殿,行养老宴。至河东府院君郑麟趾进爵,上曰:“历仕累朝,康强寿福,无如政丞。”麟趾启曰:“臣侍朝已久。然无如今日之乐。殿下即位以来,无一过举,老臣喜贺。”上曰:“政丞等辅翼是赖,式至于今。”麟趾曰:“愿上终始如一。”上曰:“政丞匡辅如今日,则予何不愼终如始?”麟趾扣头谢。酒七行,命宗宰及老人,并起舞极欢。上曰:“见卿等乐甚,予欲舞。”遂舞,群老瞻望,至有堕涘者。麟趾攒手而拜,韩明浍垂泪,不自禁。上又命麟趾进爵曰:“予未能飮,然当强飮,卿亦尽飮。”麟趾即倒二杯,麟趾、明浍醉甚先出。宴罢,遣中官于麟趾、明浍第慰之,以孝宁大君补羸病不与宴,赐酒乐于其第。命加老人各一资,资穷者,子婿弟侄中代授。
○吏曹判书郑孝常来启曰:“申叔舟谥,奉常寺初以文成、成宪、文烈三者报曹,臣意谥所以记其实,叔舟平生功绩,臣不暇悉论。臣见睿宗升遐,举朝哭泣而已,无有以定策为意者,叔舟拭泪言曰:‘今日之事,莫如早定丧主,此大事不可以宦寺出纳。’乃与都承旨权瑊,入启大王大妃殿,亲承懿旨定策。叔舟有如此功勋,不可逸于议谥,故臣与同僚共议,令奉常寺改拟文忠而受点。臣谓奉常议谥,必报本曹者,以本曹铨衡人物,存亡无异故耳。不然奉常属礼曹,何为报本曹乎?今宪府劾奉常官吏,臣请待罪。”
9月8日
○甲寅,国忌。
○仁粹王大妃诞日。
○院相郑昌孙、韩明浍启曰:“拜陵时扈驾诸臣服色,世宗朝礼服,世祖朝戎服。今拜光陵,扈从宗宰侍臣,当服何服?”传曰:“戎服可。”
○仁山府院君洪允成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允成字守翁,怀仁县人也。景泰庚午,中文科,选补承文院副正字,以有武才,特兼司仆职。辛未,超拜汉城参军,历通礼门奉礼郞、司仆注簿。世祖在潜邸,文宗命撰阵书,允成以郞佐与焉。及文宗升遐,世祖以主少,国危为忧,见允成奇之,微示以意,允成首荐权㧛。癸酉世祖靖难,赐输忠协策靖难功臣之号,升本寺判官,甲戌又升少尹,寻迁司宪掌令。乙亥判司仆寺事,世祖即位,授通政礼曹参议,又赐佐翼功臣之号。丙子,阶嘉善,升参判,封仁山君,俄迁兵曹,又升嘉靖,复拜礼曹。天顺丁丑,升资宪判书,是年丁母忧,起复为庆尚右道都节制使,己卯,复拜礼曹判书,庚辰加正宪,时毛怜卫浪甫军叛,世祖以申叔舟为将,允成为副以讨之,及还加崇政,甲申,以仁山君兼判礼曹,成化丁亥,拜大匡辅国崇禄议政府右议政。己丑陞左议政,睿宗受诰命,充谢恩使如京,及还陞领议政。庚寅递封仁山府院君,辛卯赐纯诚明亮经济弘化佐理功臣之号,至是病足疳而卒,年五十一。谥威平,猛以刚果威,克定祸乱平。允成状貌雄伟,膂力绝人,少穷贫,力学登第,人以才雄待之。及遇世祖,宠眷甚隆,知允成素贫,多赐以良田。允成务殖货,鸿山农庄积谷巨万,奴仆凭势横恣,少有违逆,或杖杀之。世祖幸温阳汤沐,有士族妇尹氏上言,诉其夫为允成奴所杀,命有司鞫之,轘其奴,不问允成。司宪府弹启曰:“允成粗踈狂妄之态,偃蹇跋扈之状,圣鉴所洞照。”时谓之正中其失。侍妾、奴仆少违忤,辄不贷,至有用弓剑,时妻南氏无子,同县士族金自谋有女,勒娶之。
○兵曹启:“诸道诸邑军丁定额,甲士一万四千八百内,两界各三千四百,别侍卫一千五百,破敌卫二千五百,彭排五千,队卒三千,吹螺赤六百四十,太平箫六十,亲军卫四十,正兵七万二千一百九,水军四万八千八百。”
9月9日
○乙卯,议政府、六曹进表里于仁粹王大妃殿。
○传于院相曰:“大王大妃,近以国忌,连进素膳,今又因洪允成卒,不御肉膳,予再请不允,政丞等其更请焉。”院相曺锡文、尹子云启于大王大妃殿曰:“今以仁粹王大妃诞辰,举国称贺,不可以臣子之故,进素膳也。”都承旨柳轾启曰:“今日俗称佳节,不可不进肉膳。”大王大妃传曰:“闻大臣之卒,不忍食肉,主上请之,亦不能从,重违政丞之意,当从所言。”锡文等又请进肉膳于大殿,不听。
○下书江原道观察使李德良曰:
道内诸邑禾谷,因风损伤,而卿不即驰启,今因量田事乃启,甚不可。其救荒诸事,可速磨链以启。
9月10日
○丙辰,兵曹启:“正兵元额,忠淸道一万二千五百内,留防四番,每一番一千一百二十五,合四千五百,番上入番每一番一千,合八千。全罗道一万八千六百五十一内,留防每一番一千六百二十五,合六千五百,番上每一番一千五十八,合一万二千一百五十一。庆尚道一万五千二十二内,留防每一番三千,合一万二千,番上每一番三百九十,合三千一百二十二。江原道一千四百二十七内,留防每一番一百五十,合六百,番上每一番一百三,合八百二十四。黄海道三千八十二内,留防每一番四百,合一千六百,番上每一番一百八十五,合一千四百八十二。京中四百四十八,每一番五十六。京畿一千五百九十四,番上每一番一百九,十九摠五万二千八百十三内,留防每一番六千三百五十五,合二万五千二百,番上每一番三千四百五十二,合二万七千六百二十。开城府六百,土兵全数,本府巡绰。平安道一万二千九百四十七。永安道五千七百三十七,土兵全数,各其道赴防。”
○刑曹三覆启:“平壤囚白丁郑叱同、江西囚良人吴石山三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从之。
9月11日
○丁巳,御经筵。
○传于承政院曰:“今日是予外祖襄节公忌日,不忍听乐,故停朝参。但于古例如何?其问院相以启。”佥曰:“遇外舅忌,停朝参,情理为宜。”传曰:“今后襄节公忌日,停朝参。”
○御昼讲。
○传旨户曹,赐仁山府院君洪允成赙米、豆各二十硕、纸一百卷、白苎布十匹、白绵布十匹、正布五十匹。
○御夕讲。
○御夜对。
9月12日
○戊午,御经筵。
○传曰:“令东班中训以上、西班通政以上,议怀简大王祔庙可否。”承旨等启曰:“旧例凡有大事,令嘉善以上会议,今命中训以上者,欲博采众论也,台谏及艺文馆员非三品者,不得与焉,意谓不可,且典医监、司译院员虽三品,恐不可参也。”传曰:“艺文馆、台谏可令全数与议,东班三品员,承政院择可者与议。”
○御昼讲。
○礼曹书启曰:
昨日本曹为日本国使性春,设饯宴,性春言曰:“我等为来事,何以发落?”兼判书尹子云答曰:“往者因尔国通事卢圆之来,请于上国,上国已许通贡,岂可再渎?”性春曰:“非独卢圆也,前有通事赵文端柴江之来,亦奏上国蒙准,自有旧例,今更奏请何妨?今我奉国王之命而来,若未蒙许而还,则国王必置我于法,均是死也,宁死于大国之境。”言甚悖慢。子云答曰:“当启禀发落。”今朝性春又语通事田养民曰:“我之受来事不遂,何面目还国?”养民答言:‘尔国既得上国符验百道,为大内殿所夺,大内殿尔国臣也,何不责大内殿,而反求于我?“性春曰:”我国无君臣礼义,不能制下,故来请耳。“
○义禁府启:“海运判官金用宝带率女妓二人,滥骑驿马,出入沿路诸邑罪,律该决杖一百、徒三年,告身尽行追夺。”命只收告身,外方付处。
○御夕讲。
○御夜对。
9月13日
○己未,御经筵。
○日本国肥前州松浦志佐一岐太守源义、上松浦波多岛源纳、萨摩州岛津藤原特久、幡摩州日向太守盛久、对马州井可文助、藤原宗职家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礼曹启曰:“性春今日当拜辞,语通事田养民曰:‘我受来事不受,拜辞将何之?’遂不诣阙。”传曰:“其议诸院相。”郑昌孙、韩明浍议:“我之交通倭人,本不使中国知之,前此卢圆之来,从请奏达,已为不可,岂可因性春之怒,又复奏达乎?”曺锡文、金礩、金国光议:“外夷欲朝中朝者,我为之奏达,于义无妨。且前年答宗贞国书云:‘此事不录于国王书契,不敢从请。’今国王有书而不从,是失信也,从请何如?”从昌孙等议。
○旧例,武艺都试开场、终场,皆赐酒乐,是日开场,以亲祭光陵散齐,只赐酒而已,左议政韩明浍在训链院,遣兵曹郞厅启曰:“今日会此者,不必皆与于祭,请依旧例,赐乐何如?”不听。
○御夕讲。
9月14日
○庚申,命礼曹,遣郞厅晓谕性春,正郞金耋回启曰:“臣语性春曰:‘尔国已受中国符验,而言见夺于大内殿,大内尔国大臣,何为其所夺乎?真伪未可的知也,今我国以此奏达朝廷,则朝廷以为何如?’性春曰:‘我国与贵国本不通信,去己亥年贵国征对马岛时,遣李艺、尹仁保等始通信。自此我国频遣信使,而贵国则不然。然庄经、助缘等事,皆从我国之请,而今独不从何也?’臣曰:‘所请可从则从之,至于此事,势不可从也,且使臣只传命耳,汝今私愤,无奈不可乎?’”
○永安北道节度使吕义辅驰启曰:“阿吾地平新堡,实贼路要冲,抚安堡亦近阿吾地,又有钱谷,吏民皆以权管守护未便,请并置万户,以固防御。”兵曹据此启:“阿吾地堡,依所启置万户,抚安堡依前,差权管守护。”从之。
9月15日
○辛酉,上诣光陵,行祭如仪,上又诣奉先殿,行茶礼。是日设幕次于红门外西北隅,大驾过陵就次,承政院请鞫典设司官吏。传曰:“有能早启者,我岂乘辇而过?”承旨等请待罪,传曰:“其鞫典设司官吏及司钥。”
○赐奉先寺米、豆并四十硕。
9月16日
○壬戌,议怀简大王祔庙可否,领议政郑昌孙、左议政韩明浍、昌宁府院君曺锡文、茂松府院君尹子云、右议政尹士昕、光山府院君金国光、领中枢府事金守温、判中枢府事李石亨议:“汉、唐以后,帝王自旁支入继大统者,不顾私亲,别立庙使宗姓主祀。今怀简大王,月山大君奉祀,百世不迁,则祔宗庙非古制也。殿下孝思罔极,欲祔宗庙,出于至诚,臣等岂不欲仰体圣意,尊崇大王,祔于宗庙哉?然事有难处者。若祔宗庙,殿下以亲父奉祀,而称皇伯考,则无祔庙之意,称皇考,则于睿宗既称为皇考,不可叠称。名义至重,难以垂训万世。臣等反复思之,未得其宜。”南原君梁诚之议:“臣历考大元及高丽故事,皆追尊所生之亲,以祔享太庙。今殿下祔怀简大王于宗庙,允合情礼,但称皇伯考,以严继统之义,升于睿宗上,以存天属之序为便。”左参赞徐居正、武灵君柳子光、判汉城府尹权瑊、户曹参判郑兰宗、行佥知中枢府事李封议:“称伯考则当称侄,今祔怀简大王于宗庙,本为尊所生也,而乃称伯考又称侄,于义安乎?若避此名,尊为皇考,又称孝子,则于睿宗将何称乎?今议者曰:‘当尊怀简祔庙,称考,不称子,而于睿宗改称伯考称侄’,此则非但不合于礼,情亦不忍。既继睿宗之后,欲避两考之名,而有如是举乎?议者或引世宗称恭靖伯侄之例,于怀简称伯称侄,是大不然。世宗于恭靖,本是伯叔之亲,又非继体之君,不称伯侄而何?殿下尊父王入庙,而可援恭靖故事称伯侄乎?议者又曰:‘今于懿庙既称伯考称侄,于宗庙亦用此例,何不可之有?’是亦不然。别立庙,所以明为人后,不私亲之义,称伯称侄,乃礼之正,今既尊为考祔庙,而乃举此例称伯称侄乎?此臣等所以为难也。”行护军金纽议:“为人后者,不得顾私亲,此万世不易之法也。昔汉光武中兴,继元帝之后,别立四亲庙,祀南顿君以上,至舂陵节侯,宋英宗以仁宗从兄、濮王之子,入继大统,诏议承奉濮王,典礼司马光等议云:‘宜尊以高官大爵,称皇伯考而不名。’吕氏引程子之论曰:‘为人后者,谓其所后者,为父母,谓其所生者,谓伯叔父母。’此天地之大经,生民之大伦,不可得而变易也。然所生之义,至尊至大,虽当专意于正统,岂得尽绝于私恩?要当揆量事体,别立殊称。今圣上至诚大孝,请于上国,追崇怀简大王,又议祔庙事宜,凡在臣庶,孰不感动哉?然臣意以为,小宗不可合大统。殿下士地、人民受之睿宗,睿宗受之世祖,大统之传,祔享之位,截然不可紊。怀简王虽承天子之命为王,非如临莅群臣,施惠于民比也。今祔于太庙,则尝有功德之君,亦当以此而祧且坏矣,怀简王之灵,其肯安心乎?且称睿宗为皇考,则是不得顾私亲而伯叔之也。伯叔之则义不当祔之庙也。若并称皇考,则其失非细也,况睿宗先为君,则今虽尊怀兰王,不可序于睿宗之上,怀简王亦未尝北面事睿宗,则睿宗又不当居兄之右,昭穆位次,处之未得其宜也。然怀简王既封王,则以月山大君奉其祀,亦所不可也,莫如仍立别庙,为设祀官,遣官致祭,时或亲行如宗庙之仪。如是则无嫌于大统,而得酬罔极之恩,公义私恩,庶可两全矣。”西平君韩继禧、西河君任元浚、知中枢府事成任、玄福君权攒议:“为人后者,以所后父母为父母,而以所生父母为伯叔父母,故既称睿宗为皇考,而称怀简为伯考,不可易也。今怀简受帝命为王,义当祔庙,而伯考之称,在所当仍,岂可以别庙则可称,祔太庙则不可称乎?古之以伯考祔庙者非一,况恭靖王在世宗时称伯考,今称伯考于祔庙,有何妨乎?元世祖定为太庙七室之制,称皇伯考者凡三室,称皇兄者二室。皇兄犹在七庙数中,况皇伯考乎?或者以为:‘恭靖王本是伯考,所称为当,岂宜以亲父祔庙而称伯考乎?’是不知祔庙者,所以尊崇所生之亲也,称伯考者,以继统为重,不可并称也。臣等以谓,祔庙称号,情义兼至,两无所碍也。”延原君李崇元、行司直郑忱议:“怀简大王既受帝命为王,则陞祔宗庙,似若宜矣。然为之后者,为之子,不得顾私亲,先儒论之详矣,今祔宗庙未安。且《礼》:‘大夫不得祖诸侯’,则月山大君奉祀,亦非古制。别立庙祀典,一依宗庙,则尊崇之义既陞,而于正统亦无嫌矣。”工曹参议李陆议:“祔庙之事,须参酌情礼。夫礼虽缘于人情,然情至于无穷,则不可不以礼节之也。上既为睿宗之后,而又祔怀简之主,称谓无据。今缘情追王,又以礼不祔,实合情礼。且前世帝王,以藩邸入继大统者,其所生父母,虽或尊崇其号,未尝祔于宗庙,臣意仍旧别立庙为便。”军器寺副正柳自滨、议政府舍人裵孟厚、李则、刑曹正郞李仁文议:“所生之恩,虽不可绝,正统之传,不可以紊。殿下既为襄悼王之后,于怀简王不当称嗣。既不称嗣,则不宜祔庙,但怀简王既受命于朝,则以月山大君奉祀家庙,有违于礼,臣等意,上号皇伯考怀简大王,而殿下称孝侄奉祀,则公义私恩庶无偏废。”判中枢府事金漑、右赞成尹弼商、兵曹判书李克培、益城君洪应、平阳君朴仲善议:“先儒云:‘虽当专意于正统,岂得尽绝于私恩?’若曰皇伯考,封以大国,而使其子孙奉祀,则于正统无嫌贰之失,在所生亦得尊崇之道。今追崇尊号,别立一庙,使大君奉祀,犹以为未尽,请命天子,得赐谥,加上大王之号,恩礼已备,其于孝诚无憾,且于古制亦为未违,至于祔庙,则恐不合礼也。殿下承睿宗之后,入继大统,称懿敬王为皇伯考,名义已定。若以懿敬王为皇伯考,则其于太庙祔之无据,若称考祔庙,则既以睿宗为考,又不可改称。反复思之,多有所碍。昔汉宣帝,以所生悼考为皇考,哀帝立共皇庙于京师,当时以为非。其于祔庙,则未之有闻,伏愿仰思继统,承宗庙之大体,少抑昊天罔极难酬之至情,参酌古制,毋使后世有议。”刑曹参判郑崇祖、淸原君韩瑞龟、文川君柳溆、行司直朴徐昌、同知中枢府事金坚寿、刑曹参议韩堰议:“《礼》云:‘为人后者,为之子。’殿下既以睿宗为考,大统已定,怀简大王同祔太庙,不合《礼经》,但大夫不得祖诸侯,而大君奉祀,于礼亦未合。别庙遣官致祭,一依宗庙之仪何如?”大司谏郑佸、司谏朴崇质、正言崔信汉议:“人子之于亲,情虽无穷,礼实为重。今议怀简王祔庙者,由乎至情,臣等非不知之,但宗庙之礼,不可专以情处之。主上为睿宗后,则以私亲祔庙,不宜于礼。高丽戴宗陞祔,特出于一时之情,非依古制为之者也,岂宜盛朝所仿?”大司宪尹继谦、执义李亨元、掌令李淑文、持平徐赾、尹惠议:“为之后者,为之子,自古旁支入承大统者,不得顾私亲。谨按汉哀帝追尊所生定陶王为共皇,立庙京师,宋英宗尊所生濮安懿王,别立庙,以王子宗懿为濮国公,主祀事,此已行之成法。今怀简大王已定追崇之礼,别立庙,令月山大君主祀,允符汉、宋故事,升祔太庙,于义未安。”文城君柳洙、光城君金谦光、居昌君愼承善、吏曹参判李坡、刑曹参判郑文炯、汉城府左尹安贫世、行护军高台弼、永嘉君权擎、骊川君李蒙哥、巴山君赵得琳、行护军尹岑、行司直洪益诚议:“怀简王,世祖之嫡子,已封为王世子,虽未即大位,而天子已许追王,非汉巨鹿南顿君君及宋濮安懿王踈属之可比,宜入宗庙。然既称睿宗为皇考,则一庙而并称两考,于义有妨。且于昭穆之次,亦有难断处,当别立太庙,称皇考,勿以王子主之,凡诸庙制及祀典,一依宗庙之仪,尊崇之极,无别于太庙,庶合于情礼。”知中枢府事许亨孙、行司直金浣、行护军金从舜、行副司直安克思、行司果柳季潘、行副司直李元孝、行副护军赵祉、行副司勇柳孝真、行护军郑孝恒、佥知中枢府事朴叔蓁、行护军沈潾、吏曹参议沈浣、掌隶院判决事金克忸、行护军韩忠仁、权宗孙、全自宗、行司勇宋衣议:“怀简王,在世祖朝奏请为王世子,非他王子之例也。今主上入承大统,奏请封王受诰命,则怀简王虽未在位,既已为王,固当祔庙矣。议者或以先后为疑,睿宗以大君当怀简东宫之日,正至生辰,躬行贺礼,则怀简王君道也,睿宗臣道也,非鲁僖北面事闵之礼也。今祔怀简王于睿宗之上,固无疑也。”行护军黄致身、密山君朴居谦、昆山君裵孟达、铁城君朴埴、行副司猛洪若治、兵曹参议成贵达、兵曹参知李秉正、行上护军安仁厚、行副护军郑自源、大司成权纶、礼曹参议安宽厚、行司直林守谦、洪敬孙、李季专议:“殿下承睿宗之统,既称皇考,则怀简大王当称皇伯考祔庙。”知中枢府事李克均议:“程子曰:‘为人后者,谓其所后者为父母,而谓其所生者为伯叔父母。’此天地之大经,生民之大伦,不可得而变易也。然天下之事,有经有常,有权有变,而遭事之变,处之以权,而不失其正,则圣人所为,亦不过是也。乃者天不吊惠,臣民无禄,不意襄悼大王奄弃群庶,臣民遑遑,不知所为。于是大王大妃躬定大策,简惟圣躬,授以大业,虽为后之义至重,而尊亲之典,自不能已者也。胡安国所谓:‘所生之义,至尊至大,虽当专意于正统,岂得尽绝于私恩?’况怀简大王,世祖既以王礼命葬,而又受追王于帝,则跻怀简于襄悼之上,名正言顺矣。若以为依先儒之论,别立庙以祀可也,则怀简大王既受命矣,大君又不得奉祀,此臣所谓遭事之变,处之以权而不失其正,则圣人所谓亦不过,是者以此也。”户曹判书李克增、工曹判书金峤、竹城君朴之蕃、汉城右尹李全粹议:“怀简大王仍旧别庙,遣官行祭,则非止五世,自为大宗,享祀可至永世,若祔庙,则虽称皇伯考无妨。”礼曹参判李克墩议:“昔舜受尧之天下,其受终告摄之际,不于虞庙,而受命于文祖,禹受舜之天下,不于夏庙,而受命于神宗。至周武王,身自创业,无所传授。然后追王太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矣。异姓传授,尝不敢顾其私亲,况承大统绍昭穆,以圣继圣乎?殿下既承大统,以睿宗为皇考,以怀简王为皇伯考,名正言顺,不可易也。今以怀简王并祔于庙,则其称伯考为未稳也。昔光武于汉,亲尽属疏,当为始祖,而尚未追崇所生,别立南顿君以上四亲,令太守、令长侍祀,史策书之以为盛美,乃曰:‘寡恩之谮,不闻于当年,失礼之议,不生于后代。’宋英宗为仁宗后,欲追崇濮安懿王,其时廷臣固执不可,亦别庙封子孙为王,世奉其祀,是二君非不欲崇极其所生,顾以大统有传不得不尔也。在我朝,恭靖大王身为太祖世子,享国数年。然异于列圣,故虽得祔庙而无庙号,世宗、文宗、世祖尚未追上庙号,岂非意有所在耶?怀简王虽世祖元子当承大统,而未尝践位,则追王祔庙亦为未安。先儒云:‘所生之义,至尊至大,虽当专意于正统,岂得尽绝于私恩?’殿下既追崇懿敬为大王,天子又锡谥诰、策命,又别庙奉祀,为千万岁不迁之主,崇之极尊之极,圣上诚孝可以小伸。