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纯祖实录/三十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辛卯朔,王世子摄行社稷祈谷大祭。
○诣太庙、永禧殿展拜,仍诣景祐宫展拜。王世子随诣行礼。
○颁赐老人别岁馔,仍令存问,年例也。
1月2日
○壬辰,应资老人下批,百岁者五十人。
1月3日
○癸巳,全罗监司赵寅永,黄海监司李翊会,以道内名行人别荐,状达。〈湖南幼学宋献镇、李俊锡、崔甲孝,海西幼学李安信、李点、金戴鼎。〉
1月5日
○乙未,王世子行一内禁军试射于春塘台。
○铸钱所,以新铸七十三万三千六百两,利条二十万两,分属惠局训局,达。
1月6日
○丙申,令谕右议政郑晩锡曰:“卿之拜相今已经岁矣。余之渴望,日甚一日。以卿体国之诚,何至今邈然乎?顾今廊庙之上,左揆独贤。且当新正,亦多有应行之民国事,则何必备三书之例,而始为出肃?望卿即起膺命,弘济时艰。”仍令遣承旨往谕。
1月7日
○丁酉,王世子行人日制于春塘台。
1月9日
○己亥,右议政郑晩锡,再上辞书,赐答敦勉,遣都承旨偕来。
1月11日
○辛丑,刑曹堂上联书,请捕厅囚郑兴鲁、徐普运、崔命说等,依律置辟,答曰:“执艺之言,诚甚嘉乃,而此罪囚,必置大辟,既无的定之律,则姑付于惟轻之科,不害为好生之法。而且古圣人制刑之义,未必尽为诛夷而后得,刑政之正。依前判付,加施远恶岛减死为奴,勿拣赦前。”
○代点,以南履翼为司宪府大司宪,申在植为司谏院大司谏。
○停诸道春操。
○令永兴府宫闼里,洪原县鞑靼洞立碑建阁时,道臣以下施赏。
1月13日
○癸卯,右议政郑晩锡三上辞书,赐答敦勉,遣正卿偕来。
1月15日
○乙巳,以权丕应为司宪府大司宪,李羲准为京畿观察使,南公辙陞付领中枢府事。
○京各司各营,进己丑会计簿。〈时在黄金一百八十九两零,银子三十七万一千一百六十一两零,钱文八十六万四千四百两零,绵䌷一百五十六同十九疋零,木二千四百五十二同十疋零,苎布一百二同十九疋零,布子八百八十四同三十四疋零,米十六万一千三百六十六石零,田米五千九百九十二石零,太一万七千九百四十七石零,皮杂谷二万九千九十四石零。〉
○正言申大元,陈书请宜学诸子散配,又言:
柳鼎养之为宜学血党死友,十手所指,万口难掩。甚至有往吊痛哭之说,脍炙传播,有耳皆闻,苟无其实,言从何出?真有是也,罪犯罔赦,请亟降处分。
答曰:“宜学之子,既不许于散配之达矣。施以放逐鄕里之典。柳鼎养,渠亦人耳。宁忍为此耶?未明的之事,不可究问。”
1月16日
○丙午,诣景慕宫展拜,仍诣储庆宫展拜,王世子随诣行礼。
1月17日
○丁未,两司。〈大司宪权丕应,大司谏申在植,执义尹锡永,掌令郑琦和,持平金致铉,献纳兪章焕,正言郑在鉴。〉玉堂。〈应教赵基谦,副应教洪远谟,校理李竣祜,副校理金弘根,修撰闵英世,副修撰李寅弼、洪重燮。〉并联书,请柳鼎养严核得情曰:
迺者吴致淳,先发其端,申大元直指其人。姓名既著于台言,形迹莫掩于风闻。宜学之平日亲知,岂独一柳鼎养,而今之指使之目,必归于鼎养?往吊痛哭之说,又归于鼎养,若无其实,岂有此言?于是乎根窝可得而破矣。
答曰:“宜学所亲者,谓非一二,则其果皆知匈书,皆往吊之耶?此非可问可核之事。勿烦。”
1月18日
○戊申,两司合达,请柳鼎养设鞫得情,赐答不从。
1月21日
○辛亥,王世子试春到记儒生于春塘台,讲居首李义晋,制居首赵得林,并直赴殿试。
1月22日
○壬子,次对。右议政郑晩锡启曰:“国家安危,专系辅相,其所抡选,自古难愼。而况今大小恬嬉,百度解弛,国势杌陧,民生殿屎之时。虽博求有德望有才猷有力量之人,而任之汲汲遑遑,如救焚拯溺,尚恐后时不及。而乃以如臣贱品,苟然充位,伴食之讥,姑舍勿论,覆𫗧之患,可立以待,是岂不大可忧惧哉?伏乞殿下,念国家艰危之势,亟命还收臣职秩,改卜贤德,以幸国事焉。”左议政李相璜启陈,世孙蒙养之方,仍以服食器用之节,陈戒,上嘉纳焉。命西阙营建材木,自户曹贸用,还寝外道斫取运输之役,从大臣言也。
○兵曹判书徐俊辅启言:“宣荐淆杂,南行四十人尤为初有之滥荐,请并勿施。”从之。厅首及荐主,并令拿勘。
1月26日
○丙辰,刑曹达言:“抱川出身洪益文,以今番削荐事,含憾于不干之前牧使李贞坤,恣行刀刺,伤痕狼藉,此系变怪,万万惊骇。而益文既是正科出身,请令禁府,拿问处之。”依之。
二月
2月1日
○庚申朔,教曰:“判府事朴宗来回榜,在于今年,而耆社之臣,回榜诚甚稀异。况此重臣,三朝旧臣,立朝六十年,优老之义,不可无示意之举。子侄中初仕调用,因大臣提奏也。”
2月3日
○壬戌,命童蒙教官,率童蒙入侍。
2月4日
○癸亥,代点以金在昌为判义禁府事,寻递,以金履乔代之。
2月10日
○己巳,王世子行次对。先是,因禁府洪益文议律,令以《大明律》谋杀条照律,至是左议政李相璜达言:“洪益文之当杀,夫孰曰不然?而但直断以谋杀之律,则或有不能无疑。杀害人命,其文有谋故误三条。而误则初非可拟,所可考律而勘案,当在于谋故两间耳。谋者,即积虑设施,毕竟如是之谓也。故者,即因甚怨毒,蓦地为此之谓也,其必杀之心,则谋与故无间。而其心与迹之间,则不可无分别,此所以谋则视其伤与不伤,故则视其死与不死,差或毫厘,谬以千里。益文此案,未见从前预谋之迹,而即是乘愤突犯之类,由是言之,得无稍远于谋,而较近于故也乎?今若决然舍故而取谋,则终未知于律果何如也。若更为俯询于掌法诸臣,使之覆议处断,则庶为要囚服念之义矣。”答曰:“大臣之言,亦出于审愼之意。”从之。严棍充军。右议政郑晩锡以正心之道,陈勉,王世子嘉纳焉。
○旌烈女宝城士人苏哲根妻高氏闾,因绣衣别单,礼曹覆达也。
○命福温公主驸马拣择,择吉以入。
2月11日
○庚午,王世子行轮对。
2月12日
○辛未,备局以统制使金煐材木斫取时,不遵庙饬,请削职,王世子答以迎送为弊,姑令缄推。左议政李相璜,陈札,言谴削,犹属薄勘,请更赐处分。王世子答曰:“余则以为迎送厨传之弊而然矣。今见卿札,谴勘犹薄云,当用制书有违之律乎?依施,各别择人,更无如是宜矣。”
○代点,以洪羲俊为司宪府大司宪,安光直为司谏院大司谏。
○左议政李相璜以令答之下,震懔无措,胥令于金吾门外,王世子屡谕还第。又下令曰:“昨答中云字下九字还收。”
2月13日
○壬申,王世子行日次儒生讲于映花堂,居首李绘九,直赴殿试。
○代点,以宋稚圭为司宪府大司宪。
2月15日
○甲戌,月食既〈自戌正至亥正,食十六分五十九秒。初亏正东,食既复圆正西。〉
○左议政李相璜书略曰:
日前陈札,乃心则虽或自附无隐,以迹则不免率尔径行。及承令答,辞教所发,由是失平,缘臣故而贻累,辞经声律之盛者,臣罪至此,尤难自容。臣方俟勘,顾何敢更有论陈?而狂瞽之言,敢又妄发。《易》,不曰‘以虚受人乎?’邸下所以待物,若有凝滞,遇有一言不概,未见克恢聪听,又不明赐剖教,每以不豫之意,辄烦非常之教,是岂圣王御世之大经哉?将至情志未孚,而上下不交,岂不大可忧哉?惟邸下,猛加省察,克念丝纶之训,致愼辞气之间,以为永图焉。
答曰:“九字既已还收,何必如是张大?陈勉甚好,当留念矣。”
2月16日
○乙亥,代点,以李恒权为三道统制使,南履翼为司宪府大司宪,沈日永为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李贞坤为公忠道水军节度使。
2月17日
○丙子,以李完植为三道统御使。
2月19日
○戊寅,全州庆基殿铁网及康津诞报庙修改监蕫道臣以下,施赏有差。
2月21日
○庚辰,王世子行轮对。
2月22日
○辛巳,行福温公主驸马初拣择于熙政堂。
2月23日
○壬午,王世子召见刑汉两司郞官,令曰:“都民休戚,系于刑汉两司,而近来法官,不能尽心举职,决讼无公平廉正之意,下吏有纵横侵虐之弊,流害小民,人心骚扰,至于贻忧于上,宁有如许道理?古圣王必以狱讼为重,审愼平允,亦我列圣朝爱民之意,每以狱讼申严蕫饬,今之为法官者,岂敢违越乎?余虽深居九重,亦有闻知者。然今不欲以某官何事,一一枚举。而今此面谕之举,非但为尔等之小心尽职,刑曹则自判书至佐郞,京兆则自判尹至主簿,以至五部官,其各一心奉公,以为抑下吏平民情,无或有违可也。”又令曰:“都民休戚,专系于刑汉两司,而挽近以来,词讼之官,不能尽其职,下吏之辈,法外侵虐,名曰禁乱,而其实讨食。谓之决讼,而专事用情,是岂古圣王治狱讼平民情之法意,亦岂为官吏者所可忍为之事乎?余虽深居九重,自有照烛之道。为法官者,罔念使无讼之义,视之若寻常,则民何以赖生?民心之日渐殊古者,良以此也,岂不寒心哉?凡今日安都民正狱讼之道,莫若先择其人而任之,且在于官长之公平廉正,抑下吏禁纵横而已。今此筵谕之后,若一堂一郞,其或有违,余不尔贷事,分付铨曹及诸法司,使之揭板。”
○代点,以朴绮寿为司谏院大司谏。
2月25日
○甲申,吏曹判书金鏴疏递,代点以洪奭周代之,以金鏴为工曹判书。
2月26日
○乙酉,王世子诣景祐宫斋宿。
2月27日
○丙戌,王世子摄行景祐宫春享。
2月28日
○丁亥,诣徽庆园展谒亲祭,王世子随诣行礼,驾还,行礼于东关王庙。
2月29日
○戊子,命徽庆园亲祭时终献官以下,施赏,礼房承旨沈能岳加嘉义。
三月
3月1日
○己丑朔,教曰:“是年是月,即德兴大院君五回甲也。初五日遣正卿,敬祭于私庙,完城君子婿侄中,穆陵参奉作窠拟入。”
○代点,以洪羲俊为水原府留守。
3月2日
○庚寅,王世子代行皇坛祭肄仪于春塘台。
○代点,以赵贞喆为司宪府大司宪。
3月3日
○辛卯,王世子斋宿于映花堂。
3月4日
○壬辰,代点,以南履翼为司宪府大司宪。
3月5日
○癸巳,王世子诣皇坛,省牲器斋宿。
3月6日
○甲午,王世子摄行皇坛春享。令曰:“坛享祝文中,上旬日字之用初字,非大统历法。令礼曹,收议于大臣儒臣及馆阁堂上,当删与否,指定以入”,皆以为可删。又令询议于在外儒贤,亦无异议,从之。
○令施大静县人物渰死三十九名,别恤典。
3月8日
○丙申,王世子召见慰谕御史金英淳,令曰:“诸邑水灾何如?”英淳曰:“昨秋下去时,所见极为惊惨,而到今景色,稍胜于前。然民势则当此春穷,安得不顑颔?而朝家恩念周洽,至有泛舟之役,蠲荡之典,一路生灵,莫不攅祝感颂,方伯守宰,亦皆诚心恤抚,见方次第开赈,庶可免捐瘠之患矣。”仍下询设赈所给与运谷几许,仍曰:“何时可到泊咸兴云乎?”英淳曰:“可于今晦来初到泊云矣。”令曰:“水灾何邑为最,始缘何致此?而或有全山颓圮处云,然否?”英淳曰:“全山颓圮,初无是事,即传言之讹误,只缘雨水,镇日暴霔,惊浪奔流之所荡击,石转沙汰遂至家舍之漂颓,田畴之沉没。且非但我境之如是,今当开市时详闻,则彼地宁古、乌喇等处,亦大有水灾,众流入江,沿江下流汎滥,我境亦不无其害矣。”
3月10日
○戊戌,行福温公主驸马再拣择。
3月11日
○己亥,王世子行西北别付料试射于春塘台。
3月12日
○庚子,以金秉喆为全罗道兵马节度使。
3月16日
○甲辰,王世子诣庆熙宫,代传咸兴、永兴两本宫衣币香烛于景贤堂。仍诣景福宫、文昭殿旧基展拜,仍行三日制。
○代点,以徐淇修为成均馆大司成。
3月18日
○丙午,诣毓祥宫、宣禧宫藏谱阁展拜,王世子随诣行礼。仍命王世子展拜于延祜宫,懿昭庙。
○代点,以金阳淳为司宪府大司宪,尹秉烈为司谏院大司谏。
3月19日
○丁未,王世子诣皇坛奉室展拜。仍试参班儒武于春塘台,制居首洪锺远,射居首赵羲复等二人,并直赴殿试。
○令曰:“今日行礼之后,窃有旷感于三学士之忠节。且有先朝故事,牙山县定配罪人吴庆元,特为放送。”
3月22日
○庚戌,代点,以金熙周为司谏院大司谏。
○令曰:“捕厅在囚罪人郭必周,遐土虮虱之贱,假托杂术,做出妖言,上下京鄕,煽动人心,渠之所为,罔非欺人取物之计。其穷凶妖悖之状,渠已自服,王法所在,杀之无惜,既承下教,罪人郭必周,出付军门,枭首警众,以解人心之疑怪。且使妖悖之徒,咸知妖言惑众,必用三尺之意,以为屏迹悛习之地,干连诸囚,并酌处。必周,本以岭南人,妄托邪术,倡为妖言,与故大将申鸿周庶子义宅及原州人蔡升镇等,和应煽惑,被捉于捕厅而伏招也。
3月23日
○辛亥,王世子行次对。令曰:“今番北运谷臭载者,若依大同拯劣米例分征,则在朝家一视之政,是岂可为之事耶?虽或拯出,从便区处,无或征民之意,分付岭南道臣。”以岭南北运谷有臭载故也。
○以郑基善、赵寅永,差备边司提调。
3月24日
○壬子,令谕关北方伯守宰:“若曰。咨尔北路之人,听余亶告。眷玆关北一路,即我朝长发之地,珠丘原庙,即我家丰沛之鄕也。自在列朝,眷顾子惠之政,辄先于玆土,蠲布减租,恩泽隆厚。逮我大朝殿下,丕承先王之志,若保如伤,雨露所被,日月所照,罔非我圣人化囿中,而余小子否德,叨承重负,夙夜兢兢,无一事一为之上答明命,一政一惠之下究元元,而昨秋水患,天降之灾,实在于余小子之咎,则哀彼北民,何辜焉?船粟往哺,岂足为饱欤,穷春之节,谁将号呼而怜之,顑颔而察之者欤,弊褐糜粥,其能蔽体而糊口欤?内下帑钱,未知其万一补赈。而进贡方物之特教荡减,实出我圣上轸念之盛意,咨尔北民,其知乎否?民惟邦本,故为国者为民矣。嗟!我字牧之臣,体余恳苦之意,共保我赤子。呜呼!天其或不弃我北路生灵,贻我来牟,则饿者可饱,病者可苏,尔等另图奠居,以慰余宵旰之忧。今此诞宣之旨,即余敷心之谕,尔等咸须知悉。故谕。”
3月28日
○丙辰,行福温公主驸马三拣择。教曰:“福温公主驸马定于副司果金渊根子炳畴,令该曹举行,封爵以昌宁尉为之。
3月29日
○丁巳,命福温公主嘉礼时,奠雁处所,以骊州牧使郑漪家为之,同牢宴,公主宫磨链。
夏四月
4月1日
○己未朔,王世子行文臣制述专经武臣讲于春塘台,仍行轮对。
○代点,擢朴绮寿为刑曹判书,添书也。
4月2日
○庚申,王世子行吏文制述于春塘台。
4月4日
○壬戌,御真大小二本成。王世子奉书标题后,奉安于宙合楼,王世子陪往行礼,入瞻诸臣,同为行礼。
4月5日
○癸亥,代点,以金鼎均为司谏院大司谏。
○令御真图写时监蕫阁臣以下,施赏有差。
4月7日
○乙丑,王世子斋宿于摛文院。
4月9日
○丁卯,王世子诣太庙,省牲器斋宿。
○令曰:“有国则有乐,乐为国之大节,故听其乐观其政矣。近来自庙社享乐,至宫悬鼓吹,渐为繁促,几近噍杀,苟合节腔而无和,以畅舒以缓之声,岂不寒心乎?自今日以后,享乐导乐,务为和缓,至于佾舞龠翟干戚之仪,尽合于雍容之气像,必至于神人以和之境,则岂不美哉?该院二六坐起之日,本院提调进去,各别申饬,复习古乐,切勿为后世繁促之音事,自政院,招致协律郞,听令后书揭院壁,使之常目在玆。”
4月10日
○戊辰,王世子摄行太庙夏享。
4月11日
○己巳,王世子行专经文臣讲于重熙堂,仍行轮对。
4月12日
○庚午,王世子行圆点儒生应制于重熙堂,居首李启朝直赴殿试。
○刑曹判书朴绮寿,上书引义辞免,以去年春行遣,而及是有擢拜也。答曰:“往事,实余之过举。然本事非出于太康,憧憧之心,不能专委于有司,故躬必检之,尽欲合礼。而卿之书,非不出忧爱之诚。然未谅余心而言,故果有处分,则亦余学问未成之由,悔用何及?今玆特除,意有所在,卿何如是浼浼乎?负罪之称,亦是过也。君臣之际,贵在交孚。余意如此,而卿尚逡巡者,岂可曰臣分与道理乎?词讼之任,不可久旷,卿其毋复烦辞,即速肃命。”
4月13日
○辛未,王世子行常参,令赠判书柳孝源赐谥,以西师凯旋之后,赏未尽酬,大臣白之也。右议政郑晩锡,以睿学陈勉,嘉纳焉。
○旌烈女北靑幼学李正禄妻朱氏闾,礼曹因道启禀之也。
4月14日
○壬申,王世子行日次儒生讲于重熙堂,居首尹教成直赴殿试。
4月15日
○癸酉,代点,以申在植为司谏院大司谏。
○户曹以铸钱始役,达。
4月16日
○甲戌,王世子行汉学文臣讲于重熙堂。
4月17日
○乙亥,王世子行专经武臣讲于重熙堂。
○令曰:“服之不衷,君子所讥。近闻士大夫,多着广袖周衣,有乘草轿者云,此非法服与常乘,所谓服之妖者也。世俗虽曰厌旧尚新,岂可蔑法改制,行此非常之事乎?非但大夫庶僚如是而已云,其在表文章尊瞻视之道,岂不骇叹?亦未免识者之叹。余虽不能的知其倡始者,自不觉归于行怪之类欤。今此申禁之后,痛革旧习,或有不悛者。自重臣以下,断当施以制书有违之律,以此下令筹司与三司,使之揭壁,各别设禁。”
4月19日
○丁丑,王世子召见有司堂上朴宗薰、金鏴、洪起燮、赵寅永,令曰:“北运谷之又为千馀包臭载,此何事也?天其尽刘我北民耶?自见此状,满心惊惕。为今日区处之道,惟当充送此致败之数,以救其燃眉之急矣。岭南则程道之远,势无及期,星火知委于关东道臣,就岭东滨海邑中,无论小米与稷米折米,限五百石罔夜装送,陆续入送,馀数则以价本下送,以为贸用之意,令庙堂,一体知委于北关道臣。”又令曰:“俄接有司之臣言之,而念彼北路几万生灵之事,余虽深居九重,想见其菜色鹄形,锦玉靡甘,广厦细毡,自不觉安身之所。彼岭民粒粒辛苦之谷,和之于东海之水,而又为拯米分还征捧者,岂仁人君子所忍为之事乎?向所谓为活北命,移毒南民者也。长鬐臭载,既有荡减之典,则在朝家一视之政,岂有异同?今番宁海、兴海等邑已拯米,令道臣区处,未拯米,一体荡减。两邑拯米,已皆分给者,减价收捧云,若有一升一叶,勒卖滥捧之弊,则阶前万里,自有照烛之道,其或违之,该守宰当施枉法受赃之律,各别另饬于该道道臣处。”
