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年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
(壬辰)三十八年清康熙五十一年
三十九年

春正月

1月3日

○丁亥,持平金东弼陈疏引兪集一之言,伸救赵大寿,上赐例批。原疏、批旨见上。

1月4日

○戊子,兪集一因金东弼疏,疏陈委折。略曰:

己卯榜出后,考官赵大寿疏中,以兪世基试券,言其可取为辞,而臣亦以试官,与之同坐,他考官大诘世基对策取舍之际,大寿则无一言可否于其间,臣实目睹,其疏乃如此。终被大何,而无辞自白,心常为讶,前后以此与人酬酢者有之矣。

上赐例批。

三月

3月18日

○辛丑,前判书尹以道卒。年见上。以道,少以骈俪名,晩登朝,历官内外。及按湖西,李翔时在全义地,挟势充隐,素多不法,状利狱货,疏证奸淫。以道状发其私,翔卒以此罪死,世多称其刚果。翔族大,诸子弟迭处权要,以道中螫落拓,末年以大耋,升八座,至是卒。

夏四月

4月27日

○己卯,副校理郑栻出谢新命。史臣曰:“栻之去冬一疏,独持公论,而其侪流之病于党私者,嗔谤滋甚,栻不少屈,辨之尤力。李塾、吴命恒辈,至斥其心术,登于章疏。栻以所遭至蔑,前后除召之下,积有撕捱,至始黾勉就职。”

○右参赞尹世纪上疏陈戒:

请祛偏系,守旧章,恐惧灾异,益懋诚实,頣养玉候,亟尽保啬,广招博识经行之士,以资辅翼春宫之方。

又曰:

顾此数款,实皆今日急务,此外亦有区区诚悃,欲一仰陈者。昨日次对匍匐入侍,意实在此,而引接颇久,日势已晏,臣亦精神昏瞀,不得一言而退。顚迷之状,臣亦可见云云。

上赐优批。

史臣曰:“世纪自经鉽狱以来,重得心神迷罔之症,凡于事为,多不省识,虽尝承司马之命,而不迹朝堂,盖久矣。惟以主上尊号之未进,居常恨郁,忽于昨日,扶病诣宾厅,自言:‘今欲以尊号事仰请,庶几未死之前,得见盛仪。’大臣止之而不听,及入侍,亦不果陈达,退而上此疏。”

五月

5月13日

○乙未,上引见大臣、诸臣于宣政殿。悯旱虑囚,放金春泽,撤吴始复围篱出陆。上以春泽放送可否,询问诸臣,领议政徐宗泰对曰:“既已减等,勿论似宜。”判义禁赵泰采曰:“当初罪名,既不分明,而又已减等,则徒年之后,不可仍之。”上曰:“春泽之名,数入于狱事,其行己之不善,从可知矣。然既是减等之人,日后始有罪,虽可更送,而今番则放之。”上命仍始复、泰采曰:“始复以崇班之人,探问内间服制于中路人处,实是莫重之罪,而十年栫棘,可惩其罪。十年,天道亦变,古亦有老病穷独者,特为放送之例。此亦出置陆地,未为不可矣。”宗泰亦以泰采言为可而继陈之。判中枢府事李濡、李頣命以为:“当初罪名既重,自下不敢轻议。”同义禁南致熏、右副承旨李东馣等,皆以泰采言为可,上曰:“始复罪名至重,故前冬疏决,及今番皆仍之矣。”宗泰、泰采,更申前说,力请出陆,上曰:“围篱年久,则亦有撤围篱之道。始复之绝岛栫棘,已过十年,出陆撤围篱可也。”

六月

6月3日

○乙卯,前县监边震一等,假托应旨,为罪死人李翔讼冤,上赐批责之曰:“李翔之罪,非比难明,而疏请伸冤,虽曰为师,殊可骇异也。”

6月8日

○庚申,持平权益宽,以李健命疏请寝缄问,引避自辨。略曰:“坐制场外,入呈试所,果有是事,不可置之,诚如圣教,而充满直房之说,出入惟意之言,迭陈于章奏,元无指摘按治之端,独健命所传,既曰亲闻其人,则何可以言出宰臣,而不为按问乎?果如是,则科场奸滥之事,虽入于宰执之耳,终无上闻之阶,又绝核治之路,其所关系,诚不轻而重矣。况三司同主言议,玉署且居近密,凡有事关法纲,固宜随闻毕陈。且掌事官拿核之请,既发于前席,则举子按问,独为别样事耶?经幄之长,尚不肯为殿下尽言,则堂陛壅隔,孰有甚于此哉?至若塞责、弥缝等语,尤出常情之外,诚未满一哂也。今科不严之说,诸臣亦既备陈,而唯此健命所陈外制一款,尚欠登间,故臣果发启于入台之初,其意只在于严科场而杜后弊也。”上赐例批。原疏、批旨见上。

6月11日

○癸亥,副提学李健命,又以权益宽避辞,上疏自辨,仍陈五可核,末又曰:

玆事委折,前疏固已略举,而今请详陈焉。此非今日始发者,在三月初,臣诣备局坐中,有先发此论者,其时在座诸宰,莫不闻知,厥后臣与重臣,略相酬酢于私室者久矣。日昨李坦之家,重臣指李彦纲。忽又引发玆事而为问,臣答以备坐参闻之人,亦方在此,则此事吾岂别有知乎?傍有一重臣,指赵泰耇。笑谓臣宜被不发告之罪,而其言似出于嘲谑,故臣亦笑而答之。前后事状,不过如斯。臣意前日酬酢之重臣,必不以私语,浪播于人,故臣答以备局众闻之辞,在傍咎臣之重臣,必不存深意于其间,故臣谓之嘲谑矣。不出数日,台章果发,而到今泛应嘲谑等语,皆为臣罪案。今此宪臣,即两重臣一家至亲,伊日说话,固宜详闻,而夤缘操切,乃至于此,此岂臣意虑之所及哉?臣不愼枢机,接膝笑语之间,不觉机括之自触。细究厥由,罔非自取,尚谁尤哉?