不须祔庙然后,为极其尊也。宜因别庙祀之。但当初议奉祀之时,议者依濮安懿王事,请以月山大君奉祀,臣其时亦以为不可。濮安懿王以天子之父,更尊为皇,承祀者亦封王,以濮王为太祖,世为五庙,是则于礼法甚便。怀简王诸侯,月山大君大夫,其不宜奉祀有三。大君子孙以怀简王为不迁之主,以大君为昭,以次为穆,则是以王为太祖也。《礼》‘大夫不得祖诸侯。’臣不可以戚君,其不宜一也。诸侯五庙,大夫三,以诸侯而享于三代之庙,其不宜二也。我朝家庙,不得用乐,祭品不过脯、果若干器而已,大君以下,得与于用乐、牲牢之祀,其不宜三也。议者以为:‘大君以下,宜如宗庙功臣之例,配食无妨’,是与此礼不同。臣意以谓,宜令大君以下,只监庙事而已,不得称奉祀,大君以下,自别为家庙何如?”左赞成卢思愼议:“怀简大王以世祖嫡胤,既封为世子,虽不幸早世,未及正位宸极,而正统之传,当在大王。况今受天子诰命追封为王,则其升祔宗庙,理固然矣。昔汉宣入继孝昭之后,史皇孙乃其所生父也,而称皇考立庙京师,陈序昭穆,列于九庙,自是以后,帝王以旁支入继大统者多矣,莫不追崇所生,以极其尊亲之大义。惟哀帝入继成帝之后,追崇定陶王为共皇,自以己为嗣,有二统之嫌,故当时以为非,后世以为讥。今我怀简大王则不然。虽升祔于宗庙,称以皇伯考,则于正统无嫌疑之失,以班相祔,则于世次无登除之嫌。所继之义至大,所生之恩至重,岂可偏废而有所厚薄于其间哉?《礼》云:‘大夫不得祖诸侯。’汉儒亦云:‘春秋之义,君不祭于臣庶之家。’今乃立庙于别所,而以臣下主之,僭礼犯分,莫大于是,议者不此之惜,而顾靳于升庙,未知何谓。或者以谓:‘生不践位行事,则今虽追王,升祔太庙,于义未安,别庙于国中,凡有享荐,悉依宗庙之仪,遣官行祭,勿令大君主之。’此亦不通之论也。太王、王季皆追尊为王,而享王者之礼,岂可以存没,而异其礼乎?怀简大王诞育圣躬,功德莫盛,且既受天子之命而为王,则升祔宗庙有何不可?而委庙于无主,岂尊崇所生之美意乎?遭时为法,因时制宜,升祔宗庙,其于情义,庶合中道。”行副护军李愼孝、行司果李聆、行副司正崔孝深、行司猛权引议:“怀简王既正位东宫,今又受诰命为王,则固当祔庙矣。且以先后言之,则怀简王东宫之时,睿宗为大君。然则怀简王为君为兄,睿宗为臣为弟,非鲁僖北面事闵之例也。今祔怀简王于睿宗之上无疑,以皇伯考称号为便。”知中枢府事李继孙、礼曹判书李承召议:“历代帝王,以旁支入继大统者,于所生父母,虽致尊崇,而未尝祔庙,则今祔庙之事,似不可轻议。然汉哀帝追尊父为定陶共皇,宋英宗追尊父为濮安懿皇,而未尝追崇为帝,则固不可议祔庙与否。今懿敬王,天子追封为朝鲜国王,与定陶、濮王事体不同,当全享一国之尊礼,而臣子有所裁减于其间,于情礼亦有所未安。至于称号,若得祔庙,则当依天序称之。”知敦宁府事李铁坚、吏曹判书郑孝常、楡城君宣炯议:“称皇考于襄悼大王,则为之后之义既著,称皇伯考于怀简大王,则不两考之义亦明。据此情文,称宗祔庙,俱无妨。”艺文馆副提学孙舜孝:“伏考《史记》曰:‘黄帝崩,其孙昌意之子高阳立,是谓帝颛顼,颛顼崩而玄嚣之子高莘立,是谓帝喾,帝喾崩而弟放勋立,是谓帝尧,嗣子丹朱不肖,乃举舜代之,舜父曰瞽叟,瞽叟父曰桥牛,桥牛父曰句望,句望父曰敬康,敬康父曰穷蝉,穷蝉父曰昌意,以至舜七世。’瞽叟、桥牛亦黄帝之后。然舜之有天下也,乃祖颛顼而宗尧,先儒断之曰:‘为之后者,为之子也。’《春秋》:‘有事于太庙,跻僖公。’传曰:‘跻僖于闵之上。’闵、僖二公,亲则兄弟,分则君臣,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说礼者曰:‘世是指父子,非兄弟也。然《三传》同以闵公为祖,而臣子一体,是以僖公父视闵公为礼,而父死子继,兄亡弟及,名号虽不同,其为世一矣。’注刘氏论之曰:‘僖公于闵公非父子,然视父子相袭无以异,臣子一体也,为人后者,则为之子,舜之有天下,祖颛顼而宗尧,尧非同姓也,为受国焉耳。非同姓,尚宗之,况亲亲乎?’高氏亦曰:‘父子相继,礼之常也,至于传之兄弟,则亦不得已焉。既授以国,则所传者虽非子,亦有子道也,传之者虽非父,亦有父道也。汉之惠、文,亦兄弟相继矣,当时议者:“以文帝上继高祖,而惠帝受高帝天下者,反不得与昭穆之正”至于光武,当继平帝,又自以世次当为元帝后,皆背经违礼,而不可传者也。臣子一体,而反以兄弟之故不继所受国者,继先君,则是所受国者,竟莫之嗣,岂所以重受国之义也?’光武以长沙定王发之后,起自民间,除王莽,中兴帝室,而即帝位,宜自立一家之庙也。然从所受天下者,而为元帝之后,乃别立四亲庙于洛阳。夫大舜古之圣王,光武亦汉之中兴贤主,而舜祖颛顼而宗尧,光武亦继元帝之后,舜与光武岂不欲追崇其亲,而不敢者,从其所受国者宗之,所以一正统,重受国之义也。恭惟我太祖传之恭靖王,恭靖王传之太宗,太宗传之世宗,世宗传之文宗,文宗传之世祖,世祖传之睿宗,睿宗传之殿下,其间虽有父子、兄弟、叔侄之序,至于正统,则皆论以父子相传,昭穆亦定,况土地人民上受天子,下受先祖?践其位,行其礼,奏其乐,以施泽于民,立法制礼,载诸实录,既未及践位,则似不可以间之。正如天地之于四时,春木既旺,夏火承之,夏火既旺,秋金承之,秋金既旺,冬水承之,生成万物,以全四时之气,土不可以间之而成五时也。子思论周公制礼曰:‘周公成文、武之德,追王太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斯礼也达乎诸侯、大夫及士、庶人。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注新安陈氏曰:‘追王之礼,夏、商未有,武王晩而受命,追王及于文考,至周公,因文考之孝、武王之志,追王上及太王、王季。虽追王至于三王,而祀用天子之礼,则上及先公。盖丧从死者,祭从生者,天下之达礼也。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非贬也,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而祭以大夫,非僭也,其义当然。’伏惟殿下孝恩罔极,请命天子追上王号,可谓大孝矣。既得追王之礼,又欲祔于列祖,是则孝思罔极,岂待痴臣之嚣嚣然后,定其礼哉?臣妄议以谓,追王之礼,源孝子之诚而文之也,祔庙之礼,从践位之实而序之也。乞于别庙,祭如宗庙永享万世,不与祧毁,则情礼俱备,圣孝无缺然。且怀简王若祔列祖之庙,则上有功德于民之祖宗,亦当迁而祧毁之也,亦岂殿下之所安哉?孝诚足于此,则缺于彼,势不得两全,何所择乎?况宗庙之中,有功不迁,其位非一,与其祔于庙而速迁,不若自为大宗,永享厥祀。于圣孝罔极之思,尤有益也。议者又曰:‘《礼》大夫不得祀诸侯,大君不宜主祀。’然尊孔子文宣王,祭以天子礼乐,而孔氏子孙主之,权而得中,不失于礼,依宗庙之礼,而大君主之,以为小宗之大宗,传祀无穷,愚臣之心,恐非周于大义。如不得已,则一依宗庙之祭,或亲行,或遣官,七庙亲尽而止,亦可也。然不如自立一庙之为愈也。臣闻古人之询谋者,庶人从卿士从,而龟筮不从则不为,庶人从卿士从筮从,而龟不从则不为,盖筮短龟长,而人谋不如稽诸天地也。伏望历考圣人之迹先儒之论,必其事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岁以俟圣人,而不惑然后,乃可行之也。今人不如古人,从众不如从经,唯在圣心酌古准今,合义则行,不可以痴臣妄言,轻举大事,贻笑后世也。”
○司导寺副正李干议:“殿下欲显其亲,奏达朝廷,帝赐诰命追封为怀简王,是已受命为王矣。不可使人臣祭之,祔于宗庙,称为皇伯考以祭之,则似合于礼。”奉常寺副正崔敬止议:“臣闻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顾私亲,所以一正统也。宣帝、哀帝、光武,宋英宗往事具在。殿下后睿宗大王,既正为子一统之义,今若以怀简大王祔宗庙,虽在殿下罔极之怀,有所自尽,窃恐似有嫌碍。臣愚谓,别庙尊享,于义为得。”缮工监副正崔自滨、成均馆司成张继弛、缮工监佥正李德崇、兵曹正郞李浑、户曹正郞郑臣硕、礼曹正郞金首孙、安处良议:“怀简王初既受命为世子,应继大统。今又受命为王,名位已正,且祭用生者之禄,则奉祀家庙,于礼未安。今宜上号皇伯考,以祔宗庙,以尽大孝为便。”军资监佥正柳允谦议:“谨按《高丽史》,成宗受景宗内禅而立,追谥先考为戴宗祔太庙,况我怀简大王既封世子,又受天子之命,礼当祔宗庙称皇伯考。”承文院判校李吉甫、参校金自贞、奉常寺正朴安性、掌乐院正高台鼎、尚衣院正金致运议:“自古祔庙之说,论者不一。然怀简王以世祖元子,已正位东宫,今又受帝命为王,名位已定,而独祀事行于私庙,于义未安。况月山大君,不可以臣而主祀于君也。议者或以原庙五室,而睿宗当迁为言,则原庙之室,亦依宗庙之数,而加立之何害?或以祔庙,祖其祢矣,是不知祝辞已称孝侄、皇伯考之谓也。或以于懿庙享仪,一依宗庙遣官致祭,而不祔为便,享仪既依宗庙,则当祔宗庙,何必别庙哉?请以伯仲之序祔宗庙,以尽大孝允当。”承文院校勘金仲衡议:“上既为睿宗之后,不宜祔怀简大王于睿宗之下。若付祔睿宗之上,则先后失序,且祖其祢矣。况祔宗庙,则不得不祔于原庙,原庙五室内太祖、太宗、世宗、世祖四圣既为不迁之主,则睿宗当迁,于义未稳,且祔庙,则亲尽后当迁。别庙则万世永祀,臣愿仍旧别祀为便。”行护军权体、行司直李叔贞、元孟穟议:“《礼》:‘大夫不得祖诸侯。’不宜大君主祀,况怀简大王初受帝命封世子,今又受命封王,以襄悼王称皇考,以怀简王称皇伯考,并祔于庙何如?”艺文馆直提学洪贵达、典翰卢公弼、应教李孟贤、副应教柳洵、校理崔淑精、崔汉祯、副校理成伣、修撰李命崇、李祐甫、郑挚、副修撰丘达孙议:“为人后者,不得顾私亲,此古今不易之通议也。舜之有天下也,祖颛顼而宗尧,尧非亲也而为之宗者,授受之义重焉尔。光武之得天下,承王莽篡窃之后,非亲受天下于汉也。然既承刘氏之统,故南顿君以上,别立庙祀之。舜大圣也,光武中兴之令主也,岂薄于私亲而然哉?良以小宗不可以合大统也。后世帝王,有自傍、支入继大统者,虽或追尊所生,祔于太庙,皆见非当时,取讥来世,不可引以为圣朝法。夫礼莫重于奉宗庙,宗庙之义,必践位行事,施泽于民,垂统于后者,然后乃可以享其祀。怀简王虽承天子爵命,位号无间于列圣,然殿下天性之孝哀慕之感,有以致之耳,非践位行事,施泽于民,垂统于后者比也。然则以怀简王陞祔宗庙,窃恐未安也。殿下称睿庙曰皇考,称怀简曰皇伯考,今若祔于庙,而称皇伯考,则是伯叔之也。伯叔之则岂宜入祔乎?称皇考则是一庙而两皇考也,且怀简虽兄,未尝一日践其位,今虽追尊,义不可以跻睿宗之上,又未尝一日北面于睿宗,则睿宗虽尝践位,居兄之右,亦所未安。且帝王之举,必垂之万世而无弊然后,乃可施行。为人后,不得顾私亲,万世之常典,私亲而陞祔于庙,一时人情也。岂可以一时之人情,而废万世之常经乎?若后世有踵而行之者,尽以私亲例祔太庙,则其累世之主,一时尽迁矣,是岂万世可行之道欤?臣等愿依光武奉四祖之礼,仍于别庙,遣官致祭。其享祀踈数,膳品丰约,视诸宗庙亦不为泰,如是则于大统无嫌贰之失,在所生,尽罔极之恩,公义人情可得两全矣。”
○刑曹三覆启:“金山囚私奴无里同、三嘉囚私奴讷大、会宁囚良人韩守生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从之。
9月17日
○癸亥,传曰:“祔庙可否,欲更议之,可令昨日与议者及有故不参者,悉会议之。
○兵曹据永安南道节度使康衮启本启:“道内诸镇、诸堡,城皆广阔,水泉周足,而惟端川吾乙足堡、双靑堡、惠山镇城内,皆无井泉,城又狭窄,人家稠密,冬节入保,无地可以造幕,请待丰年,退筑三十馀步。”从之。
○刑曹三覆启:“金海囚良人李亿山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军威囚学生金生故杀良女小斤召史罪,律该斩待时。”从之。
9月18日
○甲子,上诣昌陵行祭,又诣敬陵行祭,赐正因寺米、豆并三十硕。
9月19日
○乙丑,日本国王使性春等辞,其答书曰:
前遣信使,其时划即回还,想已达贵境。所示前上国请符验事,顷因卢圆通事传言,为达朝廷,蒙准回报,贵国贡献已通,不必绍介,且屡渎天朝,是惧未敢耳。
○大王大妃传曰:“怀简王祔庙议者不一,当逐条更议之。一,或称皇伯考,不得祔庙,或称皇伯考,可得祔庙,问其所以。一,或云:‘前例并不如此’,怀简则受命为世子,受命为王。且本是大宗,睿宗虽受命为王,先行臣礼于怀简,况怀简本嫡兄,祔于睿宗上何妨?一,或云:‘别立庙,遣官致祭’,然则将几代而尽?一,恭靖大王昭穆次第。一,怀简入祔则恭靖王迁祧未便。恭靖王若本不迁之主,而以怀简之入迁之则已,自有次第而迁,无奈通乎?”郑昌孙、曺锡文、尹子云、尹士昕、金国光、金守温、李石亨议:“第一条,则臣等以谓,今置别庙称皇伯考者,月山大君婷主祀,故称皇伯考。于宗庙,则睿宗既称皇考,而于怀简王又称皇伯考,则是两尊也,于义未安。且称皇伯考,则祝文当称孝侄,尤为未安。第二条,臣等以为,如不得已祔宗庙,则序怀简大王于睿宗之上,似为无妨。第四条、五条,臣等以为,古制宗庙,兄弟同为一室,恭靖大王、恭定大王同为一室而为昭,今虽怀简祔宗庙,与睿宗亦为一室,恭靖大王不迁矣。”李陆议:“第一条,臣意以为,《礼》:‘为之后者,为之子。’上既为睿宗之后,义不顾私亲,故不得不以怀简王为皇伯考,所以重正统也。既重正统,则安得以私亲祔庙乎?则称皇伯考可祔者,臣未敢知也。若以世宗于恭靖称皇伯考为例,则恭靖已尝践位,非如怀简追王之比。第二条,臣以为,怀简王虽受命为世子,而不幸早逝,世祖大王乃以睿宗,请命为世子,而终受命为王,则是睿宗已为嫡,为大宗矣。且怀简为世子时,睿宗虽为大君,世子、大君之间,未有君臣之分,不可谓之行臣礼也。今怀简王于法,既不合祔庙,则位次上下,不必议也。第三条,臣意以为,既以大君主祀,则怀简当为始祖不迁,何必更论祭代?若高丽成宗之祔戴宗,则事不稽古,固不可为法,且谓怀简祔庙,则恭靖迁祧未便者议,亦无据。怀简若应祔庙,则恭靖本非不迁之主,例当迁祧,今怀简已不合祔庙,何以恭靖之迁、不迁为虑乎?大抵人情厚于所生,故圣人为礼以防之。今上凡所施为,动法尧、舜而独于此不遵圣人之制,则非所以垂宪万世也。”卢思愼议:“第一条,臣意以为,睿宗大王既称皇考,则怀简大王虽不祔庙称伯考。今祔太庙而称皇伯考,于礼实当。第五条,臣意以为,《礼》:‘兄弟同为昭穆,以班相祔’,怀简、睿宗共为一世。恭靖大王无迁议者,不考《礼》文耳。”金谦光、愼承善、郑文炯、李崇元、李坡、安贫世、尹岑、高台弼议:“臣等前议,不宜祔庙,别立庙,一依宗庙之仪为便,祔庙节目,非所当议,但别立庙,则以宗庙昭穆之序,亲尽而止。”李铁坚、朴楗议:“臣等以为,受诰命为诸侯,则当享诸侯之飨。《礼》:‘大夫不得祖诸侯。’初立懿庙于大君第,未受诰命时也,今大君不可承祀。且怀简王于睿宗非君臣,祔宗庙序于睿宗之上,称皇伯考何如?”黄孝源议:“臣意以为,天子命封为王,则不得不祔于宗庙。于庙中旧有称伯考之例,况于懿庙已称伯考?礼者称人情而为之节文,权而得中,礼之经也。称伯考祔宗庙,于礼允当,且睿宗以大君,继怀简为世子,则位于睿宗之上,亦为允当。昔周公制礼之时,未有如今日之事,当是时有今日之事,则想必以次而为定。”郑佸、朴崇质、崔信汉议:“臣等以为,怀简王祔宗庙不便事有五。为人后者,不得顾私亲,一也,以旁支入承大统之君,私亲祔庙,历代所无,二也,睿宗既称皇考,怀简王宜何称,其称号甚难,三也。若将祔睿宗之上,则睿宗受世祖之传位,怀简王虽尝为世子,不得间于正。若将祔睿宗之下,则非徒失长幼之序,殿下为睿宗之后,间于其间,四也。在别庙,则为百世不迁之主,祔宗庙,则亲尽当迁祧毁,五也。仍旧不祔庙便。”尹继谦、李亨元、李淑文、徐赾、尹惠议:“臣等前议,以为怀简大王不宜祔庙,今未敢更议。”郑垠议:“臣意以为,义之所在,礼有时而变,权而得中,是亦礼也,我世宗称恭靖大王为皇伯考,世祖于文宗无所称,莫非礼也。怀简大王尝正位东宫,今既追王矣,比他私亲之比也,况享用孟朔,祭朔望,皆非大夫之礼,月山大君不当行礼?大夫不得祖诸侯,月山大君不当主祀,义当祔庙,称皇伯考。”金纽议:“一,称伯考而不得祔庙者,睿宗承正统于世祖,而殿下承于睿宗,故称睿宗为皇考,称怀简王为皇伯考,宗庙以正统相传,臣谓祔怀简王不可也。一,怀简王以世祖嫡长,受命为世子,睿宗时为大君。然世子虽储副,非若也,不可谓睿宗行臣礼于怀简王也。宗庙之次,怀简王不宜居睿宗之上而怀简王又未尝臣事睿宗,睿宗亦不当以弟居其上,故臣谓两王位次上下,未得其宜也。一,怀简王入庙而恭靖王迁祧未便。睿宗与怀简王以兄弟之列,同入一室为穆,则恭靖王亦不出矣。一,别立庙而遣官致祭,则其亲尽而止,与宗庙同,不可加减也。”郑孝常议:“臣意以为,怀简大王既受命为世子,今又朝廷追王赐谥,并赐仁粹王大妃冠服,朝廷荣命之礼备矣。怀简大王之于襄悼大王也,尊为母兄,且未尝一日北面以事,非跻祔僖公之比,正位东邸,名号已隆,则非在藩濮王之比。殿下纉承大统,抚临一国,怀简大王当享一国之养,而朝廷之命如此,其称宗而祔庙,有何疑焉?不称宗,则尚嫌于显扬,称宗而不得祔庙,为未安,况于未祔,而不得称宗,亦为未安矣。其祔庙也,殿下固不害为后于睿庙,其未祔庙也,月山以下皆大夫也,乌得而祖之哉?其曰不得顾私亲者,臣以为,大抵人情于天性之亲,则而不言厚而自厚,于其为厚,则虽言当厚而自不如天性矣,故有是说,而为之堤防耳。焉可并与其所当为者,而不为于天性之亲者哉?臣前所谓,”称宗而祔庙者“,此也。郑崇祖、韩瑞龟、柳溆、朴徐昌、金坚寿、韩堰议:”前议不宜附庙,别立庙,依宗庙之仪为便,祔庙节次,非所敢议,但别庙则以昭穆之序,亲尽而止何如?“李克均议:”臣今伏见祔庙之议,多据故事,未有会一。惟我怀简大王,惠庄大王之嫡,虽未及承大统,天子命之为世子,又命之为朝鲜国王,可谓名正言顺矣,其可以未尝践祚为辞乎?天子既命之,则不祔不顺也,命之而不祔焉,则请命非情也。古来祔庙之君,岂皆必议功德而后为也?臣等谓,继序为重,故称皇伯考,则无嫌于两尊,祔以天叙,则允合于人情。议者谓,怀简之入,恭靖出为祧主,然同昭、同穆,自为一室,则怀简虽祔,恭靖未为祧也,况恭靖非百世不迁之主乎?“崔自滨、张继弛、李德崇、柳允谦、金首孙、李浑、郑臣硕、安处良议:”臣等前议,称皇伯考祔庙者。殿下为后于襄悼大王,而已称皇考,则于怀简王,不宜又称皇考。议者虽云皇伯考,不得祔庙,然以祖宗已行之典考之,世宗之于恭靖大王称皇伯考,且今殿下已于懿庙、敬陵亲祭,称皇伯考,则于宗庙称皇伯考无妨,故以此献议。“李继孙议:”臣之所议,非以称皇伯考,则不得祔庙也。怀简大王以世祖之嫡子,天子既封为世子,又封国王,与睿宗齿列于一庙之中,而称皇伯考,于天伦未安,当依天叙。“赵益贞议:”为人后者,谓其所后者为父母,谓其所生者为伯叔父母,此天地之大经生民之大伦,不可得而易者也。昔汉光武、宋元帝,而为四亲别立庙,宋英宗继仁宗之后,别立濮王庙,此二君岂不欲祔于祖宗之列而致祭乎,诚以重正统也。或曰:‘怀简王既受命于天子而为王,祔宗庙无妨。’臣意以为,怀简王既不临朝,又于襄悼王为兄,而受命则在襄悼之后,昭穆之序,亦有所不可也,依汉、宋两朝例,别立庙为便。且《礼》曰:‘大夫不祀王。’今大君主祀,不合于《礼》文,或亲祀或遣官致祭何如?“
