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纯祖实录/十七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乙巳朔,诣魂宫,行朔祭。
○颁赐老人别岁馔,仍命存问,年例也。
○召见大臣礼堂。左议政韩用龟,右议政金思穆启言:“王世子睿质天成,德容日茂,实是宗社莫大之庆。八域臣庶,无不延颈翘首,冀行入学之礼,而臣等于昨夏登对,以此仰奏,伊时有待明春更奏之教。臣等计日以待,今始复申前请。亟令仪曹,涓择吉日,禀定节目。教以二月晦间,三月初择入。”因礼曹启言,命王世子入学,以三月十一日为之。
1月2日
○丙午,应资老人下批,百岁者三十五人。
1月5日
○己酉,礼曹启言:“谨稽誊录,则春宫入学之前,先行庙谒之礼。而英庙辛巳年则王世孙庙谒,在于入学冠礼之后。今番则何以为之乎?”教曰:“依辛巳年例为之。”旋因礼曹更启,命行庙谒于入学之前。
○命湖西大同木免税木三分一代钱,以本道绵歉,备局因道启禀施也。
1月6日
○庚戌,命王世子入学陈贺时,大殿封进物膳,置之。
○以权常愼为司谏院大司谏。
1月7日
○辛亥,设人日制于泮宫。
○以南公辙为兵曹判书。
1月8日
○壬子,以赵弘镇为吏曹参判,寻递以李存秀代之。
1月9日
○癸丑,诣太庙景慕宫展拜。
○以朴仑寿为判义禁府事。
1月10日
○甲寅,命赐祭于沁都忠烈祠并及国殇士民死事者,行宫内立节宫人。又命忠愍公、闵垶,追配忠烈祠,因守臣疏请,礼曹议大臣覆奏也。礼曹又启言:“英庙朝甲寅,因特教,沁都行宫树林间,其时阙中人立节处,设坛致祭矣。此出特恩,故今番守臣之疏请也。虽不并举,既遵已行之例,则阙中人立节处,一体设行,恐合事宜。”从之。
1月11日
○乙卯,停诸道春操,以荐荒之馀也。
○推鞫。〈判府事金载瓒,委官右议政金恩穆,判义禁朴仑寿,知义禁洪义浩,同义禁尹益烈、柳耕。〉鞫罪人柳七在、洪灿谟、李希祖、李游诚等也。
○副护军李愚在疏略曰:
世道日下,人心日陷,讹哓之言,至兴于儒冠,交乱之渐,将及于朝着,至于今番柳七在、洪灿谟辈而极矣。所谓洪、柳,臣固不识其何状,而臣与前承旨李希祖,素相亲熟矣,希祖向臣言:‘逆禄孙上言指使之窝窟,有详知,而欲显讨者,患无职名,无以陈章’云,故臣问其人则曰:‘前台谏李游诚。’夫此凶竖之跳踉,尚不得盘核其根因,即一国之所共愤也,居侍从之列,欲伸明张之义,亦秉彝之所同得也。臣固以开言路明大义之意,送言于铨地矣,游诚果首拟蒙点于纳言。而伊后几日寂然无闻,忽于日前有柳七在、洪灿谟之往来酬酢,李游诚之说话记录者,裒成一通文字,流布一世,无人不传。臣亦得见,则其所为说,闪忽阴憯,莫可端倪。其云窝窟者,前洗马李度中,前校理洪秉喆,而谓得真赃,明有可据,即此闻之,已极惊骇,而尤可叵测者,忽复援及身在外藩之宰臣洪奭周,至加以明春还朝,将翻逆案之目。彼李度中、洪秉喆,臣素未深悉,而至于宰臣,则立朝数十年,本末俱著,袭家庭之忠荩,同国家之休戚,岂可以此万万不近似之说,横加构诬乎?臣之所大忧者,如彼巧慝之辈,恣弄口舌,交构我搢绅,坏乱我朝廷,将不知至于何境也。此不过渠辈屋下私说,而为计则至巧也,所关则至大也,众口之传已广也,一世之惑难晓也。而臣名亦载于渠辈所录之中,为其所簸弄藉卖者,尤不胜私心之痛惋。伏愿下臣此章,询于在廷,彼七在、灿谟两人,严加处分。
批曰:“惩讨自惩讨,而自归于诬人。尔疏之来,予已洞悉。诸人之被诬,不在多卞矣。于尔何有乎?原疏呈彻于初一日,至六日下。”
○司直李游诚疏曰:
臣闻副护军李愚在,以洪灿谟、柳七在兴讹构乱之罪,有所陈疏云。臣于此事,备详其顚末,而臣亦不幸为渠辈之所簸弄,心所愤惋者也。噫!汉禄之为匈逆,即神人之所共愤,而其孙圣吉之屡次鸣冤,诚一世道之变怪。苟或指使之有人,明有形迹之可执,则为今日臣子者,孰不明目张胆,同声致讨乎?臣与柳七在,有数三面分,月前遭故,而未及吊矣。七在使人要臣来吊曰:‘非为吊也,吾将有紧告事。’云云,如是者数次,黾勉往吊,坐未少向,有一朝士,自外入来,即前承旨李希祖云。臣素昧者也。向臣叙寒暄才毕,希祖问臣曰:‘吾闻主人所传之言,则以惩讨事,将欲治疏云,果然否?’答曰。‘吾无是也。惩讨指何事?’希祖曰:‘圣吉上言时,李度中、洪秉喆,构草以给,今执其真赃,而将欲治疏?’云矣。臣愕然答曰:‘是何言也?’吾与洪、李辈,素不识面,又无声息,彼之构草与否,吾何以知之乎?’七在曰:‘洪、李真赃,今有即地可执之道矣。’仍即使人,招其友洪灿谟。灿谟入坐,少顷,七在顾谓灿谟曰:‘汝之前日所言洪、李之烂漫情节,一一详言,可也。’灿谟少无难色曰:‘吾居龙山,与度中,隔墙过从四五年,而近虽相离,亦为频频往来,讨论情曲,无言不到,而其曲护圣吉之匈言,非一非再,决非臣子之所敢道者也。’且云‘吾与洪秉喆,为莫逆之间,圣吉之上言,相议草给。’云,语甚丁宁:‘今我若往,则彼必开怀无隐,吾将以诡术,取来其真赃文迹矣。’因谓希祖曰:‘令公明日,必为访我,持去真赃,以给李台可也。’臣谓灿谟曰:‘若得真赃,则吾当治疏。而汝以执赃人,不可不名入疏中,汝与度中面质时,一或相左,则反坐之律,汝必不免矣。’灿谟气色颇为惨沮,良久乃答曰。‘既闻情节,又有真赃,则何必举吾名于疏中,使之喧传耶?’臣正色而言曰:‘奏御文字,何等难愼,而尔所闻之情节,所得之真赃,何可以自闻自得样当之耶?尔但知告变,不知告变者对卞之例乎?’灿谟强答曰:‘然则吾可以立证矣。’其再明日,希祖果再往灿谟家,问其真赃之得来,则灿谟之言,忽异于前曰:‘日昨往度中家,则度中之待我颇冷落,故文迹未能得来。既无文迹,则何可以过去说话,轻先疏举乎?’希祖怒叱曰:‘尔之事,万万凶狞。前以何心,直告其许多情节,自请得来真赃,要我到此,而今忽何心,如是变诈乎?’灿谟曰:‘吾更思之,吾不必干涉于此事,若以吾言为订而治疏,则吾将以此由,通于李度中,又告于洪奭周家。希祖忽闻锦伯之说,吃了一惊,更不交口而起,归路见臣,备言其事,故臣亦闻而痛惋之矣。’其日夕,灿谟来到臣家,问臣曰:‘以日前云云事,必欲上疏乎?’臣答曰:‘身为台官,既闻为贼边烂漫情节,而乌得无言乎?’灿谟曰:‘吾虽有数三传说,既无文迹,何可登诸疏章乎?’臣切责曰:‘尔以隔墙亲熟之间,明言其许多情节,又约执来其真赃文迹,而今忽呑吐乎?’灿谟曰:‘吾不必干涉于此等机关,且恐伤吾之右族,故有所不忍也。’臣曰:‘尔之右族谁也?’灿谟曰:‘今锦伯家也。锦伯若递归,则圣吉事,必为翻案,何如是全昧世情乎?’臣大惊曰:‘此何言也?以李度中、洪秉喆事,既发于稠座中,今忽拖及于前日所不言之锦伯?’锦伯之立朝本末,众所共知,岂有如尔所言之理?且其淸名忠荩之家,今为尔口角之所污辱,岂不痛哉?’渠乃勃然而去矣。其翌日,臣因风传得闻,则灿谟构诬诸人,作长书一通,置于锦伯本家云,故臣躬往其家,索见其文字,则果如所闻,节节构捏,言言巧慝,读之未半,心骨俱战。所谓灿谟者,抑何心肠?与七在绸缪谋议,臣及希祖,万端要请于七在家,度中辈不道情节,烂漫告说于稠座,自请真赃之得来?忽又变诈,作凶书以投,构捏我缙绅,坏乱我朝廷。而至于臣所札着者,则臣于渠家,初不投足,而谓之以:‘李台来言曰’,而足之以锦伯事,有若臣往于渠家,自臣口发说者然,噫嘻!痛矣。指无谓有,变白为黑,从古何限,而岂有如此之无伦叵测者乎?渠以李度中切亲之人,既发其构草真赃之说,而及闻臣使渠面质之言,反生疑怯,欲沮疏举,而无辞可挽,则乃藉重其右族,以为沮止之一助,又恐无累之右族,名出渠口,渠必见弃而不用,则乃为此打谎文字,纳于其家,以为先发制人者,其心所在,诚巧且憯矣。臣非不知即日陈疏,明核事实,仰请瘅恶之政,而台职已递,出位为嫌,因仍至今矣。讹言孔将,疑眩一世,至有以此陈疏之人,到此地头,臣不容一向含默,敢此烦陈焉。
教曰:“怪鬼辈自相唱和,及其绽露之后,自为拔足之计,为此疏举,万万无严。还给原疏。”呈彻于初三日,至十六日下。先是,李愚在、李游诚之疏,相继而上。至十一日,教曰:“所谓柳七在,洪灿谟等事,益觉惊怪痛恶,而又有被诬之人云,则不可置之䵝昧。柳七在、洪灿谟,令秋曹严核以闻。”秋曹启言:“两囚供招,转相推诿,以构诬搢绅为能事,以诪张谎说为妙方,绸缪之状,昭然难掩。干涉与参证,一番推问,则元犯莫敢隐讳,而名系朝籍者,臣曹不得举行。”教曰:“观此供辞,不过怪鬼辈挟杂之计,其所设施造谋,极为凶悖,非诬人则欺人。而诸人之出于囚供者,不可不一核,并与李希祖、李游诚,令该府拿问。”义禁府启言:“秋曹两囚,既是白徒,则非设鞫,而自本府推问无例。”命设推鞫。柳七在初供,以李度中、洪秉喆,制给圣吉上言事,闻于洪灿谟,而灿谟言,与度中有同议者,盖度中则主张栗谷子号,使灿谟,动得岭南士论,以退溪子号相应故也。及其盘核也,灿谟、七在,互相推诿,七在、灿谟、希祖,并刑讯,游诚施威。七在以自作窝主,设施造谋纳供,而圣吉窝主锦伯翻案及三条凶言,〈一则圣吉非国家之逆贼,乃时辈之逆贼,一则时辈,眼无此下二字,不敢书,一则辛酉以后,垂帘之政一反其道。〉都称无根之说,以诬人自服。灿谟亦以同参诬人自服,希祖、游诚,亦以诬人参证自服,李度中发捕究问,而以初无干涉,发明,沈宜度以主张圣吉家事,出于灿谟之招,亦为逮问,而灿谟供以误听告。至十馀日撤鞫。
1月12日
○丙辰,推鞫。
1月13日
○丁巳,推鞫。
1月14日
○戊午,前正言李基承疏略曰:
向来一悖儒所谓通文,构捏秉轴之相臣,不少严畏,相札台疏,迭请穷核,末后究竟,不过为联通儒生,卞脱而止。必出之端緖不问,深伏之根窝自在,只博四方之传笑而已,宁不痛哉?大臣处义,与庶僚不同,古人有被论于人,而请核其事,自按其狱者,为其义重而嫌轻也。所谓通文之出,大臣以忘身体国之义,为矫俗虑患之图,进而请讨为先,退而自靖为后可也。而苍黄去朝,不恤自处之或轻,顚倒出城,若忘国体之有损,此已非所尝期望于大臣,而既去朝,又出城矣,造朝许副之教,圣意虽急于敦迫,释负呈身之请,私义当尽于进退,而毕竟所就,上下胥失。有言不践,既失九经之礼,承命复出,重乖四维之义。此固大臣不能自重其身,而抑殿下,亦不能重其敬礼也。金履秀之一毛一发,离裕贼,一步不得,国人所知。代写贼疏,传说狼藉,紧出逆招,鞫案昭在,乍窜旋宥,大关失刑。向来铨拟之冒举,即有庙议之驳正,即此而可知。大义之不可辄犯,公愤之不可终泯也。至若李象谦则为裕贼一心效死,与履秀,二身同肠,而若其手势之深着,口语之紧犯,又是履秀之所未有也。盘核鞫囚之请,为贼前茅,则必欲甘心者,果是何人?辑成册子之说,即渠断案,则所欲湛灭者,无非国边凶疏。曲堗之诬兆已先倡,圣世党碑之憯祸,将复起,如是而犹不厌于象谦之心,则今日廷臣,皆将相率为象谦之鱼肉。此其意岂但止于为贼裕一时机栝而已乎?网漏久菀,舆情枳停,不过薄罚,而今乃无端拂拭,若将取次收用,与履秀,一举而两进之,为履秀索对,则诚得矣,为国家讨贼则何忽也?两人者之一邮丞,未必为大关系,而所可惜者,凡今日北面于殿下之廷,所借手而谓之大义理者,一政纸之毁划,他无馀地也。朝廷之为朝廷,庙堂也铨地也台阁也,寻常官师之规,尚有可否之论,今于大义理严惩讨之地,为铨地者,若是其破乖陵夷,而庙堂台阁,裒耳而听,缄口无言,今日朝廷,何至此也?
