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位年 睿宗襄悼大王实录
(己丑)元年大明成化五年
附录

春正月

1月1日

○丙辰朔,上诣永昌殿,行朔祭。是日二严后,司仆犹未进辇,兼司仆、内禁卫列庭者少,命囚兵曹正郞孙次绵、佐郞崔八俊、内乘禹晨,又令承政院,问内禁卫将桃平君末生、兼司仆将新孝伯,寻命勿论。

○议政府率百官用吉服,进诞日及正朝表里方物,奉笺称贺,不受贺。上进表里于太妃殿,谓都承旨权瑊曰:“不进贺笺,无乃不可乎?”瑊对曰:“礼曹以无旧例不进。”

○命权瑊传于曾经政丞等曰:“父母迁葬,在人情甚切,平安道观察使李克培,递之何如?”高灵君申叔舟等启曰:“今明使之来已逼,李仁孙坟在园陵靑龙北,宜待明使到京,递任迁葬。”上令承政院驰书于克培曰:“卿之父母坟,当迁葬,故向谕卿速来,然明使且至,卿其姑留措,支待诸事。”

○谕平安中道节度使吴子庆、东道节度使黄斯允、西道节度使金坚寿曰:“今唐人押解官石蟾往辽东,可抄护送军五十人以遣。”

○传于承政院曰:“今来明使支待,一依姜玉、金辅例,以司赡寺正崔永潾、礼宾寺副正金信蒙、成均司成高台鼎、通礼院相礼李塾、司宰监副正卢好愼、奉常寺佥正任士洪、前南阳府使金碛、户曹正郞金轺、成均馆直讲金春卿、前护军申沚、前川宁县监尹坦为分礼宾寺,加定郞厅,又以茂松君尹子云为远接使,李尹仁都司宣慰使,又遣宣慰使户曹参判郑兰宗于义州,行护军李皎然于安州,左参赞柳洙于平壤,工曹参判成允文于黄州,左赞成金国光于开城府,别遣宣慰使左承旨李克增于平安道,同副承旨郑孝常于开城府。”上曰:“子云近来数数往来,亦甚劳苦,然此大事,非子云不可。”

○吏曹启:“骊兴府使郑六孙、利川府使裵止讷,未受前任解由,请改差。”从之。

1月2日

○丁巳,命停春场取士,以明使来也。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平安、黄海、京畿观察使曰:

审此事目,以待明使。一,明使到境,所在守令及差使员皆出迎,当宴亦宜奔走尽礼。一,明使所过诸邑诸驿,涂窗户及壁,勿用书字纸,已涂者改。一,明使若欲见历日,辞以唐历未来,勿见鄕历。

又驰书于黄海道观察使曰:“信川入朝宦官郑通,今奉使而来,其族亲生存者,备细访问,且审活计贫富、先茔完毁、家舍间架以启。”

○以李克培为议政府右参赞,韩堢琅城君,李承召礼曹参判,李皎然汉城府左尹,许琮平安道观察使,鱼有沼兼五卫将。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使来献土物。

1月3日

○戊午,远接使尹子云启事目:

一,所过诸邑诸驿,尽去法令文书。一,远接使诏敕肃拜,用吉服,明使相会,用白衣、乌纱帽、黑角带,外方使臣守令同。一,若问康纯、南怡谋乱,以实对。一,郑通若欲历见信川本家,语曰:“到王京颁敕,回程时历见未晩。”一,宴享勿用乐。一,蕃国仪注一件赍去。

从之。

○礼曹启:“世祖大王以园陵石室有害无益,遗命勿用石室及莎台石。今于光陵已遵遗教,请于英陵亦依光陵制度。”从之。

○兵曹启:“旧例医员,常仕本衙门试才,中格者除职。今议政府、忠勋府、都摠府、六曹医员,于本衙门既不得试才,又无禄而仕,实所不堪。请自今每衙门一员一等,相递授职。”从之。

1月4日

○己未,命召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户曹判书卢思愼、礼曹判书任元浚、兵曹判书朴仲善、平安道观察使许琮、蕊城君鱼有沼、行护军李克均、武灵君柳子光等,议西征将士及兵食。叔舟等议曰:“调发番上骑兵五千,及平安、黄海、咸吉道兵一万足矣。”

1月5日

○庚申,石城县监闵孝曾上书,言号牌不便,上曰:“号牌乃先王之法,行之已久,孝曾当其时不言,今遽以为不便,必有情由。令其道观察使,详鞫以闻。”

○传于承政院曰:“自今堂上官有疾者,勿须启禀,即令给药疗治。”

○承政院启曰:“功臣奴婢,掌隶院至今不能磨勘,请以诸司外居奴婢,从功臣所望赐给。”从之。仍命宦官李存命、徐敬生,往掌隶院同议给之,虑官吏不公也。

○以中枢府同知事鱼孝瞻、茂松君尹子云、户曹判书卢思愼为明使馆伴。

○兼礼曹判书朴元亨有疾,以高灵君申叔舟代之。

1月6日

○辛酉,召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户曹判书卢思愼、礼曹判书任元浚、兵曹判书朴仲善、蕊城君鱼有沼、武灵君柳子光、行护军李克均,更议征西事。

○上有足疾,久未痊,令祈祷于木觅、白岳、汉江、圆觉寺、福世庵。都承旨权瑊亦受香,往内佛堂。申叔舟、韩明浍等问安曰:“曩者传曰:‘以足疾未得引见。’今祈祷,惊惶无地。”上曰:“予自少,足有微痒处,寒深始痛,然今已差愈矣。”仍令馈酒。叔舟等启曰:“今平安道巡察使,则金礩、金国光皆可,而礩尤可。”上然之。

○征庆尚道晋州人金继贞、郑以礼、昆阳人许熙、金山人宋仲文、咸安人李居仁、咸昌人李拱、固城人文孟孙、星州人李末丁、龙宫人高寿延、高寿永、尚州人权枰、金谨、大丘人李润根、草溪人李遇良,全罗道全州人崔湔、崔进冈、宝城人李叔贞、南原人梁湑、沃沟人潘世鳞,忠淸道公州人闵孝干、忠州人金沔、沃川人权期、沔川人金奉先、金奉元、金奉曾、洪州人崔润从、崔洧从、崔汭从、延丰人池仲孙、池亨孙,京畿利川人徐绶、徐超、杨州人洪纯老、金瑞衡、洪仲孙、洪孝同、长湍人鱼得淮,黄海道平山人金孝孙、申继仁,平安道平壤人崔崇石,江原道原州人元仲秬,及他闲散武士,令具军装,骑载马而来,虑有大明征兵之命也。

1月7日

○壬戌,移御于广世殿,观放炮。

○召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兵曹判书朴仲善等,议西征抄军诸事。

○以左议政金礩为平安道都体察使。

○监察朴叔楙启曰:“今日颁禄时,兵曹不送禁盗军。颁赐未毕,日已暮,杂人群聚,臣恐被盗。”承政院启曰:“是监察不能检举之过也。请囚鞫叔楙及军资监官吏、兵曹当该郞官。且遣军士看守。”从之。即命注书南季堂,率禁军百人往守之。

1月8日

○癸亥,都承旨权瑊启曰:“昨日颁禄官吏等,不能禁杂人,被盗甚多,请搜左右行廊傍近人家,且军资监官吏待毕颁禄,兵曹官待习阵讫囚之。”从之。即命兼司仆二人、都摠府郞官二人,各率卫士二十人往搜之,得所盗米二车以启,命刑曹鞫之。

○以具致宽为征西主将,鱼有沼、宣炯为左右将。致宽启曰:“臣既年老,未堪往征。”传曰:“已令金礩为体察使,卿但往平安道调兵耳。”致宽曰:“臣与礩共往一道,虑恐骚扰,请臣独往任之。武灵君柳子光,曾入建州,知道路迂直,行护军具谦,有武才且臣之侄,请率行。”从之。

○安州人前驿丞朴节上书曰:

本州牧使李守义、节度使吴子庆、前节度使李克培等,曾以营田给康纯,又养纯马,且前年称聚武士,又于中道留屯军士,此是党纯者也。

命承政院按问,皆无实。政院以启,上曰:“汝之封事无实,当囚汝与克培面质,置之极刑。若此则恐后无进言者,姑宥之。”

1月9日

○甲子,以朴之蕃、李仲英、李仲孙、权愼、李拱为领将,各率京军士一千人,往平安道。

○绫城君具致宽启曰:“行署令郑忻、行副司直金偁、献纳曺干、典籍成健,请以从事官率行。”从之。

1月10日

○乙丑,赐兵曹参知韩㠖内厩马一匹。

○分遣朝官,征忠淸道骁勇骑兵一千,全罗道二千,庆尚左右道各一千。仍谕忠淸道节度使成贵达、全罗道节度使许亨孙、庆尚左道节度使韩致义、右道节度使崔有临曰:“今明使到京日近,卫士数少,其听敬差官言,刻日调兵以遣。”

○上党君韩明浍启曰:“乱臣妻妾子女,给付功臣为奴,律文所载。世祖朝其妻妾子女及田,皆给功臣,请今乱臣妻妾,亦分赐功臣。”从之。

1月11日

○丙寅,御札以具致宽为征西大将军,鱼有沼讨逆将军,宣炯征虏将军,柳子光鹰扬将军,具谦虎贲将军,示承旨及院相,皆曰:“允当。”遂下兵曹。

○平安道观察使许琮辞,赐弓箭。

○赐具致宽衣一袭、貂裘一领,鱼有沼、宣炯、柳子光、具谦衣各一袭。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使来献土物。

1月12日

○丁卯,骨看兀狄哈李多弄介等九人,斡朵里马多弄哈等八人,女真元好时乃等七人,来献土物。

1月13日

○戊辰,赐乱臣康纯妻仲非、闵叙妾女子末今于柳子光,康纯妾月非、卞自义妾女子召央加于申叔舟,南怡女子求乙金、洪亨生妾若非于韩明浍,南怡妾卓文儿于申云,康纯妾心方于韩继纯,南怡妾李德于密城君琛,闵叙妾仲非于德源君曙,卢守同妾好斤庄于永顺君溥,崔瑗妻权非于龟城君浚,李仲淳妻金光于沈浍,卞英守妻石非于朴元亨,妾七月于郑显祖,洪亨生妻卜非于居平君复,南愈妻根非于李克增,文孝良妻德伊于朴之蕃,李铁柱妻孝道于郑麟趾,赵颖达妻仲伊加于郑昌孙,赵颖达妾者斤德于曺锡文,金昌孙妻金兰于韩伯伦,赵淑妻同叱伊于韩继禧,孟佛生妻许非于卢思愼,朴自田妾每邑加于朴仲善,陈者斤知妻麻今于洪应,卢敬孙妻性求之于康衮,吴致权妻孝非于赵得琳,金元贤妾白德于愼承善,赵顺宗妻干阿之于权瑊,曺敬治妻孝养于鱼世谦,姜利敬妻末非于尹继谦,文致彬妻银非于郑孝常,高福老妾阿只于安仲敬,文致彬妾千年于权攅,康纯妾女子贵德于赵益贞,康硕孙妻欣非于徐敬生,曺闰身妾义非于柳汉。

○昌宁君曺锡文启曰:“颁禄本广兴仓所掌,今一委军资监,无一人往参者,请并推鞫。”从之。

○先是,司谏院启请考除授人告身,上令院相及六曹议之。至是,承政院启曰:“世祖虑军士未得及时受禄,令即给告身,待受禄后考准前资,乃署经。然军士既出告身,又受其禄,考准者百无一二,难以尽惩。臣等谓宪府则公务甚剧,谏院官闲,请自今军士告身,除授后限五十日,毕考前级署经,勿移文宪府,直报兵曹,兵曹即给告身颁禄。其未考准前资者,京中及近道,限五十日,远道限百日,督令考准。若限内不考准者,并追夺前阶改正,且东西班朝士告身,依旧例待台谏署经,方许出给。”从之。

○迁陵都监启事目:

一,迁陵时无返虞节次,用素仪仗。一,志石、哀册勿改造用旧,只于志石盖石内面,略记迁陵顚末。一,明器服玩年久不可用,并改造,但今不用石室,一依光陵例,盛柜埋陵前及左右。

从之。

1月14日

○己巳,告讣请谥使李石亨、请承袭使李坡,回自大明。

○以金吉通兼义禁府知事,李崇元掌隶院判决事。

○命刊经都监郞官、司饔院官吏等,依三都监例加阶,以与于殡殿及佛事也。

1月15日

○庚午,高灵君申叔舟启曰:“今征西诸将,皆以征讨为号,征讨非诸侯所得称。若上国闻之,则恐有嫌,请去征讨之号。且下至偏裨,皆有将军之号,臣恐各立名号,权分势散,无所统一,请三大将外,勿称将军号。”上许之。叔舟请改征西为镇西,征虏为平虏,讨逆为破虏,从之。

○赐绫城君具致宽鞍具马一匹,教曰:“分阃推毂,古今通规。今以卿为镇西大将军,往镇西道,节度将士,如有违令,一以军法论断,军民事务,亦皆便宜从事,以纾西顾之忧。”致宽启曰:“山陵之役比,下玄宫事更多,非数月可办。吏曹谓功役垂毕,以都监郞官尹龟山授坡州牧使,若尔非徒废事,夫匠亦怠。请改龟山职,自今限事毕,都监郞官勿除他职。”从之。

○先是,观象监启:“本月十四日丑时月食。”至期不食,承政院取招以启,命勿论。都承旨权瑊启曰:“古称先时者杀无赦,不及时者杀无赦。今观象监官吏,失占天象,其罪匪轻,请囚鞫然后上裁。”传曰:“姑待今夜验之。”是夜果食,命勿问。

○有人告阳川、衿川、果川、江华地界群盗劫掠,命兼司仆韩奉连,率卫士往捕之。

○遣宦官于具致宽第,饯慰。

1月16日

○辛未,镇西将军绫城君具致宽辞,上曰:“柳子光,予所郑重者,卿于阃外,亦当信任之。但卿与鱼有沼、宣炯皆带将军号,而独子光无号,不其嫌乎?”致宽曰:“昨日申叔舟所启,臣未知始末,然我国诸将之号,上国焉得而知之?”上曰:“子光、具谦,复用鹰扬、虎贲之号。”命都承旨权瑊,赍宣酝往饯于慕华馆。

○兀良哈副司正金大伊乃等八人,来献土物。

○兵曹启:“曾降传旨,凡除职者,立限给告身颁禄,违者追夺前职科罪。然臣等以为,诸道留镇军士及两界元居防戍者,不可以考验告身,擅离戍所,又不可以限内未受告身,遽夺其职。况远方军士,累年所受告身,争先考准,赢粮往来,实为骚扰。请除前此受职者外,自今受职者,依新法施行。”从之。

1月17日

○壬申,兀良哈中枢府知事柳尚冬哈等九人,来献土物。

○五卫都摠府启:“全罗道长城县正兵金贵丁,以其子僧信云代送,而县监李牛平、节度使许亨孙不点察以送。请令其道观察使推核以闻。”从之。

○兼司仆韩奉连告杨州、富平有盗成群,公行劫掠,请捕之。上命奉连及内禁卫李德山、权旨等,率兵往捕之。得白丁崔海等九人,并现赃以启,命下刑曹鞫之。

1月18日

○癸酉,江原道观察使启:“前此,本道诸邑田税,横城、原州、宁越、平昌、旌善、江陵、三陟、蔚珍、平海等邑,则纳原州兴原仓;襄阳、杆城、高城、通川、歙谷、淮阳、金城、平康、伊川、安陕、铁原、金化、狼川、春川、杨口、麟蹄、洪川等邑,则纳京仓。今新定《大典》漕转条注云:‘原州兴原仓、春川昭阳江仓,并收江原道田税。’臣据此参详,铁原距京三日程,昭阳江则四日程,金化距京及昭阳江并三日程。安峡、伊川距京四日程,昭阳江则五日程,金城、平康距京及昭阳江并四日程,淮阳距京及昭阳江并五日程,其道里远近虽同,而抵京之路坦夷,昭阳江之路间有大岭大川为阻,每天日寒冻,人马顚仆,辛勤跋涉,民甚苦之。请淮阳、金城、金化、平康、伊川、安峡、铁原等七邑之民,愿纳京仓者听。”命下户曹议之,户曹请依启本施行,从之。

1月20日

○乙亥,高灵君申叔舟启曰:“顷者礼曹宴客使时,柳冬尚哈、李多弄介等言曰:‘吾辈欲速还,殿下见我辈乎?’臣答曰:‘殿下今方居忧,赐见汝辈,裁自圣心,未敢知也。’臣观其势,野人投化居京者,得无以西征事相通耶。臣意以为当语曰:‘殿下将欲引见。’乃拘留彼辈,以待上国征兵。且世祖之待野人也,不必备仪仗,或于内苑,或于交泰殿,时时引见,故野人感悦。今亦如此引见,以悦其心,以缓其行何如?”上曰:“然。”又启曰:“今野人等请受禄,欲贸其土所无之物。野人给禄,世祖一时之权宜,然其受禄者数亦不多。今尚冬哈等可从请给禄,使之感悦,且缓其行。”上曰:“是。”

1月21日

○丙子,野人中枢府同知事权豆等九人,来献土物。

○临瀛大君璆卒。璆字献之,世宗第四子。天性割达,精晓物理,武艺绝伦,又涉文史,议论超越,世祖尝称有儒者之风。事世祖,凡闻朝政得失,民间利害,莫不启达,由是眷爱偏隆。常好俭约,不营财产,待人以诚,略无巧伪。至是病卒,年五十二。上悼甚,命辍朝五日,致赙优厚。谥贞简:淸白守节,贞;恭敬行善,简。男九,澍、浚、淳、净、澄、涵、潾、濯、沃。涵以下,侧室出也。

○传曰:“乱臣南怡籍没金银,给净业院。”

1月22日

○丁丑,初,李石亨、李坡之回自大明也,八站路上雪深,迎来军卒冻馁,人马物故者太半。至是上闻之,谕镇西大将军具致宽曰:“今闻李石亨等迎来人马,于八站路上,多所倒损,此必边将及领将,不能救恤之所致。卿宜详核物故人马之数以闻。”

○领议政朴元亨卒。元亨字之衢,岁甲寅中亲试第三人,累转司仆判官。时文宗为世子,夜与诸君,钓庆会楼池,召司仆官元亨入见。文宗顾左右曰:“初谓兼官直宿,斯人也。”上亦敬待,不可与为戏,即谢遣之。及即位,转判司仆寺。事世祖靖难,拜同副承旨,曁受禅陞都承旨,赐佐翼功臣号。迁吏曹参判,封延城君,历户、刑、吏、礼四曹判书,升议政府右赞成。丙戌拜右议政,明年平逆贼李施爱,遣元亨存抚本道,进左议政,睿宗即位,又与翊戴功臣。至是有疾沈绵,召子安性,令进酒口号云:“今夜灯前酒一巡,汝生三十六靑春。吾家旧物惟淸白,好把流传无限人。”卒年五十九。讣闻,上震悼,辍朝三日,致吊祭。元亨器度简重,平居无疾言遽色,处事决疑,毅然持正。每群议各执所见,徐以一言定之,动合事宜。又善辞命,明使至国,必为傧相,仪观甚度。早丧母,事继母如事所生。然城府深,人莫之窥,又能揣摩承迎,与世低昻。性好洁,每赴公朝,虽仓卒,必照镜视衣,有尘污拂去乃出。谥文宪:博闻多见,文;荐可替否,宪。子二,安命、安性。

1月23日

○戊寅,以韩明浍为领议政,宁城君崔恒兼春秋馆领事同知中枢府事,李石亨进阶辅国崇禄大夫,吴子庆宝山君,吴伯昌兼都摠府都摠管,李恕长咸吉道观察使,李蕃全州府尹,崔适兼五卫将佥知中枢府事,李坡进阶嘉靖大夫。是日,召都承旨权瑊于内,上曰:“予欲以申叔舟或韩明浍、具致宽,复为首相,何如?”瑊对曰:“上教允当。”即命以明浍为领议政,批下,明浍适以院相在政院,辞曰:“臣已年老,今方国家多事。且去年咸吉道之事,虽不道达,圣上所悉。请收成命,俾保馀龄。”上曰:“丁亥之事,若有可疑,宁有今日?其勿复言。”明浍顿首谢。

○司宪府启:“爵赏者,人主所以劝有德赏有功,虽一资半级,不可虚假。若有功者后,无功者先,则干请暗行,是非易位。故必须随其功劳轻重而爵赏之,然后赏不滥而人亦懋功。今三都监官吏,有劳者居后,无功者反居其上,是则该司官吏不无用情。虽事已经赦,不得追论,然请收无功者滥受资级,且供进监造等事,皆臣子分内微劳,请并改正。”传曰:“皆禀睿旨,何为受也?”

○详定所条列革弊事目以启:“一,平安道节度使,罢中道只置东、西二道。一,罢诸道节度副使。一,革咸吉北道观察使。一,复置驿丞,以书吏去官者除授,且给书吏馀丁。一,自立号牌后新得奴婢者,令司宪府辨正。”从之。

1月24日

○己卯,木稼。

归厚署提调李永垠启曰:“本署木工役于长生殿者,已曾除下,至今任置不还,臣以为不可。”上谓承政院曰:“两处之事,孰重孰轻?事虽无轻重,长生殿无受教而任置启下之事,其官吏等当下义禁府鞫之。”长生殿提调金礼蒙、金吉通、李承召等来启曰:“臣等非任置启下事,但迁陵日迫,梓宫事急,恐其不及。已将不还木工事由,呈单子于承政院。”又启曰:“若囚官吏,则亦恐无监造者。”命勿推官吏。

○初,内医院正金元谨,娶杨元忠女为妻,雇工则金又奸元忠妻,生女德恩,都正蒳以为妾。后元忠弃其妻,则金因以为妻,随元谨而居,服事有年。至是,元谨恶而黜之,蒳夜多率家僮,到元谨家言曰:“则金实是家主,汝反黜之何也?”因相诘,驱元忠、元谨及元谨女婿姜继叔,则金亦助之。元谨以启,命承政院,召蒳问之。蒳对曰:“元谨臣妾异父同生兄夫,且朝士也,安敢殴之?”传旨义禁府曰:“蒳家僮等,成群殴金元谨,则金以元谨雇工,累年随居,而一朝反驱其主,其鞫问以启。”义禁府问则金,则金曰:“元谨即吾义女婿,乃元谨随予居,非予随元谨也。”义禁府以启,传曰:“不鞫予所问,而反鞫予所不问,甚不可。”知事金吉通、同知事高台弼等请待罪,传曰:“姑置之,后勿尔也。”

○庆尚左道节度使韩致义上书曰:

本年正月十四日,宣传官李义亨赍到谕书内:“明使之来且近,卫士寡少,其抄发骑兵一千以遣。”臣敬此即令知会整齐,然臣窃观兵政有云:“发兵符篆,刻文而中分,右符颁诸营镇,左符藏于大内,若征兵则降左符及教书,合验然后应征。”今义亨不赍左符,但赍谕书而至,臣心以为义亨,非徒手擎谕书至,亲传上教,臣非疑其矫伪,窃虑兵政设符取信之法,有所未惬,应征大事,未敢擅便,仰渎天聪。

上问承政院曰:“世祖之废兵符何也?”院相金国光对曰:“世祖尝曰:‘平时则用兵符征兵善矣,若有奸伪,兵符亦不足恃也。征兵既有内降谕书,又有兵曹勘合关文,虽废之可也。’遂于兵政,亲自抹之,即令收兵符、密符于诸道。”上又问院相申叔舟曰:“不废兵符何如?”叔舟对曰:“有兵符有谕书,两般勘验,必不得作伪于其间矣。”

○命还给㝓告身。高灵君申叔舟及承旨等启曰:“初上以㝓无与奸党,只流外方窜逐,未久以孝宁大君故召还,恩亦至矣。今复还告身,此事甚大,不可容易。”传曰:“可杀则杀,可生则生。既已召还而不给告身,则人必以我为疑,㝓亦以为见疑。人主赏罚,岂宜若是?予意以为许之可也。”

○谕咸吉北道节度使金峤曰:“前冬以有兀狄哈声息,遣助战诸将,率京军官,往听卿节度。今更细探,观其形势,如无所事。留连有弊,则可还送,其或全送,或减送,或皆仍留,在卿斟耳。且南道节度使李淑琦,亦领兵而往,其还其留,亦量宜施行。兀狄哈败还,岂无报复之谋?不烦探访以闻。”

1月25日

○庚辰,谕镇西大将军具致宽曰:“已革平安中道节度使,以中和、平壤、江西、龙冈、三和、咸从、甑山、永柔、顺安、肃川、博川、嘉山、定州、龟城、郭山、宣川、铁山、龙川、义州、昌城属西道,以祥原、三登、成川、殷山、慈山、顺川、价川、德川、阳德、孟山、宁远、熙川、宁边、云山、泰川、碧潼、理山、渭源、江界属东道。卿欲用吴子庆,则仍留之,无所用则送之,任卿斟酌施行。”

○蕊城君鱼有沼上备边策曰:

臣累年防戍,两界之事,备尝知之,谨条陈于后,伏望上裁施行。一,咸吉道五镇居民,以城内地窄,恐火为灾,凡所收之谷,委积城外,积聚相连。又人皆入保城内,接屋连墙,凡有挟恨者,若火一处,则延及他家,牛马、兵仗、衣粮尽就烧毁。如此之事,年年有之,民日困弊。自今以五家为一统,分更巡行,若得烧火者,即行重典。一,野人牛马,从长城颓圮处逸入五镇,居民藏匿,守令或不刷还,因此结怨,自今必皆刷还。一,彼人争欲上京,冀蒙其赐,守令不均上送,因此生衅,自今录人数及所居地方,轮次上送。一,平安道境连上国,护送防御等事,倍于他道。每当冬节,南道防戍军士,临时督送,雪深草枯,不得饲马,马之生还者盖寡,骑兵日减,傥有贼变,难以应之。自今南道某军于某处,预先分定防戍。

命示申叔舟、韩明浍,叔舟、明浍议启曰:“第一条禁火事,此俗虽睚眦之忿,必火人房屋积聚,宜设法痛禁。第二条刷还牛马事,凡盗彼此一也,边将不责我而责彼,甚不可,痛惩我奸民,使彼知不可犯,然后责彼可也。第三条轮次上京事,彼人等欲上京,最所争先,边将以功劳轻重,族势强弱为先后,以劝励彼之诚款,不可例以轮送。但强弱功劳同,而先后不均,则生衅必矣,此在边将。宜下谕,责其审处,使彼心服。第四条预定赴防处所事,屯兵之法,因事变形势,不可局定。”

○忠淸道林泉郡产白雉,观察使安哲孙捕而献之,雉死于道,遂赍来献。

○兵曹启:“今奉传教,曾经朝士之属正兵者,别立一卫,称励精卫。请以东班六品以上,西班四品以上文武科出身,生员、进士、有荫子孙等属本卫。京中则汉城府,外方则节度使,磨勘抄定,悉数以闻。依他军士例,分四番相递番休,其递儿职,令详定所拟议施行。”从之。

○命还给徕告身。

1月26日

○辛巳,成均生员李汝舟等上书曰:

伏闻阐扬王化,在乎儒术,而立天下之大法,成天下之大经,为万代礼乐之宗主者,自生民以来,未有如夫子也。是以古先帝王,莫不以殷礼祀之。臣等谨稽前史,汉高过鲁,祀以大牢,先儒谓:“四百年之汉,实基于此。”自是厥后,遂为盛典。至光武建武中,以大牢祀;明帝永平中,以大牢祀;章帝元和中,以大牢祀。晋武泰始中,以三牲并祭四时;明帝太宁中,四时之祀,亦如泰始故事。唐开元中,春秋释奠,亦用牲牢。宋朝初,春秋二丁,皆用大牢。逮至大明,其文愈备,其仪愈隆,以犊一、豕一、羊一,尊祀焉。观其职掌祠部,盖可考矣。惟我东方,列圣相承,凡所施为,一遵华制,褒尊宣圣,享祀有仪。于春秋两仲之奠,乐数牲牢,皆从王者之礼,其尊师重道之意,视古无让矣。而比年以来,牺牛之用,废而不举,臣等窃惑焉。《易》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今日诚敬之祀,何嫌于一牛之存亡?然于尊祀先圣之礼,恐有亏焉。昔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夫子止之曰:“我爱其礼。”盖圣人之心,亦非不知无实而妄费也,犹且止之者,岂非所费者小而所存者大也?恭惟主上殿下,以天纵之圣,光绍祖宗之烈行,一事必合典礼,施一令必访古,今修明旧章,尊崇圣道,在殿下一英断耳。伏愿殿下,明敕有司,备详仪制,乃于释奠祀以大牢,乐用八佾,使当时后世之人,皆知师道之可尊,此初政一盛举也。臣等深蒙教育之恩,愧无丝毫之补,虽朝廷有司之事,尚当言之,况此笾豆之事,其敢含默而不白哉?伏惟殿下留神焉。

上以先王制度,难于纷更,不允。

○传旨户曹,赐临瀛大君璆赙米七十石、黄豆三十石。

○命赐乱臣南怡南阳田于奉保夫人金氏。

○吏曹启:“前此,归厚署掌棺椁,礼葬都监掌车轝杂物,分为二司,今罢礼葬都监,合属归厚署,增置别提一员。若国葬事紧,则非徒官员不足,礼葬诸事,固难应办,故令复置礼葬都监。然礼葬衙门常置不罢,不可以都监称号。请勿复礼葬都监,仍属归厚署,增置别提二员,与归厚署别提四员和会,每一司各置三员,分掌其任。”从之。

1月27日

○壬午,台谏启曰:“㝓、徕父子,罪在万死,幸蒙上恩,得还京城。今乃还给告身,无以惩后,请勿给。”不允。

○迁陵都监启事目:

一,大轝于旧例差小造作,且除栏于肩轝勿造。一,志石两位,并用新造一件。一,哀册非初丧勿移。一,图书勿改造。一,旧陵志石、哀册、图书、瓦明器、杂象等物,埋之屏处,其馀服玩及木明器等物,烧焚。一,纸榜奉安,依虞主例,造柜子及座子、倚几。

从之。

○司宪府启:“自立号牌以后,凡人之新得奴婢,令诸道观察使,详悉推刷,如其不用意者,并其邑守令抵罪。”从之。

○户曹启:“曾降传旨:‘自今代纳者,勿论宗、宰、功臣,即置极刑,家产没官。’然戊子年以前代纳,悉从民愿受教而为之,况民间托人代纳,其田税贡物,不曾备办。今若移文督纳,必贻弊于民,自本年十月十七日传旨以前,受教代纳之物,请限闰二月晦日,许令人毕代纳,官收其直给之。若限内未纳一物者,虽已毕纳,而滥收价民间者,没入代纳之物及其价于官。”从之。初世祖,凡民间田税贡物,许令人先纳京中,而倍征其价于民间,谓之代纳,又令刊经都监,操代纳之权,先受人货,方许代纳,谓之纳分。于是豪家巨室,多好之者。富商大贾及僧徒,或托势家,或依僧信眉、学悦、学祖,争先趋附。然代纳之法,当从民情愿,故代纳之徒,必先依势家,请于其邑守令,仍厚贿之,守令畏威怀利,勒令代纳,民莫敢违。既已代纳,则守令发吏征纳,若贡税则既倍征于民,而还散米于民间,约以秋来,偿以绵布,贫民争受之,及期限已至,则连群引类,直至民家索之。若不及偿,劫夺衣服杂物,其直之高下,随意以定。然商贾之征督,不如僧人恣行不法,故老商大贾,必先厚诱僧人,使之助恶。僧人之征督于民也,必称大君代身信眉、学悦、学祖弟子,少不如意,便加捶挞。民莫敢仰视,摇手相戒曰:“不如饱其欲而远之。”由是所求无不获,所欲无不遂。如是者岁复不已,闾阎苦之,民不聊生,而在上则以为从民情愿,不知其害之至此。及上初即位,特令革之,中外大悦,至是有是命,民望稍缺。

1月28日

○癸未,赐行大护军崔适,奴婢并五口、内厩马一匹。

○咸吉道节度使金峤、观察使李恕长等驰启:“本月初四日,斡朵里亡子言:‘子尼可大归大明道还云:“蒲州住巨叱巨曰:‘往年大明与朝鲜,杀害我父兄,将欲报复,率兵向辽东,路逢大明兵相战,物故相当。’”且同里住斡朵里甫下、豆里下、李满住子甫乙古大等云:“解冰前,入寇于平安道。”’”上令议政府、都摠府议之,皆曰:“即令驰谕镇西大将军具致宽及咸吉道节度使,益严堤备而已。”从之。遂回谕金峤曰:“已悉所启。此虽彼人常谈,固不足信,亦不可忽其防御诸事,卿宜尽心措置。”

1月29日

○甲申,议政府领议政韩明浍等,与都承旨权瑊启曰:“瑜之罪甚重,不共戴天之仇,今其子尚在国中,郑悰之子亦在,请皆置法。且吉州,李施爱所居之邑,削地降号为便。”传曰:“瑜之子,世祖尚且生之,予何忍置法?悰子及妻入谒,世祖见而怜之,因挥泪,俾予书传旨,勿许缘坐,今予安敢置法?吉州降号事,可拟议以启。”明浍等更启曰:“昔太宗为靖安君时,怀安君谋害太宗,太宗安置怀安君于全州。其后世宗即位,群臣咸请曰:‘怀安君之子,不共戴天之仇,法当置罪。’世宗不得已从之。怀安君谋害之时,太宗在潜邸,尚且如此,况瑜之事,关系宗社,其子不可宽贷,当置于法。悰则尚不悛心,密结僧徒,谋乱伏诛,其子不宜存之。”传曰:“子事,吾当更思之。悰子事,其勿更言。”

○成均生员李汝舟等复上书曰:

臣等将文庙释奠大牢事,仰天聪,教曰:“先王之典,不可轻改。”未赐兪允,即三年无改之盛心也。臣等窃闻,当持守而持守,固继述也;当变通而变通,亦继述也。谨按诸古舜,承尧禅二十有八载之间,其礼乐刑政,更张多矣,而舜不以为嫌,尧不以为非。岂非守所当守,变所当变而然欤?恭惟主上殿下,以英明冠古之资,纉承丕緖,先王之政,可行则行之,可改则改之。凡所施为,动合时宜,独于祀圣一事,重改其制,臣等窃惑焉。臣闻报功,莫重于祀。惟吾夫子继往圣开来学,先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明;后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法。是先儒称之曰:“夫子之道,不啻天地也,不啻父母也。”夫天地父母之恩,虽殚天下之物,何足以报之?特称殷礼,以寓其诚意耳。观古之帝王,或祀大牢,或位南面,凡牲币之数,一依王者之礼,所以致崇极之意也。况我国家,自祖宗以来,用牛之礼,皆已行之,若以为先王之典,不可改也,则我祖宗不足法欤?是何徒守权宜之制,而不念祖宗经常之法乎?祀之丰约,固无与于先圣,其于盛朝尊师重道之意,恐有亏焉。伏愿殿下,依臣等前疏,乃于释奠祀以大牢,乐用八佾,则吾道幸甚,国家幸甚。

不允。

○义禁府镇抚金效孟上疏曰:

蝼蚁之命至微,雷霆之威至重,以至微之躯,犯莫大之威,惕然恐怖。伏望圣慈宽赦。南怡、康纯之不道,天地所不容,赖殿下神圣,宗社所佑,炳几诛除。当时裨赞圣算,经营画策者,皆为圣上驾驭耳,夫岂有一毫出于范围之外哉?臣适入直,手执枷锁,与承旨宣传官等,达晓立掖门,密旨才出,奔走先后,夜暗无烛,顚而复起。臣于其时,顿踏隳裂,泥污之衣犹在,手足冻伤,一夜之勤,岂有逾于臣者哉?臣于辛酉擢第,今三十载,历仕中外,须鬓已白,得遇圣明,甄劳定赏。伏望圣慈,特霈鸿恩,得陛一资,则愚臣所以感载圣泽,虽至摩粉,曷足称报?

上览之,下承政院。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物。

○传曰:“英陵碑石及杂象、丁字阁、享官厅,并勿移设,开陵后梓宫移安处,勿用丁字阁,于洞口外别设奉安。”

1月30日

○乙酉,遣宦官严敬之,赍宣酝往馈光陵董役提调。

○有人告忠淸道忠州、槐山地面,盗贼窃发,遣都摠府都事洪继庸,往捕之。

○远接使尹子云,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

本月二十六日,押解官石蟾,回自辽东言:“明使太监崔安、郑同、沈浍等,率京头目四十六人,前月十六日发北京,本月初十日到辽东,二月十五日二十日间当发。”若东八站雪消,则不待此日起程。

○初,𤥽妻权氏上言,请还受新奴婢,上欲许之。都承旨权瑊启曰:“此即可矣,臣窃恐一开其端,希望者必多。况近日政府,犹请瑜及郑悰子等罪,此人亦得罪于先朝,宜勿许。”从之。

○传旨兵曹曰:“粹嫔依大君例,给伴人。”

二月

2月1日

○丙戌朔,前此,盗窃工曹所藏银器,工曹移文刑曹搜索。至是,刑曹启请搜索城中可疑处,上令宣传官把截城门,命义禁府、刑曹、汉城府,率卫士三百馀人,大索城中及城外。又悬布百匹于锺楼,购告者,行副司直李淑喜捕婢夫奉常寺奴贵奉,付刑曹,仍启曰:“贵奉谓臣曰:‘日者,工曹匠人延命,授我银器曰:“此乃工曹进光陵器也。汝可藏之。”吾受而置之宦官李淸家。’”即下义禁府鞫之,且令搜淸家,果得所盗银甁一事。

○谕镇西大将军具致宽曰:“咸吉北道节度使金峤驰启:‘会宁地面吾音会住兀良哈亡子来言:“曾到蒲州,闻巨叱巨言,斡朵里甫下、豆罗下、李满住子甫乙古大等,解冰前欲寇平安道等处。”’此言不足信,亦不可忽。急谕沿边诸镇,益固堤防。”

○义禁府启:“曾降传旨:‘逆贼李施爱等缘坐人,须即区处。’敬此前件缘坐人内处绞人,令敬差官郑垠,据籍凭考年岁施行,待年人并保授亲属,永属奴婢及安置人内,其已磨勘前后启本,一无差误者,并依律文,具录姓名于后。请令其道观察使,差人管押,次次交割。咸兴人崔玉同父道生、北靑人张奉子毛知、洪原人金春敏父以生、田达、父田松,并处绞;定平人李明义妾缘今、李崇智妾仲德、永兴人朴守生弟达生、圭生、会宁人金致温弟山守、吉州人李施郁后妻思略、李植亨妻今伊、李英发妻粉伊、弟巨夫非、金九守妻玉台、李宗继弟宗茂,永属唐津县奴婢;吉州人李孝宗妻白时,永属南海县婢;端川人李愼孙母李德、妻丹香、弟敬孙,永属宝城郡奴婢;李愼孙女子敬非,待年永属为婢;端川人金仁洽妻毛乙介、金致明妻七伊、咸兴人金成右妻内隐今、弟长守、末乙生,永属光阳县奴婢;金守生三寸侄江中、亡龙、金成右三寸侄玉年,待年安置;咸兴人金整妻莫德、弟欣同、利城人金右昌妻金加伊、兄玄玉、弟松德、顺德、北靑人金末孙妻德今,永属机张县奴婢;端川人李愼孙女子顺非、金仁洽女子哲非、哲斤、金致明女子仇叱介、北靑人朴孝孙子宗继、张奉子守明、女子三德、禾德、粉同、子三同、韩赫女子率今、贵银、召史、金末孙女子石乙金、子银同、洪原人李乙奉子顺伊、顺同、女子吾庄、严兴发女子于郞、子庆智、咸兴人末乙巾女子内里介、子末山、李林子同伊、同金、金整女子云非、孝台,待年永属为奴婢;李施爱孽三寸叔李坤、金九守三寸叔南进、金末孙三寸叔致生,安置;北靑人李若同妻弄金、兄孟孙,永属固城县奴婢;北靑人赵完玉三寸侄莫同、哲同、崔汉卿三寸侄都致,待年安置;北靑人朴孝孙妻聪明、张奉妻班道、妾银氏夫知、洪原人金春敬妻三德、田达妻终今、弟温达,永属镇海县奴婢;咸兴人朱澄女子终非、子终达、韩崇智女子仇非,待年永属为奴婢;咸兴人严承敏妻今台、李义生妻内隐伊、弟仲生、北靑人韩赫弟孝同、洪原人韩继春妻贵德、兄继生、崔汉卿妻内隐伊、咸兴人朱澄妻栗伊,永属河东县奴婢;金守生女子毛老非、金右昌子金干、女子石乙非、李林女子李德,待年永属为奴婢;北靑人朴成伯婿朴安道、姜水生、金继生、李孝纪子光山安置;北靑人李孝顺兄孝详、孝精,永属南海县奴;北靑人赵完玉妻宝今、妾玉非、弟山玉、咸兴人安仲生妻班德、子内隐同、末乙山、崔玉同母生德、妻胜非、弟玉实,永属泗川县奴婢;吉州人金性命子无作只,待年永属为奴;咸兴人崔玉同三寸叔化尚、李仲和三寸叔李兴,安置;洪原人李乙奉妻虫介、赵壁妻性今,永属东莱县婢;咸兴人韩崇智兄韩守,永属兴阳县奴;吉州人崔闰孙子同于之,待年永属为奴;咸兴人金玉生妻白时、弟玉田、观南、金守生妻亏斤、弟山已,永属长兴府奴婢;韩崇智子哲同、金玉生子义同、金水生女子德非,待年永属为奴婢;金守生三寸侄江金,待年安置;定平人郑惠妻加伊永,属迎日县婢;庆源人孟崇仁妾庆源花、崔得敬妻玉今、弟敏敬、锺城人咸汝谐妻莫加、会宁人朴尽孝妻月花,永属长鬐县奴婢;李施爱妾女子李非、李施郁子茂山、咸兴人崔玉同弟崔山、咸汝谐女子石乙庄、仇夫,待年永属为奴婢;永兴人朴守生三寸侄金伊丁、会宁人朴尽孝三寸侄连孙,安置昆阳;咸兴人金成雨三寸侄略同、孝孙、安仲生三寸侄安山、朴守生三寸侄铁山、末应山,待年安置。”上令院相议之。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左议政金礩、左赞成金国光等议启曰:“李施爱等,非他反臣之比,至举兵抗国。经时乃定,其时所杀节度使以下,无虑数百人,皆国之良。先王初欲屠城,当其既得施爱,放军之日,深恨未尽捕斩。今若处其缘坐人于近道,非徒不如法,无以惩恶。且胁从既皆勿治。今之缘坐,无首从悉配极边,年未满者十岁以上并配,以鉴万世。治大逆而经年未定,实为稽缓。宜速定。”从之。

○户曹据黄海道观察使启本启:“本道禾谷,虽为蝗水所伤,然晩谷稍稔。且前发黄豆二千石、盐九百五十六石,足以赈穷,不可以军需五万石,容易予之。请只给杂谷三万三千一百七十石,令撙节救荒,至秋成一半本色,一半以米还收。”从之。

2月2日

○丁亥,押解官石蟾,回自辽东启曰:“广宁监军、太监、摠兵官、都御史等,领兵一万到辽东,议招安建州卫事而已,征兵征讨之事,专所未闻。”召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左议政金礩、左赞成金国光,议蟾所启事。遂驰书于远接使尹子云曰:“今石蟾委探建州征伐及征兵于我等事而去,专不知而还,京军士进退为难。明使到义州,卿其详悉闻见,驰驿以闻,卿虽直问于崔安、郑同亦可。”

○命金国光,阅忠淸道征来兵于慕华馆。

○兀良哈知事金多弄介等八人,来献土物。

○兵曹启:“今按详定移属,平壤镇所属慈山、安州镇所属顺川于成川镇,宁边镇所属博川于义州镇,龟城镇所属泰川于宁边镇。请移文其道观察使,令知会诸镇。”从之。

○礼曹启:“今迁陵时,诸差备别监各色掌等服色,皆用白衣麻带布头巾。”从之。

2月3日

○戊子,命赐谢恩使仁山君洪允成貂皮冠、黑草笠各一顶、鸦靑段子貂皮耳掩一事、罗衣一袭、白苎布汗帖里二领、大红段子护膝一双、草绿段子貂皮虚胸一领、斜皮靴、马皮靴各一双、三并刀子一部,副使牙城君鱼世恭貂皮冠一顶、鸦靑段子貂皮耳掩一事、鸦靑罗团领一领、白苎布帖里二领、大红段子护膝一双、草绿段子貂皮虚胸一领、马皮靴一双、三并刀子一部。

○传旨义禁府:“永属乱臣康纯妻富贵于昆阳,妾春月于熊川,弟末生于海南,孽弟春生于固城,子硕孙妾玉今于河东,妾观音非于泗川,吴致权母卜之、妹五音粥于茂长,闵叙妻石非于金海,孽弟吾乙未于兴阳,朴自河兄自江于河东,卞自义妻终生于固城,曺敬治继母终今、孽兄仲生、继生、末生于长鬐,李之桢父灼于宁海,卢守同父祐于昌原,崔戒之妻敬顺于三元,妾流伊、今音德于昆阳,张益之妻甫德、妾子亡金、今音同于固城,张顺之妻阳非、妾龙非于盈德,蒋西妻仲今、妾介德、延非于机张,辛井保妻召史于宁海,金实父怜先、妻权月、后妻善庄于镇海,曺允信父梦晖、文致彬父郁于兴阳,妾讷加伊、性非于光阳。安置吴致权孽三寸叔加八里、卜仲于茂长,闵叙妾女婿李玉山、三寸侄信同于昌原,三寸侄乙同于兴海,朴自河三寸侄义宗于河东,曺敬治孽三寸叔众伊于固城,者乙未、干麿孽三寸侄加沙、弟麻丁、异母弟介同于宁海,洪亨生兄利生于沃沟,异母弟利寿于盈德,三寸侄季孙、哲孙于海南,李之桢弟之斡、孽兄顺生于延日,姜利敬兄利诚于顺天,卢守同弟守刚、三寸叔禧祯、祉祈于固城,弟守城于昌原,辛井保兄鼎保、三寸侄缉、绣、梁、继、緖于东莱,兄益保、孽三寸侄卜只、同玉于河东,孽兄存者于宁海,孽三寸侄巾之、达亡、内隐同于梁山,曺允信兄允屋、三寸叔仲败、景明、三寸侄加朴于扶安,文致彬兄有彬于罗州,卢敬孙弟信孙于务安,李铁柱兄铃柱、弟石柱于海南,赵顺宗孽三寸叔安守于顺天,赵永达弟永哲于镇海,李仲淳弟叔淳于长鬐,金昌孙弟广孙于盈德,崔缓孽三寸叔都致于昆阳为奴婢。保授吴致权女子吴非于外祖中和住甲士杨孝顺,闵叙女子仲非于金海定役母石非,洪亨生孙子方麿赤于安岳住从祖母火者罗友明妻七宝,崔戒之子三亨、三利于昆阳定役母敬顺,张益之子芿叱同、万同于固城定役母甫德,蒋西子石乙伊于机张定役母仲今,妾子哲同、哲山于机张定役母介德,金实子升孙于镇海定役母权月,文致彬妾子亡吾之于光阳定役母性非,李夏子正守、木守于赐柳汉婢母万非,并待年永属奴婢。保授康纯三寸侄金无赤于蓝浦住母卜守,阿只于潭阳住母命斤,闵叙三寸侄石同于连山住母闵发妻李氏,孽三寸侄山伊于报恩住母内隐伊,洪亨生三寸侄虫介于尼山住母丹奉,玄石、乙石于尼山住母彭非,孝石于尼山住母允德,李之桢孽三寸侄顺同于星州住母召史,姜利敬三寸侄命重于外祖顺安县令金孝振,并待年安置。”

○传于承政院曰:“今观翊戴功臣等教书,间有未尽处。如赵得琳、权攅等侍病世祖事,无一言及之。不特此,他教书多类此,须令宁城君崔恒,削繁补漏。”

○汉城府启:“里帅、坊将,各以所掌就仕,本府所属五部及其役使坊里军人,则谓:‘非本府所属。’不肯董役,甚为不可。请自今令仕本府,役军则同五部官员董役,本府考其勤慢,与兵曹殿最。”从之。

2月4日

○己丑,检参议安自立居忠州,以老陞为检参判。至是来诣永昌殿,拜哭甚哀,又诣阙肃拜,作诗以进。上怜其年老,欲赐爵秩,令承政院拟议以启。院相昌宁君曺锡文等议曰:“宜除奉朝贺,赐衣一领。”从之。仍命馈酒,又赐鹿皮一张。自立时年七十二。

○前夜,积西部善坊民家失火,连烧九家,人马亦烧毙。命囚当日直宿汉城府、兵曹、工曹、西部官吏于义禁府,寻赦之。

○黄海道白川郡进白雉,承政院以为瑞物,请行贺礼,不允。

○兀良哈上护军豆升巨等八人,来献土物。

○详定所启:“励精卫请改号忠顺卫。”从之。

2月5日

○庚寅,传旨义禁府,放忠州付处闵发。

○详定所启:“守令递任,用六期,如堂上官及未挈家沿边守令,用三期。且部民告䜣关系宗社及非法杀人,自己诉冤外,吏典、隶仆,告其官员者,品官、吏民,告其监司、守令者,并勿听理,论以杖一百徒三年。品官、吏民黜鄕,阴嗾他人告官者,罪亦如之。”从之。

○户曹启:“迁陵都监赴役军五千名、工匠一百五十名,二十日口粮,计米一千三百二十三石五斗、盐四十一石三斗。请米用军资江仓,盐骊兴义仓所储散给。”从之。

2月6日

○辛卯,大司宪梁诚之等上疏曰:

臣等顷将实职超三阶未便事,仰渎圣聪,乃教之曰:“大臣不可不信,因而授之。”近又将无功滥受加资事,仰渎圣聪,又教之曰:“皆予所知,不可改也。”臣等反复思之,人主所与共治天职者,贤才也;所以酬酢一世者,爵禄也。用舍失宜,是旷天工。若稽唐、虞、夏、商、周、之时,皋陶告禹曰:“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日严袛敬六德,亮釆有邦。翕受敷施,九德咸事,俊乂在官,百僚师师。百工惟时,抚于五辰,庶绩其凝。无教逸欲有邦,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仲虺告成汤曰:“惟天生民有欲,无主乃乱,惟天生聪明,时乂。不迩声色,不殖货利。德懋懋官,功懋懋赏。用人惟己,改过不吝,克宽克仁,彰信兆民。”伊尹复政太甲曰:“今嗣王新服厥命。惟新厥德,终始惟一,时乃日新。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其难其愼,惟和惟一。克绥先王之禄,永底蒸民之生。”傅说戒高宗曰:“树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不惟逸豫,惟以乱民。惟治乱在庶官,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周公告成王立政曰:“自古商人,亦越我周文王,立政立事,即克宅之,克由绎之。玆乃俾乂,继自今立政,其勿以憸人,其惟吉士用励,相我国家。”夫禹、皋陶、仲虺、伊、傅、周公,古之善相天下者也;禹、汤、文、武、太甲、高宗、成王,古之善治天下者也。而交相劝戒者,不过用人一事而已。呜呼!用人其可不愼,爵禄其可虚假乎?恭惟我主上殿下,圣学缉熙,博观经史,初登宝位,奄临忧服,犹不忘其忧民、忧国之心,首降禁防纳之教,次立治盗贼之法,虑政事或失于干请,使台官参之,闻换米有害于北道,遣行台推之,远近之人,皆延颈拭目,伫望德化之成也。复还唐、虞三代之治于今之世,在殿下初服,力行如何耳。臣等条陈当今之弊,愿殿下留神决断,以革其弊。近者山陵事毕,赏典举行,为先王报其奔走之劳也,而该司注拟之际,夤缘附会,殿下欲赏一,则延及于十,欲赏东则延及于西。考之事目,国葬诸事监役官当赏,则殡殿暂时进退官居先,而口传办事郞官居后。堂上已授者,例不可加资,则三都监提调未赏职,时广州牧使洪锡,先加嘉善;永昌殿修理,缮工监专掌,而户曹佐郞李德崇,先受加资;山陵诸事,各有职掌,而杨州牧使李元孝,无所事而先加堂上官。其他无功而加资者,其数亦多,是岂殿下论功行赏之本意乎?臣等痛愤无已。臣等闻致弊之由,其初掌记姓名者,任情录名,无功相半,而政院不察,付诸该曹,该曹又不致察,以之除授,可谓失其大体矣。况因缘亲旧,挟私用情者,间或有之,殿下以为:“皆吾所知,不可改也。”臣等之惑滋甚。有功当赏,殿下所知,滥及无功,岂殿下所知乎?此无功滥受之爵,不可仍授也。且实职超三阶者,若大贤则已矣,大功则已矣。李永禧一武士也,以训链五品判官,超受训链三品副正;崔汉祯亦文臣也,以奉常五品判官,还受礼曹五品正郞。以五品迁五品,则六年之禄,皆五品也。以五品转三品,则其禄岂特倍数而已?玆二人者,考其资级则同,问其个月则满,其贤其不肖,又不甚相远,而迁官高下若是者,不过曰有势无势、有情无情如何耳。此超三资之例,不可不改者也。且爵者国家所以尊贤命德,非如布帛菽粟之类,虽父子、兄弟之亲,不可推以与之也。今父子、兄弟、叔侄、甥舅,与夫亲戚,有加资代受之例,无智愚贤不肖,皆膺爵命,甚非所以尊贤命德之意也。彼父子之间则已矣,假如兄甲有弟乙丙,丙之奉我也厚,赠我也稠,而乙不能,则甲必舍乙而代丙。如至叔侄亲戚,无不皆然,甚者至于陈启,代授他人,又甚者以五寸为四寸,暗使代受,夫岂无情而然耶?是则以国之公器,为私门鬻卖之资,岂非甚不可乎?今之所谓资穷者,非必循资历日积功而至也,乞诸此求诸彼,不数年而骤得者,滔滔皆是。此则自将仕至通训,皆可经营而得之,既得之后,规规焉图所以得堂上官者,百计千方,必得之而后已也。此代加之法,不可不革者也。夫金玉贵而瓦砾贱者,以金玉处处不常有也。使处处而有,则与瓦砾何异哉?官爵亦然。堂上官之所以为贵者,以上不轻授,下绝冀望。若人人皆可得焉,则斯为贱矣。前此堂上官不例授,往因东北征讨,乃有其制。盖矢石之下,无智愚贤不肖之别,惟功之是视,故不得已而为之。今者国葬三都监郞官资穷者,升授堂上官,虽非德选,然必准职者,然后授之,则盖有不轻授之义焉。今写经之辈,其功岂出国葬郞官上乎?而安惠、李淑生,不准职者也,赵祉不书字者也,文修德不准职不书字者也。安训则又未知别有何劳,而皆得堂上官乎?不特此也,司饔院、刊经都监官吏,或加资或陞职,而司饔正李聆,亦得堂上官,若此等辈,何必加诸堂上而后为哉?臣等甚恐名器渐轻,而朝廷从以卑也。今时任堂上,三百八十有九,朝廷之上,大率堂上官,居其半焉。得无后世,有乘轩续貂之讥乎?此无功堂上官,不可不汰者也。今迁陵都监郞官之数二十,而资穷者十七,明使馆郞官十一,而资穷者八,其间宰相子侄年少不经事者相参。所以然者无他,盖前此两处郞官资穷者,俱得堂上官故耳。夫明使馆郞官资穷赏职,我世祖大王一时之特恩,三都监郞官资穷赏职,亦近日一时之事,安知后日之必继与否?而士大夫之心,如此交骛,廉耻风颓,将至于不可救,是可痛也。且明使馆郞官赏职,可暂而不可常,可一而不可再。若因循成例,则后世不无通上国使臣,要奉朝恩命,以售我朝廷。士风轻重于中国之人,其渐岂可使之长乎?此流弊之不可不防者也。夫百官所治,无非天事,苟非其人,庶官必旷。近者,裵止讷授利川府使,以年满七十不堪任事,且于镇川县监时犯罪,罢黜改之。崔汉授扶安县监,以礼宾直长时,受选上奴子价布,私与己妾,身犯赃污,不宜守令而改之,未几复用,除止讷汉城判官,授崔汉司宰注簿,是必有出于殿下不得已而然也。如此不可用不可舍之,自古有之,然任之事,则必有弊焉。汉城府乃决事之地,非年老者所堪;司宰监鱼盐之官,非贪污者所居。若改授军职,使之不失其禄则足矣,此任官不可不称其材也。夫政不可出于多门。自古设官分职,各有所守,虽抱关击拆,不可相侵。今京外差任,一应口传,或政院磨勘直启,或提调荐望口传,而该曹不关,是无意焉。自今凡朝官进退,责付该曹,勿使人人得自荐望,以正设官分职之本意。此政柄不可出于多门者也。以此而论,提调称僚佐功能,荐举论赏者,私党之渐也;举子弟亲戚,置之前例论赏之地者,人臣擅权之渐也;用无名之人,超授显秩者,奔竞之致也。能正其用人之非、行政之失,则奔竞之禁、台官之参,不必有也。虽日日禁奔竞,而不能正一政之失,又何益哉?臣等谨按《易》之泰卦九二,王治泰者也。周公系之辞,论治泰之道曰:“包荒用冯河。不遐遗朋亡,得尚于中行。”程子释之曰:“泰宁之世,人情安肆,而法度废弛,若无含弘之度,有忿疾之心,则深弊未祛,而近患已生,故曰:‘包荒’。人情习于久安,而惮于更变,非有冯河之勇,不能挻特奋发以革其弊,故曰:‘用冯河’。人心狃于泰,则苟安逸而已,乌能深思远虑,以及遐远之事哉?事之隐微,贤才之在僻陋,时泰则固遗之,故曰:‘不遐遗’。自古立法制事,牵于人情,卒不能行者多矣。若夫禁奢侈,则害于近戚,限田产则防于贵家,若不能断以大义而必行,则牵于朋比也,故曰:‘朋亡’。夫治泰而能行四者,然后能合乎中道也,故曰:‘得尚于中行。’”向所谓代纳回换,皆贵近所欲,而殿下能断之,至以陈启者处斩为教,可谓:“朋亡而得尚于中行矣。”独于爵赏之滥,重于改正,臣等所以聒聒无已也。殿下新服厥命,维新厥政,不可因循苟且,以成深弊也。臣等所言,如其不可,即加之罪,如其可也,使之施行。进贤退邪,信赏必罚,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万世幸甚。千载休期,时难再得,敢将瞽说,裨万分一。伏望殿下,留意焉。

传曰:“疏中之语,甚切时弊,予当斟酌施行。”仍命厚馈。上于言官启事,每加尊礼。疏语颇侵政院,都承旨权瑊,明其不然,因请避嫌,不允。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远接使尹子云曰:

今野人来京者,多久留为难,欲知征讨建州与否,然后还送。卿率别通事三人中,择能探事情者,遣辽东寻探以闻,并审此同封事目指挥。一,前来事目云:“辽东奏请征建州,又请征兵于我国。”已奏与否,须详悉闻见。若奏准,则细问彼我发兵日期;不奏准,则当闻见辽东备御布置如何。一,谒见三臣语之曰:“石蟾之还,我殿下闻三大人已到辽东,念八站路上雪深,未知大人起程迟速,令臣探问起居于从者,今来问诸外人,则不能详知,故敢来谒见。”又别见崔安、郑同,密问征建州等事,若问:“何以问之?”答曰:“今闻外人,喧说征建州之事,且往年入征,亦征兵于我边将,不可不预知。”如是权说,细问可也。一,使臣已发辽东,相见于中路,则但称问安于从者,勿问声息而来,待使臣到义州,接远使详问驰启。

○谕平安西道节度使金坚寿、义州牧使金伯谦曰:“今通事以声息闻见事,往辽东,择给本州与屯兵军士中骑兵十人护送。”

○庆尚左道节度使韩致义,获白雉于醴泉郡以进。

○兀良哈万户金塞古特等八人,来献土物。

○初,成均进士权推上书,论时事十馀条,其略曰:“世祖之殡,不待五月而葬,不可也。龟城君浚、曺锡文等,堕于康纯、南怡术中,即杀李施爱于军门,而不擒致阙下,不可也。纯与怡也,本无德望,而世祖超授高秩,以致反乱,若责备贤者,世祖亦少知人之鉴也。诸邑守令,携酒浪游,不顾民事,不可也。”语多狂僭。上览之,下承政院,本院启曰:“斯人妄谈时事,言且不逊,请鞫之。”命承政院问之。时,推已归鄕,都承旨权瑊,欲令义禁府拿致,高灵君申叔舟曰:“一介书生,岂识时宜?若下义禁府,则无乃太过乎?姑令谕诸本家,使自来就若何?”瑊然之,招推家僮,令率来。至是推至,同副承旨郑孝常,逐条问之,推对不明析,言与文异,至守令等事,不直指当时。遂取招以启,传曰:“予本不欲加罪,但所言多孟浪无谓,故问之耳。其勿更问。”自宋希献上书蒙显秩,儒生争慕效之。

2月7日

○壬辰,台谏启曰:“闵发,乱臣叙之弟,罪在不原,特垂宽典,秪流于外。今未数月,召还京师,臣等以为不可。”传曰:“赦还者,非爱才也,亦非私之也。第念先王爱恤之意耳。且发不与其谋,非徒免放,予当用之。”

○传旨义禁府、掌隶院:“赐乱臣父致彬妾性非、辛井保妻召史于兴阳君申云;文致彬妾讷加于密城君琛,妾女子龙非于德源君曙,召史于永顺君溥;康硕孙妾观音非于龟城君浚;康纯妾春月于靑松君沈浍,妻富贵于卒议政朴元亨;曺敬治继母从今于河城君郑显祖;闵叙妾女子性仇之于居平君复;张顺之妾龙非于左承旨李克增;全实妻权月于竹山君朴之蕃;康硕孙妾玉今于河东君郑麟趾;吴致权女子吴非于蓬原君郑昌孙;吴致权母卜之于昌宁君曺锡文,妹吾音粥于淸川君韩伯伦;崔戒之妻敬顺于西平君韩继禧;闵叙妻石非于户曹判书卢思愼;崔戒之妾今音德于兵曹判书朴仲善;卞自义女子召史于知事洪应;张益之妻甫德于信川君康衮;闵叙女子仲非于巴山君赵得琳;张顺之妻阳非于兵曹参判愼承善;崔戒之妾流伊于都承旨权瑊;蒋西妻仲今于右承旨鱼世谦;金实妻善庄于左副承旨尹继谦;高福老妻甫贤于同副承旨郑孝常;文孝良妻银非于原城君安仲敬,妾古邑尚于行护军权攅;蒋西妾延非于尚传;徐敬生女子巽冈于尚金孝江;卞自义妻从生于陕川君李存命;蒋西妾介德于星山君柳汉。”

2月8日

○癸巳,兴阳君申云启:“前日受赐乱臣南怡妾卓文儿,御前呈才者,臣不敢以家婢役之。且前此妓月中梅、楚腰轻等,以乱臣妾,皆仍定本役,请改之。”传旨义禁府、掌隶院曰:“赐给申云妓卓文儿,仍定镇海官婢。”

2月9日

○甲午,先是,工曹佐郞庆俊,直宿本曹,不能防盗,致失银器系狱。至是,义禁府启曰:“参议卢德基,与俊同署,移文刑曹,不即启达,请并鞫德基。”上问于承政院曰:“被盗事,岂官吏所知?无乃情可矜耶?”左承旨李克增等启曰:“俊无情,然被盗而不即启达,又过三日移文刑曹,其稽缓之罪,所不得辞。义禁府之问,亦以此而已。”命释之。

2月10日

○乙未,初,军器寺判官郑而元,与五寸侄生员权怡,讼奴婢有年。而元遣其子靖,请刑曹杖首,偕往怡家,缚置怡于其家,置庭中雪上,竟夜至午,犹不放,怡之妻往而元家,闭门不得入,哭甚哀。邻人怜而问之,答:“昨而元之子靖,缚我夫来,未知生死哭之,愿为我侦之。”其邻人视之,怡果俯伏阶上窗外,会族人安谨,来救乃放。至是,怡之五寸叔武灵君柳子光,具由以启,命承政院鞫之,即招靖及证人问之,皆对以实,命义禁府推核。时,而元受利城县监,登途有日,令拿致参鞫之。

2月11日

○丙申,楸川令崇德,尝奸邻人柳仲孙家婢,丁父忧犹相从,乃至有娠。及世祖之丧,仍私焉,宗簿寺核启。上问于承政院,政院启曰:“昭宪王后之丧,东鹤正颀以犯奸,配熙川。”传曰:“崇德有父丧,兼遭国恤,宣淫不已,岂颀之比也?可置重罪,姑收告身,安置远方。”

○传于吏曹曰:“工曹参议卢德基,可陞授二品职,以司赡副正成栗代之。”

○初,黄海道年饥,观察使金永濡,移文节度使宣炯,以兵船漕救荒盐于山郡,差使员江阴县监崔哲锡与万户,不审风水,督令发船,遂致渰没,船军死者多。命遣敬差官崔灏按之,哲锡及评事李山甫不服,令刑曹鞫之。至是,刑曹请发遣书吏,拿致哲锡、山甫、宣炯,则移文推核,命只罢哲锡职,馀皆不问。

○传曰:“国丧三年内,民家动乐淫祀者,司宪府、汉城府禁断。”

2月12日

○丁酉,传于承政院曰:“闵发既蒙宥,其子当免缘坐,且还给发告身。”

○司谏院启曰:“前者高灵君申叔舟,以司宪掌令金谦光为从事官,命改差。上党君韩明浍从事官郑文炯在外,而除本院司谏,即召还京。今献纳曺干为镇西大将军具致宽从事官,其时臣等以为,干既秩满当迁,而又从事于外,故必改授,俄而陞为司谏,至今不召还。若干当授谏院职,则从事官可改,当任从事官,则谏官可改也。以谏官从事于人,有违旧例。”传曰:“虽谏员,若才堪从事,则何害之有?尔言误矣。”命馈送。

○谕镇西大将军具致宽、平安东道节度使黄斯允、西道节度使金坚寿曰:“谢恩使洪允成护送军七百名,勿论番递甲士正兵,调发壮实者,择将帅二人,分领入送。”

○传于礼曹曰:“迁陵时物膳,依光陵例,令内资寺专掌供进。”

2月13日

○戊戌,平安道观察使许琮驰启曰:“正朝使先来通事安仁义言:‘三使臣带头目五十二人,并柜子四百馀杠,本月初九日发辽东。’”命承政院驰书于诸道观察使,措办支待诸事。

○加兴阳君申云正宪大夫,竹山君朴之蕃嘉靖大夫,权攅为玄福君,成栗工曹参议,申自绳成均馆大司成,李培伦司赡副正,韩僴司宰监佥正,崔世贤刑曹佐郞,尹堢宗簿寺主簿,是日自内特除者多。传于承政院曰:“除授不可不严。初政尤所当谨,今有因缘请托,自占官爵者,此风不可长也。其议禁制条令以启。”都承旨权瑊对曰:“上教允当。但如是之人,言语出入,非由本院,必自大内,非臣等所能禁。且大司宪虽坐政厅,其受职人等,皆自内出,势难知之,当商议以启。”

○户曹启:“凡职田、功臣田、别赐田收租时,有高重收纳,并收杂物者,请令田主告司宪府,推劾科罪,滥收物件及元田本税入官。或田主恃其豪强,抗拒不纳者,亦令科罪,其不纳田税及元田,并入官。”从之。

○礼曹据成均馆牒呈启:“本馆奴婢,乃文成公安珦所纳自己奴婢也。今者诸处差备,数多移役,有乖国家养育人材之义,又非先贤为先圣为国家为贤才入官之意。请自今勿移役诸处,专委养贤。”从之。

2月14日

○己亥,先是,上遣宦官,赐宣酝于佥知事丘从直第,从直制谢恩诗以进。令承政院馈之,御书曰:“予嘉卿老实秀才,勿辞欢飮。”从直与院相韩明浍及承旨等,剧飮扶醉而归。

○御札下承政院、司宪府曰:

洪惟我祖宗,诞膺天命,削平豺狼,抚济斯民者至矣尽矣。然而违命者,间或有之,我皇考世祖大王,应运除残,光绍前烈,俾大业危而复安,宗社亡而复存,功德之胜,孰加玆焉?予以凉德,奄临兆庶,宵衣肝食,常惧不克负荷,欲资公卿之力,永济斯民于寿域。不意迷碎之徒,或恃力横行,或争势奔请,甚乖明政之意,亦非臣子之道。自今以后,大妃、中宫、粹嫔外,自请职者,收职牒,永不叙用。

○传旨户曹曰:“江陵府蒜山堤堰,给上元寺,且免杂役及盐盆税。”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远接使曰:

明使果于初九日发辽东,则十五六日间渡江,计入京当在来月初二三日矣。如是则京畿诸邑守令,今以迁陵差使员,各任其事,其明使供顿诸事,似未及办。卿悉此意,令徐徐行路,须于来月初八九日入京为可。“

○正朝使先来通事安仁义复命。承政院问大明征兵与否,对曰:“监军、大监、总兵官,领兵将征建州卫,到辽东,先使人语之曰:‘汝犯边梗化,则今往剿灭之。若欲来顺,当速进贡。’野人五六名,投降归朝,摠兵官等乃还。”

2月15日

○庚子,上诣永昌殿上食,遂幸七德亭阅武。以兵曹判书朴仲善为左厢大将,蕊城君鱼有沼右厢大将,武灵君柳子光中厢大将,命吹战角,令三厢作合战之状。仲善列圆阵疏其行,命狮子卫将李克均,率兼司仆、内禁卫数百人突阵,克均等驰入,拔旗帜而还。有沼亦列阵重行,人皆以为不可拔。命兼司仆童淸周等突阵,有沼缚致淸周于阵中。既而召诸将校胜负,赐胜者内厩马各一匹。

2月16日

○辛丑,初,金有智坐诬告金好明偸火药谋逆事,徙江原道淮阳府,中道逃窜。后以压良为贱,复配是道,又亡去。至是来告,李尹仁、金致元、朴增,私相聚会事。按验无实,义禁府启:“有智诬告人罪,再徙边鄙,皆亡不至配所,当斩。”从之。是日,以世宗国忌,不当刑人,义禁府不更启,径斩之。承政院追止不及,义禁府知事金吉通、同知事高台弼,请待罪。传曰:“有智罪固难赦,然卿等与承旨,皆不致察,果有罪焉。”令罚之以酒。

○交河人前训导玄克敏,上封事十馀条,上览之曰:“克敏所陈,或有可用处,可赐衣一领。”遂御札谕八道观察使及节度使、水军节度使曰:

教兵,国之重事,不可缓也,亦不可劳役。我世祖大王肆命诸道,月再阅兵,其固邦安民之道,莫加于斯。然而或因习阵,而聚兵田猎者有之,民皆怀怨,农桑失节。自今以后,因阅阵疲兵者,以军律直断。

从克敏之言也。

○监察李仁文启曰:“昨日臣分台军资贞善监,宦官田畇驰入臣坐处,守监军士禁不能止。臣拱手起立,畇信马下视,略不为礼。臣请避嫌。”传曰:“勿避嫌。予当责畇。”时,宦官之凌辱朝廷,多类此。

2月17日

○壬寅,上问院相曺锡文曰:“予欲加上太妃尊号何如?”锡文对曰:“宜早加上,臣等未及启。”令拟议以启。锡文议数号启之,御定‘光天慈圣彰信顺德徽懿宣烈王太妃’。

○司宪府启:“近者,革诸道副节度使及平安中道节度使,而独江原、黄海、京畿节度使仍旧。臣等以为,江原道土瘠民贫,连年饥馑,民户萧条,驿路凋弊,监司巡行,尚不能支;黄海道地褊民稀,徙民以实,尚不阜盛,加以大明及本国使臣来往不绝,驿路萧然,至使诸邑人吏,相递置马;京畿诸邑残弊亦然,此甚可虑者。而监司、兵使,各设衙门,相继巡行,其弊不赀。若其兵务,则沿边要害处,既设营置将,守令亦皆带之,虽有声息,监司足以节制矣。况京畿,内近王城,外有诸道,从内制外,以外应内,御侮尤不难,请革三道节度使,依旧监司兼掌,以除民瘼。”御书其末曰:“节度使,世祖既定,况西北道连中国、野人,而无节度使尤不可,甚非固邦之道。政院其责焉。”

2月18日

○癸卯,都承旨权瑊、左承旨李克增启曰:“世祖谥称‘承天’,而今太妃尊号称‘光天’,光之一字,比承天优矣。请改之。”从之。遂改以‘慈圣钦仁景德宣烈明淑徽懿’。

○谕八道观察使曰:

《经国大典》内,凡徒、流、付处、安置、充军、定役、徙民逃亡者斩。然有不畏邦宪,随配随亡,其所在处,惮于发摘,乃至保纳,殊非立法本意。全罗道海南人金有智,累次诬告人大罪,律当反坐,姑从宽典,只令徙居,并中道逃亡。今又诬告人罪,迹其设心,本以亡命,窥免己罪,且恐吓取财,图营己利。释玆不治,奸诈之辈,视为寻常,略不惩艾,殆非细故。今不获已,断以大法,斩不待时。若前此在逃者及保纳人等,虑或坐罪不首,终被大罪,实为可矜。其限今年,首告者不坐,如或执迷,并从《大典》不贷,且许人申告,从实论赏,宜悉告谕。

○远接使尹子云驰启事目:“一,今二月十五日,崔安等渡江到义顺馆,臣行礼后,见郑同于下处,问曰:‘闻去冬建州野人,犯辽东边境,然乎?’答曰:‘然。边民虽被抢杀,彼贼头目,亦多死伤。边将因奏征讨蒙准,广宁摠兵官、监军、太监、御史等,抄领各卫军马,到辽东屯住。适建州卫邻近住海西达子三人,由开元卫朝贡而来。摠兵官等,使前头达子等,往谕建州卫野人等曰:“尔等如前执迷,作耗边境,当举兵剿杀无馀,若改心归顺,则当饶了。”建州三卫头头野人七名,闻命即来投顺,摠兵官等,每卫各二人摠六名,送北京,馀一人还送本卫,晓谕诸酋长以归顺之意,摠兵官等,即罢兵归。’臣又问曰:‘去丁亥秋,朝廷征讨建州时,征兵本国,夹攻剿杀,野人等尚不惩艾,更犯上国,罪不容诛。’答曰:‘其时本国能奉辞致讨,朝廷嘉赏。’臣因问曰:‘辽东若更举事,则亦征兵于我不?’答曰:‘征兵之事,在皇帝宸断,非边将所得奏请也。且边将自有所管军士,岂不能御寇,反请征兵乎?’一,当宴,崔安、郑同等,招臣及宣慰使郑兰宗曰:‘今日宴席,已知殿下敬朝廷之意。然本国有丧,吾等受宴,于心未安。今后于路上并停宴。’臣答曰:‘于殿下敬朝廷之意,虽有丧事,礼不可废。况诰命一国庆事?宴慰有旧例,臣不敢擅便停之。’安谓兰宗曰:‘回启殿下停之。’同谓兰宗曰:‘须毋忘崔太监之言。’兰宗答曰:‘当启殿下。’”

○传于礼曹曰:“今上太妃尊号,姑书册文于簇以进,玉册诸事及诸道进贺,待国丧终制行之。”

2月19日

○甲辰,结城县监辛仲磷上书,陈时弊数条,上览之曰:“以汝之言,变更先王之典则不可。然嘉汝所陈,特加一资。”

○黄海道观察使金永濡,进安岳郡所获白雉。

○传于承政院曰:“大明今不征兵,虽防戍不可疏虞,然观察使、节度使在焉,其召还具致宽何如?”问诸院相,佥曰:“上教允当。”即谕致宽曰:“今远接使尹子云驰启:‘大明不征兵于我。’防御诸事,自有东西道节度使。卿其指授上来。”