上赐批,责其愠怒。原疏、批旨见上。

○上召对玉堂官。侍读官吴命恒白上曰:“向者通信使等,以奉使不职,朝家既已论罪,而至于司谏权𢢝疏下款所陈,实有称冤之端。自前日本信使,于彼中例赠之物,或不受或受,而留诸马岛,以除我国所输。今此信使,亦留置而来云,此固非难知之事也。且闻彼中所给,下及篙卒,此辈之赍来物货,卖诸场市,元非异事。而连亘数里之说,厥有委折。信使一行所带,大较四五百人,越海经年之行,各持四时衣服,又有彼中例送方物,其卜駄奚止连亘数里乎?在外台臣之过听而陈论,虽无足怪,在信使,殊极悯然矣。”上曰:“诚如儒臣之言。予亦已知其不然矣。”泰亿自论李东彦等事,重忤党人,必欲甘心矣,及有使事,乘机逞憾,丑辱不已。自朝廷已施削黜之罚,而犹且𬺈龁,遂有权𢢝之疏,故命恒为之伸白如此。然泰亿、守干,皆才敏,长于文辞,而无确操欠远识,邦彦尤轻佻无可观,专对之日,识者已虑其非才,后果生事,致有噂

6月12日

○甲子,工曹判书赵泰耇,以李健命疏论,陈疏自辨。略曰:

移乙之怒,指意非常,至以笑语之间,机括自触为辞,臣不胜骇然。今月初一日,臣往见庆尚监司李坦,诸卿宰多来会,晩后健命亦至。酬酢之际,语及庭试杂乱之事,而至曰:“儒生有丹凤门外制呈者。”曰:“何以知之?”则云:“亲闻儒生之所自言。”臣笑谓之曰:“诚如是,则其儒生极无状,今何不发告?”云尔,则满座大笑而罢。此非一人之所独闻,台臣之闻而启之,不是异事。若使台臣,来问于臣,则臣固不必掩讳,而适未之有问耳。今以论启之台官,谓臣一家之人,执以为诟臣之欛柄,诚可笑也。夫阳与人谐笑,而阴嗾人弹论,臣本不效此态也。

上批以疑人太甚,所失在彼,为答。

○持平权益宽又以李健命疏,陈疏自辨。末又曰:

宰臣发言之翌日,臣亦追闻于离亭众会之中,场外制呈之说,人莫不为骇。此臣启之所以发,而今宰臣,于此一款,则糢糊说去,必欲周遮,杂陈他说,以眩惑上听,而至于搀引臣一家两人,大加疑怒,勒定传言之阶,以为箝制臣身之计。如使今日朝廷,少有纪纲,人之为言,敢如是肆然耶?

上赐例批。原疏、批旨见上。

6月20日

○壬申,上引见大臣、诸臣于宣政殿。领议政徐宗泰因上教,请以李健命疏中五可核及自外制呈者,一体明查。又曰:“李塾之承牌后还家,固其大段失误,而第闻塾错认庭试试官旧例而有此云。盖庭试试官,本无牌招之规,受点之人,在家承闻,晓诣阙下,故塾自前惯此,今玆之事,或是老昏而然矣。李健命事,当初权益宽以私室之语,至请缄问,未知其得当,而然自上既允台言,则健命据所闻直陈可也,而终无所言,健命亦非矣。”上曰:“然。”

秋七月

7月9日

○庚寅,大司谏李宜显,以李献英等供辞,及崔锡恒对疏引嫌,自辨于锡恒,益肆喷薄,至曰:“巧字之目,世自有人,而反以加之于臣,其言之憯刻,有不忍闻”云云,上赐例批。原疏批旨见上。史臣曰:“宜显之避辞,专出于亿逆,语不成说,窘遁莫甚。其用意陷人之状,诚不忍正视也。”

7月10日

○辛卯,掌令徐命遇论李宜显。略曰:“前疏所论出题一事,既归虚套,接膝相议之说,实出捏造,而及其重臣据实疏辨之后,理穷辞屈,无可辨明则乃曰:‘何尝有密议用情?’前后之言,自相矛盾,疏论之专出抑勒,即此可见。至于无所不为等语,尤极悖谬,公议俱骇,请递差。”上从之。

○刑曹判书金镇圭上疏辞职曰:

赵铭、柳敏廷,今当面质矣。铭因李健命所告而逮问,则其所言于健命者,渠已自陈。今其所按者,敏廷之招,教诿一款而已。然玆事之发,既因健命,健命即臣妻党,臣于此,亦岂无所碍耶?又以李塾历抵举子家,方推问其从人,而李宾兴亦因谏长之指,以为传说此事,见囚金吾矣。从人推问,固不干于宾兴,而宾兴于科后,尝有言于臣,而谏长还朝之后,臣未曾相面通书,则其所从闻,必自有其人。然既指告宾兴,宾兴为臣中表再从之戚,则臣之以此按墩者,似不便矣。

上令勿辞。

7月14日

○乙未,及第李真伋供辞略曰:“矣身试券,初出于朴凤龄所考之轴。考官或不无訾毁者,凤龄终始力主,屡争于命官之前,必置高等而后已。凤龄既非所好于矣身者,则矣身科第,有何毫末可疑之端耶?今科风雨迫急之际,争先呈券,无数委积,则其不得续续填字,理势固然。安重弼、李万维两人之券,俱在百四十轴之后,去腰中又加远,此时宁有续续填字之理乎?若以今春曹悬录,必为可信之案,则安重弼、赵镇禧,俱以未时呈券悬录,而镇禧之券,编于黄字,重弼之券,编于赖字,黄之去赖,其间至于一千三百馀张之多。一时同呈之人,字号早晩之悬殊,至于如此,其不可以呈券之早晩,断其编字之先后也明矣。”禁府启请刑,上令议处。

○李献英等再招略曰:“初招既纳之后,圣明以议处判下者有日,而谏臣欲有所言,则向日疏中,何不提论,而始乃强为引避于屡日之后,其意以为该府直为禀断,则无以加之罪,故惟恐其或脱,必欲以此为更推之资,吁亦异矣。且该府议启中有曰:‘风雨急遽之际,京外举子,过半曳白,而同笔写呈,一入于六十张之内,一入于六百张之内,俱在选中,台疏盖由于此’云。究其语脉,则以今番举子曳白之多,致疑于矣身兄弟之独能制呈,此有不然者。柑制时刻,比庭试尤促,而亦有一人并书两券,至于参选,则家弟之并书两券,而得呈于限内者,不是异事。况六十张之于六百张,其间晷刻,不为不多,虽钝作拙书之人,限内之侥幸制呈,有何一毫可疑之端耶云云。”禁府启请更推。原供、议启见上。献英,略有能文名,献章则不娴于文辞,意外联璧科作俱佳,世皆以为逢其宿构。适会李塾承牌还家,而献英又其洞人亲好者,此党人所以凭借成罪,而试题既非塾所出,献英等中选,又不出于塾手,必欲驱之于预题行私之科者,直是鍜链手段。在献英之道,果是宿构,则惟当直陈其邂逅逢题之状,而只以出题被选之不出于塾,自明其无私,可谓理明而辞直,今乃畏罪远嫌,而自陷于告君不以实之科,岂不可嘅也哉?