李坡议:”臣于前日略陈愚抱,又有未尽,渎更天聪。谨按汉宣帝时,有司奏悼考宜称皇考,立寝庙,光武初立四亲庙于洛阳,后因张纯等议,始祀元帝以上于太庙,成帝以下于长安,徙四亲庙于章陵。宋英宗诏,立濮安懿王园庙,尊濮王为皇称亲,是皆未尝入太庙也。独汉哀帝追尊定陶王为共皇,立庙京师,其后元与前朝之际,间或有之,皆非为圣朝法,历代典故,史具可观。但我怀简王,世祖之嫡子,已册为王世子,虽未即大位,乃承继正统之次,非如旁支踈属之可比。且天子已许追王,其入太庙固宜矣。然既称睿宗为皇考,则一庙而并称两考,有妨于义,若称皇伯考,则尤甚未安也。宋之议濮王典礼也,王圭等议:‘为之后者,为之子,不得顾私亲,宜称皇伯考。’欧阳脩等议:‘引《丧服大记》以为,为人后者,为其父降三年为期,而不没父母之名。’以其服可降,而名不可没也。若‘本生之亲更称皇伯考,历考前世,皆无典据’,两议相抵,竟相是非,至后新安胡氏论引程子之说,以欧阳修之言为畅议,遂以称皇伯考为正论。臣议以为,以义言之,程子之说虽是,以情义言之,岂可尽绝其私恩哉?况我怀简王承正统之緖,非濮王旁支之可比乎?以此观之,称皇伯考,于未安之中又未安也。称皇考,则于义于情,庶几两得矣,但以祔不祔为可疑尔。臣又意,祔太庙而称皇伯考,已为不当,不得称皇考,则非徒有妨于《礼》文,恭爱之心,亦有所不能专,莫如立别庙之为便也。伏愿别立太庙,其庙制及祭典,一如宗庙之仪,则上得以专一庙之荣,下得以尽奉上之敬,仍称皇考,克尽亲亲之义,臣恐一举而三善并矣。如是而追隆之诚,若有所未尽,则又立原庙于文昭殿之旁,以极尊崇之典,不胜幸甚。夫原庙近古所为,议者云:‘礼本不经,义亦非古,当缘情而定之。’不必拘于礼法也。“李克增、金峤、朴之蕃、李全粹议:”怀简大王既受诰命,当用宗庙之礼,但祔庙在睿宗下,则序次未安,在睿宗上,则受诰命有先后,亦为未安。今既称睿宗为皇考,怀简王为皇伯考以祀,则其称号尤不可更改。且以宗庙各室不迁之主及递迁之序计之,则恭靖王、文宗、睿宗不过三世,仍安懿庙,则虽至五世,享祀不替矣。若在去庙之例,则当其时虽欲别立庙以祀,不可得,臣意以为,懿庙腊、四时大事祭礼、及朔望祭品,一依宗庙,忌晨、俗节先告,移、还安一依文昭殿,则庶或可矣。“洪贵达、崔敬止、柳自滨、卢公弼、裵孟厚、李则、金仲衡、崔淑精、崔汉祯、李仁文、李命崇、李祐甫、郑挚议:”懿旨内:‘或云:“别立庙,遣官致祭。”然则将几代而尽?’臣等议,宗庙七室太祖、太宗、世宗、世祖,俱是不迁之主,今怀简大王祔宗庙,则例三世而迁,若别庙,则自为一祀,与宗庙迁祧之制不同,可得永久。“金漑、尹弼商、李克培、朴仲善、朴应议:”臣等谓,殿下承睿宗之后,入继大统,既以睿宗为皇考,名义已定,怀简大王虽所生之义,至重至大,然不可称伯考,合大宗故。臣等前日议以为,祔庙无据。傥怀简大王祔庙,兄弟同一室,恭靖大王无迁之之理,彼以恭靖大王之迁为议者,是不考礼文而然尔。怀简王虽祔庙,以天序则序于睿宗之上,似为无妨,但受命有先后,亦不敢轻议,令礼官考古制,商确施行。“郑垠议:”或称皇伯考不得祔庙者,尊正统也,礼之常也,臣所以请称皇伯考,祔庙者,怀简大王既受命为王,而月山大君不得承祀,则义所当祔,礼之变也。况主上既尊正统,称睿宗为皇考,《礼》:‘庙无二主’,则今不可又称怀简王为皇考。若立别庙祭之,则是国有二庙,于义何如?“李吉甫、朴安性、高台鼎、金致运、金自贞、李干议:”前议所以称皇伯考祔庙者,殿下继睿宗为之后,既称皇考,则于怀简王不得垒称,故当称为皇伯考。况懿庙、敬陵亲祭,称皇伯考,则宗庙、懿庙何异焉?今称皇伯考,而祔庙允当。“裵孟达、林守谦、洪敬孙、权纶议:”臣等以为,怀简大王在世祖朝,已封世子,则内有所承,皇帝特赐诰命,则上有所禀。今殿下以亲子继统,理宜祔庙,况《礼》有大夫不得祖诸侯之文,则月山大君奉祀未便。“徐居正、权瑊、柳子光、郑兰宗、李封议:”为人后,不顾私亲,是天下之公义,万世不易之论也。汉光武中兴,非亲受天下于汉,然皆承刘统,故南顿令以上别立庙,宣帝置悼园,宋英宗置濮园,亦不得私其亲。当濮王议,大儒司马光等以为:‘不可称亲’,欧阳脩、韩琦独议称亲,而祔庙之议,略不及焉。然当时物论非之,称亲尚不可,况祔庙乎?古人为后,不顾私亲,其为天下万世计深矣。假令旁支入承者,不在伯叔之间,而出于期功踈远之亲,则追尊其父、其祖、其曾祖,而一皆祔之于庙乎?殿下既为睿宗之后,是大宗也,怀简为小宗,安有小宗合大宗祔庙之理乎?今之议者曰:‘怀简既受命为世子,又受命追封,其于祔庙,何不可之有?臣等以为,殿下请命追封,是一时显扬之诚,为人后不顾私亲,是天下之公议,安可以一时之权宜,废天下之公义乎?今殿下既于睿宗称皇考,怀简王称伯考,若怀简祔庙,则称伯考不可,并称皇考亦不可。今怀简祔庙,则既己亲之矣,安有亲之而曰伯曰侄乎?若皆称考,则天下无两尊之义,若论次序,则怀简虽长,受命在后,不可序睿宗之上,睿宗虽践位在先,而怀简未尝一日而北面,不可序睿宗之下。怀简序次,于上于下,亦皆未安,殿下大孝尊亲,既崇位号,不必祔庙然后,得伸诚敬。今夫士大夫为人后,立家庙,尚不以私亲祔之,况宗庙之重,昭穆之序,其可不谨严乎?臣等以谓不附庙为便。“韩继禧、任元浚、权攒议:”怀简大王既以世嫡,受天子命服,积有岁月,今天子又赐以美号,宠赠为王,臣等以谓,宜祔太庙,永膺孝享。或以谓,若祔庙则,宜祔睿宗之上,不无有逆祀之议,臣等以为,怀简大王于睿宗嫡兄也,以位则尊同。且于睿宗未尝有一日君臣之分,非如闵、僖君臣易位之例。或以为:‘祔庙则当称何亲?’臣等以为,程子曰:‘为人后者,以所后为父母,以所生为伯叔父母。’此天地之大义,生民之大伦,古今不可变易者也。我殿下既承睿宗之后,则睿宗为所后父母,怀简王为生父母也。且当代之于怀简,犹世宗之于恭淸王也。世宗称恭靖为伯考,则今之称怀简为伯考,无可议者。或以为,为人后者,不得顾私亲,今追封懿庙祔于宗庙,恐或不可,臣等以为,今之追崇,是出于殿下罔极之孝思,而天子锡之宠命,则非他越礼冒义,厚于所生之比也。且天子既命为王,则大君称孝子主祭,古无是礼,情所未安,固不可为也。若殿下遣官致祭称伯考,则何有异于祔庙?或以为,汉宣帝称史皇孙为皇考,哀帝以定陶王称皇,皆见非当时,贻讥后世为辞,然彼皆以小宗乱大宗。且子无爵父之义也。怀简王本以正嫡,既受帝命为世子,受帝命为王,而殿下光继大统,则与彼史皇孙、定陶王,事体绝不相类,况今仁粹王后亦受帝命为王妃,母临一国,则万世之后,亦不祔庙乎?“李季专议:”祔庙之议,臣浅识难料,当在酌古准今,以从众议耳。臣谓我朝文昭殿,即古之原庙。象生时而设,非如宗庙昭穆有定位,万世不易之常例也。假使加位,权而不夫于中,怀简王姑祔文昭殿,以展主上追慕之诚何如?臣又按汉景帝尊高皇帝为太祖,文皇帝为太宗,令郡国立太宗庙,承相嘉等奏:‘功莫大于高皇帝,德莫盛于孝文皇帝,高皇帝宜为太祖之庙,孝文皇帝宜为太宗之庙,天子世世献祖宗之庙,郡国各立太宗庙’制曰,可。臣谓功德虽不可忘,而恩亦不可废也,乞令八道界首,一官别立怀简王庙,兼安影帧,四时享祀,使万世知主上所自出之王,以定人心,以传万世何如?“具致洪、李淳叔、朴叔蓁、金瑞通、全自完、权宗孙、柳孝真、宋衣、郑自济、崔孝源、权引、李𬘘、李叔桢、朴萱、元孟穟、李聆、沈翰、潘忠仁、沈潾、权体、郑孝恒、郑享、赵祉、李元孝、李愼孝、柳季、安克思议:”臣等窃谓,在世宗朝,恭靖大王称皇伯考,恭定大王称皇考,同为一室,祔于太庙,今追尊怀简大王称皇伯考,襄悼大王称皇考,同为一室祔庙,则为后之义、显亲之情,可以并行矣。“安庆孙议:”《礼》云:‘为人后者,为之子。’殿下既以睿宗为考,大统已定,祔庙未便。“黄孝源议:”怀简王既受天子之命为世子,又以天子之命封王,入祔宗庙,名正事顺,况《礼》有‘大夫不得祖诸侯’之文?天子则封世子、封王,殿下使大君主祀于王,义有未安。天理人情之所在,礼所当然,臣以为祔庙为便。若称号,则于亲祭时已定,未敢更议。“权聪、黄致身、金㴋、郑自原、李秉正、洪若治、成贵达、姜子平、安仁厚、安宽厚、李守义、朴殖、朴居谦议:”臣闻,《礼》:‘大夫不得祖诸侯’,所以明尊卑之义也。怀简大王尝正位东宫,又受帝命为王,则义当祔庙,今享于别庙,使大夫主之,非奉以王者之礼也。臣意以为,称皇伯考祔庙为当。“李承召议:”窃惟为之后者,为之子,义不顾私亲,尊大宗也。然天性之亲亦至重,不可尽绝于私恩,故历代帝王以旁支入继者,率皆追尊私亲,或称为皇,或称为皇帝,而至于祔庙,则不敢轻议。怀简大王虽追尊为王,而不得祔庙者,缘此意也。然以今论之,若无天子之命,则祔庙与否,固不容议。天子特降鸿恩,追封为朝鲜国王,赐谥怀简,爵命之数,与先王无毫发之殊,则与先王并列于宗庙,以享王者之大礼可也,而乃置之于别庙,不与先王并列,则是天子命为朝鲜王,而我国不以王礼尊之也,于臣子之心安乎?或曰:‘不可以小宗而合大宗’,臣以为,汉哀帝、宋英宗皆以踈属入继大统,而又无在上之人爵命之者,则其尊父为王,乃私自致隆,而不专意于正统者也。今怀简王以世祖之嫡,请命为世子,则实非踈属之比,而又天子封为朝鲜国王,则亦非私自致隆之比也。且中原议礼大臣,岂不知为人后者,不顾私亲之义,而追封为王也,又岂不知封王则当以王礼尊之,而乃敢封王也耶?或曰:‘藩王之请,中国必不以礼义折之。’臣以为,我国自箕子受封以来,世守礼义,而中国亦以秉礼之邦,待之甚重,置于诸藩之首,则今追封之命,又岂鄙夷我邦,而轻为无据之事欤?且君举必书,书而无法,后嗣何观焉?必不敢易易而为之也。或曰:‘古昔帝王,闻有尊其私亲者矣,未闻有祔庙者也。’臣以为,汉宣帝追尊父史皇孙为悼皇考,置园邑,立寝庙,无大庙、都宫之制,园寝即庙也。《韦玄成传》曰:‘自高祖下至宣帝与太上皇、悼皇考,各陵旁立庙,又各有寝,有便殿,日祭于寝,月祭于庙,时祭于便殿。’又曰:‘今宗庙异处,昭穆不序,宜入高祖庙,而昭穆如礼,太上皇、孝惠、孝文、孝景庙,皆亲尽宜毁,皇考庙亲未尽如故。’则宣帝以后,皆以悼考,列亲庙而祭之,其得列于昭穆也审矣。后世明君,未有如宣帝者,而当时贤臣如丙、魏者,前后相望,岂不知《礼经》所载,而敢为此者,亦缘人情而为之者也?厥后如魏庄帝尊父彭城王为皇帝而入庙,高丽成宗尊父为戴宗而附庙。庄帝衰季之主,固不足言,成宗乃高丽之贤王也,由玆以观,则尊其私亲而附庙,未尝不有也,而谓之无者,特考之不审耳。或曰:‘附庙则当称何亲?’臣以为称亲、称伯之论,至宋濮王而极焉。司马光、王圭、吕诲等欲称所生父为伯考,韩琦、欧阳脩等欲称为亲,互相讥诋,以至王圭等被逐而后,濮议乃寝。今考称伯之说,乃自为之后者,为之子,一说撰出耳。《礼经》本无称所生父为伯考之说也,况历代以旁支承大统者,皆称所生父为皇考?虽以宣帝、光武之明,犹不敢改称,则但议者为此纷纭不定之论,而实未尝有称伯也。是以欧阳脩以为:‘其称皇伯,历考前世,皆无典据’,脩之此言,非故为好胜之说,乃据实而言之者也。司马光、欧阳脩皆宋名臣,文章、德行不相上下,而其言不同者,各有所见耳。当时指脩为邪说者,又岂公论耶?但程子亦以为当称伯叔父母,则是固可疑,而曾子固论濮议,又曰:‘执政议称王为考,是也,欲称王为伯,陋矣。’盖两言者,各率其私意,不知考据于载籍,皆不学之过,则子固之言,即脩之意也。自凡人观之,孰不以程子之言,胜于子固也?然朱子修《纲目》,则以程子之言,附宣帝尊悼考之下,撰《名臣言行录》,则以子固之言,附于吕诲之录,两存其说而不删者,盖不敢舍彼取此,以俟后之公论耳,况吕诲指脩为邪,而始终弹击者也?朱子不以子固之言,置于子固之录,而付于吕诲之录者,岂不以吕诲之议,为过情之言,而微示其抑之之意欤?由此言之,则虽在别庙,犹当称考,况附庙而称之为伯可乎?或曰:‘睿宗当称为何亲?’臣以为怀简王祭礼,大抵依濮王而为之者也。然英宗自幼养于宫中,封为太子,则英宗之于仁宗,恩义并重。今殿下之承大统,乃以一时公议而扶立,乌可与英宗比拟也?臣不敢远引历代之事,而姑以我朝明之。恭靖王之于太宗,尝封为世子矣,尝称禅位矣。然太宗称恭靖为伯,而世宗称为伯考者,以天伦至亲,缘情而称之也。今称睿宗为伯考,称怀简王为皇考,而并祀于宗庙,则非重此轻彼,以亏正统之尊也,实有顺于天伦,而合于人情矣。但议者,以既称睿宗为皇考,而反称伯考,深致疑焉,臣以为,怀简王天性之亲也,而前日犹改称为伯考,睿宗以义合者也,今复称为伯考,又何难焉?且为之后者,为之子,则当不顾亲属之尊卑,皆称为考也,而唐睿宗称中宗为伯,宋太宗称太祖为伯者,以兄弟不相为后也。兄弟之亲,犹难于改称,而至于父子之重,则改称为伯,不亦反轻乎?唐宣宗于穆宗弟也,于敬、文、武三宗叔也,其时祝文,不敢称为某亲,而但称嗣皇帝,今亦依此。恭靖及文宗皆无所称,若以改称睿宗为难,则但称嗣王以祭亦无妨。“〈史臣曰:”李承召时称金玉君子,至祔庙议,惟务阿意,牵合附会,无非反道诡论,至欲以怀简王称皇考,睿宗称皇伯考,又欲依唐宣宗之于文宗、武宗,只称睿宗大王,而不称考,谬妄尤甚。平生之学扫如,良可怪也。郑麟趾见其议,言曰:‘承召素望不如,此何邪说之至此’也?“〉
9月20日
○丙寅,御经筵。
○传曰:“怀简王祔庙事,予非不知独断,但大王大妃在上,惟懿旨是禀耳。今以禀懿旨为不可者,何也?”都承旨柳轾启曰:“此乃大义,不可废之事,不可以私亲为嫌,况初以御书议之,而后称懿旨,恐有后世之议故启之。”于是,诸承旨同辞以启曰:“祔庙甚当。臣等筹之久矣,无由以启。今上意如此,甚合舆情。何可中止?且群议各执所见,难以归一。今者街童、巷妇亦知此意,业已如此,不可废也。臣等反复思之,初不请谥则已矣,今已受天子之命而为王,以王而祀诸大君私第可乎?况仁粹王妃则以母后事之,万世之后,亦可置于私第耶?计之至此,其为祔庙,明白无疑,在圣上裁择决定耳。”
○上御宣政殿,谓都承旨柳轾、右副承旨任士洪启:“怀简大王祔庙,院相皆谓不可。然予反复思之,实合情义,已启于大妃蒙允。院相之议以为不可者,以称伯考而祔庙为未安耳。然既称伯考于别庙,则何独于宗庙不可称伯考乎?此其一也。《礼》有‘大夫不得祖诸侯’之文,怀简大王既为世子,而又受天子之命而封王,则不宜立庙于大君之第,而使大君奉祀,此其一也。议者以为,虽祔庙,不可跻睿宗之上,予谓怀简王为世子时,睿宗为大君,虽不可谓之君臣,然名位已定。不幸早世,不得承大统耳,虽祔睿宗之上何害焉?非跻僖于闵之比,此其一也。虽曰:‘为人后者,不顾私亲’,予承睿宗之后,既以睿宗为皇考,名固正矣。虽称怀简大王为伯考亦何妨?其以此意语院相,祔庙诸事,其速议办。”
○设耆英会于训链院,赐酒乐,又命都承旨柳轾,赍宣酝以往。
○司宪府启:“前录事吴承祖与妻弟终非相奸,污毁风俗,行同禽兽,若从律文,只杖八十,则淫纵之徒,惩戒无门,请将吴承祖极边充军,终非定属本道残邑婢。从之
○御昼讲。讲讫,上谓知事任元浚曰:“怀简王祔庙已定矣。”元浚曰:“此无纤毫可疑。世子国之储副,但未即真耳,不可谓不得其位也。怀简王既封为世子,而今又受天子之命为王,则不可立庙于大君之第,亦不可使大君奉祀也。”上曰:“然。经筵官虽皆言不可,予意已决矣。”侍讲官洪贵达启曰:“殿下欲尊其亲,诚孝则至矣。然大义固不可为也。今之议者,多引故事为证,然故事亦有是非,不可尽从,在殿下辨其是非耳。”元浚艴然曰:“宣帝汉之明主,而追封戾太子史皇孙,然则宣帝亦误耶?”贵达曰:“不可。宣帝若真情追崇,则岂止称太子皇孙而止哉?不敢犯礼,故只封太子皇孙而已。然先儒犹讥之。光武汉之中兴主也,犹不得顾私亲,以哀帝为考,立四庙于洛阳而祭之,是为得礼。”元浚曰:“王莽篡汉,天下之民,思汉如饥渴,故光武因之得成大业,则考哀帝,以系民心,势不得已也。”上曰:“高丽时成宗祔戴宗于庙,其时史臣李齐贤以为:‘得礼。’其赞成宗云:‘立宗庙,定社稷,贤矣哉?’齐贤亦东方大儒也。若以戴宗祔庙为非,则何不贬之,而反称贤哉?”贵达曰:“齐贤果东方名儒也。然岂得如司马光、程子、胡致堂哉?”上曰:“然则程子何以曰:‘虽当专意于正统,岂得尽绝于私恩?’”贵达曰:“程子之言,非谓厚于私亲,而薄于大统也,只谓私亲亦不可绝之云尔。院相,国之元勋,殿下所与共理者也。皆谓之不可,而偏信二三小臣之言,遽定大事,臣意以为不可。”上不答。〈史臣曰:“前此会议,议者皆以为不可,独元浚等二三人以为可。议日元浚见贵达问曰:‘今此祔庙何如?’答曰:‘是非判然,何待辨说?’元浚曰:‘然则其不可祔庙也明矣。’及其议也,反力主焉,至上前,又与贵达争论如此,闻者莫不欲唾其面。”〉
○御夕讲。
9月21日
○丁卯,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上语领事郑麟趾、郑昌孙曰:“怀简王祔庙,卿等议皆谓不可,予非欲不用大臣之言。然此事不得不尔。”昌孙曰:“怀简王祔庙,则位次与称号甚难。”麟趾曰:“怀简王与睿宗,兄弟一室也。若非兄弟,则当有祧毁之庙,于义何如?”上曰:“《礼》虽不顾私亲,汉光武立四亲庙于洛阳,元世祖亦祔私亲于庙,况怀简王受命为世子时,睿宗为大君,已有君臣之分,且请命于天子,既追封为王,祔于宗庙,何不可之有?又《礼》‘大夫不得祖诸侯。’月山大君不得奉祀,若遣官行祭,是国有二宗庙也,予反复思之,祔庙,于意无妨。”昌孙曰:“圣主行事,当法三代以上,汉、唐不足法也。况汉、唐以下,皆以正统为重。光武虽置四亲庙,皆别立,非附太庙也。此事系关至重,愿更思之。”麟趾曰:“怀简王未尝践祚,固不可祔庙。且以为父王而祔之,而其称号则谓之伯考可乎?今若附怀简于庙,则后世之以旁支继统者,尽祔私亲于庙矣,如此则践祚临民之君,反当祧迁,是岂可乎?”上曰:“岂可虑未来,而不行当时可为之事乎?”
○艺文馆直提学洪贵达等来启曰:“臣等闻,怀简王祔庙事已定,此乃《礼经》所无。其事至重,殿下所行,万世子孙所则效,此事上意难于定向,询访及于秩卑朝官,今可否相半,国论不一。其曰不可者,院相也台谏也。院相,国之耆龟,台谏,国之规矩准绳,今皆不从,而轻易定之,甚不可。且臣等意,此事终虽不能止,姑令更考《礼经》,又下前日众议,更加商榷,以定国论而行之,则非特合于典礼,于听言之道亦得矣。”传曰:“予令议之者,欲听众论也。初日立议不一,故后日更论,欲令院相折衷,而又与初议无异,故予参酌可否,择其可者而从之。尔等何独以不听院相之言过我耶?”