4月20日
○戊寅,王世子行次对,令四忠书院基址免税,礼曹判书洪起燮建白也。
○代点,以李光文为刑曹判书,朴绮寿为汉城府判尹。
4月21日
○己卯,令施潭阳府民家失火一百三十二户,别恤典。
4月28日
○丙戌,福温公主吉礼成,堂上以下施赏有差,都厅金弘根加通政。
4月29日
○丁亥,代点,以李锡奎为判义禁府事,郑基善为弘文馆提学。
闰四月
闰4月1日
○戊子朔,以朴周寿差宣惠厅提调。
闰4月6日
○癸巳,庆尚左道暗行御史赵然春,书达论仁同前府使柳浩源,梁山前郡守黄赞熙,河阳前县监金秉渊,机张前县监崔成范,英阳前县监权曦,漆谷府使徐良辅,新宁县监洪秉球,比安县监沈毅镇,义兴县监尹行德,松罗察访全彛焕,蔚山前府使宋宗洙,密阳前府使李和渊,东莱前府使金䥧,彦阳前县监崔弘德,龙宫前县监李宪英,礼安前县监李暾,慈仁前县监李秉温,黄山前察访金洛骏等不台状,并令分轻重勘处,别单,陈校院生无得加定事,量田事,莱府公用米,以详定划给事,山饷移付元会事,统谷作钱,自该营贸用事,牧场屯税厘正事,席子京贡革罢事,火田从时起执摠事,堤堰修筑事,左水营别设武科事,并令庙堂,从长采施。
闰4月8日
○乙未,代点,以李止渊为汉城府判尹,右副宾客洪奭周为右宾客,李商一为全罗道兵马节度使。
闰4月9日
○丙申,成均馆,以儒生卷堂所怀达言:“今者司仆判官沈鲁崇所著《孝田散稿》中,所言乖悖,喧传一世,故取见原本,则其录有曰:‘国制重科第,穆陵以前,先生长者,莫不由此涂进。仁庙改玉后,将相大臣,皆戚昵勋旧,所为多不厌上衷,思用自重之人,士心亦无轻进之意,士以不赴举为高,上以必得不赴举之人为贵,磨砺之权,不在上而在于士,骎骎至于平生不着帽而位跻上公,此千古有国之所无也。大伪肆行,真风日散,近古以来,要皆承藉门荫,倚赖党势,曲谨唱喏,涂饰笺注,偃蹇郊湖之间,缔结京洛之中,坐速除书,殆同节次之推迁,驰传批谕,有重揆地之敦勉。考其中,倥侗无一物出,而为百执事之末。且不能了一事者,冒儒学之名,据宾师之尊,楦麟梁鹈,覆败相寻。儒学,人之大本也,宾师,士之至荣也。不劳一力,不费一心,优然得之,曾科宦之不若,此其事岂止为一人一家之祸而已?又曰:‘国朝以来,道义之交,惟有退、栗、尤、春是也,五百年一二有之,难举而望之,岂理也?卒皆至于名利势涂之归,蒙、羿之反射,耳、馀之相杀,一辙滔滔,凶害之祸,遍及国家,至今未已。’又曰:‘人之异于禽兽,学而尽人之道,学岂异事也?尧、舜相授,精一执中,至傅说始命之曰,学于是乎学云乎者,有若义外之袭取,人与学相离各尊所闻,各守其说,纵横于列国,刑名于秦,黄老于汉,淸谈于晋,词章于唐,至赵宋,若可以反之正,而卒以伪斥之学,遂锢矣。本朝崇尚儒术,岭湖之间,洛建之风,踵相接而年百馀,至退溪栗谷之学,纯然一出于天德王道,至诚恻怛,尤翁之学,如孟子距诐淫,自后学以党分,人欲肆而天理灭,凶国祸家,流血千里,岂学之罪哉?又曰:‘近古以来,理学家文字,摸拟典谟,蹈袭马韩,真气全无,丑态毕露,反此则胥徒文状耳。可知其无实得,而骛虚慕,蛊心术而害性灵云?噫!此何说也?渠亦士类中一物耳。抑何心肚,恣意裒录,背驰之讥侮之,至此之极也?窃伏念仁庙朝改王以后,旁招俊乂,明良一堂,此诚千载之盛际,而乃敢曰:“有国之所无,大伪肆行”,又曰:‘冒儒学据宾师’,至喩以楦麟梁鹈,此何等诋侮,而果谁指斥也?又曰:‘尤翁以后,学以党分,人欲肆而天理灭,凶国祸家,流血千里。’呜呼!明天理正人心,即当日一副当心法,而安有人欲之果肆,天理之果灭?而至于凶国祸家,流血千里云?尤何等凶憯之甚者乎?其曰,近古以来,理学家文字等说,既云理学,而敢曰真气全无,丑态毕露,蛊心术害性灵,又以胥徒文状,比以唾骂,亦未知何所指的,而其所用意,吁!亦巧且险矣。至若蒙、羿之反射,耳、馀之相杀句语,渠必有所指,而臣等亦不敢泚笔而明言,尤岂不痛恶哉?噫!我国名贤,自退、栗以下,指不胜屈,而隐然之中,无不受侮,不惟此也。自傅说以后,圣贤摠不免袭义离学之嘲,诚如渠言,则理学二字,更无挂撘处而邪说横流,莫之可救,思之到此,宁不心寒而骨颤乎?臣等骇愤所激,即欲治疏叫阍,直请施当律火其书,而斋任有故,公议莫伸云。”令曰:“未可的知其指斥谁某,而渠亦四维中物,则岂可侮慢先正而言乎?以此推上,余意则不必稳当。然亦岂逭妄率之科?自有朝家处分,尔等姑俟,即为还入事,晓喩。”
闰4月10日
○丁酉,令曰:“此非推上之事,已为发端,则不可无罪。沈鲁崇,施以湖沿投畀之典。”
○令曰:“近日日次儒生殿讲,当初设施,出于选秀才劝经术之盛意,而挽近以来,渐归于幸占,而不求其实志,观其文义之条对,未免粗率,岂设施之本意乎?大司成以此令旨,晓谕诸生,笃工经义,务使精实,咸与维新,粹然改观。”
闰4月11日
○戊戌,王世子召见轮对官及礼曹判书洪起燮,与有钱谷各衙门郞官,令曰:“近来有钱谷各衙门郞官,不能尽职典守之道,渐属虚簿,宁不寒心?虽不指的胪列,自有烛奸之道。自郞官未免此责,而乌能禁戢衙隶之舞弄乎?今番筵谕令饬之后,痛悛旧习,更无横滥之弊。若或有违,断不尔贷事,书揭有钱谷各衙门,令庙堂,亦为各别蕫饬。”
○令曰:“文忠公郑梦周精忠烈节。百世之下,令人旷感,在昔列圣曁我大朝褒崇之典,靡不用极。余小子绍述之道,宜有侑灵之举,遣承旨致祭。祭文,当亲撰以下。祀孙问名,初仕调用。”
闰4月20日
○丁未,代点,以徐能辅为吏曹判书,吴熙常为吏曹参议。
○京外儒生幼学金颐锺等二百四十八人,上书请投畀罪人沈鲁崇,拿鞫严问,答曰:“朝廷既有处分,又不必如是矣。”
闰4月22日
○己酉,药院请诊于王世子,以睿候有咯血欠安也,进加味六郁汤。
闰4月23日
○庚戌,二更,流星出天中,入南方天际,大如斗,尾长三四尺,亦光烛地,殷殷有声。
○药院入诊于王世子,进滋阴降火汤。
闰4月24日
○辛亥,药院入诊于王世子,进滋阴降火汤。
闰4月25日
○壬子,药院入诊于王世子,进茯苓补心汤。
闰4月26日
○癸丑,药院入诊于王世子,进归茸地黄汤。
闰4月27日
○甲寅,命领敦宁金祖淳,户曹判书赵万永,副司果赵秉龟别入直。
○药院入诊于王世子,进归茸地黄汤。
○令药院轮直,进淸心逍遥散。
闰4月28日
○乙卯,药院入诊于王世子,进淸心逍遥散。
○差下议药同参姜泰翼。
闰4月29日
○丙辰,药院入诊于王世子,进加味泻火汤。
○药院,请以前判官朴齐颜,同参议药,依之。进竹茹灯心茶,调龙腊安神丸。
五月
5月1日
○丁巳朔,药院入诊于王世子,进加减二四汤。
5月2日
○戊午,王世子召见药院诸臣及时原任大臣阁臣于熙政堂,进淸火飮。
5月3日
○己未,药院入诊于王世子,进淸火飮,前方中加石膏二钱,柴胡一钱五分。又令淸火飮,更为煎入。
5月4日
○庚申,命东宁尉金贤根别入直。
○药院入诊于王世子,时原任大臣阁臣,同为入对于熙政堂,进人参瓜竹飮。又令滋阴化痰汤煎入,令药院并直。
5月5日
○辛酉,药院入诊于王世子,时原任大臣阁臣,同为入对于熙政堂,进滋阴化痰汤,前方中人参减一钱。又令前方中入参加一钱,更为煎入,令前承旨丁若镛,监察姜彛文,同参议药。
5月6日
○壬戌,召见药院诸臣及时原任大臣阁臣于养心阁,命药院直宿。
○命庙社宫山川,不卜日祈祷。
○卯时,王世子薨逝于昌德宫之熙政堂。
○命三都监称号,以殡宫葬礼墓所都监为之,从大臣言也。
○命宫城扈卫。
○递户曹判书赵万永,以朴宗薰代之。
○以永明尉洪显周,东宁尉金贤根,判敦宁金在昌,知事朴周寿,同敦宁赵寅永,护军朴岐寿、朴宗喜,骊州牧使郑漪,善山府使金在三,汉城判官朴镐寿,副司果赵秉龟,司正朴齐宪,前参奉洪祐喆,差宗戚执事。
○以南公辙为三都监都提调,赵万永、徐俊辅、洪起燮为殡宫提调,朴宗薰、洪奭周、李止渊为葬礼提调,金鏴、金履载、朴周寿为墓所提调,代奠官,兴寅都正最应,守墓官,兴完都正是应差下。
○药院诸臣待罪,教曰:“今日之变,寡躬获戾于天,何有卿等?勿为此待罪之举,戚予罔涯之怀。”
○命攒至,以欢庆殿为之。
○申时,行王世子沐浴,酉时袭奠如仪。
○礼曹启言:“谨按《补编》小丧,殿下斩衰三年,王妃齐衰三年,而百官齐衰期年,则卒哭后公服白布团领乌纱帽黑角带,练后禫前进见时,浅淡服,燕居服生布衣布笠布带载录矣。今番一依《补编》定制,而礼典至重,请询议于时原任大臣及在外儒贤。”允之。又启言:“取考《誊录》,则王世子丧小敛后,百官从上服白巾环绖事,问议大臣定夺举行矣。请依此知委。”允之。
5月7日
○癸亥,巳时,行王世子小敛奠如仪。
○礼曹启言:“领中枢府事南公辙以为,长子丧服三年,即仪礼经文,而《补编》横看,既著为制,又见于受教分类,在今日固当谨遵行之,毋容贰议。而但《辑编》时大臣诸臣之承英庙下询而献议者,甚持愼重,其论有据。盖斩衰服之最重者也。岂帝王一身,上奉宗庙付托,有至尊至愼者,故其言如此,而三代以后,无论长众,皆服期议,礼者之本意,亦出于此欤,有不能究知者矣。臣素昧礼义,今又老病,未能考据质对,惟望广询于在外儒臣之知礼者而裁处焉。”左议政李相璜以为:“王世子丧,殿下斩衰三年,王妃齐衰三年,即《补编》所载,而寔我圣祖定制垂后之书也。似当依此遵行。而第《补编》编辑时,诸臣所以上复勤咨者,援国制而证古礼,举皆持难,此亦非全无所据。而然邦礼至重,臣又𫍲浅,有不敢质言仰对,惟愿更加博询而处之。”右议政郑晩锡以为:“臣素昧礼学,何敢与议于莫重之邦礼乎?然而适子三年之服,既载于礼经,况有《补编》之定制?似当遵此行之。而但历代帝王,未尝有行,我朝列圣,亦莫之行。且《补编》编辑时,至有历询之举,而其时诸臣之议,举皆持难,以臣𫍲见,不敢质言。伏愿博询而裁处。在外儒贤献议,则待其收来,当为书入,而时原任大臣之议如此,请上裁。”教曰:“观此诸大臣议,皆以《补编》编辑大臣诸臣愼重之意为辞,且先朝丙午,亦因历代及国朝已行之礼而行之,今亦依历代及国朝已例磨链。”又启言:“取见本曹誊录,则仁庙乙酉昭显世子之丧,大殿齐衰期年,中宫殿齐衰期年磨链,而其时儒臣李楘、金弘郁等,联名陈疏:‘以王世子之丧,殿下当服三年斩,而降杀期年,至谓之郁抑。’故相臣李敬舆献议以为:‘君为长子斩衰,此礼经正文。今欲复三代之正礼,洗千古之陋习,则是在圣明断然行之而已’,虽以其论之过时,不得见施,而审愼典礼,自古已然,今不可以臣等愚陋之见,不更禀复,率尔磨链,而在外儒贤收议,则既无以迟待其来到。请更议于时原任大臣及馆阁堂上”,允之。
○递殡宫提调赵万永,以金在昌代之,以职务相妨也。
5月8日
○甲子,午时,行王世子大敛奠如仪,仍奉下梓室成殡。
○礼曹启言:“领府事南公辙以为:‘礼宜遵经,丧当从先,臣之以《仪礼》及《补编》,据以为言者此也。而《补编》纂辑时,诸臣疏议,亦似有据,故兼以上闻,用备一说。今又见礼曹草记,以仁庙朝儒臣李楘、金弘郁之疏,文贞公、李敬舆之议,更为收议,此则臣所未及闻知者,臣之𫍲浅,本自如此矣。然而终无的确之见,昨今一也。申望详考博询,俾邦礼得其正焉。’左议政李相璜以为:‘齐衰国制已然,久为我家之自有斩衰,《补编》所载,而考诸古礼而有据,臣实颛蒙,有未能究知国制古礼所以不同之精义,昨日覆奏,不敢为指质之论。而今此礼曹请询,又举臣先祖臣楘,仁庙朝,疏论昭显世子丧服制事为证,此实为今日当据之礼,而伊时未见施行,邦礼本自莫严,区区之私,到今有不敢随众献议。’右议政郑晩锡以为:‘臣于昨日服制之下询,不揆僭猥,略陈狂瞽矣。即因该曹草记,伏承更询之命。夫邦礼,至重也,丧期,至严也。而缘臣无似,强其不知,妄议至重之礼,渐稽至严之期,厥罪甚大。且臣𫍲浅之见,昨今一也,而昨既罄论,今何异见?’艺文提学徐俊辅以为:‘今此服制,既有英庙朝《补编》之援经定制,又有昭显时诸臣之据礼论执,则一依《补编》施行,以尊正体之统,恐合守礼经遵邦制之道。而如臣𫍲陋,有不敢指一仰对。’弘文提学郑基善以为:‘经礼所著《补编》所载,可见圣人之精义,遂为先王之成宪,今此仪曹草记,又因仁庙朝相臣儒臣疏议之论,反复说难,至请更询,亦出于守经重礼之意,《补编》纂辑时诸臣之论,似有所据,今日诸大臣之议,亦不能质对,以臣𫍲寡,何敢遽议于莫重之礼制。”同春秋朴齐一以为:‘既有礼经所著,且多先辈所论,以臣肤浅之见,不敢指一仰对。’同春秋李鼎臣以为:‘既著《补编》之明文,且有前辈之所论,而臣素昧礼学,不敢指一仰对云。’时原任大臣及馆阁堂上之意如此,请上裁。“教曰:”诸议既如此,卿曹参酌磨链以入。“
○以完城君爔、洪显周、金贤根、朴周寿,差享官。
5月9日
○乙丑,辰时,行王世子成服。〈殿下斩衰三年,王妃齐衰三年,世子嫔宫斩衰三年,王世孙斩衰三年。内命妇、淑仪、尚宫守闺以下从上服,宗亲文武百官齐衰期年,各道大小使臣外官及前衔官及同姓异姓缌以上亲,与百官服同。同异姓缌以上女齐衰期年,守墓官侍墓内侍斩衰三年,大殿中宫殿内侍司谒司钥饭监,各从上服,当宫内侍以下斩衰三年,嫔宫世孙宫内侍以下各从上服,成众官布服期年,录事书吏布服期年,生员进士生徒布服期年,入学校白巾入殿内黑巾,甲士正兵庶人及僧徒皂隶罗将白衣期年。〉 ○命宫城扈卫,撤罢。
○命朝晡哭时入直阁臣及讲书院官一人进参,从筵臣奏也。
○左议政李相璜,以职在尝药,诚未自效,胥命金吾,遣史官敦谕。
○墓所都提调南公辙辞递,以郑晩锡代之。
○府〈大司宪金阳淳,掌令洪龟燮、朴宗璜,持平吉显范,吴致淳。〉启言:“惟我王世子邸下,春秋鼎盛,禀质康旺,设有一时无妄之疾,当期翌日乃瘳之庆,而诸医官之习谙脉候,朝夕入诊者,连日命方,终无执的,温凉迭进,补泻不一,俱是至峻至烈之剂,敢试莫重莫严之地,一则命运之罪也,二则命运之罪也,此若晷刻容贷,则其可曰国有三尺乎?且如金殷相、金圭、金汉祚、姜泰翼,则并直差备,诊察参议,而可否无所相济,攻伐任其自恣,岂可以主张之不在于渠,而得免同罪之科乎?请医官命运,设鞫得情,夬正典刑,金殷相等,亦施当律,以泄天地神人之愤焉。”不允。
○院〈大司谏申在植,司谏朴宗吉,献纳郑荩,正言宋成龙、吴正秀。〉启,亦同,不允。
○玉堂〈应教洪远谟,校理李竣祜、尹锡永,修撰金羽根。〉联札,请医官设鞫,不允。
5月10日
○丙寅,春坊〈辅德安光直,兼辅德李寅泰,弼善黄锺人,兼弼善申冕周,兼文学兪章焕,司书权大肯,兼司书洪重燮,说书郑𪷾,兼说书金大根。〉联疏,请医官之罪,不允。
5月11日
○丁卯,以郑基善为弘文馆副提学,李锡奎为议政府右参赞。
○持平吴致淳,疏请药院提调洪起燮严核,略曰:
噫!彼医官辈,穷天罪恶,固不可晷刻容贷,以蓄神人之愤。而至于尝药诸臣之职在保护者,不能审愼,遭此罔极之变,则亦安所逃其罪哉?抑臣尤有所万万骇惋者,窃伏闻睿候欠安之初,议定汤剂也,身居提举之任者,敢以己意,添一材料,噫嘻!此何变也?设使所进之材,十分的当,敢于莫重莫严之地,断自私见者,已非臣分,大关后弊。况其素昧方技者,又安知此料,必合于症候,而恣意进用,若是其无难也?至若第试参料之说,肆发于公座之中,听之者莫不相顾而失色,则又何若是其全不谨畏也,试而不当,其将何为?伏愿下臣此章于药院,严加钩核,以伸典宪焉。
批曰:“已谕于诸批,而尝药诸臣事,不允。”领府事南公辙,右议政郑晩锡,联札请医官拿鞫,不允。玉堂联札,献纳郑荩,上疏并请洪起燮严核,不允。
5月12日
○戊辰,递礼曹判书洪起燮,以李羲甲代之,以赵寅永为弘文馆提学。
○宾厅,以王世子谥号庙号墓号议定,启。谥号孝明。〈继志成事曰孝,照临四方曰明。〉庙号文祜,墓号延庆。
○两司〈大司宪金阳淳,大司谏申在植,司谏朴宗吉,掌令洪龟燮、朴宗璜,持平吉显范,吴致淳,正言宋成龙,吴正秀。〉合启:噫嘻!痛矣。洪起燮之罪,可胜诛哉?今日罔极之变,专由于议药之失宜,则医官辈,罪已贯盈,万戮犹轻。而身在尝药之任者,一心洞属,十分审愼,乃是臣分之所当然,人理之不容已也。惟彼起燮,抑独何心,睿候违豫之初,不求诸医之询同,敢售一己之私见,添一药料于原方已定之后,藉使所添之料,果是对症,其在谨严之道,犹难妄投。既蔑方技之粗解,又无症祟之的执,而拈出罕用之材,遽进莫重之地,此何道理,此何变怪?至于末梢参剂,忽反前日所进,而渠敢以试之一字,肆然发口于禁庐稠会之席,试是试可之试耶?尝试之试耶?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国言去益喧藉,舆情久愈冤郁,已成断案,焉逭当律?虽以同院并直之臣言之,职在保护,任他主张,略无可否,其侍药不谨之状,乌可曰不知乎?知之罪也,不知亦罪也。大臣拘于公格,不得直请勘断。请前任内局提调洪起燮,拿鞫得情,夬正典刑,副提调朴晦寿,为先施以窜配之典。“批曰:”国运不幸,惟予无德,天不感应之致,不在尝药之任,论罪不允。
○递殡宫提调洪起燮,以墓所提调洪奭周代之,以李光文差墓所提调。
○玉堂诸臣,迭疏请洪起燮处分,并不从。
○左议政李相璜,以情地去益罔措,转寻鄕路,遣承旨敦谕。
5月13日
○己巳,馆学儒生李兴緖等二百人陈疏,请医官拿鞫、洪起燮夬正典刑、尝药诸臣,亟允台请。批曰:“勿烦。”