7月21日

○壬寅,李塾再招。其论试题事,略曰:“至于接膝相议,非他试官所与闻云者,亦甚阴巧,有若矣身与艺文提学,密密呫嗫,私相谋议者然,人之为言,胡至于此?矣身聋病特甚,虽比肩而坐,非高其声大其言,则不能听解。况崔锡恒以崇品,居于西壁之首,金宇杭、李彦纲,以次列坐,皆居矣身之右,则所谓接膝之说,已归虚套,而设有相议之言,亦岂矣身聋耳所可独闻者乎?”其论历抵之证略曰:“宾兴诿之于祯兴,祯兴又诿之于尹彭寿,彭寿又引其雅弟及主家儿奴。所谓祯兴,即宾兴之孽六寸也,所谓彭寿,又在祯兴之廊,则其乞丐无依,亦可知矣,而改头换面,逶迤屈曲,其间情状,不难觑破云云。”禁府启请更推彭寿等。

7月22日

○癸卯,判决事李震寿,以李塾招,援引兵曹堂上疏陈事实。略曰:

臣于春间,忝叨骑曺佐贰,庭科前一日,入在内省矣。考官望出后不多时,李塾承牌来到臣直庐,使下吏,书进字于政院,仍语臣曰:“庭科试官,各在私次,受点后进诣阙下,乃是故例”云,而旋即出去,臣未谙前例之果如何,只泛然听过而已。俄而本曹参议臣任胤元,及洪重夏、南就明诸人,亦以见拟考官望之故,相继来到,仍留臣所待落点。臣意以为,试望中人,不宜异同,故作书以报塾,则塾答以旧例不然之意矣。其间委折,不过如斯云云。

上赐例批。

7月24日

○乙巳,持平金始㷜疏白李塾冤状,兼论门事。略曰:

李宜显疏以为:“李塾知文衡之必不主试,汲汲还出。”李墩供辞以为:“诣阙还家,在于午前,文衡特罢,在于深夜,何以逆料文衡之必不主试?”云,两言纬繣如此,李墩还家及文衡特罢命下之时,宜有一番查明也。宜显则以为墩同参合考之状,试官有目见而传说者。“墩则以为:”合考定次时,无干预之事,诸试官之所目睹。“两言相左又如此,而谏长所谓传说之考官,李墩所谓目睹之诸试官,亦宜一番缄问也。彭寿供辞中,其家门外大石之有无,亦可审核。且甲戌则跨于墙上而见之云,夫以十九岁儿奴,白昼跨墙,压临人家,殊不近理,此言亦涉可疑。大抵肯綮,专在试官之用情,举子之外制,而若题既出于李墩之手,吴遂元之文,又是李墩之所抄上,则儒臣、谏臣之疑其用情,容或可也,而题不出于其手,券又上于他轴,则设有怀私之意,实无用情之地,宾兴所引之类,虽欲质言其历抵,而自不免为脱空之归矣。试题一款,则崔锡恒之疏,既已明白说出,而其在重狱体之道,亦宜缄问于间坐两重臣,而吴遂元试券抄上之考官,亦令自首,则其间事实,可以详知。诸试官俱是卿宰、侍从之人,则其言轻重,顾不愈于稚儿、童奴之所证耶?若论外制之迹,则只在敦化门之开闭而已。敦化门果洞开,则虽无铭、致大外制之言,科场之不严,可知,敦化门若闭锁,则铭、致大虽曰出制于门之东挟,其言自归虚套矣。阙门开闭,极其严重,虽以时御所言之,各门管钥之出纳,政院实主之。大庭试士,事同亲临,其日阙门之开闭,掌试承宣,自当检察,而伊时承宣,再疏陈敦化门、金虎门并闭之状,今此假卫将姜弼文之招,亦以举子入场后,即为还闭为言。承宣之疏,卫将之招,若是明白,则其言之可信,亦不愈于武所作奸之致大,鄕曲流丐之赵铭乎?且闻科日举子,困于沾湿,群聚乞哀于试所,皆请开门许出,冀免死伤,而试所不许,则先呈之后,始得迸出云。阙门洞开,果如铭、致大之言,则举子辈,固当任自出去,顾何待烦乞而请开耶?且承旨持书题出入,虽由于丹凤门,再次往复之时,日势已晏,路过敦化门前,则岂有目见其东挟洞开,而不为惊问严加防闭之理乎?只此一款,巳可验其敦化门之元不洞开,而禁乱官元泽之招以为:”向夕来到,则阙门牢锁,无杂人出入之事。“致大则自谓:”书呈之时,日已昏矣。“所谓昏者,比向夕尤暮,元泽虽曰晩到,致大书呈之时,则元泽固已来坐,果有外制入呈之事,则元泽亦岂不见之乎?其所违错,非止一二,则不可一向平问,宜令秋曹,严刑得情也。况闻致大、铭,于陈疏儒臣,或为切近之姻娅,或是豢养之孽属,而彭寿、甲戌,于宾兴或为孽从,夹雇之寒乞,或是一家使唤之奴仆,则其驱使怂恿,易以为力,其所援引立证,皆出于此类,则中外之惑,职此滋甚,而独圣上未之知耳云云。

上令该府禀处。

7月25日

○丙午,判义禁赵泰采,因金始㷜疏,上对疏。略曰:

今此所核李墩事,只是历抵一款,则其在按狱之体,惟当以谏臣所指告者,次次凭问,以得其虚实,而毕竟归一之后,则用情与否,自在其中。若有更为核问之命,则该曹只当奉行而已。其何可突然提问于历抵未究竟之前耶?礼讲知面之说,科前历抵之事,彭寿、甲戌,同为纳供,则其挟居之寒乞,一家之奴仆,果如宪臣之言,其将诿以乞儿奴属,而置而不问耶?臣实未晓其意之所在也。

上赐优批,仍寝禀处之命。原疏、批旨见上。

7月26日

○丁未,持平金始㷜,以上教及赵泰采疏,引避自辨。略曰:“今此查事,虽在于历抵一款,而所谓历抵之事,亶系科场之用情与否,则禁堂疏中文衡之坐罢,合考之不参,皆不系于历抵,而自是题外云者,臣诚莫晓其然也。果使李墩,知文衡之必不主试,汲汲还出,合考亦果参涉主张,而试官有目见传说者,则用情之疑,势固难免,此诚不可不详核,而亦非臣今日之始发,当初谏臣再疏中,盛气论列,以实其前言之不诬,而其疏所论他事,举皆查究,无所遗漏,则此两事,亦宜在并令核处之中,较然明甚,而李墩供辞,又以还家在于午前,特罢在于深夜,为其自明之端,至于合考时事,乃以命官之所详知,诸试官之所共见,缕缕为言,而命官及诸试官,亦怀不安,尚无疏辨之举,未知其时事状之果如何,而设令命官,以墩供辞,谓无一毫差爽,诸试官亦言其实状如此,其将以两儿所证历抵之语,归之于真可取信,而试场事实,则终不一番查明耶?此狱肯綮,都在用情一着,而欲审用情之虚实,则试题缄问之外,即今所未查出者,还家之在于文衡违罢之前后也,吴遂元之试券,出于某轴也,合考时参涉可否事也。其中试券之出于某轴,即臣所论,而馀外两款,则本是谏臣所首发者也。今以谏臣所指告,既谓之次次凭问,则其不可不一体详查,得实而处之也明矣。从前重狱,未及究竟之前,苟有可问之端,则台阁之或疏或启,仰请明核者,前后非一,盖以查事既了,则虽有可问者,言归后时故也。若于狱案未完之前,提论案治之得失,则固或有径先之嫌,而臣之所论列,只就本事中可查之端,而论之而已,实无他意于其间。承此未安之教,莫非臣平日言行不能见信于君父之致,抚躬自悼,尚何言哉!”上令勿辞。