○御昼讲。
○传旨礼曹曰:“义莫重于继统,情莫切于尊亲。予承睿宗之后,既以睿宗为皇考,此重继统之蒙也,其以怀简王称伯考,而使月山大君主祀者,此乃为人后,不顾私亲之义也。第念予在襁褓,怀简薨逝,追惟罔极之恩,曷胜终天之痛?顷控危恳,奏于天子,天子锡谥为王,又封我仁粹王妃,特赐冠服,於戏!帝命之宠,予怀之感,岂以幽明而有间哉?顾惟,《礼》:‘大夫不得祖诸侯’,则大君之考怀简,其非礼明矣。欲祔宗庙,则亦有可议者,玆不获已令东班三品以上、西班堂上官以上,会于阙庭,商确拟议,而各执所见,甲可乙否,为论不一,予以寡昧,识薄见浅,岂能折衷?昔汉宣中兴之主,先儒至以殷宗、周宣比之,而尊悼考为皇考,立庙京师。我国高丽成宗跻戴宗于景宗之右,李齐贤一代名臣也,其赞成宗,乃以立宗庙定社稷,为贤君。自汉、唐至宋、元,不知几千百年,以旁支继大统者非一。或以孙、或以叔侄、或以兄弟、或以踈属,所继之义虽重,而终不废崇奉所生之礼,虽祔享异制,等杀殊宜,而其尊尊亲亲情义所在则一也。宋朝诸儒议濮王事,互相抵牾,若推其极,胡氏之论亦未为至。予惟礼缘情出,事由义制。继统为重,故称睿宗为考,尊亲为大,故祔怀简于庙。然其称怀简为伯考者,所以别嫌贰也,议者以‘怀简不可跻睿宗之上’,若以天属之序言之,怀简,睿宗之嫡兄也,今跻睿宗于怀简之上,则睿宗之灵,其肯安乎?况怀简王为储君之时,睿宗大君也,可谓君臣之分已定,则今跻睿宗之上,合于情义,非闵、僖君臣易位之比也。一以严继统之义,一以重尊亲之礼,一以惇天属之序,使恩义并行,情文亦备。稽诸古典而不戾,酌之人情而亦合,况大王大妃每以此属予谆至,予以迫切之情,所不得已,惟尔礼曹,其悉予意,祔庙诸事,磨链以启。”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疏曰:
臣等伏闻,怀简大王祔庙之命,臣等窃念,缘天性之亲,则情合于尊崇,缘继统之义,则不得顾私亲。自古以来,为人后者,谓其所后者为父母,而谓其所生者为伯叔父母,此古今百王之所同,不可得而变易也。汉哀帝之于共皇,宋英宗之于濮王,止于追崇立庙,而未闻有陞祔之礼,以其尊正统也。况殿下既为睿庙之后,则所居之位,睿庙之位也,安得居睿庙之位,而反顾私亲乎?臣等窃惑焉。先王制礼,尊无二上,爱敬之心,分于彼,则不得专于此。若高丽戴宗之祔庙,则一时之事,非仿古制,圣朝不可引以为法。议者之说曰:“怀简受命为世子,本是大宗。”臣等以为,怀简大王虽为世子,不幸早世,未及践祚,睿宗大王亲受世祖顾命,克绍正统,则怀简大王不可拟于大宗也。伏望殿下,礼以制心,义以制事,一依前定之礼,则于大统无嫌疑之失,在所生极尊崇之道矣。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疏曰:
臣等闻,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也,其序昭穆也,皆因其正统之次,不可以一时之情,附会而追祔也。若徇情弃礼,则是非天下之公道,何以为宗庙何以为国家?考之于《礼》:‘为人后者,不顾私亲’,考之历代,汉宣帝入承孝昭之后,为史皇孙别立庙,因园为寝,以时荐享而已。光武中兴,在王莽僭窃之后,天下已非汉有,当此之时,尊崇其亲,似无难矣,而必上继元帝之统,其四亲庙别立洛阳。哀帝之于定陶王,宋英宗之于安懿王,亦未尝祔庙,是岂奉亲之情,有所未尽而然耶?以此观之,怀简王之不得祔庙明矣。若高丽成宗之祔戴宗事,不稽古,何足为圣朝法乎?前代之制,有善有不善,后之人当择而从之耳。岂宜以古有是事,而率意效尤乎?怀简王以世子,未尝临群臣,今虽有追王之命,安得与于太祖以来相传之正统乎?虽欲祔之,亦有难焉。既谓睿宗为皇考,则决不可又称皇伯考也。殿下动遵礼法,高出百王,今日所为,实乃万世子孙之所仪刑者也。伏望还收成命,以严正统。
皆不听。
○御夕讲。
○刑曹三覆启:“光州囚奴金同乙金与在逃奴豆之、金贵生、波豆里谋杀本主金荣孙罪,律该凌迟处死,在逃者追捕,凌迟处死,古阜囚僧省明、良人金山伊、李凡伊、金石乙山、白丁姜莫同、僧尚岑、雪义劫僧舍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9月22日
○戊辰,户曹启:“前此典舰司受教:‘漕船每一船,加定漕军十名,摠四十名,分二番,递年漕转。’但不分船之大小及容载之数,率以四十名为定,故漕卒猥多,难以充定,请今后漕船可容载一千硕以上,则二十二名,七百硕以上,则二十名,六百硕以上,则十八名,以此差等分定。”从之。
9月23日
○己巳,国忌。
○艺文馆副提学孙舜孝等上疏曰:
臣等伏睹,殿下以怀简王祔庙可否,命东班三品以上、西班堂上官以上、台谏曁臣等议上,或据经义,或拘事情,甲可乙否。臣等窃自谓,宗庙之礼,禘尝之义,自有圣人之制,先贤之论,虽论者千百其殊,臣等以为,上之裁择,必归之于经义,及闻下旨,非所意望,不忍默默,敢渎天聪,未蒙赐可,殊甚缺望。谨按《礼》:‘为人后者,为父母降服。’是故名其所后曰父母,既名之为父母,则虽吾所自出,亦不得而父母之也。斯古今之大经、大法,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虽圣人复起,不能易之矣。古人有行之者,舜受尧之天下,祖颛顼而宗尧。尧非其亲也,瞽叟亦黄帝之后也,犹且宗尧云尔者,授受之义重焉耳。光武当汉祚已绝之后,起自民间,诛除莽贼,以有天下,乃马上得之,非受之于汉也。然以长沙之裔,上承刘氏之统,故自为元帝之后,而南顿、巨鹿以上,别立祠庙。夫舜天下之大圣也,光武中兴之令主也,岂薄于所生而然哉?良以所后之义重也。宣帝入继昭帝之统而为君,亦谊辟也,然先儒非之者,以其尊所生为皇考,以小宗合乎大统也。宋英宗以濮王之子,入承仁宗之统,欲追崇其所生,议者曰:‘追崇濮王,非惟不得追孝于先帝,亦不得为孝于濮王。’自常情论之,间以私亲,谓之不孝于先帝固也,追崇尊号,谓之不孝于濮王者,不亦谬哉?然且云尔者,诚以神不享非礼,而二尊为非礼也。恭惟殿下诚孝之极,上动于大,天子爵命之隆,及于所不得为父母者,可谓尊亲之至也。然以所后之义,律以圣人之制。先儒之论,则追崇之举亦为未也,况于祔庙乎?殿下土地人民,受之于睿宗,睿宗受之于世祖,世祖受之于文宗,文宗受之于世宗,世宗受之于太宗,太宗受之于恭靖,恭靖受之于太祖,太祖以下列祔宗庙之主,皆有国有社稷,践位行事,施泽于民,垂裕于后,传授有序,无有间隙之可投也。今议者之说曰:“怀简虽不得位,已封为世子,犹为君也”,臣等窃以为未也。自古立为世子,而终不得位者多矣,果可尽谓之君乎?议者又曰:“怀简王平日虽不践位,今以天子之命,已正位号,何殊列圣,何妨于祔庙?”臣等亦以谓未也。天子所以册命怀简者,特以嘉殿下事大之诚尊亲之念,以旌宠之耳,岂可以是而比之践位行事之列圣,而祔之庙乎?大抵前车辙后车之踵,今日之事,后日之师也,今祔怀简,虽不合礼,揆之事情,容有可言。万世或有踈属入承大统者,引以为例,将私亲数代,尽祔于庙,则其先世承大统,有功德之主,一朝而迁且祧矣。其渐未必不自今日始,岂非大可惧者哉?议者之是祔庙者,引古礼为的,非祔庙者,亦据古经为案,善恶之间,亦皆有古,苟不合义,虽古何用?今之以祔庙为古者,指汉宣、元朝、高丽成宗之事,以不祔为古者,引帝王之事,《礼经》之说。夫为天下国家,将汉、唐、元朝、高丽之同事乎?将二帝王王之同道乎?殿下聪明睿智,缉熙圣学,以将大有为之资,施无所不极之心,固将登三迈五,超轶百王之上,俯视汉、唐之陋矣,彼元朝戎丑之迹,高丽苟且之辙,何足蹈乎?臣等闻,古人之询谋者,必须龟从,筮从,卿士从,庶人从,然后为之,其用舍人,亦必左右可,诸大夫可,国人可,然后用舍焉,盖欲博采众论,求合乎义也。今夫院相,皆曾经三公老成之臣也,台谏亦一国之规矩准绳也,今之驳议者,率多大臣、台谏也,其他附是议者,亦不为无稽者也。殿下乐取诸人,庶政万机,与院相共之,从谏弗咈,有所非违,许台谏纠之。顾乃国之最大最重之事,而不从其论,断然行之,其于采论择善之义,果何如也?殿下教臣等曰:‘政丞等亦无异论,故折衷古事而断之。“然以臣等所闻,院相等未见有一人以为可者也。筮从而龟不从,则不可为,龟筮从而卿士不从,亦不可为,况国之元老,奚啻庶人龟筮哉?今之可者否者,皆引古例,殿下所谓‘斟酌而折衷’,未知所谓也。中者天下之正理,失正理,则岂可谓之折衷乎?且怀简大王在所宜祔,则天子锡命之初,一国臣民咸与庆之,至于奉笺称贺,礼官何不于其时考举典礼,请行祔仪乎?殿下之心,即一国臣民之心也,如使祔之礼也,则在廷大臣,岂不知殿下哀慕之诚,欢欣之色,而至烦下旨拟议乎?臣等以谓,初不以请者,以其典礼之所无也,及今可之者,特以上旨之所在也。当初请命天子之时,臣等预恐今日之有是举也,上书言之,殿下责臣等曰:‘后曰祔庙与否,汝何以臆必而有此言也?”臣等不胜惶恐,俯伏而退,自以为上教如是,后日必无过举。又闻,曩日轮对者,请怀简祔庙之事,如今日可者之论,殿下不以纳之。臣等闻之,一笑对者之孟浪,而益信殿下不为荒说之摇也。凡人君言动,史皆书之,前日臣等之言,殿下之教,近日轮对之论,必将并传于后,垂之不刊,后之观者,以为何如?臣等反复思之,今日之举,未见一宜,既与人谋,未闻国是之论,而断然行之,亦何所安?《书》曰:“德无常师,主善为师。”《易》曰:“不远复,无祇悔。”伏望殿下,亟收涣汗,更下两议,极论可否于古例之中,择其善者而从之,使圣明之治,永流光于万世之下,此臣等之至愿也。若夫别奉私庙,极尽诚敬,以伸大孝,其目具在臣等前上之议,倘蒙施行,可以不戾于古,不骇于今,于大统无嫌贰之失,在所生庶酬罔极之恩,人情天理并行而不悖矣。伏惟殿下三思焉。
9月24日
○庚午,受常参。
○御经筵。
○兀良哈中枢马金波老等七人来朝。
○召院相等传曰:“文昭殿室数有限,若祔怀简王则睿宗当迁耶?”佥曰:“殿可以增造,睿宗则上既称考,不可迁也。”传曰:“怀简王称宗何如?”佥曰:“令该曹议启便。”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疏,略曰:
窃谓宗庙之礼,国之大事,昭穆之次、正统之序,不可紊也。若未尝居天位而莅人民,则岂可以承正统享宗庙乎?今祔怀简王于太庙,殿下既为睿宗之后,以睿宗为亲,而又崇奉所生之亲,以紊正统之序,则宗庙之礼,可谓严乎?朝臣之依阿取宠者,争引高丽成宗跻祔戴宗故事,以迎合殿下,然王太祖统一之后,虽惠、定、光、景四君继立,而万事草创,成宗始立宗庙,并祔所生之亲,而无敢驳之者,其或法制之未备,抑朝廷之无人也,何足法乎?宣帝之于史皇孙,哀帝之于定陶王,光武之于南顿令,英宗之于安懿王,其天至之情,前后一也。然不过别庙享之极其尊崇而已,终不敢安于祖宗之庙,上以严太庙之制,下以尽尊崇之礼,殿下何不用此制,而乃欲循高丽区区之例乎?若以‘大夫不得祖诸侯’为嫌,则依宣帝、光武之事,别立庙遣官祭之,亦足以尽殿下崇奉之诚矣,愿留三思。
不听。
○御夕讲。
○御夜对。
9月25日
○辛未,传于户曹曰:“忠淸道镇川、沃川田税,输纳可兴仓,淸州、文义、镇岑、怀仁、怀德田税,输纳贡税串,今考程途,上项五邑距可兴仓,皆不远,请今后五邑田税,并输纳可兴仓。”
○户曹启:“今年诸道年分等第不中,租入必减,请更审。”御书曰:“百姓足,君谁与不足?虽或不中,勿更审。”
○下懿旨曰:“怀简王附庙议,可否不一。其曰否者,以为称考,则有两尊,称伯则无祔义,又据南顿令、史皇孙、定陶王、濮王事及不顾私亲、不践位等事言之。其曰可者,以为否者之举古例,皆踈属也非正统也,且子无爵父之义,今怀简受天子之命,为朝鲜国王,则当祔宗庙,不可置别庙。借曰:‘朝廷重违蕃王之请,不计礼义而封王。’然朝廷议礼大臣,岂不知不顾私亲之为义,无据而为哉?虽曰祔义称伯无义,然恭靖大王亦称伯入庙矣,其云不顾私亲者,则恐其人合之亲情义不笃而言也。若弃睿宗而称怀简为考,则果违义矣,此则莫非尊奉也。其曰岂得尽绝于私亲者,以私亲不可弃而言也。如曰怀简不践位者也,必践位有功德之君,然后可入宗庙,则穆、翼、度、桓四祖有何践祚?又高丽之世,君弱臣强,则强臣谏而止之易也,而不之谏焉,必其可为之事,故不止之耳。且予熟计,若断不可为之事,则政丞等何不详论其由而止之耶?河东以为,怀简于文昭殿则可祔。然宗庙、文昭殿室数虽不同,皆因古制,何以异哉?予又计之,幽明无间,置别庙,不得与祖宗列位同祔,岂安于心乎?且别立庙而主上遣官祭之,亦未安。虽然义不可祔,则固无祔之之理,此则情义固当然也。况主上未见父王到今,欲显荣之诚,岂有纪极?议者可否居半,故予从可者之言。宗庙及文昭殿今欲增室,但营构时,祖宗之主移安于假室,亦所未安,此等事何以适中处之乎?”仍命议于院相,郑麟趾、曺锡文、尹士昕、金国光议:“以各室世次论之,恭靖大王今当迁,太宗有开国大功,当不迁。怀简大王祔庙,则恭靖王当权迁西夹室,亲尽当祧,文昭殿有定位,今不可加。懿庙大君既不主祭,则亲行享祀,与文昭殿无异,且有文昭殿、广孝殿前规,立别庙何妨?”郑昌孙、韩明浍、金礩、尹子云议:“今怀简王祔宗庙文昭殿,则皆当增造其室,若移安处,则假造别殿无妨。”大王大妃传曰:“初设文昭、广孝两殿时,朝议考启。”
9月26日
○壬申,国忌。
○辰时,动驾,百官祗送于兴仁门外,驾至广州定今院平,行大阅左、右厢军,摠二万八千一百十五人。已而动驾,至同州乐生驿前平波吾达。
9月27日
○癸酉,平明动驾,昼停于广州阿弥罗院前平,又动驾至献陵南山射场,观打围,获虎一、獐、鹿、杂兽四十四,遣礼曹佐郞李从允,荐禽于宗庙,晡时还乐生驿前平波吾达。
○赐兵曹判书李克培貂裘一领。
○传于司宪府曰:“内官李得守醉酒而见予,问:‘汝飮酒乎?’得守卒然对曰:‘臣无酒力则不得行’,言颇不恭,其照律以启。”司宪府当以弃毁制书律,请令刑曹详覆,命得守功臣,只收职牒。
9月28日
○甲戌,黎明动驾,至龙仁王林射场,雨作罢打围,还波吾达。
○承政院启曰:“李得守对上言辞不恭罪当斩,命只收职牒,罪大罚轻,恐不可。”传曰:“予非不知其罪重。但得守飮于月山大君处,且功臣,斟酌断之,不可加也。”承旨等更启曰:“向者,李孝智、曺疹欲占伴倘,犹坐罪充军,况得守无礼于上前乎?纵不置大法,请充军以警后人。”传曰:“可。于本鄕充军。”
○司宪府掌令李淑文上札子曰:
李得守,本一轻佻小人,奸诈无状。其在先朝,屡触邦宪,赖先朝曲全之恩,得至今日,罔有悛心,敢无礼于殿下,虽依律科罪,犹有馀辜,特从末减,止收职牒充军,又令就安本鄕,窃恐犯罪之人,无所惩艾也。殿下以功臣待得守,而得守反生简慢之心,辇毂之下,不敬至此,不宜容贳。请置重典,以惩其馀。
不听。
9月29日
○乙亥,传曰:“昨日雨,士卒冻湿,今不可举动。且已阅兵打围,非不得已之事也,今日停打围何如?”院相郑昌孙、韩明浍、金礩、尹子云启曰:“军卒须使备尝劳苦,行军不可择晴雨?世宗朝,每年春秋不废讲武,欲军卒习劳也。今日雨则不可动驾,若晴则移幸为便。”传曰:“若征战则何择阴晴?打围非此类也。讲武时,令军士各赍雨具,违者有罚。然军士安能一一从令?昨日雨,衣服装具尽湿,今不可动也。若晴则当从兵曹所启,猎于安平大君墓山。”
○都承旨柳轾启曰:“左、右厢军士冒雨寒湿,请用京畿预备酒馈之。”传曰:“可。”仍命艺文馆副提学孙舜孝、兵曹参议成贵达,赍淸酒七十甁、浊酒二百甁,分左、右厢馈之。
○右厢大将李铁坚遣从事官启曰:“明日当驱仙场山。但左、右厢军二三万,昨日驱此山几半,禽兽闻鼓角声尽惊散,虽驱之必无所获。请驱晓日山。”传曰:“此举非为获禽,为阅武也。仙场山近于波吾达,往来便易,不可他求也。”
○辰时,动驾。幸安平大君墓山,至炭洞射场,获獐、鹿、杂兽二十二。晡时还波吾达,召宗宰、堂上官以上馈之。
○义禁府启:“当日动驾时,宣传官金永铨误传三吹角罪,依兵政犯军令斩。”命示院相。郑昌孙等议:“依《大典》施行,何如?”传曰:“《大典》称,行在时外常时犯军令死罪者,诸将杖六十。然今则行在时也。当以何刑,更议以启。”院相等启曰:“臣等误启,宜从禁府之启。”命只收职牒,外方付处。
9月30日
○丙子,平明动驾,至王林射场,合驱仙场山、晓日山,获虎一、獐、鹿、杂兽三十六,晡时还波吾达。
○老人于仲孙献霜桃、霜李,命赐仲孙襦衣一领。
○是月,筑平安道仇宁堡城,高十九尺,周六千四百五十尺,东长城高六尺,周一千二百一尺,西长城高六尺,周一百六十二尺,楸坡堡城高九尺,周四千四百四十二尺。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五十九〉
冬十月
10月1日
○朔丁丑,兵曹判书李克培启曰:“遣人左、右厢,同大将点名后,放诸道兵何如?”传曰:“既有大将,何谓别遣人乎?不信大将而言耶?”克培对曰:“军卒如有逃散,大将亦不得辞其责,其肯以实点考耶?”传曰:“拟望可遣人。”克培与都承旨柳轾同议,以工曹判书金峤、同知中枢府事金坚寿拟启,从之。平明动驾,至箭串昼停所,守宫院相郑麟趾、曺锡文、尹士昕迎驾。上引见二品以上宗宰设酌,麟趾进启曰:“武备国之大事,若文恬武嬉则不可也。今日之举,臣等不胜喜贺。”日晡还宫,留都百官,迎驾于兴仁门外。
10月2日
○戊寅,雷震,院相郑麟趾等启曰:“院相之设,世祖适违豫,而天使又至,虑承政院有错误事,命韩明浍、具致宽,坐院指挥,因命名曰院相,盖权设耳。睿宗在位未久,今上幼年即位,因循不罢,今则亲断万机。臣等每欲辞避,以莫肯晨夕为嫌。然无所裨益而称院相,恐招物仪。臣等于经筵、常参、朝启,皆得进见,有怀必达,亦有时召议大事,请罢院相。”传曰:“在予处分,卿等勿言。”
○刑曹三覆启:“南原囚私奴其金欲害本主南今孙,结缚欧打罪,律该斩不待时,泰仁囚私奴朴主山三犯窃盗罪,律该绞待时。”并从之。
○瑞原君𡩁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𡩁,孝宁大君补之子,宣德丁未,拜通政元尹,己酉,超授嘉靖瑞原君,乙卯,超陞正宪,正统甲子,改授崇宪,天顺己卯,升嘉德瑞原卿。成化丁亥,还封瑞原君,至是卒,年六十四。谥夷安,安心好静夷,宽裕和平安。子菆怀义都正,蒳德恩都正,蒕堤川君,蒨蕊川正,薰高林正,庶子蕙淸渠守。
10月3日
○己卯,兀良哈都万户时时哈等七人来,献土物。
○司宪府启:“艺文馆检阅曺伟冒酒禁宰牛,设油蜜果,动乐,待教表沿沫、李礼坚、奉教安晋生、检阅郑淮,新属人侵虐,群聚会飮,司艺崔汉良、司果兪造、正郞朴叔达、修撰朴处纶、监察辨哲山,以先生随参,监察郑以侨忌日参宴,听乐飮酒罪,伟依《大典续录》,杖一百、徒三年、告身尽行追夺,汉良、叔达、处纶、哲山、沿沫、礼坚、晋生、淮,依律各杖七十、夺告身二等,以侨杖八十、夺告身三等。”命伟只收告身,外方付处,参宴者并笞五十,功臣则解见任别叙,新属人侵虐者,除杖夺告身二等。
○义禁府启:“私奴万同,方辨己修文所生,而扶执修文衣衿罪,律该斩,私奴末金,以修文子万同,诈称自己潜奸所生罪,律该杖九十、徒二年半,良女加外夫修文同居时所生子万同,诈称奸夫末金所生罪,律该杖一百。”从之,万同特减死。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疏曰:
臣等近以怀简王不宜祔庙,累渎天聪,未蒙允可,反复思之,心实未安。窃念礼者,天地之常经,万世之大闲,而尤严于宗庙昭穆之序。昭穆之序不严,则名不正言不顺,礼至于废弛矣,何以为宗庙乎?臣等以为,怀简王之不宜祔者有六。自古人君践位行礼,然后祔于庙礼也。今怀简王虽为储副,未尝临莅臣民,岂可以追王之故,享一国宗庙之奉乎?其一也。自太祖以来,列圣相承,以正统之次为昭穆之序,如天地四时,不可得而变易,安可以一时之人为,间之于其间乎?其二也。殿下既为睿宗之后,则睿宗殿下之皇考也,怀简王殿下之私亲也,欲以尊崇私亲,祔于太庙,是二尊也,其三也。今以怀简王称皇伯考,夫皇伯考者,乃叔父之称也。叔父祔庙,《礼》文所无,若以世宗之称恭靖王为伯考为例,则恭靖王实正统之君也。不得不祔庙,何关于称号乎?其四也。殿下此事,出于天性,臣等非不知之。但今日所为,即千万世之法也,若后世旁枝入承之君,以此为藉,则正统之序紊矣,其五也。我国太庙本只七室,今若祔怀简王,则恭靖王当迁。不然则必加构一室也,亲代未尽而遽迁,有妨大义,改宗庙之制而加构,亦为非轻,其六也。臣等稽之于古,入继大统之君非一,而未尝以私亲祔于公庙。其间虽有一二之过于崇奉,皆苟制也。不宜掇拾末世之苟制,以为昭代万世之法也,愿留三思。
传曰:“事已定矣,不可已也。”
10月4日
○庚辰,日本国筑前州宗像郡知守氏鄕、肥前州松浦志佐一岐太守源义、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10月5日
○辛巳,受朝参。
○御经筵。
○行司直姜子平等五人轮对。
○御昼讲。
○传于承政院曰:“十五日一次轮对,似太踈,今后每十日一对。”
○御夕讲。
○御夜对。
10月6日
○壬午,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议政府、六曹参判以上会议怀简大王庙号,以章、孝、安拟启,传曰:“更拟他号。”又以德、顺、献拟启,遂以德为定,仍传曰:“议祔庙事。”郑麟趾、曺锡文、尹士昕、金国光以为:“恭靖大王当权迁西夹室。”郑昌孙、韩明浍、金礩、尹子云以为:“当加构宗庙。”麟趾等又云:“置别庙而享祀,依文昭殿。”昌孙等又云:“文昭殿亦当加构。”其议不一。更议以启,昌孙等启曰:“若加构宗庙,则迁祖宗神主于假室,于心未安,恭靖大王亲未尽而遽迁夹室,亦违于礼。然以二事较其轻重,宁加构宗庙。况不迁之主,今已四位,则万世之后,必加构矣。且文昭殿,则五室外勿造有世宗遗教,其旨只以太祖为不迁,并高、曾、祖、祢为五而已。今不迁之主已四室,必不得已加构,故臣等以为,加构为便。”麟趾等启曰:“恭靖大王虽出夹室,其为享祀一也。今议不一如此,在上斟酌处之耳。”从麟趾等议。
○御昼讲。
○户曹据江原道观察使启本启:“本道采金,只定二邑,而预料农事不稔,遽请权除,臣等以为,的知岁凶然后,议除未晩也。”命权除之。
○御夕讲。
○以孙比长为通训行司宪府掌令,崔灌承议司谏院正言,李克均嘉靖永安道观察使,姜子平通政行星州牧使,韩忠仁通政行江陵大都护府使,韩千孙通政行义州牧使。
10月7日
○癸未,受常参。
○御经筵。
○日本国肥前州松浦志佐一岐太守源义、上松浦波多岛源纳、石见州藤原周布左近将监和兼鸭打源永、对马州太守宗贞国、越中守宗盛弘遣人来,献土宜。
○传旨礼曹曰:“来丙申年春享大祭,奉怀简大王神主祔庙。”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10月8日
○甲申,受常参。
○御经筵。
○全罗道观察使芮承锡进海东靑,命放之,御笔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海东靑产于两界山水之间,获之实难,而又非当时急务,徒贻弊于驿路而已,自今特命外勿进。
○御昼讲。
○御夕讲。讲《纲目》,至:‘秦王坚至邺,猎于西山,旬馀忘返,伶人王洛叩马谏’,左副承旨玄硕圭启曰:“前朝辛旽擅权,国势危蹙,刚直者见斥,懦弱者畏势,无一正言直论。”侍讲官李孟贤启曰:“古者,工执艺事以谏,汉兴,始置谏官。凡言事,皆责于谏官,台谏之言不可不听。”讲讫,上曰:“尔等谓台谏之言不可不听,以我为拒谏耶?”孟贤曰:“非以拒谏。始勤终怠,人之常情,恐后日不如今日之乐从也。以唐太宗观之,初年导人使言,中年犹有难色,末年或多拒之。”硕圭曰:“孟贤之言当矣。太宗欲伐高窃,魏徵谏之,征死而大举兵伐之。及其还也,亲祭其墓曰:‘征在吾不为所此举。’”上曰:“台谏之言,虽不中,皆不加罪,但擿发大臣小过,而终无情实者,间或有之,故有时左迁耳。予岂拒谏?”硕圭曰:“不可以言大臣之过而罪之也。人各爱其身,虽赏之使言,犹恐其阴中,不敢言,若加之罪,谁敢尽言?大抵刚直者少,懦弱者多。鲁山朝,金宗瑞多行不法,台中一人欲劾奏,语于僚中,其附宗瑞者,奔告之,宗瑞即递其人拜礼曹正郞,似若陞叙,然实则去其人,使不得言也。以此言之,不可以言大臣之事而罪之也。但台谏非尽圣人,焉可一从其言也?然台谏言大臣之过,则当使诘问大臣,不可则罪之以法,若轻则诘而后置之,亦可也。然后有所畏忌,不敢恣行不义也。”孟贤曰:“台谏若贤则听之可也,若不贤,则其所言不必皆当,在上斟酌之耳。”上曰:“予即位于今七年,岂无过举,何无言之者耶?今日尔等所言善矣。予之一日三接,欲闻谠论也,如有所闻不可隐也。”孟贤曰:“方今治具毕张,虽有一二弊事,非法不详也,官吏奉法未尽故也,若皆奉法,何有弊事?臣等日日侍从,如有所怀,当即启之。何待上教?”