5月14日
○庚午,命魂宫,以文政殿为之。
○礼曹,以在外儒贤服制收议,启言:“吏曹参议吴熙常以为:‘臣于千万匪意,伏奉俯询以王世子丧殿下服制,臣诚闻命抑塞。而斯礼也英宗大王,深契古礼,定为三年,特载《补编》之书,一洗历代之谬,可以永垂来世,则凡我后王后贤,固当据而行之。至若先朝丙午,期制自有精义于其间,在今日正体之地,恐无容更议。而顾臣学术不足,备数于儒臣之列,近又淹病垂死,神识昏耗,其何敢与闻于王朝莫重丧礼之大节乎?惟愿博询而裁处焉云矣。’
5月15日
○辛未,以徐凤淳为陪往大将。
○命天安等二十二邑祈雨祭,勿拘停祭设行,庙堂因道启言之也。
5月21日
○丁丑,召见墓所提调金履载,礼曹参判金学淳,观象监提调赵寅永,以看山后入来也。命再看审时,陵寝局内近处树木蔽遮者,略加疏剔,告由之节,按例举行。
5月28日
○甲申,召见看山大臣以下,以再看审入来也。命三看审时领敦宁金祖淳,训链大将赵万永,同为进去。
5月29日
○乙酉,命以京外折钱四万五千两,米一千石,划给三都监,从备局启也。
5月30日
○丙戌,召见看山大臣以下,命墓所定于陵洞道庄谷,封标始役,明日为之。
○校理尹锡永疏略曰:
呜呼!冤哉。医官命运等,提举洪起燮之罪,联声请讨,未蒙兪音而,祗候公除后处分,得泄悲冤之愤矣。际此谏臣宋成龙,以声讨金鏴事,陈疏,虽未见疏本,略得闻疏语,则罪人斯得,窝主自在,噫!彼金鏴之罪,可胜诛哉?身非提举,又昧医方,而当睿候违豫之初,议药之际,无不主张,材料之添减,岂是臣分之所敢为,而任意指挥,制方之当否,亦岂私见之所敢论,而妄自质言?至若豆豉之添入,参剂之第试,决是臣子之所不敢所不忍,而为提举者,承望风旨,甘自陷于弥天之罪,究厥心肠,实有浮于起燮。而王章未伸,尚在幸逭,其可曰国有三尺之法乎?噫嘻!痛矣。渠本阴谲之性,济以狡黠之才,昼宵经营,无非凶国而害家,平生伎俩,都是戕人而利己,欲售钳制一世之计,则动称睿意,欲行网打廷绅之策,则妄称士类,夫士类云者,即龟、禄、秀、焕之护法传神,盖其凶肚逆肠,酝酿日久,妆出昨年李寅溥之书,而情节莫掩,拈出题目,虽若泛论,究其归趣,诚甚阴巧。士类淸议四字,足可以欺瞒君父,亦可以威胁朝廷,而伏莾之骇机,蔽日之凶图,闪忽叵测,吁亦巧且憯矣。又一转而宜学之凶书出,而首尾相应,脉络交通,呜呼!国是大定,而因此时谓可以翻弄,天纪莫严,而乘此机谓可以毁蔑,如鬼如蜮,阖辟阴阳之术,愈出愈憯,幸赖我春宫邸下,以天地之大,阐明义理,以日月之明,炳烛奸情,第因盘核未究,王章遽加,遂致援引径绝,根窝未破。及其宜学仆隶之叫呼街路,缘某致祸之说,戟手指骂,有耳皆闻,即起燮是也。噫!彼暗地绸缪,敢生自脱之计,一自捕厅捉去之后,指目忽变,形迹倏眩矣,鼓簧舌而造蜚语,疑乱一世之听,其所设施也,其所掉脱也,竟是一人之所为,而与彼鏴也,一而二,二而一也,呜呼!痛矣。代听之后,睿政之出于至仁大公,则敢曰渠所入告,令教之发于盛德至意,则敢曰渠所撰进,胁勒群听,则敢曰睿教如此,震慑人心则敢曰秘廉若是,究厥所为,荣贼浚、任之圈套样子。而其心所在,路人所知。尤可痛者,狠毒之情状,莫逃于则哲之明,昨冬以后,稀赐接对,递改铨职,微示好恶之睿意,则少不忌惮,益肆胸臆,甚至于今番议药,无不管摄,于是乎鏴之罪,上通于天矣。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快正典刑,以泄神人之愤焉。“
留中不下,八日后命还给。
六月
6月4日
○庚寅,召见告讣䝴咨官李应信,辞陛也。
6月5日
○辛卯,礼曹判书李羲甲启言:“《礼》:‘同宫则虽臣妾,葬而后祭。’注云:‘所以尔者,吉凶不相干。’故《丧服传》曰:‘有死于宫中者,则为之三月不举祭’,虽臣妾之轻卑者,古礼尚如此。今番戒令公除后大小祀行之如常,隆杀之节,虽不得不然,第伏念殿下服制,既以斩衰三年行之,则当此殡攒在宫,举国哀遑之日,乃以公除是限,享礼遂举,笾豆有楚,管龠斯陈,则已涉吉凶相干之嫌,而香祝传奉之节,享官摄仪之际,蠲诚致斋,其道末由,庸讵不违于古礼之云乎?且先正臣文成公李珥之言曰:‘期大功葬后当祭’,此固指私家丧祭而言,王朝之礼,亦可援喩,期功犹然,况此三年之制乎?抑又以用乐当否言之,丙午年则因大臣收议,公除后大祀以用乐为定。然而丙午之服制,与今番不同,恐不当以此为例。乙亥献敬惠嫔丧礼,始以公除后大中小祀,行之如常,磨链启下矣。太庙春享时,以第十五室用乐,终涉未安,收议诸大臣,而大臣之议若曰:‘郊而格,庙而飨,惟乐为重,不祭则已,祭则不可不用乐。人情未安,则神理之未安,从可推知,恐不得不停享云。’于是乎大中小祀,更以卒哭后行之,改磨链矣。以此以彼,今番大中小祀之公除后行之,终甚未安,趁即以卒哭后行之,改磨链,恐合礼意,而事体至重,请下询时原任大臣而裁处。”从之。
6月6日
○壬辰,葬礼都提调南公辙启言:“葬礼时仪节,谨当依《补编》举行。器玩中甲胄,服玩中鼓吹,虽是小丧所无者,甲胄则年前动舆,已经进服,鼓吹则常时仪注,每为磨链,其在象生之义,俱合入用,故敢达矣。”从之。
○命王世子发靷返虞门路,以弘化东挟门为之。
○礼曹启言:“领府事南公辙以为,”谨按《丧礼补编》:“以小丧公除后行祭定制”,又按皇明太祖皇帝时,値太子之薨,以享祀在迩,命礼部翰林院,考议礼部奏:“以有丧而享用乐,恐神不乐听,空备而不作”,诏从之。丧祭从先祖,固当一遵《补编》行之,而夫子言吾从周,盖我朝礼节之多仿明制,亦此意也。未知其时行祭而不作乐,有何精义而然耶。然念郊庙之享,惟乐为重。故礼称降天神出地祗,假祖考以琴瑟干戚羽旄箫管,奋其光而著其理,飨而无乐,则与不祭同。在昔文孝世子之丧,公除后祀而用乐,以服制之与今异也,献敬惠嫔之丧,因大臣收议而停享,谓用乐行祭之未安,而不得不停也。今番大中小祀,仪曹之议以卒哭后行之,改磨链,似为得宜。’右议政郑晩锡以为‘《补编》有公除后行祭如常之定制,则固当依此遵守。而但乙亥,因诸臣献议,大中小祀,更以卒哭后行之,改磨链矣。今番殿下服制,既定以斩衰三年,则论以服制,差有重于乙亥,而乃以公除后,遽然行祭,于情于礼,终涉未安云。’“教曰:”依大臣议为之。“
○以李止渊为刑曹判书,金履乔为汉城府判尹。
○两司前启洪起燮事,批曰:“大臣之论药,无言可与不可,则有何论罪?万万不当。洪起燮事,虽有率尔之事,不必以此为害,莫非天意国运孔惨之致,此等事,何可以如彼虮虱之李命运辈药理之由罪乎?果然一毫有疑于药理,予心不如卿等,如拾芥李命运而岂惜死乎?然群情沸郁,洪起燮削职,李命运绝岛安置,其馀窜配。”金吾联疏以为,不敢奉承,赐批不许。
6月7日
○癸巳,正言宋成龙疏略曰:
臣于日前,猥随诸僚之后,声讨洪起燮、李命运之罪,未蒙允兪,冤恨弸中。际伏闻近日街谈巷议,万口所讨者,自有其人。噫!彼金鏴,渠非药院提举之任,又未闻素谙医药之理,而越自睿候违豫之初,当其议药之际,无不主张于一材一料之或添或加,偃卧喉院之楼,而招致提举,恣意指挥,每往药院之直,而号召医官,妄言当否,豆豉之添入,参剂之第试,身为尝药之任者,承望言议,奔走禀定,殆若奴趋而仆役云,苟究其源,起燮之罪,实由于此人之所指使,而起燮之声讨先张,金鏴之罪状晏如,是可曰国有法宪乎?噫!彼金鏴之罪,可胜诛哉?渠以淸素之家,宜避权势之目,而惟其悍毒之性,粗挟狡黠之才,轻遽即其天赋,妖妄自是生性,贪天为己,恃宠自恣,操纵予夺,图自己出,勋静云为,全无臣分,眼无君父之尊,威胁朝绅之列,文权武权,左右兜揽,东铨西铨,次第按据,一年二年之间,超秩骤迁,殆若固有,而少无懔惕危惧之意,何其放恣无忌之甚也?向来姜泰重之疏,虽没把捉,而其言则自有指的,若有一分彝性,宜有少戢,而悍然不顾,愈往愈甚。鱼水之喩,汉昭烈之语,而隐然拟之于莫严之地,白衣之号,唐六军之谣,而自敢比之于不当之渠,睿政之出寻常万万,妄谓之渠所入告,令教之诞,宣敷勤勤,肆称以渠所撰进,善欲归已,咎将何施?其言如彼,其心可知。惟我殿下,以文王无忧之德,特下代理之命,小朝邸下,以大舜无违之孝,不敢不奉承焉。荡荡无名,巍巍不与,天人以之协顺,日月为之重光。粤自代听之后,克勤无怠,罔敢或忽,爱恤民庶之教,不绝于寻常筵谕,全保世臣之念,每著于特地下令,欲接贤士大夫,而赐对宫僚之时多,不亲宦官宫妾,而自致燕居之时少。八方爱戴,万姓庆贺,朝廷克正,臣僚咸仰,如将复见于尧天之大,舜日之明,天不悔祸,遽当罔极之痛,胡宁忍斯?有泪无从。惟彼鏴也,适因宫僚而发迹,罔念试可之盛意,跳踉无忌,藉卖无惮。故昨冬以后,稀赐召接,递易铨任,微示好恶之意,而奈其顽不知畏,务欲专擅,趋附者朝除夕迁,龃龉者觅疪构罪,遂使贪进者尽入圈套,无耻者皆作私人。重以贿门大开,八方之财货辐辏,书尺纷飞,四至之图嘱连属,占甲第于城内,房堗之毁改,无月无之,窗槛之雕绮,穷岁未了,营窟不已,郊庄两占于东西,贪财无厌,田园殆遍于远近,昼宵经营,即是害人利己,平生伎俩,都是欺君罔上,迹其所为,乃是信口谎说之妄物,言乎行已,不过率尔无识之狂童。幸値睿德包容,纵怜旧僚,而未及正罪,奈其枭音依旧,自称士类,而无所顾忌,盖其藉弄欺天,有似乎东浚,跳踉怙势,有浮于国荣,捏做谎说,有甚于行恁,挤陷善类,颇似衮、贞,贪进无厌,实类磁、芑,妄称士类,殆同龟、禄之所为。甚至于今番议药之事,而无不管摄,不由医言,究厥罪状,合置何辟?伏愿亟正其罪,以昭朝廷之法纲,以解八方之讶惑。
疏上多日,命还给。
○玉堂〈应教洪远谟,校理李竣祜,副校理金羽根。〉联札略曰:“世道日降,人心陷溺,千奇百怪,无变不有,而至于昨年李寅溥,宜学之书,相继而出,假托士类,干犯伦彝而极矣。若其十手所指为窟为窝者,即金鏴、洪起燮是已。噫!彼鏴,本以倾巧狎邪,全无行检之类。顷当代听之初,猥忝雷肆旧僚,为小忠小侫,以徼恩宠,及夫骤跻崇显,若固自有,全无懔惕图报之思,敢肆跳踉无忌之习,嗜利无耻,喜事乐祸之徒,朋比和应,如鬼如蜮,日夜聚会而谋议者,图非凶国而害家,状人而毒物,乃敢自托士类,蹈袭向时龟、禄、秀、焕之为。始以寅溥之书,尝试于前,造意阴慝,设辞巧谲,拈出题目,虽似泛论,溯其归趣,将欲何为?盖其为说,骤看则士类也,淸议也,听之未尝不说于耳,言之若可以号于众,而至若伏线之骇机,自在闪忽叵测之中者,亦何以垂烛于常理之外哉。遂乃藉卖而自立威权,窥伺而巧售欺瞒,登对才退,宣播者太半是自做谎说,众口可钳,胁持者不觉其全归诬逼,手假渐滑,稔恶日久,国是之大定,而谓可以翻弄,天纪之莫严,而谓可以凌蔑,驯致宜学之凶书,传法于裕贼,护神于书九,而于是乎寅溥之书。首尾相应,前后茅殿,脉络亘传,一串贯来,骎骎然相率入于禽兽夷狄之域矣。幸赖春宫邸下,烛幽照微,逆折奸萌,诞宣令教,几晦之义理大明,将绝之彝伦复叙,猗欤!之德之功,实不在禹下。而第其盘核未究,王章遽加,遂致援引径绝,竟使渠辈大奸大慝,漏网而跋扈者,岂有他哉?事竟大谬,手脚将露,则倡说宜学之自作,巧掩渠辈之绸缪,入告出扬,左右阴阳,其所以自脱陷人之计,无所不至矣。及夫宜学仆隶,街路叫冤,缘某致祸之说,即起燮之谓也,有耳皆闻,有口皆传,则彼起燮者,以何胆力,能自独办,为宜学者,亦何但以起燮之言为信而乐赴也哉?其酝酿设施,明若观火,而一自捕厅捉去之后,指目忽变于俄顷,形迹横寻于疑似,巧鼓簧舌,造为蜚语,上蔽重离之明,下乱日世之听,摇撼我廷绅,殆若兵家之声东击西,指南攻北,躛言大行,民志不壹。于是乎凡百事为,动称莫重曰:‘此事是睿意也,此言是秘廉也’,人无不惴惴震慑,若不自保,此其渠辈罪恶之较大彰著者耳。至若行已而背淸素,传家之风,在官而肆贪饕,无厌之欲,乐放纵而恶拘检,先势力而后道理,犹属薄物细故也。粤自春夏以来,召接渐罕,则宜其惶蹙之不暇,而反怀怨怼之心,逢人辄说曰:‘我自无罪,不知何故也’,苟有臣分,其所放恣无严,乃至此哉?及当睿候违豫之日,凡具彝性者,孰不焦遑罔措?而与共裸颓于喉院楼上,终日戏谑,少无忧戚之容,是尤岂常情之所当为也?夫藉弄威福,欺负聪听,贪天为功,掠美在已,已是罔赦之罪,而蔑绝伦彝,败常干纪,又未有如此辈之甚者也。今当国家不幸之会,宜学虽已伏法,凶窝依旧自在,事关大义,实合阐明,罪在必讨,不忍泯默。相率联吁,亟命王府,设鞫严核,以正鏴、起燮、寅溥之罪,以泄天地神人之愤焉。”命还给。
6月8日
○甲午,递工曹判书金鏴,以洪奭周代之。
6月9日
○乙未,义禁府以命运楸子岛安置,金殷相兴阳县,金圭龙川府,金汉祚彦阳县,姜泰翼光阳县窜配,启。
6月10日
○丙申,墓所都监提调金履载等状启以为:“封标上二处,封标下一处,有年久古葬之痕,露出于浮土之中”,教曰:“此是无怪之事。仍为役事之意,回谕。”
6月11日
○丁酉,墓所都监都提调郑晩锡等状启以为:“封标围排上下,五葬连串相接,枯骸皆露,万万惊悚。役事今姑停止。”教曰:“浮土更为掘之,出真土后,具意见更为驰启。”
○召见墓所都监都提调以下,教曰:“领敦宁训将,同为入侍。”都提调郑晩锡曰:“墓所封标处,看审形止,已于状启中陈达。而盖其五处旧瘗,于上于下,不左不右,有如一串相连,而枯骸并露,朽秽狼藉。如此不净不洁处,决不可拟用于莫重莫大必诚必愼之地矣。国家大事,有此偾误,莫非臣等不善举行之罪,悚惶靡措,恭俟重勘。而目今道理,断当亟发看山之行,改卜吉地为好矣。”上曰:“更加深掘好矣。”晩锡曰:“虽伏承下教,而既见朽秽之迹,则有难拟议,从他看审之行,恐不可已矣。”上曰:“出往深掘可也。”晩锡曰:“谨依下教,臣当率诸堂,出往基所,而终非洁净之地,定用于至重之事,实非臣子之心所敢出也。”
○命式年诸科初试,退行于明春。
○以左议政李相璜附奏,教曰:“礼使之道,不可一向敦勉。今姑许副,卿其即为入城。”相璜因药院事出城,屡加敦勉,不敢入,至是递之。
○同义禁朴基宏疏略曰:
命运之罪,是岂晷刻容贷于覆载之间者哉?渠以首医,全不敬谨,妄试极寒极热之剂,竟遭至冤罔极之痛,举国大小臣民,争欲手磔口脔,食肉寝皮。日昨联名之吁,窃有望于反汗矣,及伏承批旨,不惟不赐允兪,兼伏承截严之教,臣诚抑郁惶蹙,更拟呼吁矣。忽于昨夕,府隶以命运岛置文迹,来示臣,惝恍错愕,不意首堂之顚倒至此也。始既据法而联吁,则虽或迫于严命,理宜相议周旋,而今乃不谋于僚员,擅自奉承者,果何心意耶?若以前疏,为出于真个冤愤,则曾未数日,冤愤已释耶?若以为不足轻重,则始谓金石之典,今忽销毁可违耶?以此以彼,初何后何,由此观之,前吁之联名者,备例而非诚心也,后律之擅专者,妄行而无忌惮也。臣虽驽劣,义不欲与此个人比肩也。伏乞亟允三司之请,诛殛命运,以泄神人之愤,更命递斥臣金吾职名,俾伸私义之自靖,以励王章之擅挠者焉。
批曰:“判义禁之事,道理可矣,卿言,不取也。”
6月12日
○戊戌,以洪奭周为兵曹判书。
○墓所都监启以为:“旧瘗之掘去者,其数既多,则终有异于自初精洁之地,其十分敬愼之道,决不可以此地定用。到今亟发看山之行,改卜吉地,实合正当道理。”教曰:“佥议皆请更为卜吉,看山今日发行事,回谕。”
○两司〈大司宪金阳淳,大司谏申在植,掌令朴宗璜、洪龟燮,持平吉显范、吴致淳,献纳郑荩。〉联札略曰:
“台阁以风闻为主,玉署惟公论是务。今者台疏堂札,并命还给,臣等相顾愕眙,继以抑郁。第闻诸臣之所言,即金鏴、洪起燮、李寅溥之事,而其所论列者,朋比和应,聚会谋议,一书尝试,造意阴慝,荧惑睿聪,翻乱国是,脉络贯通于宜学,心术传法于书九,究厥负犯,国人之皆曰可杀,邦宪之不可暂容。众口难防,三尺莫严,司直之地,沐浴请讨,乌可已乎?殿下今日之举,不但有违于古昔圣王设鼓旌置鼗铎之意,而在朝家象刑之道,亦不当如是。未知殿下,谓诸臣之言不当,而彼三人者,无罪而退其疏与札欤?抑谓诸臣之言,固当,而彼三人者,固有罪,不必举似,不欲可否而退其疏与札欤?谓其言当也,则谠言不可不许也,国法不可不严也。谓其言不当也,则殿下未尝一从其言,严鞫得情,何由知厥罪之有无,其言之当否也?诸臣之诚,皆出于愿忠纳言之意,而尺函之留中,已至多日,不赐一字许可之批,显示千里拒人之色,不意圣明之世,有此过中之举也。况诸臣所陈,即一世之所共传,而特诸臣,先于臣等而发之耳。风闻一播,公议莫遏,无宁快施乾断,即降处分,使国是定而民志壹,妖腰乱领,无敢厕迹于朝着,以昭淸明之治,臣等区区所望于殿下者也。伏乞亟命还入诸臣之章,允其所请,克伸王法焉。”
批曰:“此言何不言于其时,言于此时,忠言乎,公言乎,直言乎?可笑可笑。”
○副提学郑基善,副校理赵斗淳、金鼎集,相继疏请还入诸臣之疏,赐批不从。
○以金履载为议政府左参赞,朴绮寿为工曹判书,沈能岳为吏曹参判,李相璜付判中枢府事。
6月15日
○辛丑,判义禁李锡奎,因朴基宏疏斥,上疏自引,批曰:“同义禁之言,太激,非矣。”
○玉堂〈应教洪远谟,校理李竣祜、尹锡永,副校理金羽根。〉联疏略曰:
臣等伏见两司联札批旨之下,则尤有所万万惶悚者。惟彼金鏴、洪起燮、李寅溥之罪,国人之所共诛也。台疏以先之,堂札以继之,可谓大同之公议。而若曰言之者时有早晩,则臣等虽无吕诲先见之明,犹有苏洵斥邪之心,是所谓逆折奸萌,幸而缔结掩匿于前,而狼藉绽露于后也。臣等所以不能言之于前,而乃敢言之于后者,断断无他也,若以臣等札疏,以为非忠非公非直之言,而归之于可笑之科,则惟彼三奸,真个做得何状忠良公直之事者欤?盖其设心巧伪,行事阴慝,有浮于台疏所列,国朝群奸则彼辈之心,路人所知,而臣等之所言,不妄也。若其宜学之仆隶,街路叫冤者,指目忽变于捕厅捉去之后,则何其该厅取招,街路叫冤,若是其相左耶?此莫非捕将承望三奸风旨,变其题目也。此辈之行奸节次,已悉于还给疏札中,不必叠架,而以捕厅一事论之,其无所不为,推此可知,使其渐树党援,潜布耳目,势得容奸,时堪乘便,则将不知至于何境,言念及此,宁不澟然而寒心哉?仍伏念臣等诚意浅薄,不能格回天听,至承未安之教,愧汗沾衣。伏望递改臣等之职,俾保私分焉。“
批曰:”三人事,尔等见其同议,而使出宜学之疏乎?捕厅事,亦有何证据乎?尔等之言,近于抑勒,勿烦。“
6月16日
○壬寅,以金在昌为判义禁府事,柳相祚为司宪府大司宪,金盛渊为司谏院大司谏,寻递。相祚、盛渊,以赵贞喆、徐鼎辅代之。
6月19日
○乙巳,以金学淳为平安道观察使。
6月20日
○丙午,以权丕应为司宪府大司宪。
6月21日
○丁未,大司宪权丕应疏略曰:
臣今癃痼且死,穷巷索居之地,犹有传说之入耳,向闻新进朝士,有金鏴者,骤进蜚英,权倾一时,盖其为人也,轻浅不诚实,居家而违父祖之淸素,立朝而昧君上之严畏,跳踉放纵,专无顾忌,臣尝为之闷叹。及其稔恶既久,奸状昭著,国言喧腾,有口皆传,所尝为朋比而会议者,即洪起燮、李寅溥辈,而其所绸缪酝酿,先以一书,尝试也叵测,仍与剧逆,脉络也贯通,此而宽贷,其可曰国有三尺乎?噫!彼金鏴,渠亦人耳。受恩于储宫,顾何如也?使渠而有一毫欺瞒之心,即天地神人之所不可容,而必殛必诛者也。以其忝叨宫官,既多年所,始因频接而熟焉,终以宿契而信焉,擢置迩密,许接燕闲,苟有秉彝之天,感激图报,宜倍他人,而奈其倾邪之性,兼以谎诞之习,入告出扬,专事闪忽,辄呼于众曰:‘睿意如此’,又曰:‘令教若是’,每见德政鼎新,卓越千古,则曰‘我所仰达而赞成者’,若或有千虑一失,事涉过重,则未尝不曲意迎合,极口赞扬于前,退而曰:‘此惎忧叹。然靡我必不止此’,以是荧惑群听,疑眩一世,虽寻常微细之事,尚不可欺天而蔽日,况其必欲湮晦义理,翻乱国是,素性之奸妖,胡至此极也?离明在上,洞察无馀,当初宜贼处分,逆折奸萌,令旨严正,昭如日星,则哲之明,无畏孔壬,不怒而威,斯远佞人,春夏以来,召接遂稀,睿鉴之烛奸,殆若禹鼎之莫逃,闾巷传诵,举切钦叹之诚矣。及夫幽堂之志文出,而伏闻坤圣殿下,哽咽下教于成服日,而特举睿旨中往事之多悔,奸人之难信,承聆此教者,莫不失声号泣,益觉传闻之不爽也。虽以唐尧之钦明,知人惟难,而我邸下能之,亦粤成汤之圣敬,改过不吝,而我邸下有之,於戏!盛哉。太史之笔,有足以扬徽阐幽,将有辞于千万世之久。而凡今臣庶之所痛恨者则有之,逮夫贰极协华之日,未及行两观乱政之诛,所以舆情转激,有近日惩讨之章,日积公车而不知止也。臣谓亟施王法,然后世道可靖,民志可壹矣。窃覵近日殿下之待言官,一何薄也?呜呼!今番丧变,尚忍言哉?书之史册,传之后世,必将曰‘医药失其方,医官之主张汤剂者,罪通于天’,凡有血气之伦者,皆曰可杀。向日台启,实循公议,而殿下不有其言,屈法而贷死,已欠象刑之失中,而至若玉署联札,事体自别,经宿靳批,犹有争难之故事,况不赐一言之答,至有还给之举。台臣之疏,一例命下,则以此引避,体例固当,而使三宿台厅,有若拘囚者然,瞻聆所及,莫不惊骇,继此抱书叫阍者,前后批旨,或谕之以可笑,或责之以抑勒。言者所陈,虽或不概于圣衷,罪之可也,黜之可也,决不当讥嘲而慢侮之,有损于大哉王言之义,以亏乎圣君使臣之义也,窃恐台阁从此而不重,台阁不重,朝廷何由而尊?今日殿下之庭,抗颜而纳言者,将有几人也哉?伏乞三司之义出惩讨者,并赐允兪,诸批之有违和平者,一切反汗,以重台言,以光圣德焉。“
批曰:”勿烦。“
○放轻囚。
6月22日
○戊申,领敦宁金祖淳疏略曰:
昨者宪长权丕应陈疏后,抵书于臣,示其疏草,臣阅见其本,其所胪列金鏴而声讨之者,可谓该而又峻,此则近日三司公共之论,宜其言之如此。至于其所引臣所撰进孝明世子志文中,成服日坤殿下教于臣一句语,有不觉始以惊悚,继以讶惑也。大抵孝明所告于坤殿之言,其本意盖谓反身则往事多可悔,信人则世人皆各为其私,此即统论。谓以含包则可,实非单有所指,而宪长引以为证于自己之声讨金鏴者,不亦惊悚之甚乎?且臣所撰志文本文,即曰‘世人皆各为其私’云,而宪长又杜改为‘奸人难信’,此臣之所不能不讶惑也。宪长之意,必以为睿意必指金鏴,而不露姓名也云尔,以臣愚浅,窃恐其不但然代听,以来三四年间金鏴之欺负睿恩,固多其端。然上自公卿大夫,下至谏诤言议之臣,日任其跳踉纵恣,而曾未有一个人一言上补离光,半辞下斥妖竖,则鏴之罪,固无可论。彼褎如噤然,袖手坐观之人,果非各为其私,而足以见信于睿聪者乎?抑既曰,奸人而又止曰难信,其于小朝辞令,亦将何如哉?况告君之辞,莫谨而严,故马欠一足,自谓犯罪,寻常字画之误,古人犹然,今曰莫重有关系章牍,而引人所撰文字,变幻其字句,无复疑难,辄彻之至尊之前,不惟使撰进者,瞠然,因是而使当日发叹之睿意,遂归于一偏而不之思,臣实为此宪长,惜其太欠商量也。此事骤看,得失秪在宪长,宜若不干臣身。第伏念肖形者,一髭不似,便非其人,形骸外也,先贤之言,难重如彼。今臣摸写储圣之心法,而才薄也故,睿志之所定,不能使愚智同晓,缀辞之不工。可知人轻也,故五官之无阙,而不能免侮蔑,相加杜撰之莫遏不工,则不可以垂后,簸弄变幻则屑越莫甚矣,惶恐惭赧,无地自容。尤所大惧者,幽志之行,世得见者,十无二三,而疏本之流传,无远不届,无人不见,臣若泯默无辨,则当日之睿意,翳而不明,贱臣之不能阐扬徽美之罪,将无所逃,此臣所以不避渎扰之惧,而辄敢仰首自引于我圣上悲疚悼戚之下也。伏愿亟命此幽志,勿用臣才薄人轻者之所撰,另使能文而望重者,改撰以进,以重国体焉。“
批曰:”此事所失不在卿,何可使他人更撰乎?卿之所请过矣过矣。都宪事,必付于老惛,卿其安心。“
6月23日
○己酉,两司〈大司谏徐鼎辅,司谏李南翼,献纳李鼎在,持平吴夏哲。〉合启以为:“噫嘻!痛矣。金鏴之罪,可胜诛哉?本以倾巧狎邪之类,济以阴慝憯谲之性,迹其所为,乃是谎说之妄物,言乎行已,不过无识之狂童,释褐未几,久忝宫僚,全无图报之心,敢肆跳踉之习,数年之间,超秩骤迁,权要之任,次第按据,平生伎俩,无非背公而营私,昼宵营为,都是贪权而乐势,赂门大开,八方之财贷辐辏,营窟不已,到处之郊庄布置。逮夫睿候违豫之时,固宜忧遑焦迫之极,而妄论医药之当否,恣意指挥于起燮,豆豉之添入,参料之第试,无不主张,惟意参涉,此已是罪关罔赦,公讥莫遏。而况谏臣疏出,而胪列无遗,罪状毕露,就其中睿政之妄谓以渠所入告,令教之肆称以渠所撰进,万万惊愤。而白衣之号,自敢比之于不当之渠者,此何等凶肠也,阴谋也,是岂为人臣而敢为自比之语乎?即此一款,万戮犹轻,而不可暂时容贷于覆载之间矣。凶计莫掩,公愤愈激,堂札叫阍,阴慝彰著,渠与洪起燮之为宜学窝主,而李寅溥之先投一疏,自托士类,妆撰荧惑,首尾和应,脉络相通,入告出扬,左右阴阳,惟其藉卖而自立威权,胁持者全归诬逼,吁亦巧且憯矣。盖昨年宜学之凶书,即载籍所无之逆节,敢藉五晦筵教,翻乱国是,掇拾书九凶论,倾陷朝绅,祖述乎裕、禄,传袭乎秀、焕,凶肚逆肠,酝酿日久,幸赖我春宫邸下,以天地之大,阐明义理,以日月之明,炳烛奸情,魑魅魍魉,莫逃于禹鼎之下。而第因盘核未竟,王章遽加,根柢自在,而舆愤愈郁,传说徒凭,而真赃未究,及夫宜学仆隶之街路叫冤,指目忽变于捕厅捉去之后,该厅取招,若是相左。噫!肯綮专在于捕招,奸情莫掩其变幻,则关系之至重何如,刑政之莫严何如,而为捕将者,承望风旨,变其题目,尤是所未有所未闻之大变怪也。其绸缪谋议之状,不待目击,灼若观火,人言狼藉,传播一世,苟欲更究明证,何容暂缓钩核?请金鏴、李寅溥等,并令王府,设鞫得情,夬正典刑,当该捕将李惟秀,亦令严加盘核,亟施邦宪焉。”答曰:“己谕于前,勿烦。”
○领府事南公辙札略曰:
即闻有纲常罪人推鞫之事,而臣奉委官举行之命,固宜竭蹶趋承,而以法以例。此事有决不可冒当者,盖政府与枢府,俱是大官衙门,而职则迥异,按决死狱,至重至愼也。故凡议谳疏决详覆等事,皆政府主管,而原任或随参与闻而已。况三省云者,政府与两司合坐,枢府则不与。自前时任有故,或有原任进去之命,而旋即辞免,百馀年来,无原任替行之例。记昨年亦有似此之狱,故相臣李存秀,据此再恳而得蒙还收。臣于此,岂有异同乎?臣谓俟时任大臣入来后举行,以重狱体焉。
上,严批,公辙胥命于金吾,上,还收批旨,敦谕进去。
6月24日
○庚戌,三省推鞫,鞫弑母罪人京居李启华,结案正法。
6月25日
○辛亥,葬礼堂上金鏴以台启方张,递。以李羲甲代之。
6月26日
○壬子,命墓所三看审时领敦宁金祖淳,训链大将赵万永,同为进去。
6月27日
○癸丑,召见看山大臣以下,都提调郑晩锡言:“与诸地师更为详审,则地师朴祥发、李玹等,皆以为杨州天藏山下酉坐之地,龙自三角分脉,穿田过峡,另起星峰;势如马驰,形若龙降,愈剥愈换,极其变化,再起天藏山,奄成九天飞虎之形,翻身逆势,回头顺气,后排重叠,个送分明,穴星丰厚,龙虎重抱,堂局平正,水城横带,砂案拱朝,实为大用之地云。”命以此定墓所,仍为封标始役。
6月29日
○乙卯,捕将李惟秀,因玉堂联札,情地危蹙,不敢视务,废阙巡绰,命拿问后照律,而金吾以台言方张,不即举行,教曰:“日前饬教何如,则至今不为举行?公论乎执法乎?判堂事极骇然。判义禁金在昌削职。”又教曰:“李惟秀事,该府不为举行,将老死狱中乎?阙巡之罪,削职可矣,削职放送。”
○领府事南公辙,右议政郑晩锡联札略曰:
目今司直之论,其发已久,而殿下一例靳允,又以过中之教,拒以责之,实有欠于大圣人虚已翕受之德。臣等于此,岂可终默而已乎?噫嘻!顾今三司诸臣之论,即金鏴、洪起燮、李寅溥等事,而其所胪列,乃国人公共之论也。鏴本行已轻浅,出言谎诞,及其兜揽之已极,渐至纵恣而无忌,藉卖跳踉,窥伺窃弄,财货之贪饕,第宅之侈滥,不念罔极之国恩,一反淸素之家规,有识忧叹,知其必败。此皆彰著于近日章牍,公车日积,而最以其罪大恶极者言之,则乃与起燮、寅溥等鄙悖奸细,嗜利乐祸之徒,萃为渊薮,朋比绸缪,日夜谋议,使寅溥,先呈一书而尝试,自托于士类淸议,而其辞极疑眩,其心至阴谲,妆撰似是之说,欲售网打之计,继而宜学之书出,而变乱国是,干犯天纪,妖腰乱领,已伏其辜,于是乎前茅后殿,首尾相连,手脚尽露,而凶谋积有酝酿,根窝自在,祸本未拔。国无三尺则已,有则天下岂有是耶?经幄之臣,既屡言矣,台阁之启,今又发矣,乾断尚迟廓挥,王章久而未伸,臣等死罪,窃为殿下惜此举也。至于向日堂札台言,或为还给,或示未安之意,而又下可笑之批。夫朝廷之设置台阁,所以进谠言而开不讳之门也。其言虽不概于圣心,惟当不咈而嘉纳,以恢容直之量。而今玆王言一出,而物情抑郁,皆以为‘以言获罪,曾多有之,而以言而得此批,前所未有。’其言苟出于明义理严堤防,则何可以时之早晩,𫍙𫍙拒之乎?言之晩时,臣等亦有其罪,岂敢开口言此事,而区区愿忠之诚,欲使吾君开广聪明,耻不若尧、舜也。惩讨之论,既不得行,匡救之说,又无由闻,则岂可以此时之恐烦酬应,终默不言乎?伏愿渊然三思,还入前后诸臣之疏启,亟赐开纳之音,仍降允从之批,俾圣德益光而舆愤少泄焉。
批曰:“三人事,岂无商量?勿烦。台札事,真可笑,然卿等之言如此,可笑字还收,还给之事,古亦有之,何必更为批答?卿等谅之。”
○以徐凤淳为右捕盗大将,白东薳为摠戎使。
秋七月
7月1日
○丙辰朔,墓所都监,以延庆墓酉坐卯向亥丁得乙流归辰,斩草破土六月二十九日未时,开金井七月十二日午时,穴深七尺五寸,发引八月初三日丑时,下玄室同月初四日子时,推择,启。
○两司〈大司谏徐鼎辅,持平吴夏哲,献纳李鼎在,正言柳荣辅。〉合启中,洪起燮事,当律下,又况堂札叫阍,隐慝彰著,渠与金鏴之为宜学窝主,先以李寅溥之一书,自托士类,妆撰荧惑,首尾和应,脉络相通。盖昨年宜学之凶书,即载籍所无之逆节,敢藉五晦筵教,翻乱国是,掇拾书九凶论,倾陷朝绅,祖述乎裕、禄,传袭乎秀、焕,凶肚逆肠,酝酿日久,第因盘核未竟,王章遽加,根柢自在,而舆情愈郁,传说徒凭,而真赃未究,及夫宜学仆隶之街路叫冤,指目忽变于捕厅捉去之后,该听取招,若是相左,噫!肯綮专在于捕招,奸计莫掩其变幻,关系之至重何如,刑政之莫严何如,则为捕将者,承望风旨,变其题目,尤是所未有所未闻之大变怪也。其绸缪谋议之状,不待目击,灼若观火,人言狼藉,传播一世,苟欲更求明证,何容暂缓?钩核二百四十六字添入,请字下,前任内局提调六字抹去,削职罪人四字添入,典刑下,副提调以前任副提调,改措语。
○司谏李南翼上疏略曰:
医官李惟铎,替行首医,至于待令差备,则罔功蔑效之罪,与诸医,少无异同。而玉署请罪之时,查问待令之谁某,则渠乃书送五人,独自漏脱,究厥所为,尤极痛恶。且以首医吴千根言之,虽未知病势之如何,当初直宿有命,举国焦遑,而身为首医,一不进参于问安,及鹤驭上宾之日,固宜担曳奔赴,而偃处私次,惟意占便,甚至于博奕呼卢,酒食狼藉等说,出于同僚之口,渠亦人耳,宁有如许分义乎?请并勘律,昨秋沈英锡之书,即不过论一时宰,而其言则掇拾于舆论之馀,其心则恳绻于爱君之诚,而出位之吁,自致愤激也。故句语之过中,固或有之,所以有不概于睿衷,而遂至于塞外远谪,如韩镇㦿匡救之章,台阁故事之不容已者,以平日全保世臣之睿德,或虑朝象之溃裂,亦有投窜之处分。然其时联书,七台未尝并蒙恩谴,儒臣之书,声讨愈峻,亦令还给而不之罪焉,睿意所在,于此亦可仰认其匪怒伊教也。居然星霜且周,容音寝邈,彼两臣之痛恨飮泣,穹壤莫逮,不忍想到,而人情之抑郁,当复如何?伏愿亟降宥还之命,以广圣德焉。
批曰:“李惟铎吴千根,并远地定配,沈英锡等事,当有处分之时矣。”
7月2日
○丁巳,命京外折钱十万两划送户曹,庙堂以经费不足,请之也。
○以李若愚为江华府留守。
7月3日
○戊午,行都政,〈吏曹判书徐能辅,参判沈能岳,兵曹判书洪奭周。〉以金履乔为判义禁府事,南履翼为司宪府大司宪,李晋渊为司谏院大司谏,赵冀永为成均馆大司成,尹声大为江原道观察使。
○命岭南祈雨祭,勿拘停祭,随缓急设行,因道启也。
7月4日
○己未,礼曹启言:“宗庙景慕宫秋展谒,待魂宫卒哭后禀旨举行事,启下,行礼时出还宫时服色,谨稽誊录,则先朝丙午,因礼堂所奏,下询大臣及登筵诸臣后,展谒亲祭时自上具冕服,百官四品以上朝服,五品以下黑团领,出还宫时自上具无扬黑圆领袍,百官无纹黑团领去胸褙黑角带磨链,而储庆宫以下各宫殿拜时,依《补编》受教,并以视事服磨链载录。且伏念来头陵园寝幸行时,出还宫服色,亦当一体参考讲究。而英庙朝己酉二月顺陵幸行时,始有视事服磨链之命,追因大臣献议,出还宫时自上具黑头冕黪布戎服磨链,先朝丙午,遵用此例。而谨按《补编》,丁丑年受教若曰:‘若有谒陵之事,大殿黑布笠黑布带白布帖里,侍卫百官从上服’事载录矣。庙宫陵园举动时服色,具系莫重仪文,臣曹不敢擅便磨链,请问议于时原任大臣及在外儒贤馆阁堂上儒臣而处之。”允之。
7月8日
○癸亥,命王世孙三年内丧礼节次,并置之,以冲龄也。
7月12日
○丁卯,诣殡宫,行别奠,亲制祭文。
呜呼!天之夺尔,何其速也?将谓尔能事上帝而然耶,将椓丧我邦家而然耶,抑不穀不仁不德,获戾神明,酷罚先及于胤嗣而然耶?予将孰怨而孰尤,曷因而曷诉?欲语则气先结,欲思则心先窒,欲哭则声先咽,天下古今,亦或有有国家而如予情景者耶?恸矣恸矣!自予目不见尔容,耳不闻尔音,已六阅旬而两易序矣。尔之尚寐而无朝无昏,冥冥漠漠耶?予之顽忍而食息自如,悠悠泛泛耶?尔果有知也否乎,予果方梦而非寤乎?尔果倏然而逝乎,尔将蹶然而返乎?父母妻子之恩在此,宗庙社稷之重在此,城阙宫殿之处在此,逝乎何往,往与谁亲?日居月诸,其运常然,年往岁来,其故常然,穹高壤厚,其极常然,返乎何期,期谁与知?天下之恸,莫大于违亲,尔之诚孝而不念三年之爱,何若是恝也?天下之悲,莫甚于无子,予之奇险而奄为四穷之首,何若是毒也?恸矣恸矣!予昔年才逾十,皇考见背,艰大之业,若山压身,身之孤孑,邦之杌陧,若不保朝夕,而一年二年,托于兆民之上者,予何有焉?特皇天祖宗默佑之力耳。自尔诞生,予心之喜,不止为为人父,邦本固而皇考列圣之緖可赖而衍也。尔又既冠既室,亦既抱子,仁孝聪明,天质夙成,遂摄子政,八方延颈殷道可以复昌:‘周命可以维新’,岂曰予一心之喜,一身之庆?殆亦天下国家,罕有罕睹之事,而予妄以无忧自信,谁意一朝降割?万事瓦裂,宗祊之忧虞,予躬之悲凉,反有甚于皇考见背尔身未生之日也耶?恸矣恸矣!尔之淸明秀美之姿,吉善祥知之气,天之所以降之者不易,而及其摧折也,忽婴之以危急之病,又重之以乖杂之症,如流斯坎,如烬斯灰,理之难谌,胡遽莫淹?岂所谓丕子之责于天者耶?真乎假乎?孰从而正,神乎人乎?孰主张是?恸矣恸矣!呱呱世孙,将谓祖为父乎,惸惸予生,将惟国为命乎?尔倘有省,闻予此言,其必掩抑于幽明之际也。今予之悲,非惟尔是悲,悲予之不仁不德,积罪于躬,不克保予佳儿,使四百年宗社,澟澟如一发而莫之如何,尚复何言?恸矣恸矣!呜呼哀哉!