○掌令尹就履亦疏论科狱。略曰:

今此庆科之后,流言喧腾,台章沓至,宜其有穷核之举,而伊时考官,即重臣、宰臣、三司之臣也。囚其傔从,核其疑端,殆不近于以奴证主,以卒证将乎?国家之纲纪四方者,惟在体统之维持。考官行私,果有形迹,则直为拿讯,依律科罪,固无不可,而今乃借傔从而证行私之迹,信童𫘤而求历抵之实,其亏事体,辱朝廷,已不可言,而亦恐有歉于礼使群臣之道,臣窃惜之。

末又论柳赫然等复官事,上严批责之。批旨见上。

○刑曹参议李东馣,以与判书金镇圭异见,疏陈事实。略曰:

今此历抵外制之说,始发于谏臣、宰臣之疏,而外制之人,则因宰臣之指告,虽即现发,历抵之证,不可缄问于台臣,乃有究问傔从之举,而各人之招,皆以为:“元无历抵之事。”承牌往还之路,明白指陈,如出一口,独郑梦先,称以中路落后,故不知历抵与否。其日轿子军姓名,亦不能记得云者,似有欺诈之迹,而更招中,以科日当随入试所,欲为预先入匙,襦衣、笠帽等物,亦当收拾持入,而过去之路,适由其家近,故使挟陪替立而落后。且伊日轿子军,非本曹驱从,俱是兼带各司驱从之轮次替立者,故不能详记云者,亦不无所据。替立挟陪及同行各人等处,反复盘问后,可核其真伪,当问各人,一不推问,而直加刑讯,似欠明愼之道。且尹彭寿、甲戌,禁府今当按问,则历抵虚实,自当查出,傔从各人,乃其枝叶,姑待彭寿等结末,严明勘断,亦且未晩矣。赵铭前后变辞之状,权致大终讳同接之人,已极痛骇,而卫将书吏、军士,禁乱官书吏、罗将等招辞中,皆以为敦化两挟门,终日牢锁,元无举子出入之事云,则铭、致大之敦化门外制呈之说,已归诬罔。其在狱体,似当刑推究问,得其奸状,而姜弼文、元泽,亦自禁府,方为推核,以待其究竟,更为禀启之意,相议停当。如铭、致大之情状尽露,犹且不即请刑,盖出于详愼重狱之意,则独于梦先落后虚实,不为盘问于同行各人,而径加刑讯,实非平允审克之道。臣之意见,本自如此,长僚终始持难,不得归一,臣何可苟然勉从,以损按狱之体乎?

上严批责其立异。

7月27日

○戊申,刑曹判书金镇圭,因李东馣疏,陈疏。略曰:

梦先之于李墩,其紧切非他傔之比,决无中路退食之理。虽以金戒生招中诸下人,皆朝食之语验之,其所假托者,自归破绽。况担轿者之名,托以昏迷不记者,亦出于欲杜盘问之意,其奸状,固当讯问。其告墩诣阙日时,与傔从言相违,则宜姑待日时之穷问各人后,以本罪请刑,故前及此意于议谳中而允下矣。昨又尽核诸傔从,而犹且参差,不可以此,每稽其当施之讯问,此臣所以欲依启禀请刑者,而僚席或以为:“梦先退食,宜查问他傔从。”或以为:“金吾方核墩历抵事,宜待其究竟,请刑于梦先。”又或以为:“赵铭、权致大之不请刑者,为待阙门开闭之尽核,何独于梦先而遽请刑?”其言不啻累累。及见其疏,则语虽略同,间有差殊者,而臣于此,皆有可辨者。所谓他傔,皆梦先之同队,而又与同囚者,其情志之相好可知,而渠又自请问,则其意在庇护,不以实告者较然,此非狱体所可处以公证。彼金戒生之一言,亦因查问墩往还之时早晩,偶发语次,而不自觉其有妨于梦先,故今若以梦先事问之,则谁肯对之以实,与梦先结怨乎?恐欲问诸傔者,适所以为梦先地也。且判金吾之始以科狱请对也,已请令秋曹究问墩傔,故自初秋曹与金吾,并举推核之事,未尝有所迟待,则今独于梦先之请刑,谓当待彼云者,臣所未晓也。至于铭、致大,为梦先比对,亦有可言者。铭变辞,不可每每平问。不特铭、柳敏廷之违端亦然矣,而外裂肯綮,在于阙门开闭,则宜待门事之尽为究核而更禀,故臣已以此陈之矣。致大虽不告同接,亦当观门事究核而处之,故臣以致大前供,若归虚,当不免请刑,言于僚席,盖以卫将、禁乱官所属所供,亦多差违,姑未知果为实状,则按治之体,自有先后故也。如僚意初果如此,则臣之前启,谓同队之非所可问,而谓待究问日时之差违,而后禀刑也,何不早为立异?前于事之稍缓时,则随参而联署,今于事之临迫也,则强违而不从,臣窃为同僚惜之。

上赐优批。批旨见上。

7月28日

○己酉,持平权益宽上辞职疏。略曰:

向者儒臣之违拒成命,胁持台言,不过以事体二字,为籍重之资,而其遮拦推托之状,固已辨晰于臣之前疏。且臣请缄之事,卒乃取决于睿裁,至有招问核治之举,则臣何必更提烦说也?至若两谏臣疏中,以何不指名,直斥为言,尤极可笑。彼奸细之致大,流丐之铭,其名字行迹,人所不数,除非姻娅之属、豢养之家,则此辈奸滥之状,孰得以知之?而况听闻之儒臣,亦且靳固,不出于请核之初,则臣何能知其人而举名直请乎?其阿好儒臣,操切臣身,则可谓靡不用极,而独不念其言之窘遁不成说耶?且儒臣,初既曰亲闻,而再疏则归之于备坐之传闻,及其问启,则又归之于铭之来言,亲闻传闻,前后差殊,而铭、致大,随而幻出。此已滋中外之惑,而况臣疏既出之后,势不可但已,则噂之言,先播于问启之前,来往传说,不胜其纷纭,而铭忽突出于承问之对,致大反出于在外之人,那里机关,恒情莫测。