2月20日

○乙巳,初,宦官李存命犯罪,命承传宦官安仲敬推问。存命与仲敬,在上前高声相诘云:“我无爵人之事,受人之赂,汝则有之。”语多不顺,命囚存命于义禁府。至是,命承政院问之,存命云:“往者,邻人李百连,邀我于其家,谓曰:‘有僧往年得药材以进,今得白玉将进,愿以代纳赏之,须请于保母成事。前日,有僧进靑玉受赏时,安仲敬出纳其事,许令纳,其代纳人等,赠仲敬绵布五十匹以酬之,予亦勉之。’吾答曰:‘如此事,万无通请之理。’遂却之,且仲敬自言得银甁。”即拿致百连代鞫之,对曰:“吾见存命过门,请馈酒问曰:‘凡进异物者给赏时,许令代纳有诸,须闻见以示。’仲敬受贿之事,予实不言。”承政院以启,命还囚存命。

○命承政院驰书于远接使尹子云曰:“卿所启明使路次停宴事,宜答曰:‘慰宴使郑兰宗,将两大人意,回启殿下,殿下驰谕云:“本国有丧,是则私事,慰宴朝廷使臣,实为公礼,不可以私废公。况沈太监是上国之人,两大人虽为本国,姑从权宜,岂可废礼?”’如此开说,且曰:‘三大人入京之日,殿下当亲宴慰,一路暂设,非可停止。’”

○宗亲府启:“东、西班各品官,既计朔加资,又父子、兄弟、叔侄代授,而宗亲独不得与,甚不可。请代授。”从之。

2月21日

○丙午,传于高灵君申叔舟曰:“明日上尊号时,用何服色?卿以兼判礼曹,至今不启,可乎?宜罚之以酒。”叔舟对曰:“明日不可御衮服,宜以翼善冠黑衣,率百官行礼。”赐宣酝于承政院。

○司宪府启:“回换之法,本欲募人纳谷,以实军需。今利城县监卢仲淸,多受贾人所赠彩段、绵䌷、绵布、茧丝、黑牛角等物,并许纳绵布,诈称纳谷,报观察使,移文户曹,将所纳绵布,勒给穷民,抑配收价。又谋欲充入己物价,擅发义仓谷二百馀石,分付官奴婢作米。其贪污无厌,诬上行私,至于此极,自知赃满,亡命不现,尤当痛惩。请于京外根捕科罪。”从之。

2月22日

○丁未,上御翼善冠、衮龙袍、素白玉带,行礼于内庭,百官借吉行礼于宣政殿庭,除舞蹈。上太妃尊号,其文曰:

坤元厚德,虽莫罄于名言,人子至情,宜诞扬于徽号。玆率旧典,少答洪私。恭惟慈圣太妃殿下,性禀柔嘉,躬腹节俭,配乾仪而立极,继羲曜以齐明。维德之行,翼龙飞于五位;受命既固,衍鸿休于百男。念惟孱资,叨承大业,莫非文母之教,敢忘昊天之恩。虽当渊默而不言,庶几图报于罔极,肆采舆颂,庸举缛仪。臣讳不胜大愿,谨奉册上尊号曰:‘太妃慈圣钦仁景德宣烈明淑徽懿。’伏惟太妃殿下,光膺显称,茂介繁祉,作母仪于一国,享天禄于万年。“

礼讫,因颁赦教曰:

予以寡昧,叨袭灵图,奄临臣民之上。思惟我太妃殿下,天性慈仁,躬履节俭,赞助我先王潜龙之中,儆戒相成,遂定大业,式至于今,莫非教训所及。载念罔极之恩,顾无图报之路,以成化五年二月二十二日,亲率百寮,恭上太妃尊号曰:‘太妃慈圣钦仁景德宣烈明淑徽懿殿下。’念方在于服中,不敢尽其礼文,大庆缛仪,当俟后日。属当尊崇之始,宜布肆赦之仁。自今月二十二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欧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盗及滥刑官吏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戏!尊礼典而举徽称,既有非常之庆;霈宽泽而涤瑕垢,宜推莫大之恩。

2月23日

○戊申,汉城府尹徐居正,回自骊兴启曰:“迁陵时大轝担夫,但一千名,分二运相递,则两梓宫担夫,各五百名。今道路泥泞,或有险阻之地,请加一千。”传曰:“二千无乃太多乎?”都承旨权瑊启曰:“宜加五百名,分三运而递。”从之。

○幼学李季老上言曰:

今我主上殿下,新登大宝,体天地好生之德,行先王不忍之政,疲癃得其生,鳏寡得其所,情无不达,冤无不伸。臣独抱恨衔闷,不获上达。臣父获,岁在癸酉冬,缘兄坐罪,定役古阜郡,积十有五年。世祖大王以臣父为义安勋亲之裔,又闷其年老且病,特置原例,再造之恩,昊天罔极,虽至麋粉,图报末由。今以臣父,为藏匿女婿逆臣康纯财产,属南海县奴。若臣父潜匿罪人财产,岂但为奴而已?虽加赤族之诛,亦所甘心。臣父则实不然也。自免放上来之日,即居广州村墅,未尝至京师,世祖宾天之时,奔丧来京,留数日成服,即还村墅,康纯谋逆事发之时,犹在村墅。其财产初匿李仁寿家,后移孙季温家,其时,臣父皆不在京,何由得知乎?季温之言曰:“将以隐置于妻父之家。”而其所匿之物,皆出于季温之家,则其不隐置于臣父之家昭著。而臣父以潜匿坐罪,臣甚痛闷。况臣父年今七十有四,目昏耳聋,腰下蹇涩,命在朝夕,臣恐未至配所,中路殒命矣。柳瞻,乱臣季良之叔父也,罪在当流,以病而免,凡老病免罪,已有例焉。伏愿殿下,悯臣父之老病,怜小臣之哀闷,许令从便,则岂但臣父子之感激?义安忠魂,亦必感泣于九泉矣。

上览之,下承政院曰:“季老封事,乃自己事也,无乃非求言之本意欤?”都承旨权瑊启曰:“凡上封事者,题其面曰:‘上前开拆。’故臣等未见而直启。若上言则诉该司,该司不听理乃上言。而今季老,以上言之事,冒上封事,请下义禁府鞫之。”御书季老书尾曰:“下义禁府推问。”俄而命还其书,又书曰:“于君臣之义,固当推问,缘父子之情,亦宜嘉赏。政院召谕予意。”

2月24日

○己酉,遣礼曹正郞金春卿,问礼于明使。

○命召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仁山君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南阳君洪达孙、左赞成金国光、右赞成韩继美,与都承旨权瑊,议英陵杂象迁新陵便否。昌孙等启曰:“输运有弊,宜于旧陵屏处埋之。”从之。

○赐宫酝及鹦鹉杯于承政院曰:“卿等须尽醉。飮罢,以此杯付与院相韩明浍。”

○右议政尹士昐,以老病辞职,不允。

○花林君伯规上言:“臣病转剧,死亡无日。唯一子与吏曹参议李永垠女约婚,适其女遭继母丧,不得成婚。伏望许嫁。”传曰:“此乃关系纲常大事,且无前例,不可从也。”

○远接使尹子云驰启:“沈太监语臣云:‘去年姜大监所进海味,帝嘉之。今吾等来时,又命曰:“汝往本国,所有水陆异味,要须将来。”吾等回还时,欲赍进献,每物不过一二柜,务要精备。’”命承政院驰书于诸道观察使、节度使曰:“今明使等进献物膳,审此同封物名数,及时精办,随备以进。”

○义禁府启:“乱臣辛井保孽三寸侄辛硕福,请安置梁山郡。”从之。

2月25日

○庚戌,传于院相申叔舟曰:“明使来,则封君号牌,可佩否?”叔舟启曰:“古者诸侯之臣,有封君者,如孟尝、春申是已。虽诸侯有功臣,则封君非僭也。上国闻之,亦不以为僭,佩之为可。”

○镇西大将军具致宽,核启告讣等使迎来人马物故之数。上问申叔舟曰:“士马物故甚多,不可不治罪。”叔舟对曰:“当更谕致宽,留从事官一人,更问以启。”从之。即令承政院驰书于致宽曰:“今见卿所启,告讣使迎来军物故人马甚多,不可不治罪。审此同封事目,令从事官一人,更推核以启。其事目:一,护送军及骑载马,须考原籍,各于所在官点名核实。一,救疗冻伤人。一,问物故人尸体来否,所在邑致祭,又依旧例复户,各给米豆并四石。”叔舟又启曰:“请令并核义州牧使金伯谦、团链使李仲孙、吴澨等。”传曰:“若不拿问,则无乃不快于当道人心乎?其令义禁府拿问。”叔舟启曰:“伯谦之罪,异于二人,只拿二人何如?”从之。即令义禁府拿致仲孙于平壤,吴澨于熙川。

○传旨义禁府,放川宁充军宦官金致敦。

○承政院驰书江原道观察使赵瑾曰:“洛山寺近处人家,并于五里外,从自愿给闲地移居,具名数及田地结负数以闻。”

2月26日

○辛亥,以申叔舟兼春秋馆领事,洪应春秋馆同知事,吴伯昌兼五卫都摠管,金寿宁中枢府同知事,赵益贞司宪持平,赵智山折冲将军行副司直。智山,司仆判官韩欢妻父也。欢以中宫弟,常出入禁中,上谓欢曰:“今欲加汝职。”欢率尔对曰:“请加臣妻父智山职。”上笑曰:“汝妻父何职?”欢对曰:“通训大夫,前县监也。”上以为:“进阶则应为堂上官,难之。”然寻命加职。欢尝于上前,与赵得琳、权攅及宣传官等,为戏决胜负,上曰:“胜者当以马赏之。”命司仆进马待命,欢偶胜,潜送马于家。上知之置不问,中宫闻之,通于其父伯伦曰:“宫中之事,我且不敢尽烦于上,日愼日戒,今欢虽戏胜,更不待命,擅以马归,闻此事,不觉惊骇。愿加教责,无使复然。”伯伦大惧,即棰欢数十。上知之,遣宦官赍宫酝,往慰伯伦于第曰:“父子之间,不宜伤恩,今可与剧飮,以自慰解。”

2月27日

○壬子,传于承政院曰:“明使回还间,大小人民皆著白衣,何如?”高灵君申叔舟对曰:“上教允当。”又传于叔舟曰:“今日接见野人时,予必亲见否?”且议进酒等事,叔舟对曰:“使彼人得见天颜,彼必心悦诚服,甚合怀绥之道。丧中虽勿进酒,犹可也。”

○赐宫酝及金扣大杯于承政院,仍传曰:“飮罢,以此杯藏诸本院。”

○上御崇文堂,引见野人李多弄介等六人。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仁山君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河城君郑显祖,及承旨、诸将、宣传官、兼司仆等入侍。上命叔舟,传于多弄介等曰:“汝辈先王所抚绥者,来京有月,祇因丧中多事,未即引见。今须以醉为度。”多弄介等对曰:“路上乘驲而来到馆,供给极厚,多感上德。”命多弄介,行酒于入侍宰相,仍赐六人段衣各一袭、红丝带条环具各一腰、彩囊各一事、绵䌷各一匹,命馈于仁政门南廊。其馀十一人,馈于西廊,亦给红丝带条环具各一腰、彩囊各一事。

2月28日

○癸丑,传于承政院曰:“自来月,予当视事。”

○庆尚道饥,沿海诸邑尤甚,观察使金谦光,请发粟赈救。命承政院报曰:“今闻道内沿海诸邑,失农尤甚,使臣支应诸事,择定差使员,令都事检察,卿则专任救荒,勿致饥死。”传于承政院曰:“庆尚道征来军士,在家犹不足食,况赢粮必不能赡。其议给料。”都承旨权瑊启曰:“沿海民虽遇小歉,海菜犹可疗饥。前日因本道观察使之请,已许救荒谷五千石,想今未尽贷,不甚急急也。且沿海郡县蓄积,不可多费,请令其道观察使,随宜救荒。”上洛君金礩亦启曰:“臣尝为庆尚道观察使,备知本道事,沿海之地,鱼盐海菜,可活饥民,救荒之事,不须轸虑。”左副承旨尹继谦又启曰:“庆尚道军士,既受赈粟于本道,又受料米于京师,则是叠受赐也。况放还日近?请勿给。”传曰:“救荒之策,如瑊所陈,军士给料事,速议以启。”承政院固执以为不可。传曰:“闻全罗之氓,赍米逾云峰,入庆尚道地界,买绵布者,道路相望,而一匹直不过二三斗,其饥馑至矣。而今军士遽尔征发,空橐而来者必多,不可不给。”瑊及继谦更启曰:“若明使入京即还罢归,计留京之日,不过半月。今若给则遂成格例,虽遇丰年,亦望官给,请勿许。”命院相等议启。去年庆尚道禾稼方盛,致有蝗灾,沿海之民,自秋乏食,全仰官廪,开口望哺,故观察使金谦光,请赈粟一万石,承政院启给五千石。时,宦官金洁谒告归晋州,目见其事来启,上闻而出此议,承旨等再沮之。

○传于吏曹曰:“庆州府尹李念义,换差京职。”念义,太妃之夫也,在庆州,遥达于太妃曰:“臣远处一隅,朝夕未即奉问起居。”故有是命。

○初,吏曹判书成任启曰:“今立个月之法,凡用人之际,拘于朔数,或有超迁者,或人器不能相当,以致宪府之劾。且世祖尝曰:‘法立弊生,然后废之可也。’今弊既若此,请依古例,六曹及钱谷衙门用个月,其馀则循资迭迁。又革代加之法,又守令十考十上者、连中者,并依旧例赏罚。”上令院相议启。至是,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宁城君崔恒等以为:“京中诸司官吏个月之法,于迁转,固为难通,然立法未久,不意遽革。如议政府、六曹郞官、台省等,不得已用贤之任,不待个满,拣选擢用,其馀请依旧。”从之。叔舟、明浍及仁山君洪允成等,又以为:“自今不得已,特旨拈名推恩外,勿令代加。”传曰:“此法先王所立,不可遽改,其更议之。”明浍等对曰:“有创业之君,有守成之主,各因时制宜,不可执一论也。人主所以纲纪一世者,唯爵赏耳,爵赏一弛,其何能国?且中国用兵之时,赏以金银,故士卒乐为用,我国壤地褊小,不产金银,所赖以劝赏者,唯爵命而已。若于平时滥施,则当其有用之时,必不能劝。况爵赏人主之权,而私以与人,则代授者,必德我之恩,而不归恩于上,深恐不可。请自今特旨外,勿令代加。守令赏罚,则请依六十朔时例。”传曰:“守令六十朔太久,三十朔太速,酌其中以四十朔为期,何如?”明浍启曰:“守令递代繁数,则非但吏民,罢于迎送,官府所储,亦至荡尽,且六期业已立法,第令行之而已。”皆从之。院相等议:“复立司谒,又乐工良贱并差。”从之。先是,临瀛大君璆伴人丘承寿,因事往全罗道,浮言惑众曰:“国家废圆觉寺,尽杀都中之僧,将及外方。”僧等恐怕,或还俗藏体岩穴,甚者投水而死。上闻之,命义禁府,拿致承寿,又令承政院驰书八道观察使曰:“今闻有人自作浮言,摇动僧家,僧人不安,四散无依,甚非细事。宜速晓谕,使之安静,其浮言出处穷问驰启。”

2月29日

○甲寅,行通礼院引仪高泽上书曰:

恭惟主上殿下,新登宝位,纉承丕緖,犹虑政之或缺,弊之未祛,屡下求言之教,孰不尽竭所蕴?臣鄕济州,邈在海外,多有巨弊,为生民患害。将臣所目睹,敢条陈于后,伏惟圣鉴。一,马之为用,军国所系甚大。济州古称房星所临,又无恶兽,实育马之地。山林广野,水草俱足,任性畜牧,因此良马多产,岁益蕃息。近年以来,京中及诸邑盗贼,率皆分置三邑,贼人至者,窃公私马,恣杀无忌。又有强盗流人张吾乙未等,与三邑壮健贼人,广植党与,造船分泊,窃马为事。东西相匿,转辗买卖,牧子等虑其被盗,筑牧场不过数十步,因此水草不足,马皆羸瘠,孳息不蕃。臣愿陆地徙居贼人及元居牛马贼,依前例刷出。且陆地诸处闲杂人,缔结僧徒,依凭商贩,多泊舟极浦,与贼人,盗公私场良马,乘夜出陆,朝往夕返。甚者虽诸浦监考禁察,反缚致于无人海岛而去。近有咸德浦监考金知、林金、都近川浦监考姜自淸等三人,仅得不死,其为强暴,前昔所无。且济州商人所买马,节制使考交易文券,烙市字印,诸浦监考,考市字有无,方许出陆。臣愿自今,全罗、庆尚道沿海诸驿吏,得无市字马者,许令告官,痛惩马主,仍以马给告者,则马贼日减,驿吏亦实矣。一,本州四面滨海,惟一汉拿山,独峙三邑之中,北至本州,东抵旌义,西连大静。此山所产,如安息香、二年木、榧子、山柚子等木及船材,皆切于国用。近年以来,山傍所居无识之徒,不顾大体,姑息取利,争先斫木垦田,几至尽赭。因此地力日耗,雨泽不降,年多旱荒,臣愿自今,斫木新垦者痛禁。一,本州四面受敌,防御最紧,军卒并皆门前防御,且耕且戍,非诸道番上之例。故州东之朝天馆、金宁西之都近川、涯月、明月、大静县之遮归、东海、旌义县之西归、水山等八处,要害之地,皆置防护所,各其傍近有职解事者,差土官、上、副千户、百户,其馀丁皆作正军,各给奉足,多少有差,令土官统之,轮番防御。且籍土官、正军、奉足,称为杂色军,常时点阅,一遇事变,正军奉足皆自为一兵,尽室赴敌,缘此军额多而防御实。近年以来,作保例于陆地诸道,以四丁奉一兵,军额少而奉足多,防御虚疏,脱有缓急,甚为可虑。臣愿仍旧施行,以实土兵。一,本州自来不产铁,凡民间田器,皆贸而用之。今横看所定三邑军器铁物,得之无所,将尽收民间田器,其弊不赀。且在绝域,傥有贼变,累月相攻,则弓矢无从而得,国家亦不及救援,此非细故。臣愿上项新造军器,勿纳军器监,皆籍纳本州,以备不虞。

上览之,下承政院议之,政院启曰:“第一条下刑曹,第二条及四条户曹,第三条兵曹,并令施行。”从之。

○族亲卫副司猛闵卷、闵达生等上书曰:

恭惟我国家,升平岁久,生齿日繁。往者山上山下,无一地而不垦,无一田而不耕,今土地不加于古,人民不加少于前,生谷之土,未尽垦。推原其故,僧徒多而未尽归农也。臣等愿年少僧徒及不知经文者,使之还俗,驱而缘南亩,则生谷之土尽垦,家给人足矣。军资义仓,国家之所重,生民之命脉也。近来公处调度浩繁,减民逋欠亦多,米谷之数,殆不如古。苟遇水旱之灾,军旅之需,将何以足用?今壮义、兴德等寺,各受分田,当纳税之时,多收谷面,弊不可胜言,以至帚、瓢、麻、绳、刍、豆之微,无所不征。臣等谓僧人,逃赋逸租,游手游食,又从而受田,坐享其利,其蒙上德至矣。不此之顾,虐民太甚,臣等愿革诸寺受田,以属军资,则府库充实,民免侵虐之苦矣。守信田为寡妇也,恤养田为孤哀也。今设职田,官吏悍奴,深恐递迁,日益征督。臣等以为,朝士上受重禄,下率丘史,偏蒙雨露之恩。愿革职田,以属义仓,则虽有尧、汤之水旱,可以赈穷,民无菜色矣。不特此也。功臣田,亦有高重滥收之弊,然功臣田,不可废也。臣等愿功臣田税,官自收纳,斗量授受,则侵扰高重之弊,庶可息矣。习阵为国保民之道也。今外方,月再习阵,或春务方殷,或冰雪脩程,赢粮往来之弊不赀,或水涨,或人马物故,失期罚征之弊甚大。臣等愿春秋教阅,三年一大阅,则时无弊事,民知师律矣。军士国家之爪牙,良骥军士之所资。今僧人之马肥,军士之马瘦,军士非恶其肥大而好瘦弱。盖家贫难买,是僧人之徒买乘者众,而价高之所致也。臣等愿僧人骑马者,令军士告官,以其所乘之马给告者,则僧人不敢乘,军士易以买,军士卖田买马之弊,亦少矣。奴婢逃亡,岁复岁矣。今号牌之法已严,而无一人自现;推刷之令已具,而无一人自来。臣等知其所归,凡小奴逃避者,于南山、白岳、三角、道峰山等处诸寺设斋时,乞食而生,僧人或授业屦之物,或资柴薪之利,容接保护。臣等谓容隐人奴,罪不可赦,愿斩一僧,传首诸寺,以其所持之物给告者,则奴婢自无所容。不宁惟是,逃奴婢不入闾右之家,必托于权势农庄两界之人,尤喜容隐,臣等愿斩其容隐家主,以其家产给告者,其切邻及里正,换道徙居,则畏法者不容隐,利财者必乐告,不数年间,逃奴婢自露矣。如此则军士或番上,或防戍从征,自不乏人,至于耕耘,无不如意,农有馀粟矣。谋国之臣,献议之士,莫不欲启沃,然孰敢触雷霆之威,犯万钧之势哉?臣等乃以族亲之卫,荣近咫尺之班,入侍螭头,出陪虎尾,与国同休之义,实切诸心,敢昧死以闻。

御书书尾曰:“予之所求言者,欲闻忠正之议,非欲闻毁典之论。汝以便侫之口,隐毁祖宗之法,僧人则非人命欤?废旧典布新令,自非侥幸耶?从汝所言,斩容接家主,则僧人非赤子耶?然则僧人反不如虎狼耶?承政院其逐条问之。”政院问卷所供,与书实同,政院以启,命按律以启。政院启曰:“卷妄度陈达,律应杖一百徒三年。然卷非徒欲改先王定法,人命处斩等事,妄度陈达,罪固当斩。”命召卷等传曰:“人命至重,汝何易言处斩乎?罪当重论,特从宽贵,自后勿复尔也。”

2月30日

○乙卯,开英陵玄宫,无水汽,梓宫服御如新。

○赐乱臣洪亨生高阳家产及田于淸川君韩伯伦。

○江原道江陵人宣略将军南允文、生员金闰身等作书,付府人全仑以进。其略曰:

新定贡案,不计土产,一不可也。横看贡案所载角弓长箭,非民户所产,而据所耕田收之,一不可也。僧学悦,托为缘化,专事货殖,作弊民间,民甚苦之。且世祖尝以本府陈田,赐僧信眉,眉以给悦。悦惮于开垦,遂凭此田,夺民水田可种七十馀石之地,民颇嗷嗷。又于艶阳寺及岭西珍富之间,多置仓库,至有露积,生民被害,不可胜言。伏惟殿下收不义之富,以快民心。

上览之,下承政院,令推鞫以启。

睿宗襄悼大王实录卷第三

闰二月

闰2月1日

○丙辰朔,上诣永昌殿上食。

○御崇文堂,引见野人柳尚冬哈等十二人。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仁山君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河城君郑显祖、礼曹参判李承召及承旨等,入侍设酌。上令叔舟,传于尚冬哈等曰:“汝辈远来纳款,予甚嘉之。”令赐酒须尽醉。仍命尚冬哈行酒于诸宰。赐尚冬哈等各段衣一领、广绦儿绦环具一腰、彩囊一事、绵䌷一匹。

○夕风雨作。上虑迁陵时梓宫担夫冻伤,遣医赍药及酒往救之,并谕迁陵都监提调,令救恤。又驰书于提调金㻶曰:“世宗大王外梓宫所在文书,无遗誊写封进。”

闰2月2日

○丁巳,蕊城君鱼有沼启曰:“夜盗入臣母家,尽窃财产,请搜可疑处。”命宣传官,分把四大门,又命部将,率军士三十搜之。

○幸阅武亭,仁山君洪允成及承旨、都摠府、兵曹堂上入侍。以武灵君柳子光为中厢大将,辛铸左厢大将,李铁坚右厢大将,聚庆尚道征来军士,习阵于后苑。上谓允成曰:“予闻庆尚道失农尤甚,然欤?”允成对曰:“臣闻今年诸道举皆失农,而庆尚道尤甚。”上曰:“予愍此道军士,艰苦倍于他道,今欲赐口粮以遣。”允成对曰:“上教允当。”又谓允成曰:“野人之战,亦如习阵乎?”允成对曰:“臣于庚辰年,与申叔舟北征,观野人战势,与我不同。或据大树,或扼险而射,与战甚难。年前大明兵不利于野人,是必驱万众于险,迷失道故也。”既而命承宾洪常,率宦官五六人突阵,以觇虚实,子光执常,致上前,命破阵。令宣传官,传于军士曰:“予谓尔辈未知阵法,今皆知进退之节,予甚嘉之。”又召诸将馈之。子光、铸、铁坚等列坐,上指铸曰:“彼辛柱耶?”允成对曰:“此乃辛铸,非辛柱,亦非柱之族也。”上曰:“柱安在?”允成对曰:“柱为稳城府使,秩满当迁,以其叔乱臣辛井保缘坐,法当安置。会大明将请兵于我,以柱有武才,许立功自赎,方赴平安道,今无声息,方至配所。”上曰:“然则柱久在边远,必不知井保逆谋,其速放之。”仍传曰:“如柱类者,必有之,其磨勘以启。”允成又启曰:“上抚恤军士甚至,典兵者或不体上意,臣实非之。”上曰:“何也?”允成对曰:“方征兵也,虞候及诸邑守令,或受赠赂,富者得免,由是强丁脱漏,弱卒应召者多矣。”即传于承政院曰:“征兵时,受赂不均抄定者,其推鞫以启。”又传于卫将等曰:“访问所领军士冤抑以启,若士卒言之,而卫将匿不启,予当罪之。”仍命户曹,赐庆尚道军士粮,人三斗。

闰2月3日

○戊午,传于高灵君申叔舟、昌宁君曺锡文曰:“昨洪允成言:‘庆尚道节度使、虞候及守令等,当征兵时,受其赠赂,健者多脱,弱者应征。’信乎?广询以启。”叔舟与右承旨鱼世谦,招征来军士头目等,历问之,皆对以不知。叔舟启曰:“头目等合辞固讳,按之无验,此辈亦必受赂,势固当讳。请置此辈,令各卫部将,遍询军士,则其中必有告者矣。”

○传于承政院曰:“近闻司宪府纵禁乱人,凡着白笠者,一切禁之,至有编行街市者。今方国恤,着白笠不害于义。其问之。”召掌令孙舜孝,问其故,舜孝曰:“日者本府出榜云:‘凡大小男女,着白衣、白笠,军士则着黑笠。’且难以猝禁,令吏胥若见军士着白笠者,执一人广示于众,则易以止之。吏辈误以为庶人亦当并禁,见白笠者,从而捕之,不告于官。臣等闻而欲鞫之,已囚其人。”传曰:“当今岂无可言者,而尔辈含默不言,但取细事以为塞责之具耶?尔辈必谓予拒谏,自以为得计。且近者予有所立法,而尔辈不即奉行,夫宪府乃纪纲之地,朝廷百官,赖以肃正,今所为若是,其何以正人乎?固当抵罪,然不可罪言官,故赦之,后勿尔也。”

○遣领议政韩明浍、刑曹判书姜希孟、都承旨权瑊于碧蹄驿,问安于明使。

○吏曹启:“前县监张安良,前资奉训,丁亥十一月,以其子内赡寺佥正张末孙敌忾功臣,超授通德,谋欲叠授,诈以通德为老职,冒受奉列,其心奸诈。请令攸司推鞫,其滥受资级改正。”从之。

闰2月4日

○己未,钦差太监崔安、郑同、沈浍等,赍诏敕而来。上幸慕华馆,迎诏敕如仪,至景福宫行礼。其诏曰:

朕绍承宝历,统御华裔,丕冒海隅出日,靡不世世受命,以克受其邦土。故朝鲜国王姓讳,自膺封爵,忠笃不懈。文焉修觐贡之礼,武焉伸敌忾之威,朕用嘉之,谓为东藩纯臣,降年不永,倏玆沦没,今特封王之世子讳,袭王位以摠国务。惟讳早象父贤,嗣保疆域,本国大小臣民,其奉顺嗣王,以畏天事大,无或替于尔先王之时,朕尚有以永绥大芘尔国焉。故玆诏示,俾共钦承。

其敕曰:

得奏尔父王讳,以今年九月初八日薨逝,朕甚悼惜。玆遣太监郑同,往尔国中谕祭,遣太监崔安、沈浍,赍诏示尔国人。封尔讳为朝鲜国王,继尔父主国事,尔宜敬以事上,仁以抚下,谦愼以长守其贵,俭约以长守其富,确秉臣节,永固藩邦。并封尔妻韩氏为王妃,颁赐尔及尔妃诰命、冕服、冠服、彩币等件,至可领之。计开国王九章冕服一副、九旒皂皱纱平天冠一顶、玉、珩、旒、珠、金事件全。九章绡地纱衮服一套、深靑妆花衮服一件、白素中单一件、𫄸色妆花前后裳一件、𫄸色妆花蔽膝一件、玉钩全。𫄸色妆花锦绣绶、𫄸色妆花佩带一副、金钩、玉、玎珰全。红白素大带一条、玉圭一枝袋全。大红素纻丝舄一双、袜全。大红平罗销金云龙夹包袱三条、朱红漆素法服匣一座、护箱等件全。纻丝织金胸褙麒麟红一匹、织金胸背麒麟靑一匹、暗细花红一匹、素绿一匹、罗织金胸褙麒麟红一匹、织金胸背狮子靑一匹、素红一匹、素绿一匹、西洋布十匹。王妃,珠翠七翟冠一顶、金簪、金翟、宝钿花结子等件全。钑花金坠子一个、服一副、一套、大红素纻丝夹大衫一件、靑纻丝彩绣圈金翟鸡夹褙子一件、靑线罗彩绣圈金翟鸡霞帔一副、象牙女笏一枝、一套、绿织金花云肩通袖膝襕纻丝夹团衫一件、红暗花纻丝夹袄儿一件、靑暗花纻丝夹裙一件、沈香色素礼服匣一座、护箱等件全,包袱五条。纻丝织金胸褙麒麟红一匹、织金胸背麒麟靑一匹、暗细花红一匹、素绿一匹、罗织金胸背麒麟红一匹、织金胸背狮子靑一匹、素红一匹、素绿一匹、西洋布十匹。

明使往太平馆,百官分半,先往行礼。上幸太平馆,率百官拜赐祭赙,入与明使行茶礼,出御御室,俄而入行下马宴。上与崔安等,分东西坐,安等曰:“殿下座甚卑惶恐,请稍上。”上辞焉,安等强之,郑同趋至上前,自移御座于上,上不得已从之。上行酒,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以次行酒。宴罢还宫,百官以时服,奉笺称贺,遂颁赦。其笺曰:

历数攸归,丕抚守成之业;天休滋至,玆承锡命之恩。凡属瞻聆,畴非忭跃?恭惟聪明过舜,勇智齐汤。诞膺洪图,正属飞龙之运;保釐东土,更荷帝眷之隆。喜溢臣邻,庆绵宗社。臣等幸逢昭代,获睹鸿休。夙夜惟寅,虽微赞襄之效;乾坤并久,恒贡颂祷之诚。

教曰:

今者皇帝特遣中使,赐先王谥诰赙祭,又赐寡人及妃诰命、命服、彩币。宠赉之恩,臻至此,实为大庆,宜布宽典,以答皇恩。自今月初四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欧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盗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赦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资。於戏!受天命而君一邦,属玆正始;霈鸿恩而陶庶类,咸与惟新。

闰2月5日

○庚申,遣蓬原君郑昌孙、都承旨权瑊,问安于明使。自是日遣承旨宰枢,问起居。

○上幸大平馆,设翌日宴。上行酒,上党君韩明浍、仁山君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中枢府判事成奉祖、知事李石亨、河城君郑显祖等,以次行酒。崔安就前曰:“殿下方在丧中,然敬朝廷,累设盛宴,深感厚恩。请自今勿设。”上谢不敢,遂罢宴还宫。命留都承旨权瑊、行护军金有礼等,赠安等鞍马等物。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咸吉北道节度使金峤曰:

今野人童时、马千里等言:“古罗贵洞、沙吾贵洞、波多茂洞,实是兀狄哈入寇要害之地,当筑城堡,而此路皆在江北,不可逾境而筑。”然兀狄哈,素与斡朵里有隙,今又构衅于我,卿其审要害及设险便否以启。

闰2月6日

○辛酉,淳昌正兵金宗理等告:“本道节度使许亨孙,受军士绵布百二十匹,不令番上。”命艺文馆典翰崔敬止,往鞫之。

闰2月7日

○壬戌,崔安、郑同、沈浍等,将皇帝别赐《五伦书》、《五经大全》、《性理大全》、《四书》、白玉玲珑天鹿带、黑白玉玲珑架上鹰闹妆、各样闪色蟒龙纻丝、熟绢、象牙等物,诣阙。上具冕服,迎赐物,率百官入庭,行礼如仪。上素服与安等相会,设宴。上行酒,永顺君溥、靑松君沈浍、左议政金礩、左赞成金国光、右赞成韩继美、茂松君尹子云、户曹判书卢思愼、刑曹判书姜希孟、益城君洪应等,以次行酒。酒半,上亲馈头目,安曰:“不敢。”上命右参赞李克培、行上护军宋文琳,馈头目酒,宴罢。命都承旨权瑊,往大平馆,赠安等各紫草笠一顶、豹皮阿多介一坐、人参二十斤、弓矢櫜鞬具一部、油纸席二张、黑鹿皮靴一双、护膝一事,头目各鸦靑绵布单直身一领、马皮靴一双。

闰2月8日

○癸亥,郑同患痢,命都承旨权瑊,率内医金尚珍问安。

○绫城君具致宽来复命。

闰2月9日

○甲子,大风飞瓦,人或有仆者。

○明使请停昼茶礼,从之。

○命还给宦官郑明告身。

○义禁府启:“良人崔石伊、石山、工曹奴刘山、私奴延命等,盗工曹银器。此器乃光陵祭器,不可以盗仓库钱粮治之。请论以盗大祀神御之物律。”上命院相议之,佥曰:“罪当斩。”传曰:“此非剽窃村落者比,典守者不谨,故盗得以窃之,杀之无乃过欤?”承政院启曰:“此器乃神御之物,盗内府财物者,法当斩。但方在国丧,不宜断死刑。”传曰:“考三年内不行大辟之法以启。”

○传于承政院曰:“平安道节度使黄斯允年少,改差何如?”佥曰:“允当。”

○馆伴高灵君申叔舟启曰:“明使谓臣曰:‘欲得角弓二百张,以献于帝,请令精造。此帝命也。年前姜玉等所献弓,皆不用。若要多造,必致不精,只造二百张,务令精巧可也。’臣意以为,其心必以前所造弓,故不致精。若今不精造,上国有辞,此非好事。况上国以我国为藩屏,尝赐火药,推城待我。且新罗时,上国闻我造弩发矢三千步,使献之,我国造一千步弩以献,上国以我为曲。今造弓,不可不精。”上曰:“当更议。”

○召大司宪梁诚之等传曰:“今在国恤,都中或有歌吹者,何不禁止?况当明使之来,尤不可不痛禁。”

○持平尹惠,将本府议启曰:“忠淸道观察使安哲孙,今当国丧奸妓,见辱于部民;节度使成贵达,多受绵布于军士,请鞫之。注书李祐甫,以乱臣金处义女婿,特蒙上恩受本职。注书近侍之任,职带春秋,非常员例,请改正。”祐甫启曰:“臣特蒙上恩,得拜注书,今为台官所弹,臣请避嫌。”传曰:“世祖朝已许通,其勿嫌。”

闰2月10日

○乙丑,御净月殿,召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及承旨等。叔舟、明浍启曰:“济州僻在绝岛,祖宗朝本州子弟,厚待录用,比来渐不如古,来仕者少,今宜抚恤,以系其心。义州人民,往耕三岛者,多被抢掳,宜令军士,拥护耕种,且前此私行,出入官府者,虽守令衙眷,亦不许宿,自今勿禁。”上曰:“当议之。”

○召持平尹惠,问曰:“所启安哲孙奸妓事,汝闻之何处?”对曰:“臣在光陵,未暇详也。”悉召台官问之,对曰:“闻诸司谏院。”

○崔安得疾,命都承旨权瑊,率医平顺问安。

○及第柳桂芬上书曰:

臣于丙子岁,坐臣父异母弟诚源谋逆流外,幸蒙上恩,特赐免放,圣恩洪大,复有何望?臣虽不才,忠义讵后于人?屈指思之,前后与臣同科者,率皆见用。臣谓天地之德,无不覆焘;日月之明,无不照临。圣人之泽,无有浅深,彼皆已还叙用,至有显擢者,臣独未受告身。今圣上嗣服,图臻至治,臣独终身不叙,此臣之热中尤甚,而仰天流涕者也。

上览之,命还给告身。

○初,平壤道水军节制使李仲孙、熙川郡守吴澨,领告讣使李石亨等迎来军,赴辽东。还时天寒雪深,仲孙等不恤军士,人马饥冻死者甚众。命拿仲孙等,下义禁府鞫之。至是命召申叔舟、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左赞成金国光于承政院,问仲孙等,取其供辞以启。传曰:“仲孙等罪当重论,若重罪此人,当并罪边将,今只罢仲孙等职。”遂谕平安东西道节度使曰:“李仲孙、吴澨等,不救所领军马,以致死伤,殊失委遣之意,罪不可赦,尚从宽贳,姑令罢职。自今将帅,如有不恤军士,或致死伤,予必置之重典,毋或少贷,卿知此意,严加戒约。”

○传旨吏、兵曹曰:“自今代加资穷人,则父子、婿孙、兄弟中,从自愿代授,奉正而止,若中训以上,则具录姓名,投呈承政院,启禀受点。无父子、婿孙、兄弟者,则妻父及内外四寸已上亲,亦许启禀受点而代之,毋得叠受。”

○以洪允成为议政府左议政,尹子云右议政,金礩上洛君,尹士昐中枢府判事,洪应吏曹判书,金礼蒙、成任中枢府同知事,梁诚之工曹判书,闵发骊山君,宋文琳守大司宪,进礼君衡吏曹参判,金良璥守忠淸道观察使,田桐生庆州府尹。

闰2月11日

○丙寅,司宪府上疏曰:

旧例,本府风闻公事,如大臣不法,守令贪污虐民,妇女失行,人子不孝,疏薄正妻,一应关系纲常风俗等事,随所闻见,即加推劾,如其得情,启闻科罪。故为恶于隐微之中者,常若十目所视,不敢纵也。况世祖大王传旨内:“凡关系纲常,污染风俗,京外官吏,贪污虐民不法等事,风闻举劾。”今臣等风闻启达事,若核传传发言者,臣恐自后,无复与台谏言者,台谏亦不得以风闻启达推核,言路蔽塞,为恶者无所忌惮,非细故也。伏惟睿鉴裁择。

上览之,书其末曰:“予非不知由是而蔽塞言路。然必须有形,然后有影,汝等虽明,岂无告者而知之耶?予观汝等之情,实由难于指言,如此则宪府之为司也,私也非公也。何以纠察百寮,匡救朝弊乎?”命召司谏院大司谏芮承锡、献纳郑徽、正言崔汉公等,问宪府所言安哲孙奸妓事。徽启曰:“臣初闻此事,未之的知,本月初七日,于朝房偶与掌令郑偁言之,将欲细闻以启。臣若审知,臣亦言官也,奚待宪府而后言之哉?”上命申叔舟等问之,偁曰臣于本月初七日朝房,闻诸郑徽、崔汉公等。“徽等曰:”闻诸芮承锡。“承锡曰:”闻诸参议安迢。“徽又曰:”事之端由,闻于承锡,而又闻诸军资正郑佸。“佸曰:”闻于兄偁。“反复诘之以启,传曰:”台谏等细知此事,而予之初问也,不以实对,今穷诘而后乃吐之,臣子之义,果如是欤?予欲左迁之。“佥曰:”允当。“又传曰:”台谏皆不以实对,其中甚者谁欤?“叔舟等启曰:”徽、汉公等稍甚。“传旨吏曹,左迁承锡、偁及执义金益龄、掌令孙舜孝、持平尹惠等,罢徽、汉公职。

闰2月12日

○丁卯,司谏曺干启曰:“日者,柳桂芬、闵发,既命叙用,今又命叙辛柱。夫乱臣贼子,天地所不容,其缘坐人,不可复叙。况本人等坐罪未久,不宜遽用。”传曰:“发兄弟不相能,人所共知,当坐罪之日,予已许复叙。桂芬,太妃族也,柱有稳城之捷,世祖每称其功,玆欲复用。”又启曰:“安哲孙冒国丧奸妓,只令罢职,不问其罪,臣窃以为未可。请鞫之。吏曹正郞裵孟厚,以本曹佐郞,未满个月,注拟之时,称为人器相当陞正郞,传旨所谓不计朔数,擢用贤才’者,盖指自外而入者言也。请改之。”传曰:“哲孙当拿致鞫之,孟厚则业已除授,未宜轻改。”院相绫城君具致宽启曰:“凡台谏启事,十启其一,百启其十。如是而又不得见听,则无有言者,须当俯察辩析。”传于承政院曰:“孟厚之事,更问以启。”俄而吏曹参议李永垠,诣阙待罪,且启曰:“孟厚仕日,虽未满九百,而朔数则已满三十,故具由以启而陞之。然臣不得辞其罪。”传曰:“立贤无方,古今通道,既以人器相当而用,何害于政?然自后愼勿尔也。”

○传于承政院曰:“昨台谏互相推引,不以实告,故欲征后人,遂罚之。然彼亦何罪?自今每政启达,予将用之。”

○召李石亨、李坡,传曰:“卿等回自大明,不恤军士,多致死亡,固当罪之。第念卿等,奉国大事,劳苦跋涉,故特赦之。但罢吴澨、李仲孙等职,卿其知之。”

○以许琮为阳川君,尹继谦行右承旨,韩继纯行左副承旨,郑孝常行右副承旨,李崇元同副承旨,梁顺石掌隶院判决事,姜子平司谏院大司谏,金季昌司宪府执义,成浚行掌令,金克俭掌令,金龟持平,张继弛司谏院献纳,元叔康行正言,鱼世谦平安道观察使,柳泗全罗道节度使,芮承锡行大护军,辛柱为副司直。

○传旨司宪府曰:“前忠淸道观察使安哲孙,于国丧奸妓,受辱于部民,其拿致推鞫以启。”

○崔安送生绢十一匹于馆伴语曰:“我拜辞之日,内官宣命曰:”朝鲜紫色甚好,须染若干以来。’故今欲染之以献,其一匹则我所私用,请启殿下。“

闰2月13日

○戊辰,太妃与中宫,诣光陵行祭。

闰2月14日

○己巳,宦官申云赍别下程,赠崔安等。

闰2月15日

○庚午,遣都承旨权瑊,赠崔安等祭服、白绵布团领、帖里各一领、角带一腰,头目各帖里一领。

○以鱼有沼为蕊城君,林自蕃平安东道节度使,郑举折冲将军行副司直,郑希折冲将军行副司果,金福真宣略将军副护军。举、希、福真,皆明使族亲也。

闰2月16日

○辛未,幸景福宫,御勤政门外西庭幄次。崔安等具吉服诣阙。百官分半,亦以吉服,到使臣馆前导,次祭文、谥、龙亭,次赙物阔生绢五百匹、麻布五百匹,次奠物九十七卓、笺香一斤、檀香一柱。安等止弘礼门外幕次,百官衰服,排班弘礼门内西庭。上以衰服,出迎奠物,先奠祭物于思政殿灵殿前。安等以素服,由东阶入,置赙匮于勤政殿上,安手赍祭文,郑同赍谥诰,入安灵殿前案上,西向立。上以衰服,由西阶就殿西东向立。安三上香奠爵,读祝官都承旨权瑊读祭文。其文曰:

唯王早膺世爵,保国海东。敬天事上,终始一诚。宜永寿年,以享贵富。婴疾遽终,闻讣增悼。玆特谥曰‘惠庄。’遣官谕祭,灵其不昧,尚克钦承。

其诰命曰:

朕惟君临外藩者,既受命于曩日;垂誉后世者,在锡号于玆时。所以全始终之恩,彰忠顺之义也。故朝鲜国王讳,温仁赋质,经史娱心。尝执贽而来朝,继累功而得国。冕服应九章之赉,车书归一统之尊。备屏翰十四年,瞻阙庭数千里,秉礼岂殊于近甸,助威况殄于远夷。胡不享龄,遽玆达讣?特赐谥惠庄。於戏!序五庙昭穆之位,已易尔名;传三韩疆域之封,复爵尔嗣。用褒臣敬,庶慰予恫。

使臣致斋三日,禁酒肉。厨子头目七名,率奉常寺熟手八名,祭物熟设花匠一名,率本国花匠十三名造。奉常寺、内资、内赡、礼宾寺花匠。使臣亲监,奉常寺官员、礼曹郞厅一,分礼宾寺官员二等监造。其仪:

前一日,典设司设殿于勤政门外之东南向,设使臣次帐殿之南近东西向。又设使臣次于勤政殿东门外。东虚廊在前,歇所厅排设。掖庭署设使臣位于灵座之东西向,设殿下立位于灵座之西稍南东向,又设立位于西阶下北向。又设祗迎位于勤政门外西庭东向近南,永济桥北,临时设褥位。拜位于勤政殿庭道中北向。设阙庭于勤政殿正中南向,赙物案于殿庭之前,香案于赙物案之南,使臣位于赙物之东西向。典仪设执事官位于灵殿东阶下近西西向北上,设宗亲及文武百官监察位于外庭如常。又设宗亲及文武百官祗迎位于勤政门西庭东向。永济桥南。其日,殿下具翼善冠、白袍、乌犀带、白皮靴,帅宗亲及文武百官,白衣、乌纱帽、角带、白皮靴。先诣灵殿。殿下入斋殿,改服衰服,宗亲及百官各之次服衰服。大祝以下及典仪、引仪,先入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讫,各就位。引仪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赞礼导殿下杖入就东阶东南西向立。掖庭署设褥席。典仪曰:“哭。”赞礼俯伏跪启请跪俯伏哭,殿下跪俯伏哭,宗亲及百官同。引仪亦唱。凡引仪赞唱,皆承典仪之辞。典仪曰:“哭止、四拜。”赞礼启请哭止兴四拜兴平身,殿下止哭兴四拜兴平身,宗亲及百官同。引仪亦唱。赞礼导殿下权就斋殿,引仪分引宗亲及文武百官,出就祗迎位。殿下将诣灵殿,百官分司,诣大平馆,使臣以谥诰祭文,各置龙亭中。赙物奠物,置于舁担。龙亭在东,舁担在西。百官具朝服乘马前导,至景福宫外门,易服衰服入班。次黄仪仗,次鼓乐,陈而不作。次香亭,次谥诰龙亭,担持人路次及景福宫门内皆吉服。次祭文龙亭,次赙物,次奠物,担持人皆路次吉服,景福宫阙内白衣黑冠。次使臣。将至,赞礼导殿下,去杖免绖。出就祗迎位,龙亭至,赞礼启请鞠躬,殿下鞠躬。过则启请平身,殿下平身,宗亲及百官同。龙亭及赙物,安于帐殿,奠物入灵殿。引礼引使臣入次。使臣改著白衣,引礼亦著白衣。赞礼导殿下入就斋殿,引仪分引宗亲及文武百官入就灵殿外庭位。典祀官殿司帅其属,设诰命案于灵座之东,祭文案于诰命案之前,俱南向。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次设奠物设。尊于户外之左北向,置瓒盘一爵三于尊所。大祝开匮奉出虞主,设于座,覆以白苎巾,设几于后。赞礼导殿下就西阶下位,龙亭及赙物,由正门入,使臣从入。赙物至则至勤政殿,使臣奉安于阙庭前案。赞礼俯伏跪启请鞠躬,殿下东向鞠躬。过则启请平身,殿下平身北向立,宗亲及百官同。惟文官西向鞠躬为异。龙亭升殿,使臣奉诰命祭文,各置于案。引礼引使臣就香案前北向立。赞三上香祭酒,使臣立上香,执瓒灌地讫,立祭酒。连奠三爵。其奠炉、奠爵,执事有为之。读祭文官,奉祭文西向立读讫,奉祭文就燎所,设卓于露台之南近西,置铜炉于卓。焚讫。引礼引使臣由东门出,赞礼导殿下由西门出,送于门外。引礼引使臣就次,东虚廊次赞礼导殿下权就斋殿。引仪分引宗亲及百官就殿庭位。大祝纳虞主如常。执事官俱复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彻牢馔,俟百官移班毕。引礼引使臣升自东正门就位,赞礼导殿下就拜位。典仪曰:“四拜。”赞礼俯伏跪启请鞠躬四拜兴平身,宗亲及百官同。引仪亦唱。赞礼启请跪,殿下跪,宗亲及百官同。引仪亦唱。司香二人忠赞卫进香案前跪三上香,俯伏兴退。赞礼启请哭,殿下俯伏哭尽哀,宗亲及百官同。引仪亦唱。赞礼官同。引仪亦唱。执事者取赙物盛于函以入。赞礼导殿下权就西阶下。掖庭署撤拜位褥席。引礼引使臣由勤政东门出,赞礼导殿下由勤政西门,拜送于勤政门外。殿下绖杖还内。引仪分引宗及百官以出。执事官,赞礼、礼曹判书,有故则参判。读祭文官一、承旨。引礼、司译院。大祝、通政堂上。展祭文官二、文臣五品。典祀官、奉常寺正。执事者八、三四品。典仪引仪。

赐祭讫,安等出就勤政殿东幕次,上御殿西幄次。小选,安等陞殿上,上率百官受赙如仪。安等出,上送至勤政门外,还入思政殿,行焚黄祭。其仪:

俟赐谥礼毕,承文院官,以黄纸传写诰命,置于诰命函之后。执礼设殿下褥位于东阶东南西向,设亚献官、终献官位于殿下褥位之后近南西向北上。设内诸君位于中门内之东北向西上,执事者位于中门内之西北向东上。设执礼位于东阶西南西向,谒者、赞者、赞引在南差退北上。设宗亲及文武百官监察位于外庭,并如常。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入奠祝版于灵座之右,有坫。陈币篚一于尊所。设香炉、香合并烛于灵座前。次设礼馔,馔品与卒哭祭同。设尊彝于户外之左,鸡彝一、实明水。鸟彝一、实郁鬯。牺尊二、一实明水,一实醴齐。象尊二、一实明水,一实盎齐。山罍二,一实玄酒,一实淸酒。为四行,第一行鸡彝、鸟彝,第二行牺尊,第三行象尊,第四行山罍。皆加勺羃,北向西上。凡尊罍,实明水玄酒为上。设瓒盘一于尊所,设洗于东阶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爵洗在西,有盘匜。罍在洗东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若爵洗之篚,则又实以瓒一爵一,有坫。亚、终献洗又于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爵洗在西。罍在洗东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若爵洗之篚,则又实以爵二,有坫。设诸执事盥洗于亚、终献洗东南北向,执尊、罍、篚、羃者位于尊罍篚羃之后。设燎所于西阶上近西。设卓置铜炉。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先入就位,赞引引典祀官以下入就位。赞引引大祝、斋郞、祝史,入诣盥洗位盥帨讫,各就位。引仪分引宗亲及百官入就位,次引内诸君去杖入就位。谒者引亚献官、终献官入就位,大祝开匮捧出虞主,设于座,覆以白苎巾,设几于后。斋郞诣爵洗位,洗瓒拭瓒,洗爵拭爵,置于篚,捧诣尊所,置于坫上。左通礼进当斋殿前俯伏跪启请行礼,殿下杖出,赞礼导殿下入就位。近侍从入,伞扇及护卫官停于门外。执礼曰:“哭。”赞礼俯伏跪启请跪俯伏哭,殿下跪俯伏哭。亚献官以下在位者同。赞者亦唱。执礼曰:“哭止。”赞礼启请哭止兴平身,殿下止哭兴平身。凡拜兴时,内侍奉杖。亚献官以下在位者同。赞者亦唱。执礼曰:“行奠币礼。”赞礼导殿下,诣盥洗位北向立。近侍承旨一人,跪取盘承水。殿下盥手,近侍跪取巾于篚以进,殿下帨手讫,近侍受巾奠于篚。赞礼导殿下升自东阶,近侍从升。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羃,近侍一人酌郁鬯,以瓒受郁鬯。赞礼导殿下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礼俯伏跪启请跪,殿下跪。亚献官以下在位者同。赞者亦唱。近侍一人捧香合跪进,一人捧香炉跪进,赞礼启请三上香,近侍奠炉于案。近侍以瓒跪进,赞礼启请执瓒灌地讫,以瓒授近侍,近侍受以授大祝,置于尊所。近侍以币篚跪进,赞礼启请执币献币,以币授近侍,奠于灵座前。凡进香、进瓒、进币,皆在东西向,奠炉、奠瓒、奠币,皆在西东向。进爵奠爵准此。赞礼启请俯伏兴平身,殿下俯伏兴平身。亚献官以下在位者同。赞者亦唱。赞礼导殿下出户降复位。赞礼导殿下升自东阶,诣灵座前北向立,赞礼俯伏跪启请跪,殿下跪。亚献官以下在位者同。赞者亦唱。大祝取诰命东向跪读讫。赞礼启请俯伏兴平身,殿下俯伏兴平身。亚献官以下在位者同。赞者亦唱。赞礼导殿下出户诣尊所西向立,执礼曰:“行初献礼。”执尊者举羃,近侍一人酌醴齐,一人以爵受酒。赞礼导殿下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礼俯伏跪启请跪,殿下跪,亚献官以下在位者同。赞者亦唱。近侍以爵跪进,赞礼启请执爵献爵以爵授近侍,奠于灵座前。赞礼启请俯伏兴少退北向跪,大祝进灵座之右东向跪,读祝文讫。赞礼启请俯伏兴平身,殿下俯伏兴平身。亚献官以下在位者同。赞者亦唱。赞礼导殿下出户降复位,执礼曰:‘行亚献礼。’谒者引亚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盥帨讫。谒者引亚献官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尊者举羃,酌盎齐,执事者一人,以爵受酒。谒者引亚献官入诣灵座前北向立,赞跪。执事以爵授亚献官,亚献官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灵座前。谒者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执礼曰:“行终献礼。”谒者引终献官,行礼如亚献仪讫,引降复位。执礼曰:“焚黄。”大祝捧诰命写本,就燎所焚讫。执礼曰:“哭。”赞礼俯伏跪启请跪俯伏哭,殿下跪俯伏哭尽哀。宗亲及百官同。赞者亦唱。执礼曰:“四拜。”赞礼启请哭止兴四拜兴平身,殿下止哭四拜兴平身。亚献官以下在位者同。赞者亦唱。赞礼启礼毕,俯伏兴,导殿下还斋殿。还宫仗卫导从,如来仪。谒者引亚献官、终献官出,引仪引内诸君出,次分引宗亲及文武百官出。赞引引典祀官以下,俱复拜位,执礼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典祀官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以次引出,大祝纳虞主如常。执礼帅谒者、赞者、赞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帅其属,撤礼馔,大祝捧祝币,瘗于坎,以诰命纳于函藏之。宗亲及百官,进斋室前序立跪,班首进名奉慰,礼讫。

幸大平馆,与安等相会。安等曰:“前日厚赐,今欲谢恩。”就拜扣头,上曰:“大人奉命而来,尽诚行祭,感荷感荷。”安等曰:“殿下至诚事大,参祭大小官人等,亦体殿下之诚,昼夜勤谨,虔恭执事,祭事已完,其劳可赏。”上曰:“职当如是。”安等曰:“虽然昼夜不寐,虔心监造,乞殿下各陞一级。”上曰:“惟命。”安等又曰:“天道不雨便风,不风便雨,今当祭日,天日淸明,是乃殿下孝诚,感于天地之所致也。”行茶礼讫,还宫。命宦官田畇,赠安等獐鹿文鱼,命都承旨权瑊,又赠苎麻布、貂皮、石灯盏等物。

闰2月17日

○壬申,崔安等各出段子一匹、生绡四匹,示馆伴曰:“吾等欲卖此物,办私祭奠物。”馆伴曰:“殿下已备奠物,何用买为?”安等强之,答曰:“姑付都监,将启殿下。”

闰2月18日

○癸酉,命右副承旨郑孝常,往大平馆,语崔安等曰:“私祭奠物已备,今闻又出私币,何必尔也?愿勿如是。”安等曰:“非为奠物未办,但吾等欲表寸心耳。”语意甚款。孝常答曰:“当回启殿下。”

○传旨义禁府曰:“李仁守、孙继温,藏匿乱臣康纯家财,并属官奴,杖仁守一百。”

○兵曹启:“英陵守护军移定新陵,则挈家移徙,彼此骚扰,请令京畿观察使,抄定新陵傍近居人,其本役以旧陵守护军充定。”从之。

闰2月19日

甲申,崔安等诣景福宫思政殿,行私祭,币用绫段、纱绡,并十九匹。其文曰:

惟王茂膺光烈,享有海东,诚以造士,仁以附众。矧事朝廷,克尽厥忠,振旅敌忾,屡奏肤功,海东诸君,其贤孰同?天不慭遗,寿禄奄终,讣音倏来,皇心哀恫,命官吊祭,锡赉是隆。惟胤象贤,遣安册封。安等忝生玆土,惠泽夙蒙,恩礼既行,宜布私衷。

安等奠讫,还馆。命左承旨李克增,赉宣酝往慰,又命宦官申云,赉别下程赠安等。

闰2月20日

○乙亥,上幸大平馆,设慰宴。上行酒,永顺君溥、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等,以次行酒。上欲亲馈头目等,以慰赐祭时供办之劳,安等曰:“命臣馈之,亦如殿下亲馈。”上曰:“交邻之礼,犹不敢如此,况上国之宾乎?”手执靑玉杯,赐头目等酒,皆跪飮拜谢。又命中枢府同知事李坡、工曹参判成允文,监馈头目等东西厅。宴罢还宫。命都承旨权瑊,将狐皮、彩花席、石灯盏、衣服等物,赠安等。沈绘谓馆伴曰:“欲得十六升布,以献帝。”馆伴以启,传曰:“若从今日之求,虑后来遂成格例,何如则可?”叔舟曰:“今虽从之,岂为后例?”

闰2月21日

○丙子,崔安遣头目,进柜笼并十五、象牙一、鞍具马二匹,郑同进柜笼并二十一、马二匹,沈绘进柜笼并十五、马二匹。命左副承旨韩继纯,馈头目等于仁政殿南庑,又命同副承旨李崇元,赍宣酝致谢于安等。

○河阳县监崔璘,以上言忤旨罢。

○传旨刑曹曰:“今雨雪失节,深自刻责,恐惧实深。自今闰二月二十一日昧爽以前,其盗贼及滥刑官吏,关系纲常者外,流以下皆放赦,以答天讉。”

○遣左议政洪允成、牙城君鱼世恭,奉表如大明,谢赐谥、祭、赙、承袭诰命。其谢赐谥表曰:

星使鼎至,曲加恩怜,天宠涣施,冞增哀感。粉身奚报,镂骨敢忘?伏念臣窃惟,先臣奄辞昭代,何期讣问之及?迺轸悼惜之怀。赐祭易名,既洽漏泉之泽;隆礼厚赙,复增枕块之荣。殊眷若玆,前昔有几?玆盖仁逾怙恃,德侔生成,念先人之效忠,务孤臣之衔恤,遂令敝服,特荷洪私。臣谨当于蕃于宣,益谨守于箕甸;曰康曰寿,恒倍祝于华封。

方物表曰:

宸眷稠重,诞颁恤典,壤奠菲薄,聊申谢仪。谨备黄细苎布三十匹、白细苎布三十匹、黑细麻布一百匹、阔黑细麻布二十匹、黄花席一十五张、满花席一十五张、杂彩花席一十五张、人参一百斤、杂色马三十匹。右件物等,制造匪精,名般不腆,岂合旅庭之礼?祇效献曝之诚。

皇太后进献礼物,红细苎布一十匹、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一十张、杂彩花席一十张,中宫礼物同。谢承袭表曰:

帝德丕冒,特加宠绥,宸恩沓臻,暍胜荷戴?省循匪称,感激罔涯。伏念猥将冲藐之资,权守藩屏之任。明纶密勿,许袭靑社之封;华衮焜煌,仍兼彩币之锡。且别赐之稠叠,尤秘府之珍奇。矧至寡妻,亦蒙异数,复谕以事上抚下之道,又戒以秉节固邦之猷,眷顾若玆,睹记所罕。玆盖至仁字小,大度包荒,记先父忠笃不渝,勉微臣嗣保无替,遂令驽品获纡龙光。谨当不二不三,益虔侯度于永世;时万时亿,恒祝圣寿之齐天。

方物表曰:

天眷特隆,优锡宠命,土宜虽薄,聊表谢忱。谨备黄细苎布三十匹、白细苎布三十匹、黑细麻布一百匹、阔黑细麻布三十匹、龙文帘席四张、黄花席一十五张、满花席一十五张、满花方席一十五张、杂彩花席一十五张、人参一百斤、石灯盏一十事、杂色马八十匹。右件物等,制匪良工,产从僻壤,第谅由中之信,庶容享上之仪。

皇太后进献礼物,红细苎布一十匹、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一十张、杂彩花席一十张,中宫礼物同。

闰2月22日

○丁丑,召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昌宁君曺锡文等,传曰:“今年饥,且当农月,并举英陵、光陵、奉先寺役,予心未安。无乃不烦民力,更有可为之方欤?卿等其议启。”佥曰:“役夫皆番上正兵与船军,非农民也。然奉先寺则待秋营造犹可,若两陵之役,不可缓也。但役民有术,今两陵役夫多,而未知所以节之则未可。如伐石之时,人力可小,则少其数而役之,及其转输人力可多,则加数而役之。乃可不独此事,事皆如此,须召都厅郞官谕之。”锡文又启曰:“臣与崔恒,来月初一日,将向英陵,当以此议诸密城君以启。”传曰:“卿等之言是矣。”即令承政院驰书于密城君琛曰:“时当农月,役卒数多,深虑废农。将遣曺锡文,与卿共议,卿其酌量放送以启。”

○崔安等往兴天寺,挂皇帝皇后所送幡,安及沈浍又各悬私幡,烧香礼佛。又往圆觉寺亦如之。周览佛像、幡盖、壁画及海藏殿,叹曰:“太好。”绘曰:“制度极精巧,天下难得。”住持僧请入西室,行茶礼,仍馈饭,并馈头目等于禅堂。命都承旨权瑊往慰。

闰2月23日

○戊寅,上御宣政殿,始视事如仪。其仪曰:

宣传官槌鼓三声,伞扇立于形名前。入直兵曹、都摠管、卫将、部将、都摠府郞官,入殿内分东西,内禁卫兼司仆于阶上分东西,各以白衣佩剑立。军士于庭下分东西,具器服侍卫如常。承旨、注书、史官、典仪二人,由西阁先入庭,重行北面四拜讫。承旨等就殿内,前楹当中北向俯伏,注书、史官于前槛外北向俯伏。议政府、吏、户、礼曹、司宪府、汉城府、司谏院启事官等,由东阁,宗亲府、忠勋府、仪宾府、中枢府、兵、刑、工曹启事官等,由西阁而入,就殿庭东西拜位。典仪、赞礼、领议政以下及宗亲以下行四拜,由东西阶,就殿内东西位东西相向。参议等,于前楹俯伏,承旨等启事讫。

领议政韩明浍启曰:“国典须当早定,以一耳目,今详定未毕,六典未颁,乞速详定。承文院专掌事大交邻文书,所习汉语、吏文等事,非久于其职不能。故古有副正字至博士,次次迁转,不特久任,且讲汉语制吏文,精于艺则陞,否则年虽久而不调。故人皆劝厉,自三馆之法一废,更出迭入,人无久计,全不链业。请立旧法。”上顾问绫城君具致宽,致宽启曰:“晓解吏文、汉语者,今但金丸等数人而已。如无此辈,事大文书无有知之者。”上谓都承旨权瑊曰:“今日所启之事,佥议以启。”朝罢。移御崇文堂,召明浍、致宽、瑊等,议两陵、奉先寺营造事,仍命同副承旨李崇元,往迁陵所,审察功役诸事,兼赐迁陵都监提调等宣酝。

○是日,淸川君韩伯伦之族,会于其第宴慰,上遣左副承旨韩继纯,赍宣酝往赐之。

闰2月24日

○己卯,御宣政殿,视事。河城君郑显祖、中枢府知事李边、右赞成韩继美、工曹判书梁诚之、户曹参判郑兰宗、礼曹参判李承召、刑曹参判尹岑、大司宪宋文琳、吏曹参议李永垠、大司谏姜子平、承旨等入侍。承旨等启辞,上顾问左右宗宰等,皆不措一辞,惟梁诚之仅对一事。朝罢,传于承政院曰:“今日视事,承旨所启事,问诸宗宰,而无一人对者,予反惭焉。自今其令院相一人,轮次入侍,以备顾问。”

○先是,世祖改造鹰牌,将赐宗宰,至是分赐大君七、宗宰正一品五、从一品四、正二品三、从二品二、三品堂上官一,并赐司仆判官韩欢、司宪府持平赵益贞、宦官徐敬生、金孝江。

○郑同、沈绘等曰:“年前金辅等还京,着殿下所赐绿䌷衣,皇帝见之曰:‘此色甚好。’及我等之来,皇帝命曰:‘朝鲜紫绿䌷甚好,汝往觅来。’”又曰:“欲得大小诸色体样刀子以献。”命院相等议其数,院相等议:“两色䌷及大小诸色刀子,不过各十数。”从之。

○先是,绫城君具致宽回自平安道,条民弊以进。上令院相、议政府、六曹参判以上,议便否,至是议启。第一条:前此骑步兵冬节防戍,一朔而递,今则四朔相递,依旧冬则一二朔相递,夏则勿赴防戍,农作事。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户曹判书卢思愼、刑曹判书姜希孟、礼曹判书任元浚、兵曹判书朴仲善、吏曹判书洪应、工曹判书梁诚之、兵曹参判愼承善、户曹参判郑兰宗、工曹参判成允文、礼曹参判李承召、刑曹参判尹岑等议:“二朔相递,合冰时赴防。”第二条:军士助丁,以率居奴婢、雇人及土田并计不便事。叔舟等议:“请仍旧。”第三条:辽东迎护送军,并输通事私赍贸易杂物不便事。叔舟等议:“近来检察陵夷,请令司宪府申明。”第四条:今详定岁贡军器,皆收民间不便事。叔舟、明浍、恒、允成、锡文、思愼、仲善、兰宗等议:“兵器自有方物进上,又有军器寺年例造作,积久自多,且年比不登,徭役又繁,本邑月课及上纳军器所造之物,一切敛民,日益凋弊,本道限二年姑停,他道亦减五分之一。”第五条:无马军士,分给岛马,若老而物故者,准征不便事。明浍议:“前此自愿受官马者,其马或老或死,皆随直易换充用,公私皆便,请依旧。”第六条:三道节度使,复合一道事。叔舟、明浍、恒、允成、锡文、思愼等议:“西道节度使兼义州牧使,东道节度使兼宁边府使。”第七条:赴防军士,两度从征,加资及当番叙用时告身,并不得受不便事。叔舟等议:“令兵曹速给。”第八条:甲士等虽当番,须受递儿职,方许给禄,请依旧当番,则举皆给禄事。叔舟等议:“令详定所考禄数,两界依旧。”第九条:预差甲士等,虽有军功,或仕满而不得受实甲士职不便事。叔舟等议:“令兵曹速考施行。”第十条:道内人民,裹粮就京,从仕为难,令纳粟于所在邑仓,换受于京事。叔舟等议:“回换必生弊,勿许为便。”第十一条:今革平壤、宁边、义州、江界等邑,知印、主事、六房、队副、队长等去官递儿职,虚弃前功,诚可怜闷,请依旧,不尔则敬官职除授事。叔舟等议:“依旧数为便。”第十二条:馆军等,大小使客迎送时人马料,诸邑不供不便事。叔舟等议:“从旧例给人马料。”第十三条:站马分田,在前上等给田九结,中等七结,下等五结,今者上等七结,中等五结五十负,下等四结不便事。叔舟等议:“已立法,勿改为便。”第十四条:前此合排往来使客草料粥饭,用军资支供,今者虽置公须田,尚不折给,故收诸军户支供不便事。叔舟等议:“合排非他驿例,依旧用军资支给。”第十五条:诸邑贡物不均分定,各以所产移定事。第十六条:江边诸邑獐鹿稀少,例以内地分定,不得已渡江猎获,甚不可。请限阜盛,勿定獐鹿事。叔舟等议:“令详定所更定。”第十七条:诸邑不论农月习阵事。叔舟等议:“限民生苏复,并他道农月勿习阵。”御书皆曰:“可。”即下该司,行之。

○申叔舟、韩明浍,议平安道义州三岛耕作事以启曰:“义州土瘠,若不耕三岛,则民日贫弊。今令节度使,多造船屯兵,列寨守护,刻日而耕,刻日而耘,视力多少,勿强勿懒,奉行前法。”从之。即谕平安道观察使鱼世谦、西道节度使金坚寿。

○传旨吏、兵曹曰:“平安道安州以北、咸吉道洪原以北诸邑,教授、训导,拣择除授,特加一资,给驲以遣。”

○传旨兵曹曰:“自今诸道守令卫眷,任所往还时,许入宿所经馆舍。”

○刑曹启:“结城人金若状告,其妻主赵瑜,以其子自募从征,侵虐甚急,且列为守令时贪冒事状。婢夫与奴婢同,而诬诉妻主,事虽经赦,不可不惩。请边远充军。”从之。

闰2月25日

○庚辰,上诣永昌殿上食。

○前司译院直长韩通达等二人,滥入大平馆,禁乱官分礼宾寺别提李之善拿致通达等于庭,适沈绘见之,意谓禁贸易人,且怒且泣下。馆伴申叔舟即来启,且曰:“臣谓明使曰:‘之善极为无礼,将此事启殿下,殿下必严治。’”命义禁府郞官,到馆内,拿之善囚之。

○郑同、沈绘,往广州郑善坟致祭,回至济川亭,上遣昌宁君曺锡文、都承旨权瑊,赍宣酝往慰之。崔安有疾,独留馆,命左副承旨韩继纯问安。兼谢之善不恭之罪曰:“予常虑朝士或不恭于大人等,今之善不恭若是,当置大法,亦将罪馆伴。”安曰:“外臣之失,殿下岂尽知之?乞赦其人,还其职事。若罪之善,则是塞我等前程也。”同、绘于济川亭,亦谓瑊曰:“须启殿下,赦之善。”继纯及瑊,具由以启,命放之善,又命瑊等,往告安等曰:“之善之罪大,欲置于法,大人等固请,故赦之。”之善扣头谢于安等。

○先是,江原道保安道察访金锺,据驿吏申义澄等状告驰启:“僧学悦侍奉等,称有旧例,勒骑驿马,或枉道,或留置寺社,令驿吏喂养过驿,或至七八日,人马疲困,驿路残弊。请自今依六典及各年受教,僧人铺马,须待文凭乃给,其不照验,擅自枉道者,勿给。”上览之,命召锺,又遣宦官于洛山寺,问学悦,悦为书以启曰:“臣之下来也,洛山监役僧良遂、义心、崇德等,与臣俱骑铺马,至上院寺,设水陆斋。后到洛山寺,臣令崇德等,输安东官锺,崇德等发原州神林驿,由堤川直达安东,此非枉道。金锺以崇德等,滥骑枉道启闻,请览今所上义澄寄臣书一通。”其书曰:“察访入选行次马匹之数,据珍富驿吏状文及丹丘驿吏供招,致我于原州,叱令下名其状,与两驿吏似若一样者,吾以察访衙前,不胜其苦,著名状文察访当以此启达。小人罔知所措,愁恨盈天,未出举头。”上览之,御崇文堂,拿致锺,亲问情由,取学悦、义澄等书示之,锺画地道路形势,以辨枉道之状。且言:“义澄告状,非臣强取,若召义澄考问,则情伪可辨。”上令承旨及参知韩嶬等,杖问锺曰:“人命固大,而汝欲诬人以罪,必有教汝者。其直言之。”锺对曰:“臣无所议,但保护驿路,臣之职也。”杖二十馀下,但号曰:“义澄杀人。义澄杀人。”传曰:“先王之时,无有如是言者,今汝谓予幼冲,而言之若此,若年幼甚于予,则必操纵在掌握而后已也。”传于承政院曰:“锺欺君之罪,照律以启。”政院启:“律当斩。”御书传旨义禁府曰:“察访金锺,甘我年幼,毁我先王之法,阿附宗宰,身自侥幸,强取驿吏之招,又当亲问之时,隐而不对,罪不可赦。肆命斩首,以戒后来。”仍命枭首三日,禁锢子孙。又传曰:“自今每刑人,行刑后辄启。”是日雨,义禁府以阴雨日不行刑,问于承旨,承旨曰:“别有传旨,何计阴雨?”遂致锺于义禁府前,方待载车,锺犹不知,谓守卒曰:“当此雨,何不速置我狱中?”遂斩之,枭首于云从街。

闰2月26日

○辛巳,遣宦官申云,赍酒肉及弓三张、箭十五介,分赠崔安等。

○御宣政殿视事。领议政韩明浍启曰:“臣尝以体察使,往观江原道,土地硗薄,民户雕残。臣愿令岭西居民,就岭东,纳粟换盐。比来文臣,能制述者鲜,以其无链习劝戒之方也。臣愿择能文儒生,使之职带知制教,且兼艺文馆,以著述为事,或试其才,以为赏罚。又外方鄕校生徒,不论老幼,皆定军役,虽有质美者,终不得成就。臣愿生徒自十五岁至二十岁,勿令局定,俾成其业。江原、黄海道,土塉民贫,各差节度使、观察使,其支待诸事,民颇病之。臣愿黄海道节度使,以海州牧使兼之,江原道节度使,以江陵府使兼之。且风水学,我世祖大王,令文臣兼之,以重其事。臣愿风水学肄业人,别定训导,以教之,且优授递儿职,严其劝戒。”命详定所磨勘以启。详定所启:“风水学肄业人,别定训导,优给递儿职劝励事,更定官制为难。但训导二人,优给禄俸劝励,且训导除授时,该曹择文臣及本学中业精者差任,诸学教授,亦依此例。江原道岭西居民,换盐事,令户曹照勘盐数施行,馀如明浍所启。”从之。

○御制谕八道观察使曰:

自古明君哲后,立政经邦,何尝不选贤与能,收采幽滞?唐尧钦明,命羲和以居岳;虞舜浚哲,升元凯而作相;伊尹鼎俎之媵,为殷之阿衡;吕望钓鱼之夫,为周之尚父。常想前风,载怀钦伫。予以寡昧,嗣大历服,小心励己,日愼一日,冀与群材,共康庶绩,而汇茅寂寞,投竿罕至,岂美璞韬彩,未値良工?将介石在怀,确乎难拔?可令州县,搜扬所部,或学业优敏,文材秀美,或才堪将略,膂力骁壮,一一采录,具以名闻,予将更试,寘之周行。众材毕举,与时无弃,以此求治,庶几非远,务得卓异,称予意焉。

○传旨户曹,赐宝城君㝓、春阳君徕春孟朔禄。

○宣传官金寿康,尝承命赍宣传标信,捕贼人李世于龙山江,因雨下袯夹而去,行至敦义门外。大司宪宋文琳行辟人,皂隶金善才,遇寿康呵禁,又以所持笞掠之,寿康执诘之。文琳至谢寿康,寿康曰:“吾受命佩标信。”文琳下马而去。寿康执文琳从者,文琳复来谢曰:“无乃余有失乎?宪府衙前,不可如此也。”寿康曰:“令公有何所失?但见标信,不应唐突。”文琳曰:“余误犯,然则当诣阙待罪。”即诣阙具由以启,且请避嫌。上召问寿康,寿康亦以此启,传于文琳曰:“予所不能亲往处,授人标信以送,大司宪正朝廷百官者也,先犯之,自请避嫌,何也?”文琳对曰:“臣始误听而过,更听而后,乃知臣所失,臣今待罪。”会日已暮,传曰:“明当更问。”至是又来待罪,传曰:“标信之不可犯,虽街童巷妇,亦知之矣,卿独慢之何意耶?近者择卿授大司宪,宪司法官,宜正朝廷,以及百官,而今身先触法,何以正人?予非以此罪之,然凡事不可如此为也。姑赦之。”文琳顿首谢。遂下金善才于义禁府,鞫问笞辱金寿康之罪。