命还给,以前衔疏之违禁,罢职。“原疏呈彻于初三日,至是始下。
1月15日
○己未,诣魂宫,行望祭。
○推鞫。
○京各司各营,进丙子会计薄。〈时在黄金二百三十两零,银子四十万九百两零,钱文七十二万六千五百四十两零,绵䌷一百二十三同零,木五千三百十四同零,苎布八十同四十疋零,布子六百十同零,米十五万四千四百八十石零,田米九千六百五十石零,太二万六千五百石零,皮杂谷二万八百十八石零。〉
1月16日
○庚申,推鞫。
○左议政韩用龟疏曰:
前衔一疏,以臣向来处义之失当,盛加论斥,其所为说,似扶似抑,隐映反复,旨意侵着,虽未知果出于顾惜臣耳。而盖其言则谓以勤攻,亦未为不可也。臣固当受而为咎,无足介意,第念臣身居匡弼之任,曾不能以一言一事,裨辅圣德,今于辞受进退之际,不善裁量,致使规勉之言,仰及于莫严之地。即此而臣罪莫大,而究其本则盖由于尚叨见职也。原疏全篇,纵未得见,闻其传诵之一二句语,臣安得厌然自掩,一味蹲冒,厚招人讥侮也哉?亦愿遄降威罚。
批曰:“顾今国事多艰,忧虞溢目,以予否德,谁与为国?所恃者惟老成之在廷。卿何为复申前说,不念国体乃尔乎?至于前衔疏事,岂可以人言言之哉?卿之向来去就,苟有不惬于渠辈,则许久之后,为此疏举,果何意哉?其为后殿于悖通。而亦一喜事之徒,业已处分矣,卿之以此为引,尤万万不可。谅悉予意,勿辞即起视事。”吏曹判书金履阳,以被论于李基承,陈疏自引。批曰:“一有人言,辄递其职。则铨家无人而后已,岂有是理?卿其勿辞。”
○永明尉洪显周疏曰:
近者李游诚,柳七在辈,所排布而湛灭之计,殆无不至矣。臣始闻其有绸缪谋议,而莫可测其端倪。及闻臣之族人洪灿谟,知其事然后,始得叩问其大略,则前承旨李希祖,与柳七在往来计议,谓得逆贼汉禄孙上言之窝窟,将使李游诚治疏。其所谓窝窟,即归之前洗马李度中,前校理洪秉喆。而游诚之言,又援引臣兄,以为有所干预,又以为臣兄裁疏,将翻覆义理,欲上未果。臣闻此言,心骨俱冷。及夫李游诚,自来卞明,而其言以援引臣兄之说,归诸洪灿谟曰,灿谟之言,至有明春还朝,将翻汉禄逆案云云。盖此两人之言,臣固未敢知孰真孰伪,而臣兄之惨被诬蔑于怪鬼不逞之徒之口则审矣。噫嘻!汉禄之穷凶绝悖者,凡今日在廷之臣,孰不思沫飮之讨?而况以世受国恩,如臣家偏被洪造,如臣兄者。又岂有以变幻此个义理之意,萌诸心头之理乎?此辈白地构诬之说,虽三尺童子,必不听信,而若臣之私心,又何可诿之无足卞而付诸一笑乎?呜呼!莫重者义理也,而驱之以背驰之科,莫严者逆案也,而加之以将翻之目?其所设计,不至于湛族则不已,噫嘻!亦已甚矣。此说倡起于何处,播传于何人?臣未敢知,而意必有甘心于臣家之人,诪张构捏,做出浮言,潜逞其蜮射之毒也。臣家规模,素尚忠厚,臣兄性度,尤近柔善,迹其平日行事,宜无怨恶于人,今玆祸胎之酿,专由盈盛之灾,而亦绿臣滥冒崇班,积有咎尤,贻累臣兄,思之到此,宁欲无生。伏乞使臣兄之诬,得以昭雪,仍许臣邱壑之愿。
批曰:“卿兄之为怪鬼辈所诬,人孰不知?而鞫囚诸招,自服其诬,则于卿兄何有乎?卿之疏卞,不已太过乎?谅悉予意。而至于卿之深引,尤是千万不当之言,予甚慨然矣。”此疏呈彻于初三日,而至十五日下。
1月17日
○辛酉,推鞫。
1月18日
○壬戌,推鞫。
1月20日
○甲子,领府事李时秀,判府事金载瓒,右议政金思穆联名札曰:
圣吉发捕之请,圣教以法外不许,臣等固不敢更烦仰请,而至于三条凶言,乃是绝悖不道之案也。诸囚顽狡,亦知其言之属于绝悖不道,始则互相推诿,终乃泛归之无根。夫言之所自出,即是言根,既有传者,宁无言者?此而不核,其可曰有法乎?此臣等之所兢兢于经法之内,非敢求之于经法之外者也。今若混同勘过,无复分别,则不但王府典宪,不可坠坏,亦将何以大惩凶徒夬泄舆愤乎?辄敢联陈,伏望姑徐酌处之音,亟降更核之命焉。
批曰:“卿等以终不能自解于昨教陈札,予则曰予亦不能自解于卿等之言。三条凶言,果是绝悖不道之案,上言窝窟,禄贼反案,亦非不道之案乎?不道之案则无异,而囚供自服于诬人,均归无根,卿等特以三条,看作两假,予诚不得自解于此也。勿复更烦,即为酌处以入。”
1月22日
○丙寅,命推鞫撤罢,酌处罪人。教曰:“法者,天下之平。虽曰廷尉,当见此议启,参以诸囚前后之招。诬人非不自服,情节输款,归之无根之言。言之听之,互相推诿,首从终不分明。所谓七在之首犯,灿谟之同参,不可曰十分无疑,则杀活之间,何不审愼乎?姑从惟轻之典,而特贷一律,柳七在楸子岛安置,洪灿谟黑山岛安置,李希祖,李游诚并远窜。李度中既曰,宜无可罪之案,而交结非类,岂至勘罪?沈宜度别无可以为罪,并放送。”灿谟出狱径毙,希祖窜庆兴府,游诚窜稳城府。大臣禁堂,请寝酌配之命。“并不从。
1月24日
○戊辰,以金启温为司谏院大司谏。
1月26日
○庚午,诣永禧殿展拜。
○校理李羲肇疏略曰:
诘囚不免于阔略,议谳终涉于苟且,臣请略举其概而言之。噫!彼一二怪鬼辈,敢以诪张之习,暗售交构之计,妆幻屋下之说,裒成纸上之录,流布一世,疑乱人心,即此狱之始也。其所谓录,若谓是灿谟之所自录,何以有洪生所传云云之题也?若谓非灿谟之所自录,则四囚之外,更无参听之人,有谁录之也?若曰真有白地诬人,如此录者云尔,则亦安知不妆出此录,冀为掉脱之计者哉?所未晓者一也。录中之语,最其心骨俱惊者,即逆禄反案,圣吉上言草也。灿、谟、七在,既以诬人自服,则其说似若自造,而至于自造,则两不肯服,然则此说之造,必有其人矣。且人之诬人,必有所为而为,则今此诬人者,果为何事也?若曰受人指使,则指使者亦必有其人,指使而诬人者,其可以置而不问乎?所未晓者二也。囚供中三条凶言,即与右所云反案上言者,一串贯来。而使灿谟而言之,则灿、谟根也,使七在而言之,则七在根也。亦必有分别而不可混者。若徒归于无根而已,则是使为其借口之人,长在然疑之中,玉石未分,人鬼未判,此又未晓者三也。灿谟虽已物故,应问诸囚,今皆自如,伏愿特收酌处之命,仍令严核。
批曰:“事关惩讨,则孰不明目张胆,诛之殛之?尔言诚然矣。至于今番狱事,尔以追问于参鞫诸堂郞,略得其梗概云。狱案即参鞫,诸臣之按问而成也。尔未见其狱案,故无怪其言之如此。柳七在自作窝主,设施造谋之迹,绽露而不敢自隐,以诬人自服,洪灿谟,亦以不露圭角,自服诬人。诸般凶言,在其设施造谋,则狱情有何疑晦?蔽一言曰,以其挟杂之计,欺人诬人,痛谗说之殄行,尔言亦是矣。”
1月27日
○辛未,两司〈大司谏金启温,执义金阳淳,掌令金龙见。〉联疏略曰:
惟彼圣吉跳踉,无忌之至此,而黄口乳臭,所不可自办,则主张指使,扶护助成者,虽问于圣吉,亦必曰有其人矣。凡为国边之人,一闻有窝主潜伏之说,则无论虚实真伪,倾耳而听之,明目而察之,期于罪人之斯得,即秉彝之所当然也。譬如人家,天雨墙坏,盖藏踈虞,穿窬睥睨之忧,无时可已,其家之奴仆,常怀戒严。匆于半夜,闻邻人之警盗,而有跫音之可疑,则持杖出户,掩而诘之,即其职耳。盗则执之,非盗则舍之而已,就使非盗诘之者,何所尤,被诘者何所怨?若使为奴仆者,闻跫音而不诘非盗则幸矣。如其盗也,而不能诘焉,盖藏尽失之矣,其可谓尽奴仆之职乎?其被诘者非盗,则自无所愧,何怨于诘者,何累于被诘哉?然而被诘而起怒,反憎主人者,苟非有自盗之心,必是知盗之情者也。此事何以异是?顾今国势之孤危,不啻于天雨墙坏,逆竖之跳踉,不啻于穿窬睥睨。草给上言之说,殆有甚于户外之跫音,则为国边之人者,思欲察之,即奴仆之持杖诘之者也。察之而其人暧昧,则即邻人之妄警跫音之非盗也。察之者自可解疑,被疑者尚复何累,亦何所怒于闻警而思诘者乎?今也不然,乃因见疑之怒,要为反噬之阶,绸缪奸人,同妆凶录,将以构捏倾陷之目,加诸为国讨贼之人。外则试眩乱之术,内则售漫漶之图,遂使人主莫辨于忠谗,朝廷未分于邪正。究其用心之潜巧,抑亦有浮于憎主人者矣。吁可痛矣!此若不能剖劈源头,发露奸情,从此虽目见义理之翻覆,凶贼之陆梁,人将袖手噤口而莫敢效捍卫之诚于殿下之廷矣。如是则苟使渠真个,不与于上言之事,开门而延盗,实自渠始,正所谓非其有自盗之心,必是知盗之情者也。若夫预构面质之供,请问圣吉之说,尤可见其假假妆撰,节节弥缝之计。以臣等愚见,此狱端緖之可核,情节之可究,莫先于此者,而王府议谳之际,竟未盘问之及此,而至于径放,诚亦未可晓也。伏愿柳七在、李度中,则更为严鞫,其馀酌处之类,亦并还囚穷核,以卞其虚实,使刑章不僭,义理益阐。
批曰:“尔等之取以为譬,诚切当。而究其狱情,则予之处分,亦有所据,尔等勿烦。”
1月29日
○癸酉,持平郑鸿庆疏
请更鞫诸囚,因言其所造谋设计,是岂一二悖儒所可独办者哉?逋逃之渊䉤自在,举世之耳目难掩,则所谓姜浚钦是已。噫!其精神命脉,专在于贻祸廷绅,振起私党,今于灿谟辈之所录文字,始绽露无馀矣。七在、灿谟之蒙骏没觉,吹嘘为奇杰,缔结为伥鬼,昨年以来,假托疏厅,七在之佩钱需用,皆其使唤,浊乱儒院,七在之嗾出妖书,即其谋画。虽以今番狱情言之,蔑视朝廷,构捏搢绅,究其本则此实屏逐振起之一大机栝也。其事则浚钦之夙昔所营,其人则浚钦之平日所使。乃于卒徒之就鞫,渠魁之为问郞,诚亦异哉。唁录之割名,情札之推还,虽欲掩讳,而万口皆传,屏后之避坐,气色之愁惨,可知顾惜,而十手所指,吁!可笑也。向使鞫庭究问振起之谋,则基庆之名,已出于秋供,浚钦之罪,亦将自著于鞫案,其奈情节未究,酌处径遽,请前校理姜浚钦,亟施屏裔之典。
批曰:“尔疏中姜浚钦事,尔果目见,而论人如是容易乎?不允。”
1月30日
○甲戌,忠淸监司洪奭周疏曰:
臣不忠无状,遭罹凶诬,曾不能即地刳腹,以自暴于天日之下,乃敢晏然食息,与平人无异。吁!亦顽矣。噫!彼汉禄是何等剧逆也?凶丑馀孽之肆然屡犯于跸路,尤何等大变怪?而况于主张是,扶护是,而甚至于欲售翻案之计者,尚可以晷刻容贷于覆载之间耶?臣以无似,受恩罔极,进不能章明大义,退不能见孚一世,乃令罔测之构捏,忽发于声气不相接之地,至登章奏之间,即此罪状,亦已万殒而有馀矣。湛灭之祸,迫在呼吸,不图日月之明,不忍使一物之微,抱冤于覆盆之下,查事亟行,恩言荐降。而危蹙崩迫之情,则愈久而愈不知所措。又何敢凭恃宠灵,厌然自诿以昭晣哉?伏乞下臣司败,亟正刑章。
批曰:“囚供以诬人自服,则于被诬之人何有,而强为疏引如此乎?万万不当,卿其谅之。”
○承旨徐长辅疏略曰:
往古来今,安有如七在、灿谟辈,没头没尾似谵似呓之所谓自服者乎?亦安有捧似此自服,而遽议究竟其鞫狱乎?今七在之于所谓为圣吉草上言者,素非识面,亦不接话,则何故自作窝主而诬之乎?即不过因灿谟之所传而闻之,因所闻而传之于人耳。若全掩此端緖,而只以自服为诬人,则自服者岂是实情,传闻者安得无惑乎?且此狱之始,即最初所谓洪生所传与,柳酬酢之录也。录中所言贼窝之说,洪、柳两囚既云诬人,则造此言者,宜不出于两囚之中,而至于造言一款,两囚皆抵死而不输款,观于此则可知其造言者,在于两囚之外。而为是录者,免不得自道而自造也。然则其录中之许多凶险之说,亦可以类推矣。此实为此狱之头胪肯綮,而一切掩而不问者,何意也?夫纂凶录而先投,则意在掉脱而急为此疑乱胁持之计,惧台疏之将发,则援引他人,安知非藉奉沮遏之方乎?惟彼舞弄逞谲之态,如见肺肝,而按是狱者,反堕其术中,不能寻端核实,明白剖破,使奋然欲讨之人,混被参证之科,漠然远坐之人,遂入䵝昧之科,宁不痛哉?呜呼!国之所愼,莫大于狱,而受命治狱,不能尽服,念审克之义,至使物议纷纭,国言喧腾,为狱官者,安得免不职之罪乎?虽以言事之臣言之,目见人情之拂郁,公议之迭发,而寥寥几日,尚无以更核之请,发启者容默成习,不可但以坏损台体言也。臣谓当该按狱之禁堂,与近日不言之台臣,并勘以重律,以警具僚狱事之失平者,决不可因循不改,使王章归于顚倒,群心转益疑惑,伏乞亟从三司札疏之请,更下诸囚严鞫之命焉。
批曰:“所请不允。”于是,大臣及禁堂,以诸疏之论斥,陈疏自引,大臣至于出城胥命,而敦勉还入。
二月
2月5日
○己卯,因礼曹启,命王世子入学时出还宫,依先朝辛巳年例,俱以弘化门为之。
2月6日
○庚辰,侍讲院启言:“王世子入学时册子,问议于傅宾客,则傅左议政韩用龟病未献议,右宾客南公辙以为:‘人生八岁入《小学》,十有五年入《大学》,洒扫应对,是修齐治平之本,故教之之术,自有先后次第之分矣。英庙朝入学时,以《大学》进讲时则宝龄已过入《大学》之岁,窃意伊时诸臣之献议,固当如此。而今我东宫邸下,方在幼冲之时,谨依列圣朝曁,先朝辛巳已行之例,以《小学》题辞为之,恐合事宜矣。’左副宾客金义淳,右副宾客金履乔议同。”从之。