10月9日
○乙酉,御经筵。
○兀狄哈上护军其当可、兀良哈司猛所古等七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上怀简王庙号曰德宗。
○传旨吏、兵曹曰:“今九月初六日养老宴随参老人,各加一资,资穷者子婿弟侄中代授。”
○御夕讲。
10月10日
○丙戌,受常参。
○御经筵。
○庆尚道观察使尹壕驰启:“诸邑无留狱罪囚。”
○左议政韩明浍来启曰:“臣久居庙堂,任非其分。上恩过重,请辞职。”传曰:“卿之欲辞,未知其由。”明浍曰:“天下之理,有盈虚盛衰,臣五居政府,上恩过重,恐不能保终也。”传曰:“卿之欲辞者,必以外亲而然也。前朝外亲多罢职,以其有罪也。虽非外亲,若有罪,则何赦之有?其勿辞。”
○礼曹兼判书尹子云、判书李承召、参判李克墩、参议安宽厚来启曰:“今以李德崇称敬差官,送对马岛,臣等以为,前日茂胜约刷还三浦倭人,而迄无可否,今以此为辞,则似乎督促,恐未可也。向者岛主使人杀贼倭,今又醮其子,以此数事为书契,称宣慰官,遣之何如?传曰:”以醮子为辞而宣慰,则无乃后以此为例欤?“子云等曰:”上教允当,先慰杀贼,兼及醮子为便。“传曰:”可。“子云等又启曰:”本曹典客司事务烦多,佐郞南悌坐罪见罢,正郞金耋遭丧。若代授者皆新进,则必罔知所措。成均馆直讲金敬祖曾经本曹佐郞,请换差。“传曰:”可。“
○御昼讲。
○右议政尹士昕来启曰:“近者择解音律成伣等五人,皆可兼掌乐院职,独任兴前衔,差兼官为难,请补本院主簿窠阙,且今解音律者,郑忱而已,今为卫将,阅乐时未得常仕,请改差卫将,俾专其任。”传曰:“可。”
○御夕讲。谓左右曰:“月山大君来言:‘其第乃世宗朝离宫,且今以懿庙为文昭殿例,居之未安’,予意谓:‘世宗初以离宫为名然后,赐永膺大君,虽曰一围内,限隔墙垣,何害焉?’其议诸院相。”都承旨柳轾启曰:“虽宗庙,人皆隔墙而居,但大君别室高峻不可处也。”
○御夜对。
10月11日
○丁亥,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10月12日
○戊子,遣工曹判书金谦光,奉表如京师贺正,百官拜表如仪。
○御经筵。讲讫,上谓左右曰:“今以懿庙为文昭殿例,则如水剌间及薛里房不得已加构,但神位近处,营缮可乎?予意谓,怀简大王神主移安于古世子宫,则凡诸间阁已具,不劳营造,而可以省费矣。但与文昭殿地势高下何如,其令礼曹看审以启。”领事尹子云启曰:“臣计未及此。懿庙在闾阎之间,古世子宫在宫城内,尝为景安殿,上教允当。其地势臣窃料之,下于文昭殿。然当与缮工提调,同审以启。”
○御昼讲。讲《纲目》,至‘魏中书侍郞裵延俊上疏曰:“陛下亲讲大觉,尘蔽俱开。”’同知事李承召启曰:“觉者惺惺底,犹吾儒所谓知觉也。专指气言,是佛教所谓地、水、风、火四大也。《大学》释明德曰:”虚灵不昧,具众理,应万事。“虚是理,灵是气,彼所谓觉者,借此灵字说,不知气上亦有理也,徒言圆觉、大觉,夸大之耳。且治心虽与吾儒相似,而无应事接物道理,若应事接物,则陷于烦恼矣,是所谓尘蔽。”上曰:“然则佛书是欤?”承召曰:“治心与吾儒相似,但佛者曰:‘墙屋瓦砾皆有佛性’,是亦借吾儒所谓万物各具一太极之说也。然于治平之道,无可用矣。”参赞官任士洪启曰:“佛非不言性,其曰:‘见性达道,作用是性者。’是也。”承召曰:“其言性皆指气质,非言性之本然。”上曰:“佛道亦不可偏废,但不可与吾道为一,各道其道,可也。”侍讲官卢公弼曰:“治心虽曰相似,其道本无父无君,若用此道,则非特不合于治平之道,终无父无君,而人类灭矣。”承召曰:“公弼之言当矣。”士洪、公弼曰:“延俊之互觉兼存,内外俱周,当时魏主崇信,故不敢尽言耳,延俊殆失斯言矣。”
○御夕讲。右副承旨任士洪启曰:“怀简大王桑主埋于长生殿北墙内,此虽非人马践踏之地,人家不远。祔宗庙,则魂殿神主埋于宗庙例也,今既祔庙,埋于宗庙何如?”上曰:“令礼曹议启。”士洪又启曰:“今者艺文馆官员特授外吏曹毋得注拟他职,其培养之意至矣。但初设艺文馆时,令议政府馆阁堂上及吏曹拣选,只取十五馀人,虽未尽得其人,皆有物望,故时无驳议。六曹参判以上,因他事会忠勋府,仍令择之,或以子弟,或以姻娅,或以请托,虽职经正三品者,皆得荐之,时台谏言其择之不精,教之曰:‘虽与是选,岂尽除之?除之之时,择而用之可也。’及今铨曹于除授之际,不之愼择,苟与选,则或以独望拟启,故年老无元学者,亦多厕列,若有元学,则虽年老,可以修习,无元学,则虽久居其任,安有进就之理?”上曰:“谁欤?”士洪对曰:“如崔汉祯用之他务,则何往不适,但年过五十,无元学,今虽肄业,有何进益?非惟此也。校理修撰中亦多有之。世宗朝,于集贤殿置博士、著作、正字之职,择年少可学者补之,次次迁转,至于直提学、副提学,又虑其拘于一处,或出为台谏之任,不授他官,故人才辈出。今宜择其年老无元学者,用于他官也。”上曰:“尔言是也。若令院相选择则何能尽知?且恐或有厌于一处而请出者。相知莫如同僚,其令艺文馆议启。”仍教曰:“予于经筵官,一日三接,其贤否大概已知之,虽用他官,予岂忘哉?”
○礼曹启怀简大王祔宗庙及奉安懿庙应行事件:“一,今称上庙号,宜改题主。请令奉常寺改造祔庙神主,懿庙奉安位版,依文昭殿位版制。一,位版奉安后,影帧及谥诰谥命,安于懿庙影殿,而靑、红盖各一,凤、雀扇各一,亦以前件仍排。一,大小祭享朝夕水剌,昼茶礼,月令荐新及其该用什器,供上杂物,外方封进物膳,入番宗亲,一依文昭殿例。一,懿庙外直路设神门,竖下马碑。一,参奉二员仍差,薛里及差备内官、别监、各色掌饭监,一应差备人,量数差定。”从之。
○传于礼曹曰:“宗庙夹室近于神御,不可使工匠久役,其修妆之具,备于别处,待吉日急速毕役。”
○江原道观察使李德良驰启:“淮阳、金城、安峡、铁原、金化、狼川、杨口、春川、平康等邑早霜,禾谷不实,其失农倍于去年。请番上无禄军士及一应京役人放还,水军亦分三番休息,使之备荒。”兵曹据此启:“果如所启,请限来丙申年两麦成熟,正兵、破敌卫及诸员皂隶、罗将放遣,其下番者勿令番上,水军分三番,使之备荒。”从之。
10月13日
○己丑,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礼曹兼判书尹子云、缮工监提调金漑、李崇元来启曰:“臣等往审古东宫,间阁有馀,且有御室,懿庙移御甚合,但简仪台峙其北,临压正殿。然北墙加筑数仞,则但见圭标腰上耳。”传曰:“予当亲审。”
○御昼讲。
○承政院启:“大阅后论赏例,甲戌年大阅后,赐都统使鞍具马一匹,左、右厢大将各马一匹,训导各加一资,戊寅年大阅后,领军诸道差使员各加一资,诸卫军士限翌年蠲复,己丑年阅武后,左厢大将及卫将各内厩马一匹。”御书:
兵判李克培及无谬右厢大将李铁坚各赐鞍具马一匹,兵曹参判韩致礼、兵房承旨柳眷、无谬卫将郑兰宗、朴良信、李克均、权体、朴楗、朴之蕃各赐熟马一匹,无谬从事官、部将、宣传官各加一资,资穷者子婿弟侄中代加。
○司宪府启:“及第曺伟,请于庆尚道开宁县付处。”特命从愿付处于所居金山郡。
○御夕讲。
○御夜对。
10月14日
○庚寅,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宋希献已服犯赃之罪,故本府毕鞫,启下刑曹,而刑曹以未招结案,请令本府更鞫,必有情由。”上曰:“刑曹有何情乎?希献虽以柳子光相推田为辞,其犯赃不已满乎?”参赞官玄硕圭对曰:“凡监守自盗赃则满四十贯,枉法赃则满八十贯,皆处死,今希献虽不计相推田,其现赃已五百馀贯矣。”继谦曰:“自古岂有如此大盗乎?睿宗朝,闵惠犯赃,斩不待时,臣意希献亦不必待时也。”上曰:“希献罪当死矣,亲受世祖御书褒奖,而乃敢如是乎?然招结案而后,可断也。”
○御昼讲。
○礼曹启:“怀简大王别殿称延恩殿。”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
10月15日
○辛卯,御经筵。
○幸景福宫古世子宫,亲审作新殿便否,传于院相曰:“卿等所见何如?”院相等启曰:“甚当。但北墙加筑数仞,则简仪台亦不见也。”遂御内殿,命馈随驾宗宰于庆会楼下,传曰:“人言此楼壮丽者非一,以予所见,不为壮丽也。”院相等启曰:“以石为柱,牢实而已,馀因旧址,有何壮丽?”仍启曰:“古世子宫,甚合作新殿。”传曰:“予亦以为甚当也。”即命以古世子宫为延恩殿,及还宫,懿旨馈扈从宗宰。
○刑曹启:“行护军郑自济夺族侄沈氏之田造家,已为不可,又决后仍执不尽撤去,受教推问,饰辞不承,殊无宰相之意,上裁施行。”命罢职。
○御夜对。
10月16日
○壬辰,受常参。
○御经筵。
○成均馆司艺兪镇等五人轮对。上问兪镇曰:“儒生可取者几何?”镇对曰:“学文稍优者,可三十馀人,其他年少辈,可取者亦多。”上曰:“有心行者几何?”镇曰:“亦有之矣。”
○先是,赐四书五经各四十帙于成均馆,至是同知事洪敬孙等率儒生,上笺陈谢,命右副承旨任士洪,监馈敬孙等及儒生于仁政殿庭,仍教儒生曰:“今朝,问尔师,知可取者多,予甚喜焉。尔等毋事他技,以辅君泽民为心。”
○赐李仲夏绵布襦衣一领。仲夏本江界甲士,曾被掳建州卫逃还,命观察使上送,有是赐。仍谕观察使,限五年复户,给粮谷五硕。
○御昼讲。讲《纲目》,至‘张普惠以魏主过崇佛法上疏’,侍讲官洪贵达启曰:“普惠,魏之谏臣。所谓‘殖不思之冥业,损臣费于生民,近供无事之僧,远邀未然之报’,此数语,深中魏主之病。臣历观前代崇佛之弊,皆至于国用虚竭,生民受病耳。高丽或饭僧三百或至五百,其供费何可胜言?”知事洪应曰:“大抵外无边患,国家粗安,则中智以下之君,游畋、神仙、佛道等事,必有贪着者,佛者,以祸福因果之说诳诱,故尤易陷焉,请须致意察之。”上曰:“退之论佛骨表何如?”贵达曰:“极言历代人君治乱得失、历年长短,当时虽贬潮州,万世之忠臣也。后之人君,宜书诸座右,常目在之而猛省。”上曰:“观表辞,果剀切。”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爵赏所以劝有功也。阅阵将士不失节次,特其分内事耳,有何功也?今者议赏,或赐马或加阶,实是滥赏。古者人主,爱一嚬一笑,况爵赏乎?今诸将无寸劳而受赏,脱有殊勋,何以加赏?请亟收论赏之命。
不听。
○御夕讲。
○御夜对。
10月17日
○癸巳,受常参,视事。献纳尹显孙启曰:“亲阅时,诸将仅免错误者,遽加一资,爵赏不可滥也。如不得已而赏之,以物可也。”掌令李淑文启曰:“人臣虽有大功,皆分内事也,况才免失律,有何功也?且令资穷者代加,此尤不可。”上曰:“既有旧例,且予即位后,初阅兵故也。”
○御经筵。
○兀良哈中枢元好时乃等七人来,献土宜。
○传于承政院曰:“月山大君婷将出游郊外,其以兼司仆姜硕卿及左右牌良鹰四五从之。”
○刑曹三覆启:“临陂囚姜莫同、李凡伊、金堤囚金山、石乙三劫僧舍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妻子属所在官奴婢。”从之。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臣等伏闻,将祔怀简大王于庙,而祧迁恭靖大王之主,臣等谨按,诸侯立庙之制,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为五,而亲尽然后有迁,未有亲未尽而迁之者也。今恭靖大王于五庙之制,数未过也,亲未尽也,而以祔怀简大王之故而遂迁之,臣等未知其可也。怀简大王之祔,既不合于古礼,而又迁其不可迁之主,此所谓失礼之中又失礼焉者也,愿留三思。臣等又闻,近者亲阅,凡预于戎务者,论赏有差,臣等窃以为不可。夫车马重赐,固不可无功而滥颁,况爵赏乎?春秋阅武,国之例事,而必加爵赏,则后有大勋劳,将何以加之乎?是则褒赏之典反为例事,非所以示劝也。请收成命,使无功者,不得滥受。
仍启曰:“新授正言崔灌,命仍仕军籍厅,前此台谏或仕于国葬都监,或仕于春秋馆,然国葬都监有检察之事,春秋馆亦应职带,犹之可也,军籍厅则非台谏所任,请勿令仍仕。”传曰:“怀简大王祔庙,非各室也,以兄弟同祔睿宗之室,恭靖大王非以亲尽而出,室窄故权迁夹室,而享祀犹旧,若等无乃不知此意乎?亲阅论赏,予即位之后初阅故也,崔灌可仕本院。”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天地无私仁,日月无私照,圣人无私恩,恩私则赏滥,赏滥则劝奖不明矣。今阅武将士,仅免错误,有何功劳而乃至赐马加爵乎?夫车马所以赏有功也,官爵所以命有德也,皆不可轻以与人而轻与之。是虽有旧例,岂可尽法乎?凡赏罚行于一时,而遂以成例。殿下又因旧例而赏之,则臣等恐徒以长侥幸之心,实无所劝矣。况他日有功当赏,施以何典耶?昔傅说戒高宗曰:“惟衣裳在笥”,盖傅说之心,欲使高宗,虽衣裳之微,必待有功之人而后,赏之也。夫马与爵,比之衣裳为重,而殿下轻以与之可乎?请亟收成命。
不听。
○刑曹判书郑文炯、参判郑崇祖、参议韩堰来启曰:“本曹凡死囚必取结案然后行刑,今宋希献当取结案,乃言曰:‘困于宪府侵辱诬服耳,非吾所为事间或有之,请辨之而服。’臣等以为,宪府初鞫此人,请令宪府更鞫。日者大司宪尹继谦启:‘本曹稽留希献之罪,必有情由’,臣等请避嫌。”传曰:“卿等勿避,除相推田,速取结案以启。”
○御夕讲。
10月18日
○甲午,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执义李亨元、司谏朴崇质论启大阅将士论赏之非,不听。
○日本国一岐州守护代官真弓兵部少辅源武、对马州太守宗贞国、越中守宗盛弘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刑曹三覆启:“灵岩囚罗州将校奉山射杀洪末同罪,律该斩待时,僧学明、性顺奸游寺女,及官差追捕,乃与僧性宗,欧伤官差,劫夺所奸女罪,律该学明为首绞,性顺、性宗并杖一百、流三千里。”从之,特减学明死。
○司宪府执义李亨元等上札子,论大阅将士滥赏不可,不听。
○御夕讲。
10月19日
○乙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孙比长启请阅武诸将滥赏,不听。
○御昼讲。知事李克培、左承旨柳眷启曰:“阅武后赐臣等马,恩出于上,不得辞避,令诸将论赏,台谏非之,而院相亦为不可。况臣等固无行伍之劳,而滥受上恩,惶恐无地,请辞。”上曰:“有例,何必辞也?”