闰2月27日

○壬午,传旨刑曹曰:“治盗之法已严,大憝之辈,尚不惩艾,乃至杀越人于都城内外者,间或有之,实非细故。自今盗贼中,如杀害人者,并杀妻子;牛马贼为首者,并杀其妻,罔有赦。然而子诉父、父诉子,则甚不合于人伦。若亲族中,知怀盗之心,告之,则实可赏,诬可罪。如有藏匿盗贼而不首者,虽宗宰,皆以盗论,以期肃淸。惟尔刑曹,晓谕中外。”

○谕忠淸道兵马节度使李仲英曰:“尔受委一方,体任匪轻,凡发兵应变,安民制敌,一应常事,自有旧章,虑或有予与尔独断处置事,则非密符,莫可施为,故赐亲押第二十三符,尔其受之。”

闰2月28日

○癸未,御宣政殿视事。掌令成俊启曰:“迁陵都监郞官,有受军人绵布而放遣者,请鞫之。”上问左右曰:“此人谁欤?”对曰:“此掌令成俊也。”朝罢,召俊于阁门,令宦官申云,问所闻之由及所犯人姓名,俊具辞以对。即命义禁府,拿迁陵都监使闵憓及辞连人黄云、白珠等于骊兴陵所。时,将遣敬差官于下三道,搜捕盗贼,上曰:“予以谓盗贼者凡民,今士类亦为之。敬差官捕贼时,并捕官吏之为盗贼者,毋使逃罪。”仍传于吏曹,进成俊一资。初,大司宪宋文琳议同僚曰:“闵憓不法事,流闻都下,此不可不惩。然关系匪轻,且真伪难卞,不可容易发之。”同列皆曰:“憓之不法事,凡有耳者,谁不得闻之?然其事枝蔓,似难立卞,若以贪墨之名,加于士夫,而终不得要领,其于物论何?”持平金龟曰:“以吾所闻,证有其人,卞之何难?”文琳曰:“然则当启之矣。”至是,俊因朝启启之。

○义禁府启:“永建万户赵沃,受乱臣康纯马,置之任所喂养,及纯坐诛,节度使推劾,则托言交易。按律计赃罪,应杖六十徒三年刺字。”从之。

○传于承政院曰:“近日有白鸟飞集后苑,是必予寡德之致,深自刻责。且虑滞狱者多,欲赦轻囚。”承旨等启曰:“白鸟之出,臣等疑非灾异,乃瑞物也。然未知其然,当考诸古籍。且近因赦宥,狱无滞囚。”御书曰:“予以庸愚,奄临兆民,夙夜惕虑,恐不堪祖宗之緖,玆者白鸟日常飞于后苑,恐惧实深。岂非施政不得其宗,而布虐于民耶?惟尔大小臣僚,咸体予意,悉陈毋隐。言虽不中,亦不加罪。”

闰2月29日

○甲申,郑同进天花菜、羊肚、莫姑、黄姑、鼠圆眼、荔枝等物。

○承旨等考白鸟古事,《玉海》,诚感宗庙则白鸟至,以此入启。且曰:“此真瑞世之物,非所警惧也。”仍启曰:“灵物毕臻,实稀世之庆,敢陈贺礼。”传曰:“白鸟之瑞,非独汉时然也,虞舜之时,亦有之。予岂敢以舜自居?卿等亦勿比予于舜,庶几补阙,永孚于休。”

○御书传旨刑曹、义禁府曰:

向者为世祖精勤之日,舍利分身八百馀粒,又幸圆觉寺,得舍利七十馀粒,玆者开视,则又分身二百四十五粒。宜赦境内,广布宽恩。自今月二十九日昧爽以前,但犯盗及关系纲常者外,徒以下,咸宥除之。

○传旨义禁府曰:“丘承寿、金禧等,胥动浮言,惊惑僧家,其推鞫以启。”

○崔安等,请赐祭监造官及通事等加职甚恳,上从其请。吏曹书监造官七人职姓名以启,且曰:“此辈或资穷准职,或资穷未准职,或未资穷未准职,职资不等。”令院相议启。宁城君崔恒启曰:“未资穷未准职者加资,已资穷未准职者准职,已资穷准职者陞堂上官。”从之。

○以㝓为宝城君,韩继禧西平君,愼承善居昌君,徐敬生峰城君,韩嶬兵曹参判,郑崇祖工曹参判,申瀞兵曹参知,金致运奉常寺正,任士洪司宰寺正,郑仁炯进阶奉正大夫礼曹正郞,赵选中直大夫户曹正郞,郑自洋折冲将军中枢府佥知事,柳季潘折冲将军行副司直,闵解上护军,通事黄中折冲将军行副司直,张有华奉正大夫司译院判官。继禧笃行淳备,处事精详,尝为集贤殿同列称贤。世祖委以心膂,每事咨焉,凡译内传,皆出其手。小心愼密,交游不广,无赫赫之势,故世祖终亲信之。致运以下,皆赐祭监造官也。

○义禁府鞫金善才,具狱辞以启,命照律。义禁府论以欧制使律,杖一百流三千里。传曰:“虽寻常朝官,不可欧打,况宣传官,授标信而去,尤不可辱也。而笞辱之,当置大法,今照律轻。凡恩泽必自上出,不可轻论。”即命宣传官李义亨,往义禁府,拿该郞金效孟及检律李仲良以来。令承政院问之,仲良对曰:“效孟仕当直厅,未知其事,独臣听堂上之言,初以弃毁制书,欧制使,两条告于堂上,堂上曰:‘善才迷劣人也,上若见之,必不加罪,弃毁制书则大重,欧制使条甚合当,以此律比之。’故以是照律。”院具由以启,上令解锁。俄而义禁府判事任元浚、同知事金吉通、高台弼等来启曰:“臣等以善才迷劣轻论,实有罪。然仲良照律时,以弃毁制书条,告于臣等则无也。”命杖仲良,仲良不以直对,命用圆杖讯之。仲良曰:“要免己罪,以此为辞,臣实不告。”传曰:“仲良奸诈,罪当死,其当三覆欤?”承旨等对曰:“此人之事,非凡例也,虽不三覆亦可。”俄而传曰:“仲良罪当死,然太妃命勿杀,可杖一百,属济州官奴。”又传于元浚等曰:“卿等所失大矣。然姑赦之。”又传于刑房承旨李崇元曰:“凡公事出纳,承旨当详察以启,而今义禁府照律,轻不察法当罢迁,亦姑赦之。”

○遣问弊敬差官李尹孙、柳文通、朴始亨于忠淸、全罗、庆尚道。其赍去事目:“一,检察滞囚,及修净犴狱。一,访问守令、察访及水陆将帅等,贪污不法事若实,勿论功臣、议亲、堂上官,禁身推鞫。辞连人辞证明白,而不服者,拷讯得情。一,诸邑衙前及邑内军士,量宜抄率,三道一时并举捕贼。”时,三道盗贼大炽,分遣敬差官,约以四月初二日收捕。诸邑守令,声言习阵,一时收捕,忠淸道得贼四百四人,庆尚道二百馀人,全罗道七十馀人。

三月

3月1日

○乙酉朔,领议政韩明浍启曰:“白鸟瑞世之物,请陈贺。”上不允,高灵君申叔舟与明浍更请,许之。

○御崇文堂。德原君曙、永顺君溥、江阳君瀜、云山君诫、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河城君郑显祖、西平君韩继禧、玄福君权攅、兵曹参判韩㠖、承旨等侍食。叔舟、明浍等语及白鸟之瑞,上曰:“白鸟时集大平馆,然耶?”叔舟对曰:“然。头目等见而异之,欲罗而未得。”时,闵憓已拿致阙下,上召问曰:“尔于迁陵董役时,借乘人马,然欤?军人逃散,实惟尔故,其悉言之。”憓对曰:“山陵傍近居人黄云,臣祖大生伴人也。适臣马病,借云马来往役所,军人逃散,无与焉。一日,同僚李仁畦谓臣曰:‘人言:“黄云者凭尔势,诳诱庆尚道船军,受绵布,使之放散。”’臣惊惶点检,则果逃散。即遣人搜云家,得绵布八十馀匹,缚云而来,告提调密城君琛等。此实云与领军头目所为也,事未露而臣先发摘,臣实不知。”上曰:“尔欲买云马欤?”憓对曰:“臣借乘而已,初非欲买也。”上曰:“尔若对之以实,则尔罪可贷,若势不可隐然后言,则当置大法。”憓曰:“君父前,臣何敢隐?”上曰:“今当使臣支对及两陵之役,役人甚多,用民之力,一日如年,汝受贿放军何欤?”憓对曰:“非臣所知也。”命出憓于外庭,令宦官守之,又召白珠问曰:“尔为僡书员,岂不知憓放军乎?”珠对曰:“臣但见黄云来往憓所。放军之事,臣实不知。”又召云问曰:“尔与憓受赂放军,且憓欲买尔马,然乎?”云对曰:“庆尚道船军头目等,谓臣曰:‘吾等初裹半月粮,今已乏绝,吾等限役,仅馀五日。尔与闵相厚,若出准役文,则岂无报乎?’臣以告憓、憓问其日数曰:‘姑徐之。’臣适以设斋上寺,军人等置绵布于臣家而逃,臣未及还,事已露。臣有良马,憓欲买之,然军人绵布事,憓实不知。”命杖讯云于承政院,云不变辞。又问憓欲买马否,憓犹不服,更问之,良久曰:“臣实欲买。”传曰:“憓于亲问时固讳,今乃势穷而后输情,殊无士风。必有其情,可杖讯之。”乃杖六七度,憓对曰:“恐谓臣以其物买之,故初不直告耳,更无他情。”传曰:“推鞫辞连人后,憓实不知情,则可贷其罪,不则当置大罪。”命下义禁府,又遣宁城君崔恒、左赞成金国光于骊兴,鞫憓辞连人等。

○领议政韩明浍率百官,以吉服贺白鸟。其笺曰:

圣主嗣服,克笃孝诚,神物效灵,式昭景贶,事光简策,喜溢幅员。窃观至治之隆,必有祯符之应。凤来仪于虞舜之世,雉入贡于成周之时,矧今慈鸟之臻,正値谅阴之际?惟丹衷之默契,故素质而益章。信天意出于不违,非圣人孰能与此?恭惟感深霜露,慕切羹墙。绍列圣之遗基,恒勤听断;念昭考之在上,永言孝思。肆玆反哺之禽,现于禁籞之囿;诚千古之罕睹,宜四方之同欢。伏念叨缀周行,获睹嘉瑞。载造鹓鹭之列,徒费企赡;愿献龟鹤之龄,冞切颂祷。

○传旨刑曹曰:“盗贼应死者,盗贼寝息间,不待秋行刑。”

3月2日

○丙戌,司宪府启:“㝓身犯大罪,非缘坐之比,得保首领足矣,流之数月,召还都城,今又复职,实有未安。”又上疏曰:

臣等谨按,《书》曰:“王求多闻。”又曰:“能自得师者王。”盖人主代天理物,一日二日万几,非博采兼听,虚怀好问,则鲜有不病于养德,妨于治事者矣。若稽周制,凡在君侧者,上自太师、太傅,下至缀衣之贱,皆愼简一德之人以居之,出入有规,朝夕有讽,德义之论,在在不辍。故能教立德成,治隆化美,而后世所不能及。由汉而下,始有讲学之制,所谓广厦之下,细毡之上,明师在前,劝讲在后者。“乃其遗制,而唐之弘文聚士,宋之迩英侍讲,尤其盛者也。皆以召引无时,侍讲不懈,明其道淑其心而已。恭惟我主上殿下,临御之初,首选儒臣,职带经筵,以备顾问,仍命曰:”自今将御经筵视事。“殿下天纵圣学,固不烦于师资,而犹且有是命者,岂不以人君一日之中,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近习之时小然后,可以涵养气质熏陶德性者乎?殿下此举,实一国人民之福也。今者视事有日矣,独讲筵不设,臣等窃惑焉。况近者皇帝钦赐《四书》、《五经》,岂非洞见殿下缉熙圣学之心而然耶?臣等伏望,每于视事之后,仍召经筵官,讲论经史,商确古今,如唐弘文馆,宋迩英阁故事,孜孜汲汲,日勤一日,圣念不在政事,则在于经筵,治道幸甚。

上览之,仍传曰:”我非废经筵也,近因多故未遑也,行将为之。“

○馆伴启曰:“夜四鼓,崔安头目陈善,自缢垂死,赖房守奴及头目二人往救,得不死,问其情则不言。头目等曰:‘此人近者哭泣六日,不食三日,必怀愤冤,然不知何事。’”

3月3日

○丁亥,遣都承旨权瑊,赍弓矢、衣服、油鞍笼等物,分赐崔安等,并赠头目衣服等物有差,以明日将往金刚山也。

○司谏院启:“㝓亲犯反逆,罪不可赦,特蒙睿恩,得保首领。窜逐未几,召还京师,今乃追赐其禄,又复其职,臣等窃以为不可。且赐祭监造官,滥受其职者多,或至堂上官,亦以为不可。”传曰:“㝓事予岂不思?监造官等受职事,虽例授之职,或有错误者,犹未易遽改,况使臣已知之事,尤不可改,其勿复言。”

○江陵人前尚瑞注簿崔召南等十馀人,上书陈贡案不便事,及僧学悦假托因缘专事殖货等事。上览之,驰谕江原道观察使赵瑾,拿致召南,令政院鞫之。召南曰:“僧学悦专心货殖,多载绵布,令观察使,分授诸邑,勒给民间,每一匹偿谷二石五斗,刻期督纳,贫乏未偿者,则计利取息。且本府堤堰内,平民世传七十馀石播种之田,夺而耕之,非独民失农业,堰下水田,未得灌漑,民皆含冤。又堤堰之北,及艶阳寺、珍宝驿等地,多营仓库,有违僧道,故臣与鄕人南允文等,共议以启。”上览之,传曰:“予虽求言,汝岂无可言之事,而言僧家事乎?予欲置法,然既求其言,又从而罪之,予不忍焉。”遂赦召南,而不问学悦。学悦者,信眉门徒。岁丁亥重修洛山寺,悦督其役,军有逃者,辄惩赎,收及瓢鼎,阖道骚然,怨讟蜂起。悦尝语人曰:“若计民弊,大事不成。”悦贪淫残虐,无所不为,至营家阴畜妇女,纵其徒求索诸道,及金锺受罪,悦益恣。

3月4日

○戊子,崔安、郑同、沈浍等往金刚山。高灵君申叔舟、右议政尹子云、户曹判书卢思愼,以馆伴隋行。命同副承旨李崇元、领议政韩明浍等,往饯于普济院。

○大司宪宋文琳等上疏曰:

臣等将㝓复职不便事,累渎天聪,未蒙兪允,不胜痛愤。臣等反复思之,初㝓心许康纯不轨之言,遣其子徕,往复纯家,私相缔结,纯、㝓之罪同科,而㝓独漏天诛,得居京城,臣民之愤,固已极矣。今者又蒙齿录,复居崇班,道路目之曰:“彼乃贼某之首也。”缙绅指之曰:“彼乃贼某之首也。”一国臣民,羞与共天,皆欲食㝓之肉矣,况与同朝辇毂之下乎?此臣等所以至再至三,聒聒不已者也。伏望殿下,断以大义,亟收㝓职,以快臣民之愤,宗社幸甚。

传曰:“其时既分奸党,尽诛之,其不辞连者免罪,今㝓既不许罪。予初非听人言而流之,岂今听尔等之言而罪之?其勿复言。今丘承寿者,往全罗道,诞作浮言,将尽诛僧徒,僧家惊惑,一道骚然,予将推明,置之于法。然卿等置而不言,只将㝓事,累聒不已何也?”

○承政院奉旨驰书庆尚道观察使曰:“延昌尉公主,今浴东莱温井,其续致食物。”

3月5日

○己丑,御宣政殿视事,领议政韩明浍、户曹参判郑兰宗、刑曹参判尹岑、承旨等入侍。兰宗启曰:“凡贡赋徭役,国家从田结负多少而差等焉。贡赋之从结负可,徭役之从结负不可。如一家或有丁多田少者,或有丁少田多者,请自今凡差役计丁。”上顾问明浍,明浍对曰:“自古如筑城等凡诸徭役,皆以田计,今计丁为难。”兰宗曰:“大役则然矣,杂徭计丁为便。”上曰:“予当更思。”

○命领议政韩明浍,问安哲孙曰:“卿之罪犯,辞证已明,毋隐。”哲孙对曰:“臣为观察使时,适多事,凡人有罪,不少宽贷。以此一道之民,含怨者多,构臣虚事,欲其速递耳。若有犯,虽死罪,臣何敢隐?臣尝到洪州,僧默休状告:‘盗窃吾马,欲根寻。’臣即下其事于州,僧因乞粮于臣,臣不应。适臣书本家消息,僧怒曰:‘私通消息,国有常禁,观察使乃尔欤?’臣亦不应,僧遂退。”传曰:“观察使,一道之主,如或诬告,不可不惩。其辞连人,悉拿致义禁府鞫之。”

○遣同副承旨李崇元于金刚山,宣慰崔安等。

3月6日

○庚寅,移御于景福宫,诸宗宰问安。

○命左副承旨尹继谦,赍宣酝往慰迁陵都监提调于骊兴。

○传于承政院曰:“今日见,年前十月所启公事尚滞,承传宦官固有罪,政院亦不得辞其责。自今公事入启未下者,十日一次书启。”

○是日,迁安世宗庄宪大王、昭宪王后于骊兴新陵。诸司各一员会葬。初,昭宪王后薨,世宗命有司,卜地于献陵茔侧,阴阳家驳以不吉,世宗曰:“与其得福地于他处,孰若葬于先茔之侧?祸福之说,非所恤也。我终亦当同葬,宜作同茔异室。”世宗薨,遵遗教同葬,至是移之。

○台谏上疏曰:

臣等将㝓复职不便事,累渎天聪,殿下不允,反教之曰:“凶党既皆抵罪,㝓不干故置之。”臣等反复思之,当初贼臣之谋乱也,以㝓多有壮子,挟以为首,㝓亦遣其子徕,往来其家,其通谋之迹甚明,当时大臣台谏,合辞请罪,而殿下特从宽典,只流于外,虽漏天诛,未可谓不干也。㝓以乱贼之首,得保腰领,固已幸矣,未几召还京师,今又复职,使不共戴天之仇,反与同朝,于臣民痛愤何,于宗社大计何?伏望殿下,断以大义,亟收㝓职,以快臣民之愤,宗社幸甚。

上览之,书其尾曰:“卿等之言虽切,然而知其一,未知其二。予代天理物,为一国神民之主,赏有罪罚有功,未免天谴。若从卿等之请,诛宝城、春阳,则其于天意何?更勿言。”台谏复启曰:“㝓罪大矣,罪之,何有天谴?纵不抵罪,请勿复职。”不允。

○日本国畠山殿义就,遣使来献土物。

○都城内外松木禁伐事目:“一,凡斫松木者,决杖一百,其家长若朝官则罢职,闲散则外方付处,平民则杖八十征赎。一,都城内外四山,令兵曹、汉城府郞官分授,不时检察,每月季启达。一,不能检察,四山监役官及兵曹、汉城府当该郞官降资,山直决杖一百充军。一,山麓居人,更令兵曹、汉城府,作统分授禁防,栗木、杂木并禁伐。一,三角山麓居民,亦定山直禁伐,不能禁防者,以四山山直例罪之。一,四山及三角山寺社僧人斫伐者,亦令山直禁防。一,禁防勤慢,令承政院,不时启禀摘奸。一,道峰山乃都城主山来脉,令兵曹依上项条件,检察禁伐。”从之。

3月8日

○壬辰,御丕显阁,召右副承旨郑孝常,进讲《礼记》。

○台谏上疏曰:

将㝓事,累渎天聪,上犹不允,臣等不胜痛愤。臣等谨按,《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古人曰:“谋从众则合天心。”㝓为乱臣之首,天地所不容。当时宗戚大臣皆曰可杀,一国人民皆曰可杀,则天意可知。㝓之得免天诛,果合于天意乎?非徒得免于天诛。未几而得还京师,未几而得复其职,是有罪而受赏,果合于天意乎?御书以诛宝城、春阳为不合天意,臣等之感滋甚。伏望殿下,割恩正法,纵不得大加显戮,复收其职,少纾神人之愤,不胜幸甚。

御书其末曰:“予已知卿等之请,固合于义。匹夫尚不食言,况人君乎?若宝城、春阳有干于彼,则犹且可也,况未知者乎?必以往来其家为言,则在廷朝臣,孰无与者?然则尽诛之耶?其勿复言。”

○传于礼曹曰:“自今每朝参后,亲讲儒生。”

3月9日

○癸巳,御庆会楼下,视事。领议政韩明浍、诸宗宰、承旨等入侍。初,伊山副守玉石、乌川令嗣宗,顺城君𧪚妾子也。自𧪚卒,二人争奉祀,讼司宪府有年。至是宪府启:“嗣宗之母善非,虽妓妾女孙,已依法从良。玉石之母乃斤乃祖母其每,洪自安自己婢妾产也。况《璇源录》,书玉石母曰私婢,嗣宗母曰良女,则𧪚生时,已分良贱,请令嗣宗主祀。”上顾问明浍,明浍对以可从宪府所论,从之。

○户曹启:“康纯妾今生状告,欲还籍没家舍,本曹问纯妻则曰:‘纯尝永别今生,其家乃今生自买,非纯所营,请还给其家。’义禁府亦以今生见弃已久,许免缘坐。”上问韩明浍,对曰:“今生,开城君崔濡女,纯之不弃,众所共知。请更鞫今生,以辨真伪。”上命左承旨李克增,更鞫之。

○初,商人李吉生,因通事金致中,诱倭人时难而罗,约以银四十两,换金八两五钱,既成文卷,受金而来。后吉生只给银十八两、人参五十斤,倭人平茂绩以告,命囚吉生鞫之,狱成。刑曹启:“吉生处斩传首,籍没家产,致中及吉生主人盐夫流里大等,籍没家产,永属北方官奴,征吉生䌷四百匹,给时难而罗。”上议于高灵君申叔舟,叔舟启曰:“吉生、流里大,并依所启,致中以通事,交乱外夷,行诈构衅,不可不惩,并会处斩传首,以戒馀人。”至是,命奉常寺副正郑从韶,斩吉生、致中于三浦等处,传首广示。且禁三浦私贸易,其事目:“一,语三浦倭人曰:‘殿下命语汝等若曰:“我国商人李吉生,与通事金致中通谋,骗取汝等之物,因逃避不还,幸而平茂绩来告,予令攸司审问得情。汝等寄我边鄙,诸处客人亦涉险来款,奸徒欺诳如此,不可不惩。今将吉生等,行刑于汝等居处,以警奸徒,以除积年之弊。”’一,买卖中如皮物、食物细琐者,许近官人民私市。一,如冒法买卖者,论以重律,所在守令、万户,不能检举者,并论以违制律。一,前此户曹受教云:‘三浦倭物,私相贸易者一禁,公家贸易,优价定式,具数以启。’然无看品人,定价为难,尚衣院解事奴一人带行。一,今当立法之初,凭考贸易及进上、答赐旧例,从优定价,勿令彼人厌惮,其准折无据之物,启闻定式。”时,富山浦所居倭人失火,命从韶备酒肉馈之,且人给米三斗赈恤。

○传于兵曹曰:“壮义门,自今勿开。

3月10日

○甲午,御庆会楼下,视事。昌宁君曺锡文及诸宗宰、承旨等入侍。左承旨李克增启曰:“臣考康纯弃妾今生文,纯名署或同或异,其书残缺,无足信。”上命今生缘坐。遂革户曹兼判书,左迁参判郑兰宗、参议姜老。

○御丕显阁,右副承旨郑孝常进讲《礼记》。

○命免武灵君柳子光妻父咸阳户长朴致仁、妻兄舜年鄕役。

○宁城君崔恒、左赞成金国光回自骊兴,启曰:“黄云妻供云:‘军人持绵布来赠曰:“此闵憓所送马价。”’”上召谓左副承旨韩继纯曰:“憓辞证分明,而犹讳之,可往义禁府杖讯。”

○兵曹据庆尚左道节度使启本启:“诸色军士助丁助役价钱,无定数,故每于番上时,侵夺助丁绵布,人八九匹,因而破产,或至逃散,其弊不赀。请今后番上时,除自愿备马,或随从者外,近道三日程,则人二匹,远道则四匹备给。其如旧滥征者,许助丁自告,京中本曹,外方节度使,随即推论,依军令杖九十极边充军,以杜冒滥之弊,并谕他道。”从之。

○日本国西海道日向、大隅、萨摩三州太守藤源立久,遣使来献土物。

3月11日

○乙未,上诣永昌殿上食,御庆会楼下视事。承旨韩继纯启曰:“昨往义禁府,鞫闵憓不输情,杖讯三十竟不服,黄云气弱,不可施刑。”命令云妻与憓面质。

○以曺锡文为昌宁君,韩伯伦淸川君,姜子顺仪宾府仪宾,林自蕃襄阳君,金孝江长川君,韩致仁户曹参判,李承召礼曹参判,权恪户曹参议,司宪府持平赵益贞加奉列。郑兰宗、姜老行虎贲卫大护军,朴埴江原道水军节度使,李从生平安道水军节度使。革江原、平安东道节度使,以林自蕃、朴居谦拜宁边、江陵府使兼节度使。至是以埴、从生,尝拜两府府使,还兼节度使。翊戴功臣未拜堂上官者,惟孝江、益贞。是日,特命孝江拜堂上官。益贞每政进秩,至拜二品而止,故今加奉列。

○司宪府上疏曰:

臣等谨按,汉之梅福言于孝成皇帝曰:“爵禄束帛,天下之砥石,高祖所以厉世磨钝也。”以今观之,高祖之初起也,韩信东定燕、齐,而即封齐王,陈平险难出奇,而即授典军。丁公不忠则戮之,雍齿无罪则封之,彭越有功则封侯,叛逆则讨之,萧何有过则系狱,无过则赦之。盖高祖操赏罚之权,而处之得其道,故天下之士,云合归汉,智者竭策,愚者尽虑。若高祖以爵禄为虚器,轻用之,其所加也人不喜,其所夺也人不惩,何以驱策英雄,鼓舞一世,而成帝业也哉?非独高祖为然。由高祖而上,文、武、成、康,由高祖而下,光武、唐太宗及我朝列圣,咸以赏罚得中,而致莫大之业。故曰:“有功不赏,有罪不罚,虽尧、舜在上,不能一朝安也。”赏罚之有关于国家如此,彼中材之主,孰不欲信赏必罚,而不失其宜也?然而赏不必及于有劳,而贵势先之,罚不必加于有罪,而疏远先之者,诚以便嬖为之也,憸壬为之也,左右为之也,内谒为之也。人主亦以为,八柄存乎己,可以私意赏罚人,而能贵贱之。如是而大臣不言,非言官不敢举,驯致其道,国非其国,而终至于不可为已,此古今之通患也。恭惟主上殿下,即位之初,诛除奸凶,拨乱反正,善无征而不录,恶无细而不责,于是群臣惕栗,奉职不敢违越,虽古先哲王之治,殆无以过。奈何近日以来,朝廷之上,纪纲不张,赏罚之际,劝沮乖方,使殿下休明之治,寝不如初乎?意者,群臣不明,不能宣扬圣化,将殿下之于赏罚,或万分之一,有所未尽欤?何以言之?我朝御群臣之道,累日月以进秩,循资涂而授任。日月不久,则不得置于位;资涂不値,则不得居其职。而其贤其能,不在此限。其堂上官,则或老成之人,或卓荦之才,或勋贤之后,或功劳之积,然后始得授焉,虽一资一级,不可以能躐也。此先王所恃而为国,而士大夫之不敢躁进,岂非厉世磨钝之具欤?然而人主不以为重,则人皆轻之,而有窥觎之心。假如一块土,人主以为贵,则众从而贵之;一块金,人主以为贱,则众从而贱之。然则其贵其贱,不在乎金与土,而在乎人主之所尚,官爵其可不愼乎?往者,三都监郞厅之资穷者,升授堂上,虽非德举,必待功劳者,然后授之,则盖有不轻授之意存焉,姑置勿论。他馀安惠、李聆、文修德、赵祉之类,未知别有何劳,而皆得为堂上官乎?当时本府,具辞论请,而殿下不之纳焉,臣等已有憾焉。岂意近日又有通事张有诚、黄中及奉常寺正柳季潘等,亦得为堂上官乎?臣等恐名器渐轻,而朝廷从以卑也。有诚、黄中,象胥通译之人,固不齿于士流,季潘虽为赐祭典祀官,乃其职分,非有显显功劳之可纪也。臣等窃计,使臣安知藩国之官制、爵命之高下哉?必通事无识之徒,寅缘喋舌于其间,使之转达宸聪。援之以前使臣之例,要之以不获已之请,在殿下不得不从矣。然人主所赏,固非一端,虽赐之车马衣服可也,岂必以爵禄然后塞请乎?况堂上官,尤不可轻授也。以尊贤命德之器,授之于庸锁无功之徒,何以酬酢一世而奔走豪杰之士乎?臣等恐自此士心懈怠,不可以劝善矣。然则向所恃而为国者,反为无用之虚器,不亦不可之大者乎?夫有诚、黄中、季潘之辈,不足置齿牙间矣,所可惜者,官爵猥滥,未有甚于此时,而政曹大臣,曾不为殿下建白,严立关防,以制末流之弊,岂曰赤心谋国乎,岂曰培养士风乎?由是数年以来,堂上官已为例授,人人皆自以经营而得之也。假如后日,有破敌搴旗之功,安民利社之劳,殿下又别有何赏之可报乎?胙土封茅不可也,世卿袭爵不可也,必以官爵赏功矣爵功矣,而以例授赏功,乌在其为赏功乎?臣等所谓士心懈怠,不足以劝善者此也。其夤缘喋舌之罪,姑待使臣回京之后而论之,其所授黄中、有诚、季潘等堂上官之命,请亟追收,以慰朝廷之望,以淸铨选之涂。臣等又闻,人不畏威,𫓧钺为虚器;人不畏罪,法令为徒设。是故古之明君,谨守法度,画一而治,不以亲疏远近,而为之轻重,使人畏威而远罪,此刑法之精华也。如或举人之过,而不之责,不如不举之为愈也;知人之罪,而不之惩,不如不知之为愈也。夫既不知,犹有所冀,既已知之,又从而赦之,人皆亵威而玩命,无所惩艾。此先王所以治世以大德,而不以小惠者也。我殿下天资仁恕,其于用刑喜宽仁,有司之过差者,宦寺之无礼者,辄下于狱,震以雷霆之威,国人皆曰:“此辈当受大责矣。”及乎科断之日,皆从末减,未闻某人受一罚,某人罢一官矣。如兵曹郞官、奉常寺、内赡寺、司饔院、军资监、尚衣院官吏,及内侍府是也。其罪可论,殿下何惜而不断乎?夫三尺法,王者有所持循,以为治者也。此乃祖宗之法、朝廷之法、天下万世之法也。是故法之所在,天地不能易也,鬼神不能易也。殿下虽欲私焉,固不能私焉,无他,法既一屈,终不得伸矣。彼下狱者,岂尽无罪?而殿下屈法以伸恩,或朝下狱而暮出者有之,人皆知法之不足畏,百隶怠官,万目不张,朝廷日以陵替,纪纲日以废弛,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言之至此,可不为寒心乎?伏望殿下,自今以后,官吏如有所犯,思其终、思其极,有罪然后,始下于狱,从其有司之谳而断之。法行于不可不用,刑加于自犯之罪,则人始畏法,而朝廷淸明矣。伏惟殿下,留神焉。

上览之,问持平赵益贞曰:“疏中有:‘纪纲不张,赏罚不中,使殿下休明之法,寖不如初。’今政治不如初,何谓也?”益贞无以对。俄而上御丕显阁,召左副承旨韩继纯及益贞入内,逐疏中语以问,益贞战栗失色,但曰:“疏出于执义金季昌,臣以掌务进疏耳。”将杖讯,时,军校环立,义禁府郞官持囚械刑杖已至。上问讫曰:“予若杖问,则人谓予拒谏,故不为耳。其罢宪司官吏职,终身不叙。”上虽霁怒,事不可测,承旨等启曰:“宪府语多不恭,此必有情而发,请更鞫罪之。”先是,大司宪宋文琳谓同列曰:“近官爵猥滥,刑罚无章,吾辈职在言官,不可不论。”遂属季昌草疏,疏有‘休明之治,寖不如初’之语。益贞以掌务官,当献疏,有难色曰:“上即位未久,曰:‘寖不如初。’窃恐未宜,削之如何?”文琳曰:“不然。言不激切,不足以动主听,况古人有先事之戒,此不为过矣。”益贞终有难色,然制于文琳,不获已献之。季藩尝滥以垦田之功,超陞三资,时人指为田大夫。至是,迁陵都监郞官缺,季藩要于提调昌宁君曺锡文,锡文许之而未差,季藩自诣都厅,迎送堂上者三四日,同列笑排竟不得。又求为赐祭典祀官,以取堂上官,士林嗤之。自李施爱之平,以军功除堂上官者,无虑数百人,皆暴起行伍,仆从不备,又无前导者,无复有堂上之体。其后舌人如黄中、张有诚之辈,因缘钻刺,亦得为堂上官,名器渐轻,故疏中并及之。戊子年间,有优人数十,因傩皆具堂上官章服,入殿庭相戏曰:“令公何时做堂上官,章服乃尔?”有一人应之曰:“予于庚辰年中武科及第,辛巳冬量田敬差官,丁亥秋捕李施爱,遂至于此。”闻者莫不齿冷。

3月12日

○丙申,召大司宪宋文琳、执义金季昌、掌令成俊、金克俭、持平赵益贞、金龟等,问疏中语,令各逐条以对。文琳对曰:“玆者爵命多僭。如柳季藩以奉常寺正,监造奠物,乃其职分,而要于使臣,滥受堂上官。又如申云,以推诚大明,轻蔑本朝,囚义禁府而即释之。闵憓以迁陵都监郞官,渔取军人绵布,特以权势,稽留不劾。故曰:‘纪纲不张,赏罚不中,使殿下休明之治,寖不如初也。’臣以此令季昌草疏,将欲益赞盛治而已,无有他情。”俊、克俭、益贞、龟,亦如文琳言。上谓季昌曰:“汝以书筵旧从,无有裨补,而将如此之言,笔之于书,彰君之过。予即置法,汝将何如?”季昌曰:“臣以书筵侍从,受知遇蒙显擢,七年于今。文琳令臣草疏,故引古辞陈时弊,惟思报效,无有他情。”谓益贞曰:“汝别无功劳,而得与勋列,存之削之,在予矣。凡人有不肖之事,义当先告于予,而符同乃尔,何也?”益贞无以为对。又曰:“疏中云:‘思其终、思其极,从有司而处之。’有司谁也?是必汝等阿附之大臣也。言之以实。若讳则当显戮草疏者,广示欺君之罪。”文琳等对曰:“从有司者,谓从法而为之,非指一人之辞也。”上曰:“文琳等欺君之罪照律,季昌加等。”俄而传曰:“若罪汝等,则言路塞矣,故从宽典,只罢其职。”仍命于功臣籍,削益贞名。

○叠鼓聚军士于庆会楼门前,馈酒。

○百官以黑衣、乌角带,贺中宫诞日,进表里。

○以许琮行司宪府大司宪,赵岷执义,李陆、兪镇掌令,李枰、洪滨持平。

○馆伴高灵君申叔舟等驰启曰:“今三月初九日,太监等上普德窟烧香,还下川边,崔太监呼头目陈善,善不在,令索之,善溺死于狮子庵下川中。太监等曰:‘此人本有心风,前在大平馆自缢,今又如此,必自投也。’请令僧徒诵经烧尸收骨而还。”

3月13日

○丁酉,安等回自金刚山,命都承旨权瑊、靑松君沈浍,赍宣酝往弥沙里迎慰。

○宗亲府奴巨同,得铜铁石于庆州地面保田岩献之。命工试之,即谕庆尚道观察使禁采。

○中枢府知事奉朝贺郑陟上书曰:

臣窃观,自古帝王,治平之道,备于《大学》。而西山真德秀所撰《衍义》,首以明道术、辨人才、审治体、察民情为人君格物致知之要;崇敬畏、戒逸欲为诚意正心之要;谨言行、正威仪为修身之要;重配匹、严内治、定国本、教戚属为齐家之要。四者之要得,则治国平天下,在其中矣。恭惟世宗庄宪大王,于宣德九年七月,命中枢院事李蒇及李世衡、臣陟等,新铸大字,乃命先印《大学衍义》,亲临印所,召臣陟曰:“速印以进。”臣闻圣教如昨。伏望机政之暇,观览《衍义》,以补治道。

上览之,下承政院。

○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朴星孙驰启:“对马岛倭人望古罗等七人,来泊荠浦,告云:‘要采葛根,闰二月初六日发本土,遭风漂到全罗道地面,下陆拾栗,本道渔船数十艘,遇我舟,劫夺粮米,射杀一人,亦有中矢者。’”承政院启:“宜遣朝官与通事,慰谕伤矢者,仍设宣慰宴,问其根因,又往全罗道,推鞫以启。”从之。

3月14日

○戊戌,遣官田畇,赍别下程,赠崔安等。

○传旨户曹,赐乱臣南怡富平田于水锺庵,赵颖达安山田于平原大君夫人,崔戒之、张益之、顺之、卞自义等醴泉田于奉保夫人,曺敬治三嘉田、南怡宜宁田、蒋西淸道田于洛山寺,郑崇鲁东大门外田、康孝文公州田、曺敬治昌宁田、康纯保宁田于楡岾寺。

○馆伴启曰:“崔安阴城本家拜扫后,欲往温阳温井;郑同信川本家拜扫后,欲往海州温井。”即驰谕忠淸、黄海道观察使。

3月15日

○己亥,上亲行望祭于光陵,赐守陵官尹弼商、董役提调及郞官酒,又赐役夫五千人米盐,并赐酒。

○崔安等往圆觉寺、兴天寺悬幡,右副承旨郑孝常往慰。

3月16日

○庚子,震司仆寺楼柱。

○初,监察金湘往洪州,推鞫安哲孙辞连人,所对颇不一,命拿致于京。至是,令承政院鞫之。洪州通引贵孙、日守贵山等供曰:“臣于正月初一日鸡鸣,纳烛于观察使寝房,见妓广寒儿出,臣问其故,答以旧侍,今当岁首,来谒耳。后四日,有僧默休状告失马,观察使俾呈本官,默休攘臂呼曰:‘观察使受命分忧,何奈不察冤讼久留?有妓之官乃尔?’”其馀六七人亦曰:“臣等于元日黎明,诣观察使寝房,有女自房中而出,问诸贵山,云广寒儿也。”广寒儿供曰:“妾于国恤前,尝侍观察使,自遭国恤,足不履官门,况于观察使乎?前日御史往鞫时,杖讯二次,妾滨死,不胜其苦诬服。且贵山等于牙山县狱中,同辞诱之曰:‘如此农月,留京极难,若以岁谒为言,则汝亦无罪,观察使亦无罪,我等亦速见放矣。如或所对不一,久系于狱,则我等当欧汝矣。’妾若有犯,安敢讳之?”命还下义禁府。

○馆伴启曰:“太监郑同曰:‘本鄕信川陞号,则万古流名,愿启殿下。’臣等答曰:‘我国州府郡县,皆以户口多少,土地广狭而定,启之为难。’太监曰:‘我岂不知?昔年尹太监亦陞瑞兴官号,此事我意至切,愿启殿下。’”

○涟川人辛明道子顺仁、成奇、黄中、吾乙亡,乱言今上幼弱,命囚义禁府鞫之,从观察使启也。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使来献土物。

3月17日

○辛丑,遣宦官申云,赠崔安等别下程及毛马妆、油鞍笼一部、弓箭帽二部、油纸席三张、雨具一、扇子二十把、油笼五、毛拂子三。头目亦各赠扇子五把、油纸席一张。仍语曰:“殿下近欲亲慰,适气体违和未果,遣臣将薄物表诚。”安等曰:“前日金刚山之行,多所赠遗,又于路上,别遣大臣厚馈,殿下恩德如天,今又赐物稠叠,粉身难报。”

○都承旨权瑊启曰:“崔安等语馆伴与臣曰:‘曾启分礼宾寺郞官,皆加一资,今有未蒙者,更启殿下。’郑同又曰:‘本鄕陞号事如何?’臣答曰:‘元是县监,今陞为县令。’安曰:‘中国有州府郡县,今虽为令,同是县也,不如升官号。’又语申叔舟曰:‘吾等各归本鄕,沈太监独在,当数致慰。’”

3月18日

○壬寅,命蓬原君郑昌孙、领议政韩明浍、都承旨权瑊等,慰宴崔安等,以安及郑同,将往阴城、信川也。宴罢,仍赠郑同笠等物。

○斩临瀛大君伴人丘承寿,枭首于市。承寿尝以造舟,往全罗道临溜岛,其徒数十人,恃势横行,劫夺里闾,妄动浮言,以骇人听。有僧一山,明嫔代身僧也,亦以市盐,先往是岛。承寿之徒乙富,道遇一山弟子僧觉顿,惑以浮言,骗取衣服,觉顿告于一山,一山备酒殽,往慰承寿,仍问京中奇事。承寿言:“国家尽杀圆觉寺及三角山寺僧人,外方僧徒,亦将次及。凡僧人所持之物,有人捕告,则给告人,汝所赍物,将为我有。”一山惊惶,伻告明嫔,明嫔以启,命囚承寿,谕诸道捕一山。至是捕送一山,与承寿对论,承寿乃服。承政院具谳以启,御书传旨义禁府曰:“丘承寿恃势横行,劫夺人货,妄动浮言,诳惑人心,使僧徒溺于沟港,罪莫大焉。其斩承寿,枭首三日。”

3月19日

○癸卯,郑同发向信川,馆伴尹子云随行,崔安、沈浍送于洪济院。领议政韩明浍、左承旨李克增,赍宣酝及别下程饯慰。安、绘还往金福真家,都承旨权瑊赍宣酝及别下程设宴。宴罢,安、绘历入郑善影堂,绘哭尽哀,头目等亦哭。又往尹吉生家,都承旨权瑊,亦赍宣酝及鱼肉等物,宴慰。

○命还给赵衷孙告身。

○传曰:“宋文琳等以言官,指言时事,予非恶其言事,恶其不顺,故姑罢之耳。今将欲用,如何?”院相及承旨等皆曰:“上教允当。”

3月20日

○甲辰,命还录赵益贞于功臣籍。

○遣左承旨李克增,问安郑同于信川。

○复设侍讲院。

○命还给赵寿山告身。

○以鱼有沼为蕊城君,愼承善居昌君,金季昌掌乐院副正,成俊侍讲院弼善,金克俭艺文馆应教,赵益贞侍讲院文学,金龟军器寺判官,宋文琳行龙骧卫上护军。是日,敌忾功臣之未拜堂上者,加一资,旧功臣子孙亦叙用。

○礼曹启:“旧法司译院讲肄官,优给丘史,又给军职八递儿,逐月考讲置簿,至岁抄以试才等第,准职叙用,终年受禄。其中业精者,擢除华秩,故勤学成才者颇多。近因递儿革除,而司译院禄官内,只给二递儿,仅得七八品职事,官卑禄薄,又革丘史,人皆厌惮,专不勤学,将来可虑。劝学条件,逐一具录。一,还给军职八递儿,每月所读,如《直解小学杂语》,则依式背讲,并试四书、经史、汉语反说,其中画多者,两都目准职除授。一,丘史二十四名,依旧还给。一,成才者,依旧超迁华秩。一,每月讲时,不通者囚家僮,其中故不勤仕习业者,隋即治罪。一,虽除他司之职者,依旧法一月内十五日,到院受学,违者启闻科罪。一,有阙依旧例,拣择充差。”从之。

○传旨宗簿寺曰:“大小宗亲中,贤能可任吏者,提调具录以闻。”

3月21日

○乙巳,遣宦官田均,赠别下程于崔安等。

○传曰:“闵憓初欲买黄云马,取军人绵布八十二匹与云,亲问时讳之。黄云供招,事情已露,犹且讳之,期于得情,杖讯以启。”同副承旨李崇元,承命往义禁府鞫,启曰:“憓虽讳之,云已输情,憓不必更讯。”

○传于院相崔恒曰:“人主立法,必欲行之,犯罪之人,不可赦也。然迩来刑人颇多,外间愚民,徒闻刑人,必有以我为新服而妄刑之者,予深轸焉。其欲教示中外,俾愚民悉晓予意。”对曰:“法者固欲行之,冒法之人,不可不刑。今上犹恐刑罚不中,圣教至此,实臣民之福也。”

3月22日

○丙午,召高灵君申叔舟、宁城君崔恒、昌宁君曺锡文等,传曰:“自即位以来,冒法行刑者颇多,日者雷震之变,无乃有刑罚不中,感气所召欤?今闵憓罪虽不小,只欲杖百,流于极边。然如此贪污人,不置于法,则恐无惩后,予尚疑之。且虑贪吏尚在,民不胜苦,愁怨之气,召伤和气,以致雷变,卿等议启。”叔舟等议启曰:“憓罪比之于律,枉法受赃,杖一百徒三年而已。然憓非初筮仕者,累历显秩,足以知国家之宪章,而当陵室大役,贪污至此,原情定罪,不当止此。请如上教,杖一百永属极边官奴,待以不死。”传曰:“憓既欺君,不应以此律论也。憓时不服,若服招而不置于法,则人皆曰:‘憓之贪污犯法如彼,而尚不置法。’人皆效尤,而贪污成风矣,憓若服辜,则当置法。且律有谋毁山陵之文,虽非手毁之,放军使不得成陵,与毁何异?”既而金国光、李崇元等,自义禁府取憓招以启曰:“憓言:‘我与黄云换马,未偿馀价,有日云夜来请曰:“给吾儿浦船军等准役文,则当收绵布用之。”我辞:“以役事未毕,势难成给,若令渐次而逃,则当成帖给之。”后云骗取吾儿浦、安骨浦船军绵布八十三匹。’”传曰:“无乃杖讯,勒令取招乎?”国光对曰:“平问自服。”传旨义禁府曰:“憓处斩,妻妾子孙,永属官奴婢。云杖一百,全家属残驿吏。”憓无他长技,因缘门地,尝历华秩,有口给,多以气势凌人。憓将受刑而出,其妻望见之,堕楼几死。

○礼曹启:“对马州太守宗贞国所遣中山和尚告云:‘凡倭船到浦,不即计点人口与进上物件,不急上送,于浦所亦不给粮料,使之受饥。倭人等皆欲还本土,今我等亦不受粮,意必留浦者亦饥。前此浦所恒居倭人,男则禁出标外,女则许出标外,与大国人,互市鱼盐以资生,今并禁女出入,俾无生理,倭人皆缺望,不知大国之法令如此否。本岛倭七人,受岛主钓鱼路引,向知世浦,忽遇风漂到全罗道地面,一人为大国人所害,二人被伤垂死,已到荠浦。我等意谓,此辈虽无知世浦万户文引,岛主书契可考,大国人伤害至此,殊乖怜恤之意。’”命院相议之。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昌宁君曺锡文、上洛君金礩、左赞成金国光等议:“倭人被杀事,已遣尹孝孙审核,如浦所给粮,及进上物件点送事,已有定法,必是奉行未尽耳。令今去郑从韶推问,依法速给,又留浦倭女出入买卖事,亦令从韶,考古法施行。”从之。

○馆伴启:“沈浍言:‘广宁大人,请粳糯稻种各二石,愿启殿下。’”命给之。

3月23日

○丁未,谕诸道观察使曰:

天道生育万物,其有风霜雷霆,非好肃杀也,以其乖僻沴盭者,不得不荡除,使囿于大和元气之化也。人主抚绥兆庶,其用桁扬𫓧锧,非喜刑威也,以其凶顽暴逆者,不得不诛锄,以行其大中至正之政也。予以寡昧,叨袭艰大,凡有施措,虑或失宜,尤轸用刑,未能明愼,以觖舆望,夙夜兢惕,奉三无私,反复克审,庶无向隅之冤。顾自即位以来,冒法抵死者已多,是虽予德未上继,化未下究而然,亦无非自罹邦宪,以速其辜也。辟以止辟,刑期无刑。予岂爱一人之命,坐视万民之苦哉?肆不得已而加刑。呜呼!有皇上帝,伊谁云憎,尚虑大小臣民,或未悉予钦恤之意,以谓轻用刑威,反唇腹非者,播告中外,咸使知之。守令,民之父母也,如有不畏法令,贪污病民者,则是亦自底刑戮,予必不贷,各自敬愼,勿犯有司。

又下传旨于议政府。

○遣都承旨权瑊,赠衣笠等物于崔安、沈绘,如郑同例。

3月24日

○戊申,义禁府启:“闵憓受赂放军事觉,迁陵都监知而不即启达,请鞫其由。”命拿致都监郞官尹壕。

○承政院奉旨驰书忠淸道观察使曰:“所启温阳驻跸神井碑撤去,待使臣回还树之。”

○郑同在信川,往见父母、祖父母坟新造石人标石,怒曰:“此甚不用,须更精造,我于回程更见。”又语馆伴曰:“初意往浴海州温井,今当农月,多聚人马,心实未安。当于二十七日回还。”

○以乱臣张顺之醴泉田二结、奉石柱阴城田一结,赐右承旨尹继谦。

3月25日

○己酉,崔安发向阴城,沈绘饯于济川亭。遣都承旨权瑊,赍宣酝往饯,靑松君沈浍、刑曹判书姜希孟、礼曹判书任元浚等,亦往赴。令武人曺汉臣等十人射侯,每发必中,使臣叹赏,飮之酒。绘及诸宰枢,与安共登楼船飮别,遂沿流而下,至白沙亭,舣船设酌。绘等与馆伴卢思愼及瑊射侯,又遣襄阳君林自蕃、宝山君吴子庆,领渔船捕鱼,以娱使臣。渔人争捕以进,绘乐甚,即将鱼六尾,遣人进上。上遣同副承旨李崇元,赠绘角弓一张。瑊回启,上赐弓矢曰:“与尔使臣射侯能中,故赐之。”

○司宪府启曰:“赵衷孙非他缘坐比。身犯大罪,幸漏天网,得保首领。今既释其罪,又还告身不可。”传曰:“衷孙若身犯大恶,岂延今日?况衷孙,太妃族也,太妃尝请赦,业已从之,况今太妃方居忧,虽小事不可有违。今若还夺衷孙告身,是不孝也。其勿复言。”

○以刑曹判书姜希孟为馆伴。

3月26日

○庚戌,遣右承旨尹继谦,问安崔安于阴城。

○左副承旨韩继纯启:“闵憓妾妓笑真珠,依他罪人例定属。”从之。继纯又启:“定难后,处斩人妻子推刷定属时,忠淸道观察使并录文致彬女子以启,因命给付功臣家。凡处斩人女子,皆不定属,而致彬之女,独为贱隶,若从此例,则诸处斩之人女,皆给功臣,否则当免放。且闵叙出家女子,亦并定属,请皆免放。”命处斩人女子皆定属,叙女子免放。

○赐奉保夫人鞍具马一匹。

○时,吉昌君权孟禧遭父丧,客有三四人齐谒者,孟禧和颜悦色,左右应接,出言如流,曾无戚容。客退而相谓曰:“吉昌真言匠也。”先是,孟禧尝监造圆觉寺,工将讫,上欲亲幸见之。孟禧杖而周览,顾谓同列曰:“营构甚妙,上见吾家,则必有庆事。”扬扬然有得志之态。及上之幸也,令百官礼佛,孟禧立于群臣之后,婞婞然矫有而言曰:“此膝不屈于佛。”乃终日不拜,士林欺其诈罔。性奸黠,外施媚谄,而内怀刀剑。其弟仲禧、季禧,亦皆类焉,时人病之曰:“难为兄,难为弟。”

3月28日

○壬子,遣宦官柳汉,赠别下程于沈绘。

○左承旨李克增,回自信川复命。

○艺文奉教房贵元,以病避寓巫家,将死求见其父,顺孙虑染疾,不肯入见。贵元之友直讲卢公弼,反复晓譬,乃入见。及死,顺孙经还其家,绝人往来,无有敛尸者。公弼哀悼甚切,聚赙于所与相善者,棺敛以葬,遗其馀,以为祭供之资。

3月29日

○癸丑,持平李枰,将本府议启曰:“凡起复,必其人可当大任,而能为有无者然后可,今起复医员李有芬,臣等以为不可。”传曰:“汝等所言,予非以为非也。然汝等虽美之,予不以为喜,虽非之,予不以为怒,但迩来政事颇失宜。内庭小臣,近侍于我,我知其人之贤否而用之,朝臣则予未悉知,任用之间,岂无可言者,汝等舍大事,而言如此碎事欤?予尝不豫,世祖以有芬精于医术,使之调药,予已知其业精。大抵病之生也无常,予及太妃、中宫,岂无不豫之时?良医不可遐弃。且受先王之教,故起复尔。”枰对曰:“臣等徒知起复之重,不知先王之教如此,故敢言。”

○礼曹启:“前此诸道宗庙荐新,本曹掌之,其或月令未产之物,诸道具由移文本曹,本曹得检察。文昭殿荐新,则司饔院掌之,故荐进与否,诸道专不移文本曹。等是祭享之事,而本曹不与知,有乖大体。其检察条件,开具于后。一,司饔院,每月十日一次,某物荐进,某物未荐,所荐物数及等第,具报本曹,本曹检察。一,京中诸司,外方诸道,依宗庙荐新例,某月令某物封进,某物未产,移文本曹。一,荐新物膳,已今不计月令,随节所产荐进,诸司及诸道,拘于月令,不即封进,不可。请自今令司饔院、奉常寺,随其节气早脕,早产之物,预报本曹,本曹移文督之。一,凡节物,随其产出,不拘多少荐新,诸司诸道,虑恐荐进后,不得连进,虽有早产之物,数若小则不即荐进。必待多产乃进,请自今随其早产,不拘多少封进。一,司饔院荐新,报所属户曹,移文本曹,则必致迟滞,自今凡干荐新之事,直报本曹。”从之。

睿宗襄悼大王实录卷第四

夏四月

4月1日

○甲寅朔,雨雹。传于承政院曰:“凡士大夫,嫡妾之分甚明,而宗亲则名分不严。自今宗亲嫡妾子辨明时,承政院详察。”又传曰:“自今每日当直都摠府及兵曹堂上中三人抄启,受点一人,为主将统察。”

○初,义禁府启目,不使印,命司宪府鞫之。宪府核该郞郑穗,请坐以制书有违律。至是,命罢穗职,提调任元浚、金吉通、高台弼等避嫌。传曰:“毋嫌。此等事,殊无敬上之义,故姑罢穗职,以戒后人,然行将用之。”

○郑同回自信川,沈绘出迎于迎曙驿,还至弘济院设宴。遣都承旨权瑊,赍宫酝迎慰,昌宁君曺锡文亦往赴。时,独于同赠人情,绘怒不赴宴,同及馆伴固请乃赴,然竟不飮酒。

○兵曹启:“明日亲阅。”传于承政院曰:“聚军士于七德亭,或狮子卫或兼司仆等列阵,去形名,邀使臣于此,以甲乙枪或羽箭,娱使臣如何?”都承旨权瑊启曰:“使臣既不请见,军士亦少。前日习阵时,布列下三道征来军士尚少,今不可以示使臣。”从之。

○伴送使尹子云来复命启曰:“郑同在信川,未知曾祖父母葬处,欲择吉山虚葬,立标石、石人,即招葬师,与郑举择父坟近处吉山,未得,乃曰:‘曾祖父母标石、石人,则不必造作也。’其他先茔石人标石,请速造。又请族人吴大奉等六人除影职。”从之。

○赐宫酝于春秋馆实录厅。先是,申叔舟、韩明浍、崔恒等承命,与梁诚之、李承召、金寿宁、郑兰宗、李永根、李克墩、芮承锡、赵安贞、赵益贞等,撰《世祖实禄》。后又命姜希孟与焉。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使进香于永昌殿。

4月2日

○乙卯,遣宦官申云,赠别下程于两使臣。

○命分礼宾寺别提李之善,赠𨱎匙五十、𨱎箸五十双、𨱎盘四、𨱎甁台具一于郑同。

○传于兵曹曰:“自今当直内禁卫、兼司仆等,毋令行巡。”

○上闻杨、广二州贼徒恣行,令蕊城君鱼有沼,率军士往捕之。

4月3日

○丙辰,命左承旨李克增,言于郑同等曰:“予有微痾,久未请宴,请大人等随意游观。”皆辞曰:“吾等回程日逼,治任无暇,况今国恤,非我等游观时,未敢从命。”克增再请,同等曰:“当于初五日,观射慕华馆。”又遣都承旨权瑊,请留同等曰:“五六月时方淫雨,不宜行李,待秋凉回还,未晩也。去年姜、金两使,七月回程,今亦如是无妨。”同等曰:“使事已完,归志已决。且姜、金二月出来,故七月乃还,我等去年腊月受命而来,若七月回还,则朝廷以为何如?未敢从命。”瑊以启,仍启曰:“去年世祖大王,请留姜、金两使至再,请于明日问安后,更请留。”从之。瑊又启曰:“使臣屡请分礼宾寺官员加职,副使亦请其族亲除影职,其志实欲除受禄之职,可除实职。”从之。

○命放宦官金贵枝、刘孙等。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迁陵都监提调曰:“闵憓、尹壕,相继拿来,虑或人心惊骇,役事懈弛。今罪人斯得,即放遣尹壕,敦匠事,宜悉予意谕众,毋或怠忽。”

4月4日

○丁巳,郑同、沈绘,往见姜玉家,过圆觉寺,使头目二人点香。又往车孝辀家,皆行茶礼。同请绘历入郑举家,遣左承旨李克增,赍宫酝设宴以慰。

○命召院相昌宁君曺锡文、上洛君金礩、左赞成金国光及承旨等,令鞫安哲孙及辞连人等。传曰:“狱囚不可久滞,今可断之,不服者杖讯之。”即杖广寒儿一次,不服,但云:“州人罗织,以成此狱,妾虽死,安敢诬服?”房守日守贵山、通引终生、户长韩枢,亦杖讯之。贵山、终生同辞对曰:“妓来往观察使寝房,吾等皆见之。”日守贵孙云:“广寒儿非但来往而已,留吃观察使饭,馀州人所共知也。”狱辞不一。传曰:“令哲孙与贵孙面质。”贵孙无异辞,且谓哲孙曰:“前日鞫时雨,今又雨安知天之不为矜怜乎?令公何苦讳之?吾与令公,素无宿嫌,若非令公所犯,安敢证之若是乎?”哲孙云:“此辈曾受杖于吾者,有此诬言。”且曰:“天之阴雨,安知不为我暧昧事乎?”然颇有赧色。传曰:“此事若实,众言必同,今狱辞不一,又在赦前,勿论何如?”礩启曰:“今此等言辞不一,折狱甚难,且杖鞫广寒儿至三次,犹不服,更加拷掠为难,上教允当。”传曰:“其悉放之。”哲孙尝嬖广寒儿,至于国恤,尚不胜情犹通焉。广寒儿当初鞫问,悉皆自服,至囚义禁府,哲孙馈遗甚勤,妓深感语人曰:“吾于此事,誓死不服。”至杖讯竟不服,然事迹已露,上特以恩贳之。

4月5日

○戊午,两使臣出游慕华馆,遣都承旨权瑊,赍宫酝宴慰。领议政韩明浍、上洛君金礩亦往赴,使武士具文信等三十馀人射侯,或骑射甲乙枪,或射球。郑同等叹赏不已,沈绘亲馈武士等酒,又自与头目等射侯。

○传曰:“《世祖实录》初卷已成,入内。予观其例。”

○兵曹据庆尚道观察使金谦光启本启:“本道饥荒,请停戊子年秋冬等及今年春等焰硝,待麦熟后煮取。”从之。

○户曹参判韩致仁启曰:“使臣来家,若问月山君、者乙山君在何处,且欲见之,则何以答乎?欲见乳母细心及婢五月等,出示何如?”传曰:“答以月山君、者乙山君年少,今在王府。若强请见之,则答云:‘当启殿下。’细心、五月可令出见。”

4月6日

○己未,先是,右承旨尹继谦,回自阴城启:“使臣语臣曰:‘殿下造给大家,又立标石于先茔,殿下之德,不可尽说。’又曰:‘同生等征劣,必不能看守父母坟矣,看直奴子及田土,须启殿下给之,”上令承政院议,政院启曰:“奴婢六口赐给例也,而去年从姜、金两使之请,已给崔安奴婢二口,今可加给四口,田则旧例无定数,今从自望,以空闲田地一二结给之何如?”从之。

○传曰:“予欲于庆会楼下,请宴使臣,日令武士射侯或骑射,以示之。”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昌宁君曺锡文、上洛君金礩、左赞成金国光等议:“使臣欲观寺社及射侯、骑射、网鱼,皆从其请。今此请宴,若欲观射侯骑射,从请何如?”上曰:“临时定议。”

○传旨户曹曰:“龟城君浚,给夏孟朔禄,自后亦依例颁给。”以浚丁忧也。

○咸吉北道节度使金峤驰启:“李施爱亲党庆兴金成玉、稳城金自善、吉州金南致、庆源金克明,及其馀未捕人等,或逃往骨看、尼麻车、嫌真兀狄哈,而潜来往于所亲,取粮物以资野人,相与为寇。其族人等,保纳或闻见者,亦不捕告故,贼党逃漏者多。”御书其末,示院相及政院曰:“节度使招野人等问曰:‘向者汝事先王,诚敬至矣,奈何招亡纳叛,负国家之恩乎?汝若执迷不改,则将举大兵,殄纤之矣。’”领议政韩明浍等议曰:“御书甚当。逃漏奸党,保纳或赠遗者,以奸党论;逃漏缘坐人保纳者,以缘坐论。奸党金成玉等外,李孝宗罪同李施爱,赵壁、金澄罪同李明孝,而皆在逃,其亲旧资其衣粮,守令亦不用意捕之,甚为不当。其不用心捕告者重论,且前此捕告奸党,而未受赏者,宜速行赏,以劝其馀。”上可其议,令承政院驰书观察使李恕长,如明浍等议。又驰书金峤曰:“卿所启李施爱亲党逃漏人,保纳或赠遗者,论以奸党;缘坐人保纳者,以缘坐论,守令不用心捕获者,亦重论。卿招野人谕曰:‘向者汝事先王,诚敬至矣,乃何招抚叛逆之党,负国家之恩?汝若执迷不改,则将以大兵灭之无馀。’”

○以韩继美为议政府右赞成,柳子光武灵君,裵孟达昆山君,芮承锡兼春秋馆修撰官,柳顺行信川郡守。信川以县陞为郡,从郑同之请也。初,使臣请分礼宾寺官员加职,都承旨权瑊议启曰:“依监造官例,资穷准职者,拜堂上,资穷未准职者,准职,馀皆加一资。”上从之,俄而命停之,但资穷者代加,未资穷者加一资,因大司宪许琮之启也。

4月7日

○庚申,崔安、郑同,往入朝吴氏族吴左靑家、韩氏族户曹参判韩致仁家,设宴。遣都承旨权瑊,赍宫酝往慰之。

○平安道郭山徙民郑孝生等,得银器五十四两于岩穴中以进。

○义禁府启:“掌隶院于闵亨等奴婢决给启本里:‘闵亨等’之‘等’字涂擦改书,是必有意。请鞫判决事梁顺石、司评赵允壁。”从之。

4月8日

○辛酉,遣宦官申云,赍梨花酒二器及别下程,赠郑同、沈绘等。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物。

4月9日

○壬戌,放轻系,以狱中病疫也。

○郑同有疾,遣右副承旨郑孝常及医员平顺,问病。

○传于承政院曰:“今雷雨太甚。恐有冤狱,速断以启。”仍命放流人尹末孙曰:“类此者几人?”院相金礩及承旨等启曰:“庆由恭当南怡谋逆之时,在庆尚道,此似可矜,然不可轻赦。”上曰:“末孙当其时在外,不与其事,末孙若在,必来告予,赦之何害?”礩等复启曰:“末孙与知,则不敢容于覆载间。以其不与,故得全首领。南怡云:‘欲与共议,到末孙家,未遇而还。’若使末孙在,安知不从耶?况武士非一,怡独往末孙家,其相许若此,不可例以无罪论。自古此等人,非十年则不赦。天道十年必反,人心若过十年,则或有可变之理。今流末孙,才过七八月,遽尔赦还,则人必借口,窃以为不可。”上遂寝其命。

○命还给朴瑾、裵孝思、李季禧、任元山等告身。

○义禁府启:“白珠以迁陵领役书员,受绵布二十匹于所领船军,给准役帖,请依黄云例,杖一百,全家属残驿吏。”从之。

4月10日

○癸亥,传旨刑曹、义禁府曰:“忠淸道公州定役金永祐、内厢充军尹之祥、恩津付处徐贞寿、庆尚道豆毛浦充军金石山、全罗道水营充军林可孙、平安道价川定役金保敏、宣川定役金得尚、方山口子定役柳达等放遣。”

○命还敬惠公主黄金二丁、白金六丁。公主,文宗女也,下嫁宁阳尉郑悰。及悰诛,家财皆籍没。后世祖怜公主,赐甲第一区,并所没财产臧获,唯珍宝未还,至是赐之。

4月11日

○甲子,御序贤亭,月山君婷、者乙山君、今上讳淸川君韩伯伦、江阳君瀜、云山君诫、巴山君赵得琳、兵曹参判韩㠖、玄福君权攅及承旨、宣传官、都摠府堂上入侍。命聚武臣四十馀人骑射,行大护军朴叔善、鹄城都正金孙,五发皆中。又召蕊城君鱼有沼、新宗君孝伯及行副护军具文信等四十馀人射侯,曲江令垍善射,上问资级与除职久近曰:“后当加一资。”又分武士为三队射侯,郑有智多中,赐内厩马一匹。

○献纳张继弛将本院议启曰:“史贵直笔,今春秋馆收史草,令各书姓名于册,史草非但记国家事,士大夫善恶得失皆记之。今若是则臣等恐人皆从好恶,且虑取怨,不以直笔也。”传曰:“史草修撰,非自今始,古人亦书姓名不耶?且修史秘事也,谁先发此言?”对曰:“正言元叔康,今仕春秋馆,故与司谏曺干言之。古人书姓名,臣不知也。”又传曰:“前朝有一人侍君,君命起舞,辞曰:‘醉不能舞。’及退无醉容,时以为欺君。汝于此时,不以实对,至于穷讯乃吐实,则亦是不直者也。”命宦官传于春秋馆曰:“馆官有发一言者,不以直告,则必罪之。”四坐未知为何事,皆相顾失色,编修官成俶对曰:“前日叔康云:‘于史草不可书名。’惟闻此事耳。”召叔康问之,叔康对曰:“臣仕春秋馆,见史草,皆书史臣姓名,臣意谓如此,则虑其取怨,无有直笔,故议诸同僚以启。”传曰:“汝岂无闻见,而发此言耶?”叔康对如初,又传曰:“古人修史,使先王功德,不泯于千载,汝等不此之顾,反虑史官,不直书士夫之事,何也?且修史非特上古为然,我朝亦有之,其时书名与否,汝等岂不闻也?”继弛、叔康等皆对以不知,命囚义禁府,俄而命放。传曰:“汝等非无罪也,恐塞言路,故赦之。”仍命叔康,勿仕春秋馆。

○命放判决事梁顺石及全罗道锦山官奴永属赵铭。

4月12日

○乙丑,御庆会楼下,视事。传曰:“予感冒未愈。然外人不知,以为怠政,今日视事,只启紧关事。”都承旨权瑊启承文院南行迁转复旧事。领议政韩明浍曰:“祖宗时三馆及承文院南行,次次迁转,俾习文艺,自革三馆迁转之法,分任诸司,士习不专,承文院知吏文者鲜矣。乞复祖宗之旧。”上曰:“然。”明浍为首相,自祖宗以来故事之当复者,善因事建白,多见采纳,中外翕然称之。

○闵矗孽子闵然上言:“臣以元敬王后之族,未得免役。”韩明浍启曰:“曩者世祖立贱人从父之法,革补充军,臣于其时陈弊,未得蒙允。后户曹佐郞宋希献,上书陈弊,乃罢从父之法。今复立补充军,则自无如此窥免贱役者矣。”上令诸宰议之。

○中枢府知事吴伯昌启入朝之行迎送军数、义州筑城徙民及沿江诸邑粮饷输入等事,上令伯昌,与韩明浍、具致宽、崔恒、曺锡文、金礩、金国光议之:“一,迎送军多,则精择为难,其数依《大典》,每行甲士二十,正骑兵三十,令节度使择人马俱实者,分字号作队,成案启闻,轮番入送。如有任情换送,则所管守令罢黜,并核节度使。一,义州城基广阔,守护为难,宜更审改筑,且其城南面低微,请增筑一二尺。改作城门,务要宏壮,麟山镇城子,亦更审高筑。一,今后中外犯罪应徙者,并于义州全家徙居。一,沿江诸邑军需已竭,令观察使,分定南道诸邑田租于沿江诸邑,限三年使民自纳,令三道水军节制使,漕转安州军需于义州,黄海道军需量宜漕转安州以南诸邑。”从之。

○传曰:“曩予侍世祖,世祖传曰:‘敬惠公主之子,不可以乱臣之子论。’予即书之,今考日记,圣训犹在。当以宗亲例叙用。”韩明浍及承旨等启曰:“郑悰罪关宗社,其子得保首领幸矣,不可轻赦。且太宗朝得罪者,终世宗朝不叙,悰得罪先朝,其子不可以宗亲例用。”传曰:“予亲承世祖之命,不可不用。”遂传旨吏、兵曹曰:“敬惠公主子,依他叙用。”

○传于韩明浍及都承旨权瑊曰:“予欲试儒生,以观文艺,擢其才之卓异者用之。”明浍等曰:“上教允当。”传曰:“文武臣及凡欲赴试者,明日皆诣庆会楼下。”

○传曰:“自今大辟覆奏时,承政院详察以启。予恐罪及无辜。”

○司谏院启:“今东、西班各品受职人等告身,不署经,故或洗补改书,或越等受职,多所猥滥。请自今依旧署经,以绝奸伪。”领议政韩明浍议云:“凡受职者,已令不署经,即给告身,不可更改。但既受告身,则不汲汲纳前受告身,故台谏难以检核,多致冒滥之弊。请自今受职后满二朔,不纳前受告身者,夺阶征禄,台谏或委吏手,不许直入考准,迟滞检核者,许令告承政院,承政院核启。且吏、兵曹初不检核,妄授资级,或伪给告身者,当该郞官,随其轻重,降资或罢黜。”从之。

4月13日

○丙寅,会文士于庆会楼下,以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宁城君崔恒、中枢府知事丘从直、行护军郑自英、礼曹判书任元浚、吏曹判书洪应、右副承旨郑孝常、同副承旨李崇元为试官,出策题。

王若曰:经邦当先急务为治,要祛时弊,自古及今,异宜同揆。军国之政,莫大于兵戎,而常患不盛。若之何则番休得宜,而农不伤,训链亦精,而兵不冗欤?风化之源,莫先于学校,而常患不兴。若之何则人乐学道,而文风日兴,士自游艺,而雄材世出欤?人道之立,必本于彝伦,伊欲五品相逊,而世道常醇,其道何由?国家之害,莫甚于寇盗,伊欲路不拾遗,而民生常安,其术安在?诸子援古酌今,悉心以对,毋腐毋迂。予将观致用之材。

麟趾聪明豁达,博极群书,久掌文衡,国家词翰,多出其手。为试官好瞑目听读,皆能暗记。

○御序贤亭,令武臣与军士、闲良等,先试骑射,三中以上者,许令射侯,中者又令射六两矢。以都承旨权瑊、右副承旨韩继纯、领议政韩明浍、兵曹判书朴仲善、参判韩㠖、参议鹄城都正金孙、参知申瀞及训链都正具致明等为试官。召文艺试官郑麟趾、郑昌孙、崔恒、任元浚,赐酒。又赐麟趾、昌孙、恒及知事尹士昕,油纸席各一张。

4月14日

○丁卯,御序贤亭,试武艺,领议政韩明浍、永顺君溥、河城君郑显祖、蛇山君灏、云山君诫、江阳君瀜及兵曹堂上、承旨等侍。上谓明浍及都承旨权瑊等曰:“自今才兼文武者,许赴文武两科。”赐明浍角弓一张,富闰副守孝叔内厩马一匹,以孝叔善射侯也。

○西平君韩继禧,将往江原道洛山寺,赐蓑衣一部、油纸席一张。

○日本国九州都元帅源教直、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各遣使来献土物。

4月15日

○戊辰,遣宦官田畇,赠别下程于郑同、沈绘。

○御序贤亭,试武艺,孝宁大君、绫城君具致宽、领议韩明浍、永顺君溥、江阳君瀜、云山君诫,诸宗宰及承旨等侍。诸宗亲有武艺者,亦试之。新宗君孝伯、富闰副守孝叔、云水君孝诚、松林副守孝昌等,德泉君厚生之子也,皆以善射著名。是日,孝伯、孝昌骑射五发皆中,特命加资,孝叔亦以善射加资。上奇之,即出弓一张,令四人射赌之,四人皆能射,莫能相尚,孝伯独以贯鹄得之。

○宗亲及卫将,讲《武经》与《四书》,部将姜精,通司马法,嘉林令秋、牟阳都正稙、乌川令嗣宗等,皆通《大学》,各赐鹿皮一张。

○兵曹尝误给人差帖,义禁府鞫该吏,辞连参议金孙、佐郞金良琬、卢昐等,义禁府请并核,从之。俄而命勿核,领议政韩明浍、都承旨权瑊等,皆言不可,命堂上勿核,郞官勿囚而核。

○取武艺行护军朴叔善等八十四人。

4月16日

○己巳,有虎伤人于淸凉洞,命新宗君孝伯,率捉虎甲士及兼司仆等,往杨、广等州捕之。

○命绫城君具致宽、靑松君沈浍、昌宁君曺锡文、都承旨权瑊,宴慰明使。

○取文艺南学教授朴时衡等十三人,时衡超资,馀皆加资。

○具致宽、曺锡文及宁城君崔恒、上洛君金礩、左赞成金国光等议:“自立从父之法,革补充军,今既从母复立,补充军改军为队。”从之。

4月17日

○庚午,时,中武艺一等者,皆堂上官,上欲并加一资,代加二人,二三等加资有差。吏曹启:“文武艺二等资穷者,代加二人,三等代加一人,何如?”上问左赞成金国光,国光对曰:“功臣愈于武艺,而如卢思愼辈,且未加资。大抵人主所操者爵赏,不可滥授。请如吏曹议。然臣于世祖朝,议赏北征之功,世祖陞资穷者为堂上官则有之,无一以通政加嘉善者,专以贵爵赏也。如欲加特恩,则遵故事行之亦可。”

○命释典医监正闵贞、砺山郡守闵亨等。传曰:“予在储邸,贞以书筵官侍从,故知之。近者宦官有被囚放还者,问狱囚疾苦,而闻贞等劳苦之状,其令放之。或有朝官如贞囚者,具录以启,保放鞫之,毋俾滞狱。”遂罢贞、亨等职。贞、亨,审言孙也。审言以亨嫡孙,多与臧获财产而卒,未及敛袭,子孙争占家产,取之殆尽。贞等犹不厌,追改审言文券,伪为名署,相讼久而未决,至是下义禁府核之,罢职不叙。方其讼也,兄弟伯叔,咸造讼庭,反唇诟诘,人皆曰:“凡争讼由两不相下。”亨固不足责,贞业儒识理,一至于此,夫利心之害人甚矣!