2月8日
○壬午,以李集斗为判义禁府事。
2月10日
○甲申,政院启言:“忠淸监司洪奭周,以废务事饬教之后,谓以情地,一向危蹙。又使都事,代为驰启,请从重推考。”教曰:“此道臣既昭晣之后,一向迷执,少无变动,前有饬教而又使都事替行,是可曰义分之所出乎?万万可骇,为先下义禁府推考。”
2月13日
○丁亥,罢吏曹判书金履阳职,以开政有命,一向奉牌,屡度饬教,无意变动也。
○以南公辙为吏曹判书,李相璜为兵曹判书,权常愼为忠淸道观察使。
2月14日
○戊子,以朴宗来为判义禁府事,李文会为司谏院大司谏。
2月15日
○己丑,诣魂宫,行望祭。
○以左议政韩用龟屡谕不膺,有躬迎之命。承旨陈启,请还收。从之。用龟上疏曰:
臣罪负如山,偃息犴狴之下,伏见夜下传教,惊惶震懔,神魂遁褫。臣于是本罪之上,又添覆载难容之罪。顾臣去就,有不足恤,而王言一出,如纶如綍,以此非常之教,遽及无似之贱,命令之屑越,听闻之骇惑,尤当如何哉?窃覵我殿下如欲勉出,则辄下二字之教,使之顚倒趋承,不敢违越,岂不有嫌于九经之义,而毋或近于䌸束而驰骤之乎?今臣情地俟勘犹缓,请寝为急,苍黄扶舁,进到江外,忙陈短章,亟收前命,即下兪音,以为光圣德愼辞令之地,而遄被当勘之律。
批曰:“卿等不谅予情事,故日前批旨,予岂获已也?卿反浼浼,而至于县狱胥命之举,予又安得不慨然于卿乎?昨下传教,亦不获已也。今见卿疏,还觉瞿然于中。才因承宣之言,已令还收,俾安卿心矣。右相今既还第,卿亦谅予至意,即为入城。”旋因史官书启,以一向胥命,许解相职。“
2月18日
○壬辰,衡圈有命。前大提学沈象奎,以再除此职,屡恳辞免,今不可谓以前大提学,随参于会圈,陈疏自引,赐批许之。仍命前前大提学南公辙牌招,公辙又以越次,不宜替当,陈疏。批曰:“入学日字不远,大提学差出,甚为紧急。何必辞引?即为膺命。”
2月19日
○癸巳,文衡会圈。〈右议政金恩穆,左参赞李好敏,右参赞闵命爀,吏曹判书南公辙,户曹判书朴宗庆,礼曹判书赵德润,兵曹判书李相璜,刑曹判书郑尚愚,工曹判书李义甲,判尹金蓍根。〉八点,金祖淳、李晩秀、沈象奎、南公辙。
○以南公辙为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洪羲臣为司谏院大司谏,柳和源为全罗道兵马节度使,金守基为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许溟为黄海道水军节度使,赵恩锡为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
2月20日
○甲午,诣宗庙、景慕宫,行世子谒庙礼。庙司以下施赏。
2月21日
○乙未,命岭南大同木全数代钱,田税木三分一代钱,因岭伯金鲁敬疏陈绵荒之状,备局回启请施也。
2月23日
○丁酉,冬至正使李肇源等以自燕离发,驰启。
2月24日
○戊戌,以吴泰贤为司谏院大司谏。
2月25日
○己亥,礼曹判书赵德润疏略曰:“谨考《宗庙誊录》,则辛巳年王世孙入学,英庙朝传教:
若曰世孙入学冠礼,既有命,而亦无前例,当自今创制,比诸世子入学冠礼,宜有差等,而国之世孙入学冠礼,岂无告教之道?日字与朔望,虽有迟速,入学告庙则于朔祭兼行,冠礼告庙望祭当兼行,而颁教则皆行礼,翌日依例为之事。’载在誊录。盖传教辞意,虽无前例,自今创制,则此乃我朝家礼,今日之所当遵奉,而今番世子入学节次,皆循辛巳年例为之。则告由亦当依辛巳年受教举行,实合于典礼。
批曰:”告由朔祭兼行。“
2月26日
○庚子,幸华城,夕次于行宫。
2月27日
○辛丑,诣健陵、显隆园、新园所展谒亲祭,还诣华宁殿,行酌献礼。陵园官以下施赏。
○华城儒武设科试取。制述居首金若水直赴殿试,父老给米。
2月28日
○壬寅,还宫。
三月
3月1日
○甲辰朔,诣魂宫,行朔祭。
3月4日
○丁未,轮封。
3月5日
○戊申,轮对。
3月6日
○己酉,御春塘台,行瑞葱台试射放。
○轮对。
3月8日
○辛亥,轮对。
3月11日
○甲寅,王世子诣文庙,行酌献礼,仍行入学礼。〈世子具双童髻空顶帻衮龙袍,乘舆出贰极门至弘化门,由东挟以出,降舆乘辇,由馆岘至文庙东门外,降辇入便次。酌献礼时至,世子改具学生服出便次,兼辅德前引入庙东门,就位四拜,诣盥洗位。升自东阶诣神位前,三上香,执爵献爵。次诣四圣位上香献爵如初。降复位,执事者分诣殿内及两庑从享神位前,助奠讫行四拜礼,还入便次。入学时至,世子仍具学生服以出,辅德引位于明伦堂,大门东西向,博士具公服,执事者引立于明伦堂东阶上西向。将命者出立门西东向曰:‘敢请事’,世子少前曰:‘某愿受学于先生。’将命者入告,博士曰:‘某也不德,请无辱。’将命者出告,世子固请曰:‘愿受业于先生。’将命者入告,博士曰:‘某也不德,请世子就位,某敢见。’将命者出告,世子曰:‘不敢以视宾客,请终赐见。’将命者入告,博士曰:‘某也辞不得命,敢不从命?’将命者出告,执篚者以篚苎布三匹授世子,世子执篚,以篚还授执篚者。博士降俟于东阶下西向,辅德引世子入门,而左诣西阶之南东向,捧醴脩者,酒二斗脩五脡。立于世子西南,世子跪奠篚再拜,博士答拜。世子跪取篚以进于博士,捧醴脩者,从奠于博士前,博士跪受篚授执事。又执事者,跪取醴脩以退。辅德引世子立于阶间,北向再拜,出就便次。就于明伦堂门内虚地之室以俟,博士改具常服,升堂就坐,本明伦堂东壁西向席三重。辅德引世子陞自西阶,诣博士前就席东向跪,临时设席,执事置讲书,《小学》,博士前,有案。及世子前。博士讲书,世子讲书,博士释义讫。执事撤案及书,辅德引世子降自西阶出就便次,改具空帻衮龙袍乘辇由馆岘至弘化门,降辇乘舆,由东挟以入,由铜龙门入贰极门还内。〉王世子坐明伦堂,讲《小学》题辞,至惟圣性者之语,问于博士南公辙曰:“何以则为圣人?”博士作而对曰:“邸下此问,诚宗社臣民之福也,世子冲年入学,已有圣人自期之志,苟能推是心而扩充之,则为尧为舜自今伊始矣。”世子又问曰:“此言入孝出恭,欲为孝则何者当为先?”博士对曰:“为孝之道,若论其许多节目,则仓卒不能尽对。而当以修德为善为本。悦父母之心,岂有大于此者乎?且修身为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本,孝之大本,无过于此矣。”世子嘉纳之。时,世子宝龄,方九岁,始齿于学,姿质温文,仪度岐嶷。祗谒先圣,周旋中规,讲读之际,声音合律,天人性命之讨论问答,俨若成德之表,从官曁多士之环桥而观听者数千人,莫不延颈攒颂焉。
3月12日
○乙卯,御仁政殿受贺颁教文:
若曰。离邸主鬯,八域切延颈之诚,泮宫横经,吉日行让齿之礼。肆飏涣汗之诰,庸答臣民之心。念我列祖之攸行,尤重储嗣之入学。是乃三善皆得者,君臣父子长幼之伦,始自八岁而教之,礼乐射御书数之艺。顾惟贰极之德,早播重轮之谣。英睿挻天纵之姿,学语先知尧、舜,温文有日就之美,讲读不烦宾师。矧玆器度之夙成,益喜尺衣之渐长。孝友仁厚,自有不言而形,行动仪容俨若成德之美。顷庙宫随行展谒,伊簪绅耸观折旋。修牲币而拜先师,已有学孔之愿,屈鹤驾而就博士,又见服儒之仪。虽燕居常勉于义方,而晋业必待于师受。修齐治平之本,在玆《小学》一书,缉熙光明之工,肇自今日盛举。规矩合进退之际,讨论尽性命之原。启佑无强,益颂周家之锡胤,观听皆喜,尚传汉雍之说经,可见众情之欢欣,奚但予心之喜悦?天地之化均被,施惠布恩,雷雨之泽旁流,涤瑕荡垢。自本月十二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戏!追三代之长久,早谕为先,偕万姓而太平,诸福并凑。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南公辙制。〉
○领府事李时秀,奉朝贺李敬一,判府事金载瓒、韩用龟启言:“惟我春宫邸下,荐酌先圣,横经讲席,揖让进退,礼仪灿然,环桥多士,夹途群黎,莫不延颈攅手,欢欣蹈舞,吾东方万年磐泰之基,亶在于是。礼所谓行一物而三善备,教之始也。如或一日行礼,徒为观美而止,则非三代教胄之本意也。顾今睿质,俨若成德,宝龄已过就傅,知思渐开,如日方升。养正作圣之功,时敏日新之学,此政其时。伏闻胄筵开讲,时有作辍,宾僚进见,或多间阔,两坊诸臣,递易频数,辅导之方,未免踈泛。其何以熏陶德性,将就睿学乎?始自今妙选端方文学之士,久其任而责其效。趁此春晷渐长之际,日开讲筵,毋或间断,或値书筵停辍之日,简其礼数,频许召接,要使一日之内,对方策接宫僚,常多于燕居游息之时。稽古之学,莫如林下读书之人,在外儒贤,益加敦召,俾得出入雷肆,左右辅翼。至若遇物而诲,先事而导,一言一动,随处监法,惟在殿下之身教。悠悠万事,莫有大于此,深留圣意,臣等区区之望也。”教曰:“所陈切实,当留念矣。”
○以郑晩锡为刑曹判书,洪羲臣为司谏院大司谏,朴宗庆为判义禁府事。
○命王世子入学庆科,依辛巳年例为之。
○教曰:“入学时大提学南公辙熟马赐给,大司成洪羲俊,宾客李晩秀、南公辙、金羲淳、金履乔,各虎皮赐给,春桂坊官员及诸执事儒生将命以下,施赏有差,赞善宋稚圭加嘉义,辅德徐鼎辅兼辅德,李宪琦并加嘉善。
3月14日
○丁巳,礼曹以幸行时上言,回启,请安东故士人裵寅吉,壬辰举义死节,其妻李氏及交河学生尹济健妻金氏,槐山士人洪寿鼎妻卢氏烈行,公州士人愼维天,龙仁通德郞李升镇孝行,并旌闾,平康学生黄好彦孝行赠职,高阳故持平李翖女八岁,鞫于母家,丁丑之乱,随外翁入沁都,见外翁骂贼被害,拔其身所中之箭,而且怒且骂,赴烈火而死,特施绰楔,公州赠正郞崔益恒及其子生员道观、迪观、远观、运观五父子孝行,并卓异。先朝时,已有待孝烈抄启登闻之教,请益恒旌闾,道观,迪观赠职,远观,运观复户,允之。
3月15日
○戊午,诣魂宫行望祭。
○以洪羲臣为司谏院大司谏。
3月16日
○己未,设三日制于泮宫。
○推鞫。〈领府事李时秀,判府事金载瓒、韩用龟,委官右议政金思穆,判义参朴宗庆,知义禁李羲甲,同义禁李惟命、权烒。〉鞫罪人朴忠俊、安有谦、蔡寿永。先是,右议政金思穆,户曹判书朴宗庆,承命入侍,思穆启言:“日昨户判家,有人自言,居延丰来告变,户判即送捕厅,捧招以入矣。”宗庆曰:“其所云云,万万惊惋,且告变人动静,极为殊常,请更令捕厅,合坐究核,出招人随现发直,为秘关于该道,使之捕捉上送矣。”至是,思穆又请对言:“今日得见捕厅合坐所捧之招,万万惊心。而出于囚供之一人,即在辇毂之下,而有班名者云。当自王府。设鞫究核。”即命设鞫。时原任大臣,率金吾诸堂,请对言:“罪人蔡寿永盘诘之际,肆发至凶绝悖不敢道不忍闻之说。此等凶贼,不可晷刻容贷。今已日暮,夜未明之前,例不得用法,待明朝直捧结案,仍为正法,断不可已也。”上,许之。诸大臣又言:“江华罪人之至今偃息,寔出于恻怛之圣意,而今则逆招所出,如是狼藉,虽以殿下恻怛之心,决不可一向靳持。今此诸囚,不过虮虱之类,自当次第就戮,而凶徒之根窝,若又如前假贷,则将不知几个枭獍之徒,看作奇货,从以借口,而何样祸机,伏在何地。今番则断以大义,快正典刑。”教曰:“从当下教。”寿永,长水人,或称卖药,或托行商,交结贼党,传播讹言。乃与金启浩、安有谦、朴忠俊、申盛文等诸汉,相聚于全州金孟亿家,以海舶来泊,景来生存之说,煽动人心。又以先夺完营,次向锦营设计,而抄武士挟匕入京,刺杀柄用诸臣,邀来沁都罪人,以举大事。事不成则自古群山,逃入济州,请兵于马岛等说,烂漫酬酢,及忠俊发告,逮捕诸贼,屡加讯核。寿永则又有鞫庭凶言,以谋叛大逆结案,有谦、盛文、孟亿,以谋逆同参结案。而时又有忠淸兵营所捉火贼张应人、权埙等,以端緖相连,一体鞫问,应人、埙及申在奎以知情不告,结案并正法,忠俊减死远配,其馀株连诸囚,并酌放,启浩在逃,饬捕厅诇之。
3月17日
○庚申,推鞫。
3月18日
○辛酉,时原任大臣,以沁都罪人事,联札请降处分,以拔乱本,批曰:“昨于筵中,闻卿等所奏,欲即为下教而未果矣。卿等思之,若有一毫身犯,断以大义,则予亦无可奈何,噫!彼凶徒之事,渠何以知之?为其借口而做出谎说,国人必不信听。予之不得允从于卿等之请者,非以恩掩义也。”于是,三司金吾联疏,院议启辞,以至搢绅、荫武、都尉、奉朝贺、京外章甫,相继疏请,时原任大臣,又请对力争,三司合辞伏阁,至屡月,不得请乃止。
○司谏姜浚钦疏卞郑鸿庆疏,批曰:“郑鸿庆疏批,尔不见之乎?非目睹而驱人于罔测之科,予所痛恶。有何对质乎?”