○刑曹三覆启:“光州囚奴毛知里欧杀船军朱英乞罪,律该绞待时。”从之。
○御夕讲。
10月20日
○丙申,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阅武时诸将不宜加赏,再三请之而不允,臣等反复思之,官爵所以赏有功也。今以此为有功而赏之,后有边功,何以赏之?臣闻世宗阅武,至于躬御甲胄,犹且无赏,况近日之事,非大阅也,不可赏赐?无已则只赐儿马亦可。”上顾问左右。领事金礩对曰:“继谦之言然矣。世宗躬御甲胄,阅武不一,而无赏赐之时。至世祖朝,臣以郞厅,赏加一级,又以承旨,受厩赐马。然皆一时之特恩,非守成之主可法之常典也。臣等亦以为,赏以弓矢可也。”上曰:“予当商量。”礩又启曰:“今见《习乐事目》,礼乐国家大事,政治得失,亦因此观之,固不可废也。但事目中,习读官伶官也,人必贱之,虽日罪之,固不肯学。如已成名年少朝官,选为兼官而习之,或时劝奖,则人皆乐而习之。”上曰:“然。”仍谓领事尹士昕曰:“本院议启时,士昕为掌乐院提调。”
○御昼讲。
○刑曹三覆启:“咸安囚豆难玉同烧孙敏家罪,律该斩待时,明山三犯窃盗罪,律该绞待时。”皆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讲至辛禑传:‘倭寇密城,侵掠村落,取麦载船,若蹈无人之境’,右承旨李克基启曰:“国家北边虽重,贼路有数,若有倭变,则海路环于东南,所至莫不骚动。备倭寇者,唯船军,而虽曰番十五日,休三十日,赢粮往来,动经旬日,于诸军中最为劳苦。上即位以来,攸司请役,未尝允可,但前年以陶瓦事紧,乃一役之。请今后勿役船军。船军阜盛,则倭寇不足患矣。”
10月21日
○丁酉,受朝参。
○御经筵。
○日本国西海路防长二州守护代官陶五郞弘尚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礼曹启:“怀简大王影帧、谥诰、诰命,已命安于懿庙影殿,今位板即安于延恩殿,则璇源殿与此殿相近,影帧、谥诰、诰命,请依先王例,安于璇源殿。”从之。
○御夕讲。
10月22日
○戊戌,传旨兵曹、司仆寺曰:“亲阅时,从事官韩万孙等七十人勿加阶,各赐儿马一匹。
○阅武时,获兽义禁府都事金永铢等,各赐弓一张。
10月23日
○己亥,御经筵。
○御昼讲。
○司谏院司谏朴崇质等上札子曰:
臣等闻,近者月山大君婷有门外之行,殿下令兼司仆及左右牌鹰师从之,是出于圣上宠爱之无已也。然臣等窃思之,此非所以待大君之道也。大君生长富贵之地,位居人臣之极,虽引之以俭素,而犹虑其或至于侈靡,养之以淡泊,而犹虑其或至于骄逸,何况以驰骋弋猎之娱导之乎?夫人心易溢难持,大君将因是为习,好猎不已,则必至于放荡失道,而动犯邦宪,以伤圣上友于之德,然则向之所以宠爱之者,适所以害之也。愿自今待之以道,以保终始之恩。
御书曰:
卿等所言,深为不可。月山大君,予之一兄,一行门外,何至于犯宪?所谓失道,比何人,所谓犯宪,比何人欤?予尝以若等为识理,以此观之,何识理乎?将于明日,详问尔等之意。
○御夕讲。
○传于承政院曰:“今观上言者,率皆外方之人,意者监司守令谩不听断,多致冤抑而然也。自今每月季,必问监司以启。”
○御夜对。讲至‘辛禑射鸡犬,学铸镜,行淫乱’等事,左副承旨玄硕圭启曰:“亡国之主,非无才也,精于技艺,而却遗大体。南汉主刘𬬮以珠结鞍勒,为戏龙之状,宋祖曰:‘倘能以习巧之勤,移于治国,岂至灭亡?’自古巧侈美丽,未有不失其国者。天将启佑我朝,禑之所为,亦自趣亡。”讲讫,上曰:“禑独无愧怍,至于如斯乎?”硕圭对曰:“夺人妻妾,自辛旽而已,然禑之纵恣,良由其性然也。书画之妙、花卉之玩、游畋子女之乐,亡国之君,未尝不尔。陈后主于后庭,与女道士袁大舍、押客孔范、王瑳,相与唱酬,隋炀帝、宋徽、钦、高丽恭愍王耽肆末艺,各尽其能,敌兵陷边,懜无措置,后人指为‘一夫之才有馀,为君之道盖阙如也。’词华之妙,无裨君德,至如汉高帝大风歌、武帝秋风辞,咳唾之间,自成词藻,何害于治?”上曰:“毅宗亦好词章?”硕圭曰:“申叔舟尝与臣言:‘郭预等虽工于诗,无一句及于讽咏,得君虽专,无足取也。’以臣观之果然。”上曰:“今以此传观之,禑似非旽子也。”硕圭曰:“李承孙仕世宗朝,历仕世祖为贰相,其言曰:‘吾曾祖有儿,是方在襁褓,有名能祐者,旽之孚也,密语曰:“都佥议生子,属我鞫养,不幸而死,余甚惧。今观此儿貌肖,请奉此儿,以塞佥议诘责。”承孙曾祖惧祸及己,襁负而逃’,承孙笃实,不为浮言,父子相传,信不诬矣。”上曰:“承孙亲见之乎?”硕圭曰:“非亲见,乃家世相传之语也。”上曰:“能佑敢他人子,诈为旽子明矣。”
10月24日
○庚子,忠淸道水军节度使李纮辞。
○斡朵里中枢马金波老等七人辞,御宣政殿引见,教曰:“汝曹居城底,有事变辄报,予嘉之。”命馈之,赐物有差,马金波老乃启曰:“臣冒风雨,探候声息,立边将马头而行,请赐油席长劎。”上曰:“知道。”马金波老等出,上问礼曹兼判书尹子云曰:“从请何如,于例有诸?”对曰:“有之。但劎乃兵器,不可与外人,且彼辈贪求无厌,一启其端,末流难支。然金波老其父祖皆授本朝职,至嘉善,与编氓无间。”命赐金波老油席一张。
○召问司谏院司谏朴崇质等曰:“月山大君一出门外,而尔等云:‘犯宪失道’,又云:‘待之以道,以保终始’,何谓耶?”崇质等对曰:“非谓大君犯宪失道于此行也。大抵人情,由鹰犬酒色,易至放荡,终必犯宪失道。然则可谓待之以道乎?今日殿下虽宠爱之笃,如后日或犯宪失道,为有司所劾,则可谓保终耶?”俄而御宣政殿,召左副承旨玄硕圭,问谏员之对,硕圭具以启。上曰:“所谓动犯邦宪,放荡失道等语,岂无指者?必指让宁大君也。然让宁为世子失道,非因鹰犬也。”硕圭对曰:“崇质等久仕于朝者也,死且无隐。若指让宁,则安敢不以实对?且让宁放于门外之时,世祖常常引见,赐鹰犬之类,在世祖朝亦许行,至庆尚道,若大君而不得游畋门外,则是拘束人也,岂有此理哉?”上曰:“大君,予之一兄也。一出门外,而谏院遽称犯宪失道,予甚憾焉。非不知科罪,恐言路塞耳。”当教之曰:“今后如此之言,审思勿启。”又谓硕圭曰:“卿等之意何如?”对曰:“臣等昨见谏院札子,相谓曰:‘所司禁防,非不可也,但所言太过,岂以大君而不得畋于门外乎?’”
○礼曹启:“怀简大王祔庙日,依前例,奉瘗旧神主于宗庙北阶间,并前日懿庙、孝靖庙奉瘗神主,亦移瘗于宗庙,延恩殿乐章,仍用懿庙乐章,上册乐章,令艺文馆制述。”从之。
○户曹据京畿观察使启本启:“前此本曹受教:‘京畿诸邑粮饷甚少,至如诸陵所在杨州、坡州、高阳等邑,所储尤少,各祭享官及来往使臣供馈米豆不足,甲午年口食分给米,除上纳,许于邑仓收纳。’今年则农事不至凶歉,军资之米,全以稻收纳未便,请三分其数,一分从本色以米纳之,二分许以稻纳,以备明年之种。”从之。
10月25日
○辛丑,御经筵。
○院相曺锡文、金礩启曰:“司谏院札子所云:‘放荡失道动犯邦宪者’,预虑未然之事而启之也。语势虽似过当,然有何情乎?”朝经筵,命示谏院札子,故有是启。
○御昼讲。
○御书下承政院曰:
庆尚道监司尹壕空狱可赏,特加一资。
○传于吏曹曰:“富平府使安友参京职换差。”
○御夕讲。
○御夜对。
10月26日
○壬寅,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成均馆司成金季昌等四人轮对。
○御后苑,观宗亲射,阳胜耦娥林君桢等鹿皮各一张,不胜耦牛山君踵等弓各一张。
○传旨礼曹曰:“乐之于国,为用大矣。我世宗特留意,参酌古今,以正鄕唐之乐,命朴堧制为钟磬,协于律吕,而乐于是一备焉,犹虑久而或差,拣文臣质近者,仕于乐学,讲究律吕书谱,俾精其业。世祖尤重之,至设乐科,必欲责成,而人不知礼乐之兴有关风化,以为伶人所业而贱之,莫肯就试者,予恐祖宗美意有所不副,声乐遣法,终于缺废。故令择朝官晓音律者,并为劝励条件,其依此施行。一,晓音律典签朴孝元、前郡守金渍、校理成伣、正郞蔡寿、前直长任兴,依承文院兼官例,差掌乐院兼官,每月习乐,日仕进肄习。一,提调于习乐日,乐书、乐谱讲论,考其能否,每节季启闻。一,每岁抄,提调考其勤慢,其用心肄业,成才特异者启闻陞叙,懒慢者降资。一,工人取才时,兼官二员轮次随参。一,今后解音律者,吏曹随所闻启,差无官。”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庆尚道观察使尹壕以空狱陞资,臣等窃闻,善人为邦百年,则可以胜残去杀。庆尚一道凡六十六邑,壕虽贤,八九朔之间,遽使六十六邑之民,皆化为善,囹圄一空乎?虽使一空,是必列圣累洽渐仁磨义之致然,非实壕之功也。又安知不以实启也?若非实而以圄空蒙赏,则是乃张虚誉而受实赏,无乃滥乎?前此世祖朝李克堪为刑曹判书,启空狱,其时赏典不行,至当代咸禹治、李铁坚、李继孙相继为刑曹判书,皆以空狱蒙赏,而陞资则犹未闻也,今壕之陞资,不亦滥乎?昔汉宣帝循名责实,至为精密,而王成以伪增户口蒙赏。臣等恐一赏壕,而有慕名希赏如王成者出矣,愿亟收成命。
○司谏院司谏朴崇质等上札子曰:
今以庆尚道观察使尹壕为空狱,命加赏资,臣等窃念,庆尚一道人民之繁,比他道为盛,一年之间,安能使一道之民,皆变恶为善,自无犯法乎?以此为贤而特加褒赏,则臣等窃恐侥幸之徒希望觊觎,遂成虚伪之风,愿亟收成命。
传曰:“庆尚巨道也。而壕今空狱,他无论赏之典,故命加一资,且有旧例,其勿言。”
○御夜对。
10月27日
○癸卯,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淑文启曰:“庆尚道六十六邑,尹壕安能使囹圄尽空?请收成命。”上曰:“于例有之。”淑文曰:“李尹仁为江原道观察使,沈璇为黄海道观察使,亦以空狱蒙赏。然江原、黄海两道人民,不及庆尚道远矣。臣等讯诸刑曹,白丁李仲山以再犯窃盗,方系宜宁狱,鄕吏仲伦之狱,尚未毕鞫,壕之启空狱,不无希望,且宰相资级非如下官,最为紧关,不可不重。”上顾谓院相曰:“何如?”郑麟趾对曰:“昔权轸为刑曹判书时,杖罪以下悉皆保放,以空狱闻,其时朝士莫不嗤之。空狱之事,必生于欺诈,宜勿赏之。”金国光曰:“如此之事,欺诈类多,勿赏为便。”正言崔信汉曰:“爵赏重事,不可轻以与人。”上曰:“仲山事,刑房承旨审问以启:‘既出。’”左副承旨玄硕圭考启曰:“仲山毕推启本,在启空狱之前。司宪府讯之而不知者,以启本未下刑曹故也。”
○骨看兀狄哈中枢李多弄介等八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上谓知事李克培曰:“台谏论尹壕事何如?”克培对曰:“台谏之言是也。外方之狱非如典狱,此邑狱空,而他邑复有系者,安得而空之?臣尝任诸道观察使,空狱甚难。昔权轸急于空狱,妄杖所囚家僮一百,此欲空之弊也。古人云:‘决之速而非其罪,不如滞狱。’”上曰:“果如卿言。欲空而妄断,虽空之何益?”左承旨柳眷曰:“世祖尝传于刑曹曰:‘欲见空狱,卿等勉之’,其时臣为佐郞,朴元亨为判书,每有心于空狱,而卒未能也。”克培曰:“虽然壕岂虚启乎?赏之以劝其馀何如?”上曰:“予当商量。”
○御夕讲。
10月28日
○甲辰,御经筵。
○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佐志源次郞、下松浦三栗太守源满、对马州太守宗贞国、越中守宗盛弘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礼曹启:“怀简大王位版奉安延恩殿节目。一,世宗祔文昭殿时,用法驾议仗,世祖、睿宗时,以永昌殿、景安殿近于文昭殿,只用少驾仪仗。今懿庙亦近于延恩殿,依世祖、睿宗例,用少驾仪仗。一,靑扇二、红阳伞一、神辇妆饰,并用绡,他仪仗造以苎布及绵䌷,殿内靑、红盖各一,凤、雀扇各一,用懿庙前排。”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
10月29日
○乙巳,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御昼讲。
○谕庆尚道观察使尹壕曰:“道内州郡,比他道最多,民之犯宪,应论死者亦不少。今观卿留狱启本,凡干死罪,毕鞫以启,予甚多之。特赐卿鞍具马一匹,仍赐宴慰之,卿其领受一欢。”
○御夕讲。
○御夜对。讲至:‘下廉兴邦、林坚味等于狱,并其族党诛之’,侍读官成伣启曰:“林、廉信有罪矣。然崔莹不学无术,果于诛戮,终致覆亡,自古人君用人,不可不愼。”又至‘辛禑荒纵’等事,都承旨柳轾启曰:“禑之荒诞如此,而朝臣无复匡救,独有宦者李匡谏止之,可谓贤矣。”上曰:“固有上书者矣,如其不听何?”伣曰:“自古不借才于异代。是时文人才士非不多也,不能用故,不敢言。苟能从谏,何苦不言,坐视危亡乎?”
○是月,筑全罗道康津邑城,高十二尺八寸,周六千八十二尺。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六十〉
十一月
11月1日
○朔丙午,御经筵。
○火剌温兀狄哈阿充哈等七人来,献土宜。
○先是,艺文馆副提学任士洪启,校理崔汉祯、副校理柳自汉、修撰丘达孙无学问,不合馆职,至是,汉祯等来启曰:“臣等为人贬驳,不可在职,请辞。”
○司宪府启:“《大典续录》云:‘刑曹、汉城府、开城府、掌隶院堂下官决讼官道数,每节季启闻,有不准数者,降一阶。’臣等以为,堂上不仕,则郞官不得听讼,今后令该曹于决讼道数启本,并录堂上仕日,以察其勤慢。”从之。
○刑曹启:“凡讼事,或良人公贱投属私门者,或指公田为私田者,则谓无人争辨,不公论决者或有之。请今后上项讼事,诸邑守令决折后,观察使亲自更核,奴婢事移文掌隶院,田地移文户曹,使之察举。”从之。
○御昼讲。
○户曹启:“我朝开国之初,首革私田,而功臣田、别赐田、科田,皆令田主收税,自祖宗朝,行之已久,且载《大典续录》,不可更改。其往来奔走,留连之弊,官收与自收一也。但自收之时,有滥收者,虽令佃夫,告司宪府,而草野之民,安能一一告诉乎?因此恣意者必多,请令司宪府,依奔竞例,无时摘发,如有犯者,痛绳以法。”命议于院相。郑昌孙、韩明浍议:“诸田收税之际,奸贪之徒,侵刻督征,民不堪苦,其弊多端。然如此贪墨者有几。今有田收税者,率皆大臣。今疑其滥收,使台卒纠察,似伤于苛佃。请使佃夫,告司宪府,收夺其田,绳以重典。”从之。
○御夕讲。
○御夜对。上谓左承旨柳眷曰:“向任士洪言:‘职在艺文馆者,亦有不学之人。’予使之书来,非欲汰之。今日崔汉祯等请辞,人虽有才,若无德行,则不足观也已。”眷对曰:“侍经筵者,非独文才,宜取其行。崔汉祯其人老成,柳自汉壮元及第,丘达孙从直之子。虽乏属文之能,皆熟读经书者也。”上曰:“此非予意也,可以此谕之。”
11月2日
○丁未,圣节。上率百官,行望阙礼如仪。
○命召崔汉祯、柳自汉、丘达孙传曰:“予待尔等,本不如是也。学问虽有馀,无心行者,不足观也。尔辈皆朝廷所尝拣择,岂有不称哉?其就职。”
○御经筵。
○刑曹三覆启:“水原囚学生李孝顺、良人金元进、朴石乙同、金加叱达劫杀行路人强盗罪,典狱囚白丁李北间、李小斤同、私奴金仁寿劫赵万家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妻子并依《大典》,永属所在官奴婢,公州囚正兵文加叱同殴杀内隐伊罪,律该绞待时,宝城囚私婢无常与奸夫私奴中夫谋杀本夫玉山罪,无常律该凌迟处死,中夫斩待时。”皆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3日
○戊申,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4日
○己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同知事李承召启曰:“今当遣使对马岛,然倭使不来,姑待来年为便。”上曰:“遣使不可待倭使也。”领事韩明浍启曰:“我朝置诸浦防戍以后,倭寇不敢动。天下之势有盛有衰,升平百年,不易得也。今倭居三浦者甚繁。若有变,则傍邑不可守,傍邑不守,则下三道非我有也。世祖忧之,尝欲刷还而不果,曩者茂胜来言刷还,又戮倭贼。今遣使不可缓也。”上曰:“然。”
○刑曹启:“良人李山窃康宁殿摇铃罪,律该斩不待时。”命减死。
○御昼讲。
○礼曹启:“《大典》,诸道观察使持节钺,请自今观察使拜辞时,例赐以遣。”从之。
○御夕讲。
11月5日
○庚戌,受朝参。
○御经筵。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近来上言陈诉者颇多,率是外邑之人,是诉于守令而守令不听断欤?告于监司而监司不举核欤?何纷纷诉冤之多欤?其不听理,不决断之由,具录以闻。
○御后苑,观射。命征召人李晏、李澄全、辛秀武、李德元、全永寿、李孝恭、车胤生、崔淑文、金有恭、鲁三同、陈九成、朴赫孙、吴兴武、权祉、愼成终、李之蕃、朴寿昌、李延年、洪敬淳、李善同、李考射侯。上曰:“善射者谁欤?”尹士昕对曰:“李晏最优矣。”上曰:“果善射矣!”李德元进诗一绝,甚拙。尹士昕以进诗非其所,请鞫之,上曰:“特言志耳,勿鞫。此辈亦有解文者欤?”左右以李晏、辛秀武、李德元对。命都承旨柳轾讲所学,轾问汉高、唐宗优能,晏能随问而对。上曰:“晏可用人也。其亟用之,澄全、孝恭、胤生、三同、寿昌、延年亦可用也。然久留都下实难,听其去留,有阙即叙。”赐居首者澄全、胤生鹿皮各一张,李晏角弓一张。
○御夜对。
11月6日
○辛亥,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闻讲武时,逃亡诸道军士,遣朝官论罪。近者使命相望于道,支供迎送之弊不赀。非特此也。功臣宰相赐告乘驲者颇多,诸道为之骚然。今罪犯令军士,不必别遣京官。伏望命诸道兵马节度使科罪,以除其弊。
传曰:“逃亡军士,厥数颇多,京官不可不遣。但一邑六人以下,则可令节度使决罪。”
○御夕讲。
11月7日
○壬子,受常参。
○御经筵。
○通礼院左通礼金信蒙等五人轮对。
○司宪府启:“前稳城府使洪利老率婢妾赴镇,糜费公廪,放恣无法。请拿来推鞫。且诸道沿边守令、镇将率妾作弊,如利老比者,亦必有之。令观察使,穷推启闻。”从之,利老令监司鞫启。
○御昼讲。
○刑曹三覆启:“振威囚白丁赵玉连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从之。
○刑曹启:“诸邑狱囚,一月内,州、府四人,郡县三人物故,则其邑宰降一阶。”从之。
○御夕讲。
11月8日
○癸丑,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尹继谦启曰:“永安道自经李施爱之乱,人心未定,洪利老率妾作弊。今不拿来科罪,后无所惩。”上曰:“宰相不可待之如是。况非关社稷,其可逮捕乎?”
○御昼讲。
○传于承政院曰:“徙民逃亡者论罪节目,议院相以启。”郑麟趾议:“徙民逃亡处斩,一时之法,非永世可传。姑仍旧何如?”郑昌孙、韩明浍议:“徙民逃亡初犯者,特赦不诛,上恩至重,而至于再逃,则是怙终也。不论赦前,处斩何如?”曺锡文、尹子云议:“徙民逃亡三犯者,依《大典》施行,何如?”金礩、尹土昕、金国光议:“徙民逃亡处斩之法,载在《大典》,奸诈之徒不畏法,今旋即逃亡,不可不惩。虽初犯者,依法断罪为便。但随情减死,一时特恩耳。若再犯,是乃怙终。虽经救宥,置之极刑,警后何如?”从锡文等议。
○传旨工曹曰:“松木切于国用,曾于诸道定禁山,预养其材,比闻官吏奉行陵夷,斫代殆尽,其申明禁令。”
○传旨刑曹曰:“今后徙民逃亡三犯者,依《大典》施行。”
○御夕讲。
○御夜对。
11月9日
○甲寅,受常参。
○御经筵。
○命画工,画殷戊乙、卫宣公、晋灵公、宋康公、齐东昏侯、陈后主、陈灵公、吴王夫差事迹为屏风,择文臣制诗以进。
○御昼讲。
○司宪府启:“佥知中枢府事沈膺贪新寡女小非财产,冒丧胁奸,廉耻道丧。请照律科罪。”从之。
○御夕讲。
11月10日
○乙卯,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尹惠启曰:“工曹参判韩堡不请告,擅往杨州农庄,以干邦宪,请鞫之。”上曰:“一日之行,不必告也。”
○吏曹判书郑孝常上书,辞职曰:
臣以庸材,滥长铨曹,不厌众心,冞切兢惶。今司宪府,又以臣改申叔舟谥号,论以私罪,其情则不然也。前此奉常寺议谥,有未惬处,则本曹令更议,此例已成行之已久。考诸誊录,则非一二也,而未闻其时以更改而论驳者也。奉常寺初议叔舟谥,曰文成,曰成宪,曰文烈,臣等按字义,并无功勋之事。因此依故事,令改之,其后奉常寺改以文忠。臣岂以文忠为指而易之乎?又安敢必其天意注于文忠乎?臣筮仕以后,未尝一朝从事于叔舟门下。虽有私恩,不可以私而灭公,况素无恩分哉?臣无容私于其间矣。罪之公私,只在情之有无。无情之罪,则直谓之公错,不可指以为私也。然法司疑臣有情,论以犯私当杖,臣窃痛焉。乞解臣职,更核情罪,无使有冤。
传曰:“此非容私也,勿避。”仍传都承旨柳轾曰:“改谥有旧例乎?”轾以旧例对。传曰:“此后奉常寺议谥后,吏曹勿得擅改,如有不得已,则必须启达。”
○御昼讲。
○司宪府启:“议谥官,据行状议定其谥,吏曹只启禀而已。吏曹判书郑孝常、参议沈瀚、佐郞金瑄不即入启,擅令改谥。而奉常寺正朴安性、佥正庆俊、判官李丙奎、赵瑞廷、主簿文具敏、徐赳、直长孙尚长迎合吏曹指意,任情改谥罪,律该杖八十赎,夺告身三等。金瑄、沈瀚请照律,郑孝常请上裁。”命并宥之。
○御夕讲。
○以韩致亨为资宪淸城君兼京畿观察使,尹钦资宪判汉城府尹,韩致礼资宪行兵曹参判,成允文嘉靖汉城府左尹,芮承锡嘉善汉城府右尹,李仁忠奉正司谏院献纳,李世匡奉直司谏院正言,李全粹嘉善兼忠淸道观察使,金顺命嘉善兼全罗道观察使,姜子平通政晋州牧使,权体通政星州牧使,李愼孝通政江陵大都护府使。
11月11日
○丙辰,大王大妃诞日,上率百官进表里。
○命馈宗亲院相、承旨、台谏及经筵官、史官于阙庭。
○斡朵里都万户童速时等七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谨按《大典》,赠谥奉常寺正以下议定,报吏曹,则吏曹只据所报,启准而已,不当更议可否。今申叔舟谥号,该司备三望,移报吏曹,郑孝常等不即启禀,强令改谥,奉常官吏承迎指意,夫岂无情?大抵谥法,纪实德,垂劝戒,子不得私其父,臣不得私其君,孟子所谓:‘百世不能改者’,此也。孝常等所犯迹,虽似公,其实则有情。今乃并宥之,此而不惩,诬上行私,其渐不可长。请依法治罪。
传曰:“吏曹因循如此,故特令宥之,卿等之言,不可从也。”
○御夜对。
11月12日
○丁巳,受常参,视事。
○执义李亨元请吏曹、奉常寺官吏擅改谥号之罪,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今申叔舟之谥,奉常寺既已参考行状以定,而吏曹强使改之,奉常寺又阿意曲从,轻变所守,遽改其谥。是谥之美恶,出于一时之人情,而不在公议。请依律科罪。
不听。
○御昼讲。上谓同知事李承召曰:“闻倭使盛暑还到釜山浦,愤怒不恭,殊无使臣之义。”承召对曰:“此类不相统摄,君臣之分不严。臣闻正球还到对马州,其岛主拘留不送矣。”上曰:“岛主安可囚王使臣乎?”承召曰:“对马岛主使每言:‘大国于远土使送,待之甚厚,于岛主使送,待之甚薄,若我州万一举足,则庆尚之民,必不能安业。我州之功,大国不知。’其言之不恭如此。”
○御夕讲。
○御夜对。
11月13日
○戊午,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尹惠启曰:“申叔舟谥号奉常寺已定,而郑孝常以提调,胁使擅改,奉常寺亦怵于威,从而改之,不可谓无情,而特命宥之可乎?”上曰:“改谥有旧例,有何情由?”司谏朴崇质启曰:“谥号,奉常寺议定,非吏曹所可擅改也。”惠又曰:“吏曹言:‘谥为成宪公,则恐犯庄宪王之号,故改为文忠。’然则文宗之号,独不可讳乎?吏曹岂得无情?”上曰:“尔等之言,甚无意也。高灵已亡,吏曹有何心乎?”