○以闵发为骊山君,吴子庆宝山君,孝伯新宗君,孝诚云水君,金孙鹄城君,吴子治罗城君,申瀞兵曹参议,湖山都正铉兵曹参知,金从舜庆尚道观察使,闵孝源行江界都护府使,金谦光行中枢府佥知事,朴叔善行大护军。

4月18日

○辛未,传曰:“盗贼处斩人妻子处绞,年未满十六者,待年更启。”

○崔安回自温阳,郑同、沈浍出迎济川亭。遣绫城君具致宽、昌宁君曺锡文、都承旨权瑊,赍宫酝往慰。宴罢,安等登舟从流而下,至路梁而还,遣右副承旨郑孝常问安,又遣宦官金洁,赍别下程赠安。

○遣注书审囚病。

○传于春秋馆曰:“鲁山时《日记》及癸酉年靖乱时史草入内。予欲观凡例。”

○兵曹启:“凡军士亲老给侍丁者,非永免军役,亲没则还隶本役,故侍丁已称忠孝卫成籍,岁一点阅。今若令宿卫,则养亲无暇,情理可矜,有违侍丁本意,请仍旧。且当番诸色军士,惮于留京,暗请本官该吏及里正,虚称身病亲病,守令亦不顾大体,其请辞滥给陈省,故每当番上军士,始虽多而终必日减,以致宿卫虚疏。请自今身病亲病陈省者,准朔退立,其托故退避者,依逃亡阙到例,决杖九十,亦令退立,其守令及该吏里正等,不能发举者,遣本曹及都摠府郞官,勿论功臣、议亲赦前后,一依军令论罪,堂上官则启闻科罪。”御书示院相,绫城君具致宽议启:“军士之老亲独子,古今一也,而今之侍丁过多,意必亲年及独子与否,未尽详核,多有虚伪。请于秋冬务闲时,令其道评事,详加检察启闻后,兵曹更给侍丁立案。且当番军士,身病亲病陈省者退立,已于世宗朝立法,依兵曹启目举行。”从之。

○传曰:“自今后凡干军务失措者,勿论功臣、议亲,罪之。”

4月19日

○壬申,遣宦官田畇,赍别下程,分赠崔安等。

○馆伴启:“崔安使通事黄中,语臣等曰:‘我于回程时,欲历见瑞兴尹太监本家,仍祭太监先祖坟墓,请启殿下。’”即驰书于黄海道观察使曰:“崔安欲于回程时,历入尹凤本家,致祭凤先茔看详,今送事目,诸事预办,且修葺凤本家。”

○传于礼曹曰:“崔安八寸弟崔莫山,改名继宗立后,继宗成婚,从两相情愿。”

4月20日

○癸酉,遣都承旨权瑊,回赠崔安白苎布二百匹、黑麻布二千一百匹,郑同白苎布二百匹、黑麻布四千四百匹,沈浍白苎布二百匹、黑麻布二千九百五十匹。瑊谓安曰:“郑、沈两太监,欲于本月初二日发程,殿下遣臣请留未获,今又命臣请留,大人须待秋凉而还。”安曰:“年前姜、金两太监还京云:‘蒙殿下厚恩,感戴罔极,但渡江到婆娑府,水涨不得渡,艰苦而来。’吾闻旧例,本国伴送宰相,送至婆娑府,今以东八站路梗,送于鸭绿江,吾等之还,愿宰相须送至婆娑府。且申宰相相从已久,须启殿下为伴送。”上议于院相,遂以叔舟为伴送,其婆娑府饯慰,伴送使临时斟酌为之。

○上欲放乱臣缘坐人中太妃、中宫族亲。承政院启:“乱贼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愤,今缘坐人等,未经一年而放之,臣等以为不可。若过数十载,则虽蒙特恩犹可。”传曰:“杨子濡以惠嫔之故坐罪,今欲放之,何如?”承政院启:“子濡缘坐已过十馀年,上意如是,则臣等何敢议也?”

○日本国西海道肥前州下松浦丹后太守源胜,遣使来献土物。

4月21日

○甲戌,命放黄海道江阴官奴永属杨子濡、京畿长湍付处尹埙。

○司宪府启:“自立号牌,新得奴婢者颇多,其中必有奸伪,其相传文券,更考辨正推刷,应行事件,条列于后。一,曾付良籍,而自号牌后,以私贱受牌者,京中汉城府,外方观察使,考各年军户籍,推刷属良,本主有欲辨正者,许告掌隶院辨决。一,良人曾不付军户籍者,今虽为贱,刷出无据,亦令本主自首,如不首告,许人陈告,以本主奴婢充赏,其良人属公。有良籍良族者,及虽无良籍良族,多年为良,众所共知者属良,若其良人首告,则充赏同。一,压良为贱者,勿拣赦前,虽宗、宰、功臣,并依本律科断,里正知情不告者,与同罪。一,自首者免罪。一,京中汉城府、五部,外方守令,前良后贱人等,不用心推刷,后现者,勿拣赦前罢黜,推刷属良人等,汉城府及诸道观察使,具数以启。”从之。

○命吏曹设奉先寺影殿参奉二人。

4月22日

○乙亥,御经筵,宁城君崔恒、左赞成金国光、刑曹判书姜希孟、礼曹判书任元浚、户曹参判韩致仁及承旨等入侍。同副承旨李崇元启:“乘舟作贼人,戮及妻子。”上曰:“犯在何时?”崇元对曰:“在法前。”上曰:“若在法前,活之可也。”希孟启曰:“牛马贼为首者,并杀其妻,罪无大于反逆,犹不杀妻。牛马贼只是窃盗耳,并杀其妻,法似太重。盗贼中杀害人者,并杀妻子,其不杀人而强盗者,则妻子勿论,其罪反轻于牛马贼为首者,似未稳。”上顾问恒曰:“此法如何?”恒对曰:“果重矣。”传曰:“其与院相等更议。”恒以文章著名,出入台阁、典司、艺文,一时词翰,皆经其手乃定。天顺年间,帝以诏书,问我国野人除职事,恒撰表有曰:“诏忽颁于十行,渊冰罔措;悔无及于万死,天日有临。”翰林院叹表辞精切。恒居官勤恪,虽盛暑,终日敛膝危坐,其下敬惮之。

○任元浚启:“英陵洞口,宜防川储水,其役用军四五百,不过十日。”上曰:“予以为请久。役军人若如卿启,则可也。”

○礼曹启:“今秋别试,圆点满一百五十者,许令赴试。”传于院相韩明浍、崔恒曰:“予新即位,欲广取人,不计圆点赴试,何如?”明浍等对曰:“上教允当。”遂从之。

○郑同请还乙亥年所赐家基,增给奴婢。上议诸院相,崔恒、金礩等议曰:“崔安前日已给奴婢,今又增给,而不听郑同之请不可,勿许还纳家基,只给奴婢二口。”从之。

○传旨掌隶院曰:“元敬王后同姓五寸院婢石伊、奴仇智金等,永许为良。”

○承政院奉旨驰书咸吉北道节度使金峤曰:“卿所启古罗贵洞、沙吾贵洞、波多茂洞,勿筑城。”

○谕平安东、西道节度使曰:“咸吉道高岭镇城底住斡朵里来告:‘兀良哈聚兵七百馀,今四月欲寇中朝,所经路间兵少处,亦欲作耗。’卿知此意,边镇防御,倍加措置。又于使臣回程时,恐其抄掠,益选精锐,毋或蹉跌,其数则依前六十名抄定。”又谕曰:“谢恩使洪允成之行,迎来军依详定数抄送,使臣之还护送军,亦待允成还护来。”

○上上食于永昌殿。

○礼曹启:“前佥知任孝明,居平山府,野火起父母坟山,孝明亲往灭之,时値大风,火延𬋖衣服,惊仆火中,其子湛,冒火负之而出,父子头面手足,俱烂几死。请令吏曹,录用湛。”从之。

4月23日

○丙子,郑同往见郑智新家,遣都承旨权瑊,赍宫酝以慰。又令瑊,赠崔安三合铜锅二部、汤罐五、大狼皮五张、海树五枝,同及沈浍各三合铜锅二部、汤罐五、海树五枝。时,安称病在房,瑊使头目呈赠物,仍欲呈私回奉,头目以告,安忿其少给奴婢,哭曰:“吾不如金辅也。彼辅年少,犹吾孙也,尚且优给奴婢,使我反居辅下耶?”因失声痛哭。已而,请瑊于房内,谓曰:“本国事异于中朝,殿下虽命之,该司防之若是耶?”瑊曰:“该司安敢自擅?”遂赠私回奉而出。

○传旨户曹曰:“崔安立后子崔继宗,及忠州居同生妹夫金福真复户。”

4月24日

○丁丑,时,春秋馆修《世祖大王实录》,收史草,或议:“若书名史草,则必无直笔。”或曰:“于史草,自古书名,今不可不书。”遂书名。奉常佥正闵粹史草,颇书大臣得失,粹闻书名,窃自畏惮,因记事官康致诚,潜出其草删改。记事官崔哲宽,见粹改书知事梁诚之之事,言于记事官杨守泗曰:“事若泄,吾辈不能逃罪矣。”守泗遂密告修撰官李永垠,永垠大惊,乃与诸僚考之,删改者凡六事。领事韩明浍、崔恒、同知事郑兰宗、金寿宁、修撰官芮承锡、赵安贞及永垠等,取哲宽供辞,具书粹改处启曰:“国史万世公论也。粹潜出史草改之,请鞫之。”即命义禁府,拿粹以来。明浍又启曰:“粹初书臣与康孝文同谋不轨而削之。今未纳史草者多,臣恐自后亦有如是者。臣不宜仕春秋馆。”传曰:“其时世祖传旨甚悉,予书于《日记》,卿勿疑。”御丕显阁,召明浍等及都承旨权瑊、同副承旨李崇元等,令承传宦官李存命及注书,往粹家搜之,有烧纸之灰,存命以启。拿致粹于庭,上问曰:“汝之史草,改削乎?”对曰:“然。”“汝因何人以出?”对曰:“臣请康致诚而出之。”时,致诚以亲病,往竹山县,即令义禁府拿来。上问粹曰:“汝改削何事乎?”粹一一陈之,且曰:“此等事,其时臣适出使,闻而书之。今更思,史乃传世之书,妄录传闻之事不可,故改抹之。”上曰:“汝何以书传闻之事乎?至于人君之事,亦当传闻而书之欤?”粹扣头谢曰:“臣素无他心,与凡人处,尚无间言,况人君事乎?但纳史之限逼迫,未及修改。”传曰:“汝之改削,必有情由,其悉言之。”粹曰:“诚之今仕春秋馆,臣畏而改之。”命出粹于外,上入内,令明浍等鞫之,粹曰:“初书:‘司宪府员以治狱皆左迁。初有富商数人,争货发讼,下宪府按治,上亲问讼状,执义李崇元等失对,即下狱,寻赦之。大司宪梁诚之,独以苟容,不与其事,仍在职。’后削苟容二字。又书:‘仁山君洪允成居父丧,复为咸吉道节制使。其时尝至一家宿,其家人奸我处女发诉,下允成狱推之,其家人坐诬诉,竟为允成所畜。’后自居字至时字削去,添书乘醉二字,自坐字至畜字削去。又书:‘尹士昕使酒,醉则辄以庸言辱人。’后去使字改嗜字。又书:‘以典签申瀞,超迁为艺文直提学,时瀞兄㴐为都承旨,掌奏铨衡,以安桑鸡为典签。’后自时字至签字削去。又书:‘金国光性无介,不拘小节,贪名多。’后自无字至多字削去,改书:‘通遍,不以屑屑为贤,久权多谤。’又书:‘时李施爱,诈以申叔舟、韩明浍与康孝文,同谋不轨。’后削不轨二字,改为难二字。”明浍等以启,传曰:“粹之史草,非徒削改,亦有烧痕,其悉问之。”粹曰:“史草借于庆俊、朴良、李仁锡、崔堧、李琼仝,笔削之书成,纳于春秋馆,即烧其槁。”明浍等以启,又启曰:“正言元叔康前日言:‘史草不可书史臣名。’必有所闻,请问之。”召叔康问之,叔康固讳,命囚粹于西所,叔康于北所,下编修官成俶及哲宽、守泗等于义禁府。粹初闻是事,到春秋馆,或谓粹曰:“凡史草中,有改抹处,皆印之,汝草印迹明白,乌可以是知追改乎?”粹知其意,立应曰:“今诸臣所纳史草,谁无改抹者,独以吾草为追改者何也?我无是事,谁构此诬罔之事?”粹言虽快色惧。史官等皆谓:“粹言如是,则哲宽、守泗,辨之甚难,必成大狱。”及义禁府拿粹甚急,上又亲鞫,粹惊惶不敢遁情,上颇直之。粹之就狱也,虑不免,将自引决,为家人所抑而止。

4月25日

○戊寅,崔安等,往入朝成氏族亲右赞成韩继美家。遣右副承旨韩继纯,赍宣酝宴慰。

○领议政韩明浍、宁城君崔恒、都承旨权瑊、同副承旨李崇元等,鞫元叔康,叔康曰:“前日仕春秋馆,见史草皆书其名,臣意谓如是,则史官无直笔者,然臣不即直启,乃与本院诸僚议启。”传曰:“叔康此言,必有所闻见,有意而发。”即缚之,将下杖,叔康曰:“臣无所闻见,但以言官,见不便事,不敢缄默,故与同僚议启。”即杖三十下,竟不输情,但曰:“史草不可书名,故与司谏曺干议启,又言于成俶而已。馀无所闻见,亦不私议于他人。”即命拿干及献纳张继弛以来。又问闵粹,粹曰:“史草初则直笔,而改削者,诚畏宰相也。”传曰:“岂独此等宰相而已?其他所畏宰相,悉问录启。”粹曰:“凡宰相,孰为可轻?然更无所畏者。”传曰:“岂无所畏者?粹犹讳之,其杖问之。”乃杖十馀下,粹曰:“臣之所畏宰相,郑麟趾、郑昌孙、金礩、尹子云、卢思愼、韩继美、任元浚、洪应、李克增、徐居正、姜希孟、韩继禧、具致宽、成奉祖、成任、李石亨、柳子光、鱼有沼、权孟禧、郑孝常、韩继纯、尹继谦、金谦光、鱼世谦、鱼世恭、郑兰宗、吴伯昌也。”以崔堧、李仁锡、朴良、李琼仝、庆俊等,借史草于粹,拿来并鞫之。皆对曰:“粹借史草,意谓同为史官,故与之。”御忠顺堂,命曺斡、张继弛、崔堧等五人,解锁待问。上问粹曰:“汝书大臣之事,而反削之,必汝阿附大臣也。”对曰:“臣畏取怨于大臣耳,实无阿附之心。”即命缚而杖之,粹对如前。命勿杖解缚,又问:“初纳史草时,何以纳之乎?”粹对曰:“嘱于李仁锡纳之。”即鞫仁锡,曰:“粹曩到春秋馆,问史草书名不,臣答曰:‘书名。’粹封史草纳馆后,粹到臣家曰:‘吾于史草,书梁诚之苟容不与,任元浚医术精巧,是未安于心,况诚之春秋馆堂上,心甚未安,欲还出改书。’臣答曰:‘汝史草非吾所掌,且国史不可更改。’粹问:‘其史所掌堂上郞厅为谁?’臣答曰:‘赵安贞及成俶、康致诚、崔哲宽。’粹曰:‘安贞、致诚,吾所交亲,明当请于致诚而改书。’又问:‘汝明日仕进乎?’臣答以仕进,而会得病不仕,故粹之借出史草,臣实不知,后见粹于阙内,问其改书,不答曰:‘苟容二字改书。’”上曰:“粹之史草改书始末,仁锡悉知之,必是同谋削改者也。”即命杖之,与粹对辨,粹曰:“仁锡但知其事,不与同谋。”只杖四度,然仁锡之对率皆不直,只称:“迷惑小臣,敢隐于君父之前乎?”上曰:“汝真迷惑人也,则知有君父而已,汝知粹改书史草,而不直告,非真迷惑,无计较人也。”命囚粹、叔康、仁锡于义禁府,放干、继弛、堧、浚、琼仝、良等,令就职。

○工曹判书梁诚之启:“粹于史草,书臣苟容不与,臣不宜仕史局。请避嫌。”不允。

○传旨户曹曰:“崔安族亲忠州崔晦德、徐乙富、徐乙生、严仲元、安生、安义生、严内隐元、阴城崔山等复户。”

○日本国关西路九州都元帅源教直,遣使来献土物。

4月26日

○己卯,宴崔安等于庆会楼下,赠安等各马一匹及土豹皮一张、靑鼠皮二百张、狐皮四十张、人参三十斤、彩花席五张、表纸四卷、油芚四部、油纸席二张、油笼二十部、扇子三十把、毛拂子二事、毛马妆一部、石灯盏二事、磨箭二部、筒箭二部、弓矢橐鞬具一部。头目亦赠油笼、扇子等物。宴罢,使臣还馆,遣都承旨权瑊,赠沈绘弟沈玉,弓矢橐鞬具、狐皮等物。

○赐崔安继后子崔继宗,郑同兄郑举等,各米豆并二十石,又赐继宗田二结。

4月27日

○庚辰,命领议政韩明浍、宁城君崔恒、都承旨权瑊等,鞫康致诚,致诚对曰:“臣在春秋馆,同僚崔命孙谓臣曰:‘闵粹欲见史草,而求见汝矣。’吾觅粹史草出外,谓粹曰:‘何为而欲见乎?’粹云:‘欲改书梁诚之大司宪时事。’臣即授粹史草,久之粹持史草而来,臣受之,授书吏李贵林,令印改书处。”又问命孙,命孙对曰:“但传粹求见之意于致诚而已。”又问贵林,贵林云:“但听致诚之言,印其改处而已,未知其由。”又问粹,粹云:“臣到春秋馆,见命孙言:‘欲见康致诚,览吾史草。’命孙云:‘史草更览难矣。’即传语致诚,致诚给臣史草而已,改削之由,则命孙不与知焉。”自粹事觉,命春秋馆,搜考诸史草改削处,编修官金季昌告曰:“初见元叔康史草,书权㧛卒下,有上好佛,及㧛治第之语,今削其语,但书其卒。”且曰:“编修官成俶,亦见此事。”即呼俶问之,与季昌言同。问叔康,叔康但言:“卒下书他事。”令季昌面质,季昌语叔康曰:“尔不书某某事乎?”叔康始言:“吾初书㧛卒曰:‘岁癸酉靖乱,功居第一,历迁为承旨,转为吏曹判书,自白衣为相,不数十载。时上颇好佛,㧛不事焉,常入侍侧,上谓曺锡文曰:“卿之治财,孰与萧何?”锡文曰:“若使何同时,未知谁居其右。”上笑之,㧛曰:“传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锡文聚敛之臣,尹师路盗臣也。”㧛幅巾藜杖,逍遥松柏间,然尝治第南山下,呼耶之声,数年不绝,人以此讥之。岁乙酉以病卒,年五十三。’以此书而纳于春秋馆,其后以书名之,故惮其取怨于人,窃取书卒一纸。”明浍等以启,且曰:“叔康于㧛卒下,并书属上之言,甚不可。”传曰:“若人等皆已服招,固当决罪,然推鞫之际,无乃有胁取供辞乎?予欲亲问后断罪。”明浍等曰:“此辈不杖自服。”有顷,召明浍、恒、瑊入内,上问明浍等曰:“古亦有如此事乎?”明浍对曰:“世宗朝权蹈、安止等,亦犯此罪。”上曰:“置之何律?”对曰:“付处耳。”召叔康问曰:“汝先自削史草,而乃言史草不可书名者何耶?”对曰:“恐无直笔也。”上曰:“汝不知以增国史见诛者乎?”对曰:“臣知之,但虑不及此耳。”上曰:“然则汝何为而改削乎?汝记㧛事而削之,其谀已死之人乎?必有情由。”对曰:“臣以锡文之故改之。”上曰:“汝于宰相之过,削而不书,君过则书之何也?”对曰:“人君政事,载在议政府、六曹誊录,臣虽不书,自有载籍。但宰相事,则须待史草而后知也,故臣书耳。”叔康言必称圣主、愚臣,上曰:“今汝以予为圣,予今即为圣主欤?汝自谓愚痴,汝畏大臣而削之,岂愚痴而然欤?”叔康犹不实对,命杖十五下,犹讳之,上曰:“人君之过且书,而宰相之过削之,其情何也?”叔康曰:“乖忤大臣,其祸速,故臣削之。”上曰:“汝阿附大臣,而不畏人君。”谓瑊曰:“叔康供辞,当书推诚宰相,轻蔑人君。”叔康曰:“臣何轻蔑之有?”上曰:“汝于世祖朝书君过,今则以予为幼冲,而削去大臣之过,汝非推诚宰相,轻蔑人君而然乎?”叔康乃服。又问粹,对曰:“前草语有圭角,故臣改书微婉其辞,而不没其实。”上曰:“汝昔为书筵官,故予知汝矣。然汝何恕大臣之过而不书乎?汝以儒士,岂不知增减国史之罪?”粹曰:“臣非不知,但臣庸劣,虑不及此。畏宰相之怨,改书而其辞则微婉,其实则不没。”明浍启曰:“粹自初恒言此意。”上颇直粹言。又问致诚曰:“粹请出史草时,汝与何人议而出与乎?汝与粹交契久,则必共谋矣。”对曰:“臣以新进之士,未谙朝章,误与史草。”言颇不直,命杖五度,犹不言。命杖以圆杖,至三度,犹曰:“无议于人,且无共谋,但粹为臣同榜生员壮元,故与之而已。”上曰:“汝出与史草,岂无共议者而固讳欤?”对曰:“粹改书后,但与成俶言之,俶叹曰:‘粹为若此耶?’”即问俶,对曰:“臣不闻之。臣若闻知,则于上前安敢讳欤?”命与致诚面质,俶言颇直,命放俶。上曰:‘致诚不直言,是欺君也,其罪与叔康同。“遂传旨义禁府曰:”闵粹决杖一百,永属济州官奴;崔命孙、李仁锡,决杖一百,本鄕充军;元叔康、康致诚处斩,叔康、致诚之子安置。“初,上在东宫,粹为书筵官。粹临问泣对曰:”臣无状罪犯至重,于法当诛,但臣以独子,父母俱存,愿上垂怜。“上曰:”知汝虽久,当国家大事,不得私也。“然上见粹涕泣汎澜测然,竟贷死。致诚狂妄,初登第拜典校署博士,同僚以致诚新进,不宜为行首,推博士金耋为上官长,致诚深恨之,颇不受同列约束,同列亦摈不齿,因怀怏怏,求为记事官,仕春秋馆。粹好名,寸简尺牍,必奇辞丽笔,取异于人,而虽小戏事,耻居人下,然性多狐疑。叔康亦轻薄,卒致此败。仁锡温柔粹美,与朋友处,虽有不悦,无疾言遽色,性又廉介,无苟意于利名之间,及其被窜,谈笑自若。

○传旨户曹曰:“崔安族亲阴城金浩、全成同、李生、忠州崔思江复户。

○遣右副承旨郑孝常,赠崔安等《金刚内山图》各一幅。郑同见其图,谓馆伴曰:“此图欲进献。”馆伴曰:“初不知进献之意,只分赠三大人耳。此图以乌梅为轴,不宜进献,请改以玉轴。”安等曰:“可。”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使来献土物。

4月28日

○辛巳,崔安、郑同,往韩致仁、尹吉生家。同又往郑举家,沈绘往郑善家,设奠影堂,仍往郑恒家。皆遣承旨,赍宫酝慰之。

○先是,使臣往右赞成韩继美、西城君韩致仁家,各有私赠,致仁屡至承政院,请以公布回赠,承政院启:“凡朝臣承命谒使臣,使臣若有所赠,是皆为上而赠,故以公物回赠。今继美、致仁,则以入朝女族亲之故赠之,非为上而赠之也,不宜以公物回赠。”上曰:“虽国家之物,不宜如此用之,其问诸院相等。”领议政韩明浍、宁城君崔恒、昌宁君曺锡文等议曰:“使臣私赠之物,不可以公物回赠。”上可其议。

4月29日

○壬午,崔安往见立后子继宗之妻,遣都承旨权瑊,赍宫酝慰之。

4月30日

○癸未,崔安往金福真家,郑同往郑智家。皆遣承旨,赍宣酝慰之。

○以李永垠为刑曹参判,尹慈汉城府左尹,李克墩右尹,金之庆吏曹参议,梁顺石礼曹参议,都承旨权瑊加资宪大夫,金顺命掌隶院判决事,庆尚道观察使金从舜加资宪大夫。克墩、瑊,以赐祭执事,并进一级。

○吏曹启:“日者试文艺时,善制述者少。请复立成均馆知事,使之教诲劝励,以振文风。”都承旨权瑊亦启:“古法成均有春秋课试,四部学堂及外方,有六月都会,此法甚美,请复立。”上令议于韩明浍。

○传旨兵曹曰:“内禁卫或有不才者,更择卓异人,别设称卫。”

○复立三馆每都目迁转之法。国初置三馆,以初登科受散官者分属,次次而陞,每一都目,拔一员陞授。侪辈有过失,辄面责之,无敢为非,维持士风实多。及个月之法立,三馆迁转,亦例他司,秩满乃迁,故才登科第,便生奔竞之心,士风日卑,且谓非久居之地,不相规责,无复古风。领议政韩明浍建议复旧,士林多之。

○英陵既迁后,都提调密城君琛,请论郞吏功,上令吏曹议之。判书洪应曰:“此臣子职分当为,不可一一录微劳。”上嘉纳。淸川君韩伯伦请曰:“光陵之役,既论功矣,请依光陵例论赏。”上命领议政韩明浍、宁城君崔恒议之,明浍等启:“资穷者,代加子弟官一级,馀并依光陵故事。”从之。

五月

5月1日

○甲申朔,崔安等诣阙辞,上御庆会楼下,行茶礼,遂幸大平馆,设饯宴。酒半,上召头目等亲赐酒,命月山大君婷、者乙山君今上讳出见安等,安等答礼。永顺君溥、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领议政韩明浍等,以次行酒。宴罢,赐宴卓于忠勋府,遣都承旨权瑊,赍宫酝赐之。又命瑊,赠衣服、靴、布等物于安等。

○郑同往见郑举家,命右副承旨郑孝常,赍宫酝往慰之。

○传旨刑曹曰:“杀人强盗之子处绞,妻永属极边官婢,非杀人强盗及牛马贼为首者妻子,永属极边官奴婢,盗贼之妻,其夫被罪,又求嫁,盗贼众所共知者,及子犯盗者,依再犯处死。”

5月2日

○乙酉,上幸慕华馆,饯崔安等。宴罢,安等辞,上亲执弓矢赠之,召头目等亲赐酒。遣都承旨权瑊,赍宫酝,与领议政韩明浍、礼曹判书任元浚,饯安等于碧蹄驿。驾还,幸河城君郑显祖第,命赐显祖米五十石。

○分礼宾寺官,饯崔安等于洪济院,沈绘与安,因忿相诘,而泣极口骂,安解衣攘臂欲欧之,头目等止之。绘以靴尖,踢安养子孙,曰:“我当回奏皇帝,必杀汝。”安曰:“吾视汝不啻如草芥,汝何能为?”遂大哄,不飮饯而去,至碧蹄,明浍等请赴宴,安、绘皆曰:“今日之事,诘乃自中事也,无与贵国。今殿下为遣首相及内臣远慰,我辈安敢以私怒,不受殿下赐宴乎?”安等俱出赴宴。

○议政府舍人成俶,与其弟侍讲院弼善悛、成均典籍健上书曰:

臣父顺祖,今为全罗道光州牧使,差往罗州,鞫贼党颇严,贼徒疾臣父,欲害之,聚谋曰:“光州牧使,穷讯我辈,势将不免。我辈不若先事图之,当于厄险之地,乘暯夜狙击。”臣父闻之,将欲搜捕,会贼四散不果。其势将复来,臣父前到罗州,州人宦者金润生,密陈盗贼根脚,贼徒闻而解散。此必贼徒,在臣父左右泄之也。数日贼夜入润生家,焚荡庐舍,刳杀润生,其漏泄明矣。臣等闻此惊骇。本贼于月出、无等二山深密可藏处,成群往来相应,昼聚夜散,横行里闾,民害已极。国家已遣敬差官搜捕,而尚且如此者,敬差官秩卑望轻,未能摄服,虽与守令协力,日议方略,而使令于前者,与贼徒相为表里,走透机密,使即逃散。况全罗一道,本百济旧地,人心薄恶,倍于他道,若不严治,难以禁制。臣等伏愿,遣一大臣,与观察使、节度使,同议措置,许人密告贼情,当其捕获,勿用其邑吏卒,别抄他邑军士,或里闾或山谷,穷探窟穴,务令尽捕,则虽未能尽捕,彼将畏惧,无所容足矣。

上览书,即谕全罗道观察使、节度使曰:“灵岩、光州之境,贼徒啸聚,横行无忌,民之受祸不赀。日者以宿嫌,焚荡罗州宦者金润生家,杀害润生,断舌刳腹,其时不即追捕以启,甚非委任之意。今见成俶等上书,至有杀害守宰之意,其于国体何?今封俶书以送,卿等见之,须与敬差官柳文通,密议布置,发兵搜捕,期尽窟穴。如咸不能追捕,予则不赦。”俶等因请归觐,命乘传而去。

○遣昌宁君曺锡文于开城府,中枢成奉祖于平壤,行护军宋文琳于安州,刑曹判书姜希孟于义州,别遣同副承旨李崇元于开城府,左副承旨韩继纯于义州,宣慰明使。又遣行护军金有礼,宣慰都司。

○郑同欲于回程时,历入信川本家,以户曹判书卢思愼为黄海道伴送使。

5月3日

○丙戌,户曹启:“京外官吏递代时,所掌杂物亏欠,未受解由者,若上言,则特许给禄,遂以为例,故国库钱粮,易致虚耗。请自今除一时特命外,考解由给禄,以为恒式。”又启:“京外官吏及库子,一应公处亏欠杂物,移文汉城府征之,然本府不即推征,延至数年,甚为不可。请今诸司所征之物,报户曹移文汉城府,分房置簿,每三朔输送本曹,而本府郞官递代后,考其征否,方给解由。”又启:“今奉传旨,平安道沿江诸邑粮饷殆尽,南道诸邑田租,令观察使,分定沿江诸邑,限三年使民自纳。安州军需,令三道水军节制使,漕于义州,次次输运,黄海道等诸邑田税分定自纳之事,自今年为之,姑移安州军需米二万石于江边诸邑。又漕运黄海道诸邑军需米二万石于安州以南诸邑,但一年内毕漕转势难,令其道观察使,量数漕转,每年所输之数启闻。”皆从之。

5月4日

○丁亥,传旨兵曹、都摠府曰:“前此阙内人定前罢漏后闭门,禁人出入,而不锁钥,自今下钥,如有边报关系国家大事,行幸、朝参、祭祀、贺礼等,不得已之事,用宣传标信开钥,检察出入者。”

○礼曹启:“曾命文武兼全者,勿禁文武科交试事议启,自古无两科交试之禁,但文武科一时并取,故虽两才兼全者,不得交试。请自今自愿交试者,许令并试。但武举鄕观会试,累日试取,故一时开场无妨,但殿试则一日毕试,故两科俱入者,试才势难,自今武举殿试,每于文科翼日为之。”从之。

5月5日

○戊子,上诣永昌殿上食。

○传旨户曹,给尚宫洪氏奉夫人朔料。

○赐酒于春秋馆。

○城中人,会训链观射场,作掷石戏,为两阵相战,至有伤死者,士女竞观。自国初有是事,世宗虑伤人痛禁,至是复作。

5月6日

○己丑,领议政韩明浍、右议政尹子云、左赞成金国光、右赞成韩继美、左参赞柳洙、右参赞李克培等启曰:“臣等前日启璎及瑜、郑悰子等事,传曰:‘予更商量处之。’愿闻上教。”传曰:“瑜子事,予今未及商量。璎与悰子事,予亲承世祖传教,笔之于书,熟知是非,卿等勿复言。”明浍等启曰:“瑜与瑢同谋叛逆,瑢既伏辜,瑜特蒙圣慈流外,世祖数遣中使,谕以安心而居,其友爱天至。瑜宜戒惧,犹不惩艾,至于聚武士,谋欲煽乱,是瑜非事穷势迫而为难也,其必将有所为耳。且今悰之子,至于叙用,于义何如?夫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瑜、悰罪关宗社,其后裔不可容赦。请断以大义。”传曰:“瑜既就死,今其子与平民无异,顾其力无能为也。且悰子虽或叙用,非任吏、兵曹也,亦非任卫部将也,有何害焉?”明浍等更启曰:“天下万世社稷大计,不可以一时私恩废也。世宗朝怀安子孙,亦不宽贷,请置于法。”传曰:“予已熟计而处之。”明浍等又启曰:“如不加罪,则须置诸绝岛,关防出入,无俾作慝。”传曰:“当与诸宰议之。”明浍又启曰:“成均馆常任堂上,兼知事、同知事、大司成,勿拘定额,各从职次除授。文臣春秋赋诗,及成均馆、四学、外方儒生都会直赴节次,请令礼曹议启。”即命吏、礼曹议之,吏曹启:“成均馆兼官,请依所启,设二员随品差下。”礼曹启:“一,每年春秋两等,议政府及馆阁堂上,会议政府,文臣通训以下赋诗,考其等第,启闻置簿,一等试券并计,三次一等者论赏。一,成均馆儒生二百人,每年春三月秋九月,依旧例供馈,议政府本曹及馆阁堂上,会成均馆,或讲论或制述,三书大通者,三次一等者,直赴文科会试,幼学通一书,或一次一等者通计,直赴生员进士试,并计殿讲画数。一,四学拣择儒生八十人,都会于南学,两时供馈,考讲制述及直赴节次,一依成均馆例。”从之。

○上闻石掷戏人多死伤,命刑曹治罪。

5月7日

○庚寅,庆云见于东南。

○太妃诣永昌殿上食。

○赐承政院石灯盏一事,六承旨各一事。

○庆尚道观察使金从舜辞,传曰:“本道地广人稠,非他道比,选卿遣之,军籍虽有委任者,卿亦与议,且守令贪污虐民者,勿待褒贬直启。”从舜启曰:“臣六月初十日前,未能遍巡诸邑,请巡遍后,褒贬以启。”从之。又传曰:“观察使之任,本以统察一道,今拘于功臣、议亲、堂上官,启闻后推核,未即纠理。自今守令、万户、察访、驿丞等,有贪污不法,害及民生者,勿论功臣、议亲、堂上官,并皆直断,禁身鞫之。”遂传于承政院曰:“将此意,谕诸八道。”

○命新造象牙标信,其制与前乌梅标信不同。以此召当直诸将,都摠管左赞成金国光、行护军韩致亨、卫将寿城都正昌、行护军李铁坚等,皆诣阁门外。传曰:“召卿标信与前标信异,卿等何信而来乎?”国光等对曰:“有御押故信之。”传曰:“予欲试之耳。”国光等因启曰:“阙内各所颇隘,当直军士暑雨祈寒,露处者颇多,请出城外军营。”传曰:“军士入直,专以侍卫耳。若如卿等所言,当使直宿于卿等之家,不尔则当令自在其家。卿等所言,岂无其情第言之?”国光等对曰:“世祖设军营之意以此,故臣等敢启。”传于政院曰:“军营修葺,及入直假家造成,各所军士均定等事,与领议政韩明浍、兵曹堂上,同议以启。”承旨等合辞启曰:“世祖虑外方军士侨寓私家,朝夕樵苏之费无算,故四建军营,令军士寓居,以祛其弊,非为在此宿卫也。今如此启达,必有情由,请鞫之。”不允。明浍与左承旨李克增、兵曹参判韩㠖等议启曰:“一,旧例军士所居地面,分军入直,二十五部所属诸军士,多寡不均。今依正兵例,甲士、队卒则义兴卫、别侍卫、亲军卫,族亲卫则龙骧卫、忠义卫,破敌卫则忠佐卫、忠赞卫,正兵、壮勇队则忠武卫、忠顺卫,彭排则虎贲卫,以此均分。一,军营令缮工监修葺,助役人夫,兵曹定送。一,东所军士入直处,则孝先门外,北所则北门内,西所则司仆寺下,令缮工监,作草家。”从之。

5月8日

○辛卯,谕诸道观察使、节度使、水军节度使曰:“前用乌梅标信,失者非一,恐有奸伪。今改用象牙,体圆一面亲押,一面刻宣传二字。自今五月初七日行用,卿宜知悉,晓谕军民。”

○传于承政院曰:“外人等伪书国法十馀条,中外喧嚣,以惑人听,此言出自何处乎?”同副承旨李崇元启:“臣闻之于李淑璜,淑璜云:‘此事人皆誊写,然乎否?’臣答曰:‘无有。’请令该司,鞫初出言处。”命司宪府鞫之。

○传于承政院曰:“僧人不解经文者、兴贩者、农作者,还俗当差之法考启。”

5月9日

○壬辰,传于承政院曰:“太妃族亲,被罪者多。今予即位,不可不宽贷,其录罪名以启。”又传曰:“我国军士少,比之前昔不啻什一,其故何欤?”承旨等对曰:“昔高句丽,只有平安等道而已,延寿、惠真,以十五万众拒唐兵。且三国鼎峙,而一国之兵尚多,今我国家统三韩之地,而军数甚少。是故世祖设号牌,修军籍,而军丁稍加于古。日者桧岩等寺重创时,受度牒僧人,无虑八万,其时世祖停给度牒。然今岂因僧人之多,而军额少欤?其不古若之,故臣等未知其由。”传于都承旨权瑊曰:“钱谷会计,则户曹总之,自今民丁数兵曹,僧徒数礼曹,岁计以闻。且国家安能妥帖,常如今日哉?万一有事,则僧人虽多,将焉用仓卒?其不识经文,不持戒,避军役入沙门者,岂可尽许为僧?尔与领议政韩明浍,将予意草教,务要详备。然近有浮言者,不可不预虑。今一朝士若曰:‘上不悦僧人。’则恐讹言从此而出,卿等使朝士,预知此意,毋致骚动也。”先是,僧徒横甚,营立塔庙,夺人田园,所在致讼,又诳诱愚民,皆弃家归依,失业奔波,男女相半,名曰社长,昼夜混处,以售奸淫。甚者对妻育子,杂居闾里,而罪责不及。由是鄕吏、日守、正兵、船军、公私贱隶,归之如市。上在东宫,深知其弊,及即位,僧徒自生疑惑,屡腾浮言,转相窜匿。会有丘承寿者,因贩卖至全罗道,动浮言,僧徒弃衣钵走避,一道寺刹尽空,久而乃定。上亟欲沙汰,编于伍籍,犹虑人致骚扰,议竟寝。

5月10日

○癸巳,传旨义禁府曰:“全罗道灵岩官婢永属康孝文妻未同、妾召史、夫合伊、小非等,放遣。”先是,传于承政院曰:“孝文以谋反论,然非身自为逆,且其时孝文,远赴边陲,妻妾何与其谋?予欲放之。”承旨等对曰:“李施爱谋逆,非一朝一夕,亦非自孝文节度之时也。然孝文作弊取怨,失一道民心,施爱借口而反,不宜遽放。”至是命放之。

○忠淸道观察使金良璥获白獐,随笺以进。院相昌宁君曺锡文及承旨等,请陈贺,不允。自康翎县监金处礼进白鹿越次除官,诸道得奇物,如白雉、白鹊之类,竞献邀赏者颇多。

○兵曹启:“鹰扬卫试取节次,六两九十步二矢以上,二百五十步二矢以上,骑射五发四中以上,枪势具二中以上,筒箭百步一中以上,虽不准规矩,连十一矢者试取,并择世系。旧内禁卫改取节次,六两八十步二矢以上,二百四十步二矢以上,骑射五发三中以上,枪势具二中以上,筒箭百步一中以上试取。”命鹰扬卫,勿论世系。

○吏曹启:“前此守令三期,时或有故相换者,不通计前任仕日,今用六期,请通计前任仕日。”从之。

5月11日

○甲午,舍人李吉甫,将本府议启曰:“白鹿、白雉、白鹊见则陈贺,自有故事。今产白獐,亦瑞世之物,请陈贺。”传曰:“虽有故事,今此等物叠见,不必陈贺。”遂不允。

5月12日

○乙未,大雨。上虑水边居民漂没,命汉城府、五部官吏,巡视所部。

○承政院启:“下三道问弊敬差官捕盗甚多,而忠淸道至四百馀人,他道所获,必不下此。今方农时,不宜滞狱,请分遣朝官速决。”命精选以送,其赍去事目:“一,初犯窃盗,敬差官与观察使同鞫决放,牛马贼及再犯窃盗、强盗等,毕鞫启闻定罪,虽今犯未现,素名大贼,启闻取旨。一,辞证明白而不服者,杖讯得情。一,辞连人内,功臣、议亲、僧人,亦即禁身鞫启,有违端者,启闻杖讯。一,囚人内不干盗贼者,观察使同议即放,具由以启。”

○御书谕诸道观察使曰:

夫诸道不能独治,故命观察使、守令分守,专以务农桑、整兵器、禁盗贼,安民而已,非毒民自贤之意也。予以寡昧,承此丕基,恐一夫不获,其所战兢怵惕,欲使斯民,各安其业。日者适闻,忠淸道囚人至四百馀,心甚愍焉。若夫犯盗乱常者则已,轻囚则速决可也,岂可拘留狱中,而废农乎?观察使、守令,体予至怀,毋或滞狱。

○舍人李吉甫,将本府议,更请贺白獐,从之。

○传于承政院曰:“行幸时,太妃、中宫、世子,宜用标信,其议启。”院相具致宽与都承旨权瑊议启曰:“太妃标信体方,一面书懿旨,一面御押;中宫标信体锐,一面书内旨,一面御押;世子标信体直,一面书徽旨,一面御押,并于留宫时用之。”命详定所,并入兵政。

○传旨吏曹曰:“平安道博川郡,移属东道节度使。”

○兵曹启:“正兵宋智得,兵曹下印文书,用破瓢镌刻,伪造告身,按律罪应斩。若造而未成者,减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而犯在赦前。然以赦前勿论,则惩恶无门,奸伪日滋。请勿论赦前,全家徙义州。”命勿论印画增减斩之。

5月13日

○丙申,大雨。以大雨连日,行祈晴祭。

○领议政韩明浍率百官,奉笺贺白獐。

○韩明浍、具致宽、权瑊启曰:“会盟祭用牛、羊、豕,功臣以吉服参祭。今当国恤,宗庙、社稷,尚未得亲祀,况敢祭天地神祗乎?上不与祭,而功臣等独祭未可,请俟丧毕行之。”从之。

5月14日

○丁酉,中枢府知事李石亨、行上护军李坡等上书曰:

臣等于年前十一月二十九日,回自北京,十二月十六日到辽东,越五日团链使吴澨、李仲孙等,领来军士,颇多冻伤,至有足指脱落者,马亦顚仆者十八九。然犹太半不到,后来者连络三日不绝,冻伤愈甚。问其所由,则东八站间雪深,十倍他年,蒹葭尽没,平地四五尺,令一马先行,路暂成蹊,诸军次次相踵而行数里。移时加以苦寒,人之冻伤,势亦固矣。然初发义州三日问,犹趁时下营,燎火炊爨,不甚失时,伤者不多。至四日罗将塔间,先使义州人,审其下营处,其人适中路入汉人家觅食,大军过行,至夜深下营。时甚昏黑,军士冻且饥,不能运手足,无一然火暖肌者,雪上经夜,冻伤益甚。自此军士涣散,团链使不能令,以至于此。臣等观其来人,果验所言。且人马自路间,刍粮绝尽,团链使不谙机务,到辽东二日,例给刍料,犹不得受,军士久饥,马亦不得吃草者八九日。臣等恨之,送书状官告于都司,乃经数日发程。自初日载駄之马,沿路僵仆者络绎,团链使旋即夺军士马换载,军士大恶之,争欲避之,有落后者,有先去者。臣等数面责,澨等苍皇,罔知攸措,乃曰:“业已至此,乃何乃何?”垂泪而已。六日宿八渡河后岭山峡间,时李仲孙捍后,吴澨在臣等之行。翼日平明欲发行,则圣节使公贸易尚未到,问其所由,駄载之马皆顚卧,故未及到也。臣等即嘱吴噬而言曰:“可抄军士二十馀,与吾等乎?”澨顾左右曰:“不能也。”臣等乃曰:“势已至此,若待后来毕到,则吾等与军士,一时粮尽,空留何益?观今之势,雪深如此,贼变万无可虞,且吾等受国重事,当速复命。吾今先去,驰报义州,使之运粮,以救后来,似或有助。但恐军士稍稍逃去,此岭厄塞,无他岐路,当留镇于此,使逃军不得过,收集军士,以护后来。”澨涕泣曰:“行次无军士单弱而行,心甚不安。”臣等曰:“既无贼虑,何恨之有?善保护后来。”时圣节使权洛,以留待公贸易,稍后臣等与进香使安克思、陈慰使卞袍,只各率陪牌十名而先行。所谓陪牌者,自辽东,团链使抄军士十名,使捍卫防不虞者也。臣等所率驺从之外,只此而已。第八日过江,二日之间,不见有一人一马亡故者,翼日圣节使亦到。大概如此,吴澨所谓:“以臣等先行之故,多致人马之物故者。”未审何谓。自辽东至义州六日程,臣等八日乃至,非驰走急促之行也。傥臣等夺吴澨所领之军,又勒吴澨而一行,使吴澨不得顾后来之军士则然矣。当臣等先来时,澨等于七百军中,不能抄二十以给,尚忧臣等之单弱,至有涕泣,则臣等之不带军士而来明矣。吴澨之统领全军,专为捍后亦明矣。人马之死伤,何关于臣等哉?又不知人马之多致死伤,岂尽臣等二日先行之间之物故者乎?臣等还时,已前物故人尸,束置树间者亦多,澨初入归时,孰先行而有此物故者乎?吴澨入归之时,天甚寒矣,雪甚深矣,路不成溪矣,人马出没雪里,尽皆冻皴。当是时虽趁时炊爨以充饥,燎火以暖肌,犹惧不能保。况早暮失时,使不得炊爨燎火,以至冻饥,积其旬日,加以不得安其寝食,又从而有行路之苦,安得而不死亡乎?死亡者,非直为还时之所致明矣。然为迎臣等之行,而人物之死伤如此,臣等之罪,亦岂小小哉?方且俟罪之不暇。但吴澨等,窥免己罪,欲归之于臣等二日之先行,欺冒莫甚,臣等所以区区欲辨明于圣鉴者此耳。臣等别蒙世祖卵翼之恩,万死难报,每欲图报万一于殿下,安敢妄语,以渎天聪,以负圣恩哉?

上览之,命示韩明浍,明浍启曰:“石亨、坡等谓:‘人物死伤,非己之罪,乃澨等不能救护。’请核澨等。”遂下司宪府鞫之。

5月15日

○戊戌,命承旨李崇元,往义禁府,鞫闵亨等事。仍传曰:“承旨不可事事而遣之,此则兄弟间事,且杖讯朝臣,不可轻易也。”闵贞曰:“叔澹源谓:‘兄亨伪造奴婢文券。’故问诸兄,兄云:‘此奴婢不干于汝,吾欲与汝共之,故追改文券也。’亨则对以不直,而其文券所著祖之名署,与他文券名署异,何难辨焉?”崇元启曰:“臣尝为判决事,参决此事,往鞫未安。”传曰:“姑令义禁府,穷诘以启,讳之不已,则后当遣承旨往鞫。”

○义禁府启:“正兵赵守山,诬告姜致和、金石敦、金孟孙、李永茂、徐孝诚、沈成美等谋反,罪应斩。”命减一等,全家永属边远邑奴。

○户曹启:“戊子八月二十八日,命蠲丙戌年以上诸司奴婢身贡未收,而已收之物勿减。因此诸邑守令,滥用已收布物者,皆去其籍,反称未收,蠲减之惠不及民,甚为未可。请令下三道囚人推核敬差官,鞫启其滥用守令,勿限赦前科罪。”从之。

5月16日

○己亥,院相上洛君金礩启曰:“尹子云以右议政,不与院相之列,国家政事,未得与闻,请并参之。”从之。

○吏曹启:“光陵影殿,请号崇恩殿。”从之。

5月17日

○庚子,传于承政院曰:“今霖雨不止,其行祈晴佛事于圆觉、兴天两寺。

○传于承政院曰:“凡祭行香使,或复命或不,何耶?”承旨等对曰:“远处则复命,如四陵等近处,则不复命。”传曰:“受命出使,而不复命可乎?”院相领议政韩明浍、昌宁君曺锡文、承旨等启曰:“前此因循旧例不复命,自今虽近处,并宜复命。”从之。

○先是,传曰:“杂犯大辟,缘国恤待三年处决,等死矣而困苦倍他。杂犯大辟,可依盗贼例,不待三年处决,其稽古制以启。”院相韩明浍、曺锡文、具致宽、崔恒、金礩、金国光等议曰:“《文献通考》:‘宋朝于大祥日,停决大辟,禁屠杀。’其丧中行大辟明矣。然我朝之事,与中朝异,今依祖宗时事,待三年处决。”命院相及承旨,更议之。于是明浍、致宽、恒、锡文及都承旨权瑊、左承旨郑孝常、同副承旨李崇元等议:“丧中行大辟,有宋朝故事,死罪无疑者行刑,似亦无妨。”礩、国光及左承旨李克增、右承旨尹继谦等议:“盗贼应死者外,其馀大辟,依祖宗故事,三年后行刑。”上曰:“明浍等议近是,然群议不一,又更议之。”明浍、致宽、恒、锡文等议:“强盗已行刑,其他大辟无异,请依前议。”礩、国光议:“盗贼行刑,不待三年者,因时救弊,出于不得已也。其他犯罪者,待三年行刑,请遵列圣旧制。”承旨等议,皆与前议同。上可明浍等议,遂传旨刑曹、义禁府曰:“死囚情重者,罪莫大焉,终不可免,苟缘丧制,不即处决,则滞狱冤怨而已。故盗贼死囚,今已不待三年而处决。独杂犯死囚,必待三年,死囚一也,而用法不同未可。况宋朝当丧三年,处置大辟。自今杂犯死囚,亦依盗贼例论断。”

○传旨义禁府曰:“卒判书尹士昀赐给赵铭妻召史,及忠淸道木川安置赵铭子礼,同放遣。”铭,中宫族亲也,前已蒙宥,今放其妻子。

5月18日

○辛丑,传旨义禁府、刑曹曰:“近日霖雨不止,恐将伤农,虑有滞囚,以伤和气。自今五月十八日昧爽以前,盗及关系纲常外,流以下罪,并皆放赦。”

○传于承政院曰:“宫城每门,虽有守门护军,何异把门甲士?自今别立守门将,且作守门将牌,逐日落点守门如何?”承旨等对曰:“上教允当。”遂从之。

○梧城正𥠽,敬宁君𰨅之子也,其妻郑氏,掌令之澹女也。𥠽早没,郑好佛,多近缁徒,兴德寺僧雪俊尤宠昵。郑遂赠臧获三十口,文券已成,有人斫西郊松木,白而书其事,竟匿其券。

5月20日

○癸卯,上御庆会楼下,颁教于翊戴功臣,仍赐酒。上还内,令宦官田畇,赍宫酝馈之。又命者乙山君今上讳。赍梨花酒一坛赐之。教输忠保社炳几定难翊戴功臣资宪大夫武灵君柳子光曰:

皇天眷命,永保无疆之基;谊士翊扶,克建不世之绩。岁寒知松柏之操,时危识英雄之才。功不能忘,赏岂敢后?卿山河壮气,文武全才。夙负豪宕之资,常慕磊落之行。虽景略尚屈于扪虱,而寗戚终伸于饭牛。当皇考之季年,有北门之巨贼,至征兵于诸道,竟劳师于累旬。卿始闻变而奋袂,遂杖策而沥肝。朝拜书于虎关,夕召对于凤殿,奇谋允协于圣算,骁勇果售于战场。旋奉睿谋,又指虏域,直探巨酋之穴,独擅飞将之名。非惟洗祖宗之羞,抑亦雪朝廷之耻。不出数月之内,再立万世之功,睿眷特加,名位愈显。俄擢魁于庭试,乃参政于夏官。倾朝服绝伦之材,皇考喜命世之遇。顾以眇末,遭家愍凶,奄袭基图,罔堪负荷。不意奸凶之辈,阴怀反侧之心,党援根据而不知,祸机垂发而不悟。幸赖天地之默佑,重荷祖宗之冥扶。卿乃先识莽、卓之阴谋,奔告于我,克明敦、含之反状,使伏其辜,捍寡昧于艰难之中,保宗社于危疑之际。昔卿兄筽城君,既赞皇考,能成靖难之功,卿今又护寡躬,特树翊戴之绩。念我父子之相继,惟卿兄弟之是凭,欲酬莫大之功,盍举非常之典!肆策卿翊戴一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三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纪于政案曰;‘翊戴一等功臣子光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十人、奴婢十三口、丘史七名、田一百五十结、银五十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别赐奴婢七口、田五十结、表里一套,至可领也。於戏!日月星辰之昭布,敢忘茂勋;山河带砺之绵长,共保苗裔。

教输忠协策靖难同德佐翼保社炳几定难翊戴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高灵君兼春秋馆领事礼曹判书申叔舟曰:

自古大臣,当国家闲暇之时,能质襄调燮者,世固不乏。至于危疑之际,运筹决策,勘定祸乱,立不世之奇功者,盖绝无而仅有焉。惟卿气分光岳,间世而生。以雄伟浑厚之量,文章经济之才,早遇我先王,譬之管仲父,言听计从。汝翼汝为,入相出将,赞成十四年太平之治。逮予承緖,茕茕在疚,不意不逞之徒,欺我冲藐,潜谋不轨。卿与二三元老,奋发忠义,协谋刬除,弘济于艰难。是虽天地祖宗默佑之力,亦惟卿等竭忠夹辅是赖。呜呼!不有社稷之臣,危而扶顚而持,国家其能国家乎?卿左右先王,再靖大难,又翊我冲人,式保令休,厥有成绩,在我王室,万世永赖。肆策卿为翊戴一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三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一等功臣叔舟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十人、奴婢十三口、丘史七名、田一百五十结、银五十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撑天贯日之忠,既夷险而不变;砺山带河之誓,宜终始之益坚。

教输忠卫社协策靖难同德佐翼保社炳几定难翊戴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上党君韩明浍曰:

疾风不凋,节独高于松柏;巨川利涉,功实资于舟梁。若稽彝章,庸举褒律?卿秉心忠朴,蕴气沈雄。胸襟韬略之奇,被服诗书之雅。夙拟仲父一匡之迹,竟蒙先主三顾之荣。手挽天河,涤荡奸凶之秽;亲扶日毂,旋转光霁之辰。念我宁王,嘉乃丕绩,盟既共于靖难,勋更策于佐时。堂堂社稷之良,揭揭旗常之烈。进登廊庙,调鼎之望已隆;出临藩维,分阃之委益重。凡经营告成之业,皆奔走御侮之勤。自在春宫,旧钦风裁。乃者闵予在疚,属时多虞。蠢尔不轨之徒,幸玆靡堪之会,党比辇毂之下,祸迫萧墙之间。卿以椒闱之亲,茂陵之旧,闻变而痛极入髓,奋义而诚切捐躯。从容克赞于谋猷,坐敌所忾;左右尤善于调护,是捍我艰。既先事而芟夷,不崇朝而宁济。昔保衡曁汤而同德,果刘氏必勃而乃安。盍颁申命之恩,用答世笃之义?肆策卿为翊戴一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三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一等功臣明浍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十人、奴婢十三名、丘史七名、田一百五十结、银五十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想金石之坚如一,永与国而咸休;念铁券之锡至三,明保予以专美。

教输忠保社炳几定难翊戴功臣资宪大夫兴阳君申云曰:

忠义固臣子美节,尤莫贵乎戡难扶危。爵赏惟人主大权,最宜先者酬功报德。况以内庭近侍之臣,而能立大勋,则褒赏之典,夫岂私恩?惟尔立志忠纯,持身谦谨。始事世庙及我皇考,居中奉侍,夙夜小心,未尝少懈,履事精敏,一无所亏,由是特蒙眷怜。予在储宫,皇考简尔之贤,器尔之能,命尔从予,常在予左右,出入起居,动必相随,罔有过愆。使将予命出纳亦允,尔之忠勤,实出辈流。乃今不吊昊天,茕茕在疚,负荷艰大,罔知攸济。不意逆臣南怡等,群聚不逞,潜图不轨,祸机垂发,凶谋自泄。尔乃才闻上变,忠愤交激,愤不顾身,与一二将士,直入贼穴,缚渠魁而来。于是群奸连系,悉伏其辜,宗社复安,国步永康。念尔奔走宣力之功,懋官懋赏,予岂敢后?名锺鼎而貌丹靑,非幸也宜也。肆策尔为翊戴一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三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一等功臣云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十人、奴婢十三口、丘史七名、田一百五十结、银五十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嘉乃丕绩,使得列于勋庸;与国咸休,期永孚于终始。

教输忠保社炳几定难翊戴功臣嘉靖大夫行承政院右副承旨兼经筵参赞官淸平君韩继纯曰:

“纪天地而为江河,其发源也必远;扶明堂而作栋梁,惟植根之独深。果信心膂之英,允绍箕裘之业。乃祖尚敬,尝翊运乎太祖,策名元勋,积庆之馀,益昌厥后。卿亦年龄少,而德器已成,才艺多而声华大播,遂知遇于皇考,早展武于亨权。擢处喉舌之职,出纳惟虔,每拟股肱之良,眷倚冞重。逮予承緖而业业,遭家不造而惸惸。岂意奸凶之徒,辄怀窥觎之计?及予闻变之夕,适卿寓直之辰。固知卿有缓急之才,便命卿为措置之略,卿能奔走,而擒贼首系颈即来,推鞫而洞逆肝,输情悉伏。扫群凶于呼吸之顷,斡元造于指挥之馀。奚啻永赖于王室,抑亦增光于祖烈。盍举非常之典,用酬莫大之功?肆策卿为翊戴一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三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一等功臣继纯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十人、奴婢十三口、丘史七名、田一百五十结、银五十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国与同休,庶忠贞之永笃;世济其美,期带砺而益坚。

教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密城君琛曰:

亲爱之至,雅望允孚于维城;捍卫于艰,丕图再安于盘石。玆颁懋赏,匪徇私恩。予惟叔父禀性端雅,操心淸谨。孝顺似楚王,自由资质之美;乐善如东平,益加学文之功。恒怀恭俭之心,绝无骄盈之色。凡所动静,一遵义方。我皇考爱深至,常居左右,从容献替,裨益良多。皇考尤加眷注,倚任益专,俾长都摠府,以典兵政。又提调文昭殿、司饔院、宗簿寺等司,监莅惟明,一无所缺。众皆敬服,宗戚重望,实在我叔父。予以冲眇,遭家不造,叨袭艰大,茕茕在疚,罔知攸济。尚赖我叔父竭诚左右,以补不逮。庶率惟图功,保无疆之休。不意逆臣南怡、康纯等,阴聚不逞,睥睨肘腋之间,岌岌乎殆。赖惟天惟祖宗曁我皇考默佑冥冥,使其凶机未发,逆谋自觉。时我叔父,闻变愤激,怒发冲冠,持重兵宿卫,捍我寡躬,屹然有万里长城之势。予得从容指授,悉擒逆竖,遂下群奸于狱。予委叔父鞫理,叔父明能照奸,梁魁支党,自输情服辜,咸伏天讨。呜呼!叔父与予小子,自是一家,祸福荣辱,靡不同之。今叔父,乃能靖大变树大勋,以衍荣怀之庆,岂惟予小子德之?祖考其必降监曰:”尔能耦我孺子,授命一节,弘济于艰难。嘉乃丕绩,贻尔遐福。“叔父固宜龙受之。肆予小子祗率彝章,肆策叔父为翊戴二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八人、奴婢十口、丘史五名、田一百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扶日谷顿天纲,共仰宗英之屏翰;配河带齐山砺,永焕功载于麒麟。

教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德源君曙曰:

兄弟至亲,在急难而尤重;君臣大义,有勋庸者当酬。肆举褒章,岂徇私惠?维卿是我同气,为国维城。早承义方,佩正直而服忠孝;夙知乐善,说礼乐而敦诗书。才不器而恢恢,节匪躬而蹇蹇。常念友恭之笃,自因天性之真。乐且孺和且湛,绰绰有裕;欢相爱粲相接,断断无他。逮寡躬之绍休,値我家之降割,茕茕在疚,孑孑畴依?慨死丧之孔怀,实休戚之与共。不意南怡、康纯等,乘我初服,蔑我幼冲,辄怀异图,潜聚不逞,稔成肘腋之祸,危迫呼吸之间。予乃闻变而骇愕,卿能协策而周旋,捍卫寡躬,犹手足之载捍,戡定大难,与国家而咸休,言念戎功,宜加懋赏,奚独示贤贤之典?亦以明亲亲之恩。故策卿为翊戴二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八人、奴婢十口、丘史五名、田一百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铭锺纪帛,辉萼华于方来;指山誓河,保宗盘于永世。

教精忠敌忾定难翊戴功臣显禄大夫永顺君溥曰:

稽彝典而劝善义,当旌其勋庸;策殊劳而褒崇恩,必先于贵戚。是古今帝王之公道,匪保护宗戚之私心。惟卿山河间气,宗室英标。幼而孤惸,世宗因襁褓而托皇考;长而颖异,皇考置怀抱而体世宗。视卿之身,犹己之出。亲护疾于材舍,手醮婚于邸宫,抚育之恩极其至,训迪之道尽其方。逮皇考即位之日,是国家中兴之初,召置宫中,陪侍辇下。德业日进乎崇广,闻见益造乎洪深。说礼乐敦诗书,渊源得窥于圣学,富文辞发彩藻,光华稍分于文章。以至阴阳、律吕之支流,篆、隶、算数之曲艺,靡不通究,咸事优游。由是皇考,特爱其奇才,戚里咸推其大器。事无轻重而并参,政无大小而悉任,每称精通之首,偏承优渥之隆。谓技艺可试于文衡,与士流复较于场屋。初骋武于文囿,皆惊冀北空群;再传芳于桂林,旋为海东第一。复掌遴士之试,皆称得人之能。岂但宗英一时之耸观?实为斯文千古之罕见。曩者逆贼煽乱朔方,皇考命徂征之师,往捣凶顽之穴。于时军旅节制之不一,兵谋奇正之无穷,睿算冞深,凡庸莫测。卿乃侍帷幄而周旋,参掌机要,奉纶命而出纳,导宣谋猷,师出万全,功成一扫。皇考念卿赞筹之智,纪卿敌忾之勋。越戊子秋,圣躬愆和,医药难效,卿能夙夜衣不解带,胁不霑床。勤励之诚,忠义之美,惟予所嘉。不幸皇考宾天,寡躬嗣服。念民岩之可畏,思天位之惟艰。不意奸凶稔谋,阴谲酿祸。狐鸣鵩吠,潜聚类而成群;狙诈鼠窥,欲乘机而鼓乱。神人共愤,天地不容,遂使凶谋,自底败露。适予闻变之夕,寔卿直宿之时。捍卫寡躬,忠愤义勇之逸发;擒捕贼类,雄谋秘略之横驰。巨魁面缚而就擒,馀党膝行而系狱。乃命卿与叔父密城君琛,往莅狱事,卿乃详以卞滥,明以照奸。承寡命而行天诛,逆党甘𫓧锧之就;体仁心而用王法,胁从免玉石之焚。予亦念卿措置之宜,伟卿翊戴之力。肆策卿为翊戴二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八、奴婢十口、丘史五名、田一百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皇考既视卿如父子,令参敌忾之盟,逮至寡人,复齿卿以弟兄,宜预翊戴之列。懿彼骨肉之美,再登盟载之书。予之子予之孙,敢忘卿功高于两世?卿之后卿之裔,当体予眷隆于一时,庶几匹休于王家,终能传美于后世。河如带山如砺,念盟辞而益虔;券以铁书以丹,质神明而无愧。

教精忠出气布义敌忾保社定难翊戴功臣显禄大夫龟城君浚曰:

当夷险而一节,在大臣则固然;共休戚而相扶,为同姓者益切。自古定难之际,必赖懿亲之功。周剪三监,姬公躬徂征之举;汉平诸吕,刘章力芟除之谋。义自协于古今,绩奚异于前后?惟卿命世之智、出伦之才,艺同养妙,穿杨叶于百步;学迈孙奇,蕴龙韬于一心。肆皇考特纡眷怜,比诸侄实殊恩数,常置左右,参奉谋猷。出纳效惟允之能,对扬多将顺之美。文永武龟之锡誉,内宗外朝之足闻。试参登俊之科,诸彦皆自屈膝。果扬兼人之武,老将亦并藏锋。注倚益隆,华问大播。越丁亥夏,逆贼李施爱,窃据北境,诳诱愚民。指嗾腹心,狝薙列邑之守宰;罗络亲党,阻绝一路之关防。借助训以为名,潜构祸而煽乱。众悉眩于去就,势已至于苍黄,爰轸北顾之忧,方咨三略之画,示彼顺逆。当遣一介王室之英,选我宗亲,即除四道都摠之使,崇以登坛之礼,委以杖钺之权。卿乃闻命,忘家啮指启路,拟贼穴之经捣,向北方而迅征。方耀兵于咸兴城,胁从之迷心始悟;逮决战于居山栅,逆竖之惊魂已飞。破竹之势倏成,首鼠之徒悉伏。竟致渠魁于麾下,迺磔凶尸于辕门。三军之宿愤快纾,百里之妖氛顿息。是虽睿算之独断,亦应卿策之与能。捷音交腾,宸心大悦,亲赐手札,宣示军门。谕以竉子之荣,譬诸髻珠之宝。凯还即日,大策元勋,魁盟府而冠岩廊,异名班于庶宷。位冡宰而兼摠管,萃将相于一身。皇考之宠卿既深,寡人之爱卿曷已?越戊子秋,昊穹降割,真驭陟遐,顾国家之多艰,罔津涉之攸济。不意逆臣南怡、康纯等,遽乘厄会,妄谈天文,窥觎我家,睥睨神器。党援潜结,罪贯已盈,昊天上帝之孔昭,讵容贼竖于覆载?七庙列圣之阴佑,竟使凶谋之败宣。属告变之才闻,命召卿而捍卫,卿能杖剑叱咜,肃虎旅于禁中,提兵指挥,捕逆贼于阙外。当是时,予倚卿如维城之固,卿翊我效扶日之功,俄使群奸,尽就显戮。更念翊戴之力,盍懋褒美之恩?肆策卿为翊戴二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八人、奴婢十口、丘史五名、田一百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亲伯仲而义君臣,既忠贞之世笃;赞皇考而翊寡昧,况勋业之再隆?接两世而树功,阅千古而罕俪。国永存及苗裔,讲旧章而申盟;名不朽上凌烟,穷后世以耀绩。

教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靑松君沈浍曰:

捍卫艰难,周锡鬯卣之命;经纶草昧,汉加茅土之封。所以答勋劳于当日,同安享于后昆者也。予以幼冲,遭家不造,叨袭灵图,惸惸未堪。卿以先王元舅之尊,居具瞻之地,身佩安危,与同休戚。予之倚卿,既以比柱石,卿之相予,不啻如腹心。乃者逆臣康纯、南怡等,蔑我幼年,乘我初服,潜怀不轨,祸机垂发。卿能愤激忠义,筹画周旋,旋即戡定。呜呼!不有社稷之臣,危而扶顚而持,国家其能为国家乎?卿能一心一德,弘济于艰,式保今休,其隆功伟绩,足以追配古人,褒赏之典,予其敢稽?肆策卿为翊戴二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二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二等功臣浍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八人、奴婢十口、丘史五名、田一百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纪功行赏,予实遵于往规;传子及孙,卿宜享于永世。

教推忠佐翼定难翊戴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礼曹判书延城君朴元亨曰:

”姬公绥周家,成王颁启宇之宠;子房翼汉室,高帝锡封留之荣。有功必赏,无德不酬。惟卿沈雄宽厚,忠直通明。早捷世宗亲策之科,始恣腾于鹏路;佐翊皇考再造之运,益深纡于龙光。代喉舌而出纳详,秉铨衡而用舍当。常兼宗伯之任,一代之三礼克明;屡分体察之忧,九重之四听方达。使乎争称其专对,国耳咸叹其独贤。试二调于盐梅,众喜允合乎台鼎;领具瞻于槐棘,共愿久赞乎经纶。猥以寡昧之资,奄承艰大之緖,岂意不轨之辈,乃乘靡堪之机?祸已迫于磨牙,势诚危于累卵。天惟纯佑,贼自泄谋,神亦与能,卿乃赴召。忘身舍命,忠愤交激于胸中;画策从容,奸凶悉制于手下。恶既滔天而自殄,慝不崇朝而旋消。念予保无疆之休,繄卿树非常之绩。遭震撼而镇定,隐若长城;遇盘错而解纾,恢乎游刃。之功之德,卿固无让于姬公、子房;其报其酬,予岂敢后于成王、高帝?肆策卿为翊戴二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二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二等功臣元亨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八人、奴婢十口、丘史五口、田一百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历累世为旧勋,既匹鸿休于宗祊;及苗裔笃忠贞,共享申命于带砺。

教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绥禄大夫河成君郑显祖曰:

天生英才,固欲托社稷之重;国有赏典,将以待勋业之隆。才不虚生,赏岂妄与?苟社稷之是悦,则勋业之莫高。惟卿鸾峙英标,蝉联华胄。聪明特达,幼惯诗礼之传;谦恭自持,绝无纨绮之习。特被贰室之选,亲炙六艺而通。学既极其淹该,识弥造乎精密。是能明体而适用,便可尊主而庇民。我皇考器其多能,试之战艺。卿果贾勇而骋雄翰,先登而捷巍科。冀北群空,克绍箕裘之业;斗南名峻,更扬奎壁之辉。皇考眷爱尤笃,倚任益专。居左右而奉丝纶,出纳惟允;通内外而明献替,夙夜乃虔。以肺腑之亲,兼喉舌之任,古罕其俪,今见于卿。昔在储邸,偶婴微痾,卿乃承命,而朝夕与居,尽心而始终调护。卿之雅志,予固深嘉。顷者昊天降割而不延,眇躬承緖而罔措,茕茕在疚,战战临深。不意逆臣康纯、南怡等,潜怀异心,交结不逞。睥睨己群于肘腋之下,扶佑实赖乎祖宗之灵。乃祸机靡摇,致逆状自露。卿于是时,忠肝轮囷,命不恤舍,计议密勿,事无失几。周旋仓卒之中,捍卫臲卼之际。式保今休,寔仗卿力。予念卿父河东君,既佐世宗,黼黻太平,又赞皇考,经纶再造。且至今日,卿与乃翁,协赞谋猷,再安宗祏。噫!君臣同体而难遇,父子一心之尤稀。扶龙驭于危途,才不世者继世;奠鸿基于盘石,命有常于靡常。恩岂私于褒嘉?义当殊其崇报。肆策卿为翊戴二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二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二等功臣郑显祖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八人、奴婢十口、丘史五口、田一百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河如带山如砺,誓同休共戚于子孙;旱作霖川作舟,期善始令终于家国。

教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中义大夫居平君兼司仆将复曰:

危能尽节,既立非常之功;赏不逾时,盍举褒崇之典?惟卿风猷凝俊,器宇宏深。乃以宗室之亲,夙有维城之望,处事明敏,才堪大用。我皇考深器之,恩遇有加,或典禁兵,或委边阃,所居称职,蔚有令闻。逮予小子,遭家不造,茕茕在疚。不意奸臣,聚不逞图不轨,睥睨肘腋之间,幸赖义士先知,阴谋尽露。卿于是时,持重兵在侧,闻变激烈,奋不顾身,与一二忠义之士,擒致奸党,悉伏其辜。是虽天地祖宗默佑,亦赖卿处置得宜,机事不失之致然也。予固已念卿肺腑之亲,嘉卿股肱之良,倚任不为不专,眷遇不为不深。玆値仓卒之际,卿果能一德一心,弘济我艰难,式保今休,褒赏之典,予其敢后?肆策卿为翊戴二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二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二等功臣复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八人、奴婢十口、丘史五口、田一百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刑牲相誓,俨天日之载临;与国咸休,媲山河以永享。

教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行承政院左承旨兼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广川君李克增曰:

自古戡定祸乱,未必皆武夫。故汉留侯,有儒者气象,而高帝称:“运筹吾不如也。”予今于卿见之矣。卿门地淸流,国士风烈,兄弟五人,皆业学为文章取科第,圭组蝉联。兄二人,佐翼我皇考,蔚为勋臣,卿又知遇皇考,入银台为喉舌,出纳明命惟允。迨天降割,我家未堪多难,俄有孽牙其间。逆臣康纯等,潜结徒党,稔恶滔天,而凶谋竟自泄。予茕茕孤立,危甚累卵矣。卿时直宿禁内,曁乃僚同心力,捍卫我左右,处置得宜。尽捕群凶以来,予委卿与诸卿等杂鞫之,卿明辨发摘如神,故贼徒无所遁情,咸服其辜。念玆戡定之绩,独能捍卫于艰。危而扶顚而持,实手足于头目;智不惑勇不惧,岂卫、霍乎张、程?肆策卿为翊戴二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二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二等功臣克增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八人、奴婢十口、丘史五名、田一百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高帝以留侯帷幄谋臣,既刬群雄定天下,其刻符作誓曰:“泰山若砺,爰及苗裔。”卿为我内臣,剪群凶扶社稷,故予以高祖所以誓留侯者誓卿,卿其以之毋忽。

教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竹城君朴之蕃曰:

戡难效忠,惟臣子之至节;纪功行赏,乃国家之良规。岂以私恩?实惟公义。卿禀性通毅,秉心忠良;知能达变,材堪御侮。早擢武举,恒赴戎行,从镇关西,敌忾岭州。蔚有声名,冠于羽林,可谓国家之干城,公侯之腹心矣。日者逆臣南怡、康纯,阴结不逞,潜图不轨,祸机垂发,逆谋自泄。卿闻变奋激,义气横发,直入虎穴,手搏元凶。于是馀党束手,悉伏其辜。宗祊再安,国步永康,予嘉乃勋,曰笃不忘。肆策卿为翊戴二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二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二等功臣之蕃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八人、奴婢十口、丘史五名、田一百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丹书铁券,既丕视其戎功;砺山带河,期永保于后裔。

教输忠卫社协赞靖难同德佐翼定难翊戴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河东君郑麟趾曰:

危而扶顚而持,实赖社稷之良弼;德懋官功懋赏,庸答国家之元勋。式稽彝章,载扬褒律。惟卿乾坤间气,光岳英灵。学究天人,再冠明庭之试;才优经术,大展平生之怀。历事累朝,特被殊眷。垂绅正笏立朝着,将六十年;谔言谠论补衮职,难一二计。具瞻岩廊之步,两策麟阁之勋。道德可方之古人,事业无出其右者。眇予冲质,叨袭丕基,图任惟在旧人,典刑实在寿俊。日者逆臣南怡等,图危神器,祸迫坚冰。予方闻变而戒心,卿能决策而定难,安国步于盘石,镇人心于泰山。有德有功有能,壮我家元气者谁也?令誉令闻令望,冠当时耆旧者公欤!是用深嘉,遂举丕视。肆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麟趾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弼亮四世,卿克迈毕公之忠;带砺千秋,予敢忘汉高之誓?