3月19日
○壬戌,推鞫。
3月20日
○癸亥,轮对。
3月22日
○乙丑,御春塘台,试武艺厅射放。
3月25日
○戊辰,推鞫。
3月26日
○己巳,推鞫。
3月30日
○癸酉,以朴宗琦为吏曹参议。
夏四月
4月1日
○甲戌朔,诣魂宫,行朔祭。
○日有食之。〈自申正至酉正,食二分四秒,初亏西南,食甚正南,复圆东南。〉
4月3日
○丙子,御仁政殿,行文臣制述。
○推鞫。
4月5日
○戊寅,次对。
○吏曹判书南公辙,疏陈情病乞递,许之,以朴仑朴仑寿代之。
○以徐能辅为黄海道观察使,权逴为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赵在升为忠淸道水军节度使。
4月6日
○己卯,以徐春辅为三道统制使,尹益烈为开城府留守,金相休为江华府留守。
4月9日
○壬午,御仁政殿,试春到记儒生,讲居首李凤桂,制居首郑德和,并直赴殿试。
4月10日
○癸未,推鞫。
4月12日
○乙酉,《璇源谱略》增修成。跋文制述官以上施赏,宗簿提调金羲淳,加崇政,正李墷加通政。
4月13日
○丙戌,轮对。
○以洪奭周为司谏院大司谏。
4月15日
○戊子,诣魂宫,行望祭。
○诣景慕宫,展拜。
4月17日
○庚寅,领敦宁金祖淳,以阁圈有命,陈札乞解检校之任,以疾病之中,固又有不得不然为辞,批以俟病差入来完圈,又陈札言病,批曰:“日前札中,有不得不然之语,而予未及思之矣。今又见来札,非但有愼节,必以向来怪鬼录说为难安,此岂成说乎?彼录所为云云,无伦无脊,做出无根之说,欲为疑难诬逼之凶计者,其心所在,人孰不知?在他人尚不足介怀,而况卿乎?予于平日,所望于卿者,果何如?而予有不逮,则开释寡昧,庶几寡过。惟卿之责,卿反以似此不屑之事,区区强引,岂非千万不当乎?俟病间入来承候,仍行会圈。”祖淳复陈疏曰:
臣抱悄悄之殷忧,缠采薪之微疾,重犯慢命之辜,再烦呼天之举,惟𫓧銊开威是俟。乃殿下不惟不加之谴,何半夜史官,临宣圣批?首尾一百六十有三言,言言郑重,字字旷绝,烛宵人之情状,则不啻象物之鼎也。察微情之纡结,则不啻容光之照也。臣之微谅,即臣之所不欲明言,而殿下既忖度而明教之,臣请因是而明陈微谅之必欲自靖者焉。噫!臣本倥倥无足为人,而迺自弱冠之年,过蒙我先大王知遇之恩,拔之布韦之中,置诸帷幄之列,教之诲之,恩斯勤斯,谓其愚直无隐,尚可以不自欺而欺君?平昔华衮之褒,发于筵席丝纶之间,逮夫末年,屡勤心腹之谕,遂忝肺腑之亲,欲语则眼先泫,欲思则心先摧,此皆殿下之所亲承而洞悉也。臣之事殿下,今又十七八年之久,虽复迹异曩昔,责非官守,无涓埃图报之可言,惟是尽瘁之义,愿忠之心,不敢有改于愚直之性。苟或有非几之贡彦圣之违,干纪而慢天,亦必莫逃于渊鉴之昭矣。臣之本末长短,不过如是。然头颅已判,桑楡己迫,介日下之世级,涉难尽之险涂,赖天之灵,幸而卧毙于牖下,则上之可以不辱先王简拔之恩,中之可以不累殿下平明之治,下之可以全其所赋之理,归之于天,苦心至愿,庶几神祇鉴临。而其乃处世昧方,自信既笃,见几不早,冥擿愈甚,一朝乃为怪鬼不逞辈所簸弄。潜售惎间,则借臣身为孤注,暗藏机栝,则视臣友以楔楦。狂澜起于平地,疑云翳于白日,凶录流播而哲愚同迷,狱情糢糊而舆人皆惑,喧腾睢盱,式至今未已。大凡人之于人,知之者常寡,不知者常众,臣既不能门到户说,以明其不然。则疑人,恶行也,诬人,大罪也,近而搢绅之言,远而八方之听,知臣者尚可以谅臣,不知臣者将谓臣斯何?一则臣行已之无素也。二则臣不幸而在世也。忠信笃敬,圣训可征,而臣未能焉。有身大患至人所叹,而臣实蹈之。臣之得此于梁、楚者,吁!亦无异矣。夫人之心,固亦有疑人诬人之心,故臆人之蓄此心人之事,固亦有疑人诬人之事,故谓人之办此事。臣之畏人,亦犹人之加臣。又岂敢安于心哉?臣心,臣自知之。圣明临之在上,固可以不疚而无恐,然投杼倘起于屡至,钳市或绿于不去。臣何足言朝廷斯辱矣?一自狱事收杀之后,反复思量,究所以处其身者,则惟有杜门息影,没齿自靖而已。此岂臣甘自阻于殿下者哉?其心未白,其事不明,则真无面目,自见于殿下耳。夫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即古人之所不能也。离毁辱之谤,隳先王之明,又古人之所大惧也。臣虽不肖,亦尝粗闻于斯义。其敢自负其初心,而不终于自勉乎?臣之蕴此日月,亦既多矣,严畏惭痛,嗫嚅而不敢言,今始冒死而历陈之。呜呼!臣之所处,既异于人,或当朝家缓急之际,固有自效之义,若复包羞冒耻,束带趋走,如平常无事之人,非臣之所敢出也。知臣罪臣,实在于此,惟殿下,哀矜而垂谅焉。至若阁圈之命,臣之出与不出,元不系于圈事,亦非非臣莫可者,则成命之待臣迟延,亦甚苟艰。伏乞另饬他僚而亟行焉。
批曰:“前日之批,敷予之衷,而庶几见谅于卿矣,又何为而如是强引乎?万万过矣。凡事无出于分数上,今卿所言,果切当于分数乎?既知其怪鬼惎间之机栝,而如卿所处者,看作处义,则区区忧虑,非但适中其愿而已,卿何不念及于此,而去就之容易乃尔耶?窃为卿不能无慨。卿须体予此意,即为承候。圈事,虽不得强迫,待卿入来下教矣。”寻命领敦宁入来承候。祖淳又疏曰:
呜呼!臣之迷不知变,岂专以怪鬼不逞辈所簸弄,悻悻然若效人较絜之为哉?窃自伤持身无状,涉世昧方,横逆之来,为可羞而恶也。殿下,试思夫此言,奚为而至臣哉?使臣而诚信有可以感孚于人者,则此言至乎?必不至也。使臣而威重有可以镇服当世者,则此言至乎?必不至也。使臣而削迹敛影,人不知其存亡,则此言至乎?必不至也。于斯三者,臣不能有一,而徒沐恩泽,久涉险艰,进则乏纳约之诚,退则无明哲之识。难化者气质,而踈戆愈甚。可畏者物理,而满盈未已,毕竟使为鬼为蜮之类,售其揶揄之态,试其窃发之机。其视古所谓德胜妖智远害者,为何如也?臣之遭非理而思自靖,固不可谓全欠于分数,而屡承恩教,不敢遽改者,亦不可谓大悖于义矣。泰山之重而或轻于鸿毛,谓其宜也。匹夫之志而可夺于三军,谓其守也。臣虽昌披擿埴,狼狈如此,顾其身则斯文之徒也,乔木忠贞之馀也,两朝使令之旧物也。于其出处之间,其敢不昼宵商度,窥得一二分道理,而辄敢质言于君上之前?噫!臣之自靖与否,苟有关于国家之治忽,世教之污隆,冒没弹冠,复入脩门,尚可诿也。问其人则不过椒房之私亲也,问其事则不过起居之小节也。骈指曷补于全体,飞凫何与于江湖,以此去就,更烦酬应?正恐使高眼人观之,尚不满一哂。况可有始而无终,已变而还止,重取八方来世之所嘲笑哉?伏乞圣明,察臣自守之心,非干人事,谅臣自暴之言,断出血忱,勿复以敦勉之误恩,复加于臣城阙田野之间,许其任便居住,使得歌咏圣泽,优游卒岁,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
批曰:“此于卿,果是横逆之来,横逆之来,圣亦不免,宁有一毫未尽而致之?未闻又以此有自守自靖者,卿疏云云。岂不万万过当乎?前后之批,已悉予意,望卿亟思幡然改图,即为入来。”祖淳以尚方进上之不得进呈陈札,乞解提举之任,批以“与卿阻隔,今几月也,而是岂情理之可为者乎?卿无可引之情,予已知之。至于美疴之添损,非不奉虑,暂时可强,亦似不难,即为入来。”仍命史官传谕,期于偕来。
4月19日
○壬辰,又诣景慕宫展拜,以修改后还安时行礼也。都提调以下施赏,监蕫堂上朴宗庆加辅国,赵德润、李羲甲加正宪。
4月23日
○丙申,御春塘台,行西北别付料试射。
○推鞫。
4月25日
○戊戌,次对。
○以任厚常为司谏院大司谏。
○推鞫诸罪人,并酌处,推鞫撤罢。
4月28日
○辛丑,吏曹以罪人居生邑忠州牧使,降为忠原县监,忠淸道改以公淸道,启。
4月30日
○癸卯,罢吏曹判书朴仑寿职。以饬教之下,引义奉牌也。
五月
5月1日
○甲辰朔,诣魂宫,行朔祭。
○以金启温为司谏院大司谏,金在昌为判义禁府事。
5月2日
○乙巳,诣魂宫,行夏享。
○以李好敏为吏曹判书。
5月3日
○丙午,命竹山府居民姜海益,特为旌闾。因道臣,以其父丧失火,抱棺烧死,状闻也。
5月5日
○戊申,诣魂宫,行端午祭。
5月7日
○庚戌,以宋冕载为司谏院大司谏,洪羲臣为吏曹参判,李肇源为议政府左参赞弘文馆提学。
○轮对。
5月9日
○壬子,以李文会为司谏院大司谏。
5月10日
○癸丑,诣皇坛,奉室行礼。
5月11日
○甲寅,命公主封爵,为明温公主。
○以金逌根为吏曹参议。
5月15日
○戊午,诣魂宫,行望祭。
5月18日
○辛酉,行护军金履载疏曰:
臣自昨年,始膺筹司有司之任。𬣙谟裁断,虽皆仰成于大臣诸堂,而文牒之奉行,簿籍之句检,实臣攸职。由是而粗有所领略揣摸者,大扺无事不弊,无弊不极。今其千百孔疮之叠见层出,固不可一时历举,而最是不可不及今措救者,即还储事也。臣于近日,见江都饷摠之为十六万石者,荡尽于一朝,关西饷谷之为四十馀万石者,罄竭于十数年之内。究其所以致此,则不但以各处移划与近年之停减也,专由于取耗以资用,用日增而耗不给,则只从见在而取用,不审本谷之赢缩,遂致年年割减,毕竟无一馀存,然后始乃不得不请益也。所以昨冬两处之区划也,百倍艰难,牵东补西,仅乃得完,譬如病者之真元已竭,虽欲医治而难于着手矣。观于此而其他可以类推。故诸路谷簿,试加点检,而得其概略,则各谷元摠,逐处渐耗,昔之有馀者,今而仅支,昔之仅支者,今乃割缩。如岭南之射军木代米,自均厅年例作钱,为四百石,而丙子摠本谷之见在,不过为百馀石,自今年无此谷矣。关东之月课谷,年例作钱,为义僧给代及军器价本者,折米为四百馀石,而本谷之丙子勘摠,为五百馀石,明年之内,无此谷矣。关西之管理营米,自该营,年例作钱,为二千石,而本谷之丙子勘摠,为二千五百馀石,半分耗之不足而割取元谷者,已为四百五十石,五年之后,无此谷矣。帖别备谷之给代于详定不足者,岁不下折米三千馀石,而元谷之丙子勘摠,为一万六千馀石,分耗之不足而割取元谷者,已为二千三百馀石,六年之后,无此谷矣。关西监营储留米用下于各镇火税之给代,与江界之参价补给者,每岁为八百四十石,而元谷之丙子勘摠,为四千馀石,尽分耗之不足,而割取元谷者,已为四百石,而七年之内,无此谷矣。当峨城谷之用下于城堞修补城属放下与训局年例作钱者,折米为一千二百十八石,而本谷之丙子勘摠,为一万四百六石,应留分耗之不足而割取元谷者,已为四百七十馀石,九年之后,无此谷矣。换银米年例作钱,而贸天银一千两上纳内帑库者,为一千石,而本谷之丙子勘摠,为九千二百八十石,尽分耗之不足而割取元谷者,已为七十馀石,岭南之右兵营别饷米,自该营划得作钱者,每年为八百石,而元谷之丙子勘摠,为六千五百七十石,尽分耗之不足,而割取元谷者,已为一百四十馀石,湖南之巡营米,每年用下于支放者,为一万一千二百馀石,而元谷之丙子勘摠,为十万三千石,尽耗之不足,而割取元谷者,已为九百馀石。自换银米以下三谷,以其本谷,较其所割,虽未必尽于十年之内,而渐次耗缩,毕竟至于无此谷而后已矣。且广州所管谷之在关西湖西者,本为一万一千馀石,而己巳以后,连値停减,耗条减缩,割用本谷者,为二千八十九石,由是而耗不足之丙子给代,为四百六石矣。华城所管谷之在两西两南者,本为三万一千馀石,而各年停未捧及壬申两南谷之以倭学贸参价给代,而划出缺缩,为一万九千二百石,耗不足为一千九百馀石,虽除年前划给之湖南加分耗五百石,其馀给代者,犹为一千四百馀石矣。此两谷给代之一千八百石,为其目下之用,随报随划,故姑免元谷之复割,其实则逐年办给,将见他谷之由此而割尽矣。此外似此缺缩,不可不随处苴补者,指不胜偻。且又户曹之元会与元会通用之谷,赈厅之常赈与常赈通用之谷,其分留取耗,各遵其式,而次次添录,为每年见在之实数,各道所用,溯以十年,分以多中少三等而折衷之,为每年用下之大率,则京畿之元会与别会见在实数中,除加下三千四百五十馀石,则为一万一千三百馀石,而用下大率为一千四百馀石,则割取元谷,已为七百馀石矣。常赈见在实数中,除加下五千七十馀石,则为一万七千八百三十馀石,而用下大率为三千馀石,则七年之内,元谷尽矣。湖西之元会与别会诸谷,见在实数,为一万一千三百馀石,而用下大率为一千九百馀石,则九年之内,元谷尽矣。常赈见在实数,为一万五千一百七十馀石,而用下大率为九千六百馀石,则明年之内,元谷尽矣。湖南之元会见在实数,为四千石,用下大率为一千八百馀石,而加下为二万七百馀石,则元谷之尽已久矣。常赈见在实谷,为十万五千九百八十馀石,而用下大率为一万五千馀石,则九年之内,元谷尽矣。岭南之元会见在实数,为六万四千七百馀石,而用下大率为六千六百馀石,则十年之内,元谷尽矣。常赈见在实数,为八万七千一百馀石,而用下大率为一万二千七百馀石,则八年之内,元谷尽矣。海西之元会与军饷见在实数中,除加下二千六百馀石,则为二千四百馀石,而用下大率为一千馀石,则明年之后,元谷尽矣。常赈见在实数中,除加下一千五百三十石,则为一万二千八百二十馀石,而用下大率为二千一百馀石,则七年之内,元谷尽矣。