上令勿辞。

八月

8月11日

○壬戌,刑曹参议李震寿疏论查事。略曰:

梦先果为落后,则其习可骇,苟不落后而推托,则其情尤可痛也。第三日之内,既受二次之刑,而一向自明。臣意以为,落后元非死罪,洊刑或至殒毙,则恐有乖于钦恤之道,故以姑先凭问于在囚诸傔,明得其实状,然后更议加刑,亦似未晩,言于长席,不肯回听。至于欲核外制之虚实,阙门开闭,宜先严问,诚有如圣教,而伊日举子入场后,罢场前敦化门之牢锁不开,万目咸睹,国言如一,非独金吾及本曹诸囚之一辞纳供。虽以向日儒臣筵奏之请罪丹凤门禁乱官事,及承宣再疏中不如敦化、金虎两门之牢闭云者见之,亦可验其牢锁无疑,则时刻早晩之差殊,棘围、布帐之有无,都是枝叶。日昨因吏卒更推中,东、西挟并开之说,虽有金吾两囚更推之请,而诸供既以罢场时为言,则亦岂足为查问中肯綮耶?门之牢锁,既如是明白,自称外制者之事事违错,又如臣前疏所指陈,则讯问之举,系是次第应行之事,而不宜一任其迁就。况其情状,尤有万万绝痛者。铭则当初以出坐门外闾家,自言于儒臣矣。致大则宰臣疏中,虽不言外制处所,而曾于备局之坐,宰臣已发待漏厅外制之说云尔,则此必指致大而言也。及至本曹推问之际,两人所供,皆以敦化庑为对者,此无他,盖以闾家则必有家主,难于指告,待漏厅则先有士人之借入者,其所诪张于宰臣之言,将不免为脱空之归,故铭辈不获已猝辨东挟之说,以为妆撰眩惑之计,其为奸状,如见肺腑。

上严批责之。批旨见上。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卷之五十一

九月

9月5日

○乙酉,持平李世德陈疏论科狱事。其救李墩则略曰:

李墩之立朝,已四十年矣。其为人本末,殿下岂不俯烛?若谓之狷介峻隘则可也,而至于回互阴私,岂有一毫仿佛者哉?盖其承牌后还家,固出于老昏顚错之致,而因此傅会,极意周罗,以成历抵之案者,岂非天下之至冤耶?

其论宾兴等则略曰:

今以宾兴再招观之,则致憾之由,既不能自讳。礼讲年月之不干于渠者,无不替当分踈,意在修隙,而金吾之偏信其言,不思穷核者,殆非常情之所可测也。

其论考试事则略曰:

出题抄券,主试参考等说,谏臣所以罪墩,墩之所以自明者,皆在于此。谏臣疏批,又令究问,则一番查明,在所不已,而诿以题外,终无诸考官缄问之请,岂法殿稠坐,众目可以立辨糊涂,而群儿之自相哓讹,无所凭信,易于硬定故也耶?

其论阙门事则略曰:

空阙开闭,卫将典守,而科日则承宣例主之。况其前疏,明言两门之并开,则今当辞说纷挐,节拍层生之际,拿问明核,不容但已。金吾徒以区区更推卫将为事,无乃卫将人微,可以取服,承宣官高,猝难变辞而然耶?

末又曰:

崔锡恒之缄辞,李墩之供辞,于其出题参考事,皆引命官为言,命官之言于人者,亦言:“事实诚然”云,而连次札陈之际,终无一辞提及。大臣处地,何必以查事未了,而有所迟待耶?臣窃慨然也。

疏入,上震怒,命远窜。原疏、筵教见上。史臣曰:“台言虽或过激,不当摧折,而况玆李世德,目见镇圭辈鍜链之状,不胜忧愤,沥血殚论,言甚功直,则尤宜虚心容受,以广言路,以平狱理而乃反以党习疑之,使直臣,朝奏而夕窜,甚非盛德事也。至若李墩为阱之言,诚妄发也,倘以此言,果可以足断平生,则又何以宠用于其后,至授以冢宰之任耶?追咎于十年之后,怒世德而不足,又移于墩,大为君德之累,而筵臣默无一言而退,命雄又曲顺上旨,从而诋斥言者,不遗馀力,其亦无识无耻之甚者也。”

9月11日

○辛卯,以李德英为司谏,韩永祚为献纳,郑必东为掌令,洪禹宁为正言,李健命为副提学。史臣曰:“李宜显乘长僚之未出,独参政席,三司多窠,皆以私党备拟,有故见枳之类,不问僚席,擅自复通,天点亦偏及于一边之人。世德辈既不能感回天心,而徒激恼宸衷,扶抑之太偏如此,识者无不慨叹焉。”

9月18日

○戊戌,副司直宋相琦因李世德疏,陈疏自辨。略曰:

臣之再疏,以敦化、金虎归之并闭者,盖此两门,既是应闭之门,且有分付之事,只意其闭,不意其开,故据其事势以证丹凤之与两门不侔而已,初非目见而为之说也。各门开闭节目,赵泰采疏陈之,臣亦取见,则内官、卫将,自当主其开闭矣。设有或开或闭之时,殿内诸臣,耳目不及,其间事状,何以知之?金始㷜疏,又以承旨持书题往来之际,目见其洞开,则岂不惊问而严加防闭云,此亦有不然者。臣自丹凤往来也,冒雨疾驰,被蓑拥伞,行路卒乍之间,曾不致疑之门,何暇谛视,而且不敢掠过敦化之前,取迂路以行,则宫门相去,犹不翅稍远。不得目见,亦是事势之固然也。况于其时,试场未及变通,书题亦未必出揭,则其开其闭,元不关于今日之所争也。

上赐优批。

9月24日

○甲辰,正言赵远命疏论科查。其论权譍事略曰:

譍未囚之前,极口自明,逢人辄说,继而贻书于数三亲旧,惟恐人之不闻知,则此与绸缪私札有异,狼藉传看。其概曰:“其所为说,无非诪张,而彼台官者,当此查事方张之际,或恐查事之归虚,穷搜广问,要得证援,而闻吾向者不制文而出,如得奇货,以为机不可失,敷演增益,以为科事杂乱之证,而又以目见阙门洞开,传说搢绅等语,勒为证案,驱人于不测之地,欲使我承望风旨,暗为附合,其为计极其阴谲。彼哉禹宁,固不足责,其为指嗾者,诚可痛惋。”仍复送言于发论台官之女婿,以爽实引避之意,缕缕通恳云。夫其书辞则如此,供辞则如彼,一人之言,前后判异,其故何哉?既曰:“如得奇货,敷演增益。”又曰:“以目见门开等语,勒为证案,欲使暗为附合。”云,则其初不言门开,而勒令立证,使之附合之状,可见矣。初既如许拒斥,终乃挺身作证,未知缘何中变,而其所谓指嗾者,必有所指,其果何人耶?前后变幻之由,中间指嗾之人,及外制举子,目见与否,不可不更囚严核,究得其实状也。