教输忠劲节佐翼定难翊戴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蓬原君郑昌孙曰:

协策戢难,必资命世之元勋;推恩赏功,实出有国之公义。此帝王之令典,而古今之通规。惟卿淸介无华,端方有守。学透圣贤之深奥,望重经济之宏才。前后历仕于三朝,终始不渝于一节。磊落丈夫之事业,谔大臣之风猷。尝覆瓯于昭考而奋庸,功高佐翼,再领袖于黄扉,而论道业懋经纶。伟绩炳于丹书,芳名冠于靑史。顾以眇质,叨袭洪基,茕茕在疚之中,业业驭朽之际,岂意贼臣南怡、康纯等,阴结不逞而狙犷,妄图非分而鼠窥?赖神鉴之协扶,致凶谋之旋露。惟明公独能决其石画,故逆竖悉莫逭于天诛。盍策烟阁之殊勋,用旌云台之良相?肆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昌孙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二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忠在社稷,既佩安危于一身;誓指山河,益共休戚于万世。

教推忠佐翼出气布义敌忾定难翊戴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昌宁君兼户曹判书曺锡文曰:

天扶景运,必藉豪杰之才;国有元勋,宜举褒赏之典。岂私是徇?以公则然。惟卿毓秀乾坤,锺英光岳。气度豪迈,材识精通。早游贤关,雅怀经纶之志;俄捷巍第,果擅缙绅之名。遂遇知于英陵,而历事于显庙。逮昭考之御极,眷特偏于龙喉,列佐翼之策勋,名转崇于麟阁。判度支而经费裕,入廊庙而𬣙谋宣。或杖节而宣力四方,或登坛而敌忾千里。望隆将相,身佩安危。及予嗣图,遭家降割,岂意不逞之辈,辄怀非分之心?从容画筹,不劳汉卒之擒莽;协力翊戴,奚啻绛侯之安刘?奸凶旋除,宗社底定。眷言功德之懋,盍示酬报之隆?匪今斯今,以德报德。肆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锡文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予嘉卿作股肱耳目,期匹休于无疆;卿体予敷心腹肾肠,益输忠于有永。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辅国崇禄大夫淸川君五卫都摠府都摠管韩伯伦曰:

褒有德赏有功,乃古今之通义也。予以幼冲,遭家不造,茕茕在疚,不意康纯、南怡等,潜图不轨,祸机在于呼吸,赖天地祖宗之默祐,凶谋自泄。卿于是时,摠管禁兵,闻变而起,奔走宣力,克剪凶渠。呜呼!予之倚卿愈深,卿之卫我愈愼,固已嘉焉。况当危迫之辰,克奋忠贞之节,舍命不渝,捍卫寡躬,式保今休。念卿之劳,纪卿之勋,褒赏之典,实出公义,予其敢稽?肆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伯伦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股肱心膂之资,既与同乎休戚;山河带砺之誓,宜益坚于始终。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崇政大夫行户曹判书兼经筵春秋馆知事弘文馆大提学五卫都摠府都摠管宣城君卢思愼曰:

忠臣特立,隐若虎豹之在山;大憝廓淸,快于鹰鹯之逐雀。爰举策勋之典,庸示简劳之恩。卿生长相门,秀拔戚里。射策奏三捷之勇,博古号五摠之神。特被昭考之知,每赐康侯之接。含香出纳,端合喉舌之臣;前席论思,允谓腹心之佐。委已隆于摠管,任亦重于度支。自在靑宫之初,雅识明堂之器。属者昊穹降割,圣体乖和,卿乃达曙无眠,常侍护于左右。累月不懈,讵违离于斯须?猥以冲资,遽承丕緖,乃遭家之不造,而多难之靡堪,逆俦相煽于萧墙,祸机殆迫于昕夕。幸祖宗之默祐,而忠义之旋知。卿在直庐,蚤闻急变。区画几事,赞庙谟于从容;部分禁兵,获凶渠于指顾。乾坤为之整顿,庙社于焉尊安。载惟肤功,盍用嘉锡?肆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思愼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皇天后土,实鉴带砺之盟;大旱巨川,更坚金石之操。

教精忠出气布义敌忾定难翊戴功臣正宪大夫兵曹判书朴仲善曰:

盖闻遇急遽仓卒之变,弘济须仗于雄才;立光明隽伟之功,懋赏必加于异等。惟卿戚里之秀,衣冠之裔,禀性温良,持身端谨,又精于射艺,魁中武举,蔚有名称。岁丁亥凶渠犯顺于朔方,命诸将殄灭无遗,而卿之功与有多焉。先王嘉其丕绩,擢长兵部,赐勋敌忾以褒美之。顷予遭家不造,贼臣南怡等,蔑我幼冲,潜怀不轨,祸机垂发。卿典禁兵,闻变而赴,左右宣力,克靖大难,使宗社复安。数年之间,再立大功,是天假卿以扶翼我家也。噫!非卿所蕴之忠、所怀之略,予末小子,安能弘济艰难,式保今休乎?若稽典故,乃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仲善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名、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丹书、白马,期永保乎一心;黄河、泰山,誓不忘于万世。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正宪大夫中枢府知事兼五卫都摠府都摠管经筵春秋馆同知事益城君洪应曰:

风虎相从,固知非常之佐;天狗迅扫,况建不世之勋?苟啬旌酬,曷表英隽?惟卿襟度明敏,操履端方。学穷五车,深得渊源之正;识通万务,雅存经济之怀。早魁贤科,大播华闻。翘英鸳鹭,翺翔近侍之联;掌演丝纶,压倒老成之辈。特纡昭考之眷遇,恒对顾问于燕闲。献替切焉,裨益多矣。擢银台而代喉舌,出纳克明;托秾李而为腹心,夙夜弥谨。贰天官而士慕淸澹,长秋部而人服平反。方寡昧之在储,惟辅导之是任,非惟居养见闻之益,抑亦左右调护之勤。嘉乃德而久已倾心,苟有事则将谁注意?属者南怡、康纯等,乘我初服,稔其凶谋,祸媒已遍于爪牙,危机殆间于毫发。赖神扶之阴祐,致奸状之露宣。卿乃从容叶赞而筹画如神,承命讯鞫而输伏不暇。荡氛妖于俄顷,巩皇图于绵长。载念功绩之隆,敢稽褒赏之懋?肆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应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地有维天有柱,既佩社稷安危于一身;川作舟旱作霖,益念国家休戚于万世。爰及苗裔,勿替箕裘。

教精忠靖难定难翊戴功臣资宪大夫信川君兼五卫都摠府都摠管康衮曰:

有功有德,能为社稷之重臣;懋赏懋官,宜举国家之彝典。是出公议,匪由私恩。惟卿性本端雅,志尚忠直。知足经远,才足御侮,德器老成,有古良将之风。早被我皇考知遇,从行朝京,负绁万里,不惮劳勤。及靖夷大难之日,又能奋发忠义,协谋宣力,赞树鸿业。皇考深加器重,倚为干城,俾都摠戎政,常居左右。予小子纉承丕緖,遭家不造,尚赖我勋旧之臣,佛时仔肩。顷者逆臣南怡等,潜怀异心,谋危宗社,祸机斯迫。卿于是时,握重兵宿卫,镇定人心,旋除奸凶,宗社赖以乂安。予懋乃德,嘉乃丕绩,眷言顾之,曰笃不忘。肆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衮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刑白马而同盟,既在上在旁之共鉴;带黄河以相否,庶传子传孙而匹休。

教推忠佐翼定难翊戴功臣正宪大夫巴山君兼内禁卫将赵得琳曰:

盖闻王者膺图,摠览权纲,驾驭豪雄,有劳必旌,有功必赏,此古今不易之典也。惟卿禀性端直,操心恭谨。我皇考之在潜邸,庶事方殷,夙夜未遑。卿于是时,常在左右,奔走服劳,未尝少懈。年虽少而材器老成,英迈过人,动无差失。皇考深器之,常比之股肱耳目,或侍从中原间关之行,或协赞大难靖夷之举,能夷险一节,舍命不渝,勋固不细。及既龙飞九五,化家为国,录勋佐翼,名位俱显。卿愈谦卑小心,执事有恪。及其售武艺捷嵬科,皇考尤加眷注,俾兼内乘,常侍禁闼。予在储闱,出入相随,卿之忠勤,予固嘉尚。及皇考违豫,弥留数旬,卿日夜侍侧,护卫惟谨,未尝解带。不吊皇天降割,遭家不造,予方茕茕,罔堪负荷。不意逆臣南怡、康纯等,乘我初服,利我冲眇,潜图不轨,变在朝夕。幸赖天地祖宗之佑,凶谋辄露,卿能将率禁军,捍卫寡躬,不离左右。旋殄逆徒,再安宗社。念卿之劳之功之懋,可稽旌赏?肆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得琳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臣哉邻哉,予敢忘贯日之悃;国耳公耳,卿益体带河之盟。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兵曹参判兼艺文馆提学居昌君愼承善曰:

同心同德,既勋业之独高;懋赏懋官,宜竉恩之特异。岂一人之私惠?实万世之通规。惟卿性资端方,操履醇谨,学乃明体而适用,艺自含英而咀华。决科遂冠于大庭,筮仕已鸣于昭代,裒然扬历,蔚乎声名,且联宗姻,尤荷眷注。贰兵部而董戎政,兼艺苑而佐文衡。逮予丕承,倚卿冞笃,方遭家之觏闵,孰佛时之仔肩?不意奸臣南怡等,潜畜异心,将危神器,计已成于肘腋,祸垂发于萧墙,赖上帝阴褫其魂,俾群凶自露其迹。才闻上变,先召近臣,卿于是时,直宿禁内。忠诚愤发,能激将士之心;筹画从容,悉擒枭犷之类。呼吸之顷,氛沴则销。既弘济于艰难,盍丕视其功载?肆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功臣三等承善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疾风劲草,嘉乃绩而笃不忘;铁券丹书,体予心而永勿替。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行承政院都承旨兼经筵参赞官弘文馆直提学尚瑞院正花川君权瑊曰:

命汝纳言,允倚应期之良弼;捍我戡难,况树盖世之殊勋?盍举旌褒,用懋酬报?惟卿秉性忠直,操心温纯。识见该通,早服诗书之训;志气远大,素蕴经济之才。登仕版而同僚让能,参京兆而讼辈请借。遂遇知于昭考,乃特纡于眷怜,俄擢长于银台,出纳惟允,每昵承于纶音,启沃弘多。简注尤深,倚任益笃。逮予在疚,仍卿代言。有嘉谋嘉猷而必陈,比之药石;惟一德一节而相辅,拟诸腹心。不意爪牙之臣,阴构肘腋之变,势已成于累卵,祸不啻于剥肤。幸赖天意诱衷,星文示戒,逆莾虽秘其诡迹,贼董自泄其凶谋。予方闻变而戒心,卿惟奋忠而协策,捕之急悉系其党,鞫之明尽输其情。殄枭丑于从容,坐扫滔天之祲。扶鸿祚于臲卼,立成洗日之功。论赏典而谁先,举彝章而敢后?肆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瑊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为手足而卫头目,予既铭彝鼎而不忘;作股肱而柱国家,卿益期带砺而勿替。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行承政院右承旨兼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咸从君鱼世谦曰:

出纳惟允,久依夙夜之贤;捍卫于难,益加股肱之美。玆懋赏典,用昭宗功。惟卿器宇宏深,襟期磊落。早闻诗礼之训,忠孝传芳;素蕴经济之才,文章馀事。遂知遇于皇考,乃腾扬于华联,历试才能,良深简注。继尔弟居喉舌之任,复掌丝纶;曁乃翁为羽翼之良,竞进药石。逮予承緖,仍卿纳言。非仁义不陈,夙闻其语;有谋猷必告,今见斯人。庶资夹辅之诚,共保艰大之业。顷者贼臣南怡等,久蓄异心,广植凶徒,祸胎岂由荓蜂,危机不啻骑虎。奸谋自泄,赖神明之阴扶;逆竖俄歼,杖忠义之协赞。卿能缓急不惑,处置得宜。淸大憝于斯须,巩丕基于杌陧。夷险一节,真可谓公侯之腹心;休戚与同,岂非国家之柱石?予嘉乃德,曰笃不忘。肆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功臣三等世谦之后。’虽有犯罪,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丹书铁券,期永传于子孙;带河砺山,庶不渝于终始。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行承政院左副承旨兼经筵参赞官铃平君尹继谦曰:

人臣尽忠效节,在险夷而不渝;王者崇德报功,岂亲疏之有间?玆举懋典,用答殊勋。惟卿性资端纯,志气通敏。早服家庭之训,业能继乎箕裘;夙腾朝着之名,器自别于盘错。特纡皇考之眷,昵居近侍之联。岂啻肺腑之亲?温温惟德;诚宜喉舌之任,謇謇匪躬。逮予丕承,倚卿尤笃。出纳惟允,更殚夙夜之勤;谋猷必陈,益竭引翼之力。顷者逆臣南怡等,阴结不逞,潜怀异图,祸将迫于转眸,势已危于累卵。赖神明之默佑,仗忠义之先知,凶机未成,逆谋自泄。予闻变而惊惕,卿协策而周旋,措置动中其几,捕鞫悉抵于法。遭不测之大变,卿独多捍卫之劳,保无疆之洪休,予敢忘戡定之绩?肆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继谦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建殊勋于仓卒,既劲草乎疾风;期匹休于灵长,庶河带而山砺。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靖大夫行承政院右副承旨兼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鸡林君郑孝常曰:

负非常之器,必建不世之功;建不世之功,宜享非常之竉。玆施懋赏,庶报殊勋。惟卿以敦扑俊伟之资,加精深博洽之学。妙艺雄词之独高,早冠千钱之选;英声茂实之相副,宜擅一代之鸣。历扬侍从之联,颇隆公辅之望。予在储第而方学,卿为僚友而始亲。辅导务缉于光明,必辟圣贤之阃奥;居养要期于远大,常讲皇王之经纶。属当负荷之初,授以喉舌之任,嘉出纳之惟允,分猷念以相从。不意逆臣南怡、康纯等,乘我仓恍宅忧,蔑我幼冲嗣服,阴蓄不轨之志,敢构非分之谋。凶竖盘据而不知,祸机垂发而莫悟。幸赖列圣之阴佑,我闻义士之露言。尽获奸徒,竟伏明典。卿于是时,周旋竭力,密赞机宜之谟;左右协忠,克著捍卫之绩。苟微非常之器,讵成不世之功?功既殊焉,赏宜厚耳。肆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孝常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山河为誓,予期与国家而咸休;麟麒有阁,卿益励始终而一节。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原城君安仲敬曰:

竭诚尽忠,惟臣子之大义;旌功行赏,乃国家之恒规。式稽彝章,用崇褒典。惟尔操行端谨,处事安详。曰自弱岁,居中奉侍,小心翼翼,夙夜不懈。我皇考深加眷怜,常置左右,出纳明命,愈久愈谨。尔之忠勤,固足嘉尚。予承丕緖,造家不造,惸惸在疚。不意逆臣南怡、康纯等,潜怀异心,群聚不逞,图危神器。祸机垂发,凶谋自露。尔时在我左右,才闻变告,愤激忠诚,奉我筹画,出入应对。虽在急遽仓卒之间,能不失机,宜俄获凶党,咸伏𫓧锧。淸覆载之大憝,快神人之共愤。是虽祖宗默佑之力、宗戚大臣协扶之功,亦惟尔内近之臣,奔走捍卫之勤是赖。念尔之劳,纪尔之勋,褒赏之懋,岂私恩也?肆策尔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仲敬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鼎勒锺铭,尔永坚今日之志;山砺河带,予敢忘此时之心?“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玄福君权攅曰:

竭节输忠,既树莫大之美绩;旌能行赏,宜加不赀之殊恩。此万世之恒规,匪一时之私举。惟尔禀资英敏,处事精详。早游贤关,擢登司马之试;博通群籍,深研扁鹊之方。遂遇知于宁王,常昵侍乎禁掖,益励勤谨而匪懈,恒承顾问而不违。节宣或乖,辄效十全之术;缓急可倚,奚啻三折之良?故睿眷之特纡,历华班而骤擢。竟侍大渐者累朔,独苦心于护调,何尝暂离乎须臾?每诊候而忧悴。乃遭家之不造,遽倚庐而无聊。念予艰大之难堪,怵惕惟厉。命汝左右以承弼,裨益弘多。不意逆臣南怡、康纯等,希非分而觊觎,潜鼓剥肤之毒吻,聚不逞而构结,已迫累卵之危机。赖上帝阴诱其衷,致群奸自露厥状。尔能骏奔,密赞于谋画;彼悉狼跋,旋就乎擒诛。爰命戎功,敢稽懋赏?肆策尔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攅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指山河誓终始,既已期于永世;与国家同休戚,罔或渝于一心。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奉直郞行承政院注书兼春秋馆记事官赵益贞曰:

闵予在疚,遽遭不测之忧;捍我于艰,克效匪躬之节。盍举懋赏之典,用酬戡难之功?惟尔性度渊纯,操履勤俭。夙有倜傥之大志,早登科第而历扬。记事翰垣,秉阳秋之直笔,注书政院,佐出纳而演纶。可使展阔步于亨衢,固已别利器于错节。属者逆臣南怡、康纯等,潜畜异志,大稔凶谋,祸殆岌乎,变垂煽矣。赖列圣之默佑,荷上天之阴扶,奸状自昭。义士上变,尔能周旋,不失其机会,奔走善承乎策筹,凶徒旋伏于天诛,逆沴寻荡于霆击。患既易平,勋宜亟赏。玆惟公义,讵乃私恩?肆策尔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益贞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永念戎功,予敢渝晋文之白水;益坚素节,尔毋忘汉高之丹书。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峰城君徐敬生曰:

王者膺图驭世,摠揽权纲,德懋懋官,功懋懋赏。此国家之常典,古今之通谊也。惟尔性禀颖敏,持心纯直。予居储位,汝在左右,小心趋走,执事惟谨。汝之忠勤,予固嘉之。顷者予方在疚,逆臣南怡等,潜怀异心,谋危宗社,蒙天之佑,凶谋自败。尔能奋激奔走,捍卫协赞,俄使逆党,悉伏其辜。汝功汝劳,深足嘉尚。肆策尔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敬生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疾风劲草,既成不朽之功;带河砺山,益竭匪亏之节。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长川君金孝江曰:

尔捍于艰,克著忠义之笃;予懋乃绩,盍施褒赏之隆?是岂私乎?自由公耳。惟尔禀性诚勤,持身恭谨。小心夙夜而不懈,执事左右而不愆,故深加于眷怜,常居中而奉侍。日者逆臣南怡、康纯等,将窥神器,久稔异心,予方在疚而莫知。彼将先变于不测,赖天佑之密荷,致凶谋之自彰。当予上变之才闻,惟尔中诚之愤激,奔走仓皇之际,翊卫陨获之间。遇险授命,岂非有无之能为;扶顚持危,实是缓急之可倚。肆策尔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孝江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丕视功载,既垂令名于鼎锺;后调岁寒,益坚素节于带砺。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善大夫陕川君李存命曰:

竭节输忠,既建非常之绩;畴庸懋赏,宜加不赀之恩。故深乃嘉,不忘曰笃。惟尔秉性忠直,操心端良。非惟行己谦恭,抑又处事明敏。早被黄门之选,特蒙昭考之怜,每器尔之精衷,俾从我于储邸。小心翼翼,恒左右以相随;将命便便,惟出纳之得允。逮袭艰难,仍委宣传。一节匪懈,弥夙夜以居中;万机无穷,何顷刻而退处?乃有逆臣,敢辜国恩,潜结朋徒,阴图祸难,焰将煽于靡朴,蔓已滋于莫图。赖宗社之默扶,致凶奸之败露。于方闻变而措置,尔乃协策而周旋。虽当仓皇急遽之中,能效奔走护卫之力,元凶寻自授首,馀党悉皆伏诛。盍选尔劳,以厚予赉?肆策尔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存命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予嘉尔绩,用寻带河之盟;尔体予心,益坚劲草之操。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通政大夫行内侍府尚帑柳汉曰:

戡难效忠,惟臣子之美绩;论功行赏,乃国家之恒规。惟尔禀性忠纯,操心端谨。早充黄门之选,事我昭考,小心奉职。逮予嗣位,常在左右,执事有恪,无有差失。乃者逆臣南怡等,阴畜异志,祸在不测,幸赖天地祖宗之佑,奸谋自泄,凶党寻皆伏辜。尔于是时,捍卫寡躬,先后奔走之功与有多焉。肆策尔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汉之后。’虽有罪犯,宥及冰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无忘今日,敢渝山河之盟;不凋岁寒,益坚松柏之操。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崇政大夫行中枢府知事西平君韩继禧曰:

予惟国家之兴,必有贤智之臣,扶翊赞佐,以保大业,自古及今,同一揆也。惟卿三韩世胄,一代英材。禀气淸亮,行己端方。烛理入于毫忽,讲学尽其精微。凡百云:”为超出等夷。“我先王知卿既深,眷注日笃,不啻如心腹。而卿亦竭力尽忠,国耳忘家,知无不言,其于国家裨益弘多。以至先王大渐之时,左右护卫,罔间朝夕,亲承凭几之属,竟倍终天之痛。逮予继緖,卿益竭诚,佛时仔肩。及凶竖谋不轨事泄,又能密赞几宜,寻伏天诛。予之克绍前烈,保有今休,卿功为大,予敢忘诸?肆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继禧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卿既效忠于先朝,克有令闻;又赞寡躬于今日,以永终誉。山河犹在,卿其膺我宠命,与国咸休,更期悠久,而励后效。

○以雨晴,赐圆觉、兴天两寺行香使孝宁大君鞍具马一匹,班城尉姜子顺、左承旨李克增马各一匹,施两寺僧布有差。

5月21日

○甲辰,掌令兪镇,将本府议启曰:“使臣等,曾请分礼宾寺官加职,或加资或准职或代加。后使臣又请拜堂上官,而至举李淑瑊名请之,必此辈暗请也。然此辈不解汉语,必是通事传言也。使臣还后,请鞫通事。”上曰:“然。”

○咸吉北道节度使金峤驰启:“今月初八日,尚家下住兀良哈万户仇伊赤来告:‘李满住子甫古大云:“闻朝鲜使臣押马往中朝,欲伏兵马于西路,杀害人马。”’”传于承政院曰:“平安东道节度使李从生,则予不知其为人,西道节度使金坚寿,则予尝知之,然年小恐误事机。坚寿若不可,则更择他将以启。”院相金国光,以吴子庆、朴居谦、辛铸启,且曰:“洪允成之行,加送迎来军,令通事持火者,亲丧咨赴辽东,语允成以声息。”从之。仍谕峤所启于从生、坚寿曰:“卿等备悉此意,加抄迎来军三百名,差人押送。予将别遣京将,把截彼贼于要路,卿宜整兵以待。”又谕曰:“兵者不可遥度。然而野人之告变,不可以为不实,边将之守,不可如常,况当如此之变,宜链甲兵。卿其体此,益固边圉,若野人犯我入朝之行,则即领兵追击之可也。不得则在卿处置。”又谕从生、坚寿及咸吉北道节度使金峤曰:“往年征蒲州杀李满住事,从朝廷之命,不得已也,非我私怒。今闻满住之子甫古大,不知大义,归怨我国,潜谋报复,罪恶既极。卿宜招诱近境酋长,开说此意。仍语之曰:‘尔等若招诱甫古大拿来,则当有显赏。不尔我国当举大兵,尽剿窟穴。非但甫古大受祸,尔等亦将未脱,后悔无及。’”

○召绫城君具致宽,又问李从生、金坚寿贤否。致宽对曰:“从生强毅而善战,不可递职。坚寿则赴任已久,且道近,可递之。”传曰:“择可代者以启。”致宽启曰:“请与兵曹判书朴仲善议之。”仲善亦难之,只荐河叔溥、金崇海曰:“此辈无出于坚寿之右,莫如勿递。但臣等谓择遣宣传官及兵曹郞官中可能宣命者,谕坚寿等如何?”传曰:“然则其勿递。”遂遣宣传官李义亨,赍谕书往语从生、坚寿曰:“人必谓不宜征讨,然彼若为患,则在所当讨。卿等既为节度一方,不必别遣京将。今宜量帅士卒,入东八站要害处备变,以待谢恩使洪允成之还。”

○以金礼蒙兼成均馆知事,郑自英兼成均馆同知事,徕春阳君,韩欢通政行司仆寺副正,成允文京畿观察使,李埙行中枢府佥知事,林得桢行龙骧卫大护军,李孝常行护军。堂上官副正,自欢始。

○吏曹启艺文馆、成均馆、典校署、训链院七品以下迁转去官节目:“一,前此成均馆参外二十员,兼差四学训导,一年两都目,四员去官。请令四学训导,兼差本馆,以次去官,但员数比旧为少,一年两都目,三员去官。一,前此艺文馆、承文院,六月都目,则阶除七品迁转,今阶除处,皆是个月,虽有窠阙迁转,必满十五朔,反见沈滞。请革阶除之法。一,议政府司录、奉常寺参外,交差三馆,请依旧制去官。一,前此艺文馆取才差下,由科目出身者,不宜更试。请择世系无累,才行修饬者叙用。一,京外诸司,皆有久任,去官无路,然久任之法,势难更改。请临时随阙迁转。”从之。

5月22日

○乙巳,召领议政韩明浍、左赞成金国光、右参赞李克培,克培先至。传曰:“予闻平安一道,民居或稠或稀,沿江防戍如何?卿备谙本道事,其言之。”克培曰:“此道古来富盛,曩因筑城等事,民物流亡。世祖徙南民以实之,比旧稍盛,而民居疏密不同。然各有产业,岁月已久,不可徙居。且沿江城子口子,则守令、万户,相间而处,今方夏月,不徒鸭绿江涨,贼路大川非一,彼虽欲犯边,不可得也。”明浍、国光等继至,御丕显阁,引见明浍等。明浍启曰:“兵难遥度。然以臣料之,今方农月,诸种野人,其肯听甫古大之言,废农业而来耶?且今雨水涨溢,间多大川,彼贼安能跋涉而来?洪允成迎来军一百名,使臣护送军六十名,及支待差使员所率军士等,待允成之还偕来,今又加定迎来军三百名摠五百,可以备变。又令两道节度使,各率军马,屯兵要害之地,若皆抄千馀兵入归,则农月不可举道从戎,请量定节度使等所率兵。”上曰:“在将节度耳。”仍曰:“满住之子,今存者有几?”明浍等对曰:“但有妾子甫古大。”上曰:“其能招来乎?”明浍对曰:“今必不肯来。然甫古大,时未能收集部落,安能为患?”上曰:“兵务精,不务多,此意说与今去安处仁,令语两道节度使。”

○特命迁陵都监提调银川君攅加阶,又代加一人,以提调迁陵,又为代奠官也。密城君琛、汉城府尹徐居正、中枢府佥知事朴徐昌等,各赐马一匹,各代加一人,其馀提调,只代加一人。

5月23日

○丙午,传于承政院曰:“凡受标信者,亲受于承传宦官,告承政院,以标信字号及受者姓名置簿,宣传事毕后,还告承政院,抹其置簿,而还纳于初授承传宦官。”

5月24日

○丁未,命都承旨权瑊,赍宫酝往慰奉先寺董役提调。

○行副司直安孝礼因宦官启曰:“有玉年者,与臣言:‘兵船万馀艘,自忠淸道回泊吉州,且咸吉道有抄军之事。’”宦官问:“是何兵也?”孝礼曰:“是必卷而南来也。”宦官以启。即召宁城君崔恒、右承旨尹继谦、右副承旨郑孝常,会思政殿月廊,招玉年问之。对曰:“前月吾因贸布,往咸吉道文川郡,止于队卒廉者家,廉者与我云:‘吉州之境,有南人船,载兵器,以松枝插舟,作海岛形,浮泊海中。’是以来告。”又问廉者,廉者曰:“去丁亥夏,南人古邑同,自忠淸道,载鞍子、弓箭,连舟泊吉州,下陆汲水,州官执而讯之。古邑同具辞供招,州官疑为狂者,保授州吏崔巨善家。古邑同意欲来京,告其初乘船到泊之由,而为州官所拘,故不得来也。且友婿甲士李应孝,戍镜城还云:‘五镇间,喧说如李施爱者有之。’曾已启闻,臣恐今年大军复下,践踏禾稼,势必饥死,以此奔告。”即考《北征录》,古邑同乃施爱所诱诞作讹言者也。恒等以启,命囚玉年、廉者等于南西所。

5月25日

○戊申,召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靑松君沈浍、宁城君崔恒、昌宁君曺锡文、南阳君洪达孙、右议政尹子云、左赞成金国光等,传曰:“昨日玉年等所言,予欲亲问,然近患暑气未能。卿等鞫启。”即问玉年,与前言不异。又问:“汝告已往事何也?”玉年曰:“廉者与我云:‘如此事启达,则汝免贱,予亦受职矣。’”廉者曰:“吾言已往事,而玉年误听以启。启达此事,非我本意。但言古邑同,今在吉州,欲来告乘船到泊事也。”麟趾等启:“以崔适曾为吉州牧使,古邑同在处,请问适。”适曰:“向者存抚使朴元亨,到吉州杖问,古邑同对:‘以乘船由江原道到吉州。’其言若狂若愚,元亨置而不问。”麟趾等启:“以古邑同,不宜居吉州,请还本土。但拿来,则本道人心,尤为惊惑,可令观察使刷还。”从之。仍传曰:“此人等言无实,何以处之?”麟趾等曰:“自李施爱煽乱以后,一道人心汹汹,胥动浮言,以乱人听,宜令攸司,科罪谕众。”遂传义禁府曰:“玉年、廉者等,欲邀厚赏,凭借李施爱已往之事,诬告不靖之言,或乱群听,其推鞫按律以启。”麟趾等又曰:“安孝礼闻如此大事即告,义则然矣。然孝礼徒闻妄言,不辨真伪妄启,且启以卷而南来,以惑人听,是大不恭。请罪之。”上曰:“孝礼妄启人言,罪之何惜?但虑无后告者,其置之。”孝礼本胥徒,以阴阳地理之说发身,至拜堂上官。为人鄙谄诞妄,人以俳优待之,及闻玉年之言,不察真伪,诡为大言妄启,以乱人听,是欲邀厚赏也。

5月26日

○己酉,义禁府启:“玉年、廉者等罪,当凌迟处斩,籍没缘坐。”传曰:“昔有全罗道人,如此诬告被罪者,今玉年等不可不惩。但可依律坐罪,谕八道,使愚民悉晓此意。其缘坐籍没,则似不可尽从此律,其议诸曾经议政及院相以启。”上谓承旨等曰:“玉年、廉者等,不受一杖,皆已服招,当置于法。然远人闻者,必以为某人告某事,而不拷讯,遽以处死,有违大体。且玉年若有同谋者,不可不推,宜囚鞫处决。”

5月27日

○庚戌,院相绫城君具致宽启曰:“交邻,国之大事,国家待倭人至矣。然臣闻庆尚道三浦来泊倭人,尚有怨言,彼之怒必有其由。臣恐该曹,拘于各年受教,而待之或失其宜。请令礼曹,遍考各年待倭受教,且使曾经其道观察使如金谦光辈,与议含怨之意。”命问诸礼曹,与金谦光以启。致宽又启曰:“野人所掳唐人十一人来投,而六人则因野人来寻,还许之,独解送五人。臣意谓十一人偕来一处,而今或还付野人,或解送辽东,则彼解送者,岂不语此故也?此正刘处康之事也,恐为不可。且唐人被掳野人而投我,我因野人之请,而还付野人,今又投于我而又还付,则彼野人嫌其再逃,不为使唤。若或买卖转至于西,得还本土,则彼将曰:‘我再投朝鲜,而辄还野人。’中国其无责我耶?虽非常事,姑留我土如何?”传曰:“然。”

○同副承旨李崇元,往义禁府鞫廉者等来启,命考崔闰孙决罪时事以启。传曰:“廉者凌迟处死,玉年斩。”仍谕八道别作事目。谕咸吉道曰:“文川人廉者,与京中人玉年同谋,欲邀厚赏,以往年古邑同等,自忠淸道载兵器,由水路到吉州事,为今日之事,诬饰启达,或乱众心,罪不可赦。已将首谋廉者凌迟处死,随从玉年处斩,以安众心,广谕本道人民,俾无不知。”

5月28日

○辛亥,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移书于礼曹曰:

两国以和修邻好者,日久矣。旧主曾相约,而每岁遣贡船五十只,使者各诣阙致肃拜者,于今五十馀岁如画一。以是两国边民,互宁处而无守御之备。今闻去岁所遣之例使船,令其使无入洛,凡事与旧违矣,所以如何乎?仆前岁初领国政,因是虽无德于贵国,且又无背于贵国。以吾为不肖相贱欤,将又使者之为不善欤,实以和好为无所益欤?伏闻其命而已,夫无因而反当背信者,边民不得宁处。百事仍旧贯者,幸甚。

上览之,示院相上洛君金礩。礩启曰:

“臣观此书,辞极无礼,必有意焉。然使者不可以此而厚待,亦不可薄待,当以旧例待之。且彼反侧之意难知,防戍等事,不可疏虞。南方沿江守令、万户等当递者,择有武略者代之。且以此意,速谕全罗、庆尚道观察使、节度使,预为堤备可也。”传曰:“卿言是。”礩即据宗贞国书契,草谕庆尚、全罗、忠淸道观察使、兵马、水军节度使曰:“今来对马岛主宗贞国书契,辞极无礼,必有意焉。凡干防御诸事,不可疏虞,已令当领船军,除他事,各于本浦留防。卿知此意,更加谨愼堤备,但要谨密,勿令无知之民惊动,亦不可先自骚弊。

○司宪府启:“忠淸道虞候韩瑞贞,曩因抄兵,暗受贿赂。若以经赦不治,则无以戒后,请改告身不叙。”上谓院相金礩曰:“既以赦前释之,又论以惩戒而罪之,则岂有赦之之意欤?”对曰:“近日关系纲常外皆赦之,则瑞贞之罪,固可赦也。然如此贪污者,若不惩之,则后无惩艾。请从宪府所启。”从之。

5月29日

○壬子,传旨义禁府曰:“宦官崔海,前日乘马,越入元子避寓处,卫将明川都正长孙止之,答曰:‘芒鞋一个,直宗亲四五。’其时予亲问放送,海又到其所卫将处,发无礼言,其鞫以启。”

○以左赞成金国光为忠淸、全罗道问弊使,右参赞李克培庆尚道问弊使。其事目:“一,敬差官捕囚盗贼,推明可放者放之。一,沿边防御之状摘奸。一,贪污虐民守令、万户,勿论功臣、议亲、堂上官,囚鞫以启。一,自己冤抑听理。一,沿边守令、万户,军务失错事,依军法,勿论功臣、议亲、堂上官,随其轻重抵罪。一,诸邑、诸镇、诸浦军器摘奸。一,沿边诸镇、诸浦当番军士点考。一,在前革除沿边诸镇、诸浦内,可复者启闻。一,烽燧及城子摘奸。一,诸邑进上物件内可减之物抄启。”从之。

○旧制宗庙及园陵亲享瓒爵用银,亚献、终献亦用银,爵玷用铜,摄行瓒爵用铜。至是承旨权瑊、李克增、尹继谦、郑孝常、李崇元等议:“祭享只为先王神御,亲行、摄行,虽不分别,差等无妨。且历代瓒爵用金、玉、银、铜不一,今于亲行、摄行,并用银瓒爵铜玷,但摄行时所用别造。”从之。

○以吴伯昌为司宪府大司宪,许琮全罗道兵马节度使,朴居谦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李克均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先是,对马州太守宗贞国之使,来求朝谒。时,明使崔安等适至,以故接待稽缓。贞国怒遣使奉书,辞甚不逊。上虑有边患,亲择庆尚、全罗二道节度使遣之。伯昌有吏干,然少廉谨。尝为兵曹郞官,累转平安道观察使,所至致谤。及为大司宪,以苛察为明,无大建白。自登第十馀年,取宰相,然柔侫不厌众心,曲意事人,致位大官。

睿宗襄悼大王实录卷第五

六月

6月1日

○癸丑朔,日有食之。

○上亲祭于永昌殿。

○御思政殿,召领议政韩明浍、左赞成金国光、右参赞李克培、全罗道兵马节度使许琮、庆尚左道节度使朴居谦、右道节度使李克均等,议南方备边事宜。

○韩明浍与都承旨权瑊议启曰:“朴居谦本是名将,向在江原道,久不相见。臣等意谓可为庆尚道节度使,今见居谦,衰病惫甚,不可遣。”上曰:“择可者以启。”明浍等荐兵曹判书朴仲善、左参赞柳洙、信川君康衮,命以洙代之。

○许琮启曰:“臣以祖年今七十有九,扁母年亦六十,而夙婴风疾及食伤,或歇或苦,苦则垂死,夏暑尤甚。臣前为咸吉节度使,父死,恐又不得终养扁母。”传曰:“递之。”俄而遣注书于琮第,谕曰:“予以卿为独子,今闻有弟,且卿母非病剧乃宿疾。今边方有事,义当国耳忘家,不可不往。”琮对曰:“亲病不得不启,今上教若此,何敢辞?”即来谢。

○咸吉道节度使金峤驰启:“被掳逃来唐人十名内沙乃、庙吾未、金检信、金代、命花等,五名上送。三姐、李山、金义庄、思者同好、沈麻连,则其本主兀良哈等告云:‘父祖所传,久远役使者。我等居近境,诚心效力,乞还。’请依前谕书还给。”权瑊启曰:“前降谕书本意不如是,而峤所启若此,请责之。”即回谕曰:“卿启:‘唐人三姐、李山、金义庄、思者同好、沈麻连等,请依前降谕书,还给本主兀良哈。’今考谕书,只云:‘今后近居彼人等若曰:“非唐人。”则知而不知还给。’三姐等明言唐人,兀良哈等亦曰:‘久远役使奴婢而已。’不言非唐,而卿欲还给,殊不知前降谕书本意也。且三姐、李山、金义庄,则去年七月,思者同好、沈麻连,则九月逃来,俱已经年。何不即启?实是彼人所尝役使者,则何至今乃寻乎?其为唐人明矣。不即上送,淹留逾年,及彼人来告,轻信妄言,遽使还给,甚不可。后勿尔也。”

6月2日

○甲寅,都司宣慰使金有礼复命启曰:“都司言:‘自今年四月,去辽东五十里松鹘山东,自抚顺千户所筑长墙,至贵国碧潼江边而止,每三十里营一大堡,常令军马三四百戍御,又于十里,设烟墩候望贼变,兼护贵国赴朝使臣之行。’臣答曰:‘朝廷之恩至大。’就问里数远近,都司答曰:‘五百里。’”

○都承旨权瑊启:“今方盛农,遣金国光、李克培于下三道,诸邑骚弊不小。且巡诸浦,点阅军器,则臣恐倭人居三浦者,或生疑构衅,请姑停。”上曰:“遣大臣措置事宜,意谓甚可。”瑊启曰:“今差兵使许琮、李克均等,备谙朝廷措置之策,虽不遣大臣,亦足为之。”上曰:“当与领议政议之。”竟不遣。

○上御勤政门,韩明浍、任元浚及承旨等侍。命宣传官,持标信叠击大锺,其节次一如兵政,唯侍臣会于迎秋门外,以永昌殿在东故也。命都摠管韩继美、卫将柳子光、进礼君衡、李铁坚、宣传官金继贞等,赍标信标旗各一,从事官各三,分领五卫,俄而还内,遣宣传官各三人于一卫,点其军数及军装。又分遣都摠府郞官四人,赍标信往点阙内诸司及侍臣之在迎秋门外者,诸司之会东西朝房者,都城外诸司未及入门者。是日,内禁卫一百二十,诸色军士五千九百七十,坊里人三千七百八十六,五卫五员一百七十二,阙内入直军士二千一百六十三,诸司官员六十八,阙外诸司官员四百四十六。上曰:“予即位后,今始叠锺,军数不多,百官亦少。军士之阙点者,今姑赦之,百官不被点者,若知其名,则即欲罢之而不果也。”命宣传官,罢五卫阵。仍教军士等曰:“今日阙点军士,姑置之,后有如是者,当用军法。”谓明浍等曰:“予今叠锺,欲知兵数,而鲜少若此,是则五部官吏及里帅等,不能检举,亦不广谕之致然也。其令义禁府鞫之。”前此叠击大锺,文武百官及都人名系军籍者,悉带兵仗作阵待命。至是坊里军,仓卒不得具弓矢甲胄,或夫出妇在,欲雇人代之,则其直十倍平时。女或冠锅持杖而备行伍,点兵者匿不闻,但以军少启之。

○日本国九州都元帅源教直上松浦盐津源经,各遣使来献土物。

6月4日

○丙辰,御庆会楼下视事。刑曹参判李永垠启曰:“卒赞成权踶,疏薄正妻,昵爱妓妾,妾子多与奴婢,嫡子女则或少与,或专不与之。今踶妻才殁,而其妾与子,欲分奴婢,状告本曹。若从父命,专给妾子,则嫡妾之分紊矣。从权典分给嫡妾子,以正名分。”上顾问右议政尹子云,子云对曰:“永垠之言是。”上曰:“予当商量。”久之,传曰:“踶妾所讼奴婢,妻丧三年间,勿给妾子。踶为人明达,岂不知嫡妾之分,而偏昵贱妾,出妻屏子,至以世传臧获,尽与妾子,顚倒至此?古人云:‘人苦难知。’信矣!”

6月5日

○丁巳,御庆会楼下视事。命留右副承旨郑孝常、同副承旨李崇元,出示《纲目》《汉纪》曰:“昔许邵谓曹操曰:‘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夫人主在治世,以能臣谓将奸雄于乱世而弃之,不可也;抑以为能臣而遂用之,则贻祸于乱世,此亦不可也。其当以此意,论辨出策题,令文士、儒生、诸将等对之以诗句。”孝常、崇元草策题曰:

曹操尝造问邵曰:“我何如人?”邵曰:“子治世能臣,乱世之奸雄。”夫人一也,而为能臣,为奸雄,随世治乱,何耶?果人尽随世而变耶?去之则弃才于治世,用之则贻祸于乱世,将用之耶?抑去之耶?其明于用舍,而不至于弃才贻祸,岂无其道耶?知人则哲,惟帝其难之,予亦难之,而留心于用舍久矣。其各展蕴以对。

命侍讲宰枢领议政韩明浍、宁城君崔恒、上洛君金礩、中枢府知事金守温、李石亨、左赞成金国光、中枢府同知事鱼孝瞻、知事丘从直、右参赞李克培、中枢府同知事金礼蒙、吏曹判书洪应、汉城府尹徐居正、工曹判书梁诚之、行佥知事宋处宽、行护军郑自英、行上护军李坡、汉城府尹李克墩等,会思政殿月廊,聚阙内文士、诸将、宣传官、儒生之诣殿讲者于殿门内南廊,皆令制之。仍命守温、石亨、礼蒙、应、居正、诚之、处宽、克墩、坡、李承召、金寿宁、李永垠、郑兰宗制之,赐宫酝于明浍等。又命恒制之,恒启曰:“臣醉不能制。”传曰:“拙者之能,不如能者之拙,卿勿辞赋。予将览焉。”恒乃赋进。虑诸将等,或难于赋前题,又令孝常、崇元,改出他题曰:

兵家之事,若曰:“以众敌寡。”则唐宗之于武牢,用兵几许而能擒致勍敌耶?若曰:“以寡敌众。”则孙氏之江南,亦见兵几许,而终于一隅耶?至于汉高,不如信之多多,而信终为所擒,抑何耶?如连百万之师,运千里之粮,使军不乏食,能合而能分,能众而能寡,抑有其人其术耶?如举之则其众耶?其寡耶?其分耶?其合耶?其各对所蕴。

明浍、恒等考试,取堂上官李克墩等十三人、堂下官金季昌等十五人。

○谕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林自蕃曰:“日者递卿,今令仍任,防戍诸事,更加严勤,毋致疏虞。”

6月6日

○戊午,御庆会楼下视事。吏曹判书洪应启:“五部官吏,职掌坊里,不必别设里将里帅,以领坊里军人。外方守令,职兼军民,请依此例,革里将里帅。五部官吏,随品兼差,今无袭荫之法,专以保举用人,六品以上,并皆保举,荐举路广,法非不善。然所举未必皆山林遗逸之士,似乎混杂。因此荐举不精,请令二品以上保举。”刑曹参判李永根启:“检律去官后,以无递儿职,不复就仕,故检律无谙链者,请已去官者,仍仕本衙门递儿职,和会差下。”命院相等议之。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宁城君崔恒、左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等议曰:“京师四方所会,或聚或散,非若外方恒居之民,猝有征发,民甚苦之。虽有里将,不得整齐,势之必至,徒为冗员,可革。保举则吏曹耳目未广,须待保举,然诚有猥滥者,吏曹择而用之可也,不必更法。其或谬举者,纠察治罪,则自然不滥矣。检律事,司译院、典医监、观象监,皆和会取才,请依所启。”上曰:“今只令二品以上荐举,予谓宰相之荐,未必皆贤,下官之荐,未必皆不贤。昔者令东班六品以上,西班四品以上轮对,今已令东班九品,西班七品以上轮对。若以为二品以上所举皆贤,则日者南怡荐辛井保,而竟为乱臣。里将及检律事,并依叔舟等议,保举事勿举行。”

○传于承政院曰:“启事宗宰,入门不趋,勿复如是。”

○新造靑玉佛像成,奉邀禁内,舍利分身。领议政韩明浍,率百官奉笺陈贺。遂颁教:

赦今月初六日昧爽以前,除谋叛、大逆、谋叛、子孙谋杀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盗及关系纲常者外,流以下罪。

○全罗道节度使许淙、庆尚右道节度使李克均,赍去事目:“一,点检诸邑、诸镇、诸浦军器用不用。一,审视沿江诸镇城子及烽燧台,完固与否,船军赴防多少,万户人器当否,与水军节度使共议驰启。一,审视前此下送诸镇、诸浦铳筒数,及用不用启达。一,放炮预习。”

○赐赋诗一等李克墩、徐居正、金季昌、李琼仝等,毛马妆各一部,其馀二等以下,命皆置簿。

○传于礼曹曰:“自今科场表笺,分数倍给。”

6月7日

○己未,上御庆会楼下,引见倭人十四人,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靑松君沈浍、宁城君崔恒、南阳君洪达孙、礼曹判书任元浚、承旨等入侍。上命宗贞国使送僧崇悦进酒,仍问出来之故。崇悦对曰:“自古倭船出来,则赐留浦粮,近来不给,岛主未知其故遣我。”又问:“书辞何至若是耶?”崇悦对曰:“但闻岛主之言,书辞则不知。”赐崇悦油纸席一张、毛拂子、羽扇各一事、黑麻布、白绵布各二匹,仍命都承旨权瑊,监馈于宾厅。

6月8日

○庚申,御庆会楼下视事。领议政韩明浍启:“金有礼言:‘中朝筑长墙,至我国碧潼江边而止。’是彼我为一家,且无北方防戍之劳,若有利于我国,然亦有弊。前此平安道人民,投入辽东者,比比有之,今若连境,则臣恐投亡者颇多。然何敢请停?请择谨愼知大体者,除西北边镇守令。”上曰:“然。”大司宪吴伯昌启:“今朝士晩仕早罢,惰慢莫甚。故本府一日再度摘奸,朝不阙则夕必阙焉。当其推劾,罚亦甚轻,慢不知戒。昔世宗朝朝士,单病三日者罚黜,故士皆饬励,朝纲振肃。请依此例,更立其法。”上顾问明浍。明浍启曰:“非独宪府纠理,吏曹亦不时摘奸,但可申严旧法,以新士习。”上曰:“然。如严摘奸,犹未惩艾,则当更议之耳。”伯昌又启曰:“请复于朝会时,率书吏以入。”上曰:“当更思之。”

○伴送使户曹判书卢思愼,自平安道来复命。上问:“中国筑长墙,信乎?”思愼曰:“然。”仍启曰:“安州仓库,今已倾颓,今若不修葺,恐储谷腐朽。请待秋便宜改造。”上曰:“可。”

○宦官崔海蒙宥谢恩。上曰:“海罪照以何律而放之乎?”承旨李崇元对曰:“义禁府比律以弃毁亲王令旨杖流,故蒙宥。”上曰:“长孙受命以卫将率军士,而海犯围欲入,反加辱言,其罪大矣。而放之不可,还囚海。”遂召义禁府镇抚李宗衍问曰:“海罪在不赦而放之,何也?”宗衍对曰:“臣不告堂上而放之。”传曰:“汝不识事理者也,故赦之。”判事任元浚等请待罪,传曰:“今姑赦之,后勿如是。”

6月9日

○辛酉,传于兵曹、都摠府曰:“自今日四所入直军士,每一日二十人,轮次射侯,射后置簿。”

○伴送使申叔舟来复命,御思政殿,引见叔舟及领议政韩明浍、院相宁城君崔恒、承旨等。叔舟启曰:“宗贞国新立不更事,其群下当我主上新即位,又有上国使臣支待事多,凡有干请,或不如意,遂生奸计。今此书辞,虽颇不恭,然以大字小,宜示包容。且或非贞国本意,小岛无文士所致。闻有僧自中国逃来其岛,岛人厚待,凡书契等事,皆属焉。今此书辞,安知贞国或未知其详耶?今回答,不可轻示威怒,使自不靖。平安道居民,近因失业,饥馑殆甚。若沿江诸邑所储军需,不可赈给。请以安州、宁边军需陈谷,量人口分给,以济贫乏。屯田之法美矣,而自古病之者,以役民而官独取利故也。请听民耕稼,官收一半之利,公私俱益。布帛年久则蠹,终必无用。请送军资监绵布于平安诸邑,至秋减价换粟,公私两便。此古常平之良法也。”明浍启曰:“黄海道今虽无事,不可忘备。请遂安防垣镇,依旧防戍,黄州棘城,须毕筑,以为门户。”叔舟亦启:“自古有国家者,不可无关门以设备,明浍言甚当。然须待年丰民休,乃可为之。”明浍曰:“开城府旧都人民,素不力农,专事商贩以生。今以开城府为外官,自后居民徭役烦重,人不聊生,请革节度使、军官,使戍西界。若有事于开城,则距京都才二日程,救之何难?”叔舟亦启:“开城旧都,不可不仍旧,且其都中,旧家遗基尚多有之,须待年丰修筑。”都承旨权瑊亦启:“其民三上言,乞依旧制而不得,其民情愿可知。”明浍曰:“今中朝方欲筑城,至碧潼等处,宜择遣守令。”叔舟亦启:“臣至义州,问于都司,答云:‘朝廷欲筑,已措置。’臣谓自古小国,与大国异域,乃可保安。今中朝连城碧潼等处,列置防戍,则东宁卫人连居义州之境,不可不早图。”上命详定所及诸该司议启。

○谕平安道观察使鱼世谦曰:“今闻本道江边居民,去年失农,又以浮言,不耕春牟等谷,饥荒尤甚,沿江诸邑军数少,不可不赈给。姑以安州、宁边谷二万石,量给救恤,至秋随其所备,纳于所居官。”

○申叔舟进平安道船艘摘奸启本及义州可耕三岛守护图,命画二件,一置政院,一送平安道。

6月10日

○壬戌,司宪府持平李枰,将本府议启曰:“宦官崔海,往元子避寓处,辱宗亲蒙宥,上德至矣。海再犯如初,悖逆无道,罪固大。而义禁府启以蒙赦,已为不可,又不待启下,而擅放之。请鞫义禁府堂上、郞官。”上曰:“义禁府堂上、郞官,予已问而赦之。”枰更启曰:“海悖逆之罪大矣,今只杖一百罢黜,罪重罚轻。义禁府官吏等比律既轻,又不启擅放,请须推鞫。”上曰:“犯军令之罪非一,不独死罪而已。且犯死罪者,亦岂尽杀之?今已科罪,勿更言之。义禁府官吏,初照轻律,又于改律,皆拘于凌辱宗亲,而不拟军法,皆非也。且义禁府如此错误,非不多也。予幸拨此事,然岂以此而尽疑未露之误?”

○宗簿寺启:“新宗君孝伯,直呈上言,在告才过二三日,出入自恣,曾不一日就学,故罚收丘史。今援他例,乞蒙宥上言,请勿听理。”御书其末曰:“孝伯年过习学之时,虽使孔、孟教之,终不得成。今特放学,以待慷慨自新,诸宗亲愼勿效焉。”孝伯闻放学之命,喜气溢面,叩头不已曰:“不学虽愧,放学可喜!上德不可尽言。”

○上闻丰储仓奴今音山等,盗用仓米,命宦官申云、李存命、严敬之、巴山君赵得琳、宣传官权彭、金活、金有完、崔延命、庆絍等,各率西所入直军士三十人往捕之。捕今音山等三十馀人以来,命分囚于南所、西所。彭等方捕时,奉事许岩醉卧仓中,彭等并搜仓中,得牛肉以启。

6月11日

○癸亥,御庆会楼下视事。同副承旨李崇元,启吴伯颜加刑更鞫事。上顾问曺锡文,锡文对曰:“前日韩瑞贞事,以赦蒙宥,此与瑞贞事同。”崇元又启曰:“金仲伦无故弃有子妻,虽在赦前,不可不追论。请复合前妻,离异后妻。”上问锡文。锡文对曰:“前日有弃妻者,使之复合,而复合者寡。今仲伦既弃别,虽使复合,必不如初。虽在赦前,请罪之。”上曰:“议于诸政丞以启。”掌令李陆启曰:“掌隶院官吏,知非误决者不科罪,且自知其非,而希望侥幸,冒呈讼状者,亦不科罪,二度得伸者,不更听理,皆为不可。”命陆作事目以启。陆启曰:“一,决讼官吏等,不畏国法,或疑畏势家,或听请托,或受贿赂,知非误决,不可不惩,而事发赦后则勿论,惩戒无门。请误决官吏,勿论赦前,论以违制律。一,二度得伸之事,掌隶院受教不听理,然决事官吏之心难知,而以二度得伸不听理,则不无冤抑,请启闻决折外,并许听理。讼者亦以一时贪得之心,诈饰上言,冒弄天听,奸伪莫甚。请情见事白,则依误决官吏例,勿论赦前,依法论罪。”陆性放达,不拘小节,及为掌令,谨饬自守,与朋友遇,仰面不与相语。

○命高灵君申叔舟、宁城君崔恒、昌宁君曺锡文、右议政尹子云、知事李边、左赞成金国光、礼曹判书任元浚、武灵君柳子光、行佥知事金寿宁、刑曹参判李永垠、汉城左尹李克墩等,聚文臣及成均馆儒生来诣殿讲者于思政殿,出表题三。其一,唐裵度贺平淮西。其一,议政府贺琉球国来朝。其一,兵曹请复置棘城镇。令制之。叔舟等考试,取李淑瑊等四人。

○司宪府启曰:“宦官崔海,辱宗亲于元子避寓处,而蒙宥,上恩至矣。海更发忿言,凌辱宗亲,其横悖莫甚。今只杖百罢黜,请如律科罪。且义禁府官吏等,初置海于蒙赦之例,又不待启下,而擅放之。夫赏罚,人主大柄,义禁府官吏,专擅自恣,请罪之。”传曰:“海已定罪,义禁府官吏,亦问而赦之,卿等其勿言。”更启曰:“海在辇毂之下,如此横悖,若此不惩,无以戒后。臣等甚为国家惜之。前有末金者,扶曳守光华门者,其时减一等杖百,永属边远官奴,今海纵不得如律科罪,请依末金例论断,义禁府官吏,亦罪当该郞官。”不允。更请,又不允。

○命左承旨李克增、右承旨尹继谦,鞫丰储仓守崔侹、直长金运秋、奉事许岩等飮酒状及牛肉出处,又讯仓奴今音知等十九人,命分囚于西、南所。侹等囚于西所,罢侹、运秋、岩等职。侹无学识,岩虽妄,皆以门地补官,湎酒尸官。库子罄其家所有,设盛馔争索美酒供之,伺其醉,钻仓库穴隙以盗米。上闻之,命内竖往觇,侹等果醉卧,杯盘酒肉,狼藉于前。

○以李恕长为咸镜道观察使,李淑琦咸镜南道节度使,金峤咸镜北道节度使。

○赐贞懿公主米百石。

○礼曹启:“科举时应行事件,举子借他人制述者,为人制述者,中间相通者,依正统十三年三月日受教内,对制上书诈不以实律,及漏附行止,增减日月,更易地方,改换出身,弊匿过名者律论罪。一,考试、对读、收券、封弥、易书、禁乱、应办、入门等官,及书吏等漏泄题文者、潜通头辞者、窥伺封名者、要认笔迹者、知情故纵者,亦依上项论罪。一,使令、仆隶之徒犯法者,亦依上项受教,并杖百徒三年。一,举子等依旧例,相距六尺列坐,不得聚头与语,便旋时必告台谏然后乃出,不得一时出入,书吏等杂人,不得近举子坐处,与举子相语。违者依正统九年二月日受教,举子黜,杂人论罪。一,搜挟官分掌搜探,如有挟书者,限二式年停举,当该搜挟官,照律论罪。一,场内一应差备人及杂人等,汎滥出入者,场内则台谏,场外则义禁府郞官,分掌痛禁。且场屋外面四旁,依旧例,义禁府郞官循环考察,勿令杂人暂近,不用心检察者罪之。一,举子录名,依正统十二年二月日受教,开场前期十日毕录,举子等发明事,前期七日告状申理,限内不及者,并不听理。一,鄕试考察虚疏,冒滥之弊尤甚,依正统九年二月日受教,令观察使,检察条件,曲尽倍置,或定刚明差使员,益严场屋禁令。”从之。

6月12日

○甲子,御庆会楼下视事。兵曹启:“鹰扬卫与内禁卫无异,而世系微贱者,皆许试取不可,请依内禁卫例,拣选世系。”问韩明浍、崔恒、卢思愼、李克培等曰:“韩奉连本捕虎才人也,而官至兼司仆。今之设鹰扬卫,本欲求异才也,勿论世系,武才卓异者,皆隶之如何?”明浍启曰:“今设此卫,欲抡才能者,置诸内禁卫之上,去官若至堂上官,则不可只观其身。且甲士、破敌卫、弯强队、壮勇队、新良正兵及妾子等,本系至贱者也。若使此辈许属,则臣等恐良家子弟,羞与为齿,不肯属焉。”上曰:“然。”又传曰:“仓库官吏等,迭出迭入,势难照数授受,今后令官吏等,各有典守,递迁则只传所掌于交代官如何?”明浍等曰:“上教甚当。”且启曰:“仓库官吏中,或有功臣子弟,少不更事者,请授西班职而递之。”

○传于承政院曰:“罪人囚于阙内,人必以为刻剥,虑有狱官贪婪,不即折狱,致使狱囚淹滞。故欲速决,俾无滞狱,丰储仓盗米人等,明日内毕断。否则当责承旨等。”

○传曰:“自明日,东班九品以上、西班七品以上,每日二员轮对。”旧制,东班六品以上、西班四品以上轮对,至是有是命。

○谕平安西道节度使金坚寿曰:“自本道分为东西,曾谕:‘凡用军,不计彼我,同力措置。’今者东道节度使李从生启请:‘东、西道防御处及军额多寡不同,均分以实防御。’是不合于曾谕本意。且东道所属州县少,而防御口子多,不可以东西分而为二。自今防御及入朝之行迎送军,须与东道和会,均一用军。”并谕从生。

○传旨户曹曰:“诸道诸邑屯田,自明年听民耕稼,官收一半之利。”

○传旨兵曹曰:“诸道诸浦船军,自今毋定他役,专为治船防御。”

○大司谏姜子平等启曰:“本院发差,推捉选上奴子于永川京邸,拿人以来。其邻人朱才等驱官差,官差势穷,走入正言朴孝元家,才等逐入孝元家内。臣等发差,捕才等及切邻人,才等又拿官差曰:‘当往宫。’臣等未知某宫。此虽院中私事,请避嫌。”上曰:“勿嫌鞫之。”子平,孝宁大君𥙷孙女婿也,尝居养亲之丧,一日诣春阳君徕第,言曰:“仕官当及壮年,吾年过四十,若居丧以终三年则老矣。请君为我,善辞大君,以吾羸病,启请脱服。”徕佯应曰诺,终不告大君。子平至百日乃自脱焉,未几为大司谏,子平不能直言正谏,乃用小忿引嫌。

6月13日

○乙丑,御庆会楼下视事。都承旨权瑊启曰:“松林副守孝昌等,以宗亲堂上,未得准职陈诉。臣闻今朝臣一年之禄,倍于诸道一年贡税之数,若使宗亲皆准职,则臣恐国家调度将不赡矣。”上问绫城君具致宽,对曰:“不独宗亲。今者功臣及堂上官,多受政丞禄者十馀人。此俸禄所以滥冗,年老宰相,曾受奉朝贺,如臣辈可授此职。且凡行职堂上中,择年少者,轮任巡绰等事,其馀老者,许归田里,以保馀龄,可任则召还用之。如是则禄科省,而国用赡矣。”上曰:“卿言是。与诸宰更议。”

○召掌令李陆问:“所启事目内,或疑畏势家,或听从请托,或暗受贿赂,知非误决。所谓势家谁也,疑畏者谁也,从请受赂,而知非误决者,亦何人也?尔必知而言之,毋隐。”陆对曰:“臣意谓凡知非误决者,必因此三事而然。间有误决官吏,经赦不治,故请勿论赦前抵罪。”上曰:“陆岂无所指而言?然恐后无言事者,今不更问。其事目内,无乃有可用事乎?”议诸院相等,绫城君具致宽议曰:“第一条知非误决者,勿论赦前事,依旧法杖百不叙。第二条二度得伸事,依旧勿听理。”上曰:“可。”命下司宪府。

○司宪府大司宪吴伯昌等上疏曰:

臣等将宦官崔海事,累渎天聪,未蒙兪允。不敢终默者,伏以赏罚,国之大柄,虽人主不得而私之。故赏一人,而千万人劝,罚一人,而千万人惧,无他,至公也。日者宦官崔海,骑马直入元子所,卫将禁之,海反慢骂卫将,卫将具由启达,殿下即召呵敕,特赐宥放,此诚天地再造之恩。为海者,所当感激兢惶,以补前愆之不暇,既不能然,乃积忿怀怨,即经元子所,复骂卫将,必将报复,以恐动之。其暴横自恣,无所畏惮莫甚。殿下以国法不可少屈,大罪不可曲贷,即命逮系义禁府,绳之以法。臣等以为,此竖当受大戮,至决罪则止杖一百罢黜。夫卫将典禁兵者也,宥放者,殿下之特恩也。海以老奴,既抗禁兵,又忘上恩,抗禁兵死罪也,忘上恩亦死罪也。以一人之身,犯二死罪,而其罚太轻,臣等痛心。殿下以崔海为真抗禁兵忘上恩,而犹从轻典,则后日恣横之辈,将何所惩艾乎?自古宦寺之祸,其源始于有所恃,中于不知畏,终至于无所不为,汉之恭、显,唐之仇田,亦可鉴也。今崔海不畏国法,恣为凶悖之行,以此心往,何所不至?故善为国者,必防微杜渐,以谨于其始。况罪之所不可不惩者乎?夫崔海,一小竖耳,似不足虑,而他日宦寺跋扈之源,其不滥觞于此乎?臣等重为此恐,至再至三而不已。伏愿殿下,明崔海恣横之罪,以警其馀,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上览之曰:“卿等之言是。然海已科罪,卿勿复言。”伯昌等更启曰:“海虽不足算,然初蒙恩宥,当自敬愼,略不惩艾,愤犹未解。今不加罪,是长海不敬之心,将无以戒后。”上曰:“予岂私于宦官?如此科罪足矣。”

○星州人别侍卫李礼敬告承政院曰:“臣监掌本州主山,州北有泉薮,可二十馀结。临瀛大君璆伴人全仲生开垦,臣与生员李明生、别侍卫金孟温告州官,州官以报观察使,令依法禁耕,花利没官。去五月二十一日,臣见仲生,仲生云:‘将为臣下者,何向我宫淡薄乃尔?’臣答云:‘别侍卫二十八年,位至正四品,何以曰将为臣下乎?’仲生又曰:‘如此发言有意。’积山寺僧性义与记官克善亦闻此言。”即命与性义、克善质之。

○详定所启:“今复设开城府留守、兼留守、经历、都事各一人,以京畿观察使兼留守。请节度使亦依旧除虞候军官,令观察使兼任。”从之。

○传于兵曹曰:“自今行幸时,出番军士侍卫入直者,委令守宫。”

6月14日

○丙寅,御庆会楼下视事。召河东君郑麟趾、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左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南阳君洪达孙、上洛君金礩、右议政尹子云、左赞成金国光及承旨等,议禄俸事。麟趾等启曰:“一,功臣封君定数三十。一,功臣封君,无任事者,或奉朝贺或行职。一,宗亲限职,已有成宪,其勋贤谨愼者,须有特旨,方许陞职。”上曰:“功臣封君三十,无乃太少乎?”麟趾等曰:“姑行之,有弊而后改之。”

○礼曹据咸吉道观察使启本启:“富宁府人李昌户婢可也之,一产三男。今考横看内,一产三子妇女,给米豆各五石。请自今一产三子者,令其道观察使,依横看给之。”从之。

6月15日

○丁卯,命放平原大君奴都致。传于承政院曰:“以内请而放罪人,予知其未可,然特原之。”曾闻此奴事干死罪,问诸司宪府以启。即召持平李枰问之,对曰:“曾降传旨有云:‘代纳者,勿论功臣宗宰,即置极刑。’都致代纳,故启以事干死罪。”上曰:“至今未毕推明何耶?”对曰:“辞连人等在外,移文往复,回报未到。”

○江原道节度使朴埴进鹫羽。上曰:“前日下谕,虽云勿烦民间,然岂无民弊乎?本为使臣之请,后勿进焉。”并谕诸道。埴武人,性浮华好色,朝列耻齿。李施爱之乱,以主将曺锡文军官,到咸兴,称疾不赴战,日以淫戏为事。以锡文亲属,参敌忾功臣。

6月16日

○戊辰,日本国筑前州太宰府都督司马少卿赖忠,遣使进香于永昌殿。

○命礼曹参议梁顺石,答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书曰:

奉阅垂书,已悉示意,但云:“去岁例使船,令无入洛,与旧违矣。”是则不然。去岁八九月间,贵岛例使泊浦,即令驰诣阙下,使者故为迁延,留四五朔不来,此何意也?至今年正月,大明使臣来我国,故即移文,令馆待使者于浦所,其赍来书契礼物,皆即上送,使者又不即上送,此亦何意也?大明使臣来,则除特送外例使,皆待于浦所。回答书契,其来已久,匪自今时。此固足下所悉也,何以云:“与旧违乎?”来使云:“使者来,不给粮料。”是亦不然。自我先王时,诸岛使者至,则到浦日为始给种,即报观察使,观察使照例,给铺马文凭,令上送后,犹有故不即上京者,亦且优容,或限五日,或至十日给料。若得病者,限差病给料,自有常例。近日来使等,欲加受定限外粮料,久留而不受例给之料,反以为不给,此实使者之过。然亦边将奉法不谨之失,今因来使,始知其故,即启殿下鞫之。又闻中山和尚到泊时,边将不能飞报,稽留浃旬,且不给粮料,又有鄕通事失言等事,亦已转达按核。凡此数事,皆由贵岛使者不善,与我奉行者不谨而然耳。不有来使,朝廷岂得知欤?但贵岛与我为邻,一苇相抗,久被声教。自我先王,特加抚绥,岁赐米谷,许通商舶,无求不得,无欲不遂。以故贵岛,亦世输诚款,罔或不虔,今足下领政之初,尤宜益敦旧好,无替前緖。顾乃不究始末,不虑前后,遽为不逊之辞,至曰:“无因而反常背信者,边民不得宁处。”不亦左乎?在圣上同仁大度,言语之微,何足介意。然足下莅岛未久,必不能辨憸小相间之说,而遂有是言也。不为长虑却顾,而自作不靖,无乃不可耶?若我之边民,不得宁处,则贵岛之民,其独安枕耶?自古先喜构衅者,未有不自贻患也。惟足下思之,自求多福,永保邻好幸甚。将特赐白绵布五匹、白苎布五匹、黑麻布五匹、人参十斤,付回使,并照领。馀冀保重。

6月17日

○己巳,传于都承旨权瑊曰:“日者金瓘,虽被谴责,然洛山寺造成时,瓘专掌措置,而今为副护军,并论赏如何?”瑊启曰:“瓘未准京职,准职叙用为当。”

6月18日

○庚午,命监造靑玉佛像郞官、监成楡岾、洛山寺郞官,资穷准职者代加,未准职者准职,未资穷者加资。都承旨权瑊启曰:“刊经都监郞官,则提调已启论赏,常仕提调之功,不下郞官。尹赞年老,且功臣嫡长,为嘉善已久,可加嘉靖。”从之。

○传于都承旨权瑊曰:“幸刊经都监时,街路喧闹,以无警众之具,令吹小螺何如?议诸院相。”瑊与院相议启曰:“吹之无妨。”传曰:“今后大小行幸时,吹小螺。”

○司宪府启:“通事黄中等,以明使之言,请加迎接都监官员资,今以公缄问之,皆固讳不承。请依讼者例,拿来鞫之。”上问韩明浍曰:“业已从请加职,勿问如何?”明浍对曰:“族亲及通事,往来中朝不绝,若使臣闻之,则非美事。”即命司宪府勿问。俄而持平李枰,将本府议启曰:“黄中等传语明使,再三求请。明使安知我国朝士散官与职次而启请乎?爵赏出自人君,而今依使臣以求,此非徒士风不美,中朝闻之,则以为何如?请痛惩以戒后来。”上曰:“尔等所启良是。然予从使臣之请,业已除职,今不可使臣已归而追论也。”枰更启曰:“或加资或准职资穷者代职,上恩固已至矣,而再三求请,明使何以知某当加资某当代加乎?是必闻此辈之言而请也,请加罪。”传曰:“予与诸宰更议之。”

○韩明浍启:“艺文馆大提学、提学,请以主文者差之,检职者超二资,或除议政未可,请勿授议政职,毋过超一资。且自正一品,至从二品,并称君,上下无等。请正一品称府院君。宗学导善位卑,请以成均馆司成兼之,典训、司诲,亦以直讲、典籍兼差。”从之。唯称府院君事,不允。

○平壤人崔夫三,其父遘恶疾,断指和药以进,病愈。命旌门蠲繇。

6月19日

○辛未,日本国百济精舍法江,遣使来献土物。

○谷山人郑君子得白石,僧雪岑以计取之,涂以白蜡,诈称白玉,假着俗人衣笠,又借号牌信符,君子亦无信符,入自迎秋门,呈于承政院以启。命下雪岑、君子于义禁府,并鞫守门将及把门甲士。义禁府启:“雪岑罪应斩,借与信符长龙,杖一百徒三年,君子杖一百,甲士林井、金玉山、守门将崔益龄,杖七十。”命杖雪岑一百徒三年,还俗当差,馀皆从之。遂传于都摠府、兵曹曰:“阙门把直疏虞,不考信符出入,殊无守门之意。自今如光化门等外门,各二十人把直,其馀门亦量宜加数,或无信符,借信符出入者,守门将检举。”

6月20日

○壬申,艺文馆典翰崔敬止轮对曰:“诸浦水战之法,久废不行,请复举行。奴婢白文,不税契,奸伪滋甚,请告官税契。”奉教兪造曰:“诸邑训导,昔以生员、进士除授,今并差幼学,或有不通经术者。请依旧生员、进士,年满四十,有学术可为师儒者差之。京畿一年所纳刍茭数多,今又纳职田刍茭,民弊不赀,请除之。”命院相、承旨等议之。遂传旨于吏、礼、兵曹、掌隶院曰:“诸邑训导,间有不解经书,不合师表者。自今观察使考讲儒生时,先讲训导,以凭黜陟。诸浦水战,已曾立法,久废不行,如有陵夷者,核察痛惩。凡奴婢文券,皆用白文,则奸伪或生,自今亲父母、义父母、养父母、妻父母许与,及同腹和会分执记外,并用经官文券。”

○命罢新宗君孝伯兼司仆将,谓孝伯曰:“予非以卿为不才而递之。卿本不学,不可治众,故罢之。卿其退而读书,学成则将复用之。”

○全罗道正兵等厌番上,赂评事吴伯颜、伴人吴今,留戍本道,事觉。辞连伯颜,杖鞫之不承,义禁府启曰:“伯颜情状已白而不服,请加刑,吴今亦并杖讯。”命院相议之。绫城君具致宽、昌宁君曺锡文等议曰:“伯颜收敛太多,非伴人所得专擅,势必知情,宜更推鞫。但前者韩瑞贞,罪与此同,以经赦,只收告身,永不叙用。今伯颜四次拷讯,犹不服,吴今亦以伯颜为不知情,请依瑞贞例,收告身不叙。”从之。

6月21日

○癸酉,命领议政韩明浍、宁城君崔恒、昌宁君曺锡文、上洛君金礩、右议政尹子云、左赞成金国光、中枢府知事李石亨、金守温、丘从直、户曹判书卢思愼、刑曹判书姜希孟、右参赞李克培、汉城府尹徐居正、左副承旨郑孝常,讲宗亲及文臣、诸将、诸学儒生等经书。上曰:“近日官吏,囚系者多,保放鞫之何如?”明浍等对曰:“前此遇三伏,则保放轻囚,今囚系官吏,非关系纲常,可保放。”上曰:“丰储仓官吏,致令人盗用仓谷,其罪大矣,不可保放。”明浍更启曰:“只放有疾者。”从之。

○《天下图》成。上出示诸宰曰:“卿等朝大明,备谙山川,观此图,以审形势。”韩明浍曰:“棘城,真要害之地,可筑城以备不虞。”又指碧潼等界曰:“此中朝所筑长墙之境,请遣人审筑长城之处,因势堤备。”从之。仍命行司果李淳叔为平安敬差官,右参赞李克培黄海道体察使。淳叔赍去事目:“一,中朝长墙所筑界限,及中朝官人所至处,使人探候,又边将遣人告以将面告御贼诸事,然后入归。一,见中朝官人,语之曰:‘今闻中朝筑长墙,欲听防御事宜,且欲审贼路而来。’一,与中朝军人相会时,称仇宁口子万户,而只率军官二人及汉、女真通事各一人。一,单骑深入为难,择率东、西道当番军士二百,其卫、部将,择率其道虞候、军官、守令。一,凡事与其道节度使共议措置。一,与中朝官人相会时,不可无人情,黑麻布十匹、扇子、油笼各五十赍去,布用义州所在,酒肉亦令本道备给。”

○传于承政院曰:“予欲奉阅世宗影帧,用吉服欤?”都承旨权瑊启曰:“吉服为便。”

○自革三馆迁转之法,废史官试才者有年,且世祖尝屡御明伦堂,令学官不得坐。至是韩明浍启曰:“复史官试才,讲《左传》、《通鉴》中一书,又成均馆学官,无他讲厅,许入明伦堂何如?”命院相等议之。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昌宁君曺锡文、左议政洪允成、上洛君金礩等议曰:“宜并如所启。”从之。

6月22日

○甲戌,行大护军郑兰宗启:“臣所居龙宫等处,猛虎伤人,前后被伤,至十馀口。又于本月十二日,孽从弟郑义,与其家僮数人,当昼立门被伤,他邑他里遇害者,意必不少,而无捕获者,民甚患之。”命驰书于庆尚左道节度使林自蕃曰:“龙宫等处,猛虎为害,一里被伤人口,多至十馀,甚非细故,急速捕之。猛兽之害如此,而不即捕获,必是所在守令,不汲汲驰报所致,并速鞫以启。”

○谕平安道观察使鱼世谦、西道节度使金坚寿曰:“义州诸岛,耕稼时守护,不可不备。今送图内新设烟台木栅,俟农隙营建,务要牢实,以防不虞。”

○大司宪吴伯昌等,更请鞫通事等罪,传曰:“勿鞫。”伯昌等更请,上曰:“予命勿鞫,而卿等强之,通事等岂敢隐于君前?明日卿等率通事,来问于予前。”

○传于刑曹、义禁府、司宪府、兵曹、都摠府、汉城府、宗簿寺曰:“凡讯罪囚,不可以死为限,自今启请讯杖时,毋启输情为限。”

○传于兵曹曰:“正兵内,曾经朝官六品以上者,如把门行巡,一应杂务,并勿差任。”