关东之元会与别会见在实数,为二万三千二百馀石,而用下大率为一千七百馀石,则割犯元谷,已为七百馀石矣。常赈见在实数,为三千七十馀石,而用下大率为二千六百馀石,则明年之内,元谷尽矣。至于关西关北两道之元会常赈见在与用下,固不相当,而有收税米之年年会录,与昨年冬各谷之区划添补,而通同用下者,故仅得目前之支给,然或有不恒之用,亦难免割缩之患矣。以上诸谷,何莫非经用之不可已者?而至于元会常赈,乃是社稷山川祀享之需,及赏格、恤典、支供廪料之资,此而阙焉,则国无以为国矣。此盖以今年勘摠而言也,若过今年,其所减缩,又将有悬异者,到今事势,虽欲因循姑息,亦不可得矣。就以元常以外诸谷而计之,如欲补其元摠,足其耗数,无割尽之患,而除给代之弊,则须有折米九万石,方可排比。而从前所谓措处者,不过曰会录谷之移划也,留库条之加分也。以留库条言,则各营邑之为救弊为给代,每年应加分,已成定例者,为八十万馀石,故还分之后,除山城留饷,则各邑仓庾,几乎,尽空储峙已不免踈虞,何可复拟于加分乎?以会录谷言,则各衙门耗条,举皆始虽会录,而终归用下,其真实添摠者,数不伙多,而散在各处,零琐拘牵,难于移动。见今关西饷谷之添补未了者,尚未尽区处,则折米九万石,顾何处容手而办划?即此而已万万艰窘,况可论于元会常赈之许多不足者乎?在前元会常赈,或相移补,如俱不足,则以饷谷划添,今焉无谷不缩,无望其互资,则须自所管之该司,别有经划之良策。而既无由量留漕谷,又不得尽停耗作,则惟随其匮乏,旋办旋支,苟为目下之挨过,而沃焦捧漏,其费无限。如欲稍立根基,为永久之图,则计两谷每年之用,须办元谷不足之折米,三十馀万石尽分取耗,方可相当,而料今国计,实无以及此。国家之设置还谷,本为备豫于兵荒还谷之敛散,有耗不过欲补其耗缩,故创始以来,有滋而无减,一自大农经费渐广,岁输不能给,则始乃取资于还耗,驯至于今日。中外支用,一切倚办于是耗之不足,而又用元谷,则皮之亡而毛无传矣。始视外府于江都,而江都匮,次焉取办于两西,而两西枵,今又转及于三南,而三南已不可支矣。由是之故,向来荐荒,沿海赤地,死亡之户,积逋如山,营邑请蠲,裒如充耳。比年稍登,谷贱钱贵,穷蔀抽徭,折屋破产,而京外加作,刮尽到骨,是岂不知民势之切矜,邦本之可畏而然哉?良以经用为急,不遑顾其他也。今日中外储积,一时尽耗,遑急之形,如上所列,而计一年之经用,犹不能量入而为出。按例而旧用无减,随事而新费层生,人皆知忧而莫之裁制,传所云无政事则财用不足者。政谓是也。故圣人之为政,不过曰节用而爱民而已,智者之谋国,亦不过曰用之有度,取之有制而已。为今之道,惟先从经费而裁减,然后哀痛之国计,犹可以少纾,孑遗之馀民,亦可以得保,不如是,诚恐民与国不知税驾之所也。顾今经费之司曰,度支惠局也,其次,兵曹与军门也。凡一岁之用度何赢何绌,何紧何漫,何存何减,惟度支惠局,可以筹量,如使不拘其泥,如治家务,则就中剂量,岂无可以革谬而祛滥者乎?至于供御所重,有非该司敢议者,亦宜明降谕旨,示以节约之意,则今之大臣,即古太宰之职,得以九式而均节之,诚自今始。大臣与户惠诸臣,会同讲究,念念孜孜,朝而理会一件得了,夕而停当一事得定,事冗则寝,费冗则裁,官冗则汰,兵冗则去,期于今年内厘革就緖,内而京司,外而营阃,凡不急之务,无节之用,一切以省减为归,则三年而馀一年之蓄,尚矣无论,要使一年之入,足値一年之用,不复取办于还储。然后无论还谷与饷谷,元谷与耗条,各归其所,皆有馀地,如元会常赈者,始可推移相补,而资目前之用,庤留生殖。而为后来之继,两谷以外之谷,亦可以次第下手,逐一整顿。苟不先救其大,而切切焉其小之务,则虽尽心力而为之,区划将见随倾,而支倾益甚,随坏而补坏益多,竟至于莫可支莫可补而后已矣。自古国家治安日久,浸弊而浸替,卒不得复振者,何尝不由于因循姑息之为之患哉?藉使数十年前而欲有措划,宜不如今日之穷竭也。前日之失,岂可复蹈于今日,今日之悔,岂容复贻于来后?臣恐今而复失,其失不可救矣,后而欲悔,其悔亦无及矣,伏愿裁处焉。
批曰:“疏辞令庙堂禀处。”
5月19日
○壬戌,以李肇源为判义禁府事,尹郁烈为三道统御使,李鼎会为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
5月21日
○甲子,持平沈能岳,陈疏辞职,又曰:“臣见物情之不惬,公议之久激,略此尾陈焉。夫朝廷之所重者,名器也,一或滥屑,朝廷为之不尊。况冢宰之职,是何等重任?而见今前望,不为不多,虽有加荐之命,固宜郑重简约,仰副难愼之圣念,而今乃一纸新剡,四人并举,自有是荐以来,何尝有滥屑之至此乎?臣窃为朝廷惜此举措也。事已遂成,虽既往之莫追,义不泯默,庶来后之知戒焉。”
批以勿辞察职。
5月25日
○戊辰,右议政金思穆疏略曰:
臣以耄荒,独当匀轴,早晏狼狈,固已自料,果然持宪之疏出,而臣之不职之失,著矣。因一铨堂通拟之事,致此公议之久激。噫!名器之重愼简之论,无论其言之如何,惟当受而为过,而然其未可晓者则有之。夫所谓滥屑云者,谓其人不合于是职也。自古铨衡之选,资历居先,庙荐之规,多寡无定。凡于取舍之际,惟人是视,如其可合也,多未始为滥,如其不合也,少未始为简,只当论其合不合,不须较其多不多也。顾今当品中合是选者,亦多其人,而必以是四人首举,自有所斟量于资历公格之间,而今乃以一纸之并举,把作创见之异事,直断以自有是荐以来,未尝有者,果何谓也?一剡四荐,匪今斯今,前后已例,班班可按,而台臣新进,或未之闻耶?臣之宜去久矣。固不待所遭之浅深,而有所加损。伏乞亟赐谴勘。
批曰:“日前台疏,予甚非之。今见卿疏,益知其言之不出于公心也。一荐四人之在前已例,其果不知乎?况此资历之循次通拟者,苟多其人,则何拘其数而存减于应荐乎?卿言诚切当矣。卿以老成之人,深引于无伦脊之言,辞巽者,万万过当,勿辞,即起视事。”
5月27日
○庚午,吏曹判书李好敏疏略曰:
沈能岳之疏出,而备论铨荐之滥屑,臣实被荐中一人耳,其所谓滥屑二字,自臣身言之,最为着题。夫人欲自道而未能者,自他人发之,爰获我心,第念臣之最不称似,而首被除命,则固宜指斥为言,而今乃一笔滚说,如秤无星,其意则虽近于忠厚,其言则恐欠于综核,不能不为宪臣惜之。而若臣之难安,则何敢以其言之混而无别,有所自恕也哉?
批曰:“右相疏批,已尽谕矣。于卿无足多卞,勿辞入来开政。”
5月28日
○辛未,献纳柳訸上疏,以日昨大臣疏批,置台臣于不公无伦脊之科,有欠待台阁之体陈勉,批曰:“予岂无商量?”
六月
6月1日
○癸酉朔,诣魂宫,行朔祭。
6月3日
○乙亥,以吏曹判书李好敏,屡下饬教,一向奉牌,命罢职。
6月4日
○丙子,以南公辙为吏曹判书。
6月6日
○戊寅,以赵万元为司谏院大司谏。
6月11日
○癸未,吏曹判书南公辙,陈疏乞递,许之。
○以金履阳为判义禁府事,郑尚愚为议政府左参赞,李肇源为吏曹判书。
6月12日
○甲申,轮对。
6月13日
○乙酉,命施宁远郡,民家漂颓一百二十二户,人物渰死二十八名,别恤典。
6月15日
○丁亥,诣魂宫,行望祭。
6月16日
○戊子,以吏曹判书李肇源,屡违政牌,陈疏寻鄕,命施谴削之典。
6月17日
○己丑,以李羲甲为吏曹判书。
6月26日
○戊戌,大护军李益运卒。
6月30日
○壬寅,轮对。
秋七月
7月1日
○癸卯朔,诣魂宫,行朔祭。
○御映花堂,行入直禁军试射。
7月3日
○乙巳,放轻囚。
○以吏曹判书李羲甲,开政有命,多日奉牌问启后,又不肃命,命罢职,以铨通时有台言也。
7月4日
○丙午,复以李好敏为吏曹判书。
○侍讲院启言:“王世子继讲册子,问议于宾客,则右宾客南公辙以为:‘列圣朝进讲次第,则《小学》毕讲后,或讲《大学》,或讲《通鉴》、《史略》,而有兼讲之时。今若于书筵以《大学》,召对以《通鉴》,实合主经翼史之义,两书有妨专一,则以《大学》为定,甚好矣。’左副宾客金羲淳以为:‘以史则考治乱得失之要,以经则明诚正齐治之学,昼讲召对,分排肄习,恐为今日之急务,而一日并举,容有相碍,以经以史之间,或先或后,无所不可。’右副宾客金履乔以为:‘谨稽列圣朝进讲故事,《小学》毕讲后,继讲或以《通鉴》,或以《大学》,愚浅之见,书筵则进《大学》,召对则进《通鉴》,恐合事理。’”教以《大学》为之。仍命并注进讲。
7月6日
○戊申,右议政金思穆,初度呈辞封还。
7月7日
○己酉,靑城尉沈能建,卒。教曰:“自见逝单,不胜怆衋靑城尉家礼葬,依例举行,禄俸限三年输送,其子待阕服调用。”
7月8日
○庚戌,设七夕制于泮宫。
7月9日
○辛亥,轮对。
7月11日
○癸丑,以吴渊常为吏曹参判,寻递,以赵弘镇代之。
7月12日
○甲寅,以朴宗琦为吏曹参议,金蓍根、赵德润,为议政府左右参赞,朴宗来为工曹判书,南公辙为礼曹判书,郑尚愚为汉城府判尹。
○咸镜监司韩用铎,卒。
7月13日
○乙卯,诣太庙展拜。
7月15日
○丁巳,诣魂宫,行望祭。
7月16日
○戊午,诣景慕宫展拜。
7月17日
○己未,政院以吏曹判书李好敏,陈疏寻鄕,启,教曰:“前后饬教,非一非再,而都政不为取禀。又复寻鄕,此何臣分?国纲所在,不可置而不论,施以窜配之典。”寻命分拣仍任。
7月18日
○庚申,御映花堂,行入直别军职试射。
○右议政金思穆疏略曰:
臣之危疾苦恳,已悉于前后辞本,而如䌸求解,必递乃已者,诚以民国之重务,不容缘臣旷废,淸朝之四维,不可自臣放倒也。岂忍为自便之图而然哉?陈章则反侈优批,寻单则辄辱异数,上下相持,徒损国体。臣虽鬼事已迫,一端廉愧,犹未全没。质言去就于君父之前,而旋又迫于敦勉,因仍盘礴,丧失所守,则是进退辞受之节,可变于俄忽之顷也,其将置前言于何地,而中间屡渎,不几于开诈要宠乎?与其阅月虚縻,自速不职之罪,无宁窜身荒谷,遄伏逋命之诛。冒控短章,径寻鄕路,伏乞亟降威罚,削臣本兼之职。
批曰:“卿之寻鄕,此何举也?不觉失图,屡日之中,予之望卿视事,不啻如渴。而卿之以疏以单,末乃有张大之事,岂不违于辅相体国之意乎?卿试思之。以今日国势民务,卿岂可伈泄悠悠,不念弘济之责乎?卿须深念予至意,即日入城,以副予延伫之望。”
7月19日
○辛酉,以朴仑寿为判义禁府事。
○御映花堂,行入直别军职试射。
7月20日
○壬戌,时,霖雨屡朔,三南尤甚,前后湖南列邑,民家漂颓二千四百五十三户,人物渰死八十四名,岭南列邑,民家漂颓二千二十五户,人物渰死四十五名,湖西列邑,民家漂颓一千六百九户,人物渰死四十八名,关西价川等三邑,民家漂颓一百四十五户,人物渰死二十九名,都下五部民家漂颓七百七十八户,并命原恤典外,别加顾助。
7月21日
○癸亥,礼曹启言:“潦雨跨朔,终未开霁,祈晴之举,不容少缓。请四门禜祭,不卜日今二十三日设行,三日而止。”允之。
7月23日
○乙丑,行禜祭于四门。
○吏曹判书李好敏,又疏陈情势乞递,以情势之已伸,而终不承膺。命施削职之典。
○江原监司南履翼疏陈,襄阳府贡参之弊,仍请折半作京贡,赐批许之。
7月24日
○丙寅,添书以郑尚愚为吏曹判书。
○右议政金思穆,连以情病,附奏乞解,赐批许副。
○命原任大臣,北伯议荐。
○时,因鼎席不备,各道秋操禀启,久未覆奏。公淸监司权常愼,疏陈道内灾荒之状,请本道水陆操,特许停免,赐批许之。仍令各道,一体停止。
○领府事李时秀札辞,北伯拟荐之命,批曰:“庙荐之原任大臣拟入,于事别无所碍,勿辞,即为荐望。”
○以朴宗来为咸镜道观察使。
7月25日
○丁卯,命卜相。又命礼曹判书南公辙,拜议政府右议政。
○以金羲淳为礼曹判书,闵命爀为刑曹判书,金在昌为工曹判书,李普天为汉城府判尹。
7月26日
○戊辰,领府事李时秀札略曰:
臣于昨者,辞不获命,冒荐北藩,继又卜相有命。原任卜相,即数百年来所未有之事。久远之例,虽未敢烦陈,而谨稽先朝壬子,领府事臣洪乐性,札言‘卜相,非时任大臣,不敢举行。’曾于癸卯,以此事,至下传教,命载《枚卜录》,圣批若曰:‘相府格例则然,势难强迫’,仍以特旨,拜故相臣金履素,中书之故事,昭在昔年之圣教,炳若,臣何敢摆例越分,替当枚卜之举乎?况今端揆新卜,行将出膺,臣之格外参闻,尤非可论。伏乞亟收召命。
批以:“古例既如此,亦不可强。卿谅之。”
○命判府事金载瓒为议政府左议政。
○谕右议政南公辙,教曰:“卿,文淸之子,先朝之旧臣也。今日金瓯之卜,意岂徒尔?予举卿于廷绅之中,授之以三事之重者,非予知卿而然也。昔我宁考,知卿文学而侈以内阁之衔,知卿材谞而置之筹司之任,则吾之相,于是乎定矣?况卿容仪恺悌,可以矜式百僚,志操恬雅,可以砥砺颓俗,朝士舆人之宿望,亦必蔚然,予自爰立之日,诚喜而不寐。顾今鼎席久旷,机务多滞,昕夕侧席,不啻如渴,未暇多诰。先此敷心,须体此意,即起肃命,弘济时艰。”
7月28日
○庚午,以金载瓒为世子傅,赵万元为吏曹参判,宋冕载为参议。