其论阙门事略曰:

闻其日应办所设,在武兼厅所属八司,聚待于阙外,进排杂物,多不及时,故应办官诘问其稍缓之由,则下人辈,对以出入由丹凤,而丹凤路应办所最远,故自致如此云。盖金虎、敦化,最近于应办所,而必迂取丹凤门路,每致窘急,则两门之不通,自在其中,应办所属八司下人,终日往来,两门开闭,无不见之理。且与卫将辈,畏罪抵赖者有异,足为公证,礼宾寺及八司下人,亦宜一并核问也。

其论承旨事略曰:

自把子桥,望见敦化门,直至红马木近处,当迤入丹凤路。即其望见处,若是其长,而再次上来时,一不见开闭云者,其果近似乎?由丹凤出,万马骈阗中,暂时横过之权譍,则能细察人物出入之状,自把子桥,再次上来,直瞻敦化,自远而近之,承宣则曾不略见其开闭,事之反理而不近情,一至于此哉?

其论金镇圭事略曰:

宪臣之所以罪状其身者,一切归之于诬圣讥圣,讦诉之言,便成谗口,此岂古人过则称己之义哉?臣向见其前疏,有一种论议,于玆事是非,与圣教相反之语,不觉叹骇曰,此张汤所以视上意,而治狱者,左氏所谓:“天子之所右,亦右之”者也。镇圭之平日自待,亦不至太卑污,而今以此等语,敌台阁,是不知人间有羞耻事也。其所称述圣教,盖欲为藉重御人之张本,而果发之于今日对宪臣之疏。其秉心如此,治狱之不平,固不足异也。

上严批责之。原疏、批旨见上。

9月26日

丙子,行护军金镇圭,以赵远命疏,陈疏自辨。略曰:

若其以讥圣诬圣等语,为臣罪案,至诟以不识羞耻者,关系非细,臣岂可曲嫌其论之出于斥臣,而不辨君臣之义耶?臣闻古人之所以训为人臣子者,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未闻以君上之照烛,其臣之用私欺蔽,为阙德疵政,敢假托于诋斥异己,以快其愤怼者,而日者世德之疏,乃敢以圣上之洞烛于周遮李墩者,至以为:“不问事理,先定同异”,则此果止于诋斥攸司,而非所以讥诬圣躬耶?盖臣愚意,窃谓今日处分,臣子之所可将顺,而远命以称述圣教,为臣罪案,是隐然归处分于可以匡救也。张汤之舞文,其时势何如耶?彼汤所视上意者,不是,故史臣剌之,而今圣明之恶周遮,极其明正,宜臣所以奉承,而以此目臣,臣何足言有辱圣朝?盖讥圣诬圣云者,自有援据,元非谗诉,而彼乃以不识羞耻,僇辱于臣。臣未知痛人之讥诬君上者,为可羞耻欤?抑护私党恣讥诬者,为可羞耻欤?臣虽不侫,其所秉心,在于尊君父,辨奸伪。以此心而治狱,宜其见斥于远命矣。抑臣又有所深痛者。圣明近日之处玆事者,离明乾断,夫岂是排轧者所诬眩,而远命乃比于日月之翳浮云。噫!此辈恃其势力,恣意蔑法,欲变乱狱案,而为圣明所严斥,犹欲肆其荧惑,不顾其言之不逊,如臣等被构,亦不暇自叹矣。原疏、批旨见上。

冬十月

10月15日

○乙丑,大司谏李济疏论科查。其论阙门事略曰:

“科场外制,何等罪罚,而挺身自当,辞说少反,则变其言而求其合,此必有隐情。假卫将、禁乱官,皆言门闭,承宣之疏,亦明两门之牢闭,后疏虽有难保举职之语,而申饬既严,则卫将何敢不闭?既有试所申饬,则兵曹节目,非所可论也。禁府当以此勘断门事,刑曹亦随以请刑铭、致大,而互相推托,专事迁延,必有大机关,存于其间。似此情形,一世之人,谁不知之,独殿下未之知耳。推是而言之,历抵之事,何以异此?

其论台阁事略曰:

顺风之馀,无所不至。居台阁者,恐远命之引避尽言,汲汲请罢而击去之。其计既行,又欲快意而加罪之,以言官而请罪言官,则李世德远窜还收之停启,亦无足怪也。至于金春泽之谪配,其人之不可与同中国,无上下彼此一辞。圣上虽以好生之德,命之放送,固宜力争,必期反汗,而不顾公义,首先停论,此亦党议之不可已耶?

其论权譍事略曰:

时辈以购得私书,为远命之罪,而不知历抵、举火、夹门、北所,皆出于私说话,而登诸章牍。此则锢蔽于私意而然也。

其论金镇圭事略曰:

远命讥之以不识羞耻,则又复䩄面强争,自居以将顺。尧、舜之时,亦立诽谤之木。圣世岂无衮职之阙?当匡救而不能匡求,乃曰吾能将顺,果合于人臣事君之道乎?其曰:”世德以怒于攸司,移之于不敢指斥之地。“其曰:”远命以称述圣教为臣罪,隐然归处分于可以匡救。“以身之被斥于人者,而归之于圣上,以为恐动自脱之计。至其辨张汤之事,而以时世为言,其意以比圣世于孝武之时,为远命之罪。古之言者,直比其君于桀、纣者有之,未闻罪之以不敬。斥聚敛之臣,则比之弘羊,斥好邪之臣,则比之卢杞,即古今何限,未闻以所比之时世,而罪言者也。又以世德妇孺斋咨之言,而谓之欺天,尹就履、金相元、南致熏之疏,皆言其究问傔从之不可,不满于今日查事之意,可知,而所以议谳者,节节乖舛,一世之公议,宁不抑菀而叹慨乎?然则果孰欺天,而孰为不欺天乎?李墩有何气焰,可以驱使一世?筵教出于一时严旨,而承旨论其过当,此可见公议,而镇圭乃以墩之气焰,举皆洞烛,从而赞之。此则非但所以挤墩,盖欲挤一边人而网打之,其亦危怕之甚矣。当初谏长疏中,举岭儒流涕为言,言涉恐动,再疏三疏,必欲证成,非出于公心可知。况且证左干连,皆是童孩、无赖之类,以此成狱,何以示后?