○故丹阳郡事南仪妻李氏,卒永阳君膺之孙女也,生十馀子,辄死。仪貌不扬,李不肯以妻道事之。及仪死,李孀居,僧之劝善者,云集其门。奴仆宣言曰:“主非好佛,盖好僧也。”有一鄕士,侨居邻近老妪家,一日有僧来,与老妪耳言而去。老妪谓鄕士曰:“今日有女宾至,君宜避之。”士心疑焉,阳辞而出,伏门屏候之。日暮,其僧来系马于厩,脱衫偃息,谓老妪曰:“何迟?”老妪曰:“勿疑。”乃挑灯置酒以待。夜初鼓,有一女紫袄蒙头,率一女奴而来,与僧老妪,鼎坐酣飮。有顷老妪出,僧与女促坐,方叙缱绻。鄕士从旁突出,厉声曰:“是何女也,是何僧也?吾观是女,必非凡人,何为来此?我将捕告巡官。”老妪与僧,惊惶丐哀。鄕士不听,若将拘系然,其女密语女奴,取绵布数十匹以来。老妪牵鄕士衣,反复晓譬曰:“君若听我,当以绵布与僧所乘马奉赠。”鄕士曰:“此非小事,不可不发,然主媪请之勤,不得不从。”僧与女即俱亡,鄕士载布于马而去。人疑女宾,即李也。居数年,李欲更适人,而难于自发,乃谓母曰:“奴婢豪悍,何以制之?”母知其意,令自择其配。李将仪神主,送仪兄伦家,迎媒求婚,闻佥知柳均,阳道壮伟,心已许之,欲观其容,请邻居族兄李仲石,置酒盛馔以送,令引所图均等数人射飮。李望见之,谓女奴曰:“彼长而壮者谁也?”曰:“柳佥知也。”李悦遂定约。自后日照镜傅粉,适仪乳媪来谒。李投镜迎谓曰:“毋夺吾志。不得不尔。”又老奴婢若干人,列见于庭曰:“主之资财不敷欤?臧获不足欤?何故图新?”或有流涕者,李掩窗不答。既适均,仪之奴婢居李家者,一日尽去,哭声载路,李殊无惨色,骂之曰:“何不速去,而反哭为?”李爱均,每语人曰:“我公真男子也。”时均为卫将,同僚之好事者,画柳、李同牢之状于厅壁以讥之,均亦不以为愧。不数年,均亦死,李又有更适之志。先是,李呼盲卜其平生,盲曰:“当适三夫,其最后者,必百年偕老。”至是李临均尸,叹曰:“神矣哉!盲之言也。彼又死矣,最后者果偕老矣!”成服之日,对客设酌,了无戚容。李为均,会僧于其家,作佛事,临窗以观,有一僧唱偈回旋,行到窗前,必以衫袖拂窗,李阳嗔曰:“异哉!彼和尚。”亦不为避。人疑是僧,已与李私焉。李一目瞎,时人闲话者,必称瞎目夫人云。

6月23日

○乙亥,日本国筑前州冷泉津倭司直茂材等三人,来献土物。

○大司宪吴伯昌等,率通事黄中、金继朴、张有华诣阙,命院相崔恒、尹子云、承旨等鞫之。中等皆云:“都监官员加职,及李瑊淑除堂上官,臣等专不传语,亦不预知。”上曰:“予当商量。”寻命置之。

6月24日

○丙子,领议政韩明浍,抄《经国大典》内可改事以启:“一,京中及诸道,已造寺刹外新创者,具不得已新创之由告两宗,两宗报礼曹,启闻造成。一,大小人员,托以造家,引僧人于家,嫁婢役使者颇多。自今事发,则家长收告身,婢子属公。一,妇女上寺者,无度牒潜隐剃发者,依大典,令有司拿来检举。一,僧人犯罪,官吏检举时,违法侵暴者,许僧人陈告反坐。”命示院相等。

6月26日

○丁丑,咸吉北道节度使金峤驰启曰:“尼麻车兀狄哈中枢者里等,曾到锺城请朝,臣语之曰:‘刷还掳去人物,然后当启来顺之意。’今复来稳城,则曰:‘所掳人物,不及刷来,只索盐酱还归。’略无惧心。若以兀狄哈而不治其罪,则示弱于彼,有乖大体。纵不得举兵讨罪,若后日更来,请禁身,责以刷还人物后还放。”上谓承旨等曰:“不固我边御,先召怨衅,无乃不可欤?其问诸院相。”领议政韩明浍、宁城君崔恒等议曰:“未即问罪致讨,而遽囚约以刷还人物后还放,则或生怨衅,姑置之。若者里等来,则语之曰:‘尔等掳去人物,宜速刷还。亏豆、澄乃、也多厚等,厚蒙国恩,不可不来。汝可往谕。’以此回谕如何?”遂命回谕峤曰:“尼麻车兀狄哈者里等,潜来作贼,掳去人物后,卿面语刷还,者里等顽不刷还,固宜治罪。然不即举兵致讨,而遽令囚禁,是无益于国,而徒取怨也,莫若姑置之。者里等若来谒,卿当语之曰:‘汝等犯我边鄙,罪固不细,又不刷还所掳人物,罪又极矣。宜速刷还,以图自安。亏豆、澄乃、也多厚等,蒙我国厚恩,不可不来见也。汝宜往谕此意于亏豆、澄乃等。’”

○上谓都承旨权瑊曰:“今大明筑长墙,至于我国境,虽不知为我国而设,傥有事则当徙都于开城或平壤,堤备封疆,卿其知之。”时,平壤府尹李德良,奉贺笺到京,上召德良曰:“世祖幸平壤,卜宫阙之基,予亦欲幸平壤,备不虞。然非谓欲此时遽迁也,卿其预知。”

○传于承政院曰:“闻近日盗贼尤炽,恣行无忌,专是守令不肯搜捕,苟延岁月,以待迁转尔。昔西汉末,有黄巾贼起而为乱,今此小贼,有何变故,然亦未可知其终也。自今若有奸寇见于州郡,则所在守令降资,或惮于降资,不发摘告者,坐以重律,观察使不检察,则亦并抵罪。”

6月27日

○己卯,命宗簿寺提调密城君琛、永顺君溥、左赞成金国光及都承旨权瑊,诣璇源殿,奉桓祖以下影帧三十三函入内。

○以庆尚道东莱、熊川等邑,馆待倭使失宜,遣司赡副正李克基于三按核。命兼礼曹判书高灵君申叔舟、上洛君金礩、户曹判书卢思愼、参判韩致仁、参议权恪、礼曹判书任元浚、参判李承召、前庆尚道观察使金谦光等,议按核事件以启。叔舟等议启曰:“旧例倭人额外出来者,许令馆待,上送则始自礼曹受教日给料。今礼曹文移到日,乃始给料。旧例应馆待者,自到浦日给料,辎重多者,留浦十日,少者五日,其病者亦待差上送,还浦后并限十日给料。今上京前全不给,还浦后亦不即给,使之久留。倭护军道安,受本国职者,例当待之,而东莱县令不即给料。宗茂世使者兵库守,还至富山浦,又称:‘佥节制使、节制使有故。’十日不给料。上项事件,问诸客人,详加按核,使知国家旧法本意。去戊子正月以后,出来客人定限内给粮与否、客人来往时佥节制使迎送与否、恒居倭船烙印与否、东莱、熊川军需米𥸴及前此诸邑移转米谷毕输与否,并皆推核。”从之。

○定阙内入宿人数。且定阙内诸司官员入直根随之数,堂上三名,参上二名,参外一名。仍下传旨于兵曹、都摠府曰:“阙内入直省记人外,入宿者过多。今更定数,闭门后搜检,如有滥宿者,论以擅入宫城门律。”

○宁海君瑭,代授加资,铨曹独望以启。传曰:“独望不可,然今姑落点,自今承政院检察,独望者毋启。”

○僧信眉,闻上欲试僧讲《金刚》、《法华经》,不能者并还俗,乃书谚文密启曰:“僧诵经者或有之,若讲经则千万中仅一二耳,愿只令试诵。”上遣中使问曰:“此法未立,何从闻此言?予欲大惩言者。”眉皇恐对曰:“道听遽启,老僧实有罪。”上令眉处于卒广平大君第,兵卒守门禁私谒。

○西平君韩继禧启曰:“世祖朝法制,今损益颇多,臣妄谓先王之政,不可遽变。”上令中使问曰:“所谓损益者何事?”适司谒在侧,继禧顾见曰:“如司谒之类,亦世祖所尝革者,今复之,此损益之一事也。然事已不可追,愿自今一遵旧章。”上纳之。

○奉先寺成,命僧学悦、学祖,往察制度工拙,仍留监之。悦、祖见曰:“某堂柱太高,某阁链木不精,某堂障子质朴。”立使毁之,董役提调郞官,相顾敛手,莫措一辞。又欲坏影殿,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以都提调适往,固执不可坏,往复再三乃止。悦遣人启曰:“寺当速构,措置不可缓也。请用都人车两,输运木石。”上不得已从之,车至五百馀两。后数日,上问致宽曰:“悦不启而擅坏僧堂,卿何不止之?”致宽对曰:“臣到寺则已坏矣。”上由是非悦,悦称疾而去。悦以善干事,得幸累朝,掌营津宽、大慈、洛山等寺,殚竭民力。今又如此劳民伤财,犹恐不及,时人愤之。

○谢恩使洪允成等来复命。前此,使臣之赴大明也,凡锦段珍玩之物,无所不求,有甚商贾,恬不知愧。允成非书画酒器不求,所与同行者皆畏惮,莫敢放手。

○传于礼曹曰:“教授、训道等,间有不识文理者,不可为人师表。其令诸道观察使,考讲儒生时,先讲教授、训道黜陟。”

○命宦官曺疹,密问都承旨权瑊曰:“予近日览定难日记,宦官李存,有奔走之功,欲追录功臣,如何?”瑊对曰:“追录其功,上之特恩,有何不可?非特存也,意谓朝臣中,亦有可纪者。”传曰:“姜希孟以大臣,上书自列,予非之而不录,卿宜录启。”瑊曰:“其时臣适出使,未知某某有功。但闻希孟有功,而至上书言功,未与勋列。然在宸断,非臣所敢议也。”传于申叔舟曰:“定难时,刑曹判书姜希孟、宦官李存,亦与有功。其时希孟上书,自言其功,予非之,今更思之,等是有功,而或录或否,有乖褒崇之典。予欲追录二人,如何?”叔舟对曰:“上教允当。追录功臣,古亦有之。昔权近上书,得与勋盟,今希孟亦岂欲加爵而然?功臣流名万世,况今圣上初登宝位,愿欲攀附尔。”遂命吏曹,追录希孟、存于翊戴功臣三等。希孟壮元及第,善属文,世祖之幸高城也,进《金刚瑞气颂》,大被称赏。信非文华赡给,安能感悟至尊,得参勋列?才之不可已也如是夫!定难之夕,都承旨权瑊,出在山寺;知中枢府事韩继禧,病卧于家,亦为功臣,彼虽不与犇走宣力,安知非素为密赞者乎?然人之自列其功,则由于斯云。

○河东君郑麟趾上书曰:

臣家与女子金由岳妻家相近,今六月二十七日,不记名四人,突入女子家寝房后庭,举家惊惶。奴莫生者,曳出一人问之,答以追牛皮犯法者。臣欲辨真伪,夺其号牌,具由告司宪府,司宪府不论衙前滥恶,听肤受之谮,反咎莫生为埋没所司,乱加拷掠囚之。又发隶十馀人,拿奴婢二人欧打无算,请下他司推明。

上示申叔舟,叔舟启曰:“麟趾手书也。麟趾性本与物无竞,而今启之以此,必憾慨而然。问之何如?”传旨于义禁府曰:“司宪府禁乱皂隶,侵虐铸字别坐金由岳家,本府不加究治,反遣皂隶十馀人,拿致奴芿叱金、婢小婢欧之,且以奴莫生为埋没所司,而乱杖囚之,其鞫以启。”由岳父曰龟石,早死,母李私舍方知,舍方知夫而女服者也。同室数载,丑声腾播,国家推鞫,管于忠淸道新昌为奴。由岳与人闲话,及男女秽媟之事,则亦极口多谈,略不沮愧,人嗤其愚。今至与台谏讼,果愚者也。麟趾所诉皆无实,即命放宪府官吏,士林讥麟趾信憸小之诉,而妄烦天听也。麟趾有度,可谓曰:‘长者。’其轻台谏至此,何耶?

6月29日

○辛巳,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使来献土物。

○工曹判书梁诚之上书曰:

臣伏睹主上殿下,以英明冠古之资,承先圣付托之重,嗣登大宝,励精图治,首革防纳,以福我一国,次严治盗,以惠我良民,定逆贼而宗社固,受帝命而朝野庆,此正臣子精白一心,以承休德之时也。臣以庸劣,特蒙先王天地之私,未效涓埃之补,思欲图报于殿下者,曷尝斯须而弛于怀哉?仅将管见二十八事,条录以献,伏惟睿鉴垂察。一,议长墙。臣窃惟本国,表里山河,幅员几于万里,户数百万,兵一百万,尧与并立,周不为臣,元魏通好,冯燕纳款,隋六师大败,而唐宾之,辽只轮不返,而宋事之,金称父母之鄕,元为甥舅之国。我大明高皇帝亦谓三韩,非下下之国。以辽东之东百八十里,连山为界,以为把截,以圣人明见万里之量,岂不知土地沃饶,便于畜猎,而捐数百里之地,以空其处者?诚以东郊之地,三韩世守,两国疆域,不可相混,若或相混,则易以生衅故也。今闻中国,将筑墙于东八站之路,以至碧潼之境,此实国家安危所关,不可不深虑也。前此本国平安之民,逃赋役者,流入于彼,东自开州,西至辽河,南至于海,盖州聚落相望,不知几千万人。永乐年间,漫散军凡四万馀人,近年辽东户口,东宁卫居十之三。若无长墙,则野人出没,诚可虑也,若或筑墙,则还为内地,真乐土也,其流亡岂不万万倍于古哉?此其害一也。若中国列置烟台,广行屯田,如是则两国之间,特一江之限耳。名曰海外,实同腹里。彼岂千百年不窥我边鄙哉?或利或害,未易量也。此其害二也。长墙虽自辽河至于鸭绿,犹有可虑,若至于碧潼之境山羊湖之间,则是东韩之地,在彼封域之中。如在人肘腋之间,如处人家园篱之内,一此一彼,任彼主张。岂特长沙舞袖而已哉?此其害三也。如此利害,三尺童子,莫不知之。建州之人,势必来争,然传闻之事,恒多失实,若真有是事,而恬不奏请,则彼以我为无能,益有凌辱之事,须急驰使上奏。连山把截,高皇所定,两国封疆,不可相紊。碧潼以西,义州以北,大江限隔,无足为虑,仍遣金辅等内史族亲,入启国人之意,以达帝聪,使得自辽河,至鸭绿筑之,岂不幸哉?若不准请,则当益严自治之事,以固万世而已。臣窃观平安之弊,大者有三,曰赴防,曰馆夫,曰骑载持迎护送而已。若碧潼江外,又筑长墙,则北方守御,比古为歇。若如前以南界之兵,戍江边之地,则民皆流入辽海,其为害不可胜言。须撤沿江州郡,以狄逾岭为关防,移江界、渭原于熙川,理山、碧潼于云山,昌城、朔州于龟城。如是则江边赴防之弊,庶几除矣。且国家大小使命,皆至平壤,传付监司,民事则使都事,军事则使虞候行之,小事以知印摘奸。如是则一路馆夫之弊,可以除矣。且圣节、千秋、正朝使外,谢贺、奏闻等使,皆顺带而行。东八站之路,果有所虞,则一行三节之人,使副之行,不过十五人,单使之行十二人,因定军士五十名,干粮五十斗,马駄上节五,中节三,下节二。如是则骑载,持迎护送之弊,亦可除矣。于是陞平壤府为西京,与汉城府、咸兴、庆州、全州、开城府为六京,以壮大东之势,以收西人之心。以至披地图考形势,改兵政之分卫,以京畿、忠淸道为中卫,庆尚、全罗道为后卫,平安、咸吉道为前卫,江原道为右卫,黄海道为左卫。如臣前疏,咸吉道各官,分赐宗亲为鄕贯,平安道各官,分赐功臣为食邑,以之内外相维,以实两界。又如古江东,为平壤上流要害,复置大邑,以宿重兵,至若建州之人来则接之,去则不追。但毛怜、对马之人,益加厚待,以之远交,以为缓急左右之资。一,勤圣学。盖人主以一身,居代天之位。祖宗付托,不为不重;臣民倚望,不为不深。一念之差,或以贻无穷之患;一事之失,或以成莫大之弊。固当研穷圣学,以澄出治之源;商确史传,以考治乱之迹,然后可以寡而制众,以古而征乎今矣。

恭惟我殿下,靑宫毓德,春坊讲学,圣经贤传,无所不究,实臣民所共闻知也。继自今日,御经筵,毕讲《通鉴》,次讲《大学衍义》、《自警编》、《贞观政要》、《宋元节要》、《大明君鉴》、《东国史略》、《高丽史节要》、《国朝宝鉴》。又四书中《论语》,五经中《尚书》,常常观览,不胜幸甚。一颁《丽史》。臣窃惟,《高丽史》记前朝之治乱,为后世之劝惩,不可一日而无者也。若以为有逆乱之事,则所为逆乱者,历代史皆有之,岂独前朝史而有之哉?若以为有僭称之事,则前朝太祖一统三韩,改元称宗,金人推之为皇帝,高皇使自为声教,是何嫌于僭称哉?所谓蕃国也,非畿内诸侯比也。若以为近代之事,不可流传,则今大明亦行《元史》,何计其耳目所及乎?若以为有可讳之事,则削而行之可也。非徒行之境内,使如《史略》,传之中国,传之日本,亦可也。此非为一时计也,为万世无穷计也。乞东国所撰诸书内,不得已秘密文书外,如《高丽全史》,依旧传之幸甚。一,实义仓。臣窃惟,人君代天之职,莫大于养民,而养民之术,不过设义仓以食之而已。我世宗大王,重义仓之事,期而岁月,欲使大盈,及世祖大王之朝,小臣面对耿光,两陈利害,以实封上达者,亦至于再。所谓义仓,自庚午蠲减之后,民之受者,冀望蠲免,多不时纳,是君上代天养民大节,不可不汲汲也。乞今后百户之县,畜义仓五百石,军资五百石;千户之郡,义仓、军资,亦各畜五千石,邻近之邑,推移均之。其不足者,国家多方布置,期以十年,足之而后已焉,则民生幸甚,军国幸甚。一,收军资耗米。臣窃闻,外方守令公须衙禄,从简详定,屯田有额,征赎有禁,一切之利,皆入于官,监司供馈,尚不能充,道内别常,京中使客支待,多有称贷而为之者,甚者使鄕吏,递日而供之。如此各邑所受军资米谷,小者数百石,多者千万石。百石之谷,经一岁则鼠耗腐损,几至十石。以此万石之谷,损至千石,千石之谷,岂一守令所能办哉?以此守令,多未受解由者,此岂非公私之大患哉?今后军资之米,亦贷于民,其还纳之时,一石取鼠耗二斗。如是则庶几官民两便,而仓禀实矣。一,革职田纳草。臣窃惟,京畿根本之地也,而徭役比他道为最重。以纳草一事言之,夏纳靑草,冬纳谷草于官,即《禹贡》三百里纳秸之意也。既纳之于官,又纳于受职田者,一束之草,征米一斗,草价之米,与元税之米同。是岂畿县之民,所能堪哉?若此法不革,则不出数年,民田多陈荒,而畿甸之民,多流亡矣。然此风已成,不可遽以法止之。初虽稍戢,后必复然。莫若革职田纳草之法,加职田元定之数。如宗室、大君二百二十五结,则今定为四百五十结,流内九品一十结,则今定为二十结。如是则士夫不至于失望,而关内之民,永被生成之泽。一,定贡赋。臣窃惟,贡物详定,自古以为难。山海所产各异,而未能均一分定,然不可汎然为之。须因水陆而详定之,如下三道贡绵布,平安、黄海道贡绵䌷,咸吉、江原道贡常布,又两界贡貂皮、鼠皮,江原道贡材木,黄海道贡铁物,全州、南原贡厚纸,林川、韩山贡生苎,安东等处贡席子,江界等处贡人参,济州贡良马,至于处处有之之物,亦处处分定。以之山郡贡皮物,海郡贡鱼物,均其多寡,删其零碎,不胜幸甚。一,罢贡弓。臣窃惟,贡赋之定,不可不量民力而为之。各道贡弓,令官中备纳,则各官如顺天、罗州有所产处外,虽薄有所产,利皆入官,况取民有定制,征赎有其禁,安能备贡弓如其数乎?不得已皆征于民,则大抵农民,竭三时之力,而丰凶既又不等。年虽丰登,常税之外,征敛不一,一家口食,尚未能充,明年粮种,全仰义仓,亦安能备贡弓如其数乎?一之谓甚,况每年乎?若国家兵民富实,则人可自备,且藏之之久,则当有腐败之患,必欲速成,则如前日皮甲之造,家家尽杀农牛,几至绝种,其为错可胜言哉?乞自今后,弓矢皆令人自为备,军士如内禁卫、兼司仆、甲士、别侍卫备三张,正兵备二张,船军一张,朝官如一二品三张,三四五六品二张,七品以下一张,烟户如大户三张,中户二张,小户一张。各镇进上,及军器寺日课,皆造鹿角弓,仍限三年,使得自备筋角以为之弓,且贡金贡丝,亦议其弊而量减之,生民幸甚,国家幸甚。一,减贡墨。

臣伏见,典校署一年所纳册纸一万帖,而墨亦一万丁,臣以近年用墨之数考之,一年所用,不过数千丁。乞今后减半,以五千丁为贡,以苏民力。一,除烧木。臣窃惟,凡事有其名而无其实者,不可不思所以革其弊也。前日防纳之时,使之防纳,而多取于民者,莫烧木为甚也。如司畜署养猪数百口,每一猪炊料烧木,一日十一两,如一斗料炊木一斤,则十斗料,似用十斤木也。然其实合一石炊之,则不过一二斤之加而已。一年养猪炊料木二百五十斤,则其价以米计之,二十三斗也,其料豆亦七十二斗,麦麸半之。然则一猪一年所费,可一十馀匹,况猪本价,亦各十馀匹乎?羊固类此,鸡又甚焉。乞今后一年所用,量减其数,有无时所需,则许于京畿及外方,取以用之,外方小邑三十口,次郡五十口,大牧百口,以此而检举之。其畜料,亦以真实落板者给之,炊料木则就水上定为禁山,加定选上奴子刈取,以站船载输,其前定烧木之处,并皆推移减之。典牲、司仆,又多类此,乞下详定所,更加详定。且京中各户,出敛者有二焉,司畜署养猪糟糠,造纸署造纸之灰,过半以米纳之,则无益于事。今后糟糠,则两司各其附近城底十里,灰则以三角山近处所有用之,幸甚。一,纳贡物。臣窃闻,京中各司奴子,当外方大小贡物之纳,必蒙胧官吏,多方侵渔,使之留难,不即捧纳,如留难纳草者,则靑草为之黄矣,留难贡猪者,则肥者为之瘠矣。于是责取外吏之米,而名曰代纳,纳他草,而实则出南门,入西门以其草复纳,而兼用其米矣。一则责取外吏绵布,以其家猪代纳,而外吏之猪,亦兼取而养之,而用之于后日矣。如贡丝者,外吏之丝,则品好而曰不好,奴子之丝,则品恶而曰好,以之不得已给重价,使奴子纳之矣。如纳布者,自持而纳之,则曰粗,以其布给其奴,给其价,使之纳则纳之。如此之类,不可胜言。若此弊不禁,则防纳虽革,而外方不得不厚敛于民,使各司奴子代纳,赂各司奴子速纳之矣。今后以品好贡物纳之,而使之留难,使之侵渔,而使其贿赂者,听外吏进告,仍限风俗归正,置之极刑,官吏知情者,永不叙用,不知者亦即罢黜,幸甚。一,遣台官监收税。臣窃惟,防纳之事,古者不过不等方木、油、淸蜜而已。其流之弊,至于小而一草之微,大而三税大贡,莫不代纳,夺生民口中之食,为富商游食之资,实有关于社稷大计,小臣亦三陈其弊。我殿下即位之初,首罢是法,至于陈启者,亦处死。呜呼!殿下此举,使八道百万生聚,尽得蒙殿下生育之恩,其弘济之泽,必当上通天心,本支百世,永享阴骘之报于无穷矣。防纳一革,生民之害,十去其七,然又有横敛焉。臣闻南原吏,前年收税之时,纳酱豆一斗者,既纳酱豆,又纳糙米一斗,又纳绵布一匹,又纳注纸一卷,是何意也?举一事则其他可知,此无他,法不备而禁不严之所致也。莫若各道收税之处,广筑垣墙,择遣刚明台官与差使员,一同捧纳,白昼众目之中,亲报文案,以次而呼其名。使处干自量一日所纳作之石,而授其吏,使吏不得有所侵犯,如有横敛十石加一石者,令处干进告,限风俗归正,置之极刑,生民幸甚。

一,革胜负。臣窃闻,让,德之美也。昔者九官相让,士让为大夫,大夫让为卿,行者让路,耕者让畔。前日各司,有胜负之法,所谓胜负者,非徒非美名非礼俗也,亦争端所由起也。大抵善俗,成之甚难,革之甚易;恶俗,成之甚易,毁之甚难。乞今后各司常行事务,以殿最黜陟之,一时小事,以赏罚劝惩之,自然人乐于赴功,而事亦无不成矣。一,严告讦。臣窃惟,风俗国家大事也,以下陵上,尤非细故也。平时如此,则患难可知也。姑以东方风俗言之,杨水尺者,前朝初有之,江都时亦有之;才人、白丁,忠烈王时有之,恭愍王时有之。远者五六百年,近不下数百年。其弦歌之习,宰杀之事,至今不改,至于国人之逃入辽沈,为东宁卫者,在官则为华言,在家则为国语,其风俗之不变也如此。盖守令者,民之父母也,亦一邑之主也。本国风俗,官民之际,甚有礼焉,至有守令有所犯,至死讳之者,有所患,以身代其死者。近者此俗大变,告状宪司者,太半吏告其官,或奴告其主,此风不可长也。近日下教,特禁告讦,诚宗社之幸,万世之福也。乞今后自己冤抑,贪暴不法事外,勿许受理,其诬告者,皆令反坐,虽会赦,使之徙居边郡,以厚风俗。一,存雅乐。臣窃闻,乐有雅乐、俗乐、唐乐、鄕乐,有男乐,有女乐,又有藩部、杂伎,又有轩架、鼓吹之制。吾东方鄕乐,自新罗而始,雅乐则宋赐大晟乐,其锺、磬、太常,至今传之。前日明使倪谦之来,见轩架乐,称赏不已,是可喜也。近年废文武二舞,又减轩架之数,臣未知声乐之事,然雅乐废而不用,太常乐工老死而尽,则后日虽欲复闻雅正之音,不可得矣。乞命大臣,详加议定,今乐古乐,并行不废,不胜幸甚。一,定科举。臣窃惟,科举古今天下取人之常法也,其节目至大,元至世宗朝大备,考之书可知矣。今后进士,试取诗赋,生员试取疑义,及第初场,讲《四书》、《三经》,兼讲《左传》、《纲目》、《宋鉴》、《大典》,中场试赋表,终场试对策,问历代时务,至于马、医、乐科,亦令罢之,以复旧制,幸甚。一,遣医师。臣窃惟,为斯民而生圣人者,天也,奉天心而绥万民者,圣人也。我国家八道州郡,皆设守令,劝课农桑,衣食斯民,又各置教授、训导,教以经学、礼义,圣人君师之责,可谓至矣尽矣。但疾病之患,为生民所苦,不可不设官分职,以救其扎夭也。臣见臣民之居辇毂之下,有医师掌其药,有医员胗其病,诚人人之大幸也。至于外方各官,虽有医生,徒备其数,虽有审药,焉得人人而济之?穷村之民,横罹疾病,辛苦之状,耳目所不忍见闻也。臣见律学生徒,每州责取一人,乞依此例,每县取一人,郡二人,都护府以上三人,来属典医监,或一年或三年,讲读医书,学习医事,各授散官,权知职事,就付《鄕药集成》等方。依前朝医师例,称某官审药,特蠲其家徭役,使以鄕药,救一邑人民,其有成效者,加其资,仍令监司褒贬,三年而递。如是则王政,莫大于此,而可以跻斯民于仁寿之域矣。一,设僧司。臣窃观,大明官制,天下州郡,皆有僧纲道纪司,或有僧徒会司,吾东方两宗判事,即其选也。然其制有未备者焉。今后两宗,仍设判事一员,四品以下六阶,又各设二员,以僧与朝官参授,各设都提调一、提调二,使考察京外僧人之事,外方则每邑设僧司,僧与品官鄕吏,各一为之。守令、监司,以之检举,小事笞罪,守令断之,中事杖罪,监司断之,徒、流之罪,移两宗施行,而死罪以上,启闻取旨。一,禁社长。臣窃惟,中国有僧而有道士,东国则有僧而无道士,此甚幸事也。近日京外老小男女,称为社长,或称居士,此亦道士之比也。非僧非俗,废其生业,窥避差役。外方则千万为群,上寺烧香,京中则闾阎昼夜,男女混处,铮鼓轰轰,无所不至。老者可矣,壮者不可,壮者固不可矣,少者尤不可焉。军额之耗,田畴之荒,差役不均,男女之混,良民之罪人,莫此为甚。乞今后七十老翁九人以下,着其笠,击磬念诵者外,一罢社长之辈,不胜幸甚。一,严宿卫。臣窃观,兵事须当相制,今后以武科兼军器,定为五十人,分三番,仍置将帅三人,每番十五人,直紫门。军器监,或直宿司禁厅近地,与兼司仆与内禁卫,分三处入直。如是则足以得常山之势,而为万世之计矣。臣朝于大明,见宫城门,皆用内官监之。乞依此例,宫城四门,及紧要诸门,并令内官守之,其人定罢漏,击锺楼之锺,以节宫城出入,遂除都城内僧寺,晨昏击锺,以一人听,以示令出于一之义。宫城四隅,复建望阁,各置军士以察非常,都城九门,昼直疏虞,令更申明,以严出入。

以至鸭绿江等处,前朝置句当使,今亦别置官吏,以严关防。一,分巡绰。臣窃观,巡绰本处,一听点阅,小臣建白分为三处,今又加设二处,以昌德宫巡厅为东所,云从街巡厅为西所,义禁府为北所,龙骧卫为南所,中枢府为中所,东、西、南、北四所,各率军士以行巡,中所定五百人。按甲不动,以卫宫城,其聚会皆以晡时为定,巡将亦差文武二员,以之分兵数,以之分将权,亦万世之虑也。一,定军保。臣窃观,兵贵乎精,不贵乎多。尝考历代之制,民口三十万,则户一十万,户一十万,则兵三四万,例以三丁为一户,三户养一兵。前日以人二丁为一保,以田五结亦为一保,以此作保以编军籍。臣以为保即户也,以三丁为一保,则一人为户首。以之治兵,一人为率丁,以之治农,一人为馀丁。平时则供赋役,行军则持辎重,此则一保实矣。今以二丁为一保,则一人治兵,一人治农,又供赋役,此则保不实矣。以四弱户,养一骑兵,不若以三富户,养一兵也。况平时差役之时,则以田之多寡,为役之轻重,以均赋役,安有以东方百万之众,而以田五结,准人一丁而可乎?今户籍既无漏丁,若有事之时,则皆可抄为兵也,迭为休息也,可以补有故也。以之守山城护妻子,以之为屯田,无所不可。臣非徒欲使兵家足也,民生日用,不可以双丁为一户也。大抵富实之兵,气力乃为之成,可以教之勇敢,可以使之生死,贫弱之卒,威之益弱,赏之无益也。弱兵十万,合为五万,则可以用,而仍为十万,则不可用也。昔尹铎损其户数,周世宗大简诸军,亦此意也。乞罢准田之法,以人三丁为一保,如甲士、别侍卫,以三保养一兵,正兵、船军,以二保养一兵,彭排、队卒,以一保养一兵,烟户、杂色、守城等户,亦各自为一保。此则或加或减,军额如旧,而兵皆富实,民亦无不足矣。于是内禁卫、兼司仆,射侯试二百步,甲士、别侍卫,试一百五十步,正兵、船军,试一百步,彭排、队卒,亦试百步,以之得控弦三十万。是则无一丁单丁而立户,无一兵无才而称军矣。于以整点军装,考阅马匹,其率丁外,严立代立之禁,犯之者以军法从事。甲士、别侍卫、彭排、队卒,仍旧分四番,留四朔,船军则分二番,一朔相递,正兵改分八番,只留二朔。如此则休息得宜,而农不伤矣。至于京中习阵,依旧一月再阅,外方则每朔两行,徒为胥吏侵渔之资。其小邑之兵,多不能成军。今后每年春秋两仲,各聚巨镇,留三日习阵,至十月,分遣儒臣,就阅于主镇,以行赏罚。如是则精兵十万,可横行凶奴中矣。一,设拥城。古者重门击拆,以御暴客。臣伏见,辽东、广宁,以至燕京之城,皆设拥城,以置重门,门外筑墙,如待寇。至本国义州、安州,固不足道,平壤、汉都,皆设单门,议者至曰:“京城不必重门。”此甚不可也。乞依中原之制,凡城于诸事,曲尽布置,以备万世。一,点坊里。臣窃惟,东、西班各品当番军士,固不可一日出关外也,其他坊里之人,或前衔或下番,或公私贱口,或诸色匠人之出番者,或婚姻、丧葬,或归觐、诉讼,或力穑于农庄,或行商于外郡,皆任其所为,以遂生生之乐。近者里将,录坊里之人,阙点者将治罪,若食禄朝官然,若番上兵士然。如是何以治产业,而为事育之资乎?所谓坊里者,烟户、杂色也,非危急乘城之事外,不可用也。乞待秋成,上自宗宰,下至贱隶,详录户籍,无或有漏。如此坊里之人,但使修治桥路,幸甚。一,议船军。臣窃观,江原道兵船,高城、三陟浦外,如江陵、杆城,皆置池中,则有门庭之寇,虽役数千人,虽至于数十日,焉能越大堤而放之海乎?乞命大臣,亲审便否,为之废置,幸甚。一,禁牛贼。臣窃惟,牛之于人,耕地生谷以养之,其为用极矣。自古国人,多有盗杀者,然未有如近日之甚也。自去年督造皮甲之后,习以为常,非徒盗杀,公然宰杀,非徒白丁为之,良民亦为之,非徒宴飮用之,平时亦用之。此风日盛,不可复止,宰牛之骨,相望于路,至于以牛之头骨,作桥而渡小川,是岂都城之下,所忍见之事乎?臣愚以为杀牛者,虽恶小所为,然必借巨家为之。乞今后不分盗杀、买杀,皆置极刑痛惩,其切邻、管领,有能告捕者,其窝主家舍即以付之,仍徙边,自然杀牛者无所容,而斯民得以衣食矣。一,限陈告。臣窃惟,甘露寺奴婢者,我太祖大王潜邸时,传得者也。至今八十年间,无赖之徒,或诱良民,或诱公私贱口,以为甘露寺奴婢,而受其赂遗,以之陈告,以之受赏,于以为生业,于以败露者多有之。乞如私贱,丁酉年限例,所谓甘露寺奴婢者,限今年九月晦日,陈告其不实者,以压良为贱论,幸甚。一,定捕盗。臣窃惟,正兵、旅帅,择有才干者,试其武艺而授之,例皆随品,除西班散官职,某州第几旅帅兼捕盗官,仍以境内捕盗之任受之,责其能否,以之褒贬。如是则盗贼息,而闾阎绝愁叹之声,岂不为盛朝斯民之幸哉?伏望殿下,建中和之极,致太平之治,日引辅臣,商确治道,操驾驭之权,执刑赏之柄,任人纳谏,愼终如始,不胜幸甚。

传于申叔舟、韩明浍曰:“上书之事,付标可行者以启。”

○吏曹启:“汉城府尹改称判尹,义禁府、汉城府录事,各置三人,司宪府加设录事一人,典涓司提调一员,移司畜署,功臣正一品,称府院君,军资监判官、主簿、直长,各加一员,丰储仓主簿加一员,开城府罢土官,置录事十人、书吏二十三人,典医监训导二员内,一员移差惠民署,天文学习读官,去官后依录事例,守令取才叙用。今革坊里将帅,而以五部官员兼任军务,事烦难治,每部各加奉事一员。吉州镇已革,请以所属利城、端川,移属咸兴镇,新设吉城、明川,属镜城镇为北道,而镜城称大都护府。”从之。

秋七月

7月1日

○壬午朔,命领议政韩明浍、西平君韩继禧,议作纠察宗亲条格:“一。宗簿寺提调与宗学官,每月讲业文宗亲,《四书》、《五经》、史学、《武经》、《兵要》中一书三处,四季月,录通、不通以启。一。宗簿寺提调与都摠管,试业武宗亲,射的三矢至再,四季月,具中数以启。一。文武宗亲殿讲时,及觐射时试经书射御,四季月,通计划数,或加资或准职。”从之。

○详定所启:“今以开城府为京官,其前所属江华、丰德、朔宁、麻田、涟川、乔桐,移属长湍,升为都护府,作巨镇,开城府留守,依旧例兼节度使,只管府内兵马。”命下兵曹。

7月2日

○癸未,传于承政院曰:“破敌卫石子义、承政院书吏田眉寿、别监崔渚、郑礼等,定难时有功,虽已论功除职,更欲加职,何如?”承旨等启曰:“若都摠府都事洪继庸、兵曹正郞尹起磻、注书南季堂、卫将李铁坚、具谦等,皆有功于定难,而不与论赏。”命加一资。

○传旨义禁府曰:“西冰库藏冰,初不牢实,以致消融,又于散冰后,多卖闾阎。西冰库官吏,及礼宾、内赡寺、义禁府、军资监等诸司,藏冰官吏,推鞫以启。”

○传旨吏曹曰:“用人,国之大事,所系匪轻。今之荐举,甚违荐贤之义,自今所举之人,罪犯反逆者,举主杖一百为奴,举非其人及应举而不举者,或谬举犯罪不叙者,并按律科罪。”

○户曹启:“曾奉传旨,送军资监绵布于平安道诸邑,减价换谷,本道军需不敷。请每年送本监绵布于本道,每一匹减民间时估二斗换米,以补军需。江原道军需亦不给,请自来年,量数分送,依此换谷。”从之。

○命吏曹,许通卒参判姜筹妾子带生仕路。

7月3日

○甲申,以刑曹判书姜希孟为推忠定难翊戴功臣晋山君,徐居正汉城府判尹,洪常仪宾府承宾唐阳君,愼承善居昌君,郑文炯开城府留守,李承召兼艺文馆提学,李存推忠定难翊戴功臣星川君,谠行遂安都正,䛿行石阳都正,洪达孙中枢府判事南阳君奉朝贺,崔濡中枢府判事开城君奉朝贺,安庆孙中枢府同知事公山君,李蒙哥中枢府知事骊川君奉朝贺,柳溆中枢府同知事文川君奉朝贺,柳泗中枢府同知事文原君奉朝贺,裵孟达中枢府同知事昆山君奉朝贺,郑守忠中枢府判事河原君奉朝贺,韩瑞龟中枢府同知事靑原君奉朝贺,宋益孙中枢府同知事砺山君奉朝贺,柳汉中枢府同知事星山君奉朝贺,咸禹治中枢府知事东原君奉朝贺,韩堢中枢府同知事琅城君奉朝贺,尹赞中枢府同知事坡城君奉朝贺,韩致亨中枢府同知事兼都摠管,金瓘阶加嘉善,李时珤陞堂上官。兵曹以西班六品以下窠阙有馀,以上不足,请合三司勇,作一司果权授,从之。自是功臣不堪任事者,授奉朝贺。汉,宦官也,宦官拜西班职,自此始。时珤初为刊经都监使,掌利权,有一富商,置酒邀时珤及所私娼妓,时珤即往飮,物议嚣嚣,吏曹启罢其职。及再入都监,监洛山寺役,媚事僧学悦,悦之营洛山也,徒众甚多。观察使金瓘阿悦意,问遗优厚,颇为延誉。上怒瓘剥民,递职,拿致推鞫,至是寺成论赏。

7月4日

○乙酉,上亲享于永昌殿。

○司谏院启曰:“今以宗学导善秩卑,以成均司成兼之,典训以下,亦以司艺、直讲、典籍,随品兼差,而导善金益龄陞司成,典训金克忸司艺,司诲成伣直讲,独司诲李三产,迁典籍仍兼宗学。益龄以详定所郞官,掌撰吏典;克忸,详定所提调国光之子;伣,吏曹判书任之弟。意者详定所以为若设此官,则吏曹必以尝拜宗学者,升秩除受而设之也。若以导善为秩卑,高其官制,则当以尝拜司成者兼之,今别设一员,而益龄为之,其用心可知矣。且俱未仕满陞职,请改正。且世祖定官制,以经筵、书筵、宗学官,皆有差等,吏曹不察,升宗学为三品,窃以为不可。”上以问都承旨权瑊,瑊对曰:“曩时承旨知吏曹,时参铨选,自革知曹,但奉出纳。而此等事,臣未与知,请召问详定所及吏曹郞官。”命召益龄及吏曹正郞许撰问之,撰曰:“详定所据所启单子移文,故除授。”益龄曰:“堂上议启以下,故移文耳。”瑊启曰:“今见所启单子,辞意不明,其主意不过加设司成而已。”又曰:“司成本二员,世祖改官制时,亦不加设,况初设司成二员,一仕本馆,一兼宗学。今设三司成,甚无谓,请革之。”命革司成一员,以尝授司成者,兼宗学导善以下,皆随品授本馆职。

○进礼君衡、金山君衍、寿城君昌、行上护军李铁坚上言曰:“臣等于定难日,各以入直卫将,将兵侍卫,而同时入直兵曹堂上、都摠管、司仆将,并为功臣,臣等独未预焉。”上曰:“功臣岂可以上言而录之?前已议功,其勿言。”

○倭司正藤茂村进香于永昌殿。

7月5日

○丙戌,传于院相金国光曰:“比来更定之法,皆先王成宪废而不遵,可乎?”国光对曰:“世祖尝详定六典,累年未就,惟户典、刑典仅成,然以铸字刊行者,盖欲试可。弊生则改之,以为万世通行之典。顷者韩明浍启不便数事,多有改定。况六典,世祖未成之书,今方详定,虽或更改,未为不可。服色亦宜更定。”命改撰礼典。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崇政大夫行刑曹判书兼经筵知事晋山君姜希孟曰:

拨乱反正,必籍非常之材;崇德报功,当用不次之数。此国家之大典,而帝王之通义也。惟卿学际天人,识通古今。风流蕴,拔乎搢绅之表;词藻典雅,贲然台阁之荣。遂能以文翰事世祖,以经学导寡躬。然文章固其緖馀,而经济乃所裕为,故所至多有声绩,而不以一名着称。如宗伯、秋官之长,其制礼谳狱之详,虽古之大臣,不能以远过。此予之方注器任,而卿亦不能以自已者也。往者逆臣南怡,阴蓄不轨之心,连结无赖之辈,大奸盘据而牢不可破,祸机垂发而事不忍言。尚赖祖宗之灵,启佑于上,忠义之士,奔告于下,贼之阴谋,始乃呈露。卿于是时,国耳忘家,痛如疾疹之在身,快若鹰鹯之逐雀,治反形于俄倾,凶渠自伏。奉天诛于明威,支党毕歼,此虽曰社稷之福,亦莫非股肱之力。顾勋劳若此其巨,而锺鼎偶未之及,是诚阙典,其何敢忘?遂追策卿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纪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希孟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予所报者,虽不足于万一;卿自待者,亦当处于谦恭。然后君臣相保,子孙与荣,不亦韪欤?

教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嘉靖大夫星川君李存曰:

事君之诚,苟殚素节,则报功之典,宜懋前规,此上下相与之分,而古今不易之义也。咨尔星川君存,器识明敏,质性忠纯,粤自先王朝,昵居内省之职。给事应对,罔有旷失,逮予承緖,勤劳益著。乃者群凶构逆,祸机甚迫,猥荷天地之灵,祖宗之佑,阴谋发露,罪人斯得。于斯时也,授尔门司,付之鏁钥,宿卫甚勤,讥察尤详,周庐省闼,赖以安靖。顾勋劳若此之巨,而锺鼎偶未之及,是为阙典,其何敢忘?肆追策尔为翊戴三等功臣,立阁图形,树碑纪功,爵其父母妻子超一阶,嫡长世袭,不失其禄,子孙则记于政案曰;‘翊戴三等功臣存之后。’虽有罪犯,宥及永世。仍赐伴人六人、奴婢八口、丘史三名、田八十结、银二十五两、表里一套、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丹书铁券,既与享于疏封;银铛左貂,庶毋懈于拱待。

7月6日

○丁亥,御庆会楼下视事。大司宪吴百昌启曰:“以姜带生为通礼院引仪,带生故参判姜寿妾子也。以妾子授东班职,自古无之,非但有凌嫡之风,如朝廷大体何?”上曰:“带生予所特用。”伯昌曰:“若军功擢拔者,有大勋劳者,不计族派,用之可也。如带生者,授西班职足矣。”上曰:“然。”伯昌又曰:“宦官柳汉为中枢府同知事奉朝贺,宦官授西班职,古无其例。臣恐兵曹误授。”上曰:“汉功臣,故特拜。”伯昌曰:“宦官得拜西班,渐不可长,自有分内职事,请准同知,授宦官职。”上顾问上洛君金礩,既而传于承旨等曰:“大司宪请改柳汉中枢之职。汉,功臣也,其封君称号,亦削之乎?且考妾子除职之例以启。”承旨等启曰:“以资级实职,称封君奉朝贺例也,非实职中枢,而称同知奉朝贺,虚衔也。兵曹亦不知官制本意而误下,当改正。”从之。

○领议政韩明浍启:“公主、翁主出入时,不可无辟除,请立辟人之法。”命详定所议启。

○贞显翁主往浴温阳温井,谕忠淸道观察使给米十五石。

○司宪府启:“前行司勇裵硕亨,诬告继母廉氏为父妾,请依律杖一百,廉氏论以后妻。”从之。

7月7日

○戊子,继鉴成,赐名曰《武定宝鉴》,仍命高灵君申叔舟雠校。命馈继鉴厅堂上永顺君溥、河城君郑显祖、汉城府右尹李克墩、郞官行副护军赵益贞、吏曹佐郞李琼仝等于承政院。

○族亲卫尹有德,奸妓燕轻飞,司宪府将鞫之,有德逃。宪府启曰:“有德当国恤,忘哀行淫,罪干十恶。请追捕,边远充军,终身不叙。”命议于承政院,政院启:“有德所犯,虽在卒哭后,奸妓非成婚例,不可不惩。”从之。

○义禁府启:“副护军沈翰、礼宾寺副正金信蒙、直长金克羞、军资寺佥正尹慜、尚瑞院判官卢善卿、司赡寺正崔永麟、内资寺主簿韩峻、义禁府镇抚尹洪、李抡等,藏冰疏虞,以致消融,罪应杖九十。”以瀚等功臣,命皆宥之。

○传于春秋馆曰:“今继鉴厅,以丙子称世祖元年,春秋馆以乙亥称元年,何如?”同知事梁诚之等启曰:“世祖即位于乙亥年,若此年不称元,恐涉鲁山。谨考《世记大全》,亦以乙亥称元年。”上曰:“然。”

7月8日

○己丑,御庆会楼下视事。吏曹参判衡启:“正兵四朔番上,甚苦。春番上者,废其耕,夏番上者,废其耘,至于秋冬亦然。臣尝节度南方,夙知斯弊。请二朔相递,以休士卒,使不废农。掌隶院官吏等听讼,怵于威势,苟延岁月,不即决断,自今故为淹延者抵罪。”掌令李陆启:“凡讼者,元告被论人,皆令逐日署名,以多为胜。古人云:‘争财曰讼,置财于中,两俱对讼。’则署名可矣。若压良为贱等事,以署名多者为胜,而决给未可。”都承旨权瑊启曰:“不然。虽立署名之法,有故者则听之。若有以良为贱者,良人岂得甘于为贱?故不署名乎。此非法之弊也。”

○先是,高灵君申叔舟启:“军士告身,宜速给。”召叔舟及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领议政韩明浍、靑松君沈浍、昌宁君曺锡文、南阳君洪达孙、上洛君金礩、右议政尹子云、左赞成金国光、右赞成韩继美、户曹判书卢思愼、刑曹判书姜希孟、礼曹判书任元浚、左参赞柳洙、右参赞李克培、工曹判书梁诚之、礼曹参判李承召、工曹参判郑崇祖等议之。佥曰:“除职十日内,告身成牒,分卫部,置于内兵曹,令部将,于其军士入番日,收前告身,立簿呈兵曹考准,受新告身,一一面给。若兵曹郞官及部将,故为淹延留难者,随即治罪。”吏曹参判衡、户曹参判韩致仁、刑曹参判李永垠等以为:“军士告身,部将考准,则政出多门,实为未可。兵曹除授后一朔内,随即出给,且令宪府,依兵曹给告身日限考检,若过限不给,则罢当该郞官职。”从麟趾等议。

○上以锺阁不宜在城外,命郑麟趾等议之,诸宰议驳。命右议政尹子云、户曹判书卢思愼、兵曹判书朴仲善、汉城府判尹徐居正、知事金吉通、都承旨权瑊等董役。

7月9日

○庚寅,太妃诣永昌殿,行昼茶礼。

○命勿树碑于光陵及新英陵。

○传于礼曹、艺文馆曰:“孝靖庙祭文、祝文规式,及致祭时礼度,考古制以启。”

○详定所启:“一,禁大小人起子靴,金银入丝马妆及红色表衣,带袱䩞其红色里衣,常时及戎服外着并禁。一,堂上官母妻及有荫新妇外,禁有屋轿子。一,禁堂下官夹金靴,四品以下紫带。一,禁庶人红紫衣及袱交绮绡、珊瑚、玛瑙、琥珀、明贝、靑金石、笠缨子、笠饰钑、镫子、黄铜事件、斜皮。一,公服、朝服、祭服,及妓工人冠带红色,仍旧。”从之。

○义禁府启:“丰储仓守崔侹、直长金运秋、奉事许岩,不能备盗,耗失米谷,请侹、运秋收告身,岩收告身,终身不叙。书吏白得明、裵季孙、金致章,杖一百外方充军,其贼人仓奴、得只等二十五人,各以所犯轻重,或黥面或刺臂,并没家产,极边充军。”从之。

7月10日

○辛卯,传于承政院:“天久不雨,祷之何如?且无乃有冤狱而然耶?”承旨等启曰:“上教允当。”乃命祈雨于兴天、圆觉寺。

○上览黄海道棘城修筑事目,传曰:“须及今年修筑乎?”院相申叔舟启曰:“黄海道水田少,今年旱,旱田谷不登,加以近年,明使相继往还,本道残弊莫甚。古人云时屈举赢,臣谓今年不可筑此城。古犹弃而不守,且今无防御之事,请姑停之。”传曰:“予亦意谓不必今年筑之。若无虞而城之,则民必骇异。今当中国筑城时,又有是举,则民亦以为我朝筑城,亦因中国而然也。”

○传于承政院曰:“明当出见钟阁城基,宜先造草屋于东隅。”院相申叔舟启曰:“今若筑城于西,则东隅亦当退筑。但中国阙门两傍筑城,其中阙然,故谓之阙。今若筑城两傍,则明使所瞻,得无不可乎?”上曰:“何害于义?其令筑之。”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迁陵都监提调曰:“旧英陵石室勿掘,随宜埋之,覆土若山形然,杂象、碑石亦埋之。”

○命户曹,赐尚宫洪氏,米豆并三十石。

○传旨刑曹曰:“无赖之徒,屯聚作贼,甚至攻劫人物,此无他,所在守令,不尽心摘发所致。自今盗贼,攻杀人物,则所在守令,坐以违制律,匿不以闻者,亦以违制论,终身不叙。观察使不能检核,亦重论。”

7月11日

○壬辰,祈雨于北郊,设祈雨佛事于兴天、圆觉等寺。

○上幸光化门外,观钟阁城基。都提调申叔舟启曰:“城基须至义禁府当直厅隅。”上曰:“锺阁仅令入城。何用广为?”叔舟曰:“此城虽以杂石筑之,若毁而改筑,则恐不完久,当以大石筑外面。”上曰:“工役得无烦重乎?”叔舟对曰:“筑处小,宜固筑。且城至当直厅,则纛所在其后,请移当直于纛所,又移纛所于训链院。”从之。

○初金活、吴瀚、全自完、李恕长、李永贲、李介甫等,尝为咸镜道守令,受商人绵布,勒给穷民,抑配换米。至是宪府核之,请抵罪,召活等问曰:“令出惟行,尔等不顾换米之法,滥收绵布何也?以此观之,则何事不为?”活等对曰:“臣等从民情愿而纳之,然固有罪。”上曰:“若谓从民所欲,何不听民自为,尔等受之欤?且不报观察使,擅受何也?”活等对曰:“此则臣等失觉之罪也。”上曰:“照律以启。”

○礼曹择启山川诸处祈雨吉日,上曰:“民之闷雨切矣,何用择日?当随备奠物而祭之。”

○谕庆尚左、右道水军节度使曰:“恒居倭人,来往对马岛,是其常事,随所闻以启,且不可绸缪访问,以露形迹。”

○命户曹,赐平原大君琳夫人洪氏,米豆各五十石。

7月12日

○癸巳,行画龙祭。又聚童男百人于庆会楼池南,行蜥蜴祈雨。以行护军韩致义、彦阳君金瓘为行香使,凡三昼夜,赐何多叱介各一。

○高灵君申叔舟雠校《武定宝鉴》讫,启曰:“鲁山禅而世祖即位,当以即位之年为纪元。且丙子之难,成三问、朴彭年、成胜等,皆以怀嫌谋逆,今宝鉴不录其事,请录之。”仍标可改处以启。

○献纳张继弛将本院议启曰:“爵赏,国之重器,辛均以检职资宪,仍资授行司直。前此以检职除实职者,例皆降资,朴居顽以功臣嫡长,秩嘉善,犹降为折冲,授行职。今均年逾八旬,且非功臣,窃疑兵曹判书朴仲善,以婚姻之故,乃授是职。请改正。且姜带生,筹之妾子,而除引仪,以妾子得拜东班职,亦不可。请并改正。”御书示曰:“非仲善所敢擅,乃予特旨也。带生之家,公主避寓,故特令拜职。虽市井之徒,不如带生者,人君犹可特除,今汝以予为私乎?然言官之言,不可以为非也。”继弛对曰:“臣实不知特旨。”均尝仕于朝,未至通显,退居镇川,专事殖货,务为刻剥,积谷巨万,财产称是。贵家势室,争相婚媾,因缘荐拔,诿以老职,骤至崇品。是时朝廷,窠阙鲜少,虽文武勋旧大臣,或置散或奉朝贺,而均素非勋贤,年且老耄,犹不废弃,终身录用,不绝其禄,夫岂无所为而为哉?谏官之言,不亦宜乎?

7月13日

○甲午,行祈雨醮于昭格殿,又设祈雨佛事于内佛堂、兴德寺。

○命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等,议放轻系,放倭通事房系尚。初,倭人中山和尚以进香来,泊荠浦,边将累日不给粮。中山怒欲还。系尚叱曰:“汝非进香而来,为觅粮来耶?”中山归言对马岛主。岛主使崇悦,来告其辞,命拿囚系尚鞫之。至是明浍等,具系尚辞以启,特宥之。先是,司宪府以行护军李嶷,冒国恤娶妾,发妾贵非前夫李仁美冢,囚系有日。至是明浍等启曰:“嶷丧妻,有子八人皆幼,难于恤养娶妾。”命宥之。贵非,中枢李思明妾女,嫁仁美,居黄海之平山,仁美貌寝,资财甚饶,自得贵非,为置大家,思明衣食,亦悉赖焉。仁美临死,谓贵非曰:“葬我于家前丘垅,终汝之身,不替奠祀,使孤魂有托,我之田宅钱粮,任汝所用。”呜咽而绝,贵非亦悲恸,一从其言。嶷悦其财,亟要之,以贵非夫亡未期,初若不肯,寻议于思明,思明许之。嶷既娶,则恐仁美为祟,发其尸烧之。事觉,下嶷并贵非于狱鞫之,思明日夕涕泣,长在圜扉,外人皆哂之。

○命朝官系典狱者,皆移囚义禁府。

○以刑曹狱囚多滞,命中枢府同知事成任,为加定堂上官,以承文院权知校理柳桂芬、郑徽、金积福、崔汉公,为加定郞官,刻日决折。

○命徙市于铜岘,闭崇礼门。故事,旱则徙市闭南大门,时旱灾未至太甚,上刻意民事,深恐伤农,凡所以救旱之事,靡不举行。

○命崇恩殿祭奠,勿用酒。

7月14日

○乙未,时,将退筑宫城,群臣莫有谏止者。日者安孝礼启曰:“上本命午,而今筑城于午地,是金神、岁破、死符之方,不宜动犯,请停之。”命院相韩明浍、承旨等议之。明浍等考阴阳书,果如孝礼之言,启曰:“今年则凶,亦有后年,不必今年筑之。”又命考来岁吉凶,明浍等又启:“来岁历时未成,未得考之。”遂命停役,但高筑钟阁旧墙,又设守锺将。

○京畿竹山县进白雉。

7月15日

○丙申,旱气太甚,上虑有冤抑,分遣注书、宣传官于义禁府、刑曹、汉城府、掌隶院,搜检久滞狱讼。唯司宪府,特令毋检。

○以久旱,命减各官供进物膳。

○掌令兪镇将本府议启曰:“兵曹佐郞崔八俊,于政批未下之前,预知除忠淸道都事,上言请换全罗道都事。铨注机密,而八浚以兵曹郞官,得闻吏曹除授,必有所闻处。请推鞫。”从之。昔有龙姓人,夜行侦知巡官,来伏桥下避之。适以龙虎为更号,巡官至桥呼龙耶。龙姓者,以为号己,即出长跪曰:“夜行犯禁,死罪死罪。”世因以妄人为龙家。八俊为佐郞,每事多顚错是非,故士林称为崔龙云。

7月16日

○丁酉,院相金国光启曰:“今见新定《大典》,启闻决折及二度得伸,勿更听理。臣尝受世祖教曰:‘启闻决折,乃予亲断,群臣所共知。虽不录于《大典》,自不听理,其勿录之。’臣以录此事,免冠飮罚,臣今不忘。请勿录。”从之。

○命问汉城判官裵止讷、申允元、参军李谨、金良琠滞狱。承政院启:“止讷等所掌公事,淹滞不决,或至三四年,甚为不当。且宪府、吏曹,纠察勤慢,而滞讼至此,请并核宪府、吏曹官吏。”传曰:“姑核止讷等。”

7月17日

○戊戌,大雨。上亲行祈雨祭于永昌殿。方祭,读祝才毕而雨,群臣请贺,上曰:“何足贺也?”召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领议政韩明浍、宁城君崔恒、昌宁君曺锡文、右议政尹子云、大司宪吴伯昌、承旨等曰:“近因久旱,虑有滞冤,搜检诸司决讼文书,果有三十年滞讼者。虽其人已殁,其子孙岂无讼者?”又谓伯昌曰:“搜考宪府文案,则亦必有如此淹滞者,特命勿检,卿其审之。”

○平壤府官婢大非,状告宪司云:“府尹李德良伴人朴从直,奸妓望玉京,又欲奸笑西施,笑西施不应。从直衔之,诉德良,德良杖其母内隐伊及笑西施等,几死。大非欲告观察使,而以府民之诉,无人书给告状。且观察使鱼世谦,通妓含露花,都事任孟智,通楚腰轻,留本府已四月,专不听理。母既杖死,告于观察使,亦不听。德良又杖兄弟二人,以笑西施为功臣丘史,将欲侵虐本府,又以母死,给奠馔赙物,沮吾申诉。”上出示院相及承旨等议之。即遣义禁府镇抚韩陟,拿德良、从直及诸辞连人以来。传于承政院曰:“大非一女子耳,远来诉冤,其令赐米、布、盐酱等物,为留京费。”

○上谓郑麟趾、郑昌孙、韩明浍、崔恒、曺锡文、尹子云等曰:“今营奉先寺最紧,然祥期尚远,民若苦之,亦当议减。”明浍曰:“当议启。”

○传于详定所曰:“听讼衙门大中小事,定限内未决,则具由启达,论罚事,添录《大典》。”

○罢平壤府尹李德良职,以李尹仁代之。

7月18日

○己亥,大雨。赐李礼敬虎皮一张,传于承政院曰:“礼敬后日叙用。”以仲生服招也。又传曰:“仲生虽已服,然不输情而病剧。既是死囚,至死杖讯穷诘何如?”承旨等启曰:“仲生发此言,必有其情,今若杖讯而死,则其情终不得也,请救治徐问其情。”从之。

○以得雨,命开崇礼门复市。

○上览兵曹省记,诸处巡绰军士,多有误错。传于承政院曰:“兵曹堂上有同木偶,凡干兵务,专不致察。”召问判书朴仲善,对曰:“县主避接处,尹昭训家前侍卫军士,世祖朝权设,而至今因循不革,臣实有罪。”

○刑曹启:“甲士金自汭、李巨彦、朱好等,亲丧未几,而匿丧番上,以至希望百官加资。请依律各杖八十,解见任,降等叙用。”从之。

7月19日

○庚子,传于承政院曰:“夜遣承传宦官安仲敬,点卫士,北所卫将辛铸,卧而不起,仲敬言赍标信点兵者再,铸犹不起。部将梅辅男云:‘铸醉卧。’又云:‘病卧。’点军五百馀人几毕,铸乃出,殊无敬谨之意,当亲问。”即御庆会楼下视事毕,令宣传官,拿致铸及辅男。问曰:“昨夜点军时,何不出?”铸对曰:“无别召卫将之命,且将帅不可轻动,故臣不即起。”又问:“尔知仲敬持标信乎?”对曰:“臣知之。”又问:“何故不出?”对曰:“臣审得后而出,故迟。”问辅男曰:“汝初云铸醉,又云病,何也?”对曰:“铸非醉非病,恐仲敬怒,如此言之。”令宣传官曳出铸及辅男,付于都摠府,令承旨韩继纯往鞫之。

○传于承政院曰:“监察李季男,以无解由,未得受禄,因太妃请之。凡因缘启私事者抵罪,已有法。法司纠察百司,而今季男所为如是,何以纠人非违?”命拿来承政院鞫之。囚于南所,寻以季男太妃之族,特命释之,且给今等禄俸。

○传于承政院曰:“忠义卫申仅婢,以侍女入内,仅怒侵虐其母,故已令囚鞫。仅若不服,宜杖讯。”承政院即杖之,仅乃服,特命赦之。承政院请罪,传曰:“今若坐罪,外人必以为侍女之故,其放之。”

○户曹启:“平安道军需不敷,故已送军资监绵布换谷,商人私换多,而官布不售,有乖立法之意。请令其道观察使一禁,其或犯禁者,米布没官。”从之。

○义禁府启:“保功将军李专智,昵爱贱妾,疏薄正妻,律应杖九十。”从之。

7月20日

○辛丑,幸圆觉寺。

○传于承政院曰:“坊里军不可无统,别立一将主之,何如?世祖亦谓非欲常时习阅,第念军数不可不知,故籍其数,有时而阅之,今亦不可弃也。”院相具致宽启:“坊里军,不分盲人独女及有疫人,每户抄定,窃为不可。请令汉城府,抄其实数,以时考阅。”传曰:“近因酷暑且久旱,未得亲阅,今暑已退天且雨,将欲阅阵。其令汉城府,三日内毕定。”仍下御书曰:“中部称奋勇卫,东部骁健卫,西部武昭卫,南部忠建卫,北部破虏卫。”

○户曹启:“忠淸道瑞山王子堤屯田,已许民并力而作,今照本道观察使文移,屯田硗薄,无自愿合作者。请尽业境内贫民。”命赐翊戴功臣未准受田者。

7月21日

○壬寅,御庆会楼下视事。左副承旨韩继纯,与都摠府,鞫辛铸以启曰:“铸于承传宦官点兵时不出,宦官使部将呼之,又使别监趣之,铸犹迟留不出,比罪阵法,凡进退左右而不从者斩。部将梅辅男,比律对制上书诈不以实者,杖一百徒三年。”上曰:“铸固当惩,然不可抵罪。宜只罢职。”仍问高灵君申叔舟,对曰:“罪固当惩,然彼不识事体耳。”上曰:“姑收告身,更鞫辅男。”

○户曹据行副司直李由义子彭穗上言启:“由义曾为济州牧使,以无解由,未得受禄”上问叔舟,叔舟对曰:“济州绝远之地,牧使统察三邑,古称按抚使,今兼节制使,国家重其任者,镇服民心也。今观察、节度使,俱不解由,而济州有判官,虽不解由可也。”从之。

○命诸宰讲宗亲、文臣、诸将、杂学及成均馆儒生等,经书于思政殿月廊。

○传于承政院曰:“以小事大,固当矣。然近来明使之来,讨索颇多,如箭竹、角弓等,虑将为别贡。且唐人被掳逃来者,悉令送还,其刷还者,备谙我国事。自今不得已刷还人外,远徙南方,勿令送还何如?其问诸院相。”又传曰:“近当习阅,以观军容,予在丧中,非乐武事。但世祖尝教曰:‘习阵宜数,军士不可不整。’承旨等亦当赍甲胄,虽文臣当以军令使之,其令各赍兵器,书百官数以启受点。”

7月22日

○癸卯,院相洪允成启曰:“赴明之行,平安道骑载人马,不出一处,故马非其主,不勤喂养,多致瘦惫。未至死,割取烙印处以为验。自今人马俾出一家,则人各善养,庶无此弊。且进献人参,商人欲邀代纳,务令体大,颇有伪滥,该司又不检察,故人参皆失真。请自今不拘大小,择不失真性者纳贡。”传曰:“议诸院相等以启。”

○召汉城府左尹尹慈,传曰:“城中居民,宜速作保。”慈启曰:“宗亲、宰枢、朝士,及复户户、内侍府侍女、诸色掌、诸司书吏、皂隶、各品伴倘等,并作保何如?”上问于洪允成,允成对曰:“宜并作保,但朝士有兵器者少,若并作保,则一家备甲胄为难。”上曰:“然则其勿作保。朝士素无甲胄者,卒办为难,且如南怡者,私造甲胄,甚不可。自今凡朝士备甲胄,经印于兵曹、都总府而藏之,点兵时着之,若无印标者,扺罪何如?”允成对曰:“古法,家不藏甲,兵器不可私造也。自今宗亲、宰枢、朝士、军士、坊里杂色军等,自备甲胄,令兵曹、都摠府,书年月、姓名、烙印,凡点兵时,无印标者,请论以军法。”从之。

○武灵君柳子光母弟子炯等二人,欲赴生员试,三馆以庶孽,不许录名。子光以启,命承政院,招三馆问曰:“子炯母,已封夫人,其子赴举,何所不可?”艺文待教杨守泗等对曰:“子光,柳规妾子也,子炯未生时,其母未封爵。今虽因子光封爵,子炯何得蒙荫?”都承旨权瑊大怒。守泗持论益坚,同副承旨郑孝常独曰:“守泗言似不悖理。”瑊有赧色。上又令礼曹议之,礼曹启:“礼家无二嫡。规既有嫡室,子光之母乃妾也。今以子光勋故,特封为贞夫人,子炯乃未封爵时出也,不应赴试。”上问院相洪允成,允成对曰:“世祖尝问于臣曰:‘予欲许通崔适,令赴武举,于卿意何如?’臣对曰:‘作人在君,惟上所命。’世祖遂许通,又许通子光。台谏交章驳之,时世祖御思政殿,令崔恒书疏尾曰:‘重违台谏之言,然用贤不得不尔。’以示入侍宗宰台谏。且子光母,非贱人也,今子光有大勋劳,而封其母,其弟不可不许通。”瑊亦启曰:“以礼家无二嫡观之,则礼曹之议然矣。然子光尝拜兵曹正郞,又中文科状元,又拜参知。是则子光又经政曹堂上矣。其弟虽不可许通,然上有特旨则可矣。”上命许通。子光素好勇,位至一品,轻狂如旧。

○传于承政院曰:“今闻宦官等,未受禄者多。予常虑颁禄时被盗,令军士守之,又令科内颁禄,今乃如是,甚不可也。其速拿致广兴仓官吏及户曹当该郞官等,具枷锁囚于义禁府。”召户曹堂上,问其故,谓承旨等曰:“卿等为我耳目,若有见闻,当告于予,而今乃蒙然,何耶?”对曰:“臣等若有所闻,则何敢不启?”又传曰:“广兴仓官吏颁禄时,受人折简,以势为先后科。日已过而不给,兼司仆韩奉连,未得受禄,亲诣其司,诘副奉事金允离曰:‘汝恃学祖而然欤?’且受禄者,多聚于庭,官吏至手自执概逐之,其为懒慢莫甚。”即令义禁府镇抚李儧拿来,密使人觇之,允离不锁项,乘马而来。传曰:“广兴仓官吏,不加锁,令乘马而来,虽庸主之言,为臣之道,不可不从,予虽幼主,亲命拿来,而若此可乎?当鞫置法,其备刑车于西门外以待。”拿致允离于阁门外,问曰:“今有未受禄者多,何不速颁?”对曰:“科内无不受者。”又问曰:“汝缚受禄者于庭中,然欤?”对曰:“无。”命院相洪允成及承旨等鞫之,问曰:“汝当素计谷数,而及期颁禄,乃何谷尽而后报该司,以致稽缓欤?”且令奉连面质,奉连具陈所见缚人事。允离曰:“信有此事。日者有人呼名不应,而反辱不颁禄,故缚之耳。且臣意谓户曹亦有会计,当计有无而移文,故初不报。”问曰:“汝于亲问时,何不实对?”允离曰:“意谓如此则可免罪。”允成曰:“欲免己罪而欺君可乎?”允离曰:“拿来待惊惑,不觉失对。”又问罗将金良衣,金对曰:“到江仓,锁金允离以来,本府书吏徐孝孙云:‘姑勿锁。’镇抚李儧亦见而不言,故不锁项,令乘马以来。”问孝孙曰:“汝言勿锁乎?”对曰:“然。儧谓我云:‘颁禄时,不可尽拿官吏,汝当先押允离而去。’”问儧,对曰:“臣在本府,书吏传言曰:‘镇抚李抡承传云:“户曹郞官及广兴仓官吏等拿来。”’臣到广兴江仓,时方请台颁禄,臣在门外,令书吏及罗将,拿出主簿金由岳、副奉事金允离等,以开仓之故,令由岳封仓,先押送允离。而臣意谓不亲承传,但闻书吏之言,误捉官吏而去,犹豫未定,不敢加锁而已。乘马之事,臣未敢知。”上曰:“儧不服,杖讯之。儧以予为幼主,而敢如此,其问情由。”杖十馀下,儧无异辞。上曰:“汝若以实对,当贷汝死,不尔当置大法。”犹不服。上曰:“汝以予为幼冲而然欤?抑以一时朝士而然欤?必有其情。”又杖四十馀,儧乃云:“允离惊惑顚仆,臣怜之,且谓远而上未及知,故比至城门,欲锁来耳。”上曰:“欲诛此辈,枭首于市以示众。且欲于明日,亲阅斩此人等,以徇军中何如?”允成及承旨等对曰:“凡承命拿来,固当依法,今儧如是,上教允当。”俄而命放书吏、罗将,其馀官吏,并囚义禁府。上曰:“明日幸乐天亭,李儧、允离等拿随。”允离,僧学祖妹夫也,因缘得此官。

○命户曹,赐米三百石于奉先寺。

○许继智本名毛知里,称许安石婢妾出,讼于官。据有安石产业,交结贵要,凡如代纳之有大利者,率先为之,不数年,家累巨万。起第诚明坊,栋宇丹雘,僭侈无比,朝士有名望者,亦多出入其家。尝与人讼掌隶院,理曲惧不胜,欲行货于判决事金顺命,伺候于家,为台吏所执。宪府鞫移刑曹,将杖流之,继智厚遗守者而逃。刑曹启:“徙民逃者,法当斩,妻孥永属,家产籍没。今继智在逃,且其家床褥服用,僭拟宫禁,请捕斩之,其妻孥亦依法断之。”从之。司宪府启:“继智在逃,请先罪妻孥,籍没家产。”上曰:“不正继智之罪,而先坐妻孥不可。”继智预料有赦,诣狱,又依上保母,窥欲脱免。上怒甚,必欲诛之,后竟减死徙边。

7月23日

○甲辰,上将幸乐天亭亲阅,驾至兴仁门,雨。还宫至光化门前,分遣宦官,摘奸近阙诸司。

○司宪府执义赵岷、掌令李陆、兪镇、监察朴叔楙等来启曰:“臣等昨闻百官侍卫,今日凌晨到本府,更闻一员侍卫,俱还本家。家远未得早仕,中官摘奸时,皆未及到,请待罪。”上曰:“朝臣,或不从命如李儧、金允离者有之,故遣宦官以审之。予之出也,中枢府经历洪忻,挂弓矢脱冠服,安然坐厅事,甚乖敬上之意。尔等为我耳目,固当统察,振起颓纲,敢言细琐之事,不言大事,甚为不可。予命摘奸,虽似丛脞,为朝臣慢不从命而然耳,勿待罪。”遂下传旨义禁府:“鞫洪忻以启。”

○传旨义禁府曰:“广兴仓官吏,各品禄不及期颁赐,私请者先给,愿受者缚驱。副奉事金允离,亲问时,隐讳缚驱,户曹当该郞官,不举颁禄稽缓者,并鞫以启。”

○义禁府启:“李儧律当斩待时,妻子为孥,家产没官。”上曰:“然。予欲于今日乐天亭,诛示众人,诛止其身何如?”承旨等启:“上教允当。向者南用信妻孥,亦不缘坐籍没。”上曰:“诛止其身。”寻传曰:“不遵予命,私于侪辈,肆致极刑,晓谕人民。”后启初覆,命杖百收告身。

○传旨义禁府、兵、刑曹、司宪府曰:“近来伪造印信者颇多,渐不可长。今后勿论印文成否,并皆处斩,妻子永属外方邑奴婢,不能检举官吏,论以违制律。”

7月24日

○乙巳,掌令兪镇,将本府议启曰:“监察宋瑛,乃宋玹寿弟玎寿之子也,蒙特恩许通仕路。然不宜拜监察,请改正。且平安道因明使支待,官民俱弊,农事不实,而安州仓粟,转移义州等沿江诸邑,民力困矣。今又以号牌,遣分台敬差官,不惟州郡,困于供亿,受牌人民,赢粮往来都会官,其弊不赀。号牌,国家大事,虽不可废,请待丰年。”命号牌事,问诸院相等,瑛事问于院相金礩,礩对曰:“瑛虽蒙特恩从仕,然当严逆乱之徒,以戒后人,瑛职宜改正。”从之。

○金礩启曰:“今见兵曹承传曰:‘军士虽在衰绖,自愿侍卫者听。’臣谓忠孝非二道。前朝之末,不行三年丧,自国初丧制复古,此我朝美法也。今若立此法,则贪位慕禄者,皆不行三年丧。臣恐短丧之渐,从此而起,请改之。”传曰:“卿所言甚善。近来起复人多矣,皆无戚容,反有矜色。”

7月25日

○丙午,传于承政院曰:“予近气体不调,停常参、视事。”

○初,上洛君金礩启军士番上之弊,上令兵曹判书朴仲善议启。至是仲善启:“以正兵分八番,二朔相递。”传于承政院曰:“昔世祖尝引诸臣设酌,仍问京中卫士之数几何,有一大臣,因醉误对曰:‘近八百人。’世祖责之曰:‘醉人无足观。’盖志在多卫士也。今虽减之,岂可若是其少乎?况先王之法,予虽因时少革,岂宜尽废?若如仲善启,则其减过半,固不当如此也。昔有一君,于平居减卫卒,一朝有事,使太子留守,身自掌兵而出,群臣固谏不听,卒至中矢而还,此诚可戒。今军士仍四番,而蠲赋役除习阵何如?凡军士乐从之策,画计陈之。”