7月14日
○己巳,停诸道秋操。
7月15日
○庚午,赐谥殡宫谥册文:
若曰,昊天不吊,遽遭继体之丧,日月有时,爰备易名之礼,寔循公议,少慰至情。惟尔世子,聪明挻姿,仁孝根性,奇征著云虹之彩,适符诞降之初,异表识天日之光,矧在正嫡之贵,是有丕子责,永期宗祧之依归,自与常人殊。早见德器之成就,入学先问师傅曰‘何修而可作圣人?’出治当法祖宗,乃所愿则祗遹文考,肆切兆庶之系望,遂命万几之代听。在左右而分劳,晨昏定省之诚爱兼挚,无大小而摄事,春秋享祀之礼仪罔愆,克推爱日之心,连年进爵,聿迓绵历之庆,早岁弄璋。敬天恤民而体予训辞,懋学勤政而图厥治理。室揭介石之号,戒逸乐之移心,屏列耕田之图,知稼穑之务本。乐闻规谏,虽或不概而竟奖其纳忠,赈济饥荒,为之移粟而重惠以发帑,凡厥施措,其将大有为治,真得托任,岂不既济吾事?予方以文无忧自幸,尔则惟启能继为贤。嗟!凉德之速辜,致英姿之罹割,始谓无妄之疾。不过一时之虞,岂意方壮之年,奄摧旬日之顷?恸人事之若梦,奈天理之难谌?抚遗孤之呱呱,典型斯在,望佳城之郁郁,兆卜允臧。爰思扬徽而贲幽,宜有崇终而节惠。念善继而善述,孝为百行之源,叶重光而重辉,明有四方之照。斯足以诒于厥后,庶几不间于予言。爰命使臣,奉册赠谥曰孝明。於戏!象德表功,缅平昔而增怆,鸿名显策,期永久而冞彰。不昧惟灵,尚钦玆命。〈大提学金履乔制。〉
○哀册文:
维岁次庚寅五月丁巳朔初六日壬戌,王世子薨逝于昌德宫之熙政堂,移殡于欢庆殿,以是年秋八月丙戌朔初四日己丑,永迁于延庆墓,礼也。蜃卫宵戒,画菆晓辟。赞胪如常,仪采非昔。违鹤禁之靓穆,就乌冈之邃敻。百灵欻翕而警卫,千官号啕而趋令。惟我主上殿下,情笃止慈,恸缠抆心,悼承华之芳歇,衋前星之光沈。菀幽怀之莫泄,怆休声之永隔。爰命下臣,载扬显册。其辞曰,天眷我东,笃生圣嗣,华虹流彩,云日曜瑞。贵维嫡体,尊居贰极,教自胎正,德由天得。淸粹蕴中,英华彪外。众善兼括,维孝为大。彩衣若干,日侍两殿,秉心洞属,蚤夜寝膳。十有五载,养德春宫,圣后曰嘉:‘汝代予工,腾章固让,弗获迺就,四勿九经,心法以援。邦基增巩,圣德益尊,和气致祥,载锡神孙。报本扬徽,诞举崇号,手擎玉牒,大庭舞蹈。秩秩九爵,再祝冈陵,敬愼在祀,以禴以烝,漑涤登降,孔熯莫愆,乐洗噍节,宫羽相旋。德教乃刑,百度皆贞,凡民疾苦,颎若倚衡。一方告饥,帑货船粟,禹恤百亩,文愼庶狱。恩言日播,野老扶杖,言有逆耳,匪怒以赏。旷世奖节,在野求贤,肃将坛享,感结风泉。祝遵遗历,阁奉秘牒,锐志典学,批墨犹湿。敛华就实,《羲易》《鲁论》,敬天勤民,座铭格言。崇俭节用,柱帖炯戒,吉庆方至,景福以介。何皇穹之降割,倏真游之已催?神鬼为之震惊,风雨与之腾哀。呜呼!哀哉。琪花早零,良玉易璺,理固多盭,天不可问。虽微疴之偶婴,宜大德之必寿,才刀圭之浃旬,遽群望之遍走。抉云汉而叩紫闼兮,黄神邈其靡质。盖尘世之厌洿浊兮,乘元化而访太一。呜呼!哀哉。甲观储祥,庆溢含饴,燕翼贻谟,镌册涓期。既福履之繁衍,忽悲欢之迳庭,抑睿情使眷结,信天意之窅冥。呜呼!哀哉。铜闱兮虚廓,鹤驾兮超忽。悲风旖旎兮羽葆转,晓月苍凉兮哀挽发。儗将行兮肃穆,若有觌兮徘徊,惨不光兮漆灯,漠无晨兮夜台。呜呼!哀哉。郁彼佳城,凤翥龙翔,挹天藏兮岳崒,攅茂松兮水长。先寝兮密迩,神理兮允叶。扃玄扉而锢重泉,俨象设而诏百劫。呜呼!哀哉。水流云徂,万象盈亏,谅圣凡之同辙,竟脩短之孰尸?然惟至德之在人兮,於乎没世其可忘?汗靑简而不朽兮,冠苍旻而无央。呜呼!哀哉。〈户曹判书朴宗薰制。〉
○志文:
我渊德显道景仁纯禧主上殿下即阼三十年庚寅五月六日壬戌,王世子以疾薨于熙政堂之西夹室,春秋二十有二。上及王妃,号恸霣绝,吁天无阶,卿士大夫,搢绅章甫,莫不痛哭扪胸,飮泣相吊曰:‘天欲丧我国家耶?储圣已矣,如国家何?’掖庭卫士诸司吏胥,满城军民舆儓妇孺,亦皆仰首哀啼曰:‘我两圣之至仁盛德而有斯欤?天胡忍斯?’数日之间,悲冤之声,达于八域。礼官据英宗纂定《丧礼补编》,请上服斩衰三年,王妃齐衰三年。是制也,三代以来,历代及国朝所未尝行,上疑之,引先王丙午文孝服制议,命断以国朝旧制,礼官复搀仁祖时李楘、金弘郁、李敬舆言,请询大臣儒贤,遂制斩齐以上。既敛迁于欢庆殿,成殡四日而成服,越三日戊辰,赐谥孝明,墓曰延庆,庙曰文祜,秋八月四日己丑,葬于杨州天藏山之左坐酉原。上,命臣以玄室之志,臣历屡日悸恐不敢辞,乃涕泣撰次如左。谨按世子姓李,讳旲,字德寅,我渊德显道景仁纯禧殿下之第一子,我正宗文成武烈圣仁庄孝王之孙,母明敬中宫殿下,领敦宁府事金祖淳女也。己巳八月九日丁酉,世子生于昌德宫之大造殿。先是,母妃有梦龙之瑞,及将产,彩虹起苑中,流于庙井,骤雨作震雷有声,既生,天即霁,殿甍绕五色云气。至卷草日,乃散。世子犀角龙睛,天表秀美,宫中上下,咸曰:‘酷类庄孝王也。’即日定号元子。壬申夏,大臣请早建储贰,七月丙子,册为王世子,受册于熙政堂,行礼如仪,始四岁矣。丁丑春,上率世子谒太庙,三月齿于学,既谒圣,请业博士前曰:‘何修而可以为圣人?’,英音淸朗,仪度俨若,靑衿之圜泮水者万数,相顾曰:‘昔闻我先王入学时盛事,今幸复睹也。’己卯春三月壬子,冠于庆熙宫之景贤堂,冬十月壬寅,行嘉礼丰壤赵氏判书万永女,今嫔宫邸下。丁亥七月十八日辛酉诞生,元孙,以今年九月,将册为王世孙,未及期而鹤驭宾矣,呜呼!恸矣。辛巳三月,孝懿王后礼陟,两圣在哀疚中,世子左右宽慰,勉进粥飮,壬午,绥嫔丧亦然。癸未,上,命大小殿座及臣邻,进接,世子侍坐,是年冬,上,命世子摄行太庙冬享,自是,庙社宫享,一皆摄行。丁亥元朝,以手笔,下令于春、桂坊曰:‘余年今为十九春秋矣。只知燕闲之为乐,不识典学之至重,荏苒之顷,已过许多日月。自顾其中,不觉其悚然而惧,赧然而愧。今当月之正日之元矣,顿变前习之悠泛,将务猛省之新工,惟我两坊宫僚,各存饬励之戒,克懋陈勉之义。’二月乙卯,上,命王世子代理。是日,上,行宾对,仍下备忘记曰:‘予自辛未以后,多在静摄之中,虽或粗安,有时常致机务多滞,国人之所忧,即予所自忧也。世子聪明颖睿,年渐长成,迩来之侍坐摄享,意有在耳。远稽有唐,近法列圣代听之举,予心已定。一藉分劳,以便调养,一使明习,以达治道,宗社生民之福也。咸造在廷,爰告大计’,于是时原任大臣入见上曰:‘殿下,今为无忧之文王也。’遂请庶政庶事,以乙未故事为准。世子三上疏辞,上,答曰:‘予劳尔代,即亦天道之经。予岂非经之是蹈乎?敬之哉。四勿,修身之本,九经,治国之要,克勤克俭,不作无益,视远听德,用孚于人心?越十日甲子,世子受听政贺于重熙堂,既受命。励精图理,不遑寝食,朝野延颈拭目。申夜巡之禁,饬坐衙之规,严监守之法,禁科场之弊,以都民休戚攸关。诫铨曹选择司寇京兆官,监司阃帅守令之辞陛者,皆勉谕而遣之,复命者皆引询弊否,文武臣汉学儒生讲制轮对官召见,皆以日次周庐卫士,较试演肄,亦皆躬临而阅视,中外狱案及士民上言,虽多,必先躬览而付该司,或直判而下之,以为常。九月辛亥,上尊号于主上殿下曰;渊德显道景仁纯禧,中宫殿下曰,明敬,亲上册宝。戊子,以母妃春秋满四旬,二月壬午,进爵于慈庆殿,两殿同临以受,慈孝融洽,祥和之气,溢于宫闱。是爵也不欲烦度支,自宫中措办而行也。明年己丑,圣上宝龄,亦跻四旬,二月癸丑,率百官进馔于明政殿,行九爵礼,越三日,又进小酌于慈庆殿,仍行内宴。是时,大司宪朴绮寿,上书论女伶入禁中,有陈戒语,遂以此被谪,未几宥还,翌春擢为刑曹判书,下令褒其直,国人大悦。秋令八道道臣,搜求贤才之隐沦者,冬,诛愼宜学,盖宜学陈书内,欲倾陷搢绅,而外藉先朝五晦筵教,以眩惑人心也。庚寅春,世子请改摹御容大小二本,既成,世子手书标题,与书香阁所奉旧本,移奉于奎章阁之宙合楼。象胥自燕归,购进《皇朝实录》四百馀卷,世子令阁臣,阅其编次,匣而奉安于大报坛之奉室。自四月旬后,世子有微恙,已而忽患咯血,旬日之间,证形屡变,方药莫奏其效,祈祷未获其灵,五百年磐石之宗,一朝懔乎如一发,而君臣上下,有馀恸矣。
呜呼!冤哉。世子聪明过人,四岁时西贼平捷报至,世子方哺乳,舍而笑曰:‘快好哉’,姆问何故,答曰:‘盗已擒,岂不快好?’其颖悟类此。及稍长,人或以国朝列圣盛德仰质曰:‘如某事某事,邸下亦能之否乎’,辄曰:‘能。’孝友根于天性,圣上虽钟爱无比,而常存敬畏,不敢有所恃焉,虽嬉戏嗜好之事,母妃禁之则止。靑阳府夫人卒,母妃处别殿,哀毁甚,往往至晕绝,世子流涕,徒跣持汤剂,憧憧将护,设幄殿门外,不复归寝室。及公除,母妃谓世子曰:‘吾与汝相守月馀,今当归次,不禁怅然’,世子对曰:‘是亦何难?,小子当慰母之心。’自是,朝而省,夕而退,昏而定,漏尽而退者数月。大君生,世子奇喜,日抚视曰:‘吾弟何时长如我’,及夭,怆惜不自已。视诸妹无贵贱之殊,而明温主齿相比,故情尤笃。永温主朴淑仪出也,生而多病,语不能了,常怜而抚之,其卒也,世子惊悼垂涕曰:‘其慈母情境,尤可悲也。’宽而爱人,与群下接,气仁而辞温,鄕大夫及宫僚之亲近者,多字而不名,视民如伤,闻蔀屋穷苦之状,辄怛然有不忍色。岭南湖西饥,大发帑赡其赈资,北路又大水,令船关东岭南谷以赈之,南北无捐瘠者。每饭有堕粒必自掇呑,或使侍傍者食之曰:‘天赐不可慢也’尝使工,绘耕织于屏,以寓稼穑艰难之意,于祀典,尤致意,自皇坛太庙,以至社宫之享,齐明承事,必尽其敬,周旋登降,拜跪唱赞之节;尊彝铏豆漑涤陈设之事,金石丝革腔调合止之数,佾羽之容,弦歌之咏,靡所不娴,靡所不审,祼荐既毕,犹穆然在位,以俟彻也。自去岁,非上服,不近缎绮,衣襨悉用䌷绵,既而世孙着斑衣有缎品,世子见之曰:‘稚子何用缎,况余所不服乎?亟令改之’,呜呼!臣以肺腑之亲,老白首不先蓐蚁,含哀茹冤,欲以区区笔墨,摹画明两之遗光,肠非木石,独何忍哉?今所摭载,皆国人闻睹之所及,而惟是服成之日,我坤殿哽咽而语臣曰:‘世子仁孝好善之性,淸明特秀之姿,非短折相,天乎何忍?世子近尝从容谓予曰:‘往事多可悔矣。平日信人如已,近觉其不然,世人皆各为其私,非真为我者。小子从今欲绝去旧习,正心读书也’,又对侍宦,指所创屋而叹曰:‘建此欲何为?使余心如今日,昔必不建矣。’即此可知其贤明,天乎冤哉?岂天年止于此乎?抑忧劳国事,以促其寿乎,天乎何忍?臣承聆未毕,亦失声掩抑,烦冤不自胜而退。既又伏窃思惟,盛矣哉!我世子仁孝淸明之质,毓德春宫,垂二十年,令闻日播,讴歌日归,重华之摄,克协人情,区域之内,被其陶冶,宜若无待乎加勉,而惟其不自满假之意,自与《书》所称检身,若不及孔夫子,所谓一日克己复礼者,心法相合,苟非天纵之能,顾何以与此哉?若使天假年寿,成就其全德,固将为尧为舜,比隆三代,而今不可得矣,天乎冤哉!天乎冤哉!虽然,心法之传,无远无间,异日我世孙,屹然成人,传此心法之妙,继而述之,扩而大之,得比于尧、舜之为圣,国家万亿年灵长之福,实基于此,而我世子未卒身教之心,亦将无憾于穹壤冥漠之中矣。呜呼!惜哉!呜呼!痛矣。〈领敦宁金祖淳制。〉
7月17日
○壬申,月食〈自卯初至辰初,食十八分二十五秒,初亏正东,复圆正西。〉
7月19日
○甲戌,以金履乔为艺文馆提学。
7月22日
○丁丑,关北毕赈。〈各邑饥民,四十九万六千三百五十八口,赈谷折米一万四千六百七十二石零。〉 ○以申在植为咸镜道观察使。
7月23日
○戊寅,命荐棘罪人赵璟镇放送。
7月25日
○庚辰,次对,命顺安县令宋锡老,他道守令相换,大臣以锡老,即先正臣浚吉祀孙,而与道伯有亲嫌提奏也。
7月28日
○癸未,礼曹启言:“魂宫卒哭后举动时服色问议,则领府事南公辙以为:‘今番上服,以斩衰三年磨链,而大小丧既有异,则庙宫陵园展谒时出还宫,上下服色之纯用白素,终涉未安,谨依先朝丙午年遵行,似合参互而得宜。’右议政郑晩锡以为:‘谨稽先朝丙午下询诸臣,庙宫展谒及各宫展拜时服色,皆有磨链,今当依此遵行,而陵园举动时服色,则黑头冕黪布戎服,恐合于庙宫展谒出还宫时,无扬黑圆领袍之例,若其随驾百官则黑布笠除插羽,浅淡色戎服,只佩剑似或得宜。’”教曰:“依大臣议为之。”
八月
8月1日
○丙戌朔,午时,欢庆殿灾延烧涵仁亭、恭默阁、景春殿、崇文堂、迎春轩、五行阁、宾阳门。殡宫失火后,奉出梓室于烟焰中,未时权安于环翠亭。
○命宫城扈卫。
○改梓室,以雍正二年甲辰新合木漆准百度者进用,殡宫失火时,梓室板外焦损故也。
○命殡宫移设处所,以都摠府为之。
○命殡宫慰安祭设行,又命改奉梓室后,行别奠,又命告由于宗庙,永宁殿,社稷,景慕宫,而百官进笺陈慰,外方亦为封进,皆从礼曹启也。
8月2日
○丁亥,教曰:“梓室书上字结裹,随时为之。
○改奉梓室仍行书上字及结裹,行别奠如仪。
○命发靷及返虞门路,以宣仁正门为之,宫城扈卫撤罢。
○召见时原任大臣阁臣于养心阁,承候也。领府事南公辙曰:“梓室奉安后奉审则无頉,罔极中极为天幸矣。臣忝在都监之任,常时禁火之节,不善检饬,乃有昨日之变,神精遁丧,求死不得。葬礼隔日,姑为待罪察任,而葬礼后上蒙重勘之罪,下得执法之论,臣心庶可安矣。”
○命魂宫,以通和殿为之。
○行祖奠。
8月3日
○戊子,王世子灵轝,发诣墓所。
○行发靷时,望哭。
8月4日
○己丑,下玄室。
○行下玄室时,望哭。
○行立主奠。
○返虞于昌庆宫之通和殿。
○行初虞祭。
○命昼茶礼亲临。
○命殡宫次知中官梁大宜、金承业,极边定配,以火变也。
○政院启言:“领府事南公辙以为:‘臣忝在都监提举之任,常时禁火之节,不善检饬,乃有日前魂宫失火之变,若论厥罪,合置何辟,走伏金吾门外,恭俟𫓧钺之诛’云矣”,教曰:“日前火变,天实为之,罪在寡躬,到今思之,惭恸莫定而已。卿之提起引咎,重戚予心,万万过矣。卿其即为安心还第,以安予此时惭恸悲廓之心,至望至望事,遣史官传谕。”屡下敦勉,公辙始还私次。
○宗戚执事洪显周,亦胥命,遣史官敦谕还第。
○宗戚执事知事朴周寿,都承旨朴岐寿,同敦宁赵寅永等,联疏乞被罪,批曰:“永明之胥命,已意外,卿等之联疏,亦然,勿辞。”
8月5日
○庚寅,右议政郑晩锡,陈札引咎曰:
日前殡宫之回禄,即千古所未有之变也。方其烈焰蔽空之时,人莫不有死无生,及夫梓室奉出之后,与诸臣,启开奉审,则衾绞衣襨及五囊,一如始敛,毫无所损,改奉梓室,克趁涓日,此岂人力之所及,始虑之所到哉?实天地神祗之所保佑也。噫!臣既忝三事之列,摠察百工之事,而既不能先事预防,又不能临时亟救,致有此千古所未有之变,仰贻圣心之惊恸,臣罪至此,万殒犹轻。乞削臣职,仍勘臣罪。
批曰:“卿不见昨日领府胥命之批乎?皆是寡躬之咎也,卿与领府何有?望卿安心勿辞视事,以济此极艰之时。”
8月6日
○辛卯,行再虞祭。
8月7日
○壬辰,因刑曹启请,殡宫事知守仆孙英默等,并刑配,以火变也。
○持平金龙翼,疏请入直中官掖隶盘核,殡宫都监堂郞勘处,批曰:“伊日火变,天也,非人力所可及。都监堂郞果何能为?此予所以自当其咎也。尔言何容易也?”