疏入,上命罢职。原疏、筵教见上。 ○左参赞尹世纪卒。世纪,粗率无行检,善以俚语辱人。及居崇品,对僚吏亦然,世不以士夫待之。主尊号甚力,与濡、泰采辈,同心赞成。及经鉽狱,丧失心性,至是卒。然笃孝友尚意气,世或以此多之。

十一月

11月10日

○己丑,禁府以权譍私书措语之不为详审,及金相玉启辞,更加推问,譍供略曰:“私书则愤惋所极,言不择发,而谏臣之购得私书,以为口实,非意虑之所及也。”末又引任瑭、权詹、李寿冈三人以明之,三人皆譍至亲也。禁府拿问三人,则三人所供,皆是譍言,禁府遂启放譍。史臣曰:“敦化门之开不开,实关于科场之严不严。两宰臣乐闻铭、致大虚妄之言,始传于搢绅之间,卒登于疏启之上,构虚捏无,激成大狱,而第语不成说,事不近理,将无以售其奸,台臣又觅出权譍而立证,譍亦多违端,不可取信,故又引其再从兄权詹而欲实之。詹以譍子为其后,拘于情迫于势,不得已曲从譍言,所供一如譍招。时人谓之权应教,盖詹曾经应教,而其言专出于权譍所教,故人言如此。”

11月17日

○丙申,李墩傔从一人,死狱中,刑曹启以饥寒殒毙。

11月26日

○乙巳,禁府启曰:“李墩诸傔,既以墩历抵吴遂元家,直招,则墩之前招,可知其虚谎。以此更推于墩,遂元亦请拿问凭核。”上允之。时,刑曹讯问傔从,而杖酷至殒命者有之,都人莫不冤之。

史臣曰:“推问傔从,以证官长之罪,元非盛世事,而况李墩傔从等,其死其生,系于承款与否,死生之际,人所难责。既导之以可生之路,而施以淫刑,得其诬服,自以为断案,而直归墩于虚谎,此而能服人心乎?”

十二月

12月2日

○辛亥,上行初覆,命付处李墩于牙山县,徒配吴遂元于良才驿。筵说见上。壬辰科,大雨终日,运气固値不幸,儒生至多,而冒雨战懔,屯聚于门庑,不忍驱出。以致屡启,而退场屋之限,终以敦化、金虎门为限,殆不成科场貌样。如李墩之最被忌嫉,李彦纲之积有疑谤者,方参考试,而及榜出中选者,多一边大家子。不幸又有李墩承牌还家之事,则薄俗哓吪之言,党习吹觅之时,安能无疵议?此喜事辈,所以创出历抵、门开等许多躛言,而党人之所以乐闻而喧传者也。惜乎!朝廷不能镇之以安静,而权益宽率易下手,迫问李健命私室言根,有以激其怒,而坚其计。此固妄着,而彼党人者,始虽过于相疑,急于自脱,致有行查之举,而及见彼此供辞,诸臣章疏,书题不出于其人,选取又在于他手,怨家诬辞,募取儿童,非所以证历抵,无赖谎说,前后相反,不可以信门开,则唯当悔其轻信,浮言妄举,查事多少疑阻,亦可冰释,而阴鸷之镇圭,狡猾之泰采,乃反视以为不可失之机,必欲凭借鍜链,以祸士流,低昻操纵,一任其私,同席秉法相难而不恤也,惠文声罪以攻而不顾也。于是焉群憾跳,百怪诪张,播妖歌壬寅逆招云,老论以壬辰科作长歌,教小宫女,夜微唱过于户外,致上问,及受挞而后,告白云。而动上疑,借台言而激上怒,淫刑以逞,取其诬承,卒至于置阙门于或开或不开之中,驱李墩于行私不行私之间,而自不免为谗贼口气、宵小手段矣,可胜痛哉?其时事实,章奏与文案俱在,曲直虚实,有不可掩,而修初史者,又追加妆撰北所之言,来历初不分明莺字之说,白地又复创出,构虚捏无,以为疑乱百世计,识‘者尤骇之。大抵李墩之承牌还家,盖以自古监试、东堂则试官望入,即牌招,经夜于阙中,落点后,直赴试所。庭试、殿试,则无此规,试官拟望者,各在其家,待落点,自往试所。壬辰庭试,则适以设行于空阙,虑试官有頉,则难于往复,为此创请牌招,只欲知有頉与否,初非为严科场而变通也。诸试官以末路崄巇,既入难出,遂皆仍留,墩老人踈率,适还出,反谓留者,不知古规。至于历抵虚实,非目睹不可明,而使墩为私,不待还出而躬造,此较然矣。自乙酉以后,上连用士流,虽党人间之,而终不能专擅,意欲倾士流而未得间也。至是,以科事为可乘,极意诪张,竟售其计,而健命家主之,其诸侄躬就宾兴,怂恿士流,有目睹者。狱既兴,刑官初未有可指使者。尹就商为小秋官,健命再屈就力劝,就商坚不听。后得镇圭、泰采,始极意鍜链,病败百出,意不能具狱如指矣。健命又请核诸考官傔从,非有毫发疑端,而公然为此,尽欧宰辅法从十七人于黯黮中,人益骇之。后健命家覆乱流鲜终,使有远见者,必于壬辰得之,呜呼,可不惧哉!史臣曰:“一自朝议岐贰,彼此情志相阻,苟有一事,辄先生疑。今春科事,初出于疑忌中,动于浮谤,末后虑其归虚,而反坐百计钻刺,必欲实其事而后已。甚矣,党论之害,一至此哉!李墩之历抵,既非目睹,固难质言,而试取之际,绝无疑似之迹,用私一着,自归白脱,则似乎不近理矣。凡狱体,被告者无可执之迹,则所当更问指告者,而今则只凭告者之口,直断以实有是事,傍推傔从而证成之,一边违端,倚阁不问,此果一出于平心乎?无他证验,而特以儿仆、稚童之言,勒成重臣之罪案,则设令有人告某宰为某事,其可不问证参,而遽勘其罪耶?权益宽欲辨其虚,而用意之迹自露,具万理又从而激之,反惹其怒,节拍层生,半年牢狴,多般钩核,而终未得显著之端,则托以年老不得请刑,毕竟磨勘,不过置之疑信之间。吴遂元则尤无形迹之可执,而直驱于不以实告,罪至编配。君上虽圣明,何以悉烛其间事情也?上方且向用一边人,故先入为主,救墩者未免为妒妇之言,惜哉!然墩平日言议,务主乖激,为世所恶久矣,而上亦薄其为人,故一事妄着,被人媒孽,而上下莫为之解焉,岂非沧浪之自取乎?且其初供,乃言:”其与李宾兴,有私嫌。“人以不识体,讥之。”

12月10日

○己未,兵曹判书赵泰采疏陈李世德疏中北所之说,亲听于其从兄,故大司宪泰东,仍以一家间私语腾播,为其难安之端,上赐例批。原疏、批旨见上。史臣曰:“北所之说,未知果出于李墩之口,而第墩之还出复路时,则禁门已下钥矣。赵泰东言:‘其更不得与墩相面。’北所亦是阙内,则墩虽欲欺讳,讵为此言,而泰东非如儿童,岂遽信而不疑乎?赵泰采虽以一家人同在为说,而诸人皆未有闻,泰采何从而独闻之耶?泰东在时,其言未播,而及其身殁,始为倡说,至引以为欺谩之证。又于按狱时以为:‘从兄生时,盛言墩欺友,亦必欺君,须当严查重究。’云,人皆致讶其虚诞,而墩于科后,亲友有抵书,问其还出虚实,则答以全无是事。泰采之说,固涉可疑,而墩亦何足信乎?”