7月29日
○辛未,以李止渊为司谏院大司谏。
○右议政南公辙,疏辞相职,赐批敦勉。
八月
8月1日
○壬申朔,谕左议政金载瓒,教曰:“予小子御极十有八年,枚卜金瓯,凡为六七大臣,卿亦一耳。而卿居上相之任,予所倚而为重者也。惟予否德,国家多艰,诸道荐饥,生民涂炭,则所以竭力拯济者,非卿伊谁?西陲告警,小丑豕突,而所以殚诚措处者,非卿伊谁?朝廷之上,所弹压者,非卿伊谁,闾巷之间,所负望者,非卿伊谁?且予寡躬之有不逮,而雍容前席,随时陈勉,有若纳君无过者,亦非卿伊谁为乎?自卿就闲西枢之日,至于今予曷可不跬步思卿乎?特旨重卜,诚有所以也。以卿平日向国之心,不待予之敷谕,而必即起肃命。端揆特拜,允叶舆情,𬣙谟廊庙,共济国事,又岂非万万欣幸乎?卿须不日簉朝,副予此时延伫之望。”
8月2日
○癸酉,以洪羲臣为吏曹参判,权丕应为参议。
8月3日
○甲戌,谕左议政金载瓒,教曰:“昨见附奏,意谓巽牍必至矣。今忽闻卿寻鄕云,此何举也?人臣去就,孰非审愼,而况大官乎?君臣之间,贵在知心,卿则每以不当引之义,必欲自引,有若浼浼于予者,是固未可知也。自古人君,非辅相则无以独运于上。今日国事,危乎否乎?此时弥纶之责,予岂不企望于卿?而卿何忍越视乃已乎?不在多诰。卿须亟回初心,即为登途上来。”
8月4日
○乙亥,侍讲院启言:“王世子继讲册子,问议于宾客,则左副宾客金羲淳以为:‘窃稽列朝故事,春闱冲岁,每以《大学通鉴》,相继进讲,盖欲经史之互资,本末之交进。而今既讫工于《大学》,继当着力于《通鉴》。是书也,衍于《史略》,而政教之污隆可观,约于《纲目》而编载之归趣易寻,此政为今日当讲之书’云,右副宾客金履乔议略同,可之。
○以金履阳为判义禁府事。
8月6日
○丁丑,左议政金载瓒附奏以为:“臣自拜职之日,已分方命之诛。人臣方命,罪当何居?退伏穷鄕,𫓧钺之加,朝夕以俟,不意恩谕远临,不惟不罪,开诲则如诏迷,责勉则如提耳,臣虽迷如木石,岂不感激恩遇,陨结是图?而第臣生无以伤伦于圣世,死不忍食言于幽明。只愿以我殿下所成就之身,归见臣父于九地之下,上以全再造之恩,下以赎十年之痛。若以此一假自矢之心,到今或改,则将不容于圣人敦伦立教之世也。此所以金木可就,而微谅更不可移易矣。”
批曰:“史官之回,见卿附奏,不意卿言之乃至于此也。今日国事之罔涯,愚夫愚妇之所忧叹?而岂无古人之恸哭流涕乎?然则若使先卿,有知于九原之下,痛哭流涕,不独古人而已。卿以先卿之心为心,而处于此时,其何忍以微谅二字为说乎?君父一体,而事父事君,忠孝而已。卿之平日所尽分,必不出此。予则曰今卿去就,于斯定矣。岂容烦诰?即为上来肃命。”
8月7日
○戊寅,以任厚常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勉求为成均馆大司成。
○右议政南公辙,再疏辞相职,赐批敦勉。“
8月10日
○辛巳,行都政。〈吏曹判书郑尚愚,参议权丕应,兵曹判书李相璜。〉以李相璜为左宾客,李存秀为吏曹参判。
8月12日
○癸未,右议政南公辙,三疏辞相职,赐批敦勉,仍下别谕,使不日簉朝。
8月15日
○丙戌,内阁进御制校正本,校正阁臣李龙秀豹皮赐给,李鹤秀加通政。
8月17日
○戊子,遣史官,别谕于右议政。
8月19日
○庚寅,次对。右议政南公辙启言:“殿下以尧、舜聪睿之姿,承祖宗艰大之业,临御图治,将垂二纪,而治效不立,纪纲颓堕,一毛一发,无不受病,而了无振刷维持之望。此固臣下之罪,而究其本则由于殿下,不能奋发圣志而然耳。自古人君之盛节,莫过于勤政,而殿下求治之志,渐不如初,深居九重,罕接臣僚,月六之对,日三之筵,几乎废却不举,有识之忧叹,厥惟久矣。虽以今日登筵诸臣言之,此其人上可以畀重任属大事,下亦皆有百执事之责,而奏对可否之际,别无反复辨难之实,筵退之后,下情无不怅缺。丝纶提饬,或时有之,而不过文具末节,未或及于实地大处,此已万万忧闷。而窃覵圣志,不但不能奋发而已。民忧国计,一委之庙堂,凡百事为,初不以已内事,留心担着。一年二年,习熟已久,此其忧,反有甚于罕接臣僚。此皆圣学未臻高明,诚实做去之工夫,不能胜宴安而然也。臣不敢知殿下,以为此时非极否之运,斯民无可忧之端,自可因循悠泛,不动声色而自致淸平之治欤?惟我先大王盛德大业,史不胜书,而一念孜孜,克勤于邦,大禹之惜寸阴,文王之日昃不遑,未必专美于古,昔此皆殿下之所仰睹者也。臣等之日夜所颙望于殿下者,亶在于奋发大志,诚实做去,使岌嶫之国势,得以奠安而已。惟愿殿下,不以人废言焉。”又启言:“臣猥以宫宾,出入胄筵,伏睹王世子睿质天成,学业日就,令闻远播,此诚宗社亿万年无强之庆也。虽有尧、舜生知之姿,不以学问而将之,则无以成就德性,成就之方,又莫如殿下之身教。殿下于燕闲之中,所以以身教之者,必当靡不用极。而试以典学一事观之,殿下身教之方,已失其大者要者矣。三昼进讲之停废,今几年矣。虽或进讲,只以应文,草草了当,全无身心收效之实,事之不诚,莫过于此。学问即为治之大本,殿下之示法于世子者如此,此今日之大忧也。贾谊之言曰:‘太子之善,在于选左右,左右正则太子正。以是论之,辅导之责,专在于宫僚之得人。桂坊虽是陪卫之职’,而今则挟册登筵,时奏文义,此亦不可不择。以今人物之眇然,刘向之醇雅,晏殊之谨厚,岂易得来,而文学端方,为一时之优者,必多有之。惟愿殿下,继自今孜孜勤御,实心求益,以资出治之道,以为身教之第一先务。又以宫僚之必择,常常申饬于铨曹,以尽辅导之方,而又有一得之愚焉。《大学》毕讲后,继降册子,以《通鉴》为定云,主经翼史,博约两宜,而臣闻欲法尧、舜,当法祖宗。列圣朝故事,于冲年最宜。预知《宝鉴》志状所载中治法政谟,孰非可师,而卷秩浩汗,亦其中有先后难易之别,使春坊诸僚,就其中以至切至要者,抄为一书,召对之馀,虽不如例进讲,时以数三条,从容陈达,则经史之外,裨益必多矣。朱子之论治道,以辅导储嗣,为急先务,而必皆本之人主之一心。今日悠悠万事,岂有大于此者乎?伏愿留心采用焉。今之时弊,欲尽言则封事万言,犹且不足,欲不言,则有非有怀无隐之义,就其大者,先以数三条件,有此仰陈。此非臣臆说也,即古名臣告君之言,而臣又诵而奏之者也。若蒙实心采用,收其成效,则裨益治化,亦不浅鲜,又奚用多为哉?听言非难,行之惟难,惟殿下,懋哉懋哉。”
批曰:“所陈切实,当留念矣。”又启言:“左相重卜,允协舆情,而遽尔寻鄕,尚未出肃。顾今庙堂久旷,秋事方殷之时,臣虽冒昧出脚,首相未肃之前,亦不敢代斲,言念国事,诚为闷然矣。自上若诚心虚伫,则元老大臣平日体国之心,当幡然改图。惟愿更下敦谕,别加恩礼,懋尽招致之方焉。”并嘉纳之。又以择守令惩赃污,请加申饬。从之。又启言:“东莱府使曺凤振状启以为:‘关伯孙身死,吊慰译官及岛主承袭,与还岛慰问译官,请来裁判差倭出来’云矣。岛主承袭,还岛慰问,本有约条,而告庆嗣孙之有故慰问,亦有年前已例,以双渡海磨链,渡海译官,令该院,照例举行。”从之。大司谏任厚常启言:“臣于今番吏判事,窃有所慨然者。圣上中批特授,恩数旷绝,则其在对扬之道,固当精白一心,而政目才出,疪颣毕露。背公循私之迹,计较毫厘之习,十目难掩,万口喧传。臣不欲历指其某人某官,以伤忠厚之风。而若使此铨长,仰体圣念,克循公议,则岂得此标榜也哉?其在官师道,不可无警。臣谓吏曹判书郑尚愚,施以讉罢宜矣。”从之。
○院启李东万事,以物故,停。
○右议政南公辙,上札乞解大提学之任,赐批令仍兼。
8月23日
○甲午,以李好敏为,吏曹判书。
8月26日
○丁酉,御仁政殿,秋到记儒生,讲居首具定默,制居首李宪玮,并直赴殿试。
8月30日
○辛丑,以郑晩锡为刑曹判书,金履阳为汉城府判尹。
○以左议政金载瓒附奏,教曰:“予之所以致卿乃已,为寡躬也,为国事也。虚伫之意,岂为寻常?而以卿之一样如彼,予心不宁,寝食靡甘者今几日矣。静以思之,则以予不足有为而卿必如彼也,然则卿之入来之前,予当知之如此而已,于卿有何难安之端乎?今则在予道理,惟有躬临迎来之举。一番劳动,予固不惮。然后卿之去就,自有出场之日。谅之谅之。”
九月
9月2日
○癸卯,诣敬陵、明陵、弘陵,展谒亲祭,陵官以下施赏。
9月3日
○甲辰,左议政金载瓒疏略曰:
臣于泥首待诛之中,伏见恩谕,辞教极严且重。而至于躬临之教,噫!此何教也?臣之前后负犯,诛殛流放,何所不可?而今乃自损盛德,自贬威重,至有此匪常之教耶?历观从古,何尝有君迎臣之时乎?周公东还,成王迎郊,自是以来,历汉、唐而未或有是。宋之太祖,访赵普于第,盖是时天下未定,君臣之分未明而然也。若真宗仁宗之世,岂或临韩琦、富弼之家乎?在国朝,故相臣李敬舆、南九万,俱承躬迎之教,而敬舆直为寻鄕,竟未膺命,九万陈疏献规,亦不赴召。是二臣岂昧义分而然哉?直以义之所在,君命有所不受也。况当时只有是教,而未有是举,又不为更有是教。此岂非今日君臣上下,所当取则而为戒者耶?伏乞特收已下之教,以示不远之复,仍治臣金木难赎之罪。
批曰:“义之所在,君命有所不受,予不以卿言非之,而第未知卿之义之所在也。周公居东,尽其义也,成王亲迎,宜其礼也。而此不必为引于今日。汉、唐之臣,韩、富诸人,未闻有如卿处义者。宋祖赵普之为君臣之分未明,又未敢知也。至于我朝两相事,其时入来行公,昭载记注,卿所云云,恐或有未尽而然。噫!圣祖躬迎之教,遵祖宗故事,为谕于当日,则予今追述,岂无所据?而卿且忧爱曰自损自贬,谓之非常之举,卿言之来,予心不觉愧且悚矣。卿其知悉。”
9月4日
○乙巳,雨雹。
○御映花堂,行入直别军职试射。
○左议政金载瓒附奏以为:“疏吁未蒙开纳,批旨转益,严重,震懔崩迫,不敢迸伏远邑,今方趋诣近京之地。而前后荐降之教,非人臣所敢承闻,未伏当律之前,无望冒入城𬮱,席藁城外,惟俟𫓧钺之诛。”教曰:“予于卿之进言,未尝不开纳,至于今番卿之辞相,虽千言万言。必无开纳之理。然则损国体坏君纲,自予卿伊始,岂不惧哉?卿今逗遛城外,以他观之,不无坐邀之嫌,诚万万未安。即为入来肃命,遣亚卿传谕,与之偕入。”
9月5日
○丙午,左议政金载瓒附奏以为:“臣自伏承四字不敢闻之教,凡九日而幸逭常宪,夜下辞旨,尤万万震懔。臣罪到此,惟有万死。”教曰:“予之辞教,出于不得已也。岂不知九经之义而然哉?卿若以四字为难安,则何难还收?即为入来。如是而终无变动,则昨所谓坐邀云者,予言非过矣,决意枉驾而已。”
○御映花堂,行入直别军职试射。
9月7日
○戊申,以左议政附奏,教曰:“前后传教中,在卿难安之句语,史官便问于卿矣。今此附奏,卿之所言,尽然尽然。予岂不践言?八月二十六日传教中,不足有为,二十九日传教中,终欲弃予,九月初四日传教中,不无坐邀之嫌,初五日传教中,昨所谓坐邀云者,予言非过矣。并令还收。如是而又无幡然,则予不能无憾。”载瓒惶恐肃命,召见之。
9月8日
○己酉,兵曹判书李相璜,陈疏乞递,许之,以李肇源代之。
9月9日
○庚戌,御春塘台,行瑞葱台试射。
○左议政金载瓒,陈疏请勘,仍寻鄕路,教曰:“予固诚意浅薄,虽不能见孚于此大臣,在大臣道理,视予岂若是其太厌薄乎?敬礼义分,有时轻重。左议政金载瓒,施以门黜之典。”
9月10日
○辛亥,大司谏任厚常疏略曰:
我殿下自下重卜之命,倚毗于此大臣,眷礼于此大臣,隆挚何如,恳恻何如?人君之敦劝辅相何限?而殆无如今日殿下之为者。朝野之拭目而想望者,莫不曰:“大臣得此于吾君,其将何以报答也?”及见大臣之前后处义,则殊欠先公后私之义。况既出而肃命矣,入而亲承恩谕矣,设有虽进之端,已非可退之身。而旋又留疏寻鄕,殊无忧爱之意。上而使前后恩礼,都归虚地,下而使中外舆情,举怀讶惑,臣窃惜之痛之。臣谓前左议政金载瓒,施以中道付处之典,断不可已也。
批曰:“左相事,大臣之辞巽,出于求免之意,昨日之处分,亦出一伸之故,不允。”
9月11日
○壬子,设庆科庭试。文武科初试,文试分三所,武试追后亦分三所,以应举者甚多故也。
9月12日
○癸丑,校理韩用仪疏略曰:
日前谏长之疏,是果不可已者耶?彼门黜之大臣,其去就,虽未知果合于中行,而顾其迹则与夫进进未已者,大不侔焉。乃反以求退之人,归之于辜恩蔑分之科,直请以中道付处之典,噫!何其见识之不到也?历溯前古,求退而必退者何限,而皆将以负国罪之耶?苟如是也,将见世间无匹夫难夺之志,而唯诺承顺者,遂以成俗,贪恋冒没者,藉以为辞,骎骎然将为何许世界耶?其言之无义固甚矣。况大臣之不得以独台拟律,列朝受教,昭载国典,先朝饬旨,又复截严。苟有可论之事,惟当指陈意见,以请裁处,而今此不有典宪,直拟律名,大关国纲,实启后弊。陈疏之台臣,合施谴削之典。喉院之无一言捧纳,亦甚未安,当该承旨,施以重推,以警昧例之失。
批曰:“日前大臣处分,予岂无商量而然也?谏长之疏,已是意外而尔言亦意外也。然独台拟律,事关后弊。大司谏任厚常,施以罢职之典,当该承旨,推考。”
9月13日
○甲寅,诣璇源殿,行茶礼。