7月26日

○丁未,召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左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右议政尹子云、淸川君韩伯伦、中枢府知事尹士昕、左赞成金国光、右赞成韩继美、户曹判书卢思愼、兵曹判书朴仲善、吏曹判书洪应、兵曹参议申瀞及承旨等,会思政殿月廊,示御书十馀条,令议正兵分八番便否。仍传曰:“兵曹堂上外,皆见此书。”麟趾等启曰:“当番军数不可减,但不使劳苦耳。”命作事目以启。示御书于仲善曰:“卿知予意,奈何所为乃尔?番上军数少,而如有不虞之变,则兵曹虽独劳苦,其何以御之?”对曰:“前日视事,金礩启达,命臣同议,肆作事目,以取上旨,臣固失计,实有罪焉。”上谓麟趾等曰:“予欲递仲善,其议可代者以启。”麟趾等荐姜希孟、李克培等六人,上以克培代之。麟趾等作事目:“一,当番正兵,或番上京中,或自于其道近镇留防,苦歇不均。番上留防,节度使临时任意施行未便,自今令兵曹,正兵诸旅字号成籍,每当番,某旅番上某旅留防某镇,预先启达行移,辨其久近,轮次留防,周而复始,以均劳逸。一,不得已有工役之事,彭排、队卒,为先役使,步正兵一朔相递役使。”从之。

○以朴仲善为平阳君,卢思愼议政府右参赞,李克培兵曹判书,徐居正户曹判书,鱼世恭汉城府判尹,宦官李存星川君。

○吏曹据典医监权知李之夏上言启:“典医监久任,与他递儿衙门一也,而独有久任二员,非惟有异于他,而取才衙门久任二员,三十朔不迁,沈滞者必多,终将废业。请依他司例一员久任。”从之。

○义禁府启:“前经历李仁畦,以迁英陵都监郞官,当开陵之后,且在世祖国丧,期年之内奸婢妾,其无状莫甚。请依律杖六十徒三年。”从之。

○义禁府启:“中枢府经历洪忻,大驾过行时,脱衣安坐本府,罪应杖一百罢职。”特命宥之。

7月27日

○戊申,传旨义禁府曰:“李德良伴人朴从直当国丧,奸妓望玉京,又招妓笑西施,欲私焉。德良听从直之诉,驱伤笑西施及兄奴莫达、末同,驱杀母婢内隐伊,而畏诉,以任所官婢笑西施,为功臣丘史奉足,欲以威胁都务司林兴守等,赠笑西施兄弟棺材丧具,又诈成内隐伊病死告状。判官睦哲成,亦驱笑西施及大非。观察使鱼世谦奸妓舍露花,都事任孟智奸楚腰轻,并鞫以启。”

○刑曹启:“私奴大平,驱其主李巨勿,请依律处斩。”从之。

○宗簿寺启:“宗亲等,其奴隶有与邻里街路人相斗者,听奴隶谗诉,称亲自受辱,告本寺。甚者听奴隶言,虽士大夫之家,轻身直入,反见辱,甚为不可。请自今如此诉告者,推明,非自己受辱,则随其轻重论罚,重者收告身,以警其馀。且凡人诉告宗亲,或驱或夺财或逃夺妻妾者,请随所犯轻重科罪,重者杖一百全家徙边。”命院相及承政院议之。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左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右议政尹子云及承旨等议之,皆曰:“请依所启。但凡人罪重者,不可限以杖百徙边,请依律科罪。”从之。

7月28日

○己酉,司宪府启曰:“前参赞柳洙,曾除庆尚道节度使,以病免,今又除平安道节度使,亦以病辞。臣等以为,洙以勋旧大臣,宜加敬谨,而托病至再谋免外官,有乖臣子之义,请核之。且朴居顽,初以行司果,因侄兵曹判书朴仲善,超授副护军。许亨孙尝为全罗道节度使,征兵时,受赂军民,事觉,评事吴伯颜抵罪不叙,而亨孙见罢,未几乃复受职,亦是仲善姻娅之故,请并改正。”上曰:“亨孙事,予亦忘之,其速劾启。居顽若以判书相避,久滞不用,无乃不可乎?洙则勿劾。”洙殊无才行,但因微勋,骤至宰辅。

○上召宦官朴孟孙,不即赴召,命杖八十本鄕充军。

○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左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上洛君金礩、右议政尹子云、左赞成金国光等议:“请依宪府所启,停平安道号牌。”从之。

○前此,令院相议进献人参及平安道人骑载马事。至是院相等议启曰:“人参或有伪滥,则非小事。令守令拣择生参,亲自监造,济用监官吏监察,须浸水审见无伪,方许纳,户曹亦于封裹时,浸水审视后封进,违者重论。且出骑载马者,自持往还,其护送军,以义州以南定州等邑人点送,皆有成法。今不奉行,请皆推论。”从之。

○南原人林玉山,教导士纲子,以进士中武科,拜军器直长。丁父母忧,行丧依《家礼》,寝苫枕块,不梳头洗面,不浣衣不茹旨不露齿,三年啜粥,所尝知者,见或不知为玉山。

7月29日

○庚戌,传曰:“予念刑狱,民极于病,屡命攸司,刻日科断,无使久滞。予谓攸司,必体予意,庶无冤滞。今闻收系拷掠者,计非一二,甚乖予意。其草谕诸道教书以闻。”

○都承旨权瑊等进笺谢恩。笺曰:

滥叨密地,徒切兢惶。忽被新图,冞增感激。荣华若此,陨越何堪?伏念俱以庸材,端逢昭代。当世祖简拔之日,幸忝侍从;及圣上临御之初,尤蒙眷任。方俟罪之不暇,而荷竉之逾涯,精神寓于描形,恒夙夜而对越。酒醴分自内酝,霑雨露之芳馨。矧三接之殊荣,在一朝而沓至,唯知陨首,不觉裁心。玆盖度廓包荒,仁深涵育,录臣才之碌碌,谅臣心之专专,遂令孱资,获被异渥。臣等敢不益坚素节,更砺丹悰?如履如临,庶观省乎出入;时万时亿,惟颂祷乎冈陵。

传曰:“予又欲飮之。”先是,命画六承旨形于屏,赐承政院,仍赐酝三度,戏谓三点眼。

○时有新除守令,愿与偏母赴任,下吏曹。吏曹启:“曾降传旨,守令偏母,年七十以上,显然抱病者,随赴子任所,请依是法。”命院相及承旨等,更议之。院相申叔舟、韩明浍、具致宽、崔恒、洪允成、曺锡文、金礩、尹子云、金国光、承旨尹继谦等议:“妇人夫亡从子,亦关孝理,且行之已久,宜仍旧。”都承旨权瑊、左承旨李克增、左副承旨韩继纯、右副承旨郑孝常、同副承旨李崇元等议:“偏母虽非七十,若独子则任所随往,有众子女,则勿令随往。”上从瑊等议。

○传于承政院曰:“近宦官囚禁之故,得闻狱中事,或有久囚苦之者,或有杖伤有臭者,若罪关纲常则已矣,或有罪轻久滞者,无乃不可乎?古有囹圄空虚,何为则如古乎?卿等即草教书以启。”

○义禁府启:“冰库别提李俊龙、洪仁达、知百户等,盗卖冰丁不禁防,律应杖八十,解见任。”以仁达功臣之后,命勿论,馀如所启。

7月30日

○辛亥,赐元子保母内隐斤米十石。

○御书传旨于义禁府曰:

夫人主之驭民也,上以奉天地,下以抚黎元。自予即位以来,轸念生民之劳苦,而最素念者刑也。日者宦官郑孝昌,犯罪下狱,因此得闻狱中事,受杖者或血流庭除,肌肤或裂,心所不忍。惟尔大小臣僚,体予矜恤之意,毋留滞毋屈法,明愼用刑,以副予畏天恤民之意。

睿宗襄悼大王实录卷第六

八月

8月1日

○朔壬子,命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左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右议政尹子云、左赞成金国光、左参赞卢思愼、刑曹判书姜希孟、礼曹判书任元浚、户曹判书徐居正、中枢府知事金守温、丘从直、佥知事宋处宽、郑自英等,会思政殿月廊,讲宗亲及文臣、诸将、生员、进士、诸学生徒等经书。

○巴山君赵得琳先妻子成,欲赴举,三馆不许录名。得琳启曰:“臣子成,自丙戌年赴试,今三馆不许录名。”上令承政院及院相等议之,承旨等议曰:“得琳前妻及其子成、巑,已许为良,成当赴试。但世祖命士族尹沈之女,今既生子。若成、巑论以嫡,则尹氏之子,反为庶子,令礼曹议启何如?”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左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右议政尹子云、左赞成金国光等议曰:“科举之法,虽士族,有世累,则不许赴试。世祖特命得琳,娶尹氏为嫡,将通仕路,今已有子,前妻之子,虽良勿许赴试。”御书传旨礼曹曰:“赵得琳子成、巑,特许赴试。”得琳方嬖幸。

○司宪府启:“前副正康义山,遭继母曺氏之丧,匿而不服。虽更赦宥,败常乱俗,莫此为甚,不宜全释。请收告身,终身不叙。”从之。

8月2日

○癸丑,幸慕华馆南冈亲阅。宣传官金继贞,用形名忤旨,即命杖一百罢职。

○行上护军李铁坚启曰:“户曹正郞金轺,与中枢韩致义争妾,送折简于致义,臣尝见之。今夕遇轺于阙内,致书韩中枢,其意云何,轺曰:‘韩夺我妾,故戏耳。’又曰:‘我有未得发说事。’臣固问,乃曰:‘我则未曾卖妹得一资。’辞涉不恭,故敢启。”

8月3日

○甲寅,掌令兪镇将本府议启曰:“世祖以柳子光为贤擢用,今又有大功,虽封其母为贞夫人,然柳有为后室嫡子。而子光弟子炯等,亦许赴试,是则规并畜二妻矣。科举重选,请勿许子炯等赴试。赵得琳本贱人,有功于世祖朝,特命娶士族女尹氏。前妻子成,乃得琳贱时所生,其母亦贱,今许赴试,则尹氏子,将何以处之?请勿许赴举。许亨孙,尝为全罗道节度使,以征兵时,受军士贿罢职,以兵曹判书朴仲善妻兄,得授护军。本府方问事由,特命勿核。请究治。”上曰:“亨孙事,勿复言。子炯等事,言之是也,然子光既有大功,得琳亦功臣,故皆许通其子弟。今言尹氏子出则何以处之,何欤?”镇对曰:“臣等非预虑尹氏子而启也。礼家无二嫡,今尹氏既为得琳嫡妻,而成得许通,则恐有抗嫡之弊。”

○命承政院,鞫金轺。轺曰:“臣娶龙宫人安修义妾女子,为妾有年,后韩致义夺而私之。妾兄春同语臣曰:‘致义云:“我与轺素相善,后日何以相见?然轺草莱孤臣,何敢与我言?”’臣闻之暂不介意,致义投刺于臣家者四,臣未得见,送折简以戏之。李铁坚问臣寄书致义之故,臣答云:‘轺岭海孤寒,致义京华阀阅。门地不侔,夺之固宜,然轺及第出身,不由他涂进。致义卖其娣,致位宰相,孰贤孰否?若以门地夺我妾,则如政丞、王子、王孙,夺人妻妾,将不知其几。致义虽政丞之子、粹嫔之弟,不应贱我若此。’臣又云:‘有不得发说事。’铁坚问之,臣答云:‘自我父祖以来,无卖妹得一职者。’”命放轺,已还家,夜初鼓,命囚义禁府。

○传于承政院曰:“今后亲功臣沐浴及病亲相见,焚黄、拜扫时,给由给马,而病亲食物与药,拜扫浇奠备给之事,例以为常,毋临时取旨。”

○礼曹启:“曾设荠浦、富山浦倭学训导,请分置熊川、东莱两邑,营建学舍,而训导及仆从、马料,依诸邑鄕校例。”从之。

8月4日

○乙卯,义禁府镇抚李宗衍启曰:“昨夜臣承命捕金轺,轺已亡匿。”承政院请闭城门追捕,俄而轺自诣义禁府。命承政院鞫之曰:“汝言:‘政丞及王子、王孙,夺人妻妾,将不知其几。’汝见谁夺人妻妾欤?与李铁坚言:‘有不得发说事。’何谓也?何以谓韩致义卖妹受职?”轺对曰:“致义以政丞之子、粹嫔之弟,夺臣之妾。人皆如此,则王子、王孙及政丞,夺人妻妾者,亦必不知其几也,非见夺人妻妾者而言之。铁坚处不得发说事,铁坚大妃族,致义粹嫔族,且二人同里闬交亲,故疑铁坚传说,又疑铁坚均是外戚,恶其语逼而已。致义卖妹受职事,致义为安东府使,以粹嫔代加为堂上官,臣时为本道都事,且与致义交亲,知其事故云然。”传曰:“前者南怡,当搜捕问绐以往桧岩寺,今时亦闻命而逃,弱予而然欤?如不实对,杖讯之。”乃杖二十六下,轺曰:“臣之亡命,实弱之也。”且呼曰:“冤哉!金顺诚、李克墩。”问曰:“呼怨克墩、顺诚者何耶?”轺曰:“曾与克墩,言致义夺妾事,克墩劝臣致书于致义使愧之,顺诚则实妄呼耳。”又杖之,乃曰:“臣将逃就议于顺诚,顺诚曰:‘汝无罪,何以逃为?’劝令就狱故耳。”上御忠顺堂,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左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中枢府判事尹士昐、右议政尹子云、左赞成金国光、大司宪吴伯昌、承旨等入侍。上问轺曰:“汝常为谁而行于世乎?”轺对曰:“在家为亲,出则为君。”又问:“汝谓君弱,为尔君者,谁不诛汝?将置朝鲜社稷于何地?汝云:‘弱君而逃。’若果是欤?”对曰:“臣不堪杖,姑为迁就其辞,冀缓一杖耳。”又问:“此臣子所不忍言,焉有无诸心而发诸口乎?且必有人与汝,议予幼弱者,其言之。”对曰:“无有。”又问轺曰:“谁言义禁府捕汝?”对曰:“恍惚不觉某人语之。”杖讯之,乃曰:“兄子光瑞语之。”召克墩质轺所言,克墩启曰:“日者轺来臣家,见臣治第曰:‘汝治第甚好,我则妾且不保,见夺于人。近闻妾将到京,欲要于路而夺之。’臣止之,但曰:‘汝所纳之币,可通书致义,使还之。’”克墩呼轺,以是语之,轺应曰:“皆然。”致义启曰:“人谓臣夺轺妾,臣何敢䩄面立朝,请辨明。”传旨义禁府曰:“金轺凌迟处死,家产籍没,子处绞,妻妾女子及婢孝道,永属官婢,三寸侄光瑞杖百永属官奴,缘坐一依谋反例,其族亲律应缘坐者外,并放。”教曰:

为臣之罪,莫大于不敬;有邦之宪,尤严于不臣。祸是自招,刑非得已。玆者金轺,始缘己私,遂发忿语,轻侮宗戚。予命拿致,又复逃避,及至拿问,语尚不恭,此而不诛,何以示戒?肆置重典,并坐妻孥。於戏!严刑重典,加所加焉;杜渐防微,不得不尔。

初,轺为庆尚道都事,致义为安东府使,轺取修义女为妾,然女年幼,但信宿其家,及轺递欲带来,恐物议不果,留其衣以固后约,后为致义所夺。轺性浮妄自夸,尝居鄕,有帷薄之诮,又薄其妻。人有讼第宅者,轺轻价而买之,以代其讼,如此之类非一。就刑之日,父子同时械出,子顾谓轺曰:“而今知好色之害乎?”轺垂泣不答,至刑所,呼左右宰相曰:“我无罪。”轺虽自速其辜,然致义与轺相善,而反夺其妾,物议薄之。

○日本国宗石见守国吉,遣使来献土物。

8月5日

○丙辰,新生公主以病卒。谥曰惠顺,年未及殇,不举哀。

○命金轺侄金光瑞外,勿缘坐。

8月6日

○丁巳,兵曹启:“新设鹰扬卫二百,请分四番,每番五十,其卫将依内禁卫将例差三人。”从之。

8月7日

○戊午,是日吏曹铨注。判书洪应、参判衡等启曰:“旧例本曹参议递职时,必加资,今参议金之庆,以圣节使赴京,请加阶。”上以为朋比私荐,再三诘问。传于院相左赞成金国光曰:“臣无有作福作威,而应等欲爵人,罪之何如?”国光及承旨等对曰:“上教甚当。”命罢应、衡及正郞许撰、佐郞金砺石等职,收之庆告身。传旨司宪府曰:“吏曹参议金之庆,参预除授,而洪应等,启请加阶,之庆不避嫌,暗嘱必矣。推鞫以启。”

○以韩继美兼吏曹判书,柳洙文成君,卢思愼议政府左参赞,任元浚议政府右参赞,金谦光礼曹判书,郑兰宗吏曹参判,成顺祖吏曹参议,李铁坚平安西道节度使加资宪。召铁坚曰:“卿当速往。”

○林芸谓史官金纽曰:“闻子修《世祖实录》,然乎?”对曰:“然。”芸曰:“昔者世祖在潜邸,臣梦见太祖授金印于世祖曰:‘此传家宝也,今汝有天命,故来与耳。’世祖固辞不得,遂受而礼焉,明日以其梦,白于世祖,叱曰:‘汝何发如此言?复言此梦,当杀之。’及即位,请于韩明浍传达,明浍不启,请于赵得琳,又不启。今世祖晏驾,若不载此,后世谁复知之?愿子录之。如又不录,我当上闻。”纽具闻于上。

8月8日

○己未,掌令兪镇将本府议启曰:“金轺罪同反逆,律应缘坐,今特除之。轺虽伏辜,然不可不缘坐,以戒后来。”又启曰:“裵孟宗,兵曹参议申瀞友婿也,今除部将,请劾之。”上曰:“世祖罪南用信、杨汀,而不及妻孥。今轺罪虽大,非反逆之比,不可缘坐。孟宗事则当劾之。”

○召院相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宁城君崔恒、左议政洪允成、左赞成金国光等,议闵亨等奴婢相讼事。佥议曰:“亨等文契不明,而奴婢属,有违于法,请令掌隶院,依法均分。且亨等谋得奴婢,交相诋毁,以伤风教,请并收告身。”从之。

○命合川宁县于骊兴府,升为牧,置牧使、判官。

○院相具致宽启:“世祖以六镇多藏铳筒,李施爱用以举兵,命输于京,咸镜道人民复生疑虑,胥动讹言,乃命输入吉州、端川等邑。请遣人量置诸邑,输其馀。”从之。

8月9日

○庚申,葬惠顺公主于高阳县香积山。

○司宪府请杖讯金之庆,从之。

○司宪府启:“咸镜道守令违法换米者,请杖流不叙。”上以李恕长等皆功臣,宥之。

8月10日

○辛酉,司宪府启曰:“金之庆杖三十下,犹不输情。必与洪应及衡暗请,请并劾应、衡。”传曰:“之庆尚依法问之,不可凌辱。应、衡等不须庭问,以公缄问之可也。”

○初,龟城君伴人全仲生,以辞言见囚,至是服招。承政院请更鞫,传曰:“仲生既服罪,何必更鞫?若更问则无乃变辞乎?”都承旨权瑊启曰:“仲生已服罪,等死耳。当至死杖讯,以得其情。仲生岂一朝猝遇李礼敬而有是言耶?必素畜于心,素闻于人而然也。古法,罪之甚者,死亦斩棺传尸。今仲生,时未至死,请须得情。”上然之,令左副承旨韩继纯,往义禁府参鞫之。继纯还启曰:“杖三十,犹不输情。”上曰:“卿等初云期死得情,今但杖三十,遽尔还来,必有情。其言之。”连命宦官督问之,继纯对曰:“臣等初请至死杖讯者,非谓今日毕鞫也。”

8月11日

○壬戌,命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宁城君崔恒、兵曹判书李克培与承旨等,鞫全仲生于承政院,传曰:“仲生谓李礼敬云:‘汝将为臣下。’此言为谁而发?必有其情。虽争泉薮而发言,有可言,有不可言。尔若直言其情,则罪虽死,犹当不杀,若固讳,则不少贷。其直言之。”又传曰:“当观其势鞫之。若杖死则未可也。”仲生固讳,用圆杖杖三十,犹不输情。上曰:“不必亲问,卿等徐徐详问。”叔舟等又鞫之,犹不直言,乃复杖十,不言而气垂绝。上曰:“仲生虽不言,其情既已伏招,以此定罪何如?”叔舟等对曰:“仲生所言甚大,不可不穷诘,今仲生一以按律,一以救疗,待复苏更鞫。”上曰:“仲生或不忍杖,言涉龟城君,则将何以哉?今定仲生罪如何?”叔舟等启:“仲生虽言涉龟城君,必有语次,岂以无因而轻说之乎?且仲生必有所闻见而发,当救活更鞫。”命还囚救疗。

○命户曹,赐临瀛大君璆夫人米五十石,禄亦依平原大君、永膺大君夫人例给之。

○逆贼李施合子终同,亡命为僧,匿于黄海道延安居三寸叔崔升雨家。观察使金永濡,捕送处绞。

○日本国肥、筑通守菊池为邦,遣使来献土物。

8月12日

○癸亥,命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兵曹判书李克培、左副承旨韩继纯、承传宦官安仲敬等,往义禁府鞫全仲生。谓继纯曰:“往鞫观势,使人以启,予当处之。”叔舟等使义禁府镇抚韩陟来启:“问仲生:‘汝谓李礼敬云,汝将为臣下,昨又云非偶然家门,此何等语也?’杖下七度,仲生曰:‘龟城君浚任事朝廷,故云然。’犹不明言其情。”上曰:“可以定罪矣,然必得其情。”遂传旨义禁府曰:“全仲生凌迟处死,枭首三日,家产籍没,依反逆论。”传于承政院曰:“世祖使浚于咸吉道等事,特怜恤耳。今仲生之言如此,必有自相语者。其拿致浚干事人等于承政院,问之。”传曰:“浚若有所犯,则岂可以世祖所常怜恤,而置之不问乎?”左议政洪允成及承旨等启:“浚虽至亲而有功,若辞连则当鞫之,浚亦辨明而后安心,请鞫浚。”俄而叔舟、明浍等来启:“仲生忍杖,不尽输情。”且曰:“浚虽不干,然使伴人辈作弊,实为不可,请罪之。”上曰:“明当更启。”义禁府拿浚伴人金铉、金祉、奴始同、龟致及辞连八溪君瀞家僮而来。允成及承旨等问曰:“汝等与全仲生,有何谋?”铉等固讳曰:“仲生非浚伴倘,故不识其面。”上曰:“焉有不知其同类伴人者乎?”乃命杖铉、祉及郑寿各三十下,亦不直对。

8月13日

○甲子,上食于永昌殿。

○命高灵君申叔舟、承旨等,杖讯临瀛大君璆奴金禄、全吾麻知、八溪君瀞奴黄内隐、金石山、上佐、伴人朴银、季孙、浚奴海水、末同等,不输情。俄而传曰:“所鞫者皆放之。”叔舟等启曰:“此事非轻,不宜遽释,可放者放之,可鞫者鞫之。”从之。

○御札教曰:

予以寡德,方在丧中,役民不已,刑人未绝,盖不得已也。向者为世祖,命工以靑玉成释迦如来及十六罗汉等像,今日迎入观之,舍利分身,不知其几。膺此大庆,宜沛鸿恩。自今月十三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殴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盗及关系纲常外,流以下,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

传曰:“会有赦,浚、瀞伴人奴仆等,其尽放之。”院相左赞成金国光及承旨等启曰:“此辈当穷诘,不宜遽释。今关系纲常,不在赦例,而放之未可。”上曰:“此辈若不忍杖而诬服,则何以处浚?其尽放之。”国光及承旨等更启:“此辈当放,浚则当责之。”上曰:“责浚在予,尔等勿言。”

○平安道敬差。官李淳叔驰启:“臣领军三百,渡江至也郞洞,见长墙之界,川溪则以木石,交构作沟,墙高六尺,广四尺。平地则以木交置,广百馀尺,南距十馀里,高峰筑烟台,用木交积,高八尺,四面各十三尺。台上造板屋高五尺,烟台相距,或二十馀里,或十五馀里。自长墙,东距昌城府云豆伊烟台百馀里,南距仇宁口子六十馀里。”

○户曹启:“曾命京畿广州、砥平、杨根、加平、抱川、永平、杨州、积城、麻田、朔宁、长湍诸邑流移民户,还本后复户,抱川县民,多属光陵守护军,其议减所耕贡赋以启。请令诸道观察使,刷还启闻后,复户三年,其田不拘年限还给,使安生业。抱川民今属光陵守护军者二十八人,请减所耕贡赋。杨州民属守护军者四十二人,贡赋亦依抱川例蠲减。”从之。

○刑曹启:“闻庆县监张孝复、比安县监姜敏、三嘉县监李胤文、豆毛浦万户李贵存、永登浦万户许健等,皆坐赃,当依律抵罪,然已经赦,请并罢黜。”从之。

8月14日

○乙丑,命司宪府,勿鞫金之庆、洪应、衡等,还给之庆告身。之庆淸谨自守,不苟利禄,每见罢,辄归鄕曲,略无愠色,竟以此得罪,时议惜之。

○掌令李陆将本府议,请鞫浚及伴人奴仆,不允。

○领议政韩明浍等,率百官进笺,贺舍利分身。

○传旨兵曹、都摠府曰:“阙内胡跪及背阙坐立,根随数外加率,已有禁令,而该吏因循不禁,弊复如前。且于阙内,著套鞋遇雨雪,令赍雨伞,甚至由御路而行,殊无敬上之意。自今当直兵曹、都摠府,令入直士卒痛禁,犯者论以违制不叙,功臣则吏、兵曹置簿,三犯者罢黜不叙,有能捕告者,给到行赏。兵曹、都摠府官吏不能禁断者,亦依上项,论罪罢黜。衙前胡跪勿禁。”

○谕中外官府,松木外杂樵勿禁。先是,禁伐松橡木甚严,都下薪价甚高,上知之,有是命。

8月15日

○丙寅,日晕。

○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左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上洛君金礩、右议政尹子云等启曰:“全仲生不道之言,虽不及于浚,然浚使伴人辈作弊,且浚不自廉谨,至使伴人发不道之言,请罪浚。”上曰:“在予处之,卿等勿言。”仍命昌孙、叔舟、恒、允成、锡文、礩及洪达孙、金国光、韩继美、任元浚、丘从直、李克培、徐居正等,会思政殿月廊,讲宗亲、文臣、诸将、诸学儒生等经书、陈法。昌孙,天资英敏,好观经史,为诗文简古,世祖擢置宰辅,深重之。时,士大夫第舍服饰,争事侈美,昌孙淸俭自持,不为时习所移,又不为子弟求恩泽,正色立朝,有古大臣风。从直,与郑自英,以明经称,世祖每御便殿,公卿满座,必命二人相问难,观其所学之同异,从直辄背师说,以孔、孟、朱子为非,偃然自以为得计,公卿侧目,自英是与不是,终守一说。

○大司宪吴伯昌等启:“全仲生今已服罪,然不罪所指者。仲生所言,必有所闻而发,浚亦使伴人,倚势横恣,至发不道之言,请罪之。”传曰:“卿等之言是,然非浚所知,勿言。”伯昌等更启曰:“虽非浚所知,使仲生骄横,乌得无罪?若不罪之,非但臣等,一国臣民,无不缺望。”上曰:“日者申叔舟、韩明浍伴人等作弊,至使逆贼李施爱借口。其时世祖曰:‘卿等伴人辈作弊,受此骂詈。’言犹在耳。此亦伴人所为,岂浚所知?今卿等启曰:‘臣民缺望。’所谓臣民谁欤?”伯昌等启曰:“以臣等之心,度一国臣民之心,亦不异也。”大司谏姜子平等,亦请鞫浚及伴人、奴仆,不允。

○义禁府据江原、咸吉道敬差官郑垠启本启:“逆贼李施爱等缘坐处绞者十六人,永属官奴婢者一百五十五人,安置者八十八人,待年永属官奴婢者三十五人,待年安置者二十八人,疾病、老幼免缘坐者三十人,逃亡者八十六人。请处绞者,遣本府郞官行刑;定役、安置者、待年者,差守令押送。”上曰:“此人等,皆胁从于施爱者之父子。其被罪者既是胁从,又何缘坐?且今岁月已久,而咸镜道防戍最紧,当活此辈,永属邑奴,使之戍御,以固边鄙如何?”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左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上洛君金礩、右议政尹子云等议:“请依所启。”且启曰:“世祖其时,欲屠咸兴、吉州、北靑等城,而康纯等诛施爱即罢兵,世祖闻而悔之。此辈当正其罪。”上曰:“当其时则可矣,今不必追论。且世祖欲亲征屠城,非本意也。昔刘裕屠城,然何必尽杀之?今若杀此辈,则予虑本道人心惊动,或生他变。其更议之。”昌孙等对曰:“施爱至称兵反逆,罪恶滔天,请据法定罪,不宜宽贷。”上曰:“活之无乃可乎?”昌孙等对曰:“然则当永属下三道邑奴。”上曰:“自施爱乱后,本道军民减额,此辈永属本道,以固防御何如?”昌孙等对曰:“虽经兵乱,人民不少。虽移他道,本道防戍,不至疏虞,须使人人,知乱贼之无所逃罪。”上从之,处绞者皆减死,永属下三道极边邑奴。

○日本国五岛宇久守源胜,遣使进香于永昌殿。

8月16日

○丁卯,御思政殿视事。同副承旨李崇元启:“义禁府启:‘平壤官婢大非供云:“我见妓含露花,在观察使伴人房外,楚腰轻在都事房内。”其奸迹已著,而含露花等,忍杖犹不输情,请加刑更鞫。’”上顾问申叔舟,叔舟对曰:“妓等若但来谒,则其罪有间。彼大非含怨之诉,亦不可信。”上曰:“勿问,速鞫李德良。”

○掌令李陆将本府议启曰:“臣等闻,平安道观察使鱼世谦、都事任孟智奸妓事,命勿论。此人于当国恤奸妓,罪干十恶,今若宥之,则恐无以戒后。”上曰:“如此疑事,不可罪之。”陆更请,上曰:“大抵人有罪,犹欲求生,况无罪之人,岂宜加刑?勿复言。”

○先是轮对,艺文馆奉教安处良启:“一,庆尚道国用布子,旧法每一匹,准税黄豆三十斗,后改以十九斗,又改以十二斗,今则八斗。又纳布时,并纳输布价米一斗,是则实除六斗也。以此易一匹所织,犹且不足,民甚苦之。一,取士公道,莫如科举,而鄕试取人,颇多不公,请临时分遣文臣、台官检察。京中试取时禁乱官,但令义禁府官员一人检察,请加定部将率军士,把围场屋,试官根随,亦禁出入。”待教杨守泗启:“一,前此文臣兼艺文者,月课制述肄习,今废此法,文臣之业文者盖寡,实为不可,请复立。一,凡史官不谙外方之事,如孝子、烈妇及守令臧否,风俗美恶,或不悉记。古有东西京司录,此法难以复立,请令诸道首领官及界首官、教授,撰野史。”命院相、承旨等议之。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左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左赞成金国光、都承旨权瑊等议:“第一条,布一匹价,三十斗、十九斗过重,八斗过轻,令详定所改定。第二条,外方试取处多,不得尽遣台官,且违禁之法已严,申严检察。”从之。

○闵发、崔适尝入侍世祖,世祖问适曰:“发知书乎?”对曰:“发幼时,其家奴出外,请书捕亡,凡贱隶渡津,以其主书简为验,无则捕告,俗谓之捕亡。发不能书,诡曰:‘今日忌也,不可书捕亡。’”世祖以问发,对曰:“适亦有一事。适尝由司宰监而下,至缮工监前路,有一人以小简呈于马首曰:‘此何等文也?’适披阅良久曰:‘收炭尺文也。’凡人纳物官府,官府书所纳物件以给,谓之尺文。其人曰:‘非也。此收鱼腊尺文也。’适曰:‘我在缮工前路,故意谓收炭尺文。汝何不于经司宰监时,示我也?若尔,当曰收鱼腊尺文也。’”左右失笑。

8月17日

○戊辰,刑曹启:“价川囚良女仲生,与其奸夫豆往,谋杀其夫石仇知,豆往杀石仇知,火其尸。按律凡支解人者,凌迟处死,财产断付死者之家,妻子流二千里。”从之。

○先是,五卫将具谦,诈以孽七寸叔母夫,称异姓四寸,冒授代加之职。事觉,司宪府请科罪,上以谦功臣勿论。

8月18日

○己巳,吏曹启:“骊兴府已升为牧,请改号骊州。”从之。

○兵曹据庆尚道节度使启本启:“南海城岘要害之处,请置两烟台,每一台,令军士六人候望。”从之。

8月19日

○庚午,兵曹据庆尚左道节度使启本启:“多大浦万户权自诚,不合边将,请罢黜。”从之。

8月20日

○辛未,咸镜北道虞候李昭辞。上曰:“曾闻尼麻车声息,谕南道节度使,已令虞候,领兵往北道,共力备御。然若无声息,则不可使士卒,久留疲弊。兵难遥制,在金峤临机节度耳。公私军器,皆当先时锻链。野人之诚心归顺者,优待;其阳为归附,而犹横悍者,当待之以威。且凡野人之来款者,亦当示威,不可示弱。城底野人,宜当存恤,如有犯边者,宜即追讨。凡此数事,虽已下谕,今亲命,其往语峤,善为措置。”

○都承旨权瑊启:“前者讨李施爱时,输牌布绵花于咸镜道,以给军士。其所馀,请令本道,从时估换谷,以补军需。”从之。

○平安西道节度使李铁坚启:“今中朝,于本道昌城、碧潼江外筑长墙,当有戍御将帅,或欲见臣,或求食物,或请授兵,何以应之?”上曰:“当应之曰:‘非我擅便也。’卿则亲听命矣,其他偏将,当谕以事目。”其事目曰:“一,长墙守御唐人,或请相见,或求食物,或请援兵,当应之曰:‘边将不得擅便。’勿轻听,勿胁从。若托以帝命,则答曰:‘虽帝命,未禀殿下之命,不敢从也。’一,中国人被虏于野人者,愿来则听,若彼戍将穷而愿来者,却之可也。”并谕东道及咸镜道。

○传于承政院曰:“以忌朔禁刑戮乎?”都承旨权瑊等对曰:“忌朔之法,于礼文及我朝丧制皆无,太宗、世宗,亦不行之,但文宗朝始行忌朔。礼曹据此,以来九月练祭之月,请禁诸司用肉。然用刑则当不禁。”上曰:“当遵祖宗之法,何用文宗时例?”

○卒领议政黄守身妾子黄真上言:“臣欲属鹰扬卫,以孽庶未得试才。”传于承政院曰:“鹰扬卫,但取武才,备宿卫耳。其令兵曹,许试黄真。若有文武之才,虽科举许通何如?”都承旨权瑊启:“鹰扬卫则可矣,至如科举,必择世系。”右副承旨郑孝常启:“有才者,虽非由科目,可尽用之,庶孽不必赴试。”遂下旨兵曹曰:“鹰扬卫,虽庶孽可试取。”

○日本国讃岐州四或七岛住藤原朝臣安富筑后种家,遣使来献土物。

8月21日

○壬申,命工曹判书梁诚之、行中枢府佥知事宋处宽、郑自英等,会思政殿月廊,讲宗亲、文臣、诸将、诸学儒生等经书。

8月22日

○癸酉,以洪允成为议政府领议政,尹子云左议政,金国光右议政,韩明浍上党君,韩继美左赞成,卢思愼右赞成,任元浚左参赞,洪应右参赞,丁克仁行司谏院正言,安克思行骊州牧使。明浍以病辞,以允成代之。明浍之再为首相也,凡所建废,无不快于人心,自期尽心补衮,人亦拟望至重,以病见递,人皆缺望。应学问精博,性度闲雅,为承旨,奏对详明,世祖亟称之。上之在东邸也,应为宾客,每书筵讲读,言简而当,无一长语。克仁有才行,文宗朝特举补官,遂登第。官罢退居田庄,年几七十,至是擢用之,竟以老辞退。

○兵曹据忠淸道节度使启本启:“录名丙戌年军籍后为僧者,请仍定军役。”从之。

8月23日

○甲戌,义禁府启:“李德良滥刑官婢致死,罪当斩。”上曰:“德良,大臣,无乃太过乎?”院相上洛君金礩、都承旨权瑊等启:“德良罪应死,但功臣且独子,惟上处分。”时,永顺君溥、河城君郑显祖及领议政洪允成、左议政尹子云、右议政金国光、右赞成卢思愼、左参赞任元浚、右参赞洪应等,以事诣阙。命会承政院,更召德良,问其情由,若直对,则犹或可原,少有隐讳,则当不假贷。且笑西施等事干各人,并参鞫德良之言以闻。允成鞫之,所言大同矣。上曰:“德良只收告身,馀皆释之。”谓德良曰:“汝侍从世祖久矣,岂不知当时之法?今予一遵世祖之法,而汝大臣,略不顾忌,枉刑乃尔,死有馀辜。第以戚属,侍从先王,为功臣,故特赦之。”允成等启曰:“德良伴人朴从直,丁国恤奸妓,此实罪根,请依律杖百,全家徙极边,望玉京亦依从直罪。”上曰:“从直依律,望玉京勿论。”又命户曹,复内隐伊子女一年。德良,武人也,其尹平壤也,无绩用。从者从直,颇张气势,以至于此。黄海道都事郑孝终、察访辛福聃,亦因中朝使臣,往平壤纵酒淫妓,为大非援连见鞫,竟不坐,遂还其任。

8月24日

○乙亥,上诣永昌殿,行昼茶礼。

○司宪府启曰:“世祖朝官吏滥刑者,杖一百流三千里,载在刑典,恤刑之意至矣。李德良以大臣,滥刑杀人,欲掩其罪,又占内隐伊女子为丘史,其罪甚重,只收告身,何以惩恶?德良功臣,纵未得依律断罪,请流于外。又郑孝终、辛福聃等,当国恤招妓纵酒,亦不治罪,臣恐朝纲不振,请依律论断。”上曰:“德良,予欲从法断罪,然太妃以族亲,特令原免,予曷敢不从?罪魁德良,既已勿论,其可独罪孝终、福聃乎?”

○掌隶院启:“自今诸司及内需司奴婢等,父母、祖父母及其名录赃案而逃漏者外,援父母、祖父母投托者,请勿听理。”从之。

8月25日

○丙子,传旨于刑曹曰:“昨日南小门外,贼徒射尚州番上甲士孙顺生、泰仁甲士田永生,劫掠装橐,又劫逐守门宣传官,不可不搜捕。其捕告者论赏事目,速谕中外。”其事目曰:“有能捕告者,良人超二阶除职,鄕、驿吏免役,贱人永良,元有职者超二阶,有罪者免罪,自愿受赏者,给绵布百匹,其告者虽首谋,亦免罪论赏。”命兵曹,顺生、永生,给复一年。

○遣行上护军尹岑,奉表如大明贺圣节献方物,并进《金刚山图》。太监等以圣旨请之故也。

○亲阅于七德亭,命扈驾百官军装阙一物者,皆置散仍仕。罢献纳张继弛职,收告身,以不点军装也。

8月26日

○丁丑,司宪府启曰:“臣等曾请李德良罪,教曰:‘德良,太妃命勿罪,故赦之。’然德良枉刑杀人,若专释不治,则恐无以戒后,请流于外。郑孝终、辛福聃,虽未得治罪,请罢其职。”上曰:“予既从太妃之命,赦德良、孝终、福聃,不可罪也。”

○掌令兪镇启曰:“臣亲阅之日,以病未得随驾,本府今抄一日病不扈从者,故待罪。”上曰:“予亦未宁,然而军务重大,故力疾亲阅。汝实病欤?汝病诚苦,则今日何得出仕乎?汝以纠察之官,称病不归不可,今闻抄病之奇,汝来谢罪乎?”镇对曰:“臣于昨昨日,始得痢病甚剧,故未得随驾,乃今疾愈,故出仕。”上曰:“予欲罢尔职,但优礼台官,故姑宽耳,后勿如是。”

○传于承政院曰:“昨日亲阅,点留司官吏军装,或有阙点者或无军装者,有不备者。国家令出已久,然朝官非军士之例,何以处之?”承旨等启曰:“请令兵曹劾之。”传曰:“阙点者,收告身罢职,无军装者,罢职还仕。虚称病而不参者,必有之,其考以启。”

○命承政院,杖讯南小门外劫贼李莫山、金先达、毛知里、李加叱同、白斤今音、丁安生等。一人服招,承政院具莫山等供辞以启,上曰:“虽夜毕鞫之。”时已闭门,而刑曹正郞高台翼、佐郞崔淑精等,将贼人等出迎秋门,已囚于典狱矣。当直都承旨权瑊、同副承旨李崇元等,具由以启。上以承旨等不待命而擅出,令宦官安仲敬谴责,命宣传官,拿致迎秋门守门将李仲善,责后时闭门,命囚于义禁府。又命宣传官,拿台翼、淑精等,囚于内禁卫厅。俄而命宦者金洁,赐酝于瑊等以慰之,命开迎秋门纳贼人等,令入直兵曹、都摠府郞官等,分囚于西南北所,使卫将押直。上以京城之底,有此劫掠,命宣传官、刑曹郞厅,搜得可疑者,不暇授之攸司,使承政院鞫之,承旨等鞫未讫,会日没,授刑曹郞厅下狱。上之属承政院者,将以通宵穷诘,承旨等乃下狱,故上震怒。命都承旨权瑊归私第,瑊垂泣,上闻之,命勿归第,乃释台翼等。

○兵曹启:“忠顺卫,今以东班六品、西班四品以上,及生员、进士、文武科出身、有荫子弟属之,请依忠赞卫例,每给助丁。”命院相等议之。申叔舟等议曰:“虽因职品,移属忠顺卫,其番上疏数,与正兵一也。正兵以奴婢多少,给助丁,其本有助丁者仍旧。”从之。

8月27日

○戊寅,永顺君溥、高灵君申叔舟、河城君郑显祖、宁城君崔恒、右副承旨郑孝常、汉城府右尹李克墩等,进《武定宝鉴》,赐溥等各马一匹、段子一匹,郞官赐物有差,遂赐宴于庆会楼下。

○分遣宣传官于高山寺、日出庵、汉江、靑坡驿,搜捕贼党二十八名。女四口,分囚于南西北所,皆令军士押直。传旨兵曹曰:“宫城守门将,并直宿于门外。”

8月28日

○己卯,传于承政院曰:“今强盗等射伤军士,虽一二人至死,予不惜之。其不计数杖之,必得其情。”院相尹子云与承旨等鞫之,用圆杖或至三四次,皆服招,而情迹未著,亦无显赃。然皆下义禁府。

8月29日

○庚辰,南原府地震。

○奉先寺锺成。赐董役提调绫城君具致宽、河城君郑显祖、左议政尹子云、西平君韩继禧、都承旨权瑊、坡城君尹赞等马各一匹,行护军赵祉、福城正颖、行司直金偁儿马各一匹。

○时,前文化县令金景达,以疏薄正妻,见劾于司宪府。景达妾族金崐等。争奴婢,以金寿宁,历请台员营救。景达状告宪府云:“前此寿宁为刑曹参议,受景达奴婢十馀口,遂误决。”宪府并劾之,寿宁曰:“景达妾母尼僧湛净,即我女子养母,给奴婢于我女子耳,我何与焉?崐等立讼翼日,我丁母忧,非我误决也。”

九月

9月1日

○朔辛巳,宣传官李石坚等,捕宰杀牛马者四人以启,命承政院,令别监、各色掌,亦捕之。作论赏事目:“一,捕宰杀自己牛马一头者,给别仕二十,捕盗宰者加十。一,一月内全不捕者,削仕十。一,或捕而知情不告者,许同类人陈告,依律论罪,告者给仕二十。”从之。

○发城中坊里人,筑昌德宫西墙。

○上幸刊经都监。

○左副承旨韩继纯启曰:“旧法观察使、节度使,并授密符,近者观察使不管兵马,故只授密符于节度使。今复立密符,观察使、节度使皆授之何如?”上曰:“观察使、节度使皆授密符,则兵权不一,若只授节度使,傥有不虞之变,则观察使无密符,何以处之?”都承旨权瑊启曰:“观察使不管兵马,不赐为便。如或有变,观察使岂以无符而坐视乎?若并授观察使,则职带兵马而后可也。”命议院相申叔舟、韩明浍、具致宽、崔恒、洪允成、曺锡文、金礩、尹子云、金国光等,议启:“宜并授密符。”从之。

9月3日

○癸未,奉安世祖睟容于永昌殿及崇恩殿。

○传于承政院曰:“宦者金德恭,诈传予命,问之固讳,使闻者证之然后乃服。凡近侍者,固不可漏言,况诈传乎?予自即位以来,待内人、宦官非不严,德恭所为如是,其鞫以启。”承政院取招以启,命收德恭及姜希敬、朴怡、姜生等告身。

9月4日

○甲申,传于吏、兵曹曰:“官吏等阙军器者,既知予意,其令复职。”先是,礼曹启:“东平馆别提等,以阙军装,罢职著笠仍仕,监护客人为难,请令著帽。”都承旨权瑊因启曰:“诸司官吏,以阙军装,罢职仍仕者,请台时着笠不便,凡别提皆以前衔着帽,请依此例,着笠而仕。”故有是命。

○详定所启:“庆尚道田税布价,每一匹,准黄豆十斗。”从之。

○传于汉城府曰:“禅宗、教宗及净业院京居奴婢,一应杂役并免。”

○详定所启:“一,京中及诸道,除已成寺刹外,如有不得已新创者,禅、教宗具由报礼曹启闻后造成。一,大小人员托作舍,引僧人于家,妻以婢子而役使者,收告身,婢子属公。一,禁淫祀于宫城近处。一,功臣嫡长递儿内有阙,则亲子未及递儿职者填差。”

9月5日

○乙酉,传于院相申叔舟曰:“宣传官,予所任使者,不可听令于下。其议任使节目以启。”叔舟启曰:“宣传官,亲承上命,则直受标信,若承政院、兵曹,承命遣宣传官,亦用标信。”从之。

9月7日

○丁亥,户曹判书徐居正、行中枢府佥知事宋处宽等,取生员金块、进士韩堰等各百人以启。

○河原君奉朝请郑守忠卒。守忠字敬夫,河东县人,博通经史,有才行。初,教宦者读书,世宗命教永膺大君琰。岁庚午登第,累官至成均司艺。乙亥世祖赐佐翼功臣号,升佥知中枢院事,既而封君,升至崇政。至是卒,年六十九。守忠性廉平,喜怒不形,不事家产,不赴权门,父死哀毁骨立。谥文节:学勤好问,文;好廉自克,节。有子九人,和、稷、𥠺、穆、积、稑、稠、税、稛。

9月8日

○戊子,上亲行练祭于永昌殿,遂诣光陵行祭,赐守陵官、侍陵宦官冬衣,遂幸奉先寺,祭于崇恩殿,赐奉先寺米百石。是时奉先寺告成,为世祖忌晨,设七日佛事。初营是寺,僧学祖、学悦,自洛山寺来,改创厨舍十馀间,提调、郞官,不敢措一言。先是来自楡岾,刊经都监办餠果慰之,提调金守温谓郞官曰:“慰学祖,谁先唱之?”郞官曰:“具政丞致宽命之。”守温笑曰:“具公少以正大自许,到晩年何至是耶?”致宽器局峻整,门不受私谒,世称其淸,然柳阳春薄行,金偁无赖,致宽皆掩护之,至以偁为可用,数数延誉于朝,人以是疑之。

9月9日

○己丑,命吏曹,收宦者郑孝昌告身。

○义禁府启:“辛顺仁与涟川户长成奇、监考黄中等云:‘大行上位,以眩晕病升遐,今上年少,故夺我陈告田。’比律造妖言者,应斩。然顺仁发属上不敬之言,不应坐以是律,请比谋反大逆律,凌迟处死,籍没缘坐。”命处斩籍没,勿缘坐。

9月10日

○庚寅,太妃与粹嫔,诣崇恩殿,绫城君具致宽、永顺君溥、密城君琛、银川君攒、蛇山君灏、云山君诫、江阳君瀜、鹄城君金孙、牟阳都正稙、靑松君沈浍、河城君郑显祖、中枢府知事尹士昕、右赞成卢思愼、户曹参判韩致仁、兵曹参判韩嶬等扈从。

○放生员、进士榜。司宪府掌令兪镇启:“今日放榜时,臣以侍臣,率一吏诣阙,二吏从后而来,都摠府以加率劾之,臣请待罪。”上曰:“都摠府岂不察而责欤?尔之率吏三人何欤?”镇对曰:“本府官,俱以侍臣诣直房,故书吏全司而来。臣只带一吏,而二吏适来随之。臣未及止,是臣之罪也。”先是有负苎者,到右议政金国光家,宪府吏捕告本府。大司宪吴伯昌曰:“当国宰相事,不宜遽鞫。”镇与掌令李陆,正色驳之,不得已罪负苎者。劾镇日,当直都摠管即国光也。

○命吏曹,还给内官郑孝昌告身。

○兵曹启:“别侍卫甲士,一年三都目,每当番,链才中格者,呈都目除职,否者充军。正月番上者,仕到限三月初十日,五月番上者,六月初十日计之,十五日呈荐状,故都目状限前试链才。九月番上者,到限本月初十日,十五日呈荐状,故初十日前,未及毕试。每番退限不可,请自今九月番上者,都目以十一月为之,其仕到限十月初十日计,以十五日呈荐状。”从之。

9月11日

○辛卯,大妃自崇恩殿,诣光陵行祭,还诣崇恩殿行祭,还驾,上出迎于东郊。上将馈诸将,建招摇旗,吹大角以令之,宣传官金活,使再吹令角,上曰:“汝何擅令再吹角乎?”即锁项下都摠府,寻释之。

○传于承政院曰:“今有天雨四花之异,应死者外,予欲放赦,其抄以启。”侍从诸臣及军士等,或曰:“不见雨花。”或曰:“不见。”左议政尹子云等请陈贺,上曰:“可于明日贺。”

○初,盗劫掠军士于南小门外,系狱者二十馀人,皆未得情,秃同等四人杖死。上曰:“杖死者给赙有例乎?予始以圆杖讯之,或至于死,无乃太重而然欤?彼死者虑有含冤。今狱中尚有得病者,其令解锁鞫之。”院相宁城君崔恒及承旨等启曰:“盗杖死者,不可给赙。其病者保放,付家人治疗何如?”命死者给米人二石,病者保放鞫之。

9月12日

○壬辰,都承旨权瑊启:“今小祥已过,加上太妃尊号后,请册封中宫。”从之。

○领议政洪允成等奉笺,贺天雨四花,下教赦窃盗关系纲常者外罪。

○传旨礼曹曰:“孝子、烈妇,行迹特异者,搜访以闻。”仍谕诸道观察使。

9月14日

○甲午,传于承政院曰:“自今轮对,勿面对,书辞以启。”艺文馆待教崔哲宽,书数条以启:“其一,文科讲经,虽有不通者,依制述例,并计给画。其二,我国文籍鲜少,学者常患不博,请弘文馆书册中,民间罕有诸书,刊行广布。”检阅孙昌亦启:“其一,军士助丁,以田五结准一丁计给,民多不便,请改之。其二,外方月再习阵,民甚苦之,请四仲朔习阵。”

○掌令李陆、持平李枰、洪滨等启:“金三老妻郑氏状告云:‘家翁孽妹尼僧湛净,欲滥得奴婢,擦改文券,故诉于掌隶院。其时房掌权佖,知非误决,金寿宁刑曹参议时,受湛净奴婢,亦不辨正。’故本府劾问寿宁,又北部告金景达疏薄正妻,本府劾景达。今湛净诉云:‘金寿宁女子收养,故给奴婢,而掌令李陆与郑氏女婿李封相善,从其请辞,谓妾赠寿宁奴婢而得决,且女婿景达,居载宁妻家,反以为昵爱妾之女子,而薄其妻,囚家僮十二名。’请下陆攸司,以辨真伪。湛净虽指言陆,而枰、滨亦同听讼,请避嫌。”上曰:“陆避嫌,馀皆勿避。”

○召左参赞任元浚、行司猛安孝礼等,议塞南小门事。元浚等曰:“阴阳之说,是门正午方,忌上生年。”

○赐宦官原城君安仲敬乱臣奴一口。

9月15日

○乙未,命收宦官朴孟孙告身,永属本鄕邑奴。

○命放金允离。

○上问于承政院曰:“南怡女子,权㧛外孙女也,㧛功重,放之何如?”院相、承旨等对曰:“怡女子已给上党君韩明浍家为婢,㧛功固大,然怡罪恶至重,不宜轻赦。”又问李嶷、李垓、申承闷等所犯,承旨等对曰:“嶷冒国恤取妾,垓疏薄正妻,承闵奸官妓,为奴所诉。”命放怡女子,勿劾嶷、垓、承闵等。

○命吏曹,还给宦官金德恭告身。

○司宪府启:“故昌原府使尹延年子纬,父没未几,与其弟缉,共拒父妾洪氏,俾不得出门,使奴突入闺房,夺其财物,且纬累日不奔丧,又居丧生子。败常乱俗,莫此为甚,虽更赦宥,不可不治,请纬终身不叙,以砺风俗。”从之。

9月16日

○丙申,上率百官,上大妃册宝,遂进笺贺。其册文曰:

孝无加于进礼,更谒微诚;敬莫先于尊亲,盍崇徽号?玆率彝典,敢举缛仪。恭惟太妃慈圣钦仁景德宣烈明淑徽懿殿下,夙体坤柔,克配乾健。实乃伣天之圣,固自应期而生。诞策提甲之神猷,用树鸿业;密赞垂衣之至治,遹隆燕谟。猥将菲资,叨承懿范,奚报罔极之德?庶伸归美之情。爰备弥文于椒围,载杨景铄于玉检。臣讳不胜至愿,谨奉册宝,上尊号曰:‘太妃慈圣钦仁景行宣烈明顺元淑徽愼惠懿殿下。’伏惟太妃殿下,光膺显礼,茂迓纯禧。名者实之宾,既焕殊称于有水;寿乃福之首,益祈遐算于无疆。

其笺曰:

坤元正位,夙着徽音;母仪居尊,不膺焕号。庆绵宗社,喜溢臣工。恭惟柔顺静专,温仁渊懿。璇宫旒庆,以燕翼子于无疆;宝册扬辉,庶报鸿恩之罔极。用彰孝理,益厚民风。伏念臣猥将庸资,早承慈训。《关雎》纪德,虽莫罄于名言;《天保》陈诗,惟用勤于颂祝。

礼讫,议政府率百官,上笺陈贺,其笺曰:

位临大宝,巍乎功焕乎文;礼崇慈闱,孝之大养之至。事光简策,庆衍宗祊。恭惟立爱由亲,无为而理。以一国而荣养,扺奉长乐之欢;摠众善而上尊,宜极归美之号。缛礼斯举,颂声旁腾。伏念臣等,猥以庸资,欣逢盛事。玉卮上寿,伫闻嵩岳之呼;彤庭立班,窃效封人之祝。

遂下教,赦盗及关系纲常外流以下罪。

○命召密城君琛、永顺君溥、河东君郑麟趾、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靑松君沈浍、宁城君崔恒、仁山君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河城君郑显祖、中枢府判事尹士昐、右议政尹子云等及二品以上宰枢、春秋馆、内医院官等于庆会楼下,馈之。命都承旨权瑊,监宴事,瑊指使韩继纯、郑孝常、李崇元等,略与郞佐等,纯等亦不敢违。时瑊阶资宪,且得君最专。宴酣,春秋馆编修官高台鼎,与其僚金纽戏曰:“尔在世祖朝,知遇殊甚,然竟不得高官,是世祖以俳优畜汝也。”纽变色言他。

○司宪府启曰:“掌令兪镇,率吏三人入阙门,固已有罪,又对不以直,今虽蒙宥,不宜在职。”命递镇职。

○先是,平安道观察使鱼世谦上书曰:

臣本无才,能幸蒙世祖大王覆育之仁,奖掖成就,擢置喉舌,及殿下龙飞之初,擭参勋列,叨窃宠灵。至于平安之命,不因下荐,出自宸衷,加以奖谕珍重,洋洋在耳,臣所以报先王而尽节于殿下之念,宜如何也?今臣福过灾生,横被告诉,未能剖心自明,以延视息者,有日于玆矣。使臣稍有所犯,耳目昭然,欲盖弥昌,且彼既诬臣,使陷于罪,若其有罪,必指摘显发,明告臣所犯矣。岂但据疑似之间,以未能的知,而依违其辞乎?因辞核实,其诬自明,果蒙天鉴曲照,洞察其情,特置而不问,臣独何幸获此殊恩?殒身碎首,未足为报。然以臣庸劣,不能和辑物情,致有人言,不宜䩄面左职,统察一方,请递臣职。

至是,上览之,回谕曰:“卿今以部民申诉,乞解职事,卿之自处则得矣,予所倚卿则缺焉。予若疑卿,即当拿问,既知诬妄,置而不问,卿何嫌哉?卿体予意,益勤乃职。”

○兵曹判书李克培启:“自丙戌年,黄海道军士勿番上,令戍平安道宁边,至戊子年,令中道节度使,率戍安州,所以备内外之应授而戒不虞也。然宁边实为内地,四无受敌之处,且北距江边四五日程,而路且险僻。江边诸镇,脱有缓急,宁边、安州军士,远莫能致,虽倍道驰进,决不及期,徒致士马疲顿而已。议者曰:‘内地无军,非计之得。’然平安道正兵,二朔相递,其馀军士,四朔相递,轮戍江边,除赴防外馀军,常在本邑,则内地实非无军,不可谓之虚弱也。宁边、安州,并无军营,散处闲地,暴露霜雪,人疲马瘦,纵有缓急,难以应用。此则臣按平安道时,目击之弊。今当番军士不满二万,侍卫疏虞,且无声息,乞依旧制,除平安道赴防,仍旧番上侍卫何如?”命大臣议之。郑麟趾、郑昌孙、韩明浍、沈浍、曺锡文、洪达孙、金礩、洪允成、尹士昐、尹子云、金国光、韩继美、卢思愼、任元浚等议曰:“虽有事变,安州阻隔江边,必未及救援,徒劳军马而已。且今无事变,请除赴防,依旧番上。”从之。

○左副承旨韩继纯启:“密符何以称号?”命大臣议之。郑麟趾、郑昌孙、韩明浍、洪达孙、金礩等议:“依中国例,称第一、第二。”从之。

○司宪府启曰:“李薿以山陵都监郞官,冒国恤娶妾,今虽遇赦,不宜见放。”不允。

9月17日

○丁酉,上诣永昌殿,行昼茶礼,太妃亦别行茶礼。

9月18日

○戊戌,赐奉保夫人米豆并三十石。

○命吏曹,还给张继弛告身复职。

○传于礼曹曰:“《周南逸士记》、《志公记》、《表训天词》、《三圣密记》、《道证记》、《智异圣母河沙良训》、《文泰》、《玉居仁》、《薛业三人记》一百馀卷,《壶中录》、《地华录》、《明镜数》,及凡干天文、地理、阴阳诸书家藏者,京中限十月晦日,呈承政院,外方近道十一月晦日,远道十二月晦日,纳所居邑。纳者超二阶,自愿受赏者及公私贱口,赏绵布五十匹,隐匿不纳者,许人陈告,告者依上项论赏,匿者处斩。其速谕中外。”

○中枢府同知事金礼蒙,以疾辞职。礼蒙少登第,儒雅有文辞,久典成均,为学者模范。自以年高位崇,病亦侵寻,治别墅于忠州,有终焉之志,辞疾而归。

○以梁诚之为兼春秋馆知事,吴凝汉城府左尹,李克墩右尹,金永濡礼曹参议,朴崇质司宪府掌令,张继弛司谏院献纳,尹慈庆尚道观察使,梁顺石黄海道观察使,李继孙咸镜道观察使。继孙尝为江原道观察使,纪纲严明,慈惠及民,所至守令,望而畏之,及相对温言,人人自以为幸。

9月19日

○己亥,御经筵,知经筵事任元浚讲《礼记》。命留元浚及都承旨权瑊,问塞南小门便否。元浚对曰:“定都之初,岂不经营审度,而不设此门乎?今虽设此门,车路不通,无大利益。且阴阳家深忌巽方,故初设此门,言不便者有之,果后懿敬世子薨逝。阴阳之说,虽不足信,然此门可塞。”瑊亦启:“塞之为便。若仍置,则宜固门扃。”上曰:“塞之则用人力几何?”瑊启曰:“用功不多。”命塞之。元浚又启曰:“圣上学问高明,不必待经筵而后进益,犹御经筵,讲《礼记》与《易》。古人虽云:‘居丧读《礼》,丧毕学《乐》。’然《礼记》节目烦碎,至于《曲礼》尤甚,先儒亦云:‘汉儒掇拾之书,人君不必尽知之。’《易》虽义理渊深,不切于政事。至于《大学衍义》,治国之律令,故世宗大王常览,至于成诵,王子皆令读之。请于经筵,讲是书。”上曰:“自后经筵,并讲《大学衍义》。”元浚又启曰:“国家用人,专倚科目,今详定时,减省试官,只虑供亿烦费也。试官多则考艺必精。”上曰:“试官之数,其议以启。”

○传旨义禁府、刑曹曰:“近因盗贼盛行,用圆杖拷讯,欲其止盗,初非致人于死也。官吏用法失当,虽非真盗,一辞所及,并指为盗,辄用圆杖讯之,以致无辜陨命,甚非予本意。自今虽干盗贼,情状明白而不服者外,勿用圆杖拷讯。其当用圆杖讯之者,京中具辞启请,外方守令,具报观察使,每季月,启圆杖拷讯人命及罪状。”

○传于承政院曰:“予闻全罗道灵岩月出山,有贼屯劫掠,有时路梗,不得通行。若犷悍成党,则必劳师致讨,速捕何如?”院相洪允成及承旨等对曰:“臣等亦闻月出山、无等山等处,贼徒盛行,剽掠路人。可速捕之。”上曰:“遣宣传官等捕之。”仍谕忠淸、全罗、庆尚道兵马节度使曰:“道内诸邑盗贼兴行,非徒民间作贼,或聚山谷,抗拒官军,或于白昼劫夺。贼势至此,卿何不启请捕贼?其于委任之意何?其听宣传官之言,尽心搜捕,以除民害。如有成群,据险抗拒者,则发兵捕之。凡贼徒交通其邑人吏,闻有谋议,辄先逃散。若尔则其人吏当论以贼,馀贼散匿者,所至处守令捕之,慢不用心搜捕者,重论。”遂分遣宣传官金活于庆尚左道,宁仁副守楯于右道,任甫衡于忠淸道,柳坞于全罗道,号曰问民疾苦别监。初,世祖虑官吏酷刑,戕害物命,盗贼非有现赃,毋得拷讯,法外加一笞杖者,论以枉刑,又数赦宥。因此盗贼不畏刑宪,施施自恣。上即位,锐意弭戢盗贼,虽无赃物,以众证为定,且用圆木榜掠,官吏乐于治盗,大加拷讯,鲜有生者。由是盗贼自知被拘则必死,所至成群,依凭山谷,肆行剽窃,扬言曰:“吾辈已名为盗,就擒则死于圆木矣,宁以此延晷刻耳。”全罗道节度使差官搜捕,反见欧逐,郡县往往聚保,贼势滋炽,不可制。

○传于承政院曰:“闻观象监书册,失之颇多,即遣右副承旨郑孝常于观象监,搜阅诸书。”

○兼司仆将启:“兼司仆元额六十内,堂上官居半,而谓堂上官无褒贬,不畏将帅,凡入番侍卫之事,慢不致虑。请依堂上官、守令例褒贬。”从之。

○刑曹启:“曾命许继智追捕处斩。继智在逃几三月,今闻本月十二日,肆赦死罪,且预料十六日,国有大庆,自来就狱。或隐或现,由意自在,蔑视王法,渐不可长。虽犯在赦前,纵不得治罪,请全家徙边极,以杜憸小乱法之源。”从之。

○传旨义禁府曰:“观象监官吏,本监书册,擅便赍去,有遗失者。今有星文失度,而不即测候以启,其鞫以启。”以行司猛安孝礼启星文失度退行也。

9月20日

○庚子,传于承政院曰:“欲于昌德宫城四隅,设军营。”承旨等皆曰:“可。”上曰:“工房承旨与缮工提调,审定基址。”

○刑曹据全罗道观察使启本启:“全州住韩有继妻卓氏,父没,依其夫族裵得厚而居,得厚谋欲强奸,请按律科罪。”从之。

○御经筵,讲《大学衍义》。命馈侍讲官等,赐同知事郑自英阿多介一坐。时,行佥知事鱼孝瞻肃拜,命与侍讲官同飮,亦赐阿多介一坐。

○作武胜安民之宝。

9月21日

○辛丑,御庆会楼下视事。院相申叔舟启曰:“李满住之子,必欲报怨,须于平安道先备,请选武士防戍。”上曰:“卿言然。其退议启。”

○许继智使其妻,因缘启达,冀蒙原宥,若未得免,愿去蔚山、迎日等处。传于承政院:“凡臣子,虽刀巨在前,义固不避。今继智,亡匿待赦,冀免其罪而就狱,原情罪大,且其妻潜托内谒,自占流所。其速拿问。”承政院拿问,继智对曰:“臣初畏杖而逃,仄闻颁赦,度其免罪,敢自就狱。若其请免之事,臣方在狱,安有同议?”问其妻,对曰:“妾素出入粹嫔宫,遂因缘奉保夫人,愿去有巢穴处耳。妾夫则在狱中,妾何共议?”问其婿沈环,对曰:“臣之妻母,见黜为尼,今义母干家事,素与臣不悦,虽有议事,岂与臣谋?”上曰:“继智逃时,岂不知邦宪?蔑弃国法,敢行无忌,今又其妻内请,岂非继智之指示乎?其杖问继智。”杖之三十,犹不服,命囚义禁府。

○刑曹启:“司樽别监赵元璧婢心方,与其夫车有信,共谋杀元璧,请依律并处斩。”从之。

9月22日

○壬寅,上诣永昌殿上食。

○义禁府启:“请掌令李陆及尼僧湛净并囚鞫。”从之。大司宪吴伯昌等启:“以尼僧湛净事,囚掌令李陆于义禁府,陆若听从请托,则何足惜也?但今讼者不胜,则必诉听讼官吏,此风不可长也。今不问湛净,而先囚听讼官吏,于大体何?此本府事,势难启之,然台官,人主耳目,不敢自默。”上曰:“陆若公正,使讼者不得有言,则湛净何由诉之?然姑保放。且日者予遣人禁奔竞,今则不遣,宪府则不禁奔竞,不可也。”

○武灵君柳子光之父前府尹柳规,久居南原,以子光功,特授中枢府佥知事。规至是来肃拜,以老疾辞,不允。又命超授资宪中枢府知事,规又辞,上从之,特令所在邑给冬等禄。

○以缮工监佥正李亨元、前观象监正李石山、吏曹佐郞朴孝元为天文学官。

○传于义禁府曰:“姑勿鞫李陆,先鞫湛净,陆若实听李封之请,则并鞫之。”湛净者,金景达之妾母,故判事金填之妾女也。填嬖湛净之母,故酷爱湛净,凡奴婢田地择好者,多与湛净,而嫡子三老所得甚少焉。以故三老之子金坤、婿参判李封,与湛净、景达为仇。至是景达疏薄正妻,湛净以枉赂奴婢,并见劾。陆为掌令,独发愤督鞫,景达嫉之,使湛净状告云:“陆偏听李封暗请。”

○唐津浦万户金由汉,盗用布货、杂物,忠淸道观察使劾之。录现赃以闻,由汉逃。

9月23日

○癸卯,命召司宪府官吏,传曰:“许继智以贱人,治第奢侈,非但继智,此类颇多,而宪府专不检察。且去夜见吹笛者,宪府,常时禁之,则焉有如是者乎?宪府人主之耳目,予之过失,亦当言之,今若此,何能正朝廷乎?”持平洪滨对曰:“凡人第舍不得入见。吹笛等事,臣等常时检察,然有吹笛者,臣实有罪。”上曰:“宪府专不检察,后勿若是。”

○绫城君具致宽启曰:“奉先寺造成官吏论赏事,命改启,其杂物监造诸司官吏,或有不告提调而自录名者,此实不可,请更议。”上曰:“论赏事,太妃教之,故不得已也。然服事,臣子职分,若使人竞邀赏,则谁可使者?卿知予意议启。”

9月24日

○甲辰,院相具致宽等言监军阙直之事。上遣宣传官李义亨于一所,庆絍于二所,金寿康于三所,摘奸巡将及监军等。自初更至三更,不收诸处巡韱,且军士或代身,或无马或无兵器,又有不考标信有无,唯宣传官之言是从,离所从往者。上命院相尹子云,鞫一所巡将闵憪、监军兵曹佐郞李曾门,二所巡将曺孟春、监军都摠府都事闵信达,三所巡将金淡、监军宣传官蓬城副守恒等,皆下义禁府。

○传于承政院曰:“恭靖大王,无故不称宗,今欲称宗,如何?”右副承旨郑孝常、同副承旨李崇允等对曰:“自有古事,称宗固当。但未知世宗、世祖朝不行之意耳。”

○命兵曹、都摠府,自今监军者受牌。

○义禁府启:“逆贼金河生侄义同、未同、玉山逃匿,罪应杖一百流三千里。安置田可生、张进、保纳、义同等,请并依曾降传旨,谕以缘坐人例。”从之。

9月25日

○乙巳,召蓬莱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靑松君沈浍、宁城君崔恒、领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左议政尹子云、右议政金国光等传曰:“恭靖大王,继统之主,今欲称宗如何?”叔舟等对曰:“恭靖大王,继统而既入宗庙,称宗宜矣。然臣等窃疑,太宗受禅而不称宗,世宗朝礼备,亦不称宗,臣等未知其所以然,无乃当时有驳议而然欤?郑麟趾目睹太宗朝事,而今不来,请使人问之,且考恭靖、太宗两朝《实录》。”从之,即遣注书,问麟趾,对曰:“其时不称宗,必有意焉。当时义平、顺平君,皆以从二品封君,而不迁转,其意可见。”

○赐淸川君韩伯伦鞍一部,唐阳君洪常米二十石。

9月26日

○丙午,传于承政院曰:“卫将与军士,常在异处,如有变故,夺其军士,则卫将何以哉?此实不便,令卫将与军士,同处何如?”都承旨权瑊对曰:“上教允当。但用兵时,将在军中,平时将卒,同处似难,故异处,然有变则将卒不可异处。”命议诸院相。

○命吏曹收宦官任义同告身。

○礼曹启:“谨按《杜氏通传》,唐开元二十二年七月敕:‘赠太子,顷年官为立庙,并致享祀,虽欲归厚,而情且未安,蒸尝之时,子孙不及,若专令官祭,是以疏间亲,遂此为常,岂云致孝?其诸赠大子有后者,但官置庙,各令子孙主祭,其署及官悉停。’请令孝靖庙、懿墓行祭时,除祭文、祝文、诸执事,而官备奠物,令月山君婷主祭,罢懿墓月令官,神主移安于新孝靖庙,并罢孝靖庙月令官及各差备人。”从之。

9月27日

○丁未,御庆会楼下视事。大司宪吴伯昌启:“《大典》载禁奔竞于宰相家,故二品以上,已禁奔竞,吏、兵曹参议、兵曹参知,亦与除授,请并禁奔竞。”从之。

○详定所提调宁城君崔恒、右议政金国光等,撰进《经国大典》,赐恒、国光鹰子各一连。都承旨权瑊启:“《大典》,世祖最留意事也,虽未遍告宗庙,请告永昌殿。”从之。世祖以我国法制烦密,乃改定六典,参究古今宪章,去细节存纲领,以约之。开局五六年,仅成刑、户二典,至是六典毕就,其刑、户典,率皆世祖御制。

○传旨刑曹、司宪府曰:“凡误决之事,决折官吏毕递后,一年内更诉其司辨正,已有常宪。然在远方,或缘疾病、死丧,一年内未及更诉,则终无更诉之期,决讼官吏递后五年内,更诉者听。小事则已矣,若良贱辨明,情理迫切之事,官吏递后更诉,不无冤抑。若二度得伸等,不应改正外,勿待官吏递代,许诉司宪府。”

9月28日

○戊申,大司宪吴伯昌、执义赵岷、掌令朴崇质、持平洪滨等启曰:“今闻奉先寺及刊经都监官吏论赏,此辈已蒙赏职,不可再赏。且服劳王事,臣子职分,赏不可滥,请勿更赏。李嶷以山陵都监郞官,国恤五月内,陵役方张,潜归黄海道娶妾,罪干十恶,不可不征。”上曰:“予非不知爵赏之不可滥也,太妃命之,其可已乎?嶷娶妾,虽在五月内,然卒哭后已许昏,且业已赦之,不可复罪。”伯昌等更启:“嶷罪干十恶,尹有德所犯类此,而已受罪,独嶷不抵罪,窃以为不可。”命罢嶷职。伯昌等又启:“李陆从请之辞未著,而义禁府请囚李陆对论。本府公事,乃合司完议,非陆所敢独行,崇质不与其事,臣等请就狱。”上曰:“宪府不可就狱。义禁府虽欲囚陆对论,当令承政院辨明。”

○礼曹启:“谨稽古制,《仪礼丧服》传曰:‘如何而可为之后?同宗可也。如何而可为之人后?支子可也。’疏曰:‘嫡子当家,自为小宗,不可后他。故取支子,则第以下庶子也。’《杜氏通典》,晋何琦议:‘以卿士之家,别宗无后,以孙若曾孙后之。’贺循曰:‘兄弟不相为后,不得以承代,以为世后。’今宗室内,无可为仁城君后者,请待月山君婷、者乙山君上讳有后,以支子立后,姑移仁城君神主于章顺嫔魂宫,祔享。”从之。

9月29日

○己酉,粹嫔启曰:“妾以懿敬之故,得至于此,尚有宦官、侍从供奉,而懿墓则罢月令官,无人守之,妾窃悼闷。”上问承政院曰:“罢懿敬墓月令官何也?章顺嫔亦此例,今何以为之?”承旨等启曰:“礼曹稽古制以定,甚合于义,且章顺嫔非此例也。今不废懿墓守护军,可令月山君置守墓者。”上曰:“不然。予意以为,古制不可尽从,而懿敬于予,唯一兄也。若缘人情,则月令官不可废也。”都承旨权瑊启曰:“礼文不过缘人情耳,若有特恩则可矣。”遂命礼曹,勿废月令官。

○以天寒,命馈四所军士酒,又馈当直都摠管、卫部将、内禁卫、兼司仆、鹰扬卫。

○命户曹,择职田之膏腴者,给奉先寺,又使内需司官员,审其田品。

9月30日

○庚戌,知经筵事任元浚启:“世祖朝东班六品、西班四品以上轮对,厥后或陈私事,或挟憾毁大臣,世祖知其弊,或令十馀人齐对,或合司入对。今欲广聪明,下至九品,并许轮对,然彼新进之辈,岂识治体?且以宰相直启事,故勿参轮对,然秩卑宰相,岂得人人仰烦圣听?请依世宗朝故事,以东班六品、西班四品以上轮对,而宰相亦参。且古人有言曰:‘士修于家,而毁于天子之庭。’夫臣子,孰不欲计得失陈利害,而尽言不讳欤?然雷霆之下,言不可尽,势固然也。今臣等亦退而计事,思欲极言,及至上前,十陈一二,况于下臣等者乎?请所言虽或不中,和色温言,欣然翕受,使尽其言。”上曰:“然。予当思之。”

○命吏曹,还给宦官尹硕、任义同等告身。

○谕平安西道节度使李铁坚曰:“新设木寨、烟台,本欲以戍卒随宜渐设。今别抄丁夫以役之,且今天寒冰冻,将至不可役民。待明年春,就贼路要害处,先为筑之。”

○刑曹启曰:“白庄与奸夫僧性林,同谋杀本夫僧尚惠,请依律,白庄凌迟处死,性林处斩。”从之。

睿宗襄悼大王实录卷第七

冬十月

10月1日

○朔辛亥,雷。

○上命宁城君崔恒、左议政尹子云、右议政金国光、左参赞任元浚、中枢府知事丘从直、户曹判书徐居正、工曹判书梁诚之、行中枢府佥知事宋处宽、同知事郑自英、行护军李坡、右副承旨郑孝常等,讲云水君孝诚等十八人,经史武经诸书。