8月8日
○癸巳,行三虞祭。
○削兵曹判书洪奭周职,以职在本兵,不能禁火,引咎出城。教曰:“本兵之任,既兼宿卫,径出城𬮱,大关后弊。施以削职之典。”
8月9日
○甲午,诣魂宫,行别茶礼。
○以南履翼为兵曹判书。
○命配御营大将柳相亮于龙潭县。相亮被人言,引义不出屡下饬教,终不承膺,教“以御将事,万万骇然矣。设有真个可引之义,但当缩伏俟勘,焉敢径自纳符出城?何况禁推分拣之后,至今称以奉牌,不肯受符者,似此骄蹇之习,古未闻焉。”仍命远地定配。
○以白东薳为御营大将,李海愚为摠戎使。
8月10日
○乙未,行四虞祭。
○以朴绮寿为司宪府大司宪。
8月11日
○丙申,行五虞祭。
8月12日
○丁酉,谕领府事南公辙曰:“昨见附奏,卿犹未解惑,予不嫌屑屑,当明言之矣。日前台疏请罪,当日入直堂上之说,卿果认为堂堂之定论乎?予则徒见其未达法例事理也。大抵殡宫都监堂上之设,不过为治具庀工而已,非如中官次知之守护,又非如庙宫提调之管摄事务官属。以是,自古次知守仆辈,虽有大段罪犯,其咎责,未尝及于都监。况其处所,即阁门之内,而内外斋殿,即是大内也。故卿等有事则入禀而入事,毕则告而出,不敢暂留,而其中所处者,非中官宫人,即掖属也。其谨与不谨,卿等果可以管摄乎?果可以替当乎?此所以当日下教之如彼也。今不识事理,不达法例,以都监名,欲罪堂上者,当乎否乎?若于治具庀工之际,卿等不谨,又若因卿等入来而失火,又若殡宫不在大内,则罪固在都监,台臣言之亦可,今既不然,则卿等何所失而予亦以何言罪卿等乎?卿等信若有罪,予何所惮,予何所惜?而当千古所无之变,徒欲庇护卿等而自损国体。自忘所重乎?卿之识见,必无不知此个事理,而终始为引,何耶?未达事理之台言,重之如彼,缕缕前后之谕,初不动心,岂不万万慨然哉?前后罄告,卿其幡然,即即入城。”公辙以台言前,已出城故也。
8月13日
○戊戌,诣魂宫,行卒哭祭。
8月14日
○己亥,义州府尹宋祥来,以都京礼部咨文二度驰启。一,奏请钦派正副使前往致祭朝鲜国世子,奉朱笔圈出散秩大臣额勒浑,内阁学士裕诚,奉上谕朝鲜国,久列藩国,最为恭顺,此次派往正副使,务宜恪守旧章,不准于例外收受,差竣回京,路径奉天山海关,该将军监督等留心查察,如于正礼外,多带仪物,即据实奏参,毋稍徇隐事,一,朝鲜国世子病故,深为悼惜,著加恩于例赏祭品之外,加一倍赏给,以示优恤,该国王正在壮年,亦不必过伤,俟得有嗣子,即行奏明册封,承续宗祧,用延国庆。钦此遵查例载加倍赏给银壶银爵,仍照例备办其香帛及牛犊折价银两,均加一倍给与等语,相应查照事。“
8月15日
○庚子,以柳相祚为工曹判书,寻递,以李光文代之。
○教曰三都监别单,虽命入之,不忍披见论等,又已许于都相矣。都相既不欲强之,则三都监宜无异同,今番一并勿论。惟员役工匠等,依丙午年例为之,牌将中如或有各营地方官校属之特著效劳者,令各其营各其邑收用。“又教曰:”近来别单之猥杂,诚一大弊。试以今番言之,郞厅之频数改差,别看役牌将名色之不啻屡倍于古,宁不骇然?此后毋谕大小吉凶,设都监时,毋得如前猥杂事,载之院中故事,以为随时察饬之地。“
8月16日
○辛丑,教曰:“虞卒已过,恸廓益新。世孙册封,虽有定期随时之宜,乃礼之正,昔我英庙甲申秋,册我圣考为东宫,而皇朝故事,则皇太孙册储,不逾洪武二十五年遵而行之,实两合于述先从周之义。今以王世孙为东宫,讲书院卫从司,改称春桂坊,受册以原定日字行礼,布告中外。他馀事宜,大臣礼官考例禀之。”
○递户曹判书朴宗薰,以赵万永代之,宗薰以有人言也。
8月17日
○壬寅,召见大臣及礼堂于养心阁,请对也。命册礼都监,改称以册储都监,命招都提调南公辙。
○命春桂坊官员,开政差出,以朴宗来、李羲甲为左右宾客,金履乔、赵万永为左右副宾客,宋稚圭为赞善,李宪玮为辅德,金兴根为兼辅德,李游夏为弼善,徐箕淳为兼弼善,金鼎集为文学,赵秉龟为兼文学,金箕晩为司书,赵斗淳为兼司书,闵泰镛为说书,吴取善为兼说书,李寅泰为吏曹参议,具锡朋为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减下讲书院卫从司官员。
○命施义州府民家漂颓一百十四户,别恤典。
8月18日
○癸卯,以金在昌差远接使,南履翼差馆伴,赵斗淳差问礼官。
○册储都监都提调南公辙辞递,以郑晩锡代之。
8月19日
○甲辰,命施蔚山等六邑民家漂颓二百四十二户,别恤典。
8月20日
○乙巳,以李羲甲、赵万永、李光文差册储都监提调。
8月24日
○己酉,礼曹启言:“王世孙册礼时亲临遣使仪节,当为磨链矣。虽异于常时,而吉服临殿,既有列圣朝已行之例,请依此为之。”允之。
8月26日
○辛亥,命以各道折钱十万两,京司银一万五千两,划付户曹,以支敕所需,庙堂请之也。
8月27日
○壬子,命王世孙册储时领府事南公辙为正使,户曹判书赵万永为副使。
○副司果金遇明疏略曰:
顾今事关惩讨,义在沫飮,不避出位之嫌,敢陈沥血之章。窃伏见近日公车之上,章奏堆积,而巨猾大慝,尚此独逭,无乃盘据之固,气焰之盛,人莫敢言之而然耶?臣窃为世道惜之也。噫嘻!前监司金鲁敬之罪,可胜诛哉?渠以禁脔之馀,实无寸长于人,而历扬华要,罔非家世之所无,滚到崇显,亦岂本分之近似?则其所以感激图报,宜倍他人,而惟其贪鄙之性,得失是患,内外居官,循私恣虐,平生能事,机利趋势。及夫丁亥代听之初,大生惶㤼,计在固位,奴颜婢膝,向金鏴而乞怜,数十年生死,不得抑情仕宦之说,是何匈悖,而肆发于人家宴席稠集广会之中,闻之者或曰‘狗彘不若’,白首残年,何所不足,甘自为此?人若问之,亦不敢分疏,而恬不知愧,贪进不已。且在侄婿李鹤秀之贪天为功,恣弄威福之时,甘心血党,惟指挥是听,乃于徐有圭初上原情之日,渠以金吾判堂,目见李肇源逆节昭著,而全无明张之心,反生庇护之私,潜示肇源之子,使之至于鸣冤,仍为掩秘,使一世无有知者,若非有圭之冒死更吁,则莫严之义理几乎晦泯,至凶之情节无以彰露。营覆党恶,计虽切至,君仇国贼,爱之尤笃,是岂横目北面之列所可为哉?及夫徐万修处分之后,又复毒施加杖,竟至扑杀灭口,承望于凶逆之旨,报复以王法之外,苟有人心,是可忍耶?于是乎扬扬自得,气豪意健,本兵系是宿趼,南留自来所欲,则瞥地迁换,惟意之从,度支曾所未经西藩世称腴厚,则次第图占,看作已物,即此数事,从古权奸,无以过之。而妖子之常持反论,巧作涉世之良方,而不顾斁伦之畏,悍侄之席势使气,认为胁人之愚计,而莫觉济恶之归,同朝之羞耻,舆论之唾骂,去而益甚。而至若任惠局而专事牟利,贡市有投石之举,在中权而枉杀人命,禁旅沮宿卫之诚,蠹民害国,孰大于此?盛备绮馔,往别时贵,駄送重货,作寿权门,又何鄙陋之甚也?叨据雄藩,苟充溪壑,何患无术,而辄敢凭借吓恐,遐俗轻价,勒夺无所,不至听闻之惊骇,人心之眩惑,又岂细忧也哉?第宅之逾制,器服之穷巧,亦出于全无忌惮,而伤风病俗,在所当励。今臣胪列,特举其概,则是何样人物?而乃敢自居甚高,动称士类,随事忧叹,真若有识者然,诚不满一笑也。然而下段所论,不过薄物细故,惟是抑情仕宦之说,掩护凶逆之实,不可不快正典刑。伏乞亟赐处分,以谢一世焉。“
批曰:”前西伯事,尔所胪列,果皆尔所闻见乎?重臣处地自别,宁有是也?宁有是也?至于论及子侄,又何疾之已甚乎?大抵既非时刻上变之事,而尔以前衔,突地挺身,汲汲投章者,亦今日风习也,此习不可长。尔则削职。“
○副修撰申冕周陈疏,请金鏴、洪起燮、李寅溥等快正常宪,请沈英锡、韩镇㦿放还。仍言:
阁监掖属琐屑之辈,固无足沘笔论列。而国言之所喧藉者,即秦东奭、金在温、朴英秀也。此辈缔结金鏴,大开赂门,蠹国病民,罔有其极,盖其牛皮、红参之还收,难掩藉弄欺诬之罪,而且以前训导秦东益言之,讲定两国之好,睿度天大,使之戴罪行公,则固当下往莱府,竭蹶奉行之不暇。而挟其弟东奭之势,偃处其家,无所忌惮,如此之类,不可以虮虱之贱而置而勿论。请并施岛配之典。
批曰:“尔是岭南之人,宜有质厚之风,何为效近日浮动哓讹之习,以予所不欲闻之说,张皇如此乎?诸人姑舍之,彼四个卑贱之类,即所谓虮虱之不足诛也,何至请王府勘律?且遣辞之际,亦有不当追提而不之审思者,殊涉未妥,然予亦不深责焉。”
8月28日
○癸丑,诣宗庙、景慕宫展拜。
○先是,七月晦间,正言申允禄疏略曰:
金鏴之罪,可胜诛哉?渠以宵小怪鬼之辈,忝叨宫衔,滥蒙恩造,出入迩列,宠光赫然,则图报之诚,宜倍他人。而专事跳踉,一是藉卖,有识之窃叹,厥惟久矣。及长度支,数十万宿储,随手罄竭,殆半是预下排年,而剩归于私橐,看作能事,遂使国计哀痛,经费大绌,辜恩负国之罪,已难手举。而此亦于渠,犹属细故,其入告而出扬者,罔非欺诬而诪张,渠所欲为则必称睿意,渠所不欲则谓非睿志。政法之亶出睿衷,有光史册,可以迓续景命,允符民情之延颈者,则曰:‘我所赞成’,万有一或涉过中,则虽是渠所赞成,而外示忧叹之色,欺瞒一世,箝制廷绅,御下蔽上之状,人莫不切齿,洞见肺肝。而至若李寅溥之凶书,即宜学之前茅而上所谓欺诬诪张之较大彰著者也。方其做出之时,与洪起燮、赵秉铉辈,屡会于李止渊之家,烂漫计议,夫夫之所知也。而保合之说,语极阴慝,投匦之际,名入敲推:‘苟非止渊之造谋而自炫,虽以鏴也之奸巧凶谲无有所施措’,所谓非此无彼,非彼无此者也。以其轻浅也故,亦多自渠口破绽者,或对渠所亲知之人,则曰‘是谋非吾所能及也,微止渊之来乞,吾何为此哉?’上以荧惑欺蔽离明,下以绸缪爱护淫朋,遂乃大号于众曰:‘此书,是睿旨也’,隐然诬逼于莫严之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此辈之蛇盘蚓结,打成一团,甚至于病榻消遣之际,千金公货,恣意取来,齐会赌戏,若无顾忌,其平日之昼夜团聚,肠肚相连,天可诬乎,人可诬乎?即此一事,万戮犹轻,妆出寅漙之凶书,而驯致宜学,则宜学之凶书,即是寅溥之馀旨,知寅溥之凶书,亦当知宜学之书,诚不可一日容贷于覆载之间。噫!彼发启之时,掇拾他人之陈刍,初无自己之办出,涂人耳目之罪,一不举论,论罪不甚明白,党与亦多遗漏,伊时主张之谏长,窃不胜其寒心矣。至若其时捕将李惟秀,渠以幺麿武夫,一听此辈之指挥,罔念国事,变幻鞫招,终未打破其根窝,究厥罪状,合置何辟?臣谓李止渊、赵秉铉,与四奸,一体勘断,明正其罪。
至是,批曰:“尔则递差。”又教曰:“靷期隔日,哀遑若初,此时除非燃眉之急变,上下之间,岂有他事?渠亦人耳,苟有一毫人理臣分,乃于此时,敢托惩讨,扬扬投疏,曾不畏忌乎?不忍甚矣,无严极矣。前正言申允禄,施以关北投畀之典,勿拣赦前。因此思之,设欲弹劾,既非晷刻必争之事,姑待上下悲挠之稍定,有何不可,才经成服,汲汲挺身,有若奋梃大呼。而许多纷拏,从此而始,政所谓天下无事,庸人挠之也。前正言宋成龙,永削台侍之望,放逐鄕里,配允禄于锺城府。”
○先是,副司果尹尚度疏略曰:
愚忠有所愤激,则不可拘于出位,义分急于惩讨,则不可缓而待时。噫嘻!户曹判书朴宗薰,前留守申纬,御营大将柳相亮,孤负睿恩,同恶相济,迹其行事,言之丑也,论其设心,罪之大者。彼宗薰,以名祖之孙,前后历扬,固何如?则在渠图报之道,宜倍他人,而惟其赋性狡黠,行已妖慝,糟粕文艺,欺一世而钓名,嫉妒贤能,厌胜已而误人,以言乎考试,则一榜都是循私,以言乎铨选,则凡窠全不奉公。自近以来,虱附权奸,蝇营宠利,贪权饕势,把作家计,吮痈舐痔,自为能事,外若矜饬,内怀邪毒,左右操纵,惟金鏴是藉,抑扬进退,惟金鏴是听,暗嗾列邑之财赂,以充一鏴之溪壑,蠹国病世,莫此为甚,而特其薄物细故。引君当道,圣贤之训,而彼乃反之事君,勿欺臣子之分,而彼则蔑如,缔结非类,攀援曲迳,为计也鄙,造意也阴,百般奇巧,出自渠手,殆至曹储之枵然。且闻银子之贷下舌人,多至四千两云。当此国用板荡,事务繁大之时,无一分为国备虞之心,恣意擅用,必欲病国乃已,究厥罪犯,合置何辟。噫!彼申纬,巧言令色,专事媚悦,伎俩素是娼家之妙童,踪迹殆若权门之宠隶,人所唾骂,固不足责。而惟其赋形轻薄,禀性淫邪,故出宰春川,虐民渔色,怨声载路,及留沁府,旧习未悛,剥民贪色,又有甚于前日,多财者至于荡败,有女者色斯逃去,莫重之地,十室九空。渠若有一分报答之诚,宁忍有是?此亦渠之细过,其他罪状之至奸极凶者,臣不敢条陈。而即闻一世人喧传,则睿候大渐之前一日,都下臣民,莫不焦遑罔措,念靡暇他。而纬乃大设杯盘,广速侪类,金玉在座,坐拥娼妓,珠翠环筵,镇日淫谑,犹有不足,又卜其夜,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推此而可知其阴谋奸计之无所不至,街谈巷说之尽非虚语也。莫显乎隐,十手所指,皆曰可杀,万口难防。噫!彼柳相亮,受国厚恩,出阃入将,爵之高矣,荣之极矣。当竭力殚诚,图报万一,而出则浚民膏血,奇货异产,车载马辇,络续道路,入则莫重公货,开门烂用,计在媚灶,罪关欺天。且以一世之所目睹言之,起广厦于药岘,是谁之家,罄靑铜于营储,是何等财?眼无君父,肺结权奸,究厥设施,抑亦何心?其所为恶,惟日不足,纵其妖子,行其巧慝,放恣无忌,无所不为,渠亦人耳,何忍为人臣所不为之事乎?噫!彼三凶之罪,可胜诛哉?盖其设计阴险,造意奸慝,自以为人所不见之地,有谁知之,人所不知之事,有谁言之?暗售人所不忍为之计,恣行人所不敢言之事,此诚前古奸臣小人所未有者也。究厥心则寸斩无惜,声其罪则万戮犹轻。伏乞下臣章于三司,使臣言有一毫虚伪,则臣当伏诬人之罪,臣言果不虚妄,则朴宗薰、申纬、柳相亮,亟降处分,并施当律。
至是,批曰:“尔则当处分矣。”又教曰:“人心虽曰陷溺,犹当有一半分严畏忌惮之心。所谓尹尚度者,独非朝鲜之臣子乎?其论三人,语极阴惨,至曰为人所不忍为者,此果何谓也?如渠鄕谷愚蠢之类,岂能自办?必有叵测指使之人,欲为乘时煽乱之计,固当严鞫得情,以正人心,以息邪说。而屡回思量,不欲索言,反伤事面,姑从惟轻之典,尹尚度楸子岛定配。”
8月29日
○甲寅,命大护军金鏴南海县安置,前参判李寅溥,放归田里,教曰:“近日公车所以胪列罪状者,其言虽未必尽然,亦不可谓全出架凿。予于此,宁欲无言,乃祖之名德,乃叔之勤劳,朝家之所不能忘也。渠以若孙若侄,全无渠家本色,跳踉放纵何至如彼乎?以予此日疚悼之怀,常时不忘其家之意,岂忍恝视自作之孽?爱莫助之。行大护军金鏴,南海县安置,以为孤恩负先者之戒。”又教曰:“其书日来,取而览之,则虽谓之左右无当,不成意趣可矣,而把持者之如彼纷纭,实所未晓。毋或其中,别有义谛而然乎,抑或攻之者,别有机关而然乎?毋论如此如彼,无此书则无此纷难,不紧甚矣。前参判李寅溥,放归田里,以为息嚣之地。”义禁府启言:“金鏴、李寅溥罪名至重,台启方张,臣府例不得举行。”教以即为举行。
○以李锡奎为判义禁府事。
九月
9月1日
○丙辰朔,诣魂宫,行朔祭。
○以李羲甲为判义禁府事,金阳淳为司宪府大司宪,安光直为司谏院大司谏。
○教曰:“招徕求助,何时不愿?而在今日国势,企望尤当如何?况卿等诸贤,皆是乔木世臣,则虽曰读书林下,自与独行果往,绝弃斯世者,迥然不同,其于国家哀乐休戚,其诚忱,当与在朝者一般,而每见其固守不出,不见其幡然而起,此予所尝慨叹者也。今玆世孙册封,虽是有国之常事,在予此日情理,其为幸喜庆祝,与天无疆。此时岂不愿见于卿等,卿等亦岂无延伫之心乎?况予冠首之日,我先大王延致宋、李两儒贤于朝,即又予所当继述者也。敷心之谕,至及于此,卿等幸谅予恳曲之意,相与告勉,趁期簉朝,一以贲开晠典,使幼孙,早有观感,一以辅迪予躬,使治道,允升大猷事。遣史官传谕于赞善宋稚圭,工曹参议吴熙常,副护军宋启干。
○教曰:“洪起燮之遭罹,偏甚于他人,予未知何故也。许多声讨之说,药院二条与李寅溥、愼宜学二书之主张,皆为把持之端。然材料添入云云,尝药之人,无怪陈其所见,况初无为害之事,则纵曰添入,有何为罪?参料云云,极不过设为议论,非有实事,以此捃摭,亦甚无谓。李寅溥书事,纵使干涉,寅溥既不足罪,则况干涉者乎?惟宜学书主张云云,宜学伏法之后,虽似䵝昧,此亦有一按可破者,哓哓者虽皆以捕厅变幻为说,然其时捕将及举行之捕校与宜学之从人,犹存,一核可辨虚实。真有变幻之罪,则重臣固不免,若无是也,虽微贱之类,不可使之横罹。况所尝任用之重臣乎?前捕将李惟秀,令该府拿囚,严问其时事实,详核以闻。”
9月3日
○戊午,义禁府以金鏴南海县安置,李寅溥放归田里,启。
○义禁府启言:“前捕将李惟秀,发问目严核,又为严问于伊时举行之捕校等处,则所招亦无相左。”教曰:“今见此供,而又取向来联名堂疏见之,可知搀及洪起燮之不成说也。大抵堂疏,谓宜学奴属,呼冤于街路云,而但不知呼冤之汉姓甚名谁,容貌如何,有谁听见,有谁记录,可为执证者乎?堂疏之不成说一也。其时下令,只令捕厅捉来宜学家人厅直别陪中一人,问其往来之为谁,相议之为谁而已,非指的呼冤者,使之盘问也,况街路呼冤之与否有无,何以闻及于深严乎?堂疏之不成说二也。捕厅捉问之汉,亦何以的知为街路呼冤之汉乎?又凡变幻招辞云者,谓如告变者,临鞫而异辞也,谓如前招如此而后招如彼之类也。厥汉未尝问以呼冤之事,而直问往来之人而已,厥汉亦一招而止,曾不再问,则安得有可变可幻之地乎?堂疏之不成说三也。杀人辞证具备,犹虑其或失,况辞证不具备乎?以此破绽不分明之说,欲驱人者,堂疏可谓欲巧而反拙。彼洪起燮与此囚,不待当者之自辨而昭脱无馀也。事理既如是明白,则更无可问之端。李惟秀则即为放送。”
9月4日
○己未,府〈掌令权徽。〉启:“噫嘻!痛矣。人心陷溺,世变层生,至于今番尹尚度之疏出而极矣。渠以鄕曲愚微之品,滥厕台阁淸显之列,出没京鄕,踪迹闪忽,而敢以前衔,出位陈章,凭借论人,诬逼莫重,全篇旨意,阴惨叵测,至以人所不忍为等句语,肆然说去,无所顾忌,君纲臣分,坏损无馀,舆愤久而益切,国言去而愈腾。圣批郑重,处分严正,既坠之伦彝复明,莫严之邦宪可正。而第其负犯至重,酌处反轻,悲疚之圣衷,虽不欲索言,愤惋之群情,实无以少泄。如渠愚暗之类,必不能独办,此不可不到底穷核,以正诬犯之罪。请楸子岛定配罪人尹尚度,亟令王府,严鞫得情,夬施当律。”不允。
○院〈大司谏安光直,正言成遂默。〉启:“噫嘻!痛矣。尹尚度之罪,可胜诛哉?渠即一鄕曲卑微之类耳,幸窃逾滥之职,而暋不知分,阴蓄希觊之心,而急于射利,出位陈章,旨意叵测,三人论列之际,诬逼于莫严莫重之地,全篇张皇,罔非触犯,至若为人所不忍为等句语,恣意说去,极其阴惨,此岂今日臣子所可萌心发口,肆然登彻于殿下之庭哉?惟我孝明邸下,四载代听,一心忧勤,八域臣民,莫不爱戴,政令施措,磊落光明,则渠何敢凭借论人之疏,自陷诬犯之罪乎?言之臆塞,思之发竖。何幸批谕郑重,辞旨恳恻,烛幽明如日月,戢奸萌如𫓧钺,人彝赖以不泯,国纲恃以不坠,臣等窃不胜钦仰万万。而惟轻之典,止于岛配,固知悲疚之圣衷,亶出于不欲索言,窃恐关石之邦宪,从此而有所轻重。此非渠愚蠢之品所可独办,请楸子岛定配罪人尹尚度,拿鞫得情,夬正典刑。”不允。
○两司合启:“金鏴、李寅溥等事中:‘暂缓钩核’下‘金鏴不可以安置而止,李寅漙不可以放归而止,请南海县安置罪人金鏴,放归田里罪人李寅漙’三十八字添入,洪起燮事中:‘此何变怪’下三百七十二字抹去,朴晦寿事停启。”
9月5日
○庚申,教曰:“行遣,即违制擅行之罪也。饬已施,龙潭县定配罪人柳相亮放送。因此有申明旧典者,避人焚草,谏官事也,不敢泄省中语,汉世法也。近来弹章未承批前,往往多引义之举,此非古法,此岂道理?从今以往,大小廷臣,无敢以未承批之疏,径自引义事,政院严饬百司。至于掌兵之臣,尤有别焉,与跋扈偃蹇之习,何异?后或有犯,当施师律,一体严饬诸营。”又教曰:“忍见不忍见之状,以宗社生民之重,虽不得不抑情酬应,然向来医官请罪,火变后诸臣引义,及日来四五勘律,岂所忍言而欲闻者哉?今则其所处分,庶皆得当,自此君臣上下之间,决不当复事提起。今若更有提起之人,是无复仁人之心者也,其令大小廷臣知悉。”
9月6日
○辛酉,诣懿陵展谒亲祭,仍诣延庆墓,行奠酌礼,展谒于徽庆园,陵园官以下施赏。