○恭陵、顺陵表石竖立监蕫堂上以下施赏有差。又以碑阁营建道臣以下,施赏。
9月14日
○乙卯,次对。右议政南公辙启言:“近日科弊,至于莫可奈何之境。虽以今番言之,听闻所及,可知杂乱之愈往愈甚。八路儒武,咸聚京师,每经一科,辄皆失望而归,以今积弊,一二试官,难责其遽然矫正,而禁其太甚,亦不能为,事之骇然,莫此为甚。自今为始,文科则简其所取之数,以存愼惜之意,武科则严其规矩,以除淆杂之弊,实为严科场之要道矣。”又启言:“前左相处分,出于敬礼义分,有时轻重之圣意,罪之之中,体谅之恩寓焉。而日前谏长之疏,语意深重,直请加律,亦系昧例。既施谴罢之后,臣不必更为请勘。而人臣处义,无论过与不过,以辞退之人,目以辜恩而被台言,古未之闻。臣非为此大臣地也。此论一出,后弊将有难言者,何其不思之甚也?且门黜亦非轻典,而为日已久,特命收叙,以安大臣之心,于圣德有光矣。”教曰:“当留念矣。”又启言:“《同文汇考》,久不修正,请行护军金履载,校正堂上差下,以李存秀差宣惠厅提调。”并从之。
○以金铣为司谏院大司谏。
9月15日
○丙辰,诣魂宫,行望祭。
○命前左议政金载瓒叙用。
○以曺凤振为江原道观察使,朴仑寿为判义禁府事,赵华锡为咸镜北道节度使。
9月16日
○丁巳,诣毓祥宫、延祜宫、宣禧宫、藏谱阁展拜。
9月17日
○戊午,诣庆熙宫,御兴政堂,传咸兴、永兴两本宫衣币香烛。
○备局启言:“科场之不严,莫近来若。而虽以今番言之,听闻所及,历屡日不胜其喧聒。传言虽难一一准信,而为试官者,若能存心于严科场之道,则宁有是也?八方多士,始为观光而来,终皆失望而归,此而置之,其可曰国有法纲乎?请文一二三所上试官,并施谴削之典,诸试官并罢职。”允之。后又以武试所杂乱,一体施以罢削之典。
○设九日制于泮宫。
○成均馆启言:“臣于早朝,进诣泮宫,则儒生辈,并已入场,而徊徨门外,连续道上者,又不可胜计,虽通明伦、丕阐两所,万无容接之望。”教以下辇台下,设布帐为之。
○以朴宗珩为司谏院大司谏,李相璜为左宾客,李肇源为弘文馆提学,朴绮寿为东莱府使。
9月18日
○己未,九日制居首白东奎,直赴殿试,科次在翌日也。
○以赵万元为司宪府大司宪。
9月21日
○壬戌,御仁政殿,行庆科文科殿试,读券官南公辙曰:“近来科试幸占之弊,由于广取,纷挐之端,由于幸占。向于筵席,亦以简取之意,有所陈达矣。开喜之举,不在所取之多寡,虽只取三四人,亦足为甲乙丙之序矣。今番则必以简取留念,是臣之望也。”取权馥等七人,设武科殿试于训链院,取金瑞郁等三百四十四人。
9月22日
○癸亥,诣璇源殿,行茶礼。
9月23日
○甲子,轮对。
○先是,有翰圈之命,因诸翰林之称有情势,令都堂会圈,右议政南公辙,札陈翰苑故规,请寝都堂会圈之命,许之。
9月24日
○乙丑,以李肇源为判义禁府事。
9月25日
○丙寅,以朴宗庆为左副宾客,宋稚圭为成均馆祭酒。
9月26日
○丁卯,礼曹因多士上言。请故护军李绍胤及妻朴氏忠烈,赠参判权颐吉妻林氏,京居掖隶金昌培妻赵姓烈行,并旌闾,兴阳故士人禹仁东孝行赠职,从之。绍胤、颐吉,皆江都殉节,其妻下从也。
冬十月
10月1日
○辛未朔,日有食之。〈自辰正至巳正,食三分一秒,初亏西南,食甚正南,复圆东南。〉 ○诣魂宫,行朔祭。
○命湖西湖南大同未纳淸州等三十三邑守令拿勘,从惠堂李存秀请也。
10月2日
○壬申,先是,承旨金履乔等疏略曰:
瑞山郡殿牌作变罪人韩庆裕禀处事,因义禁府草记,有令本道举行之命,本道照律以启,而政院则认以已为用律,颁诸邸报,禁府则遽以孥籍草记,循例启下矣。凡外道重辟罪人,例自本道,照律驰启,则自禁府覆秦行关然后自本道用法,即是应行之典,则罪囚生在营狱。而文迹之颁布,收司之举行,错误至此,今既觉察,则岂不据实烦听乎?该府草记,亟令勿施,禁堂道臣,并施重推宜矣。盖死囚决折,最当钦恤。而今此狱囚,手犯偸出,固合罔赦,身负自现,反涉可疑。况敬差官跋辞中:‘虽异,伤污’等语,亦不可谓无一可疑者乎?该曹照法之议,该府禀处之请,可见审克之意于按例举行之中。而今番本道举行,尤系特教,不当因仍淹滞,即令本道,更为禀处,明正典宪,恐为得当矣。
批以所请依施,卿等推考,当该承旨递差。忠淸监司状请,令该府覆启禀处,自义禁府问议于大臣,则右议政南公辙以为:“韩庆裕事,罪犯莫严,既捧结案,经法之外,似不当更议。而观于道启,则纸里背负,初无破伤之事,身自来现,可见蚩蠢之状。以情则初无犯上之心,以迹则近于失性之人。自下虽不敢直请惟轻,而造化傅生,特施次律,亦系天地之大德,惟在上裁云矣。”教以依大臣议施以次律。
10月3日
○癸酉,御映花堂,行入直别军职试射。
10月5日
○乙亥,御熙政堂,受文武科谢恩。
○次对。右议政南公辙启言:“日前因惠厅草记与覆启,两湖诸守令有拿勘之命矣。大同之装载上纳,自有元定之期限,虽値歉荒,犹不敢违越,如昨年大登之岁,初不发船者有之,过限装发者有之,或多臭载,或将冰泊,未纳之数,至于屡万石之多。为守宰者,如有一分畏法奉公之心,宁有如许无前之事乎?该厅请勘,出于一番大惩创之意,而第念捧籴俵灾之时,有此许多倅拿推,必致许多朔关旷。其所罪犯,既系重勘,则不如速为差代之为便。该守令等,先罢后拿,其代勿拘常格,各别择差,使之当日辞朝。”从之。〈罢拿现告淸州牧使郑长兴,府使闵致成,砺山府使李载豊,林川郡守李宪成、舒川郡守韩用夏,沔川郡守韩百衍,瑞山郡守李志渊,天安郡守李敬修,大兴郡守吴澈常,灵严郡守安性渊,金堤郡守洪义敬,灵光郡守宋祥濂,珍岛郡守柳信俭,宝城郡守李济完,益山郡守尹五营,公州判官金基常,忠原县监金思稙,鲁城县监沈鲁崇,结城县监崔时淳,保宁县监姜最显,扶馀县监赵宅谦,鸿山县监李翼在,靑阳县监李章玉,德山县监宋启朱,新昌县监沈原之,连山县监韩警,洪阳前县监韩永逵,蓝浦前县监金原淳,康津县监任文白,兴阳县监柳民俭,务安县监南秉宽,龙安县监赵享镇,海南县监张守初,咸悦前县监金镕。〉 ○命申严关北行钱之禁,因前北伯韩用铎状请,大臣禀奏也。
10月6日
○丙子,雨电。
○御映花堂,行入直别军职试射。
10月11日
○辛巳,教曰:“宫人朴氏,去夜生女,护产等节,依例举行。”又教曰:“宫人朴氏,淑仪封爵,供上磨链。”
○以李止渊为司谏院大司谏,白海镇为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
○常参。右议政南公辙奏曰:“常参经筵,自是日日应行之事。常参既已行之,自今以往,讲筵必许频开,勿以应文故事相接,毋曰常参,经筵不过如此而已。夫君臣上下,等威截严,而能朝夕接见,情志流通者,以其有诚意相孚,而乐此不疲也。且圣经贤传,有无限合理会处,有无限合玩味处,若使上下番一读,略奏文义而罢,则此与初不开筵等耳。近来三昼之讲,久废不行。时或行之,而窃覵圣意,视作不得已之酬应,而草草了当,未曾从容讨论,沈潜究解,甚或未及周旋于拜跪开卷之间,而旋命退出,气像举措,已失其宜,明辨穷格,何暇论也?此皆由于殿下立志不笃,求道不诚而然。忧爱之极,敢此仰陈,伏愿深加澄省焉。”上曰:“所陈好矣,当留念矣。”又奏曰:“臣于顷日登对之时,以书筵进讲之馀,抄出《国朝宝鉴》,列圣志状中,治法政谟之大且要者,时时奏达之意。仰请蒙允。而尚未有抄出之举。臣之此奏,欲于经史讲读之外,先知祖宗之谟训,兼习国朝之故事,此是冲年辅导之急先务也。成命之下,不可寝而不行,请春坊僚员中,二三或四五人,令宾客,同议择定,抄出之役,即速举行。”从之。
○以李龙秀为弘文馆副提学,龙秀疏引其父肇源,方带弘文提学,为私义不安,乞递,许之,代以朴宗薰,又递,以吴渊常代之。
○义陵修改监董道臣朴宗来加崇禄,以下施赏有差。
10月16日
○丙戌,因吏曹启,命赠参判李鲁,故副提学李惟弘,并赠正卿,故征士权尚吉赠职,鲁,即壬辰倭乱,与金诚一,同守晋州者也。惟弘,在宣庙末年,疏斥仁弘、尔瞻等,及凶徒得志,谪死者也。尚吉上疏斥和,丁丑后,不赴除命者也。
10月24日
○甲午,以宋稚圭为司宪府大司宪,柳相祚为司谏院大司谏。
10月25日
○乙未,校理韩用仪疏略曰:
臣见日昨政事中禁府都事改望点下者。夫朝廷官人无论大小,必也一循资格,然后方可以重官方抑侥幸。而况承传除职,尤非美事,则为一微末之迁转,乃有此特教之举者,伏未知圣意,果何居也?分岐之程限各殊,积仕之法意自别,而今也无端以荫窠而作武窠,以参下而拟参上,顚倒毁划,一至于此。此似细故,实系过举。今虽有该都事仍任本职之命,既非原望之勿施,则夤缘陞六,还属兵批,在渠滥恩,殆若曲为之地。此胡大事,而屡烦辞教,若是屑屑也?伏望亟命还收传教,当该宣传官,还付参下,使之计仕例迁焉。近年以来,如医官吏校之类,往往有特旨差除者。此辈姓名,何由自达于黈纩之听,而殿下每为此微细苟艰之事乎?方今圣明在上,宫府一体之时,宁或有近习奥迳之可虞,而希干之渐,有时莫遏,假借之泽,从以滋广,则将不免启幸门而累圣德,岂非大可警省处乎?继自今,凡系此等之事,一切以义裁之,母或以私恩掩之。是臣之大愿也。且臣于赵华锡事,有不胜骇然者。兵使之视监司,不念节制之有受,殆欲礼貌之相抗,其习寖长,足可寒心。今北伯之于华锡,班秩之悬绝何如也?则藉使不当治而治其下属,在道理,固不当有说,况其所示警,即是体例间事,则焉敢蹲坐不进,有若引义者乎?庙堂之只请重推,虽出于轸念迎送之弊,而藩阃体统之渐坏,朝廷等威之不严,其弊反有大于一时民邑之劳。臣谓北兵使赵华锡,亟施罢职之典,以为惩励之地。虽以道臣言之,直为论勘,在所不已,而只以庙堂禀处仰请者,自损威望,失之宽假,该道臣亦推考警责宜矣。
批曰:“宣传官事,既已陞六,不允。北兵使及北伯事,依施。”时,庙堂,因北伯状启,以北阃坏体请推,而宣传官李圭五,因禁府都事改望,越格除之也。
10月26日
○丙申,以金煐为咸镜北道节度使,旋以吴毅常代之。
10月27日
○丁酉,教曰:“赵贵人房元结还属户曹,祠版已奉于和柔翁主房,使其外孙,仍为奉祀。买得有土移属奉祀孙家,以为祭需。”
10月28日
○戊戌,行翰圈。〈别兼春秋赵琮镇、郑基善、金道喜〉三点,权敦仁、郑知容、李嘉愚、徐憙淳、朴永元、李宪球、朴岐寿。
○命以湖南牟折米一千石,划给济州赈资,从该牧使所请也。
10月29日
○己亥,召见冬至正使韩致应,副使申在明,书状官洪羲瑾,辞陛也。
○给诸道诸都,当年灾七万一千七十五结。〈京畿三千八百五十结,水原五百三十结,广州一百四十结,江华一百三十四结,湖西一万五千结,湖南二万七千五百结,岭南一万七千七百六十四结,海西四千五百结,关东四百结,关北一千二百五十七结。〉
十一月
11月1日
○庚子朔,诣魂宫,行朔祭
○轮对。
11月2日
○辛丑,以申纮为公淸道兵马节度使。
○礼曹启言:“来十五日祥祭后,园所假丁字阁撤毁,灵座仪物,移奉于旧丁字阁时,前期三日,先告由于两阁,仪物并奉于旧丁字阁后,同行告安祭于旧丁字阁。”允之。
11月5日
○甲辰,诣景慕宫,省牲器斋宿。
11月6日
○乙巳,行景慕宫,冬享。
11月7日
○丙午,御仁政殿,行翰林召试,取李嘉愚、权敦仁。
11月10日
○己酉,次对。右议政南公辙启言:“即见平安监司徐有闻查启则以为:‘犯越罪人徐镜,本是顺川府居生金致砺为名人,而甲戌正月,自江界豆芝洞,乘冰潜入,与大国人,留住采参,仍为王催白家奴徐之养子,冒称徐镜,踪迹绽露,见捉于吉林将军,自沈阳押来。而自知罪犯一律,始以生长茂山,儿时越境,妆撰纳供,复自称与定原漏网贼徒,同入大国云。而反复究问之下,个个输款,不可晷刻容贷为辞矣。自当以本律施行,更令押送于义州,使之聚会军民,枭首境上。”从之。
○行弘文录〈副提学吴渊常,应教金学淳,副校理李沆,任百禧,修撰兪应焕。〉五点,金兰淳;四点,赵庭和、李朝铉、任存常、尹命圭、朴齐闻、洪羲祖、李鲁秉、尹丰烈、李翊会、郑基善、韩用锜、金教喜、南履懋、李元延、李光正、洪学渊、李若愚、李寅溥、赵忠植、赵冀永、李教源、沈能岳、南周献、徐万修、林颜喆、金在元。
11月11日
○庚戌,以李鲁益为全罗道观察使,洪遇燮为京畿观察使。
○御营厅,以兵曹伪造尺文罪人崔光仁枭首,启,因兵曹判书李肇源筵禀也。
11月13日
○壬子,以申鸿周为右捕盗大将。
11月15日
○甲寅,诣魂宫,行望祭。
11月20日
○己未,行都堂会圈。〈右议政兼大提学南公辙,右参赞赵德润,吏曹判书李好敏,参判李存秀,参议权丕应。〉五点,赵庭和、任存常、尹命圭、朴齐闻、洪羲祖、李鲁秉、李翊会、韩用锜、金兰淳、尹丰烈、李元延、李光正、赵冀永、李教源、沈能岳、南周献、金教喜、郑基善、南履懋、洪学渊、李若愚、李寅溥、赵忠植、徐万修、金在元、林颜喆。〈本馆录中李朝铉不入。〉
11月23日
○壬戌,侍讲院,以王世子《通鉴》第一卷毕讲,第二卷继讲,启。