○吏、兵曹启曰:“前日命叙李晏,故已除端川郡守。然更考之,晏居下考,未经二年。请改正。”传曰:“晏年少有才,故命叙用,勿改差。”
○刑曹三覆启:“广州囚良人李内隐同殴杀水连罪,律该绞待时。”从之:“典狱囚掌隶院奴检音豆伊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命减死。
○司宪府执义李亨元等上札子曰:
今以李晏为端川郡守,谨按《大典》,褒贬居下等者,经二年乃叙。李晏尝以锺城判官,居下考,未经二年,今拜本职。大抵守法,当坚如金石。此法一挠,恐人皆慢易,无所惩艾也。晏有武才,姑于两界差军官,待经二年乃叙,未晩也。不可为一李晏挠法也。愿递晏本职。
不听。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侍讲官崔淑精进讲《高丽史》《后妃传》,读不能句,上遂辍讲。淑精有能诗声,然性贪鄙,借人书册,未尝还主。
11月14日
○己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郑佸启曰:“吏曹擅令奉常寺,改申叔舟谥,司宪府劾之,而殿下全释之。此而不罪,恐贻后日之弊。”上曰:“吏曹因循如此,岂有情乎?无情不可罪,故特释之。”佸曰:“世宗尝令奉常寺,改一大臣谥,奉常坚执,虽谴责而不改。今奉常从吏曹之令,而不敢违,吏曹亦举因循非法之例,而擅改之。今不罪之,非所以重谥法也。”不听。持平徐赾启曰:“李晏以锺城判官,居殿曾未二岁,而超授郡守。臣恐法不信于民也。”上曰:“晏有武才,故特召而用之。何拘常例?”佸曰:“晏居下考未经年,而陞为端川郡守,金敬祖为直讲,仕未满,而遽迁礼曹正郞,《大典》之法,徒为文具而已。”上问敬祖何以迁正郞,承旨李克基对曰:“礼曹兼判书以敬祖曾为礼曹佐郞,谙练故事而授之。”佸曰:“无人可堪,为正郞则已矣,不然则铨曹必择人而授之,岂待礼曹之荐?此亦不可之大者也。”上曰:“礼曹郞官宜授谙练人,何不可之有?”
○京畿观察使韩致亨辞。
○御昼讲。
○刑曹三覆启:“富宁囚金龙生、金银金、金豆乙彦、李豆含、车春谋杀李目都,只夺衣服罪,律该斩待时,典狱囚良人张善,以中和郡流配,离役逃亡罪,依《大典》斩,白丁张命三犯窃盗罪,律该绞待时。”并从之。
○御夕讲。
11月15日
○庚申,受朝贺。
○兀狄哈下称介等七人来,献土宜。
○御经筵。
○对马岛敬差官李德崇以足疾辞,遣医诊之,以金自贞代之。
○刑曹初覆启:“比安囚姜孙杀吴卓罪,律该斩待时。”命减死,永属边邑奴。
○御昼讲。
○内官安重敬,自内持小简,宣传曰:‘此何等简耶?’乃光城君金谦光于忠勋府郞厅,请授其子递儿职简也。都事李仪误置公事中入启,故有是传。右副承旨任士洪笑而隐之。
11月16日
○辛酉,冬至。上率百官,行望阙礼,又贺三大妃进表里。
○御仁政殿受贺。
○进宴于三殿,命馈宗宰于仁政殿东庑,赐乐。在座者无不霑醉。右议政尹士昕先醉,呼靑城尉沈安义曰:“妓夫何不谒都提调乎?”士昕时为掌乐院提调。又呼商山君黄孝源曰:“侏儒侏儒又何来耶?”或诋以丑语,孝源笑而已。都承旨柳轾大醉,举足欲舞,小顷命宗宰起舞。上党府院韩明浍亦醉,起拍手,群妓争前拍手。茂松府院君尹子云醉甚,走出入承政院注书房,奉教赵文琡在座,呼使前曰:“此吾少年常游之地也。”招妓十馀人环坐。又要同副承旨韩僴置酒,令妓唱歌,子云携妓戏曰:“老兼判书何嫌之有?”遂与欢谑。子云时为礼曹兼判书也。诸宗宰皆醉,及谢恩,传曰:“宴不可数,予亦今日进宴三殿,卿等固宜极欢。”
○赐酒乐于孝宁大君补第,令其子采,赍宣酝而去。
○刑曹三覆启:“南原囚千石、私奴玉山劫学生朴枝成家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妻子依《大典》,永属所居官奴婢。”从之。
11月17日
○壬戌,御经筵。
○承文院校理都夏等五人轮对。
○传旨兵曹,还给朴乌足告身。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18日
○癸亥,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御昼讲。
○承政院启曰:“有匿名书贴于院门,破裂不成文。其中有云:‘姜子平拜晋州牧使,大王大妃特命也’,又有尹士昕、尹继谦、闵永肩、鱼有沼、李坚铁、李季专姓名下有贼字,又多有恶语。匿名书虽干国事,父子之间,亦不得说,故即令烧之。然臣等见之,不可不启”传曰:“见之无用,烧之宜矣。”
○刑曹三覆启:“公州囚正兵文加叱同殴杀私奴老隐件罪,律该绞待时。”从之。
11月19日
○甲子,受常参。
○御经筵。
○刑曹三覆启:“振威囚白丁赵玉连三犯窃盗罪,律该绞待时。”从之。
○传旨兵曹,还给孙孝良告身。
○御昼讲。
○右议政尹士昕、大司宪尹继谦、月城君李铁坚、西阳君韩嶬来启曰:“闻有举臣等名贴匿名书于承政院门者,不胜惶惧。匿名书,法虽不宜鞫问,若悬赏购捕,则或有告之者。”命召初见匿名书者尚瑞院直长李贤辅问之,对曰:“匿名书云:‘姜子平甚贼也,今为晋州牧使,尹士昕、尹继谦、李铁坚、鱼有沼、韩嶬、闵永肩、李季专、安友参阴谋有今将之心,欲于正朝贺礼’云云,尹钦、尹甫、李崇寿皆不与谋。”传曰:“承政院曰:‘匿名书,法不当问’,然今政丞等已避嫌,其心必不自安,贴之者见此,必以为得计矣。若不自书而自贴,则人必有知之者。以重赏购之,安知不告?今虽不得其人,亦可以警后。其议院相以启。”郑麟趾议:“匿名书及风闻公事,太宗立法痛禁。不必购捕。”郑昌孙、金礩议:“《大典》云:‘匿名书虽系干国事,不得传说。’律云:‘投匿名书,告人罪者绞,见者即使烧毁。’凡投匿名书者,皆仇家所为,所宜痛惩。然悬赏无捕获之理。”尹子云、金国光议:“事干大逆,所当现告所以,匿名书贴承政院门,不可不穷捕大惩。有捕告者,良人则赏实职超阶,贱人则从良。今虽未捕,自后告捕匿名书者,以此论赏何如?”曺锡文议:“今此匿名书,语涉不道,非他匿名书之比也。若欲捕获,无如厚赏。虽首谋者,能自首则免罪,参谋者告,则贱人为良,良人超三资授实职,自愿受赏者,给绵布四百匹,今后有能捕告匿名书者,则亦依此论赏何如?”从锡文议。
○御夕讲。
○御夜对。
11月20日
○乙丑,大雨。
○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左议政韩明浍启曰:“投匿名书,是必奸人,欲中伤之以酬其怨也。其心甚惨,不可不惩。”上曰:“此事无一毫之疑,故欲置不问,诸大臣以为不可,故令悬赏购求,但恐无自首之理。”明浍曰:“虽无一毫之疑,被告者岂安于心乎?离问君臣,疏斥亲戚,莫此若也。”上曰:“匿名书勿问,在《大典》。故欲勿问尔。”
○御昼讲。
○御夕讲。讲讫,上谓承旨任士洪曰:“今玆仲冬,当寒不寒,天乃大雨,岂无所召?予内作色荒欤?外作禽荒欤?甘酒嗜音欤?峻宇雕墙欤?卿等如有所怀,其勿隐以匡不逮。”士洪对曰:“臣居近密之地,岂有可言而不言乎?大抵阴阳不齐,或多燠,或多寒,不可论以一律。然亦不可委之于天数也。”上曰:“古人非何曾知而不言。知之则言之可也。”士洪曰:“殿下励精图治,而益加兢惕,甚盛德也。”侍读官成伣启曰:“今无事可言。然求言不可不切。凡人进言,逆于心,则必求诸道,逊于心,则必求诸非道可也。今久任之法,不可纷更。然拘以日月,不无贤愚同混之弊。若令铨曹拔其贤者而用之,则贤愚不至于混矣。”士洪曰:“伣言是也。贤愚要须分别,不可使之混也。”上曰:“久任之法,不可轻改。若有贤者,何拘于法?”
○传旨刑曹曰:“今有贴匿名书于承政院,语涉不道,非他匿名书之比,不可不穷捕大惩。有能捕告,贱人则为良,良人则超三资授实职,自愿受赏者,给绵布四百匹,并给犯人财产。参谋随从者现告,则亦依上项例,虽首谋者自首,则亦当免罪。且今后有捕告关于国家匿名书者,其论赏亦依此例。”
11月21日
○丙寅,兀狄哈佥知阿乙愁等七人来,献土宜。
11月22日
○丁卯,上以襄节公韩确忌日,停常参、经筵,后以为常。
11月23日
○戊辰,兵曹判书李克培来启曰:“凡诸将所以期年而递者,以兵权不可久掌也。臣在本职,已期月矣,政事得失,台谏驳之,而侄李淑文为掌令,子世匡为正言,心实未安。请递臣职。”不许。
11月24日
○己巳,传于礼曹曰:“《少微通鉴》、《春秋左传》、《古文真宝》、《文选策问》、《古赋》等书,送于永安道,令永兴都会儒生读习。”
○礼曹启:“前此禁漏员定四十人,至丙戌年合属天文学,庚寅年复别设而无定额。故避役投属者甚多,员额猥滥。请约定三十人,令观象监提调,择年少可以隶业者试才,移文吏曹差之。”从之。
○传旨户曹曰:“内侍峰城君徐敬生遭养父丧,其赐赙米、豆并八硕、纸六十卷、椁一。”
11月25日
○庚午,庆尚道观察便尹壕驰启:“对马州代官仇难都老到三浦,刷还倭人,又斩犯罪倭大时老、皮古沙也文。”院相韩明浍、曺锡文启曰:“此事可喜,遣朝官宣慰何如?”传曰:“可。”遂以奉常寺正朴安性为宣慰使。
11月26日
○辛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领事尹子云启曰:“今命宣慰仇难都老,兼给人情。臣闻仇难都老到釜山浦,转向荠浦,杀倭一人,刷还若干户,而不报于我,无客主之道,失礼颇甚。且未知倭使之数,而量给人情为难。请遣使,命问其事由,然后更议之。”上曰:“可。”子云曰:“裵孟厚尝为宣慰使,知交接之礼。请今日发遣之。”上曰:“可。”
○御昼讲。讲讫,上谓知事李克培曰:“鱼有沼所启,平安道观察使衙前号称吏胥,以时习射,若有缓急,使为援兵事,令卿议之,无乃不知其意而议乎?”克培曰:“臣尝为本道观察使、节度使。平壤府虽号为繁华,其知印、给事者,非尽邑人,皆诸邑有役人也。番上而为知印、给事,下番而为防戍之卒。且韩明浍为军籍时,置季后衙前,然年久不记其数。今若别称名号,则防戍厌惮者,争欲投之,必有大弊。鱼有沼只见其一,未见其二。”上曰:“虽有役人,别称名号,以时习射,则于缓急不无赖焉。”命承旨,更问有沼以启。
○领中枢金守温、益城君洪应、西河君任元浚、阳川君许琮、左参赞徐居正、知中枢成任、礼曹判书李承召、六承旨及典翰卢公弼、应教柳洵、校理崔淑精、成伣、典签朴孝元、吏曹正郞蔡寿制进新屏诗,命院相,拣选每题取二篇。
○宣慰使议政府舍人裵孟厚辞。赐紫䌷帖里一领、鹿皮靴一部,传曰:“予所尝御者,尔冒寒远行,故赐之。”
○御夕讲。
○鱼有沼来启云:“有役人,别称名号,番上链习弓马,缓急可用。若其数,则臣不能记也。”命下书观察使,考其数以启。
11月27日
○壬申,内出屏风图帝王恶可诫者,命知中枢府事成任,书叙事及诸臣诗于其上。殷武乙帖柳轾诗曰:
积气苍苍讵见亏?竽头囊血谩淋漓。由来天道分明甚,河上终遭一震威。
任士洪诗曰:
人间戏剧自成欢,底事将天对局盘?仰射韦囊争胜负,宁知腥血堕吾颜?
卫宣公帖任士洪诗曰:
卫宣麀聚渎天纲,生子求婚大国强。闻说新娥还绝代,新台焕赫照河光。
李克基诗曰:
齐子归来为子谋,胡从河上筑新台?可怜持节孤舟影?一逐奔波竟不回。
晋灵公帖柳轾诗曰:
登台献弹已堪嗔,口腹宁容更杀人。啮狗毙来强族在,桃园千载起悲辛。
李承召诗曰:
未熟熊蹯讵有情,酷刑曾不畏天明。祸胎犹在呼獒日,何待桃园变始生。
陈灵公帖李承召诗曰:
君臣里衵戏朝端,虽有忠言入耳难。只为《株林》诗尚在,丑声千古不曾刊。
任士洪诗曰:
子貌如君又似臣,陈家夏氏一夫人。当年泄冶徒忠谏,未及兴师楚子臻。
宋康王帖玄硕圭诗曰:
长夜酣歌宫漏催,传呼万岁响如雷。射天笞地神明怒,图伯还为速祸来。
李承召诗曰:
伯业元非力可争,射天笞地欲求成。一朝奔败归无地,谁听传呼万岁声!
齐东昏侯帖卢公弼诗曰:
宝矟驱驰不自休,一人耽乐万人愁。宫中未罢莲花步,回首风尘暗石头。
成任诗曰:
云鬓霞裳映翠钿,宫中行乐拟神仙。休夸满地黄金朵,世上元无步步莲。
陈后主帖洪应诗曰:
杰阁峥嵘望若神,后庭歌舞醉醺醺。门前怕见韩擒虎,井底回看两贵人。
李承召诗曰:
复道连云三阁高,君王游宴在重霄。贪看碧月朝朝满,肯信金陵王气消!
唐庄宗帖玄硕圭诗曰:
天子尊严莫与伦,柰何涂粉混优人?从来技痒为身累,批面宁无愧缙绅!
洪应诗曰:
南面严威自冕旒,如何涂粉混伶优?但令刘后时相笑,批颊宁知万古羞。
11月28日
○癸酉,国忌。
○院相郑昌孙启曰:“对马州代官仇难都老到釜山浦,擅向荠浦,此系干边警重事,而万户不即飞报,观察使亦缓于启闻。请鞫其由。”曺锡文启曰:“此所当深治也。”传曰:“万户,令裵孟厚,推鞫以启。”
○谕庆尚道观察使尹壕曰:“对马岛代官仇难都老因何事来乎?今遣议政府舍人裵孟厚,设宴以慰,仍令详问所为。仇难都老初到富山浦,万户牒报在何日欤?十一月初七日到荠浦,万户至十八日乃报,甚为迟缓。此虽非军情紧急,非寻常例事,卿何不详录速启乎?今后不宜如是。”
○传旨刑曹:“选上代立者,自祖宗朝,严立禁章,行之已久,官民无弊。今罢禁防,至以官收其价给之,其弊不可胜言。宜复古制,其中不得已有故代立者,或当身,或京主人,告于主曹,方许代立,准役后给牒收价,使官民两便。”
11月29日
○甲戌,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奉常寺佥正庆俊等四人轮对。
○传旨兵曹曰:“壮勇队除公私贱,以良人许属。”
○御昼讲。
○传旨兵曹,还给姜孝贞告身。
○御夕讲。
○御夜对。
11月30日
○乙亥,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领事尹士昕启曰:“臣久为掌乐院提调。妓与朝士通者,辄远窜,故成才者少。请治罪勿窜。工人以诸邑奴选属,而愚惑终不成材。请并选良人补之。上曰:”可。“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筑忠淸道瑞山郡城。
十二月
12月1日
○朔丙子,受朝贺。
○骨看兀狄哈金麻尚哈等七人来,献土宜。
○日本国日向、大隅、萨摩三州太守立久、萨州伊集院寓镇隅州太守藤熙久、肥前州田平寓镇弹正少弼弘、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四郞宗职盛遣人来,献土宜。
○御宣政殿,召宗亲长阳副正俦等五人、儒生李智亨等五人,讲书。
○户曹据全罗道观察使启本启:“漕卒役苦,人不能堪,又厌漕卒之号,皆愿为水军。请自今漕卒亦称水军,分属荣山、法圣等浦,与元水军合而分三番,相递休息,漕船亦分泊诸浦,使万户掌之,其漕卒分属之数,漕船分泊之处,明白录籍,临时调发。如此则水军之数多,而立番之期踈,有事则防御,无事则漕运,庶可两全矣。”命议于院相。金礩、金国光等议:“为国之要,因时制宜而已,弊法当改,民愿当从,依户曹所启,施行为便。但漕卒除三番,分属左右领,使骑无军船每当漕转时,与元水军轮番,相为休息何如?”从之。
○兵曹据京畿观察使启本启:“娱宾道、良才道、平丘道所属诸驿,犬牙相入,道里回互,人甚苦之。请娱宾道属驿双树、甘泉、连同、仇谷、伯冬并娱宾,合属于平丘道,平丘道属驿德丰、庆安、杨花、新津、安平,依旧称庆安道,置驿丞,又以良才道所属阿川、吾川、留春驿移属于庆安道何如?”从之。
12月2日
○丁丑,幸慕华馆,阅武,观放火。命武臣放火箭,任得昌、文賮、金守贞、李季仝中之。仍命宗亲云水君孝诚等十六人、武臣金坚寿等三十六人射侯,又选三甲射、毛球,赐中多者孝诚等弓各一张。
○刑曹三覆启:“醴泉囚徐仲民欲免其妹婿李卜之罪,谓卜已死,发他人冢,诈称卜尸罪,律该绞待时,云峰囚李无作火李莫同家,杀人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妻子依《大典》,属所在邑奴婢。”从之。
12月3日
○戊寅,御经筵。
○忠淸道观察使李全粹辞。
○御昼讲。
○司宪府启:“忠义卫金九鼎,居养父德生丧,食肉罪,律该杖一百徒一年,夺雇工贵生妻,配与其奴罪,律该绞。”以赦前,命夺告身,罢德生功臣继后。
○御夕讲。
○御夜对。
12月4日
○己卯,兵曹据平安道观察使启本启:“前此馆路诸驿,令诸邑鄕吏,一年相递立马,称鄕户馆军,因此诸邑凋敝,在辛巳年,定正兵富实人,称军户馆军,军户不能支,相继逃亡,军额日减,诚非细事。自今犯罪定役及徙边人,皆定属于本道诸驿,为馆军助役,使之立马何如?”命议于院相。郑麟趾、韩明浍、曺锡文、尹子云议:“向者绿杨银溪道甚凋敝,朝廷择贤能如杨秩、裵桓、高台弼,相继授察访,凡可行事,皆许直启,其后诸驿馆宇一新,资用周备。今平安道依此例,择授察访,令直启弊事,则驿路可阜盛矣。”从之。
○刑曹三覆启:“南原囚千石玉山劫朴成枝家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妻子依《大典》,属所在邑奴婢。”从之。
12月5日
○庚辰,国忌。
12月6日
○辛巳,御经筵。
○御昼讲。上曰:“世宗朝,三浦倭定约几户?”都承旨柳轾对曰:“六十户。”上曰:“今居倭几户?”同知事李承召对曰:“六百户。”轾曰:“向者潜令南悌检括丁户,户六百,口一千六百。今仇难都老刷还者,荠浦二十六户,釜山浦五户,盐浦十三户,总计人口一百也。先王尝欲刷还而未得,今乃有此举,彼必有所请也。”上曰:“元户六百,而只还百人,其数不多矣。”
○御夕讲。
○御夜对。
12月7日
○壬午,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12月8日
○癸未,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丹后太守源盛、平户寓镇肥州太守源丰久遣人来,献土宜。
12月9日
○甲申,受常参。
○御经筵。
○奉常寺副正崔敬止等五人轮对。
○御后苑,观射。命武臣堂上官射侯,赐中多者右参赞鱼有沼豹皮一张,佥知中枢朴良信、知中枢许亨孙、同知中枢金坚寿、工曹判书金峤虎皮各一张。
12月10日
○乙酉,受常参。
○御经筵。
○谢恩使李恕长回自京师。
○御书讲。
○亲军卫权缉至承政院,启曰:“臣之族朴允亨到臣家,语臣曰:‘崔盖地与人讼奴婢,其人依李延孙妻尹氏,启于大王大妃,又尹士昕、李铁坚阴助之,使女奴请于判决事金克忸家,故盖地不胜。’臣问曰:‘近有匿名书毁尹氏一门,无乃盖地所为乎?’允亨良久答曰:‘不可谓盖地为之。但前此诉状,盖地必手书,近日则不书,问其由,答曰:“笔迹恐为他人所见。”’其言颇可疑,匿名书,意盖地所为。”命宣传官拿允亨、盖地来。允亨供云:“臣至权缉家,言崔盖地与崔汝汶、姜丘生讼奴婢不胜,盖地云:‘汝汶赠奴婢于李延孙妻尹氏,姜丘生亦赠奴婢、良田干卢贰相,此吾所以不胜也。’盖地前此必手书诉状,今则不书曰:‘恐汝汶、丘生认吾笔迹。’权缉曰:‘赵颛言:“前日贴匿名书,疑盖地所为。”果然?’臣以不知答之。”命下义禁府。
○御夕讲。
○御夜对。讲至《高丽史》金审言传六邪六正,上问曰:“忠臣与良臣有异乎?忠臣固不为良臣,良臣亦不为忠臣乎?”侍读官柳洵对曰:“圣臣则固异于忠、艮,忠之于良,但有差殊耳。所谓圣臣,如古之周公也,良臣如皋、夔、稷、契是也,忠臣如龙逢、比干是也。然忠臣即良臣,良臣即忠臣也。”上曰:“《书》云:‘汝无面从退有后言’,人臣进则曰君所为皆善,而退则曰不善,非人臣之义。”左副承旨玄硕圭对曰:“大臣之职,不如将顺其美,匡救其恶也。”上曰:“朴允亨事疑狱也,其审鞫之。”
○礼曹启:“今冬暖无冰,谨按《杜氏通典》云:‘其藏冰也,用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又云:‘祭法曰:“禳祈于坎坛,祭寒暑也。”’注云:‘寒暑不时,则或穰之,或祈之,寒于坎,暑于坛也。’前此我国不行祈禳之祭,故其制不可考。请依司寒祭,备黍、稷、稻、梁、脯、醢、豕、腥,而又加币帛,差献官于司寒坛行之。”从之。
12月11日
○丙戌,受朝参。
○御经筵。
○日本国一岐州守护代官真弓兵部少辅源武,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及其子宗贞秀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传于兵曹曰:“阙内差备门,杂人出入未便,今后无牌出入人一禁。如有犯者,掌门宦官、别监等科罪。”
○御夕讲。
○御夜对。
12月12日
○丁亥,受常参。
○御经筵。