○先是,命论赏奉先寺、刊经都监董役提调郞官等。承政院启曰:“奉先寺及刊经都监提调内,常仕提调,各加一资,其馀,子弟代加一资,并给儿马一匹,郞官及杂物监造诸司官吏,资穷准职者,升堂上官,资穷未准职者,东西班中准职,资未穷者,各加一资。”上曰:“郞官柳宗壕,前此命准职,而时未准职,故不与陞堂上之例。内需司别提,扈从实有功,而与参佛者同科,无乃更有如是者乎?”承旨等改启曰:“奉先寺及刊经都监提调内,常仕提调,各给儿马一匹,子弟代加一资,其馀,各儿马一匹,郞官资穷准职者,子弟代加一资,资穷未准职者,东西班中准职,资未穷,各加一资,杂物监造诸司官吏功劳,令其堂上提调与奉先寺、刊经都监提调,议启后更议。”且启曰:“服劳王事,臣子职分。前启论赏节次似过,故以此改启。”上曰:“太妃教云:‘前日圆觉寺成,资穷准职者,升堂上官。今奉先寺与圆觉寺有异,而论功不及圆觉寺如何?’”承旨等启曰:“服事,臣子职分,故如是启之。”后复议于都承旨权瑊,瑊启曰:“若常坐提调并加资,则或陞一品,或陞二品。大抵二品以上,官爵尤重,况先是论功,已蒙上恩,今如是足矣。”从之。

○命吏曹,还给李继姓、安极顿、崔侹、金运秋、许岩、辛铸、李念智、李铁杖、严孝智、姜希敬、朴怡、姜生、梅辅男告身。

10月2日

○壬子,雷。

○命放忠州充军崔命孙。

○详定所启:“禄俸横看内,公主、翁主夫死,从夫职给禄,职田同。今敬惠公主禄俸职田,请用第二科给之。”从之。

○宣传官庆絍上书曰:

臣父由亨,以弟由恭,辞连南怡,坐罪为奴,罢臣父职,于今二年,铨曹以为罪人之兄,不复叙用。由恭之罪,止于为奴,则法不当缘坐,而遽罢臣父职更不叙,此臣寻常痛闷者也。乞垂矜怜,许通臣父仕路。

上问承政院。相申叔舟、都承旨权瑊等启曰:“由恭罪,律无缘坐之文,其时适罢职,今若有命,则用之矣。”命叙用。

○传于承政院曰:“以章顺嫔魂宫,为仁城君家,俾立后者居之如何?”申叔舟及权瑊对曰:“上教允当。”

○传旨奉保夫人奴开同及尹良娣家,违法咸镜道回换米勿征。

10月3日

○癸丑,传曰:“予近有感冒之证,不视事,无乃有公事稽留者乎?然则予当出视之。”承旨等启曰:“时无滞事。”

○都承旨权瑊启曰:“近闻外方猛虎肆行,请令诸道捕之。”从之。遂谕诸道观察使、节度使曰:“近闻猛虎兴行,多害人物。今既草木零落,易以根寻,其审曾降事目捕之。如有奇计,能自捕虎者,所在邑勿勒夺,依事目论赏。其守令勒夺者,许人陈告罢黜。”

○传旨义禁府曰:“自今僧尼犯罪盗、淫、杀外,勿禁身鞫之。”

10月4日

○甲寅,雷。

○传于承政院曰:“昨夕予开窗进缮,有宦官数人声言,鼠入庭中石槽下,擅欲捕之,至于喧嚣,其鞫以启。”鞫宦官柳汉、池重根、金仲山、金亨孙、李元礼、崔允文、安仲夫、李伽孙等,启曰:“元礼见鼠入槽下,语汉,汉唱率重根等捕之,仲夫、伽孙不与。”上曰:“前此亦有如此事,予禁之,汉等不从,今又若此。重根等亦听汉言而为之,若以长者之言,听而不违,则何事不从?且汉得参功臣,非有功也,以自少侍从世祖,故得参,今如是无礼,甚为不可。议罪以启。”院相上洛君金礩及承旨等对曰:“前日上教禁之,汉等今亦如是,重根等在上前,从汉嚣嚣,声彻御前,其罪重。请绳以法。”命按律以启。俄而传曰:“汉、元礼等收告身,重根、仲山、亨孙、允文等罢职,并还仕。”寻赦之。

○掌令朴崇质、持平李枰、洪滨等来启:“本府分遣书吏、所由等于宰相第,禁奔竞。今日知事尹士昕,往兵曹参判韩嶬家投刺,见执于书吏、所由,士昕令丘史,拳驱所由曰:‘我乃嶬之族亲,汝何执也?’又欲执书吏,吏逃避。书吏、所由,焉知士昕为嶬之族而不禁哉?执之固也,而如是埋没,臣等请避嫌。”传曰:“尔等之言是,士昕非矣。予当召问之,尔勿嫌。”

○先是,经筵官及台谏诣阙,命各陈所言。掌令朴崇质启曰:“掌隶院讼者,比他司尤繁,禁判决事家奔竞。讼者临决,势若不胜,则谋欲淹延,必曰:‘某官听某请,某吏受某人赂。’外则受议送,京则呈上言,待移他司他邑,因此决讼无日。误决则诉冤,邦有常宪,请自今诬诉者,事无大小,并置于法,以杜奸伪。”正言丁克仁启:“民之休戚,系守令贤否。今诸司所纳贡物,常贡外倍征,其駄载牛马,亦多勒定,收直于民,官自滥用。请令民自备纳。”吏曹正郞裵孟厚启:“凡京外文书,皆用杂草纸,易致残缺,无从后考,请传久可考文书,用楮纸。”刑曹佐郞崔淑精启:“我国史籍本少,学者昧于本国历代之事,请《东国通鉴》速令毕撰。”孟厚、淑精,皆兼经筵,命承政院议之。至是,都承旨权瑊、左承旨李克增、右承旨尹继谦、左副承旨韩继纯、右副承旨郑孝常、同副承旨李崇元等议:“判决事家禁奔竞事,可依所启。讼者诬诉官吏者置法,大过,只依律论罪。诸邑贡物,令民自纳事,若家家自纳,则必致骚扰。差使员领纳,已有成宪,请仍旧用。杂草纸事,先王成宪,无大弊而遽改不可。但不谨看守,致令文书缺毁者,论罪。《东国通鉴》,则先王时修撰几讫,依所启督成。”从之。

○传于兵曹曰:“行职堂上,每政启禀,轮次陞降。”时,通政以上堂上官三百六十馀人,窠阙不足,降授西班职,然自上护军以至副司勇,阶品不等,其降为副司勇者,禄不足以养妻子,又无驱口,不能备仪物者多。故有是命。

10月5日

○乙卯,传于承政院曰:“外方军士,旅于京师,而犯罪久囚者,其主家必不用心供馈,诚可怜闷。然岂以此释而不治?其谕予意于该司,愼勿滞狱。”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全罗道观察使曰:

康津县所产回回靑,曾已采取试验,间有真实者。卿可访问,公私沙器燔造时,须用回回靑,疑似沙土,试验以启。邑人得此彩色以进者,或赏职,超资叙用,或赏布五十匹,广谕本道居民。

并谕诸道。

○传于礼曹曰:“传久文书,藏之不谨,致令残缺者,罪之。”

10月6日

○丙辰,上虑直宿军士等暴露,命缮工监,作假家十间于迎秋门内。

○命召司谏曺干曰:“初受职者无前阶,何以称不准前资告身,而亦夺其阶?”干对曰:“初受职者,考四祖,军士及伴倘受递儿职者,考差牒,若不纳则夺阶例也。”传曰:“台省,予之耳目,当绳予愆,正朝廷,以正百官。”

○以洪达孙为南阳君,李恕长全城君,具寿永折冲将军行义兴卫副护军。上以达孙,从世祖靖难有殊勋,且曾为议政而奉朝贺,故改授之。达孙武人,才德无有出人者,以功参靖难佐翼,位极崇品,至经台府。家有嬖妾十馀人,荒于酒色,然不为子弟亲族求恩泽。寿永将娶永膺大君琰女,故授是职。寿永既婚数日,中枢许亨孙、闵孝源、具谦等,访寿永于琰第,寿永久不出迎,亨孙趋出,不肯入座。大君妻宋氏,使言于亨孙曰:“予于我家,本非亲戚,我以女婿之故,许一座,何得慢耶?”遂撤座,亨孙等惭退。亨孙狂妄,每事类此。既而客又至,宋令寿永厚遇,盛陈珍羞,别设一榻,围以宝障,坐寿永于其中,婢子数十人,皆宫妆列侍左右,僭拟宫禁。初琰爱宋,宋性妒悍,琰畏宋,姬妾罕见其面。尝为人欲遗一弊衣,犹难之,必取可于宋,若不许,终不得与。及临绝,有侧室所出子,令婢取所藏服玩与之,宋与其一分,馀皆还取。琰卒,宋尽卖宝物,营建佛刹,经费百万。有僧号持戒者,宋必迎而亲礼之,有识非之。

○传于兵曹曰:“自今万户,择文武才可守边者差遣。”前此,万户不择补任,满则罢,物望卑之。由是侵耗军民,恣为贪婪。检阅金礼源,因轮对,请选用,秩满迁叙,如守令,以示奖劝,故有是命。

○命放观象监官吏。先是,火星守昂,上问于观象监,对曰:“此火星也,一年一周天,今应现之时,非失度也。”乃付标《天文通志》论火星处以献。其书妆衣尽裂,上疑借与人,藏守不谨而然。又德源君曙进天文书二卷,其一《解拆字林》,其一《禽演真经》。上以此书,非私家所有,问曙,曙对曰:“臣借于观象监训导梁孝顺。”乃囚观象监官吏于义禁府狱,鞫私借秘书之故。前后官被囚者五十馀人,至是命放之。教曰:“汝等罪至重,今特原之,后勿如此。”因命观象监,紧切书外,尽入于内。

10月7日

○丁巳,传于承政院曰:“昨兵曹注拟人物,其单子在内不出,而兵曹不寻,是不可也。”乃召入直参议申瀞问之,仍传曰:“此则已矣,脱有刑决及期公事如此,则甚不可,恪勤乃职,毋得尔也。”

○遣宦官,往审义禁府、典狱署,召刑曹堂上郞官,且命拿致典狱官吏及刑曹月令郞官。传曰:“人君不可事事而躬治,故授诸有司。典狱何不谨囚系,而囚人解锁枷乎?”判书姜希孟、参议安迢对曰:“臣等数遣郞官检察,而今乃如此,臣等有罪。”正郞李淑文曰:“臣于本月初一日,受典狱月令,日往典狱检察,昨因有疾,未得往审。”典狱主簿尹浑、参奉吴季昌曰:“臣等每朝检察囚人枷锁,今朝则未及检察,是必狱卒与囚人共谋而然也,臣等有罪。”传曰:“淑文真日日往察乎?浑、季昌等,亦每朝审之乎?若实则何有解脱乎?尔等直言之。如或不以实对,则当杖之。”淑文曰:“臣日日往察。否则安敢妄启?”浑、季昌曰:“臣等何敢忽之?但今朝方审狱囚未讫,而中使适至。”命馈希孟、迢以送,囚淑文、浑、季昌等于义禁府鞫之。

○召安孝礼,传曰:“予问德源君曙,曙云:‘臣得《三辰通载》,问诸安孝礼,孝礼曰:“是书当与《禽演真经》、《百重经》等书参看,《禽演真经》则梁孝顺,《百重经》则崔灏元有之。”’汝求何事于曙?”孝礼对曰:“德源君在阙内诸君厅,招臣出示《三辰通载》曰:‘安得学此书?’臣对曰:‘此书须并看《星经》而后解之。’且告:‘《百重经》,崔灏元尝求之中原而来。’如孝顺有《禽演真经》之言,则臣忘之。”传曰:“汝于德源君,又说何事乎?”对曰:“无他言。”传曰:“汝于德源君,凡几往来,且谒他宗亲几处?”对曰:“德源君欲学《易》,又招之,臣往见而已。且昌原君招臣于家曰:‘此家基如何?’臣答曰:‘家基虽好,然不得登山看之,焉知吉凶?’此外无他往来处。”命后勿如是。

○户曹启:“东西班职田关文,各自私藏,或失或死,而交代者未及传受,则奸人赍田关,滥收其租者,或有之。请自今收税后,二月晦日内,纳田关于其司,至十月还受收租。且自今年田关,须经本曹收租,若限内不纳者、不经本曹者,所收之租属公,以杜冒滥之弊。”从之。自革科田,守信、恤养田为职田,人皆惮巨室收租之滥竞,以己田愿属,台谏及少官关请辐辏,户曹不堪纷扰。

○传于刑曹:“自今郞官一员,轮次昼任,夜直于典狱署。”

○庆尚右道节度使李克均驰启:“初以铳筒军为最紧,毋定他役,向者籍军时,革属正兵,脱有不虞,铳筒无以用之。且升平日久,曾属铳筒者,废业不习,故不识机械。请考前案,复立铳筒军,遣谙习铳筒者一人教之。”上下兵曹议之,兵曹启:“外方铳筒军,籍军时已革,京中亦不别置铳筒军,今破敌、壮勇队番休者传习,不宜复立。请令其道,择军士可习铳筒者,量数差定传习,又令曾属铳筒军谙链者教习,并谕他道。”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领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上洛君金礩、左议政尹子云、右议政金国光等议:“陆军则每当番,兵曹、军器监习放,下番则各在其邑,不必更习。但兵曹于诸道诸邑紧要处,并择正兵、甲士,习放一度三箭,其习放军士,兵曹及诸道节度使置簿,以备缓急。船军每船择射军五人,每春秋一度三箭习放启闻,其机械及放射节次,每当番习射时,并讲问,节度使亦不时检察,习放箭,不必至精,京中则军器监,外方则诸浦,别造习放。”从之。

○有尹达生者,年七岁,父文仲死,母嫁皂隶金根。文仲有奴婢三口,开城富商曹继文者谋夺之,乃曰:“达生,金根之子,非文仲出也。”与达生相讼,台官知其伪,而汉城府户籍,书金根子达生,故难决。一日持平洪滨曰:“曺继文事,主上奉保夫人请之勤,欲台中无事,不可以达生为是。”时有人投匿名书云:“持平洪受人段子,见辱于讼者,大司宪、执义亦受贿。”吏以其书来告,滨徐曰:“必达生所为也。”他日持平李枰语人曰:“吾见直讲卢公弼,谓我曰:‘富商曺继文,以绫段绡若干匹,贿吾父,求助其讼,父叱而不受。’”公弼,赞成思愼之子也。

10月8日

○戊午,传于议政府曰:“王者体天理民,好生止辟。刑狱之设,初非得已,囚系之苦,所不忍言。一入圜土,枷手械足,度日如年。古人云:‘画地议不入,刻木期不对。’非浪言也。予以寡昧,叨主臣庶,每轸泣辜之仁,期底刑措之治。乃立决讼三限之法,屡命有司,刻日科断,毋或淹滞。予之用心,非不至也,乃何比来淹滞者滋多?终致无辜瘦死,幸而得原,见释之日,资财荡尽,事育无繇,良可愍也。此岂非为有司者,哀矜不至,明愼不加,晩仕早罢,惰于推核,数日可决者,延至数月,数月可辨者,延至数岁,或怵诱威富,故为淹延,苟偸仕满,坐待递期而然耶?此非人臣体上奉公之义也。每念至此,自责予明断之未至也。惟尔司狱官吏,体予至怀,各自刻励,无或小有淹滞。如或有违,予必不贷。纵不以衔冤抱恨者为念,独不惜一己之性命乎?於戏!明愼不留狱,各钦攸司敬,忌罔有言,无贻自悔。其谕中外官吏。”

○吏曹启:“诸司官吏直宿者,或人定乃往,或罢漏前便出,或不直宿。夜中人物不通,故本曹无由检察。请依刑曹、义禁府例,本曹直宿郞官,受通行标信,不时摘奸。”从之。

10月9日

○己未,吏曹启:“凡代人加资者,一时特恩,而不即呈单子,久经岁月,或呈单子,或准前受告身,希望受职,非惟猥滥,恐奸诈之徒叠受。请戊子年以前代加,并勿举行,今年闰二月代加,亦于八月晦日前呈单子外,并勿除授。”从之。

10月10日

○庚申,初,工曹判书梁诚之上疏陈事,命院相议之,至是议启。上曰:“所议者皆近之,但社长定役事,无奈不可乎?其更议。”都承旨权瑊对曰:“社长除役与否,臣未知。若有传旨则已矣,无传旨则岂不役之?若然则有诚于善心者,不惮其役,而为社长无诚心者,自不为社长矣。”

10月11日

○辛酉,庆尚道观察使尹慈、咸镜道观察使李继孙辞。都承旨权瑊启:“臣闻全罗道贼党,今移屯晋州花开县等处,其众颇多。”上谓慈曰:“已遣宣传官往捕,卿其协力捕获,须殄歼之。如或势难,发兵捕之。”

10月12日

○壬戌,传曰:“世祖朝设里门,盗贼寝息,近来里门或废毁,予使宣传官审视,并审加设处。”院相金礩、都承旨权瑊启:“里门之作,里人共为之,加设无妨。”上曰:“时方天寒冰合,两界守令,无奈有新除而未赴任,有阙而未除授者乎?且平安道别赴防官军,已入送乎?其考以启。”

10月13日

○癸亥,甲士金继童启甲士李末中等乱言。上令宦官安仲敬,书所言,仍令宣传官永善、守利,押直继童于后苑,示仲敬所书于承政院,使捕末中等。命召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靑松君沈浍、领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南阳君洪达孙、上洛君金礩、左议政尹子云、淸川君韩伯伦等,令兵曹正郞许诫、义禁府郞官,拿致与末中相话者李阳补、张绍玉、高孟达,又命宣传官,把宫城四门。上御忠顺堂,诸宰及承旨等入侍。上问继童,对曰:“臣与甲士李末中、李阳补、张绍玉、高孟达等,于本月初七日,直昌德宫内兵曹傍门。夜末中自他所来,与臣等论话时,有鹊鸣于后苑。末中闻之曰:‘怪哉!鹊夜鸣,则主人将去。’阳补曰:‘此空阙也,主人谓谁?’末中曰:‘此家之主,上位也。汝第观之,主上将危矣。’阳补曰:‘何谓也?’末中曰:‘前王革累代相传科田,且不分贵贱,并籍正兵,民之怨讟至深,享年五十一薨。今主上岂久乎?’阳补曰:‘然则谁将主器乎?’末中曰:‘岂无人?永顺君有之。’”永善、守利启:“继童不启与臣所言。”上以问继童,继童嗫嚅不言,强问然后乃言,其言不道,不忍闻也。问阳补,阳补固讳之,讯杖四十馀下不服,使继童面质乃服。又问绍玉、孟达,皆对不以实,杖讯乃言。囚阳补、绍玉、孟达、继童、观音老于阙内,命遣义禁府佐事赵崝,往捕李末中于杨州。

10月14日

○甲子,命司饔院,馈四所军士及阙内诸司昼直官。

○传旨义禁府曰:“李末中,罪恶贯盈,今逃不现。藏匿者,家长处斩;告者,有职人,超授金带,贱人永良银带,鄕驿吏免役银带。虽罪干末中者,及凡有罪者,若捕末中则免罪,依上论赏,其速张榜谕众。”

○佐事赵崝拿李末中于杨州以来。上御忠顺堂,孝宁大君、密城君琛、永顺君溥、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靑松君沈浍、领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南阳君洪达孙、上洛君金礩、左议政尹子云、淸川君韩伯伦、大司宪吴伯昌、承旨等入侍。命鞫末中,末中固讳,杖之犹不直对。虽用圆杖,末中犹不尽以实对,乃令继童、阳补等面质。继童言之甚悉,末中服曰:“然。但侪辈间戏言耳。”上曰:“属上之言,何以为戏言乎?汝指言永顺君溥,必有共谋者。其悉言之。”末中曰:“永顺君,登科多艺,且有势故云耳。实无谋计。此臣之不肖也。”上疑末中等有所谋者,令义禁府,分囚绍玉、孟达、阳补、末中、继童等,主人男女,使不得相通,命叔舟、致宽、承旨李崇元等,往鞫之。又问绍玉、阳补、孟达、崔闰角等,所言如初。遂下传旨于义禁府曰:“甲士李末中、李阳补,发大逆不道之言,凌迟处死;高孟达、张绍玉、崔闰角等,闻而不告,处斩皆枭首三日。”昌孙等启:“宗亲非独溥也,末中独指溥言之,岂无其情乎?请加罪。”上曰:“人罪未著而加罪,无乃不可乎?”昌孙等复启曰:“凡人为人借口不祥。宗亲不为小也,今溥独为人口所藉,为溥之计,亦当待罪于外,以息人言,以图自安,请流远地。”不允。诸宰既出,伯昌固请再三,不允。叔舟、致宽等,自义禁府来启:“末中主人,无可鞫之事。”又与诸宰合辞启曰:“臣等前日,将溥及浚事,请加罪,上教云:‘予当商量。’今又末中等指溥言之,请流远地,以安人心。”请之再三,亦不允。

○谕平安、咸镜道节度使曰:“今圣节使尹岑闻见事目云:‘辽东摠兵官、御史等,议海西女真等报云:“建州野人等,收拾兵马千馀人,往高丽地面报复。”’严备防御诸事,交相驰报,毋轻毋忽。”

10月15日

○乙丑,雷。

○台谏启曰:“臣等闻,李末中指言永顺君溥,溥岂无罪而为人借口乎?请罪之。”上曰:“谁云指溥言之?”对曰:“大司宪吴伯昌,昨日诣阙,闻末中之言而言之。溥虽不干,且无同谋之事,然被人借口,实可罪之。虽未得罪之,请流于外。”上曰:“溥若有罪,虽亲子何处于内哉?”

○命甲士金继童陞一资叙用,观音老赏绵布三十匹。

○教曰:

无君必诛,王法攸重;诅上弃市,汉律尤严。刑失其当,恶何由惩?玆者甲士李末中、李阳补等,谓国法不便于己,而极口无道之言,讪侮寡躬,遂及先王。张绍玉、高孟达、崔闰角等,从傍预闻,不即来告,问亦不遂,释玆不诛,是谓无法。已将末中、阳补等凌迟处死,绍玉、孟达、闰角等处斩。於戏!孽自己作,罪不可逭;罚当其辜,匪予私怒。

10月16日

○丙寅,雷。

○掌令朴崇质、正言丁克仁等启:“昨教曰:‘溥若有罪,虽亲子罪之。’臣等反复思之,溥虽无罪,必有可疑之事,故彼得以借口,虽不得加罪,请出外以绝人疑。”上曰:“溥若有可疑之事,则何不斥言某事为可疑乎?汝等以溥不可居王城,则汝等宜避居外。”崇质等复启曰:“溥若有可指言之事,则臣等岂但请出外而已?向者逆贼南怡,亦以为言:‘溥有可疑之迹,实为可罪。’今若置而不问,则恐复有如此言之者。”上曰:“君臣岂有戏言欤?予已谕溥矣。”崇质等再请,上曰:“其勿复言。”

○命复设自击漏,因金石梯所启也。

○命放海州官奴永属宦官朴孟孙。

10月17日

○丁卯,赐翊戴功臣刑曹判书姜希孟、星山君李存等白金表里、内厩马。

○刑曹启:“兴海人李桢孙,奸石乙金妻四月,与四月谋杀石乙金,金戒生听桢孙之言,杀石乙金。请桢孙处斩,四月凌迟处死,戒生处绞。”命戒生减死,馀如所启。

10月18日

○戊辰,以李克墩守司宪府大司宪,朴楗汉城府右尹,衡进礼君,郑忱户曹参议,权恪全罗道观察使,吴伯昌中枢府同知事。

○命赙沈安义母米豆并三十石、纸百卷。

○行同知中枢府事金礼蒙卒。辍朝一日,致吊赙奠。礼蒙温雅淸修,博文好学,工于词赋。早捷科第,选补集贤殿,历事累朝,官至工曹判书。尝兼成均司成,每简试诸生制述,有优等者,必与褒奖劝掖,使之成就,凡与人交,不立崖岸。至是以病乞身,归忠州而卒,士林哀之。谥曰文敬:学勤好问,文;夙兴恭事,敬。子,德源、性源,皆登第。

10月20日

○庚午,传旨吏曹、刑曹曰:“凡决讼,每三月内,掌隶院小事则三十道,大事则二十道,刑曹小事则五十道,大事则三十道,不准者降一资。”从上党君韩明浍之言也。

○命放典狱署定役兴守、京畿济物梁充军车今同、李仲山、赵明、文小善、井浦充军金重南、吴继孙、金之、忠淸道水营充军吴继生、崔仲山、律学厅直定役每邑达、全罗道康津崔水山、平安道满浦定役田终同。

○赐革罢川宁县官舍基地于韩明浍。

○故学谕尹承颜妻杨氏,故县监守道之女也。尝孀居文义县,其母及兄弟,欲夺其志,乃自缢而死。

○司宪府启:“私奴安守,驱打妻母,请发配江原道淮阳。”从之。

10月21日

○辛未,聚文科举子于庆会楼下,以高灵君申叔舟、右赞成卢思愼、刑曹判书姜希孟为读券官,左承旨李克增、右副承旨郑孝常为对读官。出策题曰:“予承先志,思有以继志述事,而未得其道。窃念为政莫如养民。年不至凶,而民食不裕何也?将由征敛无节欤?三农失时欤?赈救无术欤?裕民莫如均赋。赋非不均,而民苦于输纳何欤?将由所收不因所产欤?所产不足支所收欤?安民莫如弭盗。法非不严,而成群剿掠,民甚受害何也?将由捕盗之法不密欤?官吏慢于奉行,遂使滋蔓至此欤?必有救之之术,子大夫其悉陈之。”又出表题曰:“拟唐秦王世民,贺平定窦建德、王世充。”有能兼制者,许令制之。以绫城君具致宽、兵曹判书李克培、参判韩㠖为武举参试官,上御忠顺堂,诸宗宰、承旨等侍。取武举余吉昌等二十八人。

○大司宪李克墩、执义赵岷、掌令李陆、朴崇质、持平李枰、洪滨、司谏曺干、正言丁克仁等启曰:“前日启永顺君溥事,未蒙允兪,臣等敢请。”上曰:“勿言之。”克墩等更启:“屡闻上教。然宗亲多而指言溥,日者南怡谋逆时,亦指溥言之。自古有如此,虽无罪,须避出外,若令出外,则溥亦得安矣。”上曰:“予当商量。”

○遣同知中枢府事吴伯昌,如大明贺正。

○遣通事司译院副正金由敬,管押被掳逃来妇女三姐等三口,解赴辽东。

10月22日

○壬申,取文科成均生员蔡寿等三十三人。

10月23日

○癸酉,刑曹判书姜希孟启,全罗、庆尚道盗贼肆行。命召院相等,议捕贼事宜。领议政洪允成启曰:“臣闻全罗地面,贼盗啸聚剽窃。宝城郡守,使内禁卫宣尚谨为捕盗监考,尚谨追贼,遇乘有屋桥子者,称晋州牧使室内,尚谨等知其为贼,欲捕之,贼杀尚谨等三人,断其头而去。咸平县有宋佐郞者,欲迎婿,隔数日,贼徒来攻,取女子而去。今贼徒移屯庆尚道晋州、花开、萨川等处,求礼县监,追逐未捕。今若不除,势将滋蔓难制。前朝之季,号为倭寇而草窃者颇多,今此捕贼,不可缓也。”上曰:“何以处之?”允成等对曰:“可遣将帅有重望者,捕之。”上曰:“与诸院相共议以启。”高灵君申叔舟、灵城君崔恒、昌宁君曺锡文、左议政尹子云、都承旨权瑊及允成、希孟共议,草事目以启:“一,全罗、庆尚道,各主将副将各一人,各率京军官十五人,从事官一人。一,各其道节度使,听京将节度。一,京军官乘传,各持私战马,官给草料。一,京将各给司仆寺战马五匹。一,全罗、庆尚之间,贼若互相逃避,二道主将,并力捕之。贼若逃入忠淸道,则亦追捕之,欲用忠淸道军士,则忠淸道节度使亦听令。”从之。以平阳君朴仲善为全罗道主将,行护军金致元副之;文城君柳洙庆尚道主将,行护军卞袍副之。赐仲善、洙等教曰:

予闻全罗、庆尚等道,不逞之徒,啸聚成群,剽窃为盗,贼害良民,逃窜山野,邀拒官军,今宜痛绝根株。遣卿领军往捕之,杀以止杀,岂得已哉?所行便宜,条列于后,卿往钦哉!一,用兵时,副将以下,不用命者,军法从事。一,贼徒若拒敌官军,临机捕杀,自首者胁从者,囚禁启闻。一,军民能捕获者,赏职超三资,愿赏布者,给绵布一百匹,贱口免贱,鄕吏、驿子免役,论功等第,悉如获敌。一,盗贼如能自中告捕者,免罪,赏同凡人。一,妇女老弱,勿杀囚启。

又谕全罗、庆尚道官吏军人民等曰:

予闻贼徒利于剽窃,潜聚山野,愚惑之民,或因饥寒,或因避役,相聚为群,焚荡民居,掠窃子女,无所不至,以至拒敌官军。今遣将动兵捕之,其自首者胁从者,囚禁以闻,予将论恕。如或敢拒者,令临机捕杀。贼中有能自相告捕者,免其罪,赏与凡人同。其速张榜通谕,使愚民转祸为福。官吏军民,能捕获者,赏职超三资,愿赏布者,给绵布一百匹,贱口免贱,鄕吏、驿子免役,论功等第,悉如获敌。其或漏泄通谋,或慢于捕贼者,当以军法治之,尔等各宜审之。

初,务安人张永己者,啸聚无赖之徒百馀人,草窃于庆尚、全罗道,仪物拟于宰相。遇行者辄杀以取货,尝构草屋二十馀间于智异山,昼聚于屋,夜则分遣诸盗,纵火怯夺财物。自后虽白昼益肆,有违者立杀之,人望见其徒来,则罄家财与之,冀得免死。守令率官军,累战皆不利,行者路绝。永己壮健绝人,且多谋,往来倏忽,莫知所之,大军迹之,亦未擒获。由是永己益横,莫敢谁何。节度使许琮,专制一道兵马,怯不能制,畏永己如虎,令贼滋蔓,至劳京军。后永己为长兴府使金舜臣所获,命特进舜臣嘉善,馀各论赏有差。

○户曹据平安道观察使启本启:“本道江边诸邑,军需不敷,请昌城等邑,移给义仓之谷,令纳所在邑,载会计。”从之。

10月24日

○甲戌,庆尚、全罗道主将事目:“一,同党及赃物置处,杖讯。一,僧人盗迹明白者,囚禁杖讯。一,围贼五日后,军士给料。一,并谕谕书于寺社。一,贼党虑或逃入诸岛,令其道水军节度使听令。”

10月25日

○乙亥,台谏启曰:“前日臣等启永顺君溥事,上教曰:‘商量。’臣等待命数日,愿闻上教。”克墩又启曰:“前日尼僧湛净,诬告掌令李陆从李封之请,命义禁府、承政院,已辨陆无罪,请治湛净诬告之罪。”上曰:“溥事,不唯不商量,且不介意。湛净则当坐诬告之罪,然尼僧何必治罪?”克墩又启:“湛净虽曰尼僧,不忘世事,对讼于官,岂宜待以尼僧而不治其罪乎?本府耳目之官,臣等虽驽,衙门甚重。今不治罪,使无惩艾,则焉能展布以尽其职乎?请须罪之。”即命承政院,议定湛净罪以启。承政院启:“湛净诬告罪,应杖七十。”从之。

○户曹启:“曾命诸道国屯田,自明年,许民耕种,官收一半之租。意必守令不用意劝课,请令诸道观察使,检察勤慢,每岁抄录田之结负及收租之数以启。”从之。

10月26日

○丙子,以黄孝源为商山君奉朝贺,尹赞坡城君,李存星川君奉朝贺,李存命陕川君奉朝贺,柳汉星山君,金孝江长川君。孝源喜怒无常,妄以慷慨自许,傲视人物,内实贪淫,丑行多著,人皆鄙之。存命、汉、孝江,皆宦官也,宦者封君,自田畇始。

○司宪府启:“卒领议政黄守身妾李氏,称后妻,状告:‘黄眘父卒三四日内,擅分鞍马、布货、杂物,下逮贱妾子,而独不给女之所生,眘葬父后,称病不祭。又家翁同居家正堂外,其馀闲阁,皆并财造成。又眘父殁后,粮科器皿,封闭不给。然家翁使其兄致身,成婚书为婚,及丁亥三月,称黄生为后室之子,告于忠勋府,又状告吏曹,欲受爵牒,女之为嫡明甚。’府举此劾之,守身妾仍邑加云:‘眘给李马一匹、鞍子一。’医员宋钦、徐仲诚云:‘眘病时,钦承传胗候,仲诚救眘病。’奴终金云:‘领议政沈浍启眘病,注书承传劝肉。’眘非称病不祭明矣。李之所谓:‘并财造成家。’则守身传得于父,楼舍行廊,以旧材改造,而别造一家以给李,库则非眘封闭,眘妻及李继重、崔汉良妻与李封之。守身天顺三年正月,受赞成之职,而景泰七年十一月婚书,以赞成结衔,其为追述显然。守身妾仍邑加等云:‘守身称李为咸阳加氏,俗号姬妾为加氏。仲非,水口门加氏。’李之婢思郞亦云:‘李累年随居,而不以命妇诣阙。’但以经都官奴婢文券内,守身妾子黄心着名,称李为嫡母。李据此为证,心云:‘李氏出示文券,令我署名,我于父生前形言非嫡为难,不获已署名。’我国之俗,婚姻之际,男归女第,守身娶李时,李在八九日程,而使奴仆率来,且守身手书庚辰年日记册,书李曰咸阳加氏,李之母曰咸阳加氏母,李之为妾明甚。守身以李之子生为后妻之子,而告忠勋府,是则溺爱欲贵其子,不足信也。致身追成礼书,以乱嫡妾之罪,已经赦宥,未得追论。为人子者,父母所爱,至于犬马,亦当爱之,况李虽妾,父所钟爱,且有子,而眘父死未几薄待,俾不得安住,又本府因李状告劾问时,眘给谷,诈称云:‘前此给之,而李不受。’其为不直甚矣。请眘按律治罪,以李为妾。”从之。

10月27日

○丁丑,命上党君韩明浍、宁城君崔恒,草禁僧条件。明浍等草启曰:“度牒之法,载在《大典》,然其中鄕吏、驿子、官奴,避役违法,削发者尤多。今后鄕、驿吏为僧者,告其邑,转报观察使,移文礼曹,令两宗,试《心经》、《金刚经》、《萨怛陀》、《法华经》,中格者启闻,收丁钱正布五十匹,给度牒。违者处斩,其族亲邻人知而不告者,杖百,守令不检举罢黜。法前为僧者,五十岁以下,限明年正月晦日,许自告官。”上曰:“此无乃太甚欤?其示院相。”于是恒及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左议政尹子云等议:“可依所启,但违者勿斩,杖百还役何如?”从之。

10月29日

○己卯,日晕,有两珥。

○有人上白岳山,或击铮,或以衣挥之,乃壮义寺奴闰山,诉其寺住持斯一所犯也。命囚都摠府。

○兵曹启:“正兵、破敌卫,愿属甲士、别侍卫者,各于当番,只考本卫牒报试才。故或倩人代射,冒滥者多,军士不精,职此之由。请今后甲士、别侍卫试才者,令诸道节度使,每年春秋,聚都会所,亲监试取,中格者矢数及容貌四祖,载诸都目状,送于本曹,本曹考都目状,与都摠府更试才。节度使初试时,依京中例,别侍卫则骑、步中五矢以上,甲士则骑、步中四矢以上,未满矢数者,取弯百斤弓者,京中初试亦依此例。”从之。

10月30日

○庚辰,全罗道扶安县望日庵僧竺日启:“臣十月初一日,率子第僧白云、云水,自金堤,向庆尚道,云峰县海岘及智异山等处,军士结阵,臣不得过行,还到南原府栗谷。草幕僧云:‘积城津两边,军士结阵。’臣向淳昌郡沙月岘等处,军士结阵,臣不得过行,向潭阳府龙川洞,军士结阵,臣还到金堤妹夫朴枝茂家。金堤军士等,本月十五日,聚全州长信院,将帅云:‘不可私聚军士。’遂放之,臣于二十四日来京时,又闻金堤郡更征兵。臣遍行全罗道,略无群盗,自今年六月,以捕贼为名,屯军诸处,臣窃疑锦江、汉江冰合后,举兵上来。臣所持路引,则扶安县文殊寺僧义惠、信应所为也。昔者僧律师于文殊寺,置木印方圆各一样,至今行用,凡受路引僧,并于是寺受之。”承政院以启,且曰:“全罗、庆尚道,盗贼方炽,而竺日云无,其所持路引,印迹亦伪,请遣人搜其印信,拿僧徒以来。”命囚竺日于义禁府,遣镇抚宋叔琪于扶安。

○承政院启壮义寺奴闰山供招云:“寺僧顿成,以佛供米,诈称水陆斋杂物,贸易潜移住持斯一弟子僧信安母家私用,又给寺婢小非等四人米各四斗酿酒,反谓寺奴子等偸用,移关刑曹分征。”命刑曹鞫之,杖顿成一百,刺字还俗。

○命宦官申云,密问都承旨权瑊曰:“恭靖大王封崇事,议者纷纭,卿意以为何如?”瑊对曰:“太宗亲受禅而不称号,世宗朝礼备而不为,世祖朝修举废坠,而亦不举行,以此观之,今虽不为犹可也。”

十一月

11月1日

○朔辛巳,上移御忠顺堂。

○庆尚右道节度使李克均驰启:“晋州牧使、判官,以光阳县之报,到花开县,见贼于菩提庵古基。贼造幕十九间,设祭台,弃马十四匹,鞍子或裂或烧,杀一男子。求礼白丁哲山云:‘我从求礼县监,与贼战于菩提庵洞,县监败北退兵,贼杀军士三人而遁。’意必深入智异山,臣即往晋州,抄率本州及泗川、昆阳、河东等邑军士,阵于花开洞口,探候贼迹,贼屯沙里庵古基。距阵六十馀里,山路险恶,臣欲出其不意掩捕,令军士皆步到贼屯,贼先登岭上,先送女人及辎重。贼十六人,与臣先锋战,臣追逐三十馀里,战凡六合,射贼吴德生擒之,夺其财产,贼乘夜大呼突阵,臣之伏兵追射,贼乃遁向求礼。臣追至四十里,粮尽,行三日,军士劳惫,故退兵,令本镇军士,仍留结阵处防护,付所夺财产于晋州。”是战也,克均率步兵,围贼所在峰,贼使其妻,打羯鼓,使诸贼分守峰下,射中官军二人,遂逼克均,克均仰攻之不利,遂退屯,至数里,有一卒闻转石声,谓贼所为,惊惧失走。时日已昏黑,诸军自相蹂践,须臾皆散,久乃知之,稍稍还聚而行,夜半贼突阵,因纵火焚山灭迹而遁,官军惧不敢动。

11月3日

○癸未,兼吏曹判书韩继美,以都摠管入直,令本曹佐郞朴叔达,诣承政院启曰:“司译院打角夫望报单子,浓墨书写,故本曹移文礼曹,承文院误书康字为唐字。请待罪。”上曰:“勿待罪。”仍传于承政院曰:“继美不亲请待罪,而遣郞官启之,人臣之礼,果若是乎?今后承政院察之。”承旨等对曰:“臣等亦以为未便。但继美因入直,未敢擅离直所,故转启之,臣等亦有罪。”命召继美责之。

11月4日

○甲申,司宪府启曰:“本府遣书吏、皂隶,禁奔竞于河东君郑麟趾家,有一人来谒,皂隶等执之,其家僮执皂隶,断书吏衣纽。麟趾呼书吏、皂隶,考其号牌,叱之曰:‘间有伪禁乱者。’书吏走还,其家僮等,赠皂隶绵布半匹,请放奔竞者。臣等窃谓,麟趾非惟不绳家僮,执辱法司衙前,且赂以绵布,请鞫之。”上曰:“其用公缄劾之。”

11月5日

○乙酉,赐尚宫洪氏奴婢二口。

○承政院奉旨驰书京畿、忠淸、全罗、黄海道观察使曰:“今年漕转空船,去十月初六日,到泊泰安郡葛项前,五十一艘漂流。宜即定差使员,搜觅诸道诸浦依泊可疑处。”

○传于承政院曰:“予尝以因疾肆赦为可笑,且予今非有疾,但今冬月冱寒,其放轻系何如?”院相金国光、承旨等对曰:“冬月下赦,帝王常事,世祖朝亦行之。”传旨于义禁府、刑曹曰:“今当仲冬,气甚冱寒,虑有滞囚,横致殒命。自今月初五日昧爽以前,奸盗及关系纲常外,徒以下罪,并皆放赦。罪虽重,情有可恕者,罪虽轻,有不可不惩者,囚人罪名情状,议启放之,以此并谕诸道观察使。”

11月7日

○丁亥,院相申叔舟启曰:“前日对马州宗贞国特送僧崇悦,还岛后,迄今无回报。对马州一年例使船,凡五十艘,而今无一艘来泊。且平茂续,以刷还三浦倭人为名,出来已久,徘徊不即上来,凡此数事,实难测度。又念以捕盗起兵于下道,彼必不知其故。茂续为本朝堂上官,请遣朝官馈茂续,仍语曰:‘今方冬寒,卿久在外,故上遣臣慰之。’探候而来何如?对马州太守宗贞国之主,即小二殿也。曩者日本国王,令大内殿,伐小二殿而取之久矣。今国王令大内殿,还旧强于小二殿之孙贞国。乃从小二殿,到博可大,复旧土,今已回来,请遣通事,赍人情物件,往对马州,慰贞国。且博可大,日本门户。我国自古优待小二殿,与大内殿相垺,请送书契及人情于对马州传之,转送小二殿,致其复土可庆之意何如?吉凶庆吊,交邻之道,若待彼有求而后从之,则必不德我。”上曰:“遣朝官,慰茂续可也,遣致书人情于贞国、小二殿,无乃卑屈乎?”叔舟启曰:“上教允当。遣朝官于茂续,闻见而后,致书及人情,未为晩也。”从之。

○刑曹启:“行副护军沈浣妻李氏奴孟植、仲石,入壮勇队,不礼本主,其母小斤亦然,当得情科罪。然孟植、仲石,拷讯已三次,小斤二次,犹且不服。无他证人,只以家中女奴为证,瞹昧难明,不可遽置重典。但照李氏状告,孟植、仲石、小斤等唐突,所在处则虽无切追之言,意必强狠不逊,请依律杖一百,还主役使,以正风俗。”从之。

11月8日

○戊子,日晕。

○汉城府启:“前者承传,五部坊里杂色军,令五家出一丁,然三日内,急速作保,颇有未尽。更令五部官吏,每户摘奸,改正作保,东部一百三十保,南部二百八十七保,西部二百七十四保,中部二百三十九保,北部一百二十四保。”

11月9日

○己丑,上以至日,进贺笺表里于太妃,中宫亦进表里。议政府亦率百官,以黑衣品带,行贺礼,进笺表里方物,又贺太妃。命馈二品以上宗宰、入直诸将及承旨等于思政殿月廊。

11月10日

○庚寅,传于承政院曰:“明日,太妃诞日也,京外家僮见囚者,及军士阙点等罪,赦之何如?”承旨等对曰:“允当。”

○院相韩明浍启曰:“臣闻全罗道强盗逃散,势必将至于京。臣请谕五部官吏,令告自外来者。臣闻诸邑用铁时,取民刀巨,是无吹链之法,铁贵故也。请复铁场。守令治楼台观谢,以为娱乐之所,有弊于民,故世祖禁之,非禁修葺官府也。守令等因以不葺官府,请令修完。”上命明浍与高灵君申叔舟,草事目以启:“一,下道强盗,今因捕急,势必逃散,潜窜他道及京中。京中则刑曹、汉城府,令坊里管领保伍,登时告捕,重赏,如或不捕不告,重论。外方则观察使、守令,张榜广谕,令监考、正长、保伍捕告,赏罚一如京中。一,军民能捕获者,赏职超三资,愿赏布者,给绵布百匹,贱口免贱,鄕吏、驿子免役,论功等第,悉如获敌。一,盗贼如能自中告捕者,免罪,赏同凡人。一,藏匿盗贼而不首者,知情不告者,虽宗宰,皆以盗论,减犯人罪一等,官吏不用心晓谕捕获者,杖一百罢黜。一,今无铁场,临时取民,民不能吹链,尽输农器于官,民不堪苦,令详定所,量定铁场,以除民弊。一,京外公馆,官吏专不修葺,将尽颓落,必大兴工役,然后可复。京中工曹,外方观察使,检察修葺,毋使颓圮,勿令弊及于民。”从之。

○日本国持平,遣使来献土物。

○全罗道节度使许琮驰启:“贼党闻起兵捕贼,逃至庆尚道,臣移文庆尚右道节度使,又于庆尚道连境求礼、南原、云峰、光阳等邑,聚军士捕之,又虑还向本道,伏兵于要路以待。十月十七日,昌平县报:‘昨夜,贼人男女并百馀人,自玉果来,杀防护所甲士李进山等五人,射中郑以下等六人,即向光州无等山。’臣与宣传官柳坞,穷追掩捕贼党,获罗州金大等六人。金大供云:‘贼党务安人张永己等二十五人,并妻子女摠四十二人,今因穷追势迫,弃妻子逃散。’臣以贼等容貌年岁,移文本道诸邑及他道捕之,且虑贼夺船涉水,亡匿海岛,令水军节度使、万户,刷公私船,浮泊以待。臣谓此贼犷捍成党,非但多杀人物,抗拒官军,非他强盗之比。请保纳人及知情不首者,并依强盗窝主例论,有能告官捕获者,于捕强盗之赏,加等赏之。”下承政院议之,承旨等启:“贼拒敌官兵,即同反逆,缘坐人等,请依律文区处。”从之。即驰书于全罗道观察使、节度使曰:“强盗等拒官兵,即同反逆,其应缘坐人并囚。”琮又启:“求礼县监朴谦仁,起兵捕盗,至晋州花开县,盗射中谦仁卒五人,斩二人,谦仁惧退,匿不以报,请罢谦仁职。”从之。

11月11日

○辛卯,以太妃诞辰,进贺笺表里,中宫亦进表里于太妃。议政府亦率百官,进贺笺表里。命馈二品以上宗宰及承旨等于思政殿东庭。

○命司宪府,劾贺礼不随班朝士。

○太妃诣永昌殿,行茶礼。

○全罗道观察使启:“灵光人李坤年百岁,任实人池氏年百一岁,令所在邑,岁给米十石。”命下礼曹。

11月12日

○壬辰,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宁城君崔恒、领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左议政尹子云、右议政金国光等议启:“造作兵船,功力至重,若不以时烟熏,则未经数年,皆为无用之器。改槊征纳之法虽立,官吏不勤看守,甚为不当。请自今,如有限内朽恶者,须即征之,勿拣赦前,抵罪罢黜,并论水军节度使。”从之。

11月13日

○癸巳,咸镜北道节度使金峤驰启:“镜城镇报,八月初十日,唐人自称多士哈来言:‘父孝山,不记职衔,母则少时身死,故不记名。随父居辽东,年十一二岁时,被掳于东良北兀良哈罗吾宽,为奴三年,罗吾宽转卖于甫靑浦兀良哈馀禾,馀禾役我十馀年侵虐,故逃来。’馀禾云:‘多士哈非我所掳,罗吾宽自多士哈父母,累代役使,我买多士哈役之。前此再逃来童关镇,我乞还役之,今亦逃来,乞须还给。’且多士哈不解汉语。富宁镇报,唐女弄今云:‘父张万守,不记职衔,母老乃,居辽东。嫁李昌守随居,前四年间,被掳于东良北兀良哈多良哈,嫁居多良哈,往兀狄哈处,乘间逃来。’多良哈云:‘我买弄今于火剌温兀狄哈,累年作妻率居,今乃逃来。我报边效力,且吉州女今音德,被掳于兀良哈,我买得还本,乞还给弄今。’馀禾及多良哈,久居近境,报变效力,且多良哈刷还今音德有功,多士哈、弄今,何以区处?”命下礼曹议之。兼判书申叔舟议启:“峤所启逃来唐人,皆不得明言派系,亦不晓汉语,不可谓之唐人。如是而不还本主,则势必生衅。自世宗朝,唐人逃来者,其本主来寻,而非唐人,则边将擅给,实是唐人,则上送事,虽或误,但指边将处置之失宜矣。峤今禀旨,假使事露,若曰:‘国家知而处之。’则此非好事。前日累次下谕,而峤犹不知,请更谕下谕何如?”叔舟又启:“中枢府知事李边,精解汉学,无出其右,故承文院、司译院后进之辈,皆就学于边,今奔竞法严,此辈未敢就学,须令后进,及边在时学习。边年老宰相,职不权要,请勿禁奔竞,使学汉语者就学。”上曰:“勿禁边家就学汉语者。”命叔舟,草谕峤书曰:

今见卿所启多士哈、弄今等事,前于六月,以唐人三姐、李山等逃来,累朔淹留,或至经年,然后还给与否,启闻取旨,谕卿令逃来数旬内,无有推寻者,宜即上送,八月逃来唐人,卿何不即取旨乎?又于去年三月下谕:“今后近居彼人等,若曰非唐人者,知而不知,还给为可。”卿何不审此意乎?今卿亲自先招馀禾、多良哈等诘问,乃令多士哈、弄今对论,仍语多士哈等曰:“汝等虽曰唐人,或不知派系,或不晓汉语,不可谓之唐人也。”馀禾则曰转买久远,所使多良哈则曰为妻率居,今宜还给。今后近居彼人等奴婢逃来者,其主旬日之内来寻,曰非唐人,则依前谕给之,若旬日之内无寻者,则即上送后,有寻者语之曰:“汝在近境,何不即来告我乎?今已上送,不可中止。”

○义禁府镇抚宋叔琪,收木印方圆各一颗,及可疑文书,于全罗道扶安文珠寺,拿僧义惠、信应、白云、云水而来,命囚义禁府。

○斡朵里中枢马金波老等八人,来献土物。

11月15日

○乙未,火剌温兀狄哈中枢府同知事阿充介等六人,兀良哈上护军松土等四人,来献土物。

○御札谕全罗、庆尚、忠淸道观察使、节度使及全罗道主将朴仲善曰:

近者无赖之徒,啸聚山野,杀害人畜,恣行不道,累谕搜捕,又遣将士捕之,卿等不以为意,搜捕方略,至今不闻,使彼盗贼,坐生谋计,为患转深,岂予委任之意?如此蕞尔之盗,尚不能制,况有不虞,其能措手乎?今闻其徒变姓易服,纵横村落,连至他境,卿等若秦视越,其可乎?今后各出奇计,速捕以闻。

11月16日

○丙申,日晕。

○上御忠顺堂,聚入直军士于后苑,亲阅。入直都摠管韩伯伦、韩继美、兵曹参判韩㠖、参知铉、院相金国光、行上护军崔适、金尚珍、玄福君权攅、行司仆正韩欢、承旨等入侍。

○召还庆尚道主将柳洙等。

○传于礼曹曰:“《经国大典》,自庚寅年正月初一日,遵行。”

11月18日

○戊戌,传于承政院曰:“予以足疾,久不视事,无乃有滞事乎?予欲武士试射,文士试艺,策之以汉、唐以来故事,卿等以为何如?”承旨等对曰:“允当。”

○有人登白岳山上,且哭且麾,命问之,乃高阳正兵尹继宗也。继宗言:“臣番上到京,同里人金兴,到臣家称征债,夺家产而去,臣告刑曹,刑曹不听,告司宪府,亦不听。”召司宪府、刑曹官吏,问之曰:“继宗番上,不得状告于本官,乃呈法司,而不听理何耶?”掌令朴崇质、刑曹佐郞柳文通对曰:“金兴,高阳居民,难以拿问,故不听理。”上曰:“虽未拿问,当移本道,使之推问,而不尔何也?”遂命司宪府,移文鞫之。

11月19日

○己亥,上还御交泰殿。

○别监欣山,与宦官李济、白笋茂、书房色权仲孙等,坐于差备门外相话,济抚门阈木曰:“岂特一二岁哉?有福木也。”欣山云:“燃火木也。”上闻之,命承政院鞫之,欣山云:“发说元情,则吾意其终朽则析而爇之。”上问:“其发言之情如何?”承旨权瑊等对曰:“欣山此言,卒然妄发也。然此言颇大而不肖,请杖问之。”从之。乃杖三十,欣山对如初,命放之。院相、承旨等启:“虽蒙宥,不可复为别监。请决杖,定其司苦役,以为失言者之戒。”命杖八十,定其司苦役。

○全罗道节度使许琮启:“多庆浦万户曺重希驰报:‘私奴顺伊来言:“有踪迹诡秘者十馀人,到永平串。”即率军士驰往,贼徒已乘百姓金得戒小舟,向罗州押海岛。我亦乘舟,追至本岛甫里串,贼使其党数人,递骑他船,又使三四人逆射。适因潮落水浅,战舰难以进退,且又日暮乃退。’臣据此,移文水军节度使及诸浦万户,令搜捕于海岛,且令沿边诸邑,伏兵于下陆可疑处候之。但重希所管船艘,不及检察,致令贼人夺去,又不知贼去处,臣已令差使员鞫之。”

○户曹启:“诸司官吏懒慢,凡经费或至数月,或满一年,不录重记。虽本曹检察,谓无惩戒,慢不致意,钱谷会计,虚张其数,至为不当。请自今有钱谷诸司官吏颁禄时,考其录重记勤慢,其中一月外,毕录重记者给禄,懒慢尤甚者,启闻罢黜,月令监察勤慢,亦令司宪府检劾。”从之。

11月20日

○庚子,先是,上党君韩明浍启,其人复立事,及阙内各差备,以诸司奴子差定,诸司日益凋残,请别监以良人差定,李末中罪重,而义禁府佐事赵崝能捕来,论赏何如。上曰:“崝后日启达,其人等事,作事目以闻。”明浍草事目以启:“一,今革其人,而烧木分定诸邑,令正月内毕纳。然诸邑烧木输纳为难,类皆贸易而纳之,京中卖木者罕少,本价腾踊,倍蓰于前,非惟民弊益深,诸邑未得及期备纳,国用乏绝,请其人仍旧。一,别监良人,并定递儿职,元额内别设,依良人除授例除职,去官后自愿许属甲士。侍女亦择大小人员妾女子及嫁良夫所生。”命议诸高灵君申叔舟,叔舟启:“烧木事,已曾参酌定法,姑待弊生改之。侍女事,临时择之,不必预定其法。别监事,从明浍议何如?”从之。

11月21日

○辛丑,都承旨权瑊,进粟米面,赐宣酝于承旨等。

11月22日

○壬寅,上党君韩明浍启曰:“臣闻诸司奴子,多有雕弊,付外案而居京者颇多,请刷给。”领议政洪允成启曰:“诸司胥徒鲜少,所纳外贡,未能录重记,故诸邑贡吏,久留京师,其弊不小。请建胥徒兴属之条,令诸道岁贡。”都承旨权瑊启曰:“今革诸道察访,而置驿丞。大抵察访,虽庸劣者,皆体上意,今乃革之,诸驿雕残殆甚。请令诸道都事,职带察访,俾专检察,且诸驿残弊之由,及阜盛条件,令访问驿吏以启。今陞骊兴府为牧,以堂上为牧使,又置判官,英陵祭时,令牧使、判官、教授及英陵参奉为执事,有馀。请依齐、厚陵例,预降香祝,令骊州官致祭。且光陵之路,唯双树一驿,英陵之路,唯定安、阿川二驿,请两陵执事,勿令乘驿路,以苏驿路。”命注书,议诸政丞。政丞等启:“两陵执事勿乘传,英陵预降香祝事,请依启。”

○刑曹启:“金化人郑金,奸严生妻三月,与三月谋杀严生。请依律,三月凌迟处死,郑金处斩。”从之。

11月24日

○甲辰,户曹据京畿观察使关启:“今照秋等杨州会计,见存米谷不敷,如来往军士野人等粮饷,及三陵室享官禄官支供调度,殆将不给。请今年军资监、丰储仓所纳田租,依戊子年例,并纳本州仓。”从之。

11月25日

○乙巳,礼曹据庆尚道观察使关启:“集庆殿无漏刻,故未知祭享时刻,请令工曹,造漏刻日影,授观象监,下送教习。”从之。

11月26日

○丙午,上不豫,黎明召西平君韩继禧、左参赞任元浚等入侍。

○承旨等问安。

○议政府堂上、曾经政丞及太妃族亲等,来问安。

○分遣行香使,祈祷于宗庙、社稷、永昌殿、昭格署、崇恩殿及圆觉等寺、名山大川。

11月27日

○丁未,承旨、宗亲及议政府、曾经政丞、六曹堂上问安。

○礼曹兼判书申叔舟、参议金永濡启曰:“投化野人浪家将老,今日到本曹,谓正郞申叔桢曰:‘今日吾与斡朵里马金波老相见欤?’叔桢曰:‘然。’将家老问:‘酒馔几何?’叔桢曰:‘鱼肉菜果五器,汤水三器,酒则一甁。’将家老怒曰:‘将如此些少物,慰人欤?’乃脱叔桢纱帽,捽其发举驱之,又以靴尖踢其胁,若弯弓射之者再三。叔桢告永濡,将家老又脱叔桢帽,捽发曳辱之,永濡止之乃已。彼将家老,向化而驱辱朝官至此,甚为顽暴。今方到北平馆,馈马金波老,当语金波老曰:‘将家老驱辱礼曹郞官。’令义禁府拿来囚鞫何如?”都承旨权瑊亦启曰:“将家老到本院语曰:‘今日,令吾见金波老乎?’臣曰:‘然。’将家老曰:‘酒但一甁,与金波老等酬酢,愧其甚少。’臣曰:‘我国风俗,朋伴相慰时,皆用一甁酒。中枢来居有年,岂不知乎?’将家老曰:‘礼曹如此启达,正郞申叔桢,吾所交者,故脱帽戏之。’且云:‘近者吾父领军三千,兀狄哈某人,亦领军三千相战,吾父杀彼,拔都三人,吾若在彼,则亦与相战,今已死为土。幸赖上德,在此生存。’臣问曰:‘何处闻此言乎?’将家老讳之。臣意以为,将家老不见同类,而发此言,请问所闻,杖之数十,然后放之。”上曰:“虽说与金波老,彼焉知参议、正郞之职乎?徒自惑耳,其令义禁府,候将家老于北平馆洞口,拿来坚囚,勿使金波老知之。”

○以上不豫,承旨等请会宿,从之。

○骨看兀狄哈中枢府佥知事金木哈尚等十一人,来献土物。

11月28日

○戊申,上疾革,遣左副承旨韩继纯、右副承旨郑孝常,祷于内佛堂。

○承旨及曾经政丞、议政府、六曹堂上问安。

○肆赦,又祈祷于诸道名山大川。

○院相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宁城君崔恒、领议政洪允成、昌宁君曺锡文、左议政尹子云、右议政金国光等,会承政院。司谒告曰:“承旨等,可诣思政殿。”承旨及院相等,皆诣思政殿门内。辰时,上薨于紫薇堂。承传宦官安仲敬,自内哭泣而出,告诸宰,诸宰失声痛哭。仲敬宣太妃命曰:“礼曹判书可奉视。”兼判书申叔舟与都承旨权瑊,入紫薇堂还出,入直都摠管卢思愼,亦诣门内,诸宰与思愼共议,令卫士坚守宫城诸门。叔舟谓瑊曰:“国家大事至此,主丧不可不早定。”瑊因河城君郑显祖,启太妃曰:“请定主丧者,以固邦本。此大事,不可因中使转达,请亲启。”禀显祖以启,往复出纳者数四。久之,太妃御康宁殿东北便室,命召院相及都承旨入来。叔舟、明浍、致宽、恒、允成、锡文、子云、国光、瑊等入,继禧、元浚,亦自紫薇堂而至,太妃悲泣。良久,叔舟启曰:“臣等在外,但闻上体未宁,不谓至此。”太妃曰:“得疾之时,每日朝予,故予以为:‘病重则岂敢如此?’不甚为虑,今乃至此,计将安出?”命显祖及瑊,遍问诸宰曰:“谁可主丧者?”佥曰:“非臣等所敢议拟,愿闻传教。”命显祖传曰:“今元子方幼,且月山君,自幼婴疾,独者乙山君虽幼,世祖尝许其器度,至比太祖,令主丧何如?”佥曰:“允当。”从之。因哀泣呜咽不自胜。叔舟启曰:“国家厄运至此,奈之何哉?伏愿以宗社为念,少抑哀情,善调护嗣君,以保丕基。”仍启曰:“外间则视听烦,请出思政殿后庭议事。”遂辞,出于殿后西庭。叔舟与恒,议草教书。叔舟等议,将遣明浍、瑊等,率卫士二十馀人,欲迎者乙山君于本邸,未及启,而者乙山君已诣阙,承召入内。佥议启达:“遣兵房承旨韩继纯,率宦官三人、兼司仆十人及乌杖差备,迎者乙山君夫人于本邸入内。”叔舟等启请太妃听政。传曰:“予既薄祐,事已如此,欲怡神自养。且予不解文字,粹嫔解文达理,可治事。”叔舟等启曰:“自有故事,且一国臣民之望如此。”太妃让之至再,院相承旨等固请,因进状曰:“臣等窃惟,国家逢天之戚,祸患相仍。世祖大王不永享年,又令大行大王遽捐万机,继嗣幼冲,一国臣民,遑遑莫知攸济。慈圣王大妃殿下,少抑哀情。永惟宗社之重,上念故典,下循舆情,凡军国机务,同听裁断,以俟嗣君能自摠揽还政,不胜幸甚。”从之。

○传于承政院曰:“今国家多事,用度寔繁,丧葬诸事,不必用唐物,其用我国易备之物。”

○权瑊议诸宰曰:“大抵既除服,即位于柩前例也。今则不可从此例,宜须即日即位颁教,以晓人听。”佥议启定。

○未时,举哀。百官以白衣、乌纱帽、黑角带,哭临于勤政殿庭。颁教,其教曰:

慈圣王太妃若曰:‘呜呼!昊天不吊,降割我家,世祖大王享寿不永,嗣君哀毁成疾,遽至不兴,祸患相仍,痛悼可言?予念大位不可暂旷。嗣王之子,方在襁褓,且素婴疾。世祖嫡孙,只有二人,懿敬世子之子月山君婷,自幼多病,其母弟者乙山君,今上讳岐嶷夙成,世祖每称资质器度特异于常,至比我太祖。今年渐长成,学问日就,可付大事。乃与大臣议之,大臣合辞以为,允符舆望,爰命今上讳嗣位,感念存没,无以为怀。惟尔大小臣僚,悉体予意。呜呼痛哉!播告中外,咸使闻知。

○申时,上具冕服,即位于勤政门。颁教,其教曰:

惟我国家诞膺景命,列圣相承,不吊于天,世祖大王遽厌万机,大行大王哀毁成疾,遂至宾天。太妃慈圣钦仁景德宣烈明顺元淑徽愼惠懿殿下,命予嗣位,叨承懿教,固辞不获,遂即大位。尊慈圣王太妃为大王太妃,大行王妃为太妃。慈当嗣服之初,宜布宽大之恩。自今十一月二十八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强盗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阶,收职牒者还给,徒流付处定属者,辨轻重放释。予以冲少,纂承丕緖,罔知社济。惟尔大小臣僚,宜各协心同力,以补不逮,使无忝我祖宗,永保我社稷。

议政府率百官,以朝服陈贺。

○命于忠顺望置殡殿,以右赞成卢思愼、户曹判书徐居正、中枢府知事金吉通为殡殿都监提调,缮工监正李寿生、礼曹正郞金春卿、户曹正郞金仲衡、工曹佐郞庆俊为郞官,文原君柳泗为守陵官,宦官金洁侍陵官,右参赞洪应告讣请谥使,信川君康衮请承袭使,左议政尹子云进香官,玉山君跻代奠官。

○告即位及升遐于宗庙、永宁殿、永昌殿、社稷。

○夕奠。百官于思政殿差备门外东西庭,承旨等于门内西庭,以白衣、乌纱帽、黑角带陪祭,哭临奉慰如仪。

○承旨院相,会直阙内。

○传于承政院曰:“如此时,当固宫城诸门及差备门,其问诸院相。”申叔舟等启:“宫城诸门,令已卫将守之,请又令宣传官守之,各差备门,亦令宣传官守之。”从之。

十二月

12月11日

○庚申,遣户曹参判宋文琳,如大明告讣请谥。议政府撰行实,申礼部曰:

王姓李,讳晄,字平甫,惠庄王第二子。母妃尹氏,坡平世族,赠议政府领议政璠之女。以景泰元年庚午春正月丁丑,生王于邸。岐薿颖异,惠庄王甚奇爱之。天顺元年丁丑秋九月,世子暲卒,惠庄王以王即世子同母弟,且幼有贤德,遣吏曹判书韩明浍,奏请立为世子。帝许之,敕曰:“朕惟享有国土,继体为重。今得王奏,以世子暲早逝,国人请立第二子讳,特允所请,以讳为朝鲜国王世子。王尚训以忠孝,俾敦德秉义,毋慢毋骄,庶副国人之望。”惠庄王为置僚佐,选名儒为伴读,王聪明强记,不烦师资。惠庄王又作训辞以授之,王常服膺,奉以周旋,入则敬承父王严训,出则乐与师友切瑳,故德业夙成,舆望日隆。成化二年丙戌春,惠庄王亲祀文庙,王为亚献,礼毕,与诸生齿让,执经讲论,其升降揖游,皆中规度,观听者莫不相庆曰:“吾君之子也,吾民之福也。”三年丁亥春,惠庄王不豫,命王参决庶务,四年戊子秋九月甲子,惠庄王薨,王遣工曹判书李石亨告讣,户曹参判李坡,请承袭。冬十月,王手扎下教曰:“天生蒸民,而作之君,司牧兆庶,非为恣欲自奉也。予以寡昧,早袭先业,明不能烛理,德亦能绥民,欲资庶僚之助,永保艰大之业。若群臣有怀,含默不言,则玆所谓君门邈于万里者也。政之得失,民之休戚,予何由知?惟尔臣僚,咸体予意,各愼乃职,以补不逮。”全罗道观察使辞,王曰:“今国家多事,卿宜镇静,不可劳扰。如有冤枉者,毋徒徇法,随宜区处。且闻僧徒,颇扰民间,有犯法者,痛治勿恕,无度牒者,并令充军。”十一月寒甚,王轸念狱囚,命刑官,亟决放。又下教求言,采其利国便民者用之。平壤府人崔夫三,年十二,父患恶疾,自断手指以进,病遂愈。王命有司褒赏,而复其户以旌之。遂下教谕诸道观察使,令搜访孝子烈妇实迹以启。十一月,汉人高哥、光头等,男妇共四口,自虏中逃来。王命有司,厚资衣粮,遣人押解辽东,如是解送者,前后凡数十人。五年己丑春,帝遣太监郑同等,赐祭于惠庄王。且锡王命敕曰:“得奏尔父讳薨逝,朕甚悼惜。玆遣太监郑同,往尔国中谕祭,遣太监崔安、沈缯,诏示尔国人封尔为朝鲜国王。继尔父,主国事,尔宜敬以事上,仁以抚下,谦愼以守其责,俭约以守其富,确秉臣节,永固藩邦。并封尔妻韩氏为王妃,颁赐尔及尔妃诰命冠服彩币,至可领之。”王以恩命有加于前,益为感激,即遣议政府左议政洪允成、中枢府知事鱼世恭,恭奉表谢恩。王急于求贤,虑有怀才抱德,晦迹山林,不能自达者,下教谕诸道观察使,搜访敦遣。于是,稍有艺能者,莫不见用。时有白鸟飞苑中,陪臣等启曰:“稽诸瑞牒,诚感宗庙,则白鸟至。”王曰:“予实寡德,何以致此?卿等但当勉思补阙,永孚于休。”夏五月淫雨不止,下教虑囚放轻系。初惠庄王遘疾,王视膳汤药,昼夜不离侧,或召诸医,搜考方书,目不交睫者累月。及其薨也,擗踊哭泣,水浆不入口,居于倚庐,哀毁过制。遂乖摄养,至今年冬疾作,日益沈绵,药饵不效,十一月二十八日薨。王英明果断,恭俭渊默。自为世子时,留意典坟,令侍学者,日三进讲,虽祁寒盛暑,未尝或辍。惠庄王尝曰:“世子于六艺,无所不通。”及即位,听断事务之暇,讲读经史,舋舋忘倦,贯彻今昔。下教令皆以手札,又亲撰《历代世纪》,上下数千戴,历历靡遗,诚史学之要领也。性又仁孝,承事母妃,日必三朝,极尽情礼,亲睦九族,礼遇群下,家法甚严,女谒不行。王继惠庄王治平之后,虽四方无虞,而不弛武备,百姓殷富,而俭于财用,延访大臣,虚襟听谏,政有不便于民者,则必讲究利病而厘革之。虑守令之贪污也,戒谕监司,痛绳以法,患盗贼之害民也,遣使诸道,巡行按治,尤轸犴狱之苦,数下告戒之书,以罪之轻重,事之难易,定为折狱之限,俾无冤滞。使群僚轮对,咨访得失,勤于听断,日旰忘食,爱民好士,邵农兴学,敬事朝廷,进献之物,必亲自检视。凡发于号令,措诸事业者,皆足以增光前烈,斯民方仰熙洽之化,而天不假年,可胜痛哉?

12月18日

○丁卯,上大行王尊谥曰,钦文圣武懿仁昭孝大王,庙号曰,睿宗。其谥册曰:

维成化六年岁次二月初五日甲寅,孤子嗣王臣,谨再拜稽首上言。窃以世德作求,诞膺景緖,节惠为谥,祇率旧章。玆极推崇,式摅诚孝。恭惟聪明冠古,睿知自天。丕显丕承,命益隆于宥密;允文允武,运方抚于盈成。宅谅阴而茕茕,恢远猷而业业。岁仅逾于一稔,天奈啬其万年?凭几之音遽扬,号弓之恸何极?顾将冲昧,叨袭丕图。遗大投艰,靡堪负荷之重;茹哀衔恤,莫罄追慕之怀。饬终有期,因山既设。载稽荐名之礼,聊伸讃德之忱,谨奉玉册,上尊谥曰,钦文圣武懿仁昭孝大王,庙号曰,睿宗。仰惟英灵,俯纡昭格。天长地久,庶备徽显之称;松茂竹苞,更佑鸿厖之祚。

○庚寅二月,葬大行王于昌陵。其哀册文曰:

维成化五年岁次己丑十一月辛巳朔二十八日戊申,睿宗钦文圣武懿仁昭孝大王,薨于正寝,越明年二月初五日甲寅,迁坐于昌陵,礼也。攅宫初启,祖筵乍撤。素奕褰周,王漏警节。佪天阙之岧峣,指泉台之渺漠。酸风纚兮凄声,苦月斜兮淡色。嗣王攀蜃卫而延伫,抚鹥辂而凄恻,慨时月之有制,痛幽明之永隔。降雍言于鸾殿,扬圣烈于凤册。其词曰:“荡荡圣德,曰惟睿宗。夙正宸极,允协离重。监抚是专,讴歌攸属。三朝克虔,万务参决。天纵之英,时敏于学。尧遽倦勤,成初嗣服。寻遭在疚,靡堪多难。神谟独运,妖氛永断。乙夜思道,鸩毒戒宴。手札求言,虚襟纳谏。务农轻徭,明赏愼罚。申严武备,蔚兴儒术。丕显文谟,无竞武烈。治象之隆,遹骏有声。庶几永年,诞抚隆平,德未必寿,梦不与龄。呜呼哀哉!圣性因心,大孝难名。丧乎尽礼,祭焉至诚。尚轸孝思慕切,羹墙弥感霜露。倏届练祥,哀毁寔殷。疾疹斯作,梁暗未阕于三纪,玉几忽凭于一夕。呜呼哀哉!祲告台观,望绝穆卜。万岁拟呼于嵩岳,九天奄崩于杞国。殷哭雷兮绵区,洒泪雨兮长乐。呜呼哀哉!厌尘世兮仙游,邈霓旌兮帝鄕。委万乘其若休,朝百灵兮何方?象设严兮寿原新,龙驭税兮厚夜长。惟至德之在人兮,亘万古如一日。山可移兮海可枯,声何穷兮道何缺!”

其志文曰:

恭惟我睿宗大王,讳晄,字平甫,世祖第二子,慈圣王妃尹氏,以景泰元年正月丁丑,诞王子邸。天姿岐嶷,性禀英睿。初封海阳大君,天顺元年秋九月,王世子卒,世祖立王为世子。王内承圣训,外与宾友切磋,储德日就。成化二年春,世祖幸学,祠先圣,王行亚献礼,退而齿胄博士,执经讲道,周旋揖游,皆中规度,观听者莫不相庆。三年春,世祖不豫,命王参决庶务,听断明允。喜曰:“付托得人,吾无忧矣。”翼年秋九月,世祖疾大渐,命王嗣位,遗命勿用石室。洎后大臣请用之,手札答曰:“山陵诸事,虽不得优于前,不欲减于旧,吾之夙心。第念遗教重,不能违,未尽诚心多矣。子而思孝,臣而思忠,弥天与地,何敢尽言。更思遗嘱,不胜陨涕。今卿等请用石室,是亦出于至诚,然先王末命,恍然在耳,敢忘于怀?太妃天性慈仁,但欲勿违遗教,卿等所知。宜体此意。”冬十月,全罗道观察使辞,王曰:“国家多事,要当镇静,不可重烦,其有诉冤者,可勿拘文法,便宜区处。”时富商大贾,代纳贡赋之物,收直于民,民甚苦之,王命有司严禁。贼臣南怡、康纯,阴结无赖作乱,命发禁兵,逮捕诛之,事平,第封翊戴功臣三十九人。十一月,下教求言。五年后二月,皇帝赐世祖祭,且锡王命,王遣使奉表谢。是月丙子,以雨雪不时,手教释轻系。谕诸道观察使,各举茂才异能之士,淹滞山林者,又谕诸道,访孝子烈妇以闻。时白乌集苑,大臣按瑞牒请贺,王让不受。秋七月,久旱。王减膳,虑囚疏放,亲祷永昌殿,乃雨。有大贾,罪当流,夤缘保母乞免。王曰:“王者无私,敢以保母骫邦宪?”遂杖流之。初世祖遘疾,王视膳尝药,日夜左右,睫不交者累月。比薨哀毁逾制,勺飮不进,遂乖节宣。至冬疾作日剧,十一月戊申,薨于景福宫正寝,享年二十。王英毅明断,温文仁俭,性至孝。自在春宫,礼谨三朝,及即位,奉事慈圣愈谨。敦睦九族,礼遇群臣,宫闱肃然。承世祖丰泰之运,能戒盈思危,崇文而不弛武,明罚而不僭赏,务本节用,轻徭薄赋,子养元元,日不遑暇。听政之馀,留意典坟,观前古治乱之迹,亲撰《历代世纪》。又命文臣,撰《国朝武定宝鉴》。手札每下,惓惓皆愿治之意,数引群僚轮对,讲究得失,政有不便者,必厘革之。申谕诸道,刺举污吏,审理滞囚,事大字小,务尽诚信。在位甫逾年,概见于号令者,焯然可纪,方仰重光,遽尔不天,呜呼痛哉!今上殿下入嗣大统,丧祭尽礼,帅群臣上尊谥曰,钦文圣武懿仁昭孝,庙号睿宗。以庚寅二月甲寅,厝高阳县治东蜂岘之原。世祖初为王,以上党君韩明浍之女为嫔,生一男,嫔及男皆先卒,嫔谥章顺。世祖疾大渐,命嗣位,以昭训淸川君韩伯伦之女韩氏为王妃,即仁惠王太妃。生二男二女,一男一女先卒,馀皆幼。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