○以赵万元为吏曹参判,朴宗正为司谏院大司谏,李羲甲为汉城府判尹,金羲淳为判义禁府事。
11月24日
○癸亥,礼曹启言:“魂宫祥祭节目,当为磨链,而谨稽誊录,则英庙朝甲申年魂宫祥祭时,因下教,世子宫,嫔宫待禫后从吉之意,禀定矣。今此魂宫祥后禫前,王大妃殿嘉顺宫进御服色,仍以淡服磨链。待禫后从吉。”允之。
11月25日
○甲子,右议政南公辙,陈札乞解三馆之任,许之。
11月26日
○乙丑,召见时原任大臣阁臣药院诸臣,以王大妃殿患候,药院轮直,请承候也。领府事李时秀曰:“臣窃覵殿下,近日以来,罕接臣邻,方伯之臣,辞陛之日,递来之时,亦未有召见之命。为道臣者,将赴而或有豫禀之事。既还而自多陈达之事,每令登对,俾尽所怀,然后道弊民情,可以上彻宸听。而日前三道臣之辞还也,俱未承入侍之命。伏愿圣上,深加留念,苟非静摄之时,则凡于臣邻,频赐引接。”右议政南公辙曰:“判府事收叙之后,尚未入京。自上别下敦谕,俾即还都,恐合事宜矣。”时秀曰:“此大臣,即我殿下所尝倚毗者也。收叙之后,更加敦勉,实合于国体矣。”
○以金在昌为判义禁府事。
11月27日
○丙寅,义禁府启言:“江华罪人成得物故云。请发遣府都事检验。”命检验置之。
11月30日
○己巳,召见大臣阁臣,领府事李时秀曰:“臣等今因候班入来,得伏见江华留守状启誊报,始知有沁都两贼,移置他防守之命。此罪人,即罪关宗社之贼,殿下虽欲曲施恩意,臣等决不可奉承矣。且上之罪一人赏一人,命令必由喉院,有司之臣知之,大臣知之,然后可以奉承者奉承,可而争执者争执,今殿下处分,一切反是,不过使一宣传官一中官,行此非常之举,至有移置之命。伏愿亟收成命,即为召还焉。”判府事金思穆曰:“自上处分,自下禀裁,必自政院出纳,然后命令可以得宜。亟从还收之请焉。”右议政南公辙曰:“臣等之与君仇国贼,共戴一天者,于今几年矣。今则不惟不加之辟,乃反有防守移置之命。殿下虽欲为此,其于事之必不可成,何哉?亟加三思,不远而复,是臣等之望也。”上曰:“当赐批于院议矣。”
○政院议启以为:“臣等即见江华留守金相休状启,则假都事元永贞,中官吴福谦以荐棘罪人铁得、快得,移置他防守事,赍奉标信,下往该府矣。噫!此罪人久作凶徒之奇货,实为宗社之深忧。况又出于棘门外一步之地,则古今天下,宁有是耶?乞赐澄省,以严堤防。”
批曰:“与全然放释不同,勿烦。”
大臣三司禁堂,交章力争,不得请,以江华留守金相休,不即举行,命拿囚,旋命分拣放送。
十二月
12月1日
○庚午朔,诣魂宫,行朔祭。
○户曹判书朴宗庆,卒。
○以李得济为训链大将。
○教曰:“忠献公及故判书,相继卒逝之后,朝家之倚仗于此重臣果何如也?文武柄用,委任无比,重臣亦自任国事,随处殚竭矣。昨闻其病少差,意谓一时之证,筋力素强,岂料一夜之间,遽闻其长逝惊愕之心,若梦非真,追惟往事,新旧之悲,交切于中。慈候近多未宁之时,又遭此同气之丧,尤无以仰慰之辞。卒户曹判书朴宗庆成服日,遣近侍致祭,祭文当撰下,东园副器一具输送,自馀隐卒之典,依故判书丧时例举行。”宗庆判敦宁准源次子也。上之御极初擢第,未十年跻正卿,摠元戎,盖处地气概,足以致此。典守则贡市无怨,抚御则军卒多颂,咸谓其勤劳于王家也。然寡学术暴起柄用,权重位隆,乘时纳交之人,或少雅饬,故朝着之间,不能无分张之论云。
12月3日
○壬申,三司合启,请沁贼依律。不允。
12月5日
○甲戌,命药院轮直撤罢。
○先是,兔山县,山田加执于元帐付者,为三百五十馀结,前道臣李勉升,筵奏请降付火田,随起执总,备局禀启请施,从之。
12月7日
○丙子,以李相璜,为户曹判书。
12月10日
○己卯,副修撰金教喜疏略曰:
夫国家之势,不治则乱,何殿下伈泄悠泛,殆若置之相忘之域?因是而朝廷之上,私意横流,搢绅之间,媕婀成习,大官狃于糊涂,以任怨为惧,小官骛于仕进,以苟得为主。用舍偏于牵私,而仕路淆杂,廉防视若弁髦,而举措昌披。以致政令失宜,好恶不公,淸官选职,或归市恩之资,守令差遣,徒为生色之科。内而百司安于渝惰,外而列邑习于诛求,国事日非,民生日瘁。而言议之间,未闻分泾别渭,以不言人过为保身之长策,施为之际,不见扶直杜枉,以遵守常例,为治国之要道。三公不欲任其责,六卿不欲担其职,以至于百执事之末,而交相效尤,日就玩愒,环顾斯世,不知殿下,与谁为治,谁为殿下任之者乎?彼群臣之只固其位者,虽无益于国,而其自为地则得矣。若乃宗社之安危,是殿下家事也。殿下独不自念于付畀之重乎?今日进用于殿下之朝者,殿下果皆辩其可否,而察其贤邪乎?姓名徒凭于铨筒排拟之列而已矣。颁施于庙堂之中者,殿下果皆烛其是非而询其得失乎?判决只在于草记一张之间而已矣。既不见其貌矣,又何以知其心,既不听其言矣。又何以详其理?如是而授国之重任,断国之大事,而欲国之安而不危,亦已踈矣。况惟近年以来,士夫风节,颓靡消软,不畏强御,不惮危言,尚矣无论,虽寻常衮职之补,官师之箴,亦寥寥无闻者,岂有他哉?即殿下徒勤留念之教,而一日二日,终未见采纳之实,则于是乎?或发屋下之长叹,而不效纸上之空言。向来儒臣一疏,实出于忧爱之悃,而欲吾君之无过也,则殿下固当虚受之不暇,而终靳反汗之命。小事言之,尚不见用,虽有大于此者,谁有为殿下言之乎?诚不胜忧叹之至,而又岂非惕然自反处乎?
批曰:“陈勉切实,当留念。”
12月11日
○庚辰,放轻囚。
12月12日
○辛巳,右议政南公辙札略曰:
言路开闭,实关有国之兴替,而未有如今日之寥寥者也。此岂无忧君忧国之士而然哉?由殿下,每以𫍙𫍙之色,拒人于千里之外,故谠言不至尔。夫以眇小之书生,处论思台阁之职,操数寸之管,书盈尺之纸,能抗言上躬之阙遗,宰相之过失者,诚难矣。深言之则惧触忌讳,浅论之则嫌无新奇,如此而媕婀,如彼而含默,朝廷遂无开口敢言之士。而一或有衮阙之指斥,官师之箴规,则上之所以应之者,或外示嘉奖而终无采用之实,下亦不能平心舒究,转生疑怒,未尝罪一言者,而拒之之道,有甚于罪之,岂不惜哉?日前金教喜之疏,首尾凡屡百言,其论君德时弊,言多切至。未知殿下,反复其疏,躬自点检,既从之,既悦之矣,而图所以改之绎之欤?抑留念之批,已成应文,言至之时,虽或留神,而言过之后,皆置忘域耶?其疏中所云:‘天下之事不进则退,国家之势不治则乱’,夫何殿下伈伈泄泄,悠悠泛泛,昨年如是,今年如是?此是臣前后所仰勉者,而又借儒臣之言,以寓古人举笔不忘之义。惟愿殿下,猛加澄省焉。臣之所愧悚者,其论大官三公处,虽不指的为说,若论近日之病源,不害为臣之药石。臣虽无似,敢不以孔明之言为师乎?勉勉做去,犹可自补于后,则尽瘁至死,尝所自誓。而自知才识,万无其望。如此而犹复贪恋宠禄,淟涊不去,则终必为辜恩负国,公私狼狈之人,宁不大可惧哉?若谓臣以人言自引者,诚浅之知耳。伏愿亟赐斥退。
批曰:“玉堂之言切实,卿以此陈勉,出于眷眷之诚意,为之感叹。卿又补予不逮,不亦善乎?至于辞巽,岂不万万过乎?安心视事。”
12月13日
○壬午,饬牛禁,从备局启也。
12月14日
○癸未,诣魂宫,行腊享。
○命岭南大同木四分三,田税木折半代钱,因道臣疏陈,庙堂禀施也。
12月15日
○甲申,诣魂宫,行祥祭。
○守园官南延君、球加承宪,鞍具马奴婢田结赐给,侍园官以下施赏有差。魂宫享官李彦植加辅国,金在昌加崇禄,洪乐受加嘉善,前享官洪显周锡马。
12月16日
○乙酉,以李愚在为成均馆大司成。
12月20日
○己丑,次对。礼曹判书金羲淳启言:“谨稽《补编》,小内丧禫祭入庙,仍行祔享。而今番则魂宫禫祭礼月,适与景慕宫时享相値,问于日官,则二月初三日行禫祭,初四日行本宫春享为吉云。禫祭与祔享,既在同日,而春享又在是夜,则二日之内,三次享礼,不无频数之嫌。取考祔庙仪,禫月若値时享,则必兼行矣。事合傍照,礼无甚妨,禫祭行后,移奉神辇,权安于幄次,待时至跻祔,兼行时享似宜。而事系莫重,下询大臣处之。”右议政南公辙曰:“节享日祔庙,既有英庙朝受教。且魂宫禫祀,与景慕宫春享,只隔一日,而神辇奉诣,在于禫祀当日,则又合《补编》礼意,依礼堂所奏举行,似好矣。”羲淳又启言:“取考誊录,小丧入庙时,未有设都监之例,自前有事本宫,则多有设都监之时。今番祔宫时,设局一节,请下询大臣处之。”公辙曰:“宫仪下宗庙一等,援以为例,于祔庙时,都监虽未知礼意之如何,而第伏念景慕宫、惠庆宫,上号上谥时,皆设都监。祔宫,乃是终事之大礼节,似当以都监举行矣。”并从之。公辙又启言:“前因有司堂上金履载举条,户曹惠厅负逋罪人,更为详问其事实后用律之意,有所仰奏矣。捕厅囚赵德骏、千景祥,俱以幺麿邸吏,莫重公纳中间偸弄之数,德骏则二万五千馀两内,未捧为一万六千九百馀两,景祥则二万三千四百两内,未捧为八千九百馀两,准以四十贯以上斩之文,死有馀罪。两罪人并出付刑曹,严刑究问后,依律处断。罪人既已置法,则未纳零数,特为荡减。户曹囚韩在应本钱六万两内,未捧为四万八千七百馀两,论以数爻,倍多于两汉,而既自该曹,以外受出给,以致中间干没,愆期不纳,此与全然偸食,煞有间焉。且近五万金公货之仍不收杀,甚系难愼,此亦移送秋曹,严加刑讯后,依重囚例,仍为严囚,公货之当捧者,令户曹,连加收捧,限以一年,又或不纳,则直捧结案后用律之意,分付。”从之。
○以李时秀为祔宫都监都提调,李相璜、金羲淳、金在昌为提调,李肇源为左宾客,任圣尹为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
12月22日
○辛卯,大司成李愚在疏曰:
臣于岁初,冒呈一疏,略陈怪鬼辈妖谲之状,仰请处分。及其盘核之后,恩批诞下,开晓备至,庄诵感泣。而噫!逆竖之课岁鸣铮,窝窟之尚未究核者,诚舆情之所共愤也。指使之谓有其人,而听之者之欲行惩讨者,亦彝性之所同得也。此李希祖所以不得不惊动于怪鬼辈传说,而臣于希祖之言,亦不得不倾信,而思有以致讨者也。本事顚末,不过如斯,而岂意幺麿小丑,自作幽阴之薮,别有设施之计哉?夫所谓凶录,作之者为谁,传之者为谁?凶言之立证,而末乃变辞授引之捏无,而殆同迷藏。先作急书之投,暗售疑乱之谋,人之凶谲,胡至此极?及夫鞫庭之盘问也,已露之情迹,可究之端緖,岂但一二计?而鞫事遽撤,贼窝自在,狱案径勘,国言喧藉。毕竟了断,不出于诬人二字而止,往古来今,似此狱体,臣未之闻也。凡诬者,造言陷人之谓也。今此造言之本,在于作录,则不就作录之人,究其造言之端,而乃曰‘希祖诬人’,亦曰‘灿谟诬人’,天下之事,此诬则彼不诬矣,彼诬则此不诬矣。今希祖、灿谟一证一对,彼此如黑白,然而曰此亦诬彼亦诬,揆以事理,宁有是哉?天讨由是而不行,王纲职此而不振,臣窃惑之。至若臣之一身,虽不足恤,而自有此事以来,眇然弱植,厚受疑谤,骇机飞语,无所不至,其亦危且怖矣。忠谗之分界尚混,惩讨之本意难暴,则弹冠束带,抗颜周行,人之谓臣,顾当如何?伏乞将臣新除泮长之任,亟行鑴免。
批曰:
“向日事,予照然所洞烛者,于尔有何关系,有何可尤?”
12月24日
○癸巳,行柑制于泮宫,居首徐左辅,直赴殿试。
○江华留守金相休状启以为:“本月二十三日下来假都事,称以宣传官,以微服来立防守门前,欲开防守封标之门云,故臣惊惶震懔,急往防守所,问其委折于宣传官臣元永贞,则以为‘伏承口传圣教,防守门扉去封锁许开。’臣才闻此语,心胆陨坠。盖此岛囚,即天地神人之所共愤者,则出篱移防,已是意虑所不到,又欲使洞开门扉,任其出入,此何举也?伏乞亟寝口传下教,使堤防不至荡然,乱贼不至跳踉。”批曰:“防守自防守,生道自生道。十数人口,封置一屋,水火不得便通,甚至日前内司所属下去,不得传给粮资而还,此岂成说乎?若无此事,岂有假都事往开之事乎?卿之状启既如此,故假都事即令上来,水火粮资无碍相通之道,卿其善为之。”政院议启,请寝防守许开之命,批曰:“宣传官已令还来,今无可烦矣。”大臣三司,又相继争执,不允。“
12月25日
○甲午,教曰:“卿之逡巡,实是横逆之来,一向固执,予莫之晓也。将欲不复入脩门而然耶?阙候此久,岂人情义分之所堪为乎?不必多诰,即为入来,承候事。”遣史官,传谕于领敦宁。“
12月26日
○乙未,以金蓍根为广州府留守。
12月27日
○丙申,行都政。〈吏曹判书李好敏、参判赵万元,参议权丕应、兵曹判书李肇源。〉以洪起燮为司谏院大司谏,郑尚愚为议政府左参赞,朴仑寿为左副宾客,李石求为左捕盗大将。
○内需司启言:“淑仪宫房新设之初,自朝家田庄价银子,例为划给。而田庄未满,前米太限五年有划送之例。即为磨链划给事,移报户曹惠厅。教曰:”虽有已例,此时经费,不可不念。银子二千两内,折半减送,米太各一百石内,亦减折半,限五年输送。“
12月29日
○戊戌,命湖西田税木三分一,大同免税木三分二代钱,因道臣疏陈,庙堂禀施也。
〈纯宗渊德显道景仁纯禧文安武靖宪敬成孝大王实录卷之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