9月7日
○壬戌,特旨拜领府事南公辙为议政府领议政兼世孙师,判府事李相璜为左议政兼世孙傅,以李光文为右副宾客。
○谕领议政南公辙,左议政李相璜,教曰:“顾今国势果何如也?予虽黾勉,其何以独运于上?惟有宿德老成之人,承弼而坐镇,然后可以济时而集事,今日舍卿等伊谁?况世孙册礼期近,师傅之任,尤有所重者乎?中书备例,虽曰故事,如卿等之屡膺者,古人亦未尝必为之。望卿等,闷国事之孔艰,念大礼之同庆,即起膺命。”
○命饬刑曹判书李止渊,上来行公,止渊以申允禄疏论,引义在鄕也。
9月8日
○癸亥,教曰:“昨日饬教之后,何可偃处郊外,不为动念乎?刑曹判书李止渊,从重推考,更令畿营,催促上来,趁明朝如不入来,自政院,直捧禁推传旨以入。”
9月10日
○乙丑,政院以刑曹判书李止渊禁推分拣之后,谓以尤极悚惶,即出城外,启请重推,教曰:“朝家既知言者之出于构捏,故昭晣之,又开进身之路,则又为径行,分义道理,岂容如是?施以罢职之典。”
9月11日
○丙寅,两司〈大司宪金阳淳,大司谏安光直,掌令权徽,正言成遂默。〉合启以为:“噫嘻!痛矣。金鲁敬之罪,可胜诛哉?贪鄙之性,常患得失,粗滥之习,全无顾忌,躐跻崇显而躁进不已,兜揽要膴而惟利是趋,倚侄婿而作为声势,缔权奸而专事謟附,宴席稠会之中,肆发悖说,以为纳媚金鏴之计,其所谓生死不得,抑情仕宦于数十年云者,意出乞怜,罪关无将。数十年之间,是果何等时,而渠以何故,求生不得,求死不得,抑其本情,强为仕宦耶?徐有圭讼冤之辞,即肇源已著之案,则为今日臣子者,固当明目张胆,声罪致讨。而身为禁堂,曲意掩护者,已是无严之极,而尤有所万万痛惋者,粤在己卯之夏,拣选名门,爰定大礼,一国臣民,莫不庆祝。而渠独何心,大怀不满,倡为凶言,全袭裕贼之馀套,传说已播,舆愤愈激,到今追惟,毛骨俱竦。论其负犯,万戮犹轻,而王章尚稽,偃息自如,其可曰国有常刑乎?此不可晷刻容贷,请知敦宁府事金鲁敬,设鞫得情,快正典刑。”批曰:“以此人事,向来一批,已言其必不然。而至于下款,关系甚重,岂可以传说,遽为发启乎?”,不允。
9月12日
○丁卯,仍任前刑曹判书冬至正使李止渊。
○旌孝女富宁闲良崔得星女十八岁儿闾,礼曹因道启请之也。
9月13日
○戊辰,名见领议政南公辙,左议政李相璜,肃命也。
○命册礼后书筵,依古例为之。
○玉堂〈校理李根友,修撰吴致淳,副修撰徐有赞。〉联疏,请金鲁敬,设鞫得情,不从。
9月15日
○庚午,御仁政殿册王世孙。〈册王世孙仪前一日,掖庭署设御座于仁政殿北壁南向设,宝案于座前近东,香案二于殿外左右设,教令册印案各一于宝案之南。教命案在北,册案之之印案又次之。掌乐院展轩悬于殿庭,陈而不作。近南北向。协律郞位于西阶上近东西向,其日典仪设文官一品以下位于殿庭道东,宗亲及武官一品以下位于道西,当文官俱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宗亲每品班头别设位。监察位于文武每品班末东西相向,阶上典仪位于东阶上,近东西向,左右通礼阶下近典仪位于东阶下,近东西向,赞仪引仪在南差退,又赞仪引仪位于西阶下近西东向,俱北上设。使者受命位于殿庭道东,重行北向,都监都提调以下诸执事位于使者之后,引仪设门外位,文官二品以上道东,三品以下道南,宗亲及武官二品以上道西,三品以下道南,俱每等异位,重行相向北上。设使者及都监都提调以下诸执事位于仁政门外道东,重行西向北上。鼓初严,兵曹勒诸卫陈卤簿仪仗于正阶及殿庭东西,仁政门内外列军士并如式。司仆寺正进舆于阁外,陈舆辇于殿庭中道。小舆在北大辇次之。御马于中道,左右仗马于其南。使者都监都提调以下及宗亲文武百官俱集朝房各服朝服。四品以上朝服,五品以下黑团领。礼曹正郞陈彩舆于仁政门外,兵曹司仆寺陈王世孙辇舆及仪仗于彩舆之北,兵曹陈细仗于彩舆之南。次掌乐院陈鼓吹。陈而不作。鼓二严,使者都监都提调以下诸执事及宗亲、文武百官,俱就门外位。礼曹正郞捧教命凾、册凾、印绶各置于案。诸护卫之官及司禁各服其服,尚瑞院官捧宝俱诣阁外伺候,左通礼诣阁外跪启中严,殿下具冕服御内殿,伞扇侍卫如常仪。近侍及执事官先行四拜礼如常。典乐帅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位。鼓三严,执事官先就位,引仪分引都监都提调以下及宗亲文武百官,由东西偏门入就位。鼓声止阙内外门左通礼跪启外办,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将出仗动鼓吹。陈而不作。左右通礼前导至降舆所,左通礼跪启请降舆。殿下降舆,左通礼跪启请执圭,近侍跪进圭,殿下执圭陞座。炉烟升,尚瑞院官捧宝置于案,伞扇侍卫如常仪。诸护卫之官,入列于御座之后及殿内东西。次承旨分入殿内东西俯伏,史官在其后,司禁分立于殿阶上。典仪曰四拜,赞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凡赞仪赞唱皆承典仪之辞。都监都提调以下及宗亲、文武百官,鞠躬四拜兴平身。引仪分引都监都提调以下及宗亲、文武百官在班相向立北上。引仪引使者以下由东偏门入孰位。赞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使者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引仪引都监都提调以下陞就阶上西向立,执事者从陞。传教官,承旨,进当座前俯伏跪启传教,俯伏兴由东门出,执事者对举教命册、印案,由正门从之。每案二人。传教官降诣,使者东北西向立,执事者举案降自正阶,立于传教官之南少退俱西向,引仪引都监都提调以下降复位。传教官称有教,赞仪唱跪。使者以下跪,传教官宣教曰:“册立元孙为王世孙命,卿等展礼。”宣讫,赞仪唱俯伏兴四拜兴平身,使者以下俯伏兴四拜兴平身。执事者以教命凾进传教官前,传教官取教命凾授正使,正使进北向跪,受举案者对案进正使之左跪。正使置教命凾于案,举案者对举退立于正使之后。传教官取册凾印绶以次授正使,并如授教命之仪。讫,还侍位。师傅宾客待使者受命,先诣重熙堂门外。赞仪唱俯伏兴四拜兴平身,使者以下俯伏兴四拜兴平身。举教命册、印案者,前行由正门出,引仪引使者由东门出,宣册官,承旨及都监都提调以下,随使者后陪进。使者,出仁政门外,改服公服,以教命凾、册凾、印绶各置于彩舆,细仗、鼓吹,陈而不作。前导,次教命舆,次册舆,次印舆,次辇舆,次仪仗,次使者以下随行。至重熙堂行礼如仪。在受册仪。引仪分引宗亲、文、武百官俱复拜位,赞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宗亲、文、武百官鞠躬四拜兴平身。左通礼陞自西偏阶进当座前,跪启礼毕,又启请入小次。掖庭署先设小次于殿后阶上。殿下降座,左通礼跪启请释圭,殿下释圭,近侍跪受圭。左右通礼前导入小次,释冕服,伞扇侍卫如常仪。引仪分引宗亲、文、武百官权退,颁教、陈贺时至,殿下出次,升座受贺如仪。〉
○竹册文:
若曰,君子有抱孙之乐,蒙养乃为圣功,帝王重立嫡之名,豫建以系民望。肆寓从周之义,允叶述先之谟。咨尔!世孙某,仁孝天成,温文日就,知思形于游戏,自孩提而俨若成人,聪明蕴于视听,得贤师则可与入道。多识文字,不烦训辞,每对经传,知尊贤圣,覃𬣙岐嶷,抚背有奇爱之心,明类长君,延颈切期待之悃。自厥初姿质之允美,迨乎长负荷之必能。国步方値艰危,咸愿典礼之贲举,尔年虽在冲眇,讵缓位号之升加?玆册尔为王世孙,尔其懋恢宏谟,光膺景福。燕闲幽独,先求放心,礼乐诗书,必究精义,罔与柔佞相昵,毋或玩好是耽,寝膳温凊之仪,皆遵《小学》之训,宫室衣服之俭,尝以大禹为师,成乃考图功,知今我初服,予则诵祖依孙遗教,尔则以舜何人为期,勤日三之朝,长成是待,继明两之照,付托无忧。常若澟乎渊冰,庶其勖其堂构。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领中枢府事南公辙制。〉
○教命文:
若曰,立嗣升储,所以固国本,定名正位,所以系人心。周建圣德之孙,克抚昌运,汉崇世嫡之号,寔昭常经。玆循典章,载扬册命。咨尔!世孙某,毓积累之流庆,挺岐嶷之令姿,嬉戏而仪度不凡,孩提而孝敬已笃。推休应于汤降,占殷緖之发祥。抚典型于启呱,知禹道之能继。顾今孤危之国势,匕鬯不可暂虚。矧尔夙彰之令闻,讴歌自有所属。爰以世序之正,宜居储副之尊。宠命先加,已自前年,亚岁缛仪,亟举乃用,元定吉辰。玆命册尔为王世孙,尔其祗膺贲章,克笃蒙养。典学为修德之本,作善为降祥之符。精一执中,是帝王传心之法,恭俭礼下,即君人致治之方。尊经传而亲宾师,远便佞而屏玩好,习熟乎正言正事,扩充其良知良能,抚艰大而将投,在孙惟汝,推孝友而为政,乃考是承。於戏!堂构之责在斯,宗社之托至重,渊临冰履,勿替燕翼之谟,月恒日升,永享龟畴之福。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汉城判尹金履乔制。〉
○颁教文:
若曰,寡人罹体正之恫,事莫重于继序,家孙膺世适之号,礼冞隆于陞储。斯乃稽皇典而率旧章,于以巩洪基而续景命。玆宣涣诰,用示咸休。顷震邸承燕翼之谟,而甲观腾麟趾之颂。延颈之愿共切,系八方兆民之心,绕膝之欢政深,符一堂三君之庆。肆以宝箓之弥衍。爰有徽称之肇加,孙星寔副于前星,位号叶早定之美,吉日载卜于今日,仪文得预讲之宜。增僚属于讲书,卫从幸丁千一之盛会,陪元良于问寝,视膳伫申重四之纯祺,何否运之极艰,奄离辉之永閟,皇穹渺邈,哀此贰身,王室孤危,懔乎一发。顾今延国脉之道,当以建储嗣为先,惟先王父传子之规,以嫡而贵,粤我家祖依孙之训,厥统斯尊,神人之望有攸归,宜匕鬯之豫主,宗祧之托不可缓。况尺衣之渐长?眷玆在抱之孤,允矣祗承乃考。自孩提而呈岐嶷之表,由躬教而著仁孝之誉,聪明睿智之迥出寻常,生有异质,言语步趋之自合规度,俨若成人。承华之位方虚,毋曰冲龄之少俟。锡册之命已久,举望缛仪之亟行,已于本月十五日,册封为王世孙,焕七章而禔躬,品物咸备,崇贰极而承武,典礼鼎新,宠命替上相而往宣,恩诰临大庭而诞揭。人事之变嬗如此,纵切遇喜增怆之情,天心之保佑可推,尚为转危回安之策,是谓卿士庶民之协龟筮。自此本支百世之绵瓞苽,上以慰列朝陟降之灵,下可遂群生爱戴之悃,推恩覃惠,既値陬澨之同欢,荡垢涤瑕,讵靳雷雨之普洽?自本月十五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戏!此三代有道之术,国势如磐石泰山,实万年无疆之休,天保尔升日恒月,益懋周王之审谕,庶答夏民之讴歌。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弘文提学赵寅永制。〉
○诣璇源殿展拜,王世孙随诣行礼。
○以李宪球为成均馆大司成,洪奭周为艺文馆提学。
9月16日
○辛未,政院以刑曹判书李止渊,谓以情地,终不上来,启请重推,教以“昭晣既屡加矣,勉出亦多方矣,一样无变动,其意未可晓,更下义禁府问勘。”
9月17日
○壬申,教曰:“今日陞储之庆,即邦运回泰之本也。凡节虽不一依常礼,其于与下民同庆之方,岂或异焉?诣道最久条旧还十万石,市民徭役限二朔,泮人徭役限二十日,贡人旧遗在一万石荡减,军钱结钱僧役税钱贡钱,亦为一体分数蠲减,以示广庆导和之意。”
○因册储都监别单,正使南公辙,都提调郑晩锡,并鞍具马面给,副使赵万永、提调李羲甲、赵万永、李光文,教命文制述官金履乔,书写官洪羲俊,竹册文制述官南公辙,书写官金履载,教命篆文书写官洪显周,玉印篆文书写官李相璜,颁教文制述官赵寅永,并熟马面给,师傅、赞善、宾客、春、桂坊官,并施赏有差,尚衣提调金祖淳、金履载,各鹿皮赐给,都厅金英淳、李穆渊,宣教官赵秉龟,并加通政,陈贺时礼房承旨朴来谦,举行辅德李宪玮,并加嘉善,其馀施赏有差。
○命册储庆科,以除初试庭试,十月晦间择吉。
○义禁府,以刑曹判书李止渊原情,启,教以“此囚,岂待捧供而知之?特为在外慢命故耳。大抵供辞中,以人言为说,然所谓李寅溥书一款,本是无证据抑勒之言。而又况寅溥处分,不以其书者乎?至于宜学书一款,尤为可笑:‘必当知’三字,与‘莫须有’三字何异两款,明是𬺈龁者,妆撰构诬,故向日下教中:‘毛将焉傅者’,正指此实际。而其后昭晣又何如?则不思感祝出膺,一味自引乎?然议处则适足,使之引义,此供辞勿施,分拣放送,即为牌招。”
9月18日
○癸酉,《璇源谱略》增修成,宗簿提调以下施赏,正沈能燮加通政。
○教曰:“前后昭晣与慰勉,可谓委曲无馀。而终不肯出,此外果有何许情势之可言?又不知何如可当于其心,万万骇然。刑曹判书李止渊,罗州牧使谪补。”
○以洪奭周为刑曹判书。
9月22日
○丁丑,诣真殿,行茶礼。
9月23日
○戊寅,教曰:“前翊卫柳寻春之三世桂坊,系是稀贵之事。分付吏曹,敦宁都正加设单付。”
○以李光文为刑曹判书。
9月24日
○己卯,御仁政殿月台,行太庙冬享誓戒。
○三司〈大司宪金阳淳,大司谏安光直,执义朴升铉,副应教郑东焕,掌令权徽、李正耆,献纳李应信,校理李根友,副校理朴宗璜,正言洪重燮、成遂默,修撰吴致淳,副修撰申冕周、徐有赞。〉合启以为:“臣等日前,以金鲁敬事,联陈沐浴之义,继以有三司诸臣同声之讨。则窃为赫然乾断,处分当下于不日,兪音尚迟,王章久屈,臣等玆敢不避渎扰,相率呼吁焉。噫!彼三条罪案,俱系罔赦,此是国人之所共愤,王法之所必诛也。从古以来,岂有凶逆如彼,而假息于覆载之间者哉?许多负犯,毕陈于前后胪列之中。而至如下款凶言,尤极绝悖,圣批亦教以关系至重,则所以有今日惩讨之论者也。真赃已露,不可谓之传说,舆愤久激,亦不可谓之遽发。难遏者公议,莫严者邦宪。此而淹延,则公议无可伸之日,邦宪无可施之道,国无三尺则已,以若情节,尤不当一日二日之少缓。请知敦宁金鲁敬,设鞫严问,快正典刑。”批曰:“卿等既云已露,则有何更鞫之事乎?然自有深量,当下处分矣。”
9月25日
○庚辰,次对,领议政南公辙启言“天祐宗祊,世孙宫册储礼成,缀旒之势,转为磐石之安。臣又猥承使命,仰瞻睿表,真天纵之圣姿也,退而相庆,至不能寐然。而如臣老愦无学者,忝在师衔,不足有裨于睿德之将就,未尝不转喜为愧矣。臣窃以为,今日悠悠万事,莫大于辅导储嗣。贾太傅之言曰:‘太子之善,在于早谕教’,盖早之一字,极有思虑,极有见识,实万世不易之至言定论也。盖自知思渐开,理欲将分之时,蒙养以正,则可以为圣功,故《小学》,始教自食食能言,莫不有训,稍过于此,则扞格而不能入矣。贾又于保傅传,直以一言断之曰:‘左右正则太子正’,盖曰,左右不正则太子不正云尔,其选可不愼欤?凡帝王之家,教储之方,渐失三代有道之法,自在襁褓,所与亲者,即宦官暬御。此辈以尊奉为敬,承顺为爱,其言皆鄙俚,所求皆侥幸,顾安有诱发善端,匡格非心之效哉?言行之孚感,莫切于宿儒,习性之薰染,莫切于幼年。伏愿殿下,先懋诚意,招徕在野儒贤,趁令造朝,使之出入于左右,外此宾客、春、桂坊僚属,另加拣选,使之轮日入对,自《千字》、《孝经》等始读之时,诱掖而开发之,经传所载格言至论,祖宗相传良法美政,日陈于前,则始似未晓而未解,未晓未解之中,久则自然有知而有悟。今之惯习于耳目者,后将体验于心,践履于身,此程子所称教以圣人言动之道,而杨文公家训曰:‘养其良知良能,当以先入之言为主者’,即此义也。昔我先大王,宝龄自三岁,师傅、辅养、谕善等官,间五日以次入对,尊贤阁侍讲,每至日昃,自内多有赐馔宣饭之故事美谈,此在臣家遗乘,而列圣朝家法,本自如此矣。若以世孙,尚在幼冲,凡厥辅导之节,犹可姑徐云,则此俗人之见,妇寺之忠,非臣之所闻于古昔圣贤者也。虽然,不有以身教之,则顾何以视法?自言语动止,用舍赏罚,节目纤悉,而身教婴孩之方,又莫先于俭,俭又惜福之炯戒,臣敢以是为献,殿下,若勿以人废言,则宗祊臣民之福也。”教以:“所陈早教谕之道,即不易之正论也,当体念而不忘矣。”
○领议政南公辙,左议政李相璜,右议政郑晩锡启言:“世道日降,人心陷溺,变怪无所不有,近日金鲁敬事,又出矣。《春秋》严无将之诛,汉法重不道之律。玉署之臣,既疏论矣,台阁诸人,又发启矣,此乃一世公议所在,而侧听已至多日,上下相持,只赐例批而止,臣等于此,岂可伈泄而终默无言乎?渠以世族之家,受国厚恩,自窃科第之后,内外华显,历敡兜揽,数年内蹴到公卿之位,而贪饕之性,不自知足,为世指目久矣。附侄婿而卖势,趋权奸而纳謟,此皆已著于公车章牍,犹属薄物细故也。生死不得,抑情仕宦云者,其包藏祸心,断案已成,至于己卯年间凶言,又何为而发也?拣选名门,爰定大礼,一国臣民,举有庆祝欣喜之心,而独怀不满,肆其无严,若是之甚,裕贼,即古今所无之极逆大憝,人至今发竖而胆掉,岂料天下,有两汝立乎?论其负犯,尚今假息,偃然自在者,其可曰国有刑政乎?昨伏见三司合辞之批,有当下处分之教,惟愿亟从其请,俾王章夬伸,舆愤少泄焉。至于尹尚度,特一鄕曲卑微之类耳。臣等何足污诸笔舌?而渠乃自托于出位论人,敢于措辞之际,隐映说去者有之,呑吐未发者有之,指意闪忽,遣辞凶憯,自犯诬逼,无所顾忌,此诚覆载间难容之罪,指使必有其人,鞫核时急。而处分姑从轻典,虽天地本自好生,奈国人皆曰可杀?臣等忠愤所激,终不能按住,玆不得不联奏请讨。伏愿殿下,廓挥乾断,亦从两司之请,夬正典刑焉。”答曰:“金鲁敬事,两条云云,终似常情之外,此所以其然岂然而不欲遽断者也?尹尚度事,非出于好生之意而已。虽不索言,卿等岂不能深谅乎?”并不允。
○擢汉城左尹金箕殷,会宁府使郑元容,吏曹参判沈能岳,黄海监司李翊会正卿。
○以李光文差伴送使。
9月27日
○壬午,奉朝贺金履翼卒。履翼,故相寿恒后也。少而尚气,以劻勷喜事称,特庚申首被岛配,故丙寅特放。意欲主张世道,而时议不甚推重之,益愤激不平,言议多乖常度,遂至乞休而去,世不以恬退,诩之也。
○移奉魂宫于文政殿,亲行移安祭。
9月28日
○癸未,三司诸臣,请对,命并递之。
○领议政南公辙,左议政李相璜,右议政郑晩锡,联札请金鲁敬鞫核,批曰:“日前筵席联奏,既如彼,今又联札如此,予岂以卿等与三司之言,为不可也?其所难愼者,予亦自谓有所守,即‘保世臣’三字也。然而不可不从于卿等,与三司之请,即当下处分者矣。”
9月29日
○甲申,以朴齐一为吏曹参判,朴绮寿为司宪府大司宪,李鼎臣为司谏院大司谏,沈能岳为工曹判书,李显英为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
冬十月
10月1日
○乙酉朔,诣太庙,省牲器斋宿。
10月2日
○丙戌,行太庙冬享。
○教曰:“此人之处地何如,荣显何如,而负犯之何如,姑舍,真所谓‘何以得此于梁楚也?’宁不可痛?罪止一案,尚不容诛,况兼有二案者乎?虽使渠自为之说,亦必自知莫逭。第念其家,即我英庙最钟爱,而贵主至友至诚,我圣考常所感诵而不能忘者也。在予追述之道,为其孙者,自非称兵之事,则合有容议于其间。知敦宁金鲁敬,施以绝岛围篱安置之典。”三司诸臣,更为请对,并递之。义禁府以台启方张,不得发配,启,命严饬举行。
10月4日
○戊子,以李羲甲为判义禁府事,寻递以金履乔代之。
10月6日
○庚寅,以朴宗熏为汉城府判尹。
10月8日
○壬辰,义禁府,以金鲁敬围篱安置于康津县古今岛,启。
10月9日
○癸巳,旌孝子义城士人朴河伦,其妻烈女李氏之闾,礼曹因绣启请之也。
○赐故监司宣允祉等五世祠额曰五忠,礼曹因其后孙上言而请之也。
10月10日
○甲午,以赵秉铉为成均馆大司成,金箕殷为司宪府大司宪,尹命圭为司谏院大司谏。
10月11日
○乙未,以金逌根为右宾客,郑基善为右副宾客。
10月12日
○丙申,以李鲁集为吏曹参议。
○饬判尹朴宗薰,教曰:“明知其构诬,故特点出于堲谗之意,而间经多日,寂无皂白,何也?必待饬教而后,方可上来乎?令畿营,严饬。”
10月13日
○丁酉,持平李佑伯,陈疏略曰:
臣本岭外遐踪,年少新进,而数十年前,目见载籍以来所未有所未闻之裕贼之变,忠臣志士,皆欲食肉寝皮。岂料今日,又生此金鲁敬?噫嘻!痛矣。渠之处地何如,恩造何如,而罔念报答之义,阴蓄不满之意,的见裕贼之为万古罪人,而甘作后身,传法而护神,究厥心肠,罪有浮于裕贼。至于阴护凶逆,必欲灭口者,十手所指,謟附权奸,駄送重货者,万口所传,而抑情仕宦之说,尤何等至憯至凶也?即此一款,合置何辟。诸条所犯,有一于此,尚有常宪。况其罪恶咸萃,神人共愤,则所以已施于裕贼之律,安得不加于鲁敬乎?大臣三司之惩讨,即国人皆曰可杀之义也。伏愿亟从严鞫之请焉。惩讨方张,沫飮是急,未遑论他。而亦有为世道隐忧未已者,近来人心莫测,事变无穷,媒孽之徒,乘机鼓煽,至有向来所谓申允禄之疏而极矣。外藉声讨,内售挤陷,忽地搀论,李止渊、赵秉铉,惟意捃摭,极口构捏,何其没把捉无伦脊之甚也?盖其秉执言议,初何尝一毫近似于造谋会议之目,而今乃指无谓有,混沦薰莸,其惎谗忌克之计,诚亦巧且惨矣。殿下以日月之明,既洞烛其𬺈龁者之妆撰构诬,则何不明核而洞惩,使人知好恶之辨也?至于保合之说,尤何谲慝阴惨之至此也?迹其遣辞,闪忽叵测,渠果听于何处,而笔之于书也?必有何许奸妖之人,自唱自和,以为如是则可以惑众听而滋群疑也,故始也倡出,终焉诪张,隐然加之于人,必欲逞憾而嫁祸,是岂不分东西之一允禄所可做办者哉?其言似微而其事甚重,其谋至秘而其迹自露,设意造谎,明有指的。比而不一番穷核,洞加打破,则将无以堲谗说而靖世道。臣谓投畀罪人申允禄,亟令鞫核,明其言根,拔其祸本,使造言者知惧,断不可已。
批曰:“金鲁敬事,予意已谕于前后诸批矣。申允禄事,其疏之阴谲奸巧,既已洞烛,而重臣与泮长之本末,亦所稔知,为之昭晣无馀者,政所以堲谗而杜奸也。有事不如无事,其疏不能为两人之累,则镇安岂非今日之急务乎?”不允。
10月15日
○己亥,《璇源谱略》增修成,宗簿提调以下施赏,正兪章焕加通政。
10月17日
○辛丑,教曰:“近来诸臣疏批,无非为此重臣昭晣者。况特除既出洗濯,饬教促归,又欲其因此进身,在重臣,独无感激之心,而尚今块守不动,是何分义道理?不可一向任他。判尹朴宗薰下义禁府推考。”
10月18日
○壬寅,教曰:“近来科场荡然,万不成说。今番科举试官等,各别严明操束,更无杂乱之弊。自上当有别般探知之道,诸试官另加着念,勿拘颜私,务取实才。”又教曰:“近来科式簜然之中,武场尤甚,实为可闷。今番武科初试开场后,自本司,思究各别申饬之道,多岐廉察,万一有所入闻,则这这摘发,以为严处事,招致备郞,传于大臣。”
○设庭试、武科初试。
10月19日
○癸卯,因判尹朴宗薰撕捱,教曰:“朝家之不烦不扰,必欲涤其诟辱,依旧向用者,岂私好于此重臣也?一则堲谗说也,二则尊国体也,三则镇浇俗也。自上之委曲昭晣,勿论苟有省觉者,孰不晓然知此意?则于重臣,有何未伸,而如是撕捱,不顾分义之坏损乎?为先从重推考,其委折,招致启板前问启。”又教曰:“判尹朴宗薰问启置之,肃单捧入。”又教曰:“判尹事,岂不万万骇然乎?设有逡巡之端,自上所以涤雪开导之者,可谓无复馀憾,宁无一分相感之心?而既不问启,又不肃谢,忙忙出去,有若苦节之不可回者,宁有如许臣分,如许国体?汉城判尹朴宗薰,庆州府尹谪补。”
10月20日
○甲辰,以金逌根为汉城府判尹,金履载为司宪府大司宪。
10月21日
○乙巳,迎接都监,以上谕文一度,祭币赙物呈纳,启。上谕文,
礼部奏,朝鲜国王李讳,差赍咨官李应信赴京,扱咨称该国王世子李讳病故,请照例备物,遣官致祭等语,朝鲜国王,恪守藩封,岁修职贡,于属国中最称恭顺。今闻其世子病故,深为悼惜。著加恩于例赏,祭品之外,加一倍赏给,以示优恤。该国王正在壮年,亦不必过伤,俟得有子嗣,即行奏明册封,世子承续宗祧,用延国庆,馀著照该部所请行,钦此。“
10月22日
○丙午,诣慕华馆迎敕。
○敕使行谕祭于魂宫,谕祭文:
皇帝遗正使散秩大臣额勒浑,副使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郞衔厢白旗满洲副都统世袭一等公裕诚,谕祭朝鲜国王世子李讳之灵曰。颁凤纶于圭组,执𫄸披王会之图,达龙节于藩屏,致禬数行人之典。尔朝鲜王世子李讳,列服储才,英年毓德,早参华胄,望彤庭而宿卫情殷,作贰名邦,耀丹毂而维城誉重。方冀永膺积庆,何期遽夺侑龄,载饬彝章,爰颁奠醊,於戏!推东瀛之琪树,阳春早陨夫寒霜,斟北斗之琼浆,湛露遥零于仙水。式承渥茂,歆是苾芬。
○接见敕使于明政殿,行茶礼。
10月23日
○丁未,诣馆所,接见敕使,行茶礼。
10月25日
○己酉,遣大臣请留敕使,不许。
○诣慕华馆送敕。
10月26日
○庚戌,教曰:“特点岂亶已也?一言而蔽之曰,构捏则同入于其中者,举一可以反隅,何可人人各费其辞,然后为昭晣哉?罗牧既昭脱,则此人尤所谓毛将焉傅也,有何为累于其身乎?然而除命之后,一向偃处,有若位高者自重,大非分义。此习不可长。目下科场,不可无泮长,升试亦渐过时,大司成赵秉铉,令该府,拿问勘罪。”
○以宋稚圭为司宪府大司宪。
10月27日
○辛亥,教曰:“勘罪不如使之行公,分拣即为牌招。”又教曰:“昨日饬教,不啻明白晓析,则既无可以为引者,今日处分,又不啻委曲导勉,则有何未足者,而不思感激进身,殆若坐邀别般恩数,是何道理?大司成赵秉铉,更以前牌严饬。”
10月28日
○壬子,掌令李镇华疏略曰:
今日义理,无过于金鲁敬、尹尚度之惩讨,而臣于日前疏陈,辞未能达,诚未足孚及奉圣批,一例靳允,此固我圣上宽大之德,包容之量。而此辈负犯,为一国所共诛,百姓所必讨,则顾安得终始庇覆之乎?伏愿亟允台请,至于李鹤秀事,批旨臣窃有所仰复者。臣虽无似,顾其职则言责也,岂敢以无稽之言,仰陈于殿下之前哉?请以举世喧传者,复申前说而毕论之。噫!彼鹤秀,以天生奸妖之性,袭乃叔凶逆之心,贪进冒利,自是家学,戕人害物,看作能事,窥觇之计,虽不能䗖𬟽于淸明,依附之徒,亦足为鬼蜮于幽暗,固为识者之所忧叹。而以其门地之奕写,践历之华显,始也睿念,未尝不优假,而及至乃叔罪名彰著之后,国是大定,睿断斯严,则在渠之道,惟当屏迹缩伏,不与人事,而乃反出没城𬮱,开门延客,晏然若无故者然,言语气色之间,其所凭借而假托者,无非莫重莫严也,动作云为之际,其所包藏而设施者,无非至凶至憯也。渠虽以乃叔之尚逭一律,得免收司之典,渠焉敢以人类自处,若是其跳踉无忌乎?所以鲁敬辈,视若奇货,作为狡窟者也。今以已著者言之,诚鲁敬之所排布,而苟以所由来推之,实鹤秀之为根柢也。此而不严加处分,臣恐人心世道,终无底定之日也。臣又因是而思之,其所蛇盘蚓结,阴作党援者,明有十手所指,掩秘不得者,即金教根父子是已。权门作寿,迹著缔结,西邑按核,情涉扶抑,而其作凶负慝,为天地所不容之罪,业已毕露于沈英锡之书,断案既具,舆论尚沸,臣无容更事胪列,而彼亦厚蒙我孝明世子眷遇者也。他姑无论,所处何如?而国恩之图报,固难责之于渠辈,睿渥之辜负,不料己甚之如彼。及夫人言峻发之后,虽以一时镇安之盛意,不得不有沈英锡、韩镇㦿之处分,非谓其言之真有罪也。至于教根父子前后贯盈之恶,亦有所洞烛无馀者,故因为之摈弃不用,特未及加之法耳。臣谓李鹤秀、金教根,并施以绝岛定配之典,在谪两臣,亟赐放释。
批曰:“李、金两人事,无论其有罪无罪,予于近日,惟以保世臣镇人心,为一副急务,虽事在目下,惟当全保之不暇,况俱是已宿之事乎?不允。两谪事,言者既多,又经大霈依施。”
○大司成赵秉铉,上疏陈情辞职,批曰:“尔虽不自陈先故,予岂不烛尔父子本末乎?彼疏之构,尔于其中,尤见其巧惨,此所以必欲使尔为无累之人也。予不多言,尔其即为肃谢。”
10月29日
○癸丑,御春塘台,行庆科庭试,文取金在田等五人,武取李容象等二百三十一人。
10月30日
○甲寅,设九日制于泮宫。
○召见谢恩正使徐俊辅,副使洪敬谟,书状官李南翼,辞陛也。
○命赠承旨朴汝龙赠执义,蔡得沂加赠,故吏曹正郞金驲孙加赠赐谥,礼曹因儒吁,议大臣请之。汝龙,先正李珥门人也,得沂,以尊周义自靖者也,驲孙,冤死于燕山朝戊午史祸者也。
○给诸道诸都,当年灾四万四百八十一结。
十一月
11月1日
○乙卯朔,以朴绮寿为议政府右参赞。
11月4日
○戊午,以金鼎均为成均馆大司成。
○命施襄阳府民家被烧一百四户,别恤典。
11月6日
○庚申,御仁政殿,放庭试文武科榜。
11月8日
○壬戌,诣魂宫,行冬至祭。
11月9日
○癸亥,召见奏请正使李相璜,副使李志渊,书状官尹心圭,辞陛也。
○以金履载为兵曹判书。
11月10日
○甲子,次对。
○命革罗州唐串仓,因湖南绣单,备局以道启覆奏也。
○以徐俊辅、南履翼、徐能辅、朴周寿,差备边司提调。
11月12日
○丙寅,馆学儒生生员鱼用夏等三百九十七人,陈疏请金鲁敬等并赐处分,批曰:“金鲁敬、李鹤秀、金教根父子事,三司之日以聒聒,尚觉其支离烦渎,而尔等从而效之乎?是所谓以儒生而替行三司之事也,窃为尔等惜之。尔等勿烦。”领议政南公辙,右议政郑晩锡,联札请金鲁敬等亟允三司之请,批曰:“诸人事,卿等又何为而然也?诸人之有罪无罪,姑舍,予当先言予意于卿等矣。国家不幸,奄遭五月之酷变,予上为宗社,下为生民,虽不得不复临国政,然亦何心焉?君臣上下,收拾已乱之心神,以调护予躬,辅养冲孙,怀保小民,挨度岁年,尚惧其不及,而首尾六七朔之间,朝廷之上,无他猷为,日日纷纷,若将不及者,非弹人杀人之论,则一无闻焉,此果何许时乎?古今之称凶者,莫首于四凶,而鲧以汨陈而殛,其馀皆流也放也窜也,岂圣人柔弱之致?原天理察人情,适可而止故耳,必如后世之屠戮殄灭,然后为快哉?予窃有讶怪者,今日廷臣,未见有以教化导予者,而惟望予之果于诛讨,予本否德,故谓不足语仁而然乎?太失于柔故,欲其立威而然乎?使予果于立威,则亦岂今日廷臣之福也?况近日声讨诸人之事,皆是丁亥以来事端,无论谁人何事,于予心其果所欲闻者乎?若谓予欲闻,则是无人心天理也,尚亦何言?今此缕缕者,政所以淑人心靖世道者也。先自卿等,体认予意,相与告晓而对扬,则实亦国家之大幸也。至于李鹤秀、金教根父子,以若家世,以若荣显,某事某事之必如是,予亦岂能知之?蔽一言曰,反身不疚,宁有是也?群情之沸腾,不可不念。李鹤秀、金教根、金炳朝,并放逐鄕里,以示摈不与之意,卿等其知之。大抵前后处分之后,好恶可谓明矣,刑政可谓行矣,此亦予不欲言而言者。此后若复以此等事渎扰,则自卿等愼旃,象魏在彼。”
○以金在昌为判义禁府事。
11月13日
○丁卯,命复故校理朴弼夔职,金吾以其后孙鸣冤,请伸之。弼夔,因辛壬逆坐窜死,而曾于景宗壬寅,疏救故相臣金昌集故也。
11月15日
○己巳,以金箕殷为刑曹判书,李翊会为汉城府判尹,金兰淳为黄海道观察使。
11月17日
○辛未,礼曹启言:“文武科初会试易书存罢,收议大臣,诸议不一。”教曰:“既是古昔金石之典,不可遽改,依旧行之。”
11月19日
○癸酉,刑曹因徐有圭母上言启言:“当初发配,既由阑入,而四年在谪,屡经大霈,其母之称冤,容或无怪。洪原县定配罪人徐有圭,请放送。”允之。
11月21日
○乙亥,命放窜配诸医。政院议启请寝,批曰:“其时处分,虽李命运,即出于重国体存故章也,况其馀人之备数者乎?勿烦。”
○右议政郑晩锡,屡疏乞免,批曰:“卿之屡恳甚切,议政之衔,今姑许副。大抵大臣,不可以在职与辞任,为进退之节,苟可以补衮而裨国者,毋孤予期望焉。”
○旌忠婢延日私婢甲连闾,礼曹因绣启请之也。
11月22日
○丙子,命兴海郡改量,因备局,因道启请之也。
○三司,以鲁敬、尚度事伏阁求对,命退去。
11月23日
○丁丑,三司求对,屡次晓谕而不退,并罢之。
11月24日
○戊寅,以金盛渊为司谏院大司谏。
11月25日
○己卯,教曰:“向来处分,既有停当,日前大臣批答后,庶各晓然知予不欲复提之意,而三司之终不妥帖者,欲致宁静,而反非所以止息之道。金鲁敬、尹尚度,并加施荐棘之典。在三司,可谓伸其请矣。此后毋敢事烦聒,即为退去。”以三司连日求对也。
11月26日
○庚辰,两司〈掌令李镇华,正言尹致秀。〉合启:“噫嘻!痛矣。乱臣贼子之凶国祸家,从古何限,而岂有如李鹤秀之至奸绝憯者哉?渠本枭獍成性,虺螫化身,百恶并萃,万妖俱备,能事则戕人害物之天生宵小,伎俩则乐祸饕势之世济元恶。狡黠狠愎,自是家庭之传袭,狐朋狗党,看作渊薮之阴秘,盖其世守龟、禄之悖论,为贼边立帜,凶图逆节所由来者久矣。特以门户之赫舄,资历之华膴,始也睿念未尝不假借,则苟有一分秉彝,宜其百倍图报。而只缘渠叔之罪恶绽露,国言喧腾,明知其难逭,则于是乎疑惧之心,翻成怨怼,坏乱之计,专出藉卖,至于欺君罔上,贪天为功,干犯则莫重莫严之地也,排布则至凶至憯之谋也。幸赖睿鉴孔昭,莫售惎构,尚此王章未伸,幸逭收司,则渠乃偃处郊坰,出没城𬮱,诪张讹讪,疑乱煽惑,琐琐之娅,蛇盘蚓结,龊龊之徒,蝇营虱附,憯慝之状,天地之所不容,叵测之情,国人皆曰可杀,执迹而诛心,沿流而溯源,则鲁敬之无将不道,教根之簸弄欺蔽,表里和应,肠肚紏结,根柢于凶徒,傀儡于丑类,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苟究巨憝,渠实为首。国有三尺,万剐犹轻,舆论愈久而愈激,义理由是而渐晦,如此败伦斁理,蔑义图乱之君仇国贼,决不可晷刻容贷于覆载之间。请放逐鄕里罪人李鹤秀,设鞫得情,夬正典刑。”不允。又启:“噫嘻!痛矣。金教根之罪,可胜诛哉?本以阴戾邪狎之性,济之奰谲鄙悖之行,发自狭斜之场,自好者皆羞与齿。刮尽牟利之辈,无赖者,亦恐投足,平生伎俩,都是阖捭阴阳,昼宵经营,无非专擅威福。东西跳踉,垂三十年,左右迷藏,化千亿身,按藩而穿窦黩利,到处痡毒,秉铨而开门纳赂,中外枵竭,第宅庄获之广占布置,飮食衣服之奢汰无节。苟求其所由来,则无非怙势而夸张,欺取而勒夺,能事则惟财惟色,言之丑也,婪淫则是父是子。吁!亦悖矣。此已是人类之所共摈,淸朝之所不容,尤其潜怀鬼蜮之情,白地做谎,习为驵侩之术,赤面欺蔽,舐沥鲁敬千金之货,情迹焉结为死友,紏合鹤秀三窟之巧,包藏而视若奇货,纵其痴滥之悖儿,恣行凶险之阴谋,乘楚查而庇护匈逆,托松铸而骗聚民产,许多卖国祸家之罪,虽难以罄竹毛举。而最可惊心而痛骨者,潜布耳目,伺内制外,左右近习,謟媚而交结,宫闱动静,朝夕以伺察,朝廷之进退黜陟,隐若皆由于渠手者然,藉弄威势,吓恐一世,卖权而招财,卖财而招权,延揽匪类,躛言眩惑,无识之类,匍匐从之,不轨之谋,酝酿且久。呜呼!为人臣而藉卖莫重,内外煽乱,缔结近习,伺察深严者,究厥情状,将欲何为?真赃已露,断案既成,揆以邦宪,焉逭当律?天网太恢,王章虽未及加,神人共愤,舆论莫可以遏,其可曰国有法乎?请放逐鄕里罪人金教根,为先施以绝岛安置之典。”不允。
○院启以为:“目下惩讨,关系何如?而日前台臣之去就,何其顚倒之甚也?虚縻几日,有若观望,毕竟举措,专没诚意,偃违召牌,迹涉厌避。且求对时不为并举诸凶者,殆若顾瞻,大失台体,如此风习,前所未闻。请求对时大司谏尹命圭,违牌之献纳朴宗璜,并施刊削之典,持平赵然春,不可以翌日陈疏,晩时求对,有所参恕,施以谴罢之典。至若徐有赞之所为,尤万万痛骇。渠自年前,已被狼顾之目,而不悛旧习,益无忌惮,肆敢违牌于大论方张之际,经过时日,黾勉出膺,全昧明张之义,显示难强之色,纵切爱党之奸计,莫掩漫漶之巧迹,似此情态,不忍正视。此而不严惩,国纲无以振矣,世道无以靖矣。请徐有赞,亟施屏裔之典。”赐批依启。
○两司合启:“鲁敬事中:‘此不可晷刻容贷下’:‘岂可荐棘而止乎’七字添入:‘知敦宁府事金’六字抹去:‘荐棘罪人’四字改措语,肇源事中:‘明正典刑’下十二字抹去:‘至于金基厚王章未施,鬼诛先加,神人之愤,容有极哉?请金基厚亟施追夺官爵之典三十三’字,改措语,院启尚度事中:‘所可独办’下:‘不可但以荐棘而止’八字添入,楸子岛下‘定配’二字抹去:‘荐棘’二字改措语,两司合启金鏴事中:‘乐势’以下五百二十三字抹去:‘贪饕无厌,八方之货财咸凑,喜怒惟意,一世之荣枯立判,究厥所为,已是罔赦。而况其白衣之号,拟议不伦,渠是何人,敢以贪天之计,显售自居之迹,此何等凶肠也逆谋也?勿祖乃叔之勤劳何如,而甘自于负先,大朝小朝之眷遇何如,而是可忍于辜恩?至若昨年李寅溥之书,外托士类之进用,内怀国是之坏乱,渠之左捭右阖,上欺下罔之手脚毕露,万口喧传,则即此一款,万死犹轻。且宜学凶书,即载籍所无之逆节,敢藉庚五筵教,掇拾书九匈论,酝酿日久,倾陷朝绅,幸赖我春宫邸下,炳烛奸情,阐明义理,魑魅魍魉,莫逃于禹鼎。而第因盘核未竟,王章遽加,盖执迹而论心,沿流而溯源,显有排布之状,难免窝窟之目,舆情沸郁,愈久愈切。请安置罪人金鏴,放逐罪人李寅溥,并令王府,设鞫严核,夬正典刑二百七十九字,改措语,两司合启中,洪起燮事停启,金鏴事中,李惟秀事停启,府院启中李命运事物故停启,金殷相、金汉祚、姜泰翼等事。停启。
11月27日
○辛巳,以金䥧为司谏院大司谏,朴岐寿为庆尚道观察使。
11月28日
○壬午,观象监,以夜五更,有星见于东方,有尾迹,启。
11月29日
○癸未,彗星自是夜,见于天市东垣之傍,差文臣测候,至十二月丙申,始为消灭。
11月30日
○甲申,以郑知容为司谏院大司谏。
十二月
12月2日
○丙戌,以金在昌为汉城府判尹。
12月4日
○戊子,命审理京外狱囚。
12月6日
○庚寅,放轻囚,命军人衣薄者,题给衣资,设流丐草幕。
○以徐耕辅为吏曹参判,金鼎均为参议,徐淇修为成均馆大司成。
12月8日
○壬辰,以徐有素为司谏院大司谏。
○命灵光郡荏子岛漂到大国福建省人三十五名,从旱路护送。
12月9日
○癸巳,以申䌹、李铁求为左右捕盗大将。
12月14日
○戊戌,撤测候官。
12月18日
○壬寅,以赵万永差西阙改建都监提调。
12月20日
○甲辰,次对。
○设柑制于泮宫,居首柳兴奎直赴殿试。
○吏曹参判徐耕辅,再疏陈情乞递,批以“勉出一伸,皆礼使也。”递之。
○以朴宗琦为吏曹参判。
○赠故参奉韩梦麟吏曹参议,梦麟,镜城人。英庙时,以学行为初仕,至是知事郑元容,自北关还奏之也。
12月22日
○丙午,行都政,〈吏曹判书徐能辅,参议金鼎均,兵曹判书金履载。〉以洪周奭为司宪府大司宪,林翰镇为司谏院大司谏,金弘根为成均馆大司成。
○命故参判闵弘燮,故注书李敬彬,故校理李商辂,故永城尉申光绥,故参议金宇镇,并伸冤,复其官爵,皆自正庙时,名载罪籍者也。先是,因其家鸣冤事,下金吾议于大臣,领护政南公辙以为:“闵弘燮、李敬彬事,观于其子之上言,则非无可据,而前此承问诸大臣,屡以年久重案,不可轻改之意,献议矣,臣亦今岂有他见乎?申光绥则台疏鞫招,虽曰无明证,姓名至登于丹书,涤籍复爵,在所审愼。金宇镇罪犯虽重,逮先朝在宥之时,竟置傅生之科,其家之以此鸣冤,容或无怪,而本案既属积久,亦难遽议云。”左议政李相璜以为:“闵弘燮、李敬彬事,或设疑,而欲明其本,实或援父而并吁,其子冤然,俱系久远之重案。不可轻议。申光绥事,虽以台疏论列,鞫囚援引之无甚明证为辞,而名在丹书,案已积久,有不容遽议宥除。金宇镇事,观于爰辞,证以鞫招,非曰无所依据。而本案既重,亦难追理于年久之后云矣,请徽裁。而判付未下。至己丑九月,闵致三为其父弘燮追夺事,李𪰗为其父敬彬伸冤事,金兢昌为其祖宇镇伸冤事,申锡洪为其祖光绥追削事,更为上言,本府回达内,闵致三事,被逮而白放事,发于死后,今此呼吁,非无可据,李𪰗事,其祖则复官已久,其父则罪名尚在,有此呼吁,金兢昌前后上言辞缘,容或无怪,申锡洪事,以鞫囚援引,无甚明证,有此上言云,庙堂献议,并已入达,未及判下,至是又命判义禁金履乔覆奏,而并复官。政院议启请寝,不从。
12月26日
○庚戌,诣景祐宫展拜。
○以李锡祜为司谏院大司谏。
12月28日
○壬子,以郑元容为司宪府大司宪。
〈纯宗渊德显道景仁纯禧文安武靖宪敬成孝大王实录卷之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