○命召曾经永安道监司、节度使者,议革南道节度使及移甲山于惠山便否,许琮、鱼有沼、金峤、李继孙、朴徐昌、闵孝源、李恕长议:“不罢南道节度使有可者一,不可者二。永安一道,自安边至五镇,道里辽远,有尾大难掉之势,须于内地,设巨镇以压之,此一可也。南道军士皆防御北道,而有才能者,皆役于南道本营,故防御之卒,类皆残弱,一不可也。北靑野人来往之路,大将所在之处,若单弱,则不足以示威,欲壮其形势,则力亦不赡,其他坐费军食,劳敝驿路,病民之事,不可殚举,此二不可也。所谓可者,为万世不必有之事,所谓不可者,为今日紧切之害,革罢为便。且以贼路缓急,而移甲山镇于惠山,则甲山亦有贼路,而镇东、同仁堡若有变,远未及救必矣。不可以小弊遽革也。”金坚寿议:“永安道南北辽隔,节度使远在边镇,内地军务委诸守令,兵政解弛。自置南道以来,军旅整齐,视古相悬,况诸种野人络绎来朝,知内无重镇,而心或易之则非计也。且北道节度使有阙,南道节度使可往代之,缓急相须如此。世祖之置两镇,自有深意,不可遽革也。若以贼路要害,移甲山于惠山,则内地亦有贼路,况镇东、同仁两堡,亦军力单弱,不能相援,此则重末而轻本也。莫若抽本邑之卒,增戍惠山之为愈也。”
○御昼讲。
○刑曹三覆启:“灵光囚船军金仲玄欧杀金仲末罪,律该绞待时。”从之。
○刑曹启:“选上奴代立者,虽使京主人告本曹,其间多有奸伪,其亲自告曹者外,有故不来者,守令核实给牒,并录价物之数,送于本曹,方许代立。若私自代立者,请与者受者,并以制书有违律科罪,价物没官。”从之。
○御夕讲。
12月13日
○戊子,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左副承旨玄硕圭启曰:“今鞫权缉,其言与前所供略同。但李铁坚受马于姜丘生,请于判决事,且与曺典言作收养,故前者崔汝汶刑问启目,典言不启大妃,以时推判下,此言有异耳。又言:‘匿名书人皆指崔盖地,故疑盖地所为。’臣等问其言之所从来,则出于崔汝汶之口,汝汶即与盖地讼奴婢者也。次问允亨,其言不同。”上曰:“匿名书业已烧毁,无以考验,暧昧难明事也。”知事卢思愼启曰:“匿名书法不当问,臣意以为,推之未可。”上曰:“以予否德至此,此事何以处之?”领事郑昌孙对曰:“小人何代无之?匿名书固不可问。然后无惩戒,故购捕耳。”上曰:“匿名书勿问可也。但尹氏启大妃,铁坚与曺典言相交,此乃宫禁秘密事,盖地何以知之?不可不惩。曺典言自世祖朝,掌出纳内事,今大王大妃听政,不可使内官启事,故乃令典言主之耳。”大司谏郑佸启曰:“此言实关宫禁,又发大臣阴事,请穷推戒后。乱臣赵淸老子公緖、承緖许属忠义卫,此辈得免其死足矣,乃至叙用,甚未便。”上曰:“已令考例矣。”
○端川郡守李晏辞,上引见曰:“尔有文武才,故用之,予自以为得人。其往愼之。”
○御昼讲。
○大王大妃传于承政院曰:“初主上幼冲,大臣请予参决,予辞不获,每怀惕厉。今盖地言,典言不启大妃而判下,以予预政故也。预政非妇人事,况今主上圣明,万几虽繁,有何难断哉?”院相郑昌孙启曰:“殿下天资高明,安有难济事?然当初不有大妃摄政,则国势安能如此?垂帘听决,非肇于我国也,汉邓后、宋刘后,皆贪权不去,今我大妃谦让如是,实圣德事也。然殿下之心,其能有宁乎?”都承旨柳轾启曰:“岂可因小人忿怨之言,遽至于此?”大王大妃传曰:“前代临朝者皆贤后,予则不然,致有此耳。盖地云:‘典言乃李铁坚收养,故讼事不启而下’,假令收养,安有不启之理乎?又云:‘典言与铁坚谷百硕’,是则顷者予以铁坚母多子女贫居,特与谷百硕,非典言所为也。其言之所出,承旨虽请勿问,予欲问之。”昌孙对曰:“如此无状人,虽尧、舜在上,亦有之,岂圣德未至而然耶?其言之所出,虽鞫之可也。”左副承旨玄硕圭启曰:“此言朴允亨谓盖地言之,而盖地不服,权缉谓允亨言之,而允亨亦不服,请杖讯之。”传曰:“盖地可讯问。”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札子曰:
诸司都提调正一品,提调从一品以下堂上官为之,都提调则位尊常不坐,独提调坐而察官吏勤慢,至殿最时,议等第于都提调例也。今社稷署提调丘从直、宗庙署提调韩致仁罹疾沈绵,今等殿最,皆不得与议于都提调。故礼曹堂上不得已往议,礼曹安能悉知官吏勤慢而议为哉?况从直等以病在家,赐之禄足矣,又岂可使为提调,瘭厥官哉?且司宰监提调李石亨以正一品为之,若以等第诣户曹,则石亨坐北,判书、参判西,参议南行,似失仰曹体貌。伏望从直致仕,石亨罢提调,自今正一品勿差提调。
从之。
○御夕讲。
12月14日
○己丑,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领事韩明浍启曰:“永安南道节度使在所当革。然以臣观之,永安一道物众地大,所谓尾大难掉者也,李澄玉、李施爱皆藉强兵,以肆其奸。我国之兵,无如此道之精链,铁骑数千,立可调发,不宜付之一将之手,故置南北节度使,欲分其势也。今以支待小弊欲罢之,岂合事体?臣奉使中原,观其置镇,自辽东、广宁以至山海,星罗棋布,由中制外,由外蔽内,设置之意,固非偶然。我国自古只设沿边兵甲,而内地则未遑。世祖欲外内相为掎角,故列邑始置镇,而有节制、都慰之号,其虑深矣。南道节度使革罢之议,非策之善者也。”知事洪应曰:“世祖不但置南北节度使,欲置三节度使焉,盖欲相控制,以为掎角之势也。”上曰:“金坚寿亦欲勿革。然当广议而后处之。”明浍又启曰:“崔盖地敢言属上之事,至云李铁坚交通内人,风俗之恶,一至于此,臣窃痛心。”领事尹士昕启曰:“匿名书已有事端,请并鞫之。”上曰:“不可。”
○御昼讲。
○月城君李铁坚来启曰:“臣受马之事,终当辨之,交结内人之事,尤为惶惧。请就狱辨明。”不许。
○下书忠淸、黄海、平安、江原道观察使曰:
今冬暖,恐不得藏冰。想深山穷谷,必有坚凝处,卿令都事,巡审取藏之。
○顺陵守陵官韩继纯疾病,以东莱君郑兰宗代之。
○御夕讲。
○御夜对。
12月15日
○庚寅,受朝贺。
○御经筵。
○御昼讲。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金之庆曰:
闻泰川郡北金城山产铅铁,卿其审视以启。
○礼曹启:“谨按古者,祭天于圆丘,祭地于方泽,取阴阳之义也。然后世合祭天地于圆丘,而方泽之制无闻焉。《礼》云:‘相近于坎坛,祭寒暑也。’注者以相近或读为禳祈,或读为祖迎,则其说固可疑。而暑于坛,寒于坎,亦注者推义类而言也。然言其义而不言其制度,后世但祭司寒于坛,而祭坎之制亦无闻焉。古礼之不可行于后世者,其类甚多。今我国藏冰、开冰时,设坛而祭司寒,亦祈告之义也。然无冬温祈禳之例,故考旧制亦无其说,今就祈司寒坛,似违于礼。”传曰:“今行祭后,更定之。”
○御夕讲。
12月16日
○辛卯,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兵曹启:“前此募公私贱,属壮勇队,今许良人入属,其额六百。然长番侍卫颇为艰苦,以此良人不乐为之。无有入属者,请今后分五番,四朔相递,改称壮勇卫,依保正兵例,给一保,去官后愿仍仕者,依破敌卫例,仕满五十八加阶正三品而止。”从之。
○以洪应为崇禄吏曹判书,任光载崇德仪宾府仪宾,郑孝常正宪鸡林君,郑兰宗嘉靖东莱君,李恕长嘉善户曹参判。是政,院相曺锡文嘱注书李昌臣,诣政厅,请除人职,昌臣退而书其言以传,昌臣友人戏之曰:“曺相以尔为朝士,则岂得使传私请乎?”昌臣有惭色。
○御夕讲。
12月17日
○壬辰,御经筵。
○御昼讲。
○吏曹启:“今颁降《五礼序例》,诸行香使并差二品以上。然大祭时,预差并七十馀员,并用二品以上差遣为难。请依前例,并差三品堂上。”从之。
○传于兵曹曰:“高岭佥节制使金舜辅、潼关佥节制使洪贞老各加一资。
○御夕讲。
12月18日
○癸巳,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19日
○甲午,亲传宗庙、社稷祭香祝。
12月20日
○乙未,上诣文昭殿,行别祭。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21日
○丙申,御经筵。
○日本国关西路九州都元帅源教直、一岐州上松浦盐津留观音寺看主宗殊、对马州守护代官宗助六盛俊遣人来,献土宜。
○兀狄哈副万户回伊波等三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司饔院佥正丘致崐等五人轮对。致崐启曰:“窃盗再犯处死之法太重,计赃黥面何如?”承旨柳眷启曰:“再犯处死,只为盗贼之炽也,今则盗贼稍息,故已依律三犯乃死矣。”眷出考之,则再犯处死之法犹不改,乃以失对启,上曰:“法虽如此,适轻适重,在赃之多少,或有减死者矣。”
○御夕讲。
○御夜对。
12月22日
○丁酉,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密城君琛、谊城君采、宝城君㝓、玉山君跻来启曰:“权德荣妻宗室女也,司宪府风闻私其奴天礼,不启而移文推鞫,其轻蔑宗室甚矣。德荣妻侄鹤林正颐尝上言请明辨,命勿鞫而移天礼于他所。然则宪府所劾是,而其事尤实,于人见闻何如?请勿推鞫,以核其实。”传曰:“当问司宪府。”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来启曰:“闻光州有私奴天礼者,奸士族妇女,臣等移文监司鞫之。事若干宗室,监司自当启禀,臣等所以不即启之者以此也。今闻密城君琛等以擅鞫宗女为启,臣等请避嫌。”传曰:“卿等言,只鞫奸妇女之奴,若鞫其奴,其妇女谁欤?”继谦等对曰:“宗簿寺佥正许诫为掌令时,以天礼之事,言于掌令李淑文,移文推鞫,只称士族妇女,未知何妇也,及观察使芮承锡之来,始闻其详,尝于经筵启之。”传曰:“勿避嫌。”即召芮承锡、许诫问之,诫对曰:“臣之子,自光州来言:‘有一私奴,奸士族妇女,乘肥衣轻,肆行不忌,一鄕愤疾’,臣言于李淑文,令移文阅实耳。”承锡对曰:“臣因司宪府文移,即令光州推鞫,拿致其家婢八月,问天礼所生子有诸,答曰:‘有之。’问所生母,答以不知,又问天礼,答曰:‘娶良女末非,生此子,未几末非亡去,我女主哀其孤,使婢乳养。’问其居处,则女主寝于室,天礼寝食皆于厅事,馔具亦异他奴。寻得末非问之,答曰:‘天礼不顾我,恒游宿他所,才阅二月见出,何暇生子?’臣问牧使文修德:‘以天礼本主谁耶?’修德曰:‘权德荣妻也’,臣曰:‘然则宗室女也,不启而鞫,似不可。’”
○圣节使金良璥回自京师。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上札子曰:
臣等请赵得琳冒受公田之罪,命勿论。臣等窃惟,得琳初设冒受之计,密属姜自贞图之,而自贞以物故,亡命如开金、万金、金龙之田,告于得琳,得琳伪成文券,似若买田于开金等,而伸状于该曹,冒受官田。及讯问之际,自贞初与得琳同辞讳之,至于移文阅实,则开金等物故亡命,先于买卖,皆过十年,而不可掩然后,乃输情而犹曰:“此实金生所为,非我所知者”,以金生已死,无凭可验也。殿下信之,臣等益切痛愤。假如得琳初不知其实,而买得之,后借开金等之名,自称己奴,冒受官田,亦非得琳之所谋乎?得琳之邪谋,自贞之助得琳行诈罪,无所逃矣。殿下使之就问于政院者,必以为输情而无隐矣。得琳自料罪大,犹不以直对,又诱自贞推诸金生,其诈甚矣。臣等闻,《易》曰:“小惩大戒,小人之福也。”得琳虽名载盟书,位至二品,其心则嗜欲无厌,其行则纵恣无忌,其言则奸诈无状,实小人之尤者也。若贷其罪,使之无所惩艾,则其恶滋蔓,亦非得琳之福也。伏望殿下明正其罪,使得琳知朝廷有法。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赵得琳以敬陵陈田,诈为己奴之田,瞒官告状,冒受公田,非姜自贞所为而自为明矣。得琳本以贱隶,遭世祖得参勋列,爵至正二品,此富贵之极,犹不自足,贪得无厌,至于此极。虽多少不同,罪与宋希献无异。又承下问,矫情饰辞,乃以初不知之为对,欺罔天聪,罪亦不细。愿命按律科罪。且权德荣妻,以宗室之女,通其奴至于生子,腾播人口,此系干纲常,不可不穷推。而特命勿推,臣等窃惑焉。事苟的实,则法所当惩,事若虚妄,则以宗室之女,虚受污辱之名,含冤莫甚。宜令法司推鞫,以辨虚实。又朴允亨言:“月城君李铁坚受曺典言之谷,使其奴滋殖。”若允亨之言是,则以大臣为宫人殖货,事涉交结,于义不可。如其不然,允亨当伏虚妄之罪。今事未穷竟而中止,非所以明罚也。愿命毕鞫惩戒。
传曰:“得琳事,宪府已知予意,德荣妻事,非奸所捕获,而风闻举劾不可,予当问于司宪府,李铁坚事,大王大妃赐谷于其母,于铁坚不干矣。”
○御夕讲。
12月23日
○戊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尹惠、正言崔灌请得琳之罪,不听。上曰:“权德荣妻宗女也,宪府不启而鞫,甚不可。贪污虐民外,勿许风闻,载在《大典》,律亦言:‘非奸所捕获,指奸者勿论’,暗昧不明之事,安得风闻举劾?”惠对曰:“臣等未知德荣妻为宗女也。若知之则安敢不启?然士族妇女阴事,必待捕获而后推之,则万无劾正之理,如此则臣恐淫风之大行也。昔朴允昌妻失行,亦风闻举劾。”上曰:“予尝令移天礼于他所,宗亲来言:‘若移天礼,则益启人心之疑也’,故今欲勿移。”惠曰:“事若虚则不可不明,如其实也,而不移天礼,则恐益恣行矣。”灌曰:“德荣妻,以宗女蒙污辱之名,岂不欲自明?今若勿问,则无所曝白,含冤不少。”上顾问左右。领事曺锡文对曰:“臣闻此事,反复思之。天礼移之不可,不移亦不可。德荣妻,以太宗孙女,不宜居外,令来居京都,则虽不移天礼亦可。”领事金礩曰:“奴主之间,得此污名,喧传一国,虽是虚说天礼必豪奴也。曩者赵之唐乱妹事,虽令勿问,然使人疑之,亦之唐之罪也,故命窜之于外。请依此例,以天礼没为两界官奴。”上曰:“光州官吏,以天礼寝于床,美衣服,异飮食,取供亦不可。”知事李克培曰:“今虽勿问,众论必谓宗女蒙恩免罪,决不以此事为虚。臣为庆尚道观察使,咸安郡报崔玉山杀父,臣以为事大即启,世祖惊骇,特遣金国光曰:‘岂有如此事乎?汝知予意,其往鞫之。’国光承命往鞫,果暧昧事也。世祖命放之,罪其官吏。臣意以为,今亦遣一谙链朝士,往问何如?”上曰:“卿言虽是,亦有不可,予当取禀大王大妃。且前者,大王大妃以李延孙妻居贫,特赐谷百斛,非典言私赠铁坚也,司宪府以此论启,亦不可。”惠曰:“臣等不知其实,误言之耳。”上曰:“崔汝文刑问启目:‘曺典言不启,以时推照律判下’,谁发此言?”锡文曰:“朴允亨云闻于崔盖地,盖地云闻于允亨,允亨虽忍杖不服,臣意以谓,允亨言之也。”上曰:“权缉杖讯何如?”锡文及左副承旨玄硕圭对曰:“权缉元告人也,且无违端。”上曰:“虽然,杖缉以实其言而后,质问允亨,则或可得情。”硕圭曰:“事理不可料也。杖缉则或生违端矣。”上御宣政殿,引见密城君琛、谊城君采、宝城君㝓、玉山君跻,承旨、史官皆不得入。
○御夜对。
12月24日
○己亥,受常参。
○御经筵。
○传旨义禁府曰:“私奴天礼奸士族妇女事,非奸所捕获,而宗簿寺佥正许诫为掌令,属同僚李淑文,行移推鞫,光州
牧使文修德、判官姜子正以风闻疑似之事,刑推天礼。已不可,况婢八月指为容隐之人,而并案之可乎?其推鞫以启。”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来启曰:“今以风闻举劾为不可,下许诫于吏。然初发者诫,而移文则臣等实为之,就职未安,请避嫌。”传曰:“卿等但因循旧例耳,其勿避。”
○户曹启:“尚衣院纳岁贡黄金十九两八钱,而今贸易倭金摠六十五两。一二年间用度有馀,请蠲丙申年诸道黄金。”从之。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上札子曰:
赵得琳本贪利小人,滥蒙圣恩,位至封君,则亦可以改心易虑,期不负世祖拔擢之恩,前者与德源君抗衡,争田敢肆贪黩,今又滥受国田,恬莫之耻,若不痛绳以法,则凡谋利之徒,何所惩哉?愿命照律科罪以惩之。且权德荣之妻,以宗室之女,当圣明之朝,有此丑声,上以污蔑宗室,下以败乱风俗,中外莫不痛愤。皆欲毕核其实,殿下以非奸所捕获,暖昧之事,特命勿鞫,臣等不胜愤激。夫奴主相奸,人伦大变,天理所不容,王法所不赦。虽形迹未著,犹欲穷治,况至于生子,明有其验乎?若士族妇女之奸淫者,必于奸所捕获,然后治罪,则闺门之内,阴微之中,虽至恣行,谁能捕获?愿命穷推,以快人心。且以此言出自许诫,乃命鞫之。臣等窃念,诫为掌令时,以其所闻,先发此事,正欲振邦宪,正风俗也。诫欲尽职,而反见被鞫,窃恐言路杜塞,人人以先发为戒,而风俗美恶,政治得失,无由得闻,甚非细故。愿留三思。
不听。
12月25日
○庚子,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朴崇质启曰:“权德荣妻与家奴相奸,事状已著,而特命释之,许诫闻人丑行,欲治之非罪也,而反见推鞫,臣以为不可。”上曰:“宗室之事,不启而擅鞫,故命案之。且律有指奸者勿论之文,勿许风闻举劾之法,此岂可推也?”崇质曰:“所谓非奸所捕获之法,为庶人相窃妻妾者而设也。士族妇女深处闺门之内,虽恣行奸淫,谁敢捕获于奸所乎?风闻之事,若不举劾,凡为不善者,岂可一一目睹,然后纠弹乎?”上问领事金国光曰:“予闻世祖朝政丞决疑狱,有诸?”国光对曰:“臣往鞫之,其人得免于罪。今权德荣妻虽曰宗女,通国喧传,遣人推鞫何如?”上谓承旨任士洪曰:“予观推案,天礼子所出之母,不明言之,今可考验,须择朝官遣之。”
○都承旨柳轾、左承旨柳眷启曰:“今庆尚道观察使尹壕推鞫海云浦万户金仁元以启,而其启本多有窜定处:‘勿论何如’四字,亦涂擦改书。臣等以为,受教推鞫之事,监司何得擅请勿论?中间必有行诈者,请令观察使,推鞫赍进人以启。”传曰:“可。”
○命艺文馆应教李孟贤,往鞫天礼狱。
○司谏院大司谏郑佸等来启曰:“天礼已命推鞫,而并鞫许诫未便。诫为掌令,闻其事安可不言?今乃至下狱,恐妨言路。”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尹继谦等来启曰:“许诫已系狱,臣等就职未安。”传曰:“许诫所言非实,而事干宗室,故命推之。于卿等不干,其勿避。”
○刑曹三覆启:“典狱囚进士宋希献以户曹佐郞,将他人陵寝陈田,或诈称买得田,或诈称奴仆之田,滥受公田四十一结七十负,计赃三百八十四贯三百三十文,律该监临主守诈取所监守之物者,以监守自盗论,四十贯斩,正赃现在者,还官主。宜宁囚良人李仲生再犯窃盗罪,依《大典》,绞待时。”皆从之。
○刑曹启:“内需寺书题崔致河、朴益孙诈称形止案,入大内,移文掌隶院罪,律该绞待时。”命减死。
○传旨礼曹曰:“见贤思齐,见不贤内自省,人情之常。今于内外诸司厅壁,书揭《说苑》六正、六邪之文,使在位者,知所饬励。”
○御夕讲。讲《宋鉴》至《无逸》为图,侍讲官李孟贤启曰:“《无逸》、《豳风》皆言民事。宋璟、孙奭皆以《无逸》作图,以进于君,人君所宜观省。”上曰:“书籍非一,如此事,可作图以观。”参赞官任士洪对曰:“前代帝王失德可戒者,已令图形,而又有是教,臣等不胜喜贺。”
○御夜对。上谓李孟贤曰:“尔久为侍臣,当知予心。往按天礼,所当辨者,不过小儿所生母也。”
12月26日
○辛丑,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献纳李仁忠启曰:“以举劾天礼,系治许诫,臣恐言路从而塞矣。”上曰:“宪府擅劾宗女,特问其由,非欲钳口也。”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27日
○壬寅,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正言李世匡启曰:“天礼之狱,时未辨核,而先科许诫之罪,以言官举劾罪人,何尤焉?”上曰:“以台官,擅纠宗女可乎?”掌令孙比长启曰:“赵得琳滥受田地,及其召问,不以实对,奸诈莫甚。其赃虽与宋希献有间,其情则同,希献既蒙显戮,请穷推定罪。”不听。
○御昼讲。
○传旨吏、兵曹曰:“《大典》,文班则承文院判校、奉常寺正、通礼院左、右通礼仕满,例陞堂上官,而武班则独无陞堂上之路,今后右通礼陞为左通礼,仕满后陞堂上官,训链院正仕满,亦许陞堂上官,永为恒或。”
○传旨户曹,赐卒敬惠公主子女田五十结。
○御夕讲。
12月28日
○癸卯,承政院启曰:“岁前后三日,停常参、经筵、视事、轮对例也。”传曰:“当依旧例,但经筵则自初二日,当御之。”
○司宪府启:“尚衣院直长柳哲孙奸妻从兄江阳君瀜妓妾紫云儿,昵爱之,踈其妻,至于殴伤,薄行无比。请付处于外,以惩之。”从之。
○传于礼曹曰:“平安道儒生虽志于学,以无书籍为病,其依永安道例,印送四书五经。”
○以金良璥为嘉善兵曹参判,成健通训司宪府持平。是政,咸阳郡守金宗直考满当迁,吏曹以司宰佥正注拟,传曰:“闻宗直有文学,善治郡,其除三品职,乃拜承文院参校兼知制教”
12月29日
○甲辰,三大妃御宣政殿垂帘,上御檐下观傩,诸宗宰入侍。出帑物令宗宰赌之,伶优、妓女赐物有差。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六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