12月13日

○壬戌,以阙门事,削姜弼文职,罢元泽职。三覆引见时,左参赞闵镇厚白上曰:“试所门事,今当收杀矣。姜弼文等供辞,或前后违左,或彼此迳庭,诚难核得其实状。况其所谓阴曀不能辨别时刻,日月稍久,亦难仔细记忆者,事势或然,而口招明有受教,故渠乃口招,比初招稍有端緖,而犹欲遮议前言,未免窘遁。第以其前后所供,参量形势,则可以揣知矣。其日罢漏时,依兵曹节目,开敦化门入举子后,门虽闭而不下钥,东挟门则或开或闭,而草记书送之际,场屋纷沓之中,命令不能即通,门未及闭,而书题已悬,悬题未几,先呈即至,权譍最先出来,则见其戴床小童入云云之状,无足怪矣。下钥移时,试场已罢,而以丹凤门填咽之故,自试所使之还开敦化,举子辈当其门闭而不得出者,谓之门实不开,当其门开而得出者,谓之门实不闭,曰开曰闭,俱不可谓诬罔也。弼文之招以为:‘开门时举子,尚有构草书券者。’元泽之招,亦以为:‘开门后还归之时,场中举子,犹未尽出’云。当此之时,举子之或出或入,亦非异事矣。且问目,则以下钥谓之门闭,而弼文则以为:‘虽未下钥,门不洞开,则亦可谓之门闭,故以致供对之辞,或与问目相左。且恐不闭门,则罪当至死,故讳不直告,似由于此。前后变幻之罪,在所难免。元泽则门事非职掌,虽与弼文有间,亦不能无前后变辞之罪,两人似当分轻重论罪矣。”领议政李濡是镇厚言,上从之。史臣曰:“阙门开闭,非隐奥难知之事,特以场屋杂乱之故,洞开之说初播,权致大又从以为场外制呈之言,遂钩问卫将,而未得其洞开之实,则禁府、刑曹,故相推诿,延拖数月。台臣始搀引权譍,以实开门之证,而其中亦有的见不开之状者,则求其说而不得,乃为或开或闭之说,以为弥缝收杀之计,而陈奏之言,自相矛盾,虽谓惟意之伸缩,难掩其形迹。弼文等果奚罪哉?”

12月19日

○戊辰,正言李祯亿疏请牵复郑澔,上以不可,答之。史臣曰:“初郑澔之趋朝也,担当时论,排轧异己,举措顚妄。且力主儒臣尹拯背师之说,将有削逸之请,鄕儒等为拯疏陈其状,上特命远窜关北。后因大臣陈奏,稍赐内徙,及其党之进用,筵对诸臣,竞白其诬,至于放还,而久不甄叙,故祯亿为此尝试。澔素得耿介之称,而赋性遍愎,持论刻深,人多不取之。”

12月25日

○甲戌,以试场外制事,刑曹罪人赵铭,限己身水军充定,进士柳敏廷,边远充军。引见时刑曹判书朴权白上曰:“顷以赵铭、柳敏廷事陈禀,而有先问赵铭之教矣,此狱处决,当待门事之究竟,故未及详考推案,仓卒间不得备达。追见其狱案及金镇圭疏,则铭及敏廷,俱有可问之端。铭若更推,则可以其招问于敏廷,而若讯问不服,则当以前招无加减,禀启矣。然有难径请更推,请询大臣及金镇圭而处之。”参赞金镇圭曰:“铭则屡变其说,敏廷则自有违端。其可核问者,元非一件事,所当各以其罪为问,朴权未详狱案而然矣。”领议政李濡曰:“铭之屡变爰辞者,似出于初欲隐讳,渐至吐实之致。更问铭而明核之,可以勘处,故臣有所仰达矣。第敏廷有可辨之明证,而铭独变辞,则宜先讯铭,而此则不然。两人俱有疑端,径先独讯,似非按狱次序,依刑官之言,并问两人为宜矣。”户曹判书赵泰耇曰:“以李健命书启见之,赵铭,初以阙外闾家为言,权致大敦化门之说出,然后始以敦化门为言。此可为讯问之端,而其时不为究核,人皆以为言。先讯铭则可知敏廷所制之处矣。”权曰:“铭,初以闾家,言于李健命,而及其究问之际,屡变其说,敏廷则迹涉可疑,两人并讯然后,可以辨明矣。”镇圭曰:‘臣何尝不言铭之宜讯乎?’敏廷亦有可讯之端,何可独讯铭也?“泰耇曰:”阙外闾家之说,既登于宰臣书启,而屡变其说,末以敦化门为对者,必有隐情,先加讯问当矣。“上命并讯之。初,赵铭之命讯也,朴权率然而发,李濡亦据狱体仰对。退而镇圭等力攻之,权不得已迁就累日,更引镇圭而陈奏,濡复依违其言,遂以并讯得请。其后取服,则铭招以为:”与敏廷出往敦化门外檐下书之,还入药房近处,正书呈纳,往李判书家酬酢之际,以此告之。敦化门外檐下,便是闾家,故以此言及,而为敏廷所诱,乃以初不发口,饰辞纳招,今始直告“云。敏廷则不待施刑,直以外制纳供。刑曹遂勘律如此,人皆为敏廷冤之。史臣曰:”朴权之言,无严甚矣。咫尺前席,敢肆欺谩,所谓前招无加减云者,其果成说乎?盖敏廷是应举儒生,外制似不近理,而铭之为人,若加讯,则易于吐款,故惟恐其罪及于李健命,周遮掩护,不暇他顾,可谓惟意所欲矣。赵泰耇虽蓄愤而劲辨,岂能有无于其间哉?“

12月28日

○丁丑,刑曹罪人权致大,限己身水军充定。勘以科场用奸之律。致大素无赖子,初以场外制呈之事,倡说于人,李健命为其姻娅,故闻之,传道于公坐。及其发缄也,欲引而为证,致大乃反其说,权尚游即其姓族,遂疏发之而被逮。其称以宿构而书呈者,与试题有异,而金镇圭犹不核问,盖恐致大服其诬,而开门之说归虚也。致大甘心教诱,而自就于罪,人皆贱恶之。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补阙正误卷之五